01杀手 李安的新片《双子杀手》是10月18号在北京上映的,上映的时候因为我不在北京,也就没有去看首映。
结果这就跟我拖稿一样,随便一拖就是二十多天—— 前两天,我才跑去电影院看了最高规格(3D/4K/120帧)的《双子杀手》。
《双子杀手》,豆瓣7.1看之前,我的期待值很低很低。
因为之前在网络上看到很多对这个片子的差评。
这些差评来自且不仅来自于各大媒体的著名评论人。
差评的理由基本上是且不限于是: 故事俗套,打斗无聊,毫无新意。
我真的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影院的。
看完,我的心落地了。
我可以非常确定地评价这部作品:深刻而优美。
一点儿也不觉得失望。
但与此同时,我也确实理解了很多对《双子杀手》的差评: 确实从剧情层面来说,这不是一个好故事。
从受众层面来说,这也的确不是一个特别大众化的作品。
什么叫大众化作品呢?
最近比较火的美剧《致命女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致命女人》,豆瓣9.3其实从故事内核来说,它跟《双子杀手》一样,也是讲多方「博弈」、讲「夺人性命」、讲「自我成长」的一系列故事。
但你看《致命女人》就会非常轻松,跟着剧情线索走就行了—— 这样的美剧,其实它是诉诸人的生理刺激的。
演员、台词、服装、剧情…… 你放心,编剧和导演已经想好了一万种不让你犯困的套路他们绝对有的是办法让你兴奋。
《致命女人》在网络上被广为流传的一张截图而文艺片,或者说优秀的文艺片,往往相反—— 它们更倾向于给观众以心理刺激。
(注:这里文艺片主要是指导演的作者性比较强的电影) 这种心理刺激,往往又是需要本身有较为主动的思考习惯和思考能力做支撑的。
它不仅是故事,而且是理念、趣味、视角,甚至哲学等多种因素综合作用起来的有机体。
你得本身对这种东西敏感,才会嗨,否则,那些东西就会失灵。
所以好的文艺片对观众的观影素质要求,是会更高。
《双子杀手》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作者性很强的电影。
它包含了李安的许多个人甚至是私人的表达。
同时,也因为它运用了新的电影技术,所以它是一个极富哲学性的作品的同时,还极富实验性。
如果不习惯动脑筋、不善于观察细节、也不热衷于主动获取信息的话,看《双子杀手》觉得无聊,是必然的。
因为李安确实不会拍爽片——或者说,他爽的点跟大部分人爽的点不一样。
他没事儿喜欢思考哲学问题,但是试问,有几个人愿意在电影院里看威尔史密斯纠结两个小时:「我是谁」「我从何而来」「我要去往何处」呢?
但李安不管。
这一次,他比以往都要来得更笃定、更强势,更疯狂。
他不仅完全不像一个65岁的老人,反而好像真正开始了自己真正的青春期,开始思考一个真正属于青春期的问题,那就是:「我」的未来。
此处,「我」一方面指电影,「我的未来」也是电影艺术的方向;另一方面,「我」也指李安自己。
「我的未来」也是在指李安个人的历史——在创造电影史的基础上,所书写的个人史。
他坚信120帧的优越性,他坚信《双子杀手》的艺术价值,他坚信自己是对的,其中必有一个原因是,他太清楚了:即便错了,这也必将载入「我的未来」。
这样的诱惑,远大于金钱,远大于地位,远大于奖杯—— 远大于那些他早已经唾手可得的东西。
「未来」,或者说「史册」,是真正的高强度的刺激,它能无限地满足李安那已经非常人所能想象的阈值。
所以,李安六十五岁了,但是他拍片的激情却越来越饱满,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杀手。
这不是因为他天生神力、精力过人,而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要去哪。
在大家感慨「李安老矣,尚能饭否」的时候,殊不知,李安已经在那个通往「未来」的战场上,杀红眼了。
正是因此,他才开始直白地表露自己对剧情、对故事的不在乎——故事,是自古就有的;但电影这个东西,却是依托于摄影技术以及放映技术的产生,而产生的。
电影史绝对不是一部剧情片史,而是一部「如何定义电影」的实验作品史。
过去一百年,电影人们是在通过不断地去定义「电影是什么」,来给电影创作者以创作方向的;电影艺术是在这样的推动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形态的。
李安深谙此道,所以,他开始重视电影技术创新,他开始索要导演「真正的权力」。
「那观众有兴趣的,其实是人物和情感;你拍电影拍得多了不见得对这个开始有兴趣,(用)那些东西去满足好像变成你的工作一样,而不是你的权力。
」
本文,我们就来简单地窥探一下李安。
不是那个钝感的、宽厚的、温吞的李安,而是那个锐利的、激进的、杀气逼人的李安。
02自我 有句老话叫,小孩子才有杀气,大人都只看利弊。
我总觉得,李安是在从拍《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开始,重新获得那种——孩子气——杀气的—— 那好像是一种,终于开始可以直面内心对「满足他人」的烦厌的痛快。
我(拍那么多电影)到现在,其实我对于观众想要什么,感到一点烦厌。
生活有时候特别有趣。
有些人自小就是那种不好惹的刺头儿,长大后反而渐渐被磨平了棱角; 可也有些人,从小含蓄隐忍,长大后却逐渐发现自己原来獠牙锋利,是断然不好对付的食肉动物。
李安,无疑是后者。
他2017年接受杨澜采访的时候,曾经说过,自己不可能像昆汀·塔伦蒂诺那样拍电影,原因是:「我想每个人都还是有个限制,虽然大家觉得说我做片子,好像什么都可以做,不是这样的。
」
刚说完自己有限制,转身就做出了《双子杀手》。
跟并不赚钱的《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一样,李安还在坚持没人看好的: 3D/4K/120帧。
这个时候,我才仿佛读到李安在采访中没有说出来的的下一句话,那就是: 昆汀·塔伦蒂诺也有他的限制,他做不了我现在做的。
昆汀·塔伦蒂诺以我看来,才是真实的李安:你以为他是没有战斗力的「猪」,但他确实艺不惊人死不休的「老虎」。
他从《少年pi》做到《双子杀手》,从24帧做到60帧、再做到120帧,他还不满足,还要在这个基础上,再不断加码。
现在,他已经用特效制作出了真人演员来演戏了,这种突破常识的想象力和独行背后承担的压力,年轻和热血得让人羡慕。
(除了技术难度之外,李安还背负着巨大的票房压力,《比利林恩》的最终票房收入甚至无法补足投入的成本)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豆瓣9.0陈文茜问李安:《双子杀手》这个故事为什么打动你?
李安回答道: 不是故事。
其实我觉得,故事你可以瞎编。
故事,是你把你的主题阐释出来的一个载体、一个工具。
有的人看故事,就是看故事(情节发展);可是对我来说,故事只是一个承载体,一个结构上的工具,没有它你没办法开场,没办法收场。
那《双子杀手》这个故事也好,其实主要是一个构想,而这个构想就是「复制人」。
它是指人跟自己打斗、挣扎、互相毁灭、然后互相扶持(的一个过程),(我是在)把一个内省的东西、抽象的东西,把它具体化。
这就是《双子杀手》在探讨的内容。
它的立足点,其实是概念层面的。
而这个概念,之所以能打动阅片无数、拿奖拿到手软的李安,我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内容上,他可以在《双子杀手》这个故事里,延续他要讨论的「自我」的这个议题。
早期李安的作品,比如像父亲三部曲,其实还是在讲社会、讲家庭关系,讲相对来说宏观一些的事情的。
它们都很写实,它们把人与人之间的东西,拍得明明白白但《卧虎藏龙》之后,李安就开始更多、也更强烈地进行「自我」探索了。
李慕白、绿巨人、少年派…… 这些人物,哪一个不是李安自己?
《色戒》《断背山》《比利林恩》这所有的片子,哪一部不是在讲:李安的理性与感性。
真的,他其实不太关心别的。
他这一生的艺术创作,就好像完全是一个双手互博的过程。
他对于日常性问题的思维层面是很清醒的,但是他依然寻找着自己灵魂深处触不可及的幻觉。
所以《双子杀手》里才有这样的镜头:
模糊。
浓郁。
骤变。
好像人生不可测的历程。
那种矛盾与复杂、那种你溶于我、我塑造你的生命必然,都被李安藏进这样的画面里。
它很写意,但它就是我这样的人,看到会爽的地方。
李安是从做《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开始,越来越喜欢玩这种捉迷藏的:不是藏什么故事,而是藏一点… 好像不能用语言精准描述的感觉。
大家没有发现吗?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其实就根本不是一个故事,它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情节上的高潮可言。
它只是一场对于外人来说,无法窥探的海上漂流。
它是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揭开来就是,李安在说:我「杀」我自己。
(我在不断地对「自己」进行迭代)就这么点东西。
《卧虎藏龙》也讲的这个,《双子杀手》也讲的这个。
但是在那个打自己的过程中的痛苦与挣扎,好像能从他的心里,连接到我的心里。
我没法简单地用语言形容这种连接的产生,但是,我曾经历的某种痛苦、某种困惑,以及某种绝望与希望的拾取,都被唤醒过来。
这就是我给李安、给《双子杀手》打五星的原因。
我觉得我看完获得了一点点安慰。
而这种安慰,我从他的每一部作品里,几乎都获得了。
所以,我赞同李安自己表述的:「一部一部作品,大家看我在变化,其实我好像,只是在拍一部很长的电影。
」
而这部很长的作品,是无限向内的。
所谓的120帧,说白了,也是李安斧凿自己内在的一个工具。
这就跟挖井一样,挖到少年派,他发现工具不够用了,于是找一个新的。
03真实 人人都在问他,为什么要用120帧来拍电影?
拍《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时,全球还只有4-5家影院可以放映120帧、4K、3D的规格时。
全球的导演,此时都还在用每秒24帧的方式拍摄电影。
——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去做呢?
对此,李安具体说了三点。
第一点:「就是很想看啊」。
「想要做到最好的舞台、最好的灯光,看会是什么样子、要怎么演、最好的观众是怎么样」。
想看,就做。
李安坦白自己的欲望。
谈到120帧,他也承认有时候「非常无奈」(因为几乎没有人理解), 可是也因为它而非常兴奋,所以他有兴趣去探索它。
不仅是要做《比利林恩》和《双子杀手》,未来如果有条件,他还会继续这样去做其他电影。
在没有遇到120帧之前,李安说他从没有想思考过,为什么要用24帧拍摄电影。
后来去想,才发现原来因为对于彩色有声片来说,24帧只是最低规格,而非最优规格。
大家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做法。
但,这种情况又会维持多久呢?
