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里,于堇要出演的戏叫《狐步上海》,谭呐导演,但剧本是根据莫之因的小说改编,剧情如下:这个剧写百乐门一个舞娘,原是高贵千金出身,因父亲生意失败,她才不得不下海。
在舞厅遇上一个诗人,狐步舞跳得出色,这舞女对这种奇异的舞步也十分娴熟,两人一时绝配,双方都急切地等着每晚一会。
诗人狂热地爱上她,父母本来对她下海当舞女十分反感,现在坚决反对她嫁给一个诗人。
她被扫地出门。
她还是与一贫如洗的诗人结合,为了爱情,她可以舍弃一切。
诗人靠写诗难以维生,她只好继续做舞娘,继续跟各种男人周旋。
诗人受不了,追到舞厅。
舞娘告诉他不跳舞可以,但必须要有个活下去的办法,诗人说必须有一个死得有尊严的办法。
两人决定在舞厅跳最后一曲,在全上海舞客羡慕的眼光中,跳到窗台上,双双跳楼自杀。
紧接着这段剧情描述,莫之因评价于堇:于堇气质孤高傲岸,绝不是这样情深义重的女人,演不了这样一个为情而痴为情而死的热血女子。
此时莫之因和于堇并不相熟,何况莫之因的评价还有许多对于堇的复杂感情纠缠在里面,尤其是与小说之后的刻画相对比,对于堇作出这样的评价当然不客观,但电影呈现的巩俐饰演的于堇,给我的感觉就是只取了这一点对于堇的印象贯穿了整个电影。
包括谭呐,小说一开始就用了比较完整的一节对他的个性有集中的刻画:谭呐拿起桌上一本杂志翻起来,他第一次发现杂志上的内容真是无聊透顶,顺手扔进垃圾筒。
助手比高个子的谭呐矮一截,一张圆脸,他耐心地说:“于堇小姐说等一阵子再来电话。
”便小心翼翼地等着谭呐发话。
“她留了电话号码没有?
”谭呐看了助手一眼,不快地问。
“没有。
”“你也不问一下?
”谭呐止不住发火。
放在门边的雨伞突然倒地,声音响得不合雨伞的身份,从伞边沿细细徐徐有一注水往地板上流。
谭呐走过去,拾起伞来,干脆撑开,仔细地搁到有屋檐的阳台上去。
“她还说了什么吗?
”谭呐皱着眉头问。
“她说过一阵再打电话来。
”助手给谭呐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的桌上,“她这么说,我就不便问她的号码了。
”“不便?!
”但是他没有说出这些话,只是在心里嘀咕。
或许整个上海就他一个人不必佩服明星——好几个特等大明星都是他调教出来的。
从谭呐和助理的交往中就可以看出谭呐这个人的个性,比如他很易怒,作为导演有自己的骄傲,包括后文也写到他和莫之因的交往:他虽然比莫之因年长几岁,在上海演艺界,却是老资格,说话很有分量,什么大人物都接触过,什么怪人也能团结。
对付这个莫之因还是游刃有余。
花花公子诗人作家,他在戏剧生涯中也颇领略过几个,大部分是空心萝卜。
不管如何,他坚持自己的主意:请于堇来。
上海人一向怀旧,30年代的女明星自天外飞来,这个孤岛就会大抽一阵筋。
就冲于堇影戏两栖红星这名字,大部分的票都会预先售光。
虽然还是不知道具体年纪,但至少可以看出谭呐这个人是有些城府在,在演艺界的资格和派头还是有,赵又廷饰演的谭呐完全太显幼稚和年轻,实在想不通于堇——尤其是巩俐饰演的于堇——怎么会被他吸引。
当《兰心大剧院》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片名再次回归到公众的视野时,无疑是给影迷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娄烨导演继2018年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后紧接着拍摄的这部电影,在沉寂近两年后,终于在这个金秋十月跟国内观众正式见面。
对于娄烨这样一位心系这个时代、“拍电影给中国人看”的良心导演来说,其电影作品的正式上映某种意义上或许比在三大电影节上的一时风光要更为重要。
而《兰心大剧院》恰巧正是一部具有东方写意色彩的影片,马英力在文本上的留白与娄烨执导下摄影机的情绪捕捉,在这部电影中堪称天作之合。