李安,做出了他的思考,他也选择了120帧作为实验的方向,并且现在加入了「创造真人演员」的部分。
对此,李安说得很清楚:尝试120帧,不等于放弃24帧。
正如我们现在有彩色片,不等于我们放弃黑白片一样。
2011年奥斯卡获奖作品《艺术家》即为黑白电影而这些信息,其实并没有被有效地传递给大众。
120帧与24帧,似乎被理解成了一种对立的存在。
第二点:针对不同的放映规格,李安全部都进行了单独的创作。
也就是说,拍摄的时候,李安用了最高规格去进行拍摄,但是在制作的过程中,考虑到放映设备的问题,他依然依据不同放映规格的特性,去单独进行了制作。
「当我每做一个降格、每做一个放映(的时候),我都就着它的特性,重新创造一遍,甚至是2D版本,有120格有24格的,我都去重新把它那个打光等各方面,重新调整一次。
」
「其实艺术有时候会有一个补偿作用,当你没有什么东西去补偿它的时候,它本身就有价值在里面。
」
李安的意思是3D/4K/120帧,固然是针对他最近两个作品最佳的观影形式,然而:一个本身就富有艺术价值的电影作品,绝不尽然依赖于放映的形式。
换句话说,李安仅仅只是提高了电影制作和放映的规格,但是他并没有去真正意义上去挑战电影的叙事的语法。
说白了,觉得120帧好看的人,也不会觉得24帧就不好看。
第三点:3D/4K/120帧这种高规格的技术,实际上是为了让观众对「人」的阅读更深入。
「3D其实应该用来拍人脸,因为我们人生在彼此看的时候,就是这种方式。
」 「扫描对方用两个角度,同样的方法,然后我们人是能看得更清晰,只是没那么大。
所以我觉得3D应该用在戏剧上,而不是动作上面,现在正好相反。
」
「3D最应该做的,就是对脸的阅读」「它不光是捕捉细微的表情,而是在这个清晰度下,即便所有演员都没有化妆,但是她们的气色你看得进去,拍的时候,他内在有的感受,你都会跟他感同身受。
」
「(这个技术)感染力很强,它不用靠演或者靠台词来告诉你,他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在这个技术下,演员要真的有足够多的东西给观众看才行,他的眼睛里面要让观众能够感受到人物活过来。
」
这一点,其实也是李安对于120帧的追逐里面,最重要的一点支撑,那就是:他所追求的技术,实际上也是他所追求的「真实」。
换句话说,李安认为,我们现在看的电影,远远不够真实。
那么,什么是「真实」呢?
李安从表演层面聊了这一点。
他的意思大概是,在2D、慢帧率的情况下,我们对于演员的宽容度其实也会比较高,因为低帧率下,演员与演员之间表演的细微差异,并不容易被发觉。
但是当拍摄规格变成了3D、4K、120帧时,演员与演员之间的表演差距就会被急剧放大,演员的表演细节一定会随之在人眼中更清晰——这种清晰意味着,演员表演的一切都会被放大,这种放大尤其包括对演员表演时心中的空白的放大。
而这种空白,实际上就是表演上的一种「虚假」。
因为我自己看了好几次120帧的放映,加上我本身对于「表演」也有一点点自己的研究,所以这个观点,我非常认同。
没有为什么 ,就是能感受到。
当我看《比利林恩》时,比利林恩站在舞台中央,李安给了他一个360度的旋转镜头,我深深地被那个镜头震撼了。
我深深地感受到他与那个世界之间的距离。
我也深深地感受到他无以抗争的无助。
我第一次看《比利林恩》时,前半个小时我只是觉得特别清晰,但是其他的感觉并不强烈,我还跟朋友确认了一下这就是120帧吗?
直到我被那个镜头撼动。
如同李安所说,高规格的放映其实是增强了人们的感知能力,它让电影的里的世界跟真实世界之间的界限更短促,也更模糊了。
李安:不止看得到,还感觉得到。
主持人:对。
李安:那种感觉是很奇怪的,你看得到的东西你可以分析,感觉到了却说不出来。
我是基于第三点,给《双子杀手》打五星。
其实真的不是说别人不喜欢,我就喜欢。
而是,我在电影院里看着老年威尔史密斯跟青年威尔史密斯在摩托车上较量的时候,我看着他们彼此看着彼此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一种无以言喻的时空感。
那种时空感仿佛比我过去理解的三维,要更三维。
我有一点点进入到老年史密斯身上的感觉。
对,这甚至都不是一种进入人物,而就是「进入演员」。
并且在这种进入中,我能够非常迅速和强烈地获取导演意图,进行自我寻觅。
所以我才说,我对这个电影的评价是:深刻而优美。
我看着青年史密斯一次次打倒老年史密斯,我看他们激烈的打斗,却听着神秘安稳得如同一场独舞的背景音乐。
我臣服了。
五体投地。
我作为一个观众,我给电影打分,一定都是尊重我的体验、以及综合认知的。
我打的高分电影,一定是我认为它的亮点,足够亮,亮到了一种特别的程度;低分同理。
绝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会给出我自己评判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对于其他人是否适用,我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作品给我的内心留下的「痕迹」,是它对「我的自我」产生的塑造;是创作者与观众交流的意图是否「真实」。
那么又回到那个问题,什么是真实呢?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也只是模糊地知道,李安也是模糊地知道,所以我们去采取一些方式验证我们的推测——比如说,「杀」掉过去认知,建立一个新的。
也是最近,陈冲与许知远有一个谈话。
陈冲问许知远: 现在的年轻人追求真实,但与此同时,在中国最好卖的一个软件是什么?
许知远说:修图的对吧。
陈冲说: 对,所以就是(我们现在)对真实的质感有一种失去,它是通过一层(滤镜)磨光了以后(来被看待的),这不是对生活本身的一种关注。
这种东西,容易得多啊。
你在里面,有安全感。
我深以为然,我也相信——真实,就是去往「不安」。
我这一代人,包括我自己在内,我经常会觉得自己对于「安全区」的沉溺是过量的。
所以所有人生的决定,当你要用自己的良心去做分析,用自己的良心去感受对错,会很艰难。
但是这个其实是人应该有的。
嗯。
所以,其实短暂的对错并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还真的就是人不断地正视自己、不断地寻找真实的过程。
即便没有真实。
但有趣的是,「寻找真实」也是在「创造真实」。
这就是电影,或者说艺术特别值得玩味的地方。
有时或许是我太过敏感?
我总是能在李安的电影里,看到他一遍又一遍地解构自己,重建自己,拆胳膊卸腿,动作利落得让我常常忍俊不禁:像李安这样天天「杀」自己的杀手,真是睿智又可爱呀我也要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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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就看到什么。
🕶《双子杀手》是一次会晕信息量的体验——像高清纪录片。
像电子游戏过场动画。
也有人说像电视试机碟的。
瞄准镜里的高速列车、机关枪扫射的慢镜头、广场上振翅的鸽群、沿皮肤纹路流下的泪水......光线、水波、影子、灰尘、建筑、植物、云雾开始抢夺你的注意力,于是,信息量增多了,时间放慢了。
甚至都忘了故事,咦,是个科幻片来着?
是不是跟克隆人打成一团,还探讨了什么哲学议题?
是,但其他细节太丰富了。
烂番茄上新鲜度仅25%美媒开分很低,情理之中——北美院线,大部分人看的不是高帧。
不以原制式看,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等于用液晶电视看了个128p小视频。
以传统24格来看,这部片子怎么样?
好像0.5倍速讲了一个90年代科幻故事。
慢悠悠的,平淡如水。
在高帧率下,才明白它不在于故事,而在于讲故事的新手段。
这是观众通常会忽视的点。
所以,这部电影怎么评价,全在于“看的方式”。
01李安这次“我偏不” 120帧、4k和3D,这三个新技术让我们重新检视太多东西:表演、布景、美术、服化道。
看不见的,看见了,屏幕前的我们,就有了新的自由和观看维度。
换言之,奇观是有的,它来自技术本身,只要你用对的方式去看。
看什么呢?
1、镜头&画面过去怎么拍动作片?
横屏。
一辆摩托车开过去,摄像机架在侧面,横着拍运动,可以增加速度感和节奏感,然后用闪跳制造兴奋。
低帧率下,拍70脉的速度,实际用30脉就行,靠技巧把刺激感推上去。
车上的人脸也是糊的——范·迪塞尔飙车时的表情,相信你没印象。
现在,拍运动是纵深的。
摄像机360度围着摩托车,空间感有了;帧率提高,速度也看清了。
用原来的办法,刺激感达不到,怎么办呢?
只能去填充细节,表情、动作都得交代清楚,在这里面求取精彩度。
布达佩斯那场追车戏,两个人在街头GTA5,一个跑,一个追,哪只脚踩油门,哪只手拿枪,怎么瞄准、躲闪、辗转腾挪,过去看不到的,现在看到了,不能简单做做样子,只能老老实实拍。
因为“克隆”技术,Henry和Junior理论上是一个人,看点就是预知对方的行动——你追你自己,彼此都清楚对方在哪里使绊子,互相预测,互相牵制,互相打不到,是很精彩的对峙和调度。
跟传统动作片相反,这里镜头数很低,长度加长,不会频繁切换,但单一镜头里的细节增加了,大大增加了这个场景的精彩度。
可以说,以前的动作片是不存在“细节”的,因为看不清。
现在,“细节”成为了动作片里全新的看点,只可惜好莱坞很多人不懂——采访中李安一直吐槽,有些镜头本来想拍3倍长,最后都被砍了。
2、表演/人物李安说,看过3D,就会觉得以前很多表演不对。
举个例子,一个远处的人,他要表现出“紧张”让你看到,怎么办呢?
挠头,张望,肢体动作。
现在你站到他跟前,再这么做就傻了。
他要眼神躲闪,额头冒汗,面部表情就派上用场。
传统2D电影,表演情绪相对夸张,3D、120帧的细节比传统电影多,情绪必须动真格。
拍惯了传统文艺片,李安习惯“阅读人脸”。
Junior是个典型的美国南方大男孩,害羞、保守,但装得很凶。
作为克隆人,又多了一层单纯和敏感。
在这里,技术带来了雕琢情绪的巨大空间——李安因此被吸引,选择了这个剧本。
这样的工作量,几乎是在指导一个虚拟人物做细致的表演。
出于难度,没有特效公司愿意接,李安找到做过“咕噜”“金刚”、动捕领域的业界元老维塔数码。
做完Junior,李安甚至有种“读了一个研究生”的感觉。
此外还有太多细节,比如拍完发现字幕不能做成白色,因为会反光;鸽子起飞的镜头太细致,按严格标准音效得重做......一个视觉维度的变化,挑战却的是整个电影生态:资金、技术、叙事、演员、市场、服化道。
逼得影院换幕布、重新学习拍摄语法、演员重新学表演、观众重新学观看。
很多传统期待必然落空。
李安选了一种很文艺的处理手法,但是又只有商业类型片能支持这么大体量的新技术,他是两难的。
他很清楚大家为什么会不喜欢,因为按传统叙事,不该这么拍,高潮和结尾都要改;按类型要求,也不该这么处理。
因为是他,是科幻+动作,所以观众有所期待——李安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卧虎藏龙、断背山、少年派,再加两座奥斯卡。
克隆人题材,要故事、奇观,结尾最好挫败某种阴谋,再深入探讨伦理问题。
动作片,大部分人期待打戏、剧情,而不是人物的小表情。
但李安偏不。
他说,看过美丽新世界,回不去了。
“像第三只眼开了,和电影的关系都不一样了。
真的太漂亮。
”弱化故事,弱化类型元素,换取一个机会从底层结构上重新定义电影,这不是失误,而是他的取舍。
电影原教旨主义也许看不惯,抱有怀旧情绪,怀念24格的味道、美感、语法,无可厚非。
但李安对电影是什么非常开放,24格从一开始就是带着镣铐跳舞,不是最好的制式,而最经济的。
他举过一个“火箭”的例子,大致意思是:“火箭的宽度为什么是两个马屁股?