表是二者互相填补,里则满是语言与空间的陷阱,在戏里戏外的优柔风骨之余,是挥之不去的情欲纠葛和尔虞我诈。
娄烨总爱说:“上海是一个风尘女子。
”身为上海土著的娄烨导演,显然对上海的历史与风情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其之前的短片《在上海》早已印证过这一点。
与上海一贯华灯初上的面貌不同,娄烨心中的上海是具有劣质感的,他的镜头更爱去捕捉上海繁华背后的昏暗街道,以及中产阴影笼罩之下的无产阶级面孔。
而《兰心大剧院》虽是一部历史题材影片,但它的故事正发生在上海,娄烨则试图在1941年的上海与如今的上海之中寻找城市的共性,一种名为“舞台感”的共性。
由此,黑白摄影便成了娄烨首选的影像手段。
黑白除了直观强调年代感,更多则起到到强化角色本身演绎的效果。
《兰心大剧院》里的黑白是模糊或者说灰度偏高的,内外的环境本身被刻意的“黑化”所模糊,同时泛光照明又使得“白”的部分更多地成为一种衬托的背景色。
如此一来,“灰”的部分便基本集中于影片内的人物身上,从而使得他们一跃占据了影像的中心地位,人物的言行则相应地被放大了。
配合影像内的空间真实感不断被削弱、被模糊,人物行动的表演性质便得到了极大的凸显。
但这只是娄烨将1941年的上海变成为“大舞台”的第一步。
若是只有视觉层面的刻意强调和弱化,难免会让观众心生突兀。
那么显然文本需要对影像做出关键的点缀。
《兰心大剧院》选择的点缀方式则是留白。
在整个叙事的过程中,几乎每一个主要人物都有出现过某些行为的动机没有得到文本上直接阐释的情况,首当其冲的便是于堇。
马英力在文本上赋予了于堇回到上海过多的具有可能性的动机:“丈夫、情人、养父、间谍任务、演出、家国情怀。
”观众们一时间无法光凭文本内容来辨别于堇真实的动机。
并且由于于堇在最一开场的那场排演中就定调的“演员”身份,使得她自身对于每一个动机的“执着”都能表演到几乎同一程度,观众很难仅在文本层面就分辨出于堇的真与假。
而对于这些动机以及背后的行为,在文本层面显然只展示结果与部分过程,甚至事件与事件之间的关联也并非环环紧扣。
文本上的于堇呈现着看似真实、实则神秘不可知的模样,使整体文本的真实感被大大削弱,显然这正是马英力下放了相当一部分解释权力所产生的结果。
这部分解释权力,则回归到娄烨的影像中。
在不真实感的基础上,娄烨运用他最为擅长的瞬间情绪的捕捉,对叙事的留白进行了视觉化的补充与阐述。
在文本中找不到的答案,事实上在娄烨细碎的镜头中间都有迹可循。
于堇的真假,在“表演”之余的间隙,被娄烨的镜头细碎地捕捉到情绪的偏差。
明面上回到上海是为了拯救自己丈夫的女明星,在真正见到丈夫之后却弥漫出些许不悦。
而当丈夫被作为任务的牺牲品抛弃掉之后,于堇伫立在老上海的街道中,霎时却有些不知所措。
但在紧随其后的面对任务的坚定出现后,这瞬间的于堇的情绪也随之消失殆尽了。
镜头里的情绪,显然代替文本说了太多人物本没说出口的话。
而纵贯于堇与谭呐的关系,在现实与排演这两场具有互文性质的“戏”之间的来回出入,其在娄烨镜头的捕捉下反而显示出些许同一性。
戏里于堇对谭呐的爱恋,相比现实中二人的爱情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巩俐饰演下的于堇,在出戏入戏切换瞬间的镜头捕捉下,反倒有一种“戏中”情绪的延续。
在酒吧与仿照酒吧搭建的排练舞台的无缝时空切换中,于堇的情绪不再像从其他身份的表演场景中脱身那般体现出抽离感,甚至很多时候在镜头内呈现出好似戏里戏外相同的状态。
另一方面,这种情绪的延续也促进了于堇这一人物自我的成长。
时局所迫下,不得不演绎多重身份的于堇,实质上也在这个过程中寻求自己真正的身份认同。
在无数次身份抽离的情绪落空后,只有谭呐几近理想化的戏里戏外的从一而终,才能让于堇感受到自身的存在意义。
可以说,正是懵懂、被动的谭呐的“固步自封”,成为了于堇映照自身的镜子,让她认定了自身存在的真正价值所在。
而戏中戏的形式,在此也在一定程度上混淆视听,淡化了人物身份上的二元对立。
配以于堇立场下的大量的偷窥镜头,更是反过来丰富了文本叙事视角上的多义性。
在娄烨“粗糙”的镜头记录之下,每个人物的情绪似乎也都变成为了一场场单独的“戏”,被安插在这样一个真假难辨的上海舞台里不间断上演。
也正因此,这种模糊的“梦幻”,才让他们得以在虚幻中寻找到关于真实生活的真谛。
诚如剧本上的刻意留白,配合娄烨的情绪化镜头所做到的那样,二者一同以一种绕道的方式来完成了对作品的补完。
影片《兰心大剧院》中除了有舞台和戏剧,更有谎言。
娄烨与马英力在影像与文本上别出心裁的合作方式,正注定了在这部作品中会有不少“空白”。
而在这些“空白“之中,娄烨基于影片中每个人物立场以及所说语言的不同,设立了相当多的情景诡圈。
与此同时,他也对一些重要的空间进行了异化,从而为其赋予更多隐喻意义。
语言,毫无疑问是《兰心大剧院》中相当重要的一个元素。
影片中,所有出场的主要人物几乎都操着两种以上的语言,全片更是出现了英语、法语、中文、日语、德语总计五种语言。
整体来看,语言的丰富性侧面印证着多方势力的角力,暗合1941年上海租界的实际状况。
不同于我们现实生活中普通人语言的单一概念,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政治舞台之上,微观来看语言实际上是象征一种所属势力的旗帜。
由此,一方面《兰心大剧院》当中人物语言的变化象征着其中人物的“倒戈”,另一方面亦有一些人物利用暂时的语言变化来欺骗某一方势力。
王传君饰演的莫之因,便是一个相对直接的例子,莫之因自始自终都是一个纯粹追逐利益的人。
他所有的“奉献”实则都是一种自我牟利的投资,无论是投资谭呐,还是拉拢汪伪政府,以及最后去投靠日本人,其实到头来都是他步步高升的铺垫。
他在全片中的三次语言的切换,实际上正是他审时度势后,从试探到彻底卖国的心理历程的展现。
他第一次在聚餐上说日语时,语言还只是工具,只是想解决日本人找麻烦的问题,从而专心拉拢于堇为自己牟利。
但片尾段落他再次说日语时,牟利道路被意外毁灭的他已经全心全意地投靠了日本人,在此语言便不再纯粹,变成了一张他的投名状。
但即便是简单的语言转换亦有陷阱,日本人并没有对操着一口流利日语的莫之因给予他们真正的信任。
日本特务不屑的神情与莫之因向谭呐所说的冠冕堂皇的理由,都透露出莫之因终将沦为他方势力工具的命运。
而另一些人物,则拥有将语言作为工具的自信,却也在这种自满中陷入到了陷阱之中。
于堇作为国际女演员和特工,对多种语言熟练于心,全片中她依据情景与任务反复切换着语言,瞒过所有其他势力,可最终却产生了自我怀疑。
当于堇用日语,从古谷三郎口中套出日军行动代号这一象征全片语言角力胜利的存在后,其长期在多方势力间的游离往复所积蓄的厌倦与身份淡漠感,一下子便被催眠中同样对爱情执迷不悟的古谷三郎所激发了。
于堇陷入一场自我怀疑的重生与赎罪,最终让她得以回到母语怀抱,真正得到同胞的身份认可。
而于堇的反面则是她的上司及养父休伯特。
同样是一名语言大师的休伯特,则败在对他自身的语言或者说势力过于自信的傲慢之上。
作为以法语为母语的角色,休伯特无疑是傲慢的,这种傲慢一方面来自法语的一些传统,更多的则来自于法国曾是欧陆第一强国的自信心。
而这种傲慢也蔓延到他对身边人的态度,在拉拢犹太人夏皮尔的时候,休伯特依然不紧不慢的说着法语,并遵循着法语的比喻、修饰、先抑后扬的美化逻辑,试图用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来拉拢夏皮尔入伙。
殊不知,身为犹太人的夏皮尔并不需要听这些美丽的词藻,只因对法西斯的仇恨这一点,夏皮尔便会义无反顾地参与到战斗中去。
可以说,实质上谈话的二人根本没有相互理解,这一点放置到于堇与休伯特之间的关系亦同理。
这种歪打正着的谈判成功就像一种恶性肿瘤进一步助长了休伯特的傲慢,使得他的失败变成为了暗中注定的宿命。