因为火箭上天前要运输,装在车上,车为什么那么宽?
因为古代修路,只容得下两匹马。
很多技术看似先进,其实只是受制于当时条件。
”发明电影的是爱迪生,让人走进影院的是卢米埃。
从技术到叙事,中间有很长的过程。
多年前读过《“完整电影”的神话》,现代电影理论的宗师安德烈·巴赞说,“一切使电影臻于完美的做法都无非是使电影接近它的起源。
”而李安就像巴赞,每一句话,都在提醒我们“什么是电影”。
02镜子 以往的克隆人电影探讨什么?
《月球》《第六日》《逃出克隆岛》,甚至《银翼杀手》这类仿生人题材,都是一个“照镜子”——面对跟你一样的“造物”,你怎么办?
《月球》的答案是月球葬礼。
《第六日》的答案是奔向自由。
《银翼杀手》的答案是雨中白鸽。
《双子杀手》则给出了“李安+威尔史密斯”式的答案。
最大的感受,是那个墨镜反光、皮鞋锃亮、说着“awwwwww man”反手一个记忆棒的超级特工,老了。
一部下来,几乎像在看《黑衣人》后传:老特工中年危机,胡茬灰了,准头差了,动感情了,力不从心了。
被自己的克隆人Junior追着打,隐忍又克制。
难怪上司讽刺:你雇了个高手,以为他可以一直无敌,结果时间一长,他大了,有良知了,下不了手了。
“上了年纪,不敢照镜子。
”这句是题眼。
李安自己也说,人到中年,回首过去,谁不想重头来过。
撞上一个20多岁的自己,走着过去的老路,怎么办?
恨铁不成钢,打又舍不得。
这太李安了。
《少年派》里,Pi上岸哭了,美国人不懂,说怎么能哭呢,不该是皆大欢喜吗。
《双子杀手》里,高潮处,两个人相对无言,眼眶湿红,扣不下扳机。
史皇也加了佐料。
据说最早的剧本结局是,Henry离开了Junior,拿给威尔·史密家乡的观众做调研,很多人反对。
(脑补黑人问号:nocouldn’t be like that)
于是结尾改成Henry送Junior上大学,俨然一出温馨合家欢,老父亲式唠唠叨叨指手画脚,感叹孩子终于出息了。
哪个克隆人电影有过这种场景,主角和副本父子情深,一路插科打诨带贫嘴。
也就李安+史皇交得出这样的答卷。
在很多人心里安叔永远都是那个拿着小金人吃汉堡的样子,首映时咕哝一声“颜色不对”悄悄走到放映室去调试的样子。
他今年65岁。
好莱坞,24格,奥斯卡,这条路他走过,他懂得。
在电影世界里太多年,看到新的可能,破釜沉舟也要去那个他迷恋的世界。
有一天,你站在未来回首过去,这条路对不对,时间会给出答案。
从这个程度上说,《双子杀手》是李安送给自己,也是给每个人的一面镜子。
作者 | 邓韵,未来局影视&品牌VP;船长,宅学家,太空美学研究员,未来局新媒体主笔。
1 是怪物...还是人?
“我们生活在一个颠倒的世界中,”李安评论自己指导的《绿巨人》时说,“用《圣经》的话来说,我们失去了乐园。
”在这里,英雄是遵守客观法则、保有自然状态的人,而反派则是以绿巨人的父亲为代表的,“渴求获得超越神之力量”的人。
通俗的说,善就是有温良人性的人,恶就是贬低人的本质的物质主义者。
那个世界里,DNA代表了他的全部,班纳被当成是科学试验品。
李安在绿巨人身上创造了一个矛盾体:渴望拥有独立的人格,却受困于自己无法控制的肉体(DNA)和“怪物”身份。
这不就是本作中的年轻亨利么。
李安早在《绿巨人》身上就试图在商业片中加入复杂的人道主义元素,而在《双子杀手》中试图去延续这种对人的本真的探讨。
绿巨人非理性时失去控制,失去人的本真成为怪物;年轻亨利在面对父亲时情绪也失控,成为只会听命令的杀人机器。
如果说绿巨人是在科学背景下对技术主义产生质疑的话,双子杀手的背景就是冷冰冰的现代主义。
情感、人性、生活被规则、命令和目的取代,亨利们成为了被制造、工具化的“父亲”们的附属品。
说本作是《绿巨人》的再生似乎也不为过。
但观众们对踏入乐园的绿巨人并不买账,豆瓣评分也就六分多些,简单来说就是观赏性不足,商业电影是偏向体验性的,观众需求没有得到满足,并没有一个优秀的故事去支撑绿巨人现象背后的deep thinking,其哲学讨论也没有很好的呈现,成为了有些不伦不类的电影。
同样的,《双子杀手》的故事也缺乏吸引力。
我不妨问一下,是否真的有人在乎《双子杀手》里人物的死活,反正我没有。
如果连人物的生死也漠不关心,那更别说被故事本身打动。
哦对了,我连女主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了,后段一些可有可无的性玩笑也有一种劣质感。
除了对人的本真的探讨,影片另一个主题是身份认同问题。
安迪塞勒在《李安进入了绿巨人的大脑》中写道:“他把电影当成了一个进一步探索身份认同与社会关系的机会。
”李安喜欢探索当角色与现有规范不一致时,他们的身份问题带给社会的混乱。
通过玩味身份错乱引发的冲突作为阶梯,发掘隐藏在身份问题背后的生存困境,以此来升华主题。
在《断背山》中,电影环境设置是一个边境,无拘无束的环境,和当地对同性歧视的狭隘闭塞的社会环境形成巨大差异感。
在这些影片中,环境迫使个体通过欺骗来顺从自己;反过来,受到外界环境压迫的主人公们,必须时刻压抑自我身份来保护自己的身份认同,在《双子杀手》中也存在这种双向性。
更典型的是《色戒》中的王佳芝,在动乱不安的背景下,使命和爱情的双重身份使她痴狂的压抑自己的内心,最终走向毁灭的悲剧性结尾。
外界环境与自身的不一致最终指向人的毁灭。
然而,李安的作品不会让人产生不协调的感觉,因为他擅长在混乱中寻找到那些不变的东西,无论身份如何错乱,总存在不变的感情或者是追求,这种层次感非常重要。
如《断背山》的那句“I swear”代表了永恒,王佳芝在易先生心中开的洞也代表了无序中清晰可见的永远。
但《双子杀手》中却没有在无序中找到所谓“不变的东西”。
我甚至觉得电影最大的问题不是故事,而是“重要的东西”的丧失,没有对混乱的重建构。
年轻亨利罪孽的根源在哪里,背后是什么力量在推动它,有没有可提供的解决途径,这些重要问题的缺席使得本片在世界观的构建上空空如也,故事直到最后也是错乱的。
亨利们的身份认同问题讨论了什么?
说到底还是自由问题。
是在现代资本的发展下,越来越多的人从一出生就成为为了达成目的而存在的手段。
这让我想起了前段时间指责环境保护的瑞典女孩,一定是有某种力量将她改变成这样。
这些真的是她的观点吗?
同样的,《双子》中的现代社会过于精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受到了别人的利用,这就是三个亨利带来的阴谋论:因为自己是被创造的,身份限制了自己的思想,自己所做出的选择或许也是不自由的。
李安不止一次在电影中谈论自由这个论题,比如《卧虎藏龙》就走到了《双子杀手》的反面。
玉娇龙不断尝试破坏身份给自己的枷锁,她离开家庭,逃离婚姻,反叛师父,主动选择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而她的纵身一跃给观众留下了余味绵长的疑问:自由是真实且值得的吗?
这是《卧虎藏龙》的哲学主题,即人的自由选择的困境。
同样的自由问题,年轻亨利的悲剧性源头不是血缘,也不是身份,而是自我价值的丧失和自由意志的不确定感,他的心理建设完全依赖自己的父亲给他的一切,所以他害怕违背自己的身份,即使是牺牲自由。
只可惜人物过于脸谱化,关键剧情处文戏薄弱,李安在“现代主义”这座乐园内浅尝辄止。
李安骨子里的阴阳哲学使他的一切都偏于中庸式(褒义)的沉稳,所以他更适合于娓娓道来的故事。
而在这样一部混搭式的《双子》中,什么都想面面俱到,在技术、故事、哲学探讨中只是达到了浅显的平衡,没有惊诧感和连贯性,就很难是成功的商业片。
在这座颠倒的乐园里,亨利们是不是怪物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2 父亲形象的显现与消亡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对片中的父子关系产生了一些不适感。
束缚年轻亨利的到底是什么?