通过人物们在语言上的失败与本质沟通的无力,娄烨导演在影片《兰心大剧院》中传达出一种他的失望:“本质是为了有利于人与人之间沟通才被创造出来的语言,却在政治的异化下成为了隔阂与武器,人类愈是发达沟通反倒是更加无力。
正如结尾处休伯特为两个日本兵点上香烟的场景,在被异化的语言的隔阂下,人与人之间最本质的同理心都已被抹杀殆尽,而即便是在被高度艺术化、虚假化的上海城里都是如此,那么现实或许会更加令人难堪。
”
有些人物在利用语言表演,但也有另一些人物在利用空间进行表演。
在象征不同属性的空间亦或表演舞台之上,一些人物往往被空间影响有着不同的面貌,但更有一些人物反过来将空间的属性进行了改变。
纵观全片,上海的大舞台由三个小舞台组成,它们分别是:兰心大剧院、华懋饭店、影片中出现的上海城其他部分。
前两者无疑带有明显的空间局限性以及空间象征,兰心大剧院是象征艺术的矛盾消除点,华懋饭店则是象征政治的矛盾集中点。
谭呐就是兰心大剧院空间属性的人物象征,谭呐在兰心大剧院的时候一心一意地将所有的欲望和行动力都投入到纯粹的艺术中去。
而他在回到城市之后面对社会的暗流涌动,身为小资产阶级的谭呐依旧优柔寡断、不知所措,在此形成有趣的互文。
因为现实中的爱,才全心全意创作戏剧的谭呐,在戏中身为男主角,他积极投身到工人运动中去,但在现实中,却完全没有反过来被艺术所影响的影子。
谭呐正如影片英文译名“礼拜六派小说”的意思那样,将艺术真正当成一种趣味、消遣。
正如兰心大剧院的空间属性那样,在多方角力的上海成了一种讽刺的梦幻存在。
它像是一座注定要坍塌的巴别塔,它一味以艺术消除矛盾,并用它的转瞬即逝的美丽与温柔,容纳着无数和谭呐一样的人们的逃避。
而华懋饭店作为政治性的空间,与兰心大剧院相比便带有很强的阶级性。
绝大多数时间里,在黑白的影像下,观众在饭店里的片段都只能看到一视同仁的被灰色笼罩着的人和物。
华懋饭店有着同一性的阶级认同,似乎像一张进入此地的通行证。
但于堇却短暂改变过华懋饭店的空间属性。
在白玫留宿于堇房间一段,娄烨的手持镜头下,华懋饭店原本高度一致的灰,随着二人进入房间以及谈话的推进慢慢褪成黑色;而镜头焦点也在进入象征私密的于堇房间后,开始在两个人物间来回切换。
影像的变化显著说明了空间被入侵,作为住客、间谍、艺术家的于堇在辗转多个空间之后,将自身最真实柔软的一面带入到这样一个政治性空间里来。
在此,女性与女性的身份同一,反倒成为最大的能量,造就了全片中为数不多的、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理解和空间的短暂变化。
艺术的力量在政治的铁壁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反倒是女性同理心下的无尽温柔,在这层铜墙铁壁之上开了一个小洞,甚至它短暂地打破了华懋饭店中的阶级性。
一夜过后,观众通过夏皮尔的目光看到本不可能出现在华懋饭店这一空间里的以白色为主调的无产阶级群像。
可以说,正是女性的力量造就了全片中几乎温情时刻的诞生。
然而,实际的空间与空间之间的入侵是残酷的。
华懋饭店的政治角力爆发,最终蔓延到了兰心大剧院。
当日本人闯入兰心大剧院开枪之时,便已经宣告了政治对于艺术的侵略完成。
空间在此变得和语言一样,让人类陷入到交流困境中,逼迫着人们做出违心的言行。
而于堇作为动摇了政治性的唯一存在,显然是特殊的。
在政治与艺术的角力之中,她最终脱颖而出,抛却了社会身份的沉重包袱,不再做政治间谍,也不去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而是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人和女人,坦诚地去追随能够证明其存在的爱欲。
就如同结尾尼采所说的那样:“归根结底,我们爱的是欲望,而非渴望。
”
影片《在上海》的开头是个女人的裸背,而《兰心大剧院》的结尾,是在爵士乐的欢奏中迎接死亡的舞会。