在传统的商业电影中,父系往往是力量的象征。
我追从你,是因为畏惧或者是利益关系,才选择臣服。
或者是更俗套一点,仅仅是因为身份,或是血缘感情。
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在电影中出现时也是一目了然的。
而本片中,父子关系总有一种朦胧的暧昧情绪在里面。
感觉就是轻飘飘又有粘稠感,明明应该是类似上下级的关系,却在父子冲突中断断续续的插入了感性文戏,父亲表现的好像他们之间存在真的情感联系一样,强调着“我是你父亲我爱你你是我的所以你要为我做事”。
这出现在这样一部以后现代为背景、以杀手为主题的动作电影中,其实让人感到很出戏。
李安太喜欢讨论多元化的父系社会和家长制了,俗称父亲三部曲的《推手》《喜宴》《饮食男女》不约而同的展现了两代人之间的冲突。
一般来说,在这种冲突中,总是西方新价值入侵东方传统观念,这与时代发展的趋势相贴合。
《推手》中的朱师傅因为与信奉个人主义的儿媳不合,被迫离开了家庭,现代自由世界抢夺话语权,《喜宴》《饮食男女》也是如此。
在两方思想对峙中,先是传统父亲控制一切,然后自由的新观点进入家庭,代表着传统的父亲作出妥协,两方达成一种融洽的和谐,李安的“父亲”电影总是通过冲突来表现深层次的文化差异。
你要知道,讨论父亲永远不止是探索形象本身,而是借助这个概念来讨论电影所想讲述的东西。
在《双子》中,李安显然想通过发现父亲的控制并挣脱,完成年轻亨利从“我是谁”向“我要成为谁”的哲学转向,延续类似于《卧虎藏龙》的自我探讨,说到底还是为自我认同这个主题服务的。
但《双子》中的父子隐约有一种东方式的暧昧,并在立场上不够清晰,冲突不够戏剧性,使得观众并不能很好的体会到年轻亨利挣脱大家长控制的心路历程,反倒有些偏向摆脱情感依赖的感觉了。
使得最终本应当升华主题的“精神弑父”降格为了“情感弑父”。
在之前的作品中,李安一直致力于解构父权,比如《冰风暴》中的父亲,因沉溺于性混乱而受到排斥,女儿主动抨击其严父形象,借助“性”的话题来破坏原秩序。
同样的,《绿巨人》中的父亲宣称班纳不是他的儿子,而浩克才是他的儿子,割裂了父子血缘,使其父权被解构。
我们可以看到李安通过打破以男性逻各斯为中心基础的父权社会等级,来建构出一个更包容的社会关系,而在这种破坏的过程中,总是依托中西文化或者是性之类的社会冲突来实现重建构。
而在《双子杀手》李安似乎想通过更加后现代的设定和背景完成这种解构,文邹邹一点就是消解“后社会的父权”,至于表现效果就见仁见智了。
出发点是好的,不过我个人认为没有给出足够细节的背景关系,有一种铺垫过少的感觉。
没有依托的后果是虚空的父权,给人不真实感,对李安来说至少有些缺憾吧。
问起《双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李安谈到是“对过去的自己的反省”。
李安在访谈里说:“想知道回望年轻的自己时会怎么想,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实质上是将和过去的自己的对话变成了影片中两个亨利的对话,如果是这样倒是比较有趣了。
而老亨利对年轻亨利来说像是精神父亲的形象,这对于年轻的李安自己来说具有教育意义和感悟的价值,李安试图在电影中尝试自我对话和精神教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李安电影的一个转向,踏入到一个新的领域。
我只能说我相信李安。
3 技术是另一种艺术好吧,上面说了不少不足,那就说几句好话。
不过关于新技术,其他看到的一些专业评论比我懂一百多倍,所以我就少说几句。
通俗的讲,李安是一名伟大的乐于创新的大众导演,他勇于尝试新技术,探索电影领域的边界,《双子杀手》必然也是先锋电影其中的一员。
大获好评的《少年派》运用了精彩的3D效果和逼真的动态模拟(不过当时制作特效的(R&H)特效工作室马上倒闭了,这件事还是挺离奇的),作为一部娓娓道来并在最后才揭开的一切的大众电影,整个冒险过程中观众绝不会感到沉闷,因为那是当时最好的3D,至今没法忘记那逼真的海浪和孟加拉虎。
说一句“李安将艺术性建立在技术性之上”似乎也不为过。
而对于新技术我印象最深的却是《比利林恩》,那是李安第一次尝试120帧速率,高速度使得重影消失,增加了画面细节,让影像质量有了很大的提升。
技术的革新必然会带来观影体验的升级,从而对影像内容形成积极的作用。
在《比利林恩》中,林恩与敌人进行了血腥的近距离搏斗,“120帧”的真实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不仅是真实感,还有一种影像运动的美感和立体感,技术在前进,电影也在前进。
那么,代表了全新技术的《双子杀手》一定是最适合在大荧幕上欣赏的电影,相信这些新尝试会带动电影市场需求的升级,迎来新的电影革命。
4 多余的话最近很忙,看的电影不多,还是要感谢《双子杀手》带来的新鲜感,释放了很多压力。
然鹅,老实说我对这部电影说不上喜欢,如果觉得我根本没发现很多电影里精彩的点,欢迎在评论指正。
有人问我算不上喜欢还是写这么长,还分析什么有的没的,难道仅仅因为他是李安吗?
是啊,仅仅因为他是李安,这还不够吗?
看完了李安的《双子杀手》,也看完了很多争议和科普,有些话想说,不算影评(没有剧透)。
电影海报首先很多人说抛开技术而言,这部电影是不及格的,但其实这部电影很难抛开技术去谈,因为他就是一次电影技术的尝试。
电影史上最高帧速每秒 120 帧,超级3D,4K,超高亮度,这些能说没有价值吗?
肯定不是,只是我们习惯了李安讲故事的细腻动人,突然看到这么不李安的一部片子,觉得失望。
权游8躺枪我去了解了一下这个叫CINITY的技术,CINITY影院系统是当前电影放映领域的最高综合技术规格和最佳综合电影展现形式,融合了4K、3D、高帧率(HFR)、高亮度、高动态范围(HDR)、广色域(WCG)、沉浸式声音(Immersive Sound)等电影放映领域的最新技术。
说起来老长一段,看这一组数据就大概明白这个技术和普通电影的区别了: CINITY,2D时亮度可达到30-32FL,国内外大多数影厅是10-14FL;CINITY放映3D时19米宽银幕下,单眼亮度为28FL,20-24米银幕宽度下单眼亮度为20FL,国内外普通影厅是3-7FL,CINITY要高出其4-9倍;国内外高端品牌影厅3D亮度是10-14FL,CINITY要高出其2倍以上。
亮度指标是放映效果的基础性指标,亮度不够其他如3D效果、高清晰度、大色域、HDR、高帧率等放映指标和效果就都无从谈起了。
技术确实是好的 就这部电影来说,我觉得李安是主动地放弃了一些东西。
他很多次说,自己这次选了一个比较传统的故事: 「故事上是退了几步,希望大家多担待。
」 但是:「慢慢会发现他有另外一种美感,和胶片时代完全不同的一种美感。
」 他在追求另一种美感。
其实很多年长的人,或者老导演,会非常努力地去维护旧的规则和世界,讲自己擅长的故事。
但李安不是。
好像从《少年派》开始,他就头也不回地往这条路走了。
《比利·林恩》感觉到有变化,《双子杀手》又变化得更大,就技术来说,确实是进步了不少。
他在这条谁都不看好的路上,拖着沉重的成本,艰难地迈了一步,两步。
《卫报》采访的时候,他整个人陷进了椅子里,非常疲惫: 「一切都比你现在想象到的,难多了。
」 这根本不是他的强项。
他自己肯定也知道我们会如何评价,也知道不足在哪,但他就是想这么去做,去冒险一回。
他已经这么成功了,明明可以拍自己最擅长的题材和故事,但还是要做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双子杀手》北京场放映后,采访里他说,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拍,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说: 「对我个人来讲,我必须要追求,而且新导演很难有这个资源,那我们现在有这个资源,当然应该去追求。
」 看他在电影上映前后的采访,感觉都有一种忐忑,疲惫在,好像已经看到了不被人接受的结局。
但有人问他,还要继续拍120帧电影吗?
他还是说:「只要还有人肯投资,我就会一直拍下去。
」 《比利·林恩》反响不好,他就接着拍《双子杀手》,《双子杀手》也不够好,他还要继续拍心心念念的《马尼拉之战》—— 如果还有人愿意投资,他会一直拍下去。
微博网友感觉还有点心疼。
好像看到他捏紧拳头,反复地敲一扇不知道会不会开的门。
所以即使不是预期的故事,就算对这部电影失望,我也没办法对李安失望。
因为他是不顾一切在探索电影的边界,「调查兵团」式的前进。
想到詹姆斯·卡梅隆,1922年,第一部3D电影就出现了。
但《阿凡达》之后,3D才慢慢变成主流。
还有现在还算是“半个黑科技”的VR游戏,也没有像ns、ps一样走入大家的视野,是以为他的画面实在太粗糙,游戏性也不高,一般玩几次就不是很想再玩了。
但是很多VR游戏的厂家还是投入很多钱去做,因为大家知道VR一定会变革游戏界的,不是现在也不会太远。
这些都和李安一样,李安的做法也许就现在看来没有意义,但说不准在多久的将来,就会触发一类电影的变革。
可能到很久之后,电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120帧已经成为了主流,那时候会有人想起,第一个这样做的人。
李安还是很可爱的
关于李安新作《双子杀手》,所有评价和讨论几乎都围绕着“120帧+4K+3D”的巨大技术革新,而电影本体的关注;文本主题的分析,却少之又少。
这里我希望能够尽量避开对技术近乎狂热的过渡吹捧,回归到电影维度;回归到李安的作者维度,试图去提炼出《双子杀手》沿袭了哪些李安电影的母题共性,李安作为导演究竟有没有真正的内在蜕变和创新。
自九十年代的“父亲三部曲”(《推手》、《喜宴》、《饮食男女》)开始,家庭关系和伦理困境就成为了贯穿李安电影不变的主题,而父亲形象又是李安电影里至关重要的矛盾核心。
这种俄狄浦斯情结的讨论在《双子杀手》里再一次老调重弹。
如果深究本质,任何电影的主题都关乎于“身份”,而俄狄浦斯结构则由“寻找(杀死)父亲”和“形成自我”构成。
《双子杀手》确立了一对镜像关系,这种互为镜像促成了两个角色的成长和重生。
亨利在和小克对立消除之后车里的对白显示出,父亲的角色在前者的童年过程中处于缺失状态,母亲伴随着他的成长,之后亨利和母亲分离进入国家情报局被训练成为杀手,完成了从镜像阶段到俄狄浦斯阶段的过渡,进入“象征的秩序”,体制(魏瑞思)则作为一种抽象的父权力量统摄压抑着亨利,即使他意识到并且想要挣脱权力的控制,在一系列的追杀中也仍处于被动。
丹妮的出现就是亨利重新塑造自我的开始,这个角色没有像普通好莱坞动作片一样,被设置进一条爱情支线,她的形象是暧昧不明的,可以是母亲,也可以是情人,但终究是作为原初欲望的象征而存在,这也高度契合着俄狄浦斯叙事的内涵逻辑。
在和小克的交锋中,影片多次强调二者的一致性和共同宿命(镜面/水面在画面中多次作为暗示),随着这种镜像关系的不断加强,亨利再一次达到初级认同,直到结尾他杀死魏瑞思,摆脱了对于双亲的投注,完成了次级认同,进化成为主体、一个父亲,得以融入更为广阔的社会文化空间。
处于镜像另一端的小克实际是一个克隆人,他的身份更加物质化和工具化,处于一种更加原始的未分化阶段,对自我的意识完全真空。
丹妮对于他同样成为母亲角色(通过直接的语言叙述)帮助他找到了真正的父亲,从混沌的身份认知进入到了次级认同的明晰的三元关系。
这两条人物脉络共同构建起了一个完整的家庭系统,李安也完成了一整套俄狄浦斯叙事的展现。
李安这种主题上的执着,来源于他的自身经历,因其父亲早期在他生涯规划上施加过非常强力的干涉,父亲的威严对青年时期的李安也造成了巨大的压迫,李安后来的人生经历又让他接触到了诸多西方更加开放的思想。
所以我们可以很轻易地在李安早期的作品中发现对父权的抵抗、对父亲的重新塑造以及欲说还休的弑父情结,无论是《喜宴》结尾安检时举起了双手的父亲,还是《饮食男女》里传统家庭的消解分化。
直到李安父亲去世,这种强烈的父子对抗在李安电影里才有所弱化,而更趋向于跟父亲进行和解,在《制造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中,母亲反倒成为了强势、主导的一方,父亲在开始是没有话语权的,但结尾儿子和父亲一场深情而又温馨的对谈实际上仍然强调了父亲的在场,以及那种深沉隐忍的父权力量在家庭关系的平衡中始终发挥着强有力的作用。
但在情绪上确实又不如早期作品那么锋利剧烈。
之所以说《双子杀手》大体上是令人失望的,除了母题上的自我重复,更关键的是它的文本深度远远不及李安前作,《喜宴》也好,《饮食男女》也好,《冰风暴》也好,都基于特定的地域文化,包含有对东西方的或者代际之间讨论,那些作品,我们也许会利用一些精神分析常识去帮助我们进行更为全面的读解,但真正触动到我们的,依旧来源于文化语境给人带来的共鸣或者故事本身所带有的人情味儿,而《双子杀手》只能说是一个简单初级并且架空的精神分析模板,给人的感觉变成了创作者在创作阶段是为了套一个模型而编一个故事,况且早在七八十年代这种(甚至更成熟的)神话隐喻在西方电影里就屡见不鲜了。
不仅文本缺乏广度、现实性和当下性,而且串连的多个主题又都浅尝辄止,开篇的政治阴谋(《碟中谍》);中段的双雄对立(《喋血双雄》)和俄狄浦斯情结(《星球大战》);结尾的克隆人话题(《银翼杀手》),这些主题的堆叠相对于那些有针对性讨论的影片无一不显得在隔靴搔痒,如此看来,《双子杀手》实际上一点也不李安。
至于李安的作品,他的价值取向如何能有效地站稳脚,《冰风暴》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即使处在美国的文化土壤,他固有的情感表达却没有水土不服;除了家庭伦理、父(女)子关系,李安能不能有其它更多元的发挥?
《色.戒》又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我们对李安的期待当然不应该仅仅局限在技术层面。
虽然没有看120帧,最后还是想说两句关于此的想法,我并不反对技术上的探索和进步,但技术应该起到的作用是锦上添花,而非文本和影像创作力枯竭的遮羞布,当所有讨论的焦点都集中在技术层面时,那么就足以印证了它作为电影、作为艺术的失败。
本来这几天事情很多感觉没空写了,但是讨论着讨论着感觉还是写一写吧!
不过写完还是挺失望的,因为到头来自己并没有充分论证技术到底结合进哪里,掉回了以往文本分析的舒适区。
当然还是希望用这点“过度解读”提供一个视角,有空的话再做修改吧!
#拖着到ddl的作业极限操作写电影真开心# 本文可见于微信公众号「陀螺电影」关于《双子杀手》的剧本批评或许已经重复得无法再重复了。
另一角度来看,当电影外的观众面对一个“过时”的类型片剧本,可以直截了当下判断时,传统模式中微妙的畸变或许就容易被忽略。
比如,这个特工片标配的女配角,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她依然武力高强,依然游刃有余于体制之中,依然一定程度地充当被欲望的对象——但这些更多只是重复的琐碎细节。
当她遭遇的不再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男性特工,而是因科技发明而碰撞的“双子”时,她的位置可能已不再是一个男性一元中心结构里的延伸物。
核心角色的分裂似乎创造出了一个游离的空间,使得她可以不被时刻牵掣。
而成为“观看”这一分裂的“观众”——电影或许可以没有精密玲珑的剧作,但不能没有对“观看”的独特营构。
这和戏外“观众”形成层次嵌套的角色,或许恰恰是我们进入影片的入口。
序幕中,影片仿佛和观众开了一个隐秘的玩笑——“火车出站”。
它不以缓慢而带有几分庄严的肃穆意味驶向眼前,而是在一个被四边黑框分割的鱼眼镜头中,以一种仅有少许模糊的高速运动呼啸而过。
假如说一百多年前的《火车进站》将“真实”的影像世界轰然加诸观众,一百多年后Henry最初的任务,便是狙击这一高速运动的“影像”列车。
观众在目击这一空间收缩的瞬间震颤之后,将由Henry来完成对恐惧之物的阻截,并建立微缩的“创伤-修复”模型。
实际上,在这一辆奔驰的列车中已经内置了一个旁侧穿入的目光。
那位随后马上被谋杀的助手Marino,已然处于一个“观看者”的位置:他全程处于一种近距离但并不真正介入的观看中,甚至面对死亡的恐怖还拍摄了一段视频。
这炫示其在场的见证,标记着一种虚假的“沉浸”,一种传统的旁观、静观的幻觉。
Henry勒令将视频删除,是特工的职业素养,更是一个“射击者”/“拍摄者”对现实之恐怖的警觉——这源于Henry对自身“真实性”的体认。
这种貌似轻盈实际上蔑视“真实”本身的观看模式,已经在这一行为中被质疑。
影片中的“观众”身份接下来由Danny担任。
Danny一开始的身份是船坞售票处的工作人员。
此时的她栖身于这一色彩鲜明却不被真正注意的稳固房舍中,她是一个貌似安稳的监视者,房间就是她被DIA反复训练之后高度熟练且隐蔽的“观看”技术的外化——她窥视着窗外的游客,他们来往匆匆却不会对她过多注意,因为她只是一系列流程中的一个中转点。
也正因为这一“川流之岛”般的性质,她能置身于暗箱中一般对外部世界进行审慎或恣肆的观看。
然而,对于Henry这般有同样敏锐的视觉技术的人来说,这一监视的位置是可以扰乱的。
他与之前的工作人员十分熟络,也对普通百姓的习性有充分感知——他对这一位置有着充分的“反观”。
在发现被监听后他马上僭越了这个“观众”的空间,哪怕Danny有着出色的掩饰技能,他也能迂回着将她引出这个房间——然后戳穿她。
这过程动摇了Danny被特工技术训练而成的“观看”系统。
这个系统表面上需要各色的身份作掩护,内里则是根据特工体制传递而下的“Henry档案”,对他的真实存在进行远距离的简易切割与片面判断。
当她走出海边餐厅与Henry道别时,影片一方面切断了这个角色可能的“蛇蝎美人”传统走向,另一方面也使得她以“资深特工”、“监视对象”等身份为标签的偷窥者视角崩塌。
影片对这视觉快感在概念上的驱逐,在第一幕结尾达到高峰。
Danny据守的售票房在一场缠斗中彻底破碎,被牵连的她更无法在先前赐予她观看模式的体制中寻得一个稳固的位点——她只能逃离,与一个“真实”的Henry披星戴月从河湾驶向海洋,开始这一场重新寻找“观众”身份的旅途。
Danny何时发掘了新的“观看”位置?
或许是在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追车戏中。
在Henry与Junior透过镜面、瞄准器乃至手榴弹进行了数度的交互之后,镜头突然从河岸边高低错落,且随之不断后退的街道,霎时间拉到街旁的阳台中,这是Danny和Baron的新领土——但并非一个主动占据的“视点”。
在Henry对Junior火力的引诱下,他们才能躲避于此处,并从高处目击这一角力的过程。
此时,“真实”的Henry完成了对两位“观众”的想象性庇护。
但实际上,Junior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Henry本人,两位“观众”退避其中但又试图突破的据点,其实只是Henry虚构的保护层。
它反向地诱使“观众”寻找更有利的视点与新的观看模式。
Danny已经找到了新的注意力点——测定Henry与Junior的关系。
假如说Henry是一具不言自明的“真实”身体,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作为Henry复制品的Junior看似是一种“虚构”,实际上已经是具备自身运转生命力的“超真实”之物。
Danny满怀畏惧但却又被吸引着观看他们:这一“超真实”的身体是如此难以穿透,他的超平滑运动是如此凝聚着速度与力量,以至于直观上的恐怖让观众无法马上用目光将其抽丝剥茧;而这一“真实”与“超真实”之间的互动,更是让影片在概念上陷入一片混沌。
一场直接压迫身体的恐怖袭击过后,Junior倏忽急逝,Danny只能捡起掉落的黑色帽子——那仿佛是一场噩梦诡异而迷人的残余物,一个幽灵潜行于现实世界之后的鲜活痕迹,它突破了真与假的界线,被挤压到了可感知的世界中,撕扯出一缕新的时空线索。
Danny自己也从方才沉浸于恍惚的“观摩”中脱开,重新采取一种冷静的目光。
但她再次失败了,常识与习惯的滤镜让她无法确证科学的结果。
与其说她在犹疑Junior和Henry的关系,不如说她对Henry身上充盈着的“真实感”已经无法确证,甚至不得已将二人进行粗疏的混同。
这一片难分难解的混沌对于Danny依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开始渐渐放弃以往疏离的外在方式,决定深入观察这一人物链条。
她既是针对Junior的诱饵,也是被Junior与Henry的关系所引诱、捕获的对象。
在空旷的广场中,Danny从观众变为一个在舞台中心,并只被Junior和Henry观看的人物。
Junior站在铁栏之后,阴影勾勒出他僵硬的动作,仿佛一个试图邀请Danny加入的小丑。
她本是一个只需要用眼睛目视的“观看者”,而在Junior对她的检查中她必须暴露身体,而不仅是暴露“目光”。
在天井的水池中,她看到自己的身体与Junior被共同映照于同一平面——两具仿佛同等“真实”的身体被共同包蕴在这一触即碎的镜面之中,曾经置身事外的“观众”与随时抽身而退的“超真实”幽灵,共同目睹了这一宝贵而真切的“虚幻”瞬间。
Junior对观察者的反向制约,已然悄悄击碎了她的保护层。
她必须以肉身而非仅仅是目光加入这场搏斗;而一旦加入,“观看”便不再是“目光”的专职,而成为“身体”的参与。
接下来这场古迹打斗戏堪称Danny观看方式转变的高潮。
逐渐进入地下空间的过程中,Danny假装担忧Junior在黑暗环境中无法完成伏击。
而后她便被早有准备的Junior剥夺了在光亮中旁观资格,成为被捆缚被禁言的观众——她甚至是近乎主动地选择这一假意受虐的位置的,这一看似退却的行动成为了之后突进的伏笔。
一段揭开身份的对话之后,Junior的身份统一也被瓦解。
这是一场Henry与Junior的身份确定性都已经被打碎之后的爆发,他们坠入地下的黑暗,被成堆的森然白骨包围——一切似乎都必须在濒临死亡的狂乱中被重新划定。
当二人开始肉搏之时,举起枪与光源的Danny并不能马上靠近,但她试图占据这一场博弈中的主导权——通过这一杆枪。
刺目的白色光线从后景向前扇状铺展,勾勒出二人肢体的轮廓。
它将搏斗幻化为一场扭曲的舞蹈,又仿佛审判者一般对二人进行着艰难的裁决。
“我要开枪了!