无论古今,娄烨自始自终都爱着上海在低劣、恶意中所传达出的美。
在上海这座大舞台的缝隙里,塞满了娄烨对于人类沟通无力的谎言与失望。
角力、干涉、明争暗斗,人最终将自己的工具纷纷异化为武器指向彼此。
而娄烨所希望的,只是更多一些像于堇那样不完美的人,最终坦诚卸下武器与防备,只为追寻自身不论丑恶还是崇高的欲望和梦想。
作者| 黄摸鱼;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看到娄烨做出如此叙事不足,人物空虚,毫无情绪共鸣的作品,我也是惊到了。
明明前作《风雨云》作为商业尝试还是不错的,明明有巩俐,明明还是个谍战题材呢,明明娄导不是擅长刻画欲望吗?
这些通通没有发挥出来。
一个极简单的故事不要紧,那你就好好拍人物,情感和时代风貌嘛。
用戏中戏和故意混剪混淆观众试听,又没有起到传达信息和推动剧情的作用,这是为个啥?第一次看到演舞台剧,台词这么小声,人物动作如此乏力的。
舞台剧表演可能和影视一个样吗?
为了间离和混淆设立的戏中戏,简直是枉顾事实到令人发指。
再说人物,全部是空中楼阁毫无支撑。
对人物的背景动机介绍,全靠台词讲述。
还讲一半留一半,让你猜。
一般来说,挑战观众智商也是需要看题材和语境的。
本片未充分展现的人物动机,是无法由逻辑推理得出的。
并且也非主题讲述的主要目的。
让观众花时间脑力拆解人物基本信息,却直接影响对人物塑造的认同和共情产生,毫无意义。
在这部没有人物,没有叙事,没有情绪的影片里,只有影像风格(全程手持黑白摄影)和扎实的音效(我第一次在电影里注意到了音效。
大概因为情节实在无聊,而且没有配乐),给与极佳的"氛围"营造。
这是唯一可圈可点之处吧。
原以为娄公子在《风雨云》之后,已打通商业片任督二脉。
现在看来,an old dog cannot learn new tricks.
CineCina:我们先从您的角色聊起吧。
我们刚和娄烨聊到谭呐这个角色,他是比较迷失的。
他不太知道电影里的这个社会到底在发生什么,但是他还想做一些事情。
您对您这个角色是怎么看的?
赵又廷:他应该不至于对这个社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是各方势力复杂的程度可能超出他的想象。
迷失,我倒觉得在这部电影里每个角色都是迷失的。
他反而比较确定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CineCina:就是做出这部戏吗?
赵又廷:不是,我觉得就是爱情。
我记得我问过导演一些关键词,就是这个角色我该怎么去理解?
然后他(娄烨)从我身上看到一些单纯和美好,就是适合这个角色的。
所以我觉得应该把这些东西放大。
CineCina:您昨天是看过成片了,对吧?
赵又廷:对,威尼斯首映看的。
CineCina:看完成片后和您当时表演的时候有没有一种感觉上的差别?
因为娄烨的电影一直很注重剪辑。
所以您看完之后,再回想拍摄的过程,有没有一些不同的感受?
赵又廷:我觉得最大的感受是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自己。
因为其实本来会有点担心,他(娄烨)要的东西都非常真实,真实的话其实就不需要自己为这个角色做太多的设定。
很多(表演出来的)东西可能就是一个本能,一个最真实的回馈。
所以我真的会担心说会不会看起来就是赵又廷在演赵又廷。
但还好,我觉得现在看下来,确实不是我自己,而是融入了环境的谭呐。
CineCina:电影中的每个角色,像比如说巩俐的角色,都有一个很明确的身份。
您的身份大概是一个话剧导演,还有于堇的爱人。
那您对这个“话剧导演”角色的准备,因为在电影里面,您需要进入一个真实的话剧演出,要走到后台,又要再次进入这个舞台,这其中有很多转变。
可能观众不会时时刻刻留意这种转变,但是您在表演上还是会做一些微调和变化吧?