”——她不断宣示自己的主动权,实际上却在两具已经无法辨认、近乎浑然的身体中迷失了准星。
此时的观看者已然不是一个旁观者,她真切地体验到了这种真实与超真实之间的深度纠缠。
黑暗中射出的光亮成为摄影机的譬喻,举起枪厉声“shoot”的她,已然成为一个持摄影机的人;而光的失重,也成为一个观看者/拍摄者/创作者内心极度焦灼的表征。
这是一个如此艰难的“观看”模式转换,以至于光凭那一束光亮无法完成。
此时的空间突围变得十分耐人寻味。
在压抑的地下空间中左冲右突的二人居然在撞破一面墙之后迅速坠落,掉进了一方圆形的水池中——开始了对Henry童年溺水创伤的重演。
在Danny的高处视角下,他们仿佛只是两只蚂蚁,跃入即将凝结的琥珀,演绎着终结前的最后挣扎。
Danny作为观众已经进入了注意力高度集中与彻底恍惚并存的矛盾状态,但却只能以挽救这一混沌来延续自己的“观看”并暂缓“拍摄”的恐惧感。
她必须在透明但充满流动性的水中(或者一种更加游移簸荡的“观看”运动中)与他们共舞,从而在分辨二人身份将她们重新识别为清晰对象的同时,想象性地重构自己的“观众”位格——尽管这一位置,已经只能用全身心的感知来构建,不复以往。
经此一役,她保留了形式上的旁观,实际上已真正介入了这一重矛盾之中,甚至被界定为这一矛盾中张力延续的必要条件。
换言之,一方面她的“观看”本身,与她观看的对象一样,具备了恍惚的、悬浮的知觉特征;另一方面,她开始有意识地借助两种“真实”的张力,来维系Henry与Junior的互动——她必须拯救Henry于水的噩梦之中,而不能放手任其消亡。
而拯救的方式,便是通过射击/拍摄“超真实”的Junior来达成。
或许只有靠近那无法被条分缕析的幽魂,才能拯救“真实”的所在,并以两者的碰撞捕捉新的“真实”图景。
假如说地下暗室的夜戏标记着一切稳固的“真实”与“目光”的消散,那么水池中的晶莹流动则孕育出了新的“观看”视野。
Danny已然真正远离了那间窥视的屋子。
在接连经历了两种“真实”的洗礼之后,加入战场的Danny也将与其他角色共同经历观看更年轻Henry时的震怖。
此时,观众的目光、Danny与其他角色的目光仿佛与摄影机真正合为一体。
小小克以一种近乎侠盗般行云流水的运动方式与Henry和Junior拉开一道鸿沟,成为更甚于Junior初次出现时的恐怖幻影。
有如初次看到《银翼杀手》中复制人以高度线条化仿佛机械芭蕾的方式奔跑跳跃一般,此时的Henry、Junior、Danny以及银幕前的人,在面对小小克时,共同成为了崭新的彷徨的“观众”。
小小克的死亡不再如开头“恐怖分子”的死亡,可以被简单地录制、戏谑。
它引向了新的危险及其诱惑,将我们投入到对“真实”大门进一步敞开之后的未知荒漠中。
他是一个冷酷的非法副本还是与我们一样富有“人性”呢?
我们又该从何处去定义、感知它的运动呢?
我们又该如何进一步挖掘自己的身心感知以消除这种恐惧呢?
“观看”方式变换多次之后,我们还能否轻松地复归开头对“火车进站”的疗愈式缅怀呢?
Danny作为“观众”的甜梦再一次破灭了,她只得暂且退回那种将Henry与Junior相对清晰分立看待的视觉机制中——至少她可以平和地看待这一层次中“真实”与“超真实”的并立。
或许,她隐隐期待着下一次的震怖,一种似乎是“观看者”的宿命但却潜藏着深邃可能性的震怖。
综上所述,影片中Danny的“观看者”位置是可以被串联起来的。
从一位偷窥者,到经历了“非人”恐怖的介入者。
她程式化的视觉经验已然解体,她的目光融入她的身体,共同参与到这一场关乎“真实”存亡的概念狂舞中。
她经受了百转千回的犹疑乃至失控,她的恍惚成为一出技术变革中困顿的“观众”寓言。
观看者似乎总是试图拥抱真实,但尽力拥抱的过程中却不免发现幻象运作的真实面向;而对这种局部真实的认知,却无法一劳永逸地解决对影像生命之“真”的判断问题。
“Gemini”似乎并非为人熟知的“双子”,而更多是代表着影像能够无限复制但却绝非仅仅是“复制”的属性;而“Man”则不只是杀手,更是兼具“观者”与“拍摄者”等模糊属性的人。
被“Gemini”所复制、重塑的技术界限何在?
“Man”的身份嬗变尽头何在?
影片其实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
如此看来,或许电影中所投射出的“李安”也是一个犹疑的观看者。
他并不试图让技术成为“内容”的外部承载者,而是试图透过变革后的技术,反观技术变化本身,以眩晕驳杂的运动盛宴探讨这一“升级”带来的“观看”效应。
在这假定的技术坐标系下,我们得以在短短两小时内经历一次“观看”的变迁。
并从电影之外回到电影中的“观看”思索:我选择的“真实”,到底何以成为“真实”呢
假如巴赞还活着,他也许会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李安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对他的才华,技巧和对观众婉转承欢的阴郁态度施与洞见。
对120帧争论不休的人,都可以回头重新读一下1946年巴赞刊载于《评论 / Critique》杂志的短文——“完整电影”的神话。
在这篇不过寥寥数页的文章中,巴赞确乎点透了观念与技术颠倒的因果关系,明确了一种电影神话的方向——那就是19世纪从照相术到留声机的一切机械复制现实的神话。
站在这个立场上看今天120帧的电影现实,我们需要目击的显然不再是扁平的光影幻觉,而是一个朝向现实洞开的窗口。
科学发现和产业技术都不是起关键作用的要素,真正重要的是,远在120帧的电影出现以前,甚至24帧的电影出现以前,存在于人类想象之中的先验的电影观念,和蕴藏在人类心念之中完整复制现实的渴望。
许多人诧异于《双子杀手》剧本上的粗疏和立意浅薄。
不过对于意不在此的开窗实验,能够吸引观众注意力的动作电影就变成了十分自然的顺位选择。
总觉得李安擅长的是细腻的心理剧的人,却忽略了作为动作类型电影重动作,轻故事的题中应有之意。
诚如透视法是绘画的原罪,讲故事仿佛也成了电影的原罪。
习惯了被情节剧饲养的观众,一旦失去了情节的主张便茫然失措,忽略了情节在这里所起到的仅仅是象征性的作用。
而指责李安没有好好发挥特长,就像指责1907年以后的毕加索不去“发挥特长”回到蓝色时期一样荒唐。
诟病角色是很容易的,但与其说我们是在读故事,不如说我们是在读一个银幕形象,对此不能理解的人,不如去留意一下欧文那个苍白阴骘的父亲,身后悬挂着的培根三联画。
李安有选择媒介的自由,也有为电影神话完形的自觉。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谁也不必为了他的票房失利担他人之忧,更不必仔细斟酌65岁导演穷途末路。
毕竟,当84岁的伍迪·艾伦还在编剧,89岁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还站在摄像机后。
我们就没有理由去凭借一部作品的品质去轻易判定一位具有创造力的导演的成败。
诚然,我们可以明确看到影片对于“讲故事”的厌倦,一种对密不透风的编剧策略的敷衍。
而创作者所要探索的,和宣传方所要包装的,也可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就目前而言,这更像是在通往一种全然复制现实的路径上,停留的驿站。
因而真正遗留下来的问题似乎只剩下两个:1. 观看的权力被从机械选择让渡给了谁?
实际上,电影从一开始就以技术的手段取消了我们的自然观看,代之以摄影机的景深,视点,景别和运动选择。
而如今当我们能够以高清和无届弗远的民主态度看清一切的时候,那个黑色蔓延的窗框,就成为了唯一暗示自己至高权力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象征着传统语法的正反打,平淡无味的镜头组接就显得极其陈腐而没有必要。
时代被自己的想象所限制,真正适合技术的故事类型远未出现。
2.如果创造出来的现实比现实更现实呢?
这如何可能?
然而这毕竟有可能,或许我们离沉浸在另外一个和现实世界相去不远的世界,并不太远了。
就这样。
李安依然像是一个第一次吃螃蟹的人老威,一个打了半辈子光棍的无敌杀手,在一天半夜被急促的报警声惊醒,发现有人闯进他家,还要杀他。
老威懵了,他想了两个问题:1、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2、谁他么敢杀我?
类型片的套路,基本上从一个突发危机开始,这是为了尽快吸引观众,观众如果想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危机,就会跟随主人公一同踏上冒险之旅。
在一般的电影里,要表现这些危机之前发生的事情,导演必须要频繁用到闪回。
但看完整部影片,你很难不注意到,这是一部几乎全程没有闪回镜头的电影。
Amazing,Unbelievable。
理由也简单,拍过去会涉及到过去的老威,打个比方,老威二十岁的时候(姑且叫小威),小威那个时候从贫民窟出来,受到大Boss指引,走上杀人之路,这段经历对这个人物的塑造太重要了,可是这个人谁来演,或者还是人工合成来演?
这个人和已经出现的年轻的克隆威,要不要做一点区分,观众分得清谁是谁吗?
想来想去没法演。
不演了。
于是所有主人公的过去经历都靠台词交代,于是我们从老威前同事的嘴里知道一点儿他的身世,从大Boss嘴里知道一点儿,老威自己在洞穴里跟克隆威连吼带喊说了一点儿,后来冷静下来,又在车里跟克隆威嘚啵嘚啵说了一点儿我不相信导演的初衷仅仅是为了实验高帧率,在这部电影的洞穴打斗那场戏,尽管被网友诟病太暗看不清,但两位主人公都在和自己的恐惧搏斗,老主公人怕水,年轻主人公怕看到镜子,这本来是一场内心化的戏,但是在这样的时刻,演员发现他的剧本上,还有两大段台词要说。
把电影演员当话剧演员使。
威尔史密斯累,真的累,老子本来不想接这部戏的。
只是看到剧本里有个年轻的我,心想可以带我儿子演,结果儿子没带上,自己倒领了三份便当。
可惜这不是话剧,演员光靠把台词大声喊出来就足够震慑人心。
电影观众怀疑一切,除非真实的细节呈现在他们眼前。
当他们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他们还不确信,大反派对克隆人真的有父爱,老威对自己满手的鲜血真的有不安。
李安不会不知道,这本来是几个镜头就能交代的事情,只是为了给120帧、给真人合成技术让步,叙事的牢靠被放弃了,这不是对电影科技的追求,是对电影科技的妥协。
其实比起三年前的比利林恩,李安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那就是他钻研除了如何在120帧下指导演员表演。
双子杀手的表演比起比利林恩自然了很多,演员的细微表情和肢体动作不再像比利林恩里面那样显得故作姿态。
从这点可以看出李安真的有进取精神,并不是江郎才尽所以只能单纯卖弄噱头。
围绕120帧始终离不开的一个讨论点就是,没有电影感。
很多人在看了这两部120帧电影之后,简单粗暴的认为电影感就是24帧。
其实不然,电影感是什么,电影感是精致的光影、具有明确指向表现的构图、富有创造力的运镜、浑然一体的叙事节奏。
这些东西在双子杀手和比利林恩当中很大程度上都是缺失的。
如果要从反向去论证这个观点,其实和霍比特人系列做对比就行了。
霍比特人也是高帧率,虽然没有到120帧,但是24帧该有的东西霍比特人都有,只是帧率变了,所谓的高清纪录片的感觉并没有李安的电影这么突兀。
如果你仔细看双子杀手的预告,你会发现它看起来像是十年前的美剧。
很多人认为李安是在试图创造新的电影语法,但我个人更倾向于认为这只是技巧的退步,但是这个退步的原因才是最令人好奇的重点。
对李安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写剧本出身,所以他早年的电影在影像上相对剧本来说显得比较粗糙,后来在卧虎藏龙、色戒、少年PI这些电影当中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不会有人再去挑李安影像上有什么毛病。
但是两部120帧给我的感觉是,李安就像失忆了,他把他过去十几年学会的东西全都给忘了。
根据我的经验来说,我个人对这个问题的猜想是:120帧本身和它带来的工作量增加,给李安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可能也给他和剧组各个部门的沟通带来了困扰。
李安接受采访时经常说自己不懂技术,我相信他不是谦虚。
在比利林恩和双子杀手上映之后,他也经常说很焦虑,拍的时候心里没有底,不知道拍不拍的出来。
当人们不知道怎么办一筹莫展的时候,很可能就会说:没办法了,就这样吧。
至少根据我个人的经验和观察来说是这样的。
比利林恩的动作戏比例太低,所以它暴露出来的问题主要是两个,一是表演不够自然,这点已经在双子杀手中得到解决。
二是光线问题,比利林恩的室内光线看起来就像刚入行的影视工作者用几百块的LED板灯打出来的效果,缺乏应有的空间感,人工痕迹过重。
理论上来说,120帧需要的照度是24帧的五倍,当然可以通过提升机器ISO来缓解这个问题,这几年摄影机的高感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我没有使用过这些机器,不确定是否能解决高达五倍的照度差距。
也没有听说过为了120帧,厂家专门研发过新的灯具。
对于光线问题,我的猜想就是24帧的很多柔光挡光技巧在120帧的照度要求下不再适用,给李安带来了很大的困扰,所以只能妥协,接受目前这个结果。
双子杀手作为一部纯动作片,就暴露出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镜头设计上的随意性。
这个问题在小威尔史密斯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尤为明显,很多镜头拍的就像是B站UP主的VLOG一样,拿着个广角左右摇来摇去,看不到什么表现动作的运镜和场面调度,只是把内容拍下来了,单纯依靠120帧的临场感带来新奇体验。
而且双子杀手应该是使用了HDR技术,宽容度得到提升的同时在光线上也显得更加随意,仿佛大家都变懒了一样,反正又不会过曝欠曝,那就不打灯了。
这个问题体现得比较明显的场景是威尔史密斯在自己家里接待客人和去船上拜访朋友,他家里落地窗外的阳光和室内的亮度维持在很接近的程度,我对HDR没太多了解,但是从我个人的观感,我觉得看起来并不舒服,显得很违和,有点违背人眼的视觉习惯。
以上都是我的xjb猜测,毕竟我也没有站在李安他们旁边看他们拍摄。
最后说一下结论:我个人还是倾向于认为120帧不会是电影的未来,但是从目前来看,120帧值得探索,需要有李安这样的狠人来探索。
关于为什么写这篇文章请见下方文章,介绍了4K 120帧 3D这一顶级格式电影是怎么回事,导演怎么拍。
Kryp:《双子杀手》4K 120帧 HDR3D规格的前生今世——李安与《比利林的中场战事》zhuanlan.zhihu.com那这一篇就谈谈影院怎么放。
规格参数表CinityCinity公开资料不多,我们查到Cinity是华夏电影所有的一种影厅成套方案,于2019年8月21日发布,截至10月20号配合以《双子杀手》上映,在全国搭建起20个影厅。
由于中国巨幕“珠玉在前”,本次华夏推广Cinity没有强调本土特色,反而是强调自己的国际伙伴,尽力打消大家对本土放映技术不看好的负面影响。
由于知道最核心的放映机是使用的科视(ChristieDigitals)的RealLaser技术,用两台最新的CP4450-RGB放映机,这是2019年7月刚刚发布型号,甚至还没有出现在科视官网上,不过官方说明支持4K和HFR(高帧率)。
这套系统目前来看硬件水准很高,不过考虑到华夏与科视的研发合同于2019年4月刚签订,7月发布CP4450的消息,10月份影院上线,这套放映系统的成熟度还有待验证。
在音频方面,从《双子杀手》发行的拷贝来看,有Cinity+杜比Atmos和普通Cinity两种格式的拷贝。
目前看Cinity有可能本来就不包括音频系统,音频系统需要影院自行选择,如果是这样,能够叠加杜比全景声也是很好的选择,没必要再去开发能难集成的音频系统。
普通Cinity的音频系统是什么目前还没有看到介绍,官方发布消息只有一句“沉浸式音效”不算是什么有效信息。
从《双子杀手》大陆发行的拷贝来看,可能只有5.1声道,与数字IMAX一致,Cinity也是按此配置的可能性很大。
Dolby Cinema(杜比影院)杜比影院是2016年4月份推出的影院系统,正好也是《比利林》上映前夕。
与Cinity一样,杜比影院的放映机系统也是科视操刀的,放映机型号为CP42LH 6P(双头)。
CP42LH最大的技术特色是可拓展的模组化激光背光,每组提供5000流明亮度,最多可叠加12组至60000流明,在放映3D电影时屏幕上可达14FL。
由于受数据处理限制,该投影机在2K分辨率下进行120FPS投影,或者在4K分辨率下进行60FPS投影。
另外杜比视界的传统优势是对比度,可以提供1000000:1的对比度水平,远高于IMAX的8000:1,也就是黑色会更黑。
在音频方面杜比影院使用的是大家熟悉的杜比全景声(Dolby Atmos),这是面向对象的音频系统,跟传统的5.1或者11.1完全不在一个世代上。
IMAX的另外一个劣势在于音频系统,其实无论数字IMAX的5.1或者激光IMAX的11.1声道,仍是基于传统的音频技术。
IMAX这个老,戏多,啰嗦一点:DIMAX因为历史比较悠久,放映制式是最多的,胶片IMAX分为35MM宽荧幕、70MM宽荧幕和70MM 1.43:1(这个太豪华导致大家可能都无缘看到了,一台投影仪重两吨,换氙灯泡需要穿防弹衣)。
不过由于成本和技术进步原因,大家目前的IMAX电影院基本都是2008年发布的数字IMAX,这套数字IMAX系统的放映机在2012年之前使用科视产品,2012年之后采用巴可(Barco产品),具体参数我就不说了,反正跟上面比肯定还是差一些的,因为他们的光源还是氙气灯光源,大部分也不支持HFR。
支持HFR的IMAX叫IMAX 3D+,这种影院非常少。
IMAX名气这么大,如果硬件这么渣的话肯定说不过去,所以2014年IMAX推出了双机激光投影仪的第一代激光IMAX(IMAX with Laser)。
这个机器参数还是不错的,亮度比数字IMAX提高50%,支持60FPS的HFR和4K分辨率,参数与杜比影院基本一致。
音频方面,从数字IMAX的5.1声道提升到了11.1声道。
实际上,激光IMAX技术确实与杜比影院更接近,其3D眼镜技术与Dolby 3D同源,而不是出于数字和胶片IMAX。
另外激光IMAX虽然参数与杜比影院相近,但是这是再其屏幕面积是杜比影院和数字IMAX的2倍左右的情况下达到的,非常了不起(激光IMAX幕布最大可以到600平米,数字IMAX22x13不到300平米)。
IMAX的一代激光IMAX非常的贵,据说成本10倍于数字IMAX,5倍于2代激光IMAX,国内最早在东莞万达,最后也只有3块屏幕,世界上也没推广开,因此2018年IMAX缩减了一代IMAX规格之后,推出了二代激光IMAX,用来取代目前显得很疲软,除了IMAX专属画幅和画面一点优势都没有的数字IMAX。
2019年IMAX和巴可将独家合作协议扩展到了激光IMAX上,这样确定未来一段时间IMAX的全部投影机都是巴可供货。
目前使用的投影型号未知,不过巴可的4K75和4K60都可以120帧 4K投影,亮度60000流明也跟科视产品在同一水平,性能应该没问题。
不过,我们注意到Cinity、一代激光IMAX和杜比影院都是双机4K或者2K放映,但是激光IMAX2代是单机4K放映,HFR可能也支持60FPS。
这是高端旗舰标准的双机双头,但是第二代激光IMAX是单机双头,亮度减半 RealD 6FL/LuxeRealD是一家发家于3D技术的公司,旗下的RealD主打高亮度和亮度均匀,能够提供与数字IMAX3D相当的亮度,使用科视投影仪CP2220,可以看出这个型号稍微低端一些。
RealD的巨幕叫Luxe,参数与RealD 6FL没有区别,但是屏幕尺寸达到20M宽度级别,基本上略小于数字标准的IMAX3D。
2019年,RealD小范围部署了高亮度版Luxe,但是并没有称其为换代,只是说“高亮度RealD Luxe”,亮度水平赶上了二代激光IMAX,距离杜比影院和Cinity还有一定差距。
中国巨幕CGS这个是中影主导的攒机标准,除了投影机,各家的设施可能都不相同(屏幕尺寸、音响)等,中国巨幕的成本是数字IMAX的一半。
但是我就说一句话,中国巨幕用的双机巴可投影机亮度比数字IMAX高40%,屏幕大小要小于数字IMAX 3D,但是标称亮度与数字IMAX是一样的,中间技术的水分自己感受。
音频方面,跟普通攒影院一样可以自选,传统5.1或者Dolby Atmos或者DTS:X任选丰俭由人。
从系统版本上来说,前面这些国际商业大拿,一般技术四五年升级一代,而中国巨幕从2011年诞生到现在已经五六个版本了。
一句话,不推荐。
单项总结之前把各家的放映系统介绍了一下,最后的总结换个形式,以单项和总体对比评价来结尾。
分辨率:2K已经普及,高端影院已经实现4K 3D,而科视和巴可的投影仪已经4K话,新影院普及4K近在眼前。
亮度:亮度是高低端系统最大的差别,Cinity、Dolby影院优势明显。
现在光源全面激光化,激光厅已经算不上卖点。
激光光源的模组化,让亮度也成为了简单的成本问题,舍得堆料就会更亮。
Cinity=Dolby Cinema>激光IMAX2代>Luxe高亮版>数字IMAX=RealD 6FL/Luxe高帧率HFR:HFR是硬件科技进步反推电影摄制水平发展,很快高帧率电影问题不在拍摄设备,也不在放映设备,而是在导演的拍摄技术。
李安说的,演员不能化妆、无法手持肩抗拍摄、HDR超高亮度带来的布光难题等,才是阻碍大家看到更多HFR电影的原因。
从硬件上来讲,很多系统都已经能支持60FPS HFR。
Cinity 4K 120FPS>Dolby Cinema 2K 120FPS> 许多新的“激光厅”60FPS=RealD=激光IMAX>数字IMAX音频:不说了,Dolby Atmos>传统,传统里头钱越多质量越好(声道数多,扬声器质量好)3D(眼镜)技术:Dolby 3D最好,无死角3D:杜比影院、杜比视界厅、一代激光IMAX,一个眼镜好几百RealD的圆偏振第二:Cinity、RealD系列。
线偏振最土:IMAX、其他影厅。
这个每档的差距不是一点,是一代。
综合排序70MM 1.43:1胶片IMAX宇宙第一,诺兰最爱,不过你们不用想了,大陆没有。
至于为什么宇宙第一,看这张图,那个大的就是。
中的是1.90:1宽银幕。
第一梯队:一代激光IMAX:虽然参数跟杜比影院差不多,但是有两大法宝:最大的大屏幕,以及很多IMAX摄影机设置的影片专用画幅(1.43:1)和专有片段。
劣势是数量少存在感低;不支持HFR;音频空间准确度不及Dolby Atmos。
Cinity:参数完美,4K 120FPS 3D格式暂时无出其右。
劣势:音频要看影院舍不舍得投钱;3D技术是圆偏振,不在影院中心区看高格式电影可能晕;建议大家去这个影厅去试一下《双子杀手》,但是记得早买票,买正中间的位置。
杜比影院:参数几乎完美,2D放映体验应该能做到最好。
劣势:放李安的电影不如Cinity,放IMAX特制片画面内容和影片内容吃亏。
第二梯队:激光IMAX二代:除了不如第一梯队没啥毛病,不支持HFR。
第三梯队:高亮版Luxe:相比激光IMAX二代又少了特制内容和画面。
数字IMAX:亮度差强人意,2D强于Luxe,3D弱,特制影片强。
第四梯队:RealD 6FL/Luxe:相比数字IMAX又少了特制内容和画面,而且银幕本来就更小。
不入流:中国巨幕,效果不一定强于自己攒的激光巨幕厅。
明明是和自己的克隆人对话,但却处处都像是在跟自己的儿子对话。更深一层是,李安打通了故事层面和技术层面的“创造”。影片开头的高速火车狙击戏,威尔史密斯要在高速运动的无数窗户中射击某一个窗户,这就是李安自己面对每秒120帧的任务。故事中的人创造了克隆人,恐惧克隆人,接受克隆人,与此同时李安也在面对电影行业的“克隆人”。
动作戏蛮有游戏感(虽然这也不新鲜),但是剧情太直给了?每步都顺得很,台词跟你说得明明白白,全无惊喜和余韵(可能导演重心也不在此吧)……高帧率看得不太舒服,甚至觉得对于眼睛是信息过载的,怀疑影像界有没有“真实谷”这一说,帧率过高过低都有种失真感。以及全程用焦较浅,深景处偶尔有种糊得不正常的效果(像贴上去的,按理说不该啊),不道是什么原因。
太难看了。很久没有看过这么难看的电影。在电影院差点睡着。白开水一样的情节又臭又长。
我们这儿只能看60帧遗憾。这种主人公平安无事祸从天降英雄末路的套路真的够了。像《变脸》一样探讨了些伦理的问题
120帧的画面下,清晰度和亮度都有很大提升,影片特意设计了很多低照度下的动作场面来炫耀这种优势,一般的3D真达不到这种效果。所以,跟当初看完比利林恩感觉一样,觉得120帧确实应该是3D电影的未来,但未必是电影的未来,3D本来就是电影进化史中的异数。几年过去了,李安还是没有创作上的同道,不知道他一个人能坚持多久。
华语导演徐克周星驰是选看,李安是必看导演,因为小城市排片少没赶上所以没体验到技术方面,但这部故事实在不行。
有没人跟我有同样感觉:看48帧《霍比特人》时不适应,觉得没有电影感,看60帧《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尤其是大特写部分感到相当惊艳,如今看120帧《双子杀手》的大部分时间反倒没有惊艳感了,除了几个动作场景,比如摩托车追逐和重机枪扫射。佩服李安的执着追求,用最新技术拍了个二十年前的过时创意,或许是制作太烧钱,除了保住少数几个段落,大部分时间让人提不起劲。如果这是个穿越题材,未来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面对面,估计在技术加持下冲击力会更强吧。
2星给温斯特德。为了保证所谓的国家安全,违规使用克隆技术,暗杀退役特工,这美国国防情报局纯纯就是邪恶组织啊!另,父子克隆,长相相同这个设定,单纯只是噱头,导演并没有好好利用,比如在对抗反派的过程中,交换身份瞒天过海之类。简单说,如果这克隆人和母体就算不相像,也不影响影片的叙事及发展。
年度十佳,时代的幽魂。
120帧初体验,第一次距离电影中的角色这么近,极致观影享受,纤毫毕现,动作场面流畅精细。两个威尔的对立极具真实感,逼真震撼,科技在李安手里真的是玩出花了,但也正因为是李安,所以剧本不能成为服务于技术的借口。作为一个拍出过“家庭三部曲”的导演,本片中父子情结呈现出来的倒像是一个新手所为,更不用说整个烂到家的三流剧本,难以相信这是那个最注重剧本打磨,靠真情细腻之感征服观众的李安所拍,若说是为“胁迫”我都相信。有所感触李安想在电影里加入一些更深层次的思考,但剧本的普通无法改变,强行加入就只能显得貌合神离,别扭之感强烈。不是安叔所痴迷的120帧影像技术输了,而是这个几乎集合了所有烂俗特工片桥段的剧本太强,《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有多好,《双子杀手》就有多糟,剧本不应该成为服务于技术的借口。
OH MY GOD! 真正的僭越者。电影的Creation和剧中的造人合二为一,结合4K 120P的Photo-realism做法,坚实地雕刻出了一个“非人”。当我们对小克的“非人性”已经习以为常的时候,小小克出现了,以恐怖的姿态奔跑跳跃飞腿。心有余悸的亨利和我们决定把它留在世界之外,like tears in the rain.
3.5,李安虽然在努力推动技术,可是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作者表达,我一开始就最怕这一点,但是与父权的对抗一直围绕在电影里面,润物细无声,两位“父亲”与个体挣扎,虽然剧本对这些东西描绘的很浅,意外的能看到已经觉得不错,年轻的威尔史密斯跳来跳去非常《卧虎藏龙》,格局太小,剧情推动的太生硬,科幻和动作的东西太保守(除摩托车段),看的60帧,电影已经失去那种电影感,呈现的是真实的立体感,无论这个技术以后会怎么样,大胆的李安我觉得以后会后继有人,无论他拍的怎样,总有一天会有人抓住这个技术的核心拍出不错的东西。
豆瓣超前点映,传统的“摄影机每秒撒谎24次”,感谢盗梦3D60帧的谎。正片120帧会二刷对比。#不搞科技的武指不是好导演#,这片子故事和特效都值得看。1故事:我们年轻时总想把所有事和人都看透,弄明白,不明白就慌,一慌就死磕,过来人管这死磕叫南墙和黄河。 长大了才明白,这慌就是青春,等你TM不慌了,你也就老了。但让你再活一次,相信我,这些南墙和黄河,你还是会死磕。你拽着跟我说你还年轻,没事,再过30年,你就也不照镜子了。2特效:真人特效吓到我,上次被吓还是《爱,死亡和机器人》Love, Death & Robots。两场打斗太爽了,枪械追车和骷髅地窖肉搏,呼哧哧的能听到风那种,上次看得直往后躲还是《突袭》。这片子就是李安说的:“观影体验,远不止讲故事而已”,你不去影院会后悔。现在相当期待《马尼拉之战》Thrilla in Manila(2020)
7.0 先不考虑剧作上的问题,观看120帧这种全新的有一种身临其境的爽感,得天独厚的优势带来前所未见的真实,甚至,超越了我们所定义的“真实”。固然,我们仍不知道这种失真感是好是坏,但它给人造成的视觉冲击足以称赞。李安在挑战着电影的未来,即使不一定成功。
#6666留给安叔。虽说有着极为症候的“认贼作父-指父为贼”套路,仍然是一个放到过时的剧本,但是也是试水新技术的一个相当合适的体量。已经在相当程度上解决了[比利·林恩]的高清电视感问题,最用力的地方实际是观众很难意识到的地方——观看3-D的舒适度问题,对负视差区的极为精确的控制(稍稍浮出银幕一点)加上120FPS,真是有史以来最舒服的3-D体验。影片完成了各种奇葩场景的技术测试(摩托车那场戏还是浮夸了一些)。史皇的演技控制得也是很到位(不浮夸真的很难……)。大概是拿了匈牙利的资助所以非得去风景名胜来一段,但是里面的那些你/我的梗还有那个槽点无数的尾声段落,简直是刚从学校毕业的编剧新手的贫嘴水平。不过这种片子谁还要关心剧作啊!但是!2019年一定要被写入电影史的片子恐怕就得是[狮子王·真狮版]和[双子杀手]了!
电影不错,胜过我看过的80%,它的问题呢是一路走低,最好的枪击,最好的悬疑,最好的场景都在前头,给观众制造了高期待又无法满足,这种模式最容易引发不满啦。
李安真的是和daddy issue纠缠了一辈子……不过他显然吸取了上一部戏的教训,就是不要试图在一部戏里放太多的尝试,如果尝试重点在技术,那么在情节上就尽量选他最擅长的部分来拍,而且不要搞的太复杂太剧情流,而更多是在关系探索(人与自我、人与父亲、人与元存在),这样好让他留出精力、也让观众留出精力来更多地感受技术与形式上的探索。动作戏太拟真了,衬的以往的动作片都跟玩儿似的。要重刷120帧版。
非常失望,对于技术的讨论不想再赘述,肉眼可见的流畅和清晰感同时带来的,是视觉上的不适应,当然这跟固有的观影习惯有关,比利林恩刚开始看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后面就进去了。这部不一样,我很难进入这个故事系统里,尤其是它越试图强调逼真,到了后面扑面而来的“游戏感”和那个假脸史皇,就越提醒我它的虚假和制造感。整个故事老气横秋,乏味得让人昏昏欲睡,父权议题放在这个故事上只能说陈旧且无甚新意。当然这套语法也有其可取之处,很难想象那几场夜戏如果没有这样的技术相匹配会糊成什么样。飙车戏的几个POV视角让我穿越到硬核亨利,像是在玩什么vr游戏,新鲜了一小会,别的就没了。我个人认为,如果真要发展120帧,可以尝试科幻片或恐怖片,那种在场感(其实就是游戏感)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观感。看在安叔的实验精神上,给三星吧。
依然很李安:好莱坞叙事,东方韵味,甚至最后解决问题的方式也很中国,放弃二元对抗(两者只能活一个),强调和谐共处。当然,技术只是他表达故事的手段,在这样的技术呈现下,带给观众不一样的冲击和观看体验。与好莱坞大片的强刺激场面冲击不同,这里的李安反而处处选择留白,给观众以想象和余味。同时,电影中还多了关于父子对抗、身份认同、对老去的认识和成长的相关表达。老少亨利,何尝不是李安自己的写照:一个老练,经验丰富;一个少年心十足,对技术时刻保持一种童真和好奇心,敢于挑战自己和新技术。时势总要变,人也总该迎变而上,李安的挑战和改变,确实值得佩服。
在贴吧看到了一位大哥说,“双子杀手是史皇又一部捧儿子的失败之作…”看了半天才发现问题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