赵又廷:对,就是这一点,我发现有点困难。
因为我就一直在进入到一个导演思维,真的完全进去之后,我的强迫症就会犯,就会调各种细节。
然后娄烨导演给我这样一个自由,就是说在(电影里)排练的戏份中,如果你看到哪里不对,你就喊停。
反正现在舞台是你的,我们就会一直排下去就对了,你爱走几遍就走几遍。
CineCina:因为对我们观众来说电影是一层,电影里面那个戏又是一层。
那排练的时候是会分两层来拍,还是这就是一层,我们就在排剧,是这样吗?
赵又廷:对,往复杂处想是你说的这个样子。
但其实你在现场,如果不当作我是在拍戏的话,那我就是一个话剧导演,我在排一出戏。
CineCina:要进入那个角色。
赵又廷:对对对。
也有一些时候,它会有戏中戏串联到过去或现在的情况发生,也会跟导演讨论看看到哪里是什么(时空)。
其实我觉得当时他(娄烨)想要探索各种可能性,所以我们其实同样的走戏会拍很多遍不一样的。
就可能这一条我就完全都是谭呐的,下一条是完全都是戏中的角色。
有时候会非常混乱交错,有时候我也不清楚我现在是谁(笑)。
CineCina:有一场戏,我印象很深刻。
莫之因,就是王传君那个角色,喝醉酒撞到日本人那边,然后日本军官要过来和于堇合照,然后您就一直要挡在当中。
那段其实对观众来说,镜头晃动厉害,可能脸什么都看不清。
但是从动作也好,那个架势也好,观众都是会看懂里面的人物与人物之间的一个关系,就是说他要试图去保护于堇,对吧?
赵又廷:对啊。
CineCina:那段戏给我印象比较深刻。
您就整个拍摄过程能分享一些其他的感想吗,比如最辛苦或者是最有趣的一段?
赵又廷:都很有趣,真的每天都是一个新的挑战。
每天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每天收工回去都觉得自己拍的时候真的像做梦一样CineCina:有一点我很好奇,跟巩俐搭戏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和感觉?
赵又廷:很幸福。
首先能够跟这么优秀的演员合作,就有一种幸福感。
她也给我很多的信任感,把主导权让给我。
就是(戏中)我就是导演,所以每场戏都是由我来带领着。
CineCina:所以在拍的时候真的是要您要当这个导演?
赵又廷:因为其实你说(电影里)排这个话剧,跟我们拍导演的戏,每天也都是所谓的,不是说排戏吧,就是在走这个戏,每一个都是真实的,每个人都在探索可能性。
然后,她(巩俐)比较被动一点地等待着我去带领这个戏的方向。
她可能会根据我的情绪走。
我觉得这一点把主导权让出来这件事情挺不容易的,挺难能可贵的。
CineCina:有没有比方说,原来没有在剧本里的部分,可能因为当天的表演的状态,最后被剪进电影里面?
赵又廷:你看到里面那80%的内容都是剧本之外的内容。
CineCina:那挺让人惊讶的,有80%这么多。
赵又廷:就常常导演只会给你一个场景,比如说“谭呐带于堇回到办公室”。
CineCina:后面就没有一个台词的指示?
赵又廷:没有。
就是你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CineCina:像那段他们晚上去办公室里面,给她看舞台的模型。
赵又廷:导演突然就说临时加一场这样的戏好了。
然后我们就问要说什么,他就说,随便你们。
他大概有个调度,他说整个办公室的范围内都可以走走,反正就看你们想要干嘛。
就随便你们,所以就是很特别。
CineCina:那真的很特别。
自己发挥的空间很大。
赵又廷:对啊。
所以(巩俐)把主导权都让出来,然后如果对手完全不会带、或乱带,或者把这东西搞砸了,就连带赔的是你自己的表演。
所以我觉得她能够把信任丢出来,还是蛮看得起我的。
CineCina:好,就这些问题,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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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心大剧院 (2019)7.22019 / 中国大陆 / 剧情 / 娄烨 / 巩俐 赵又廷
本想用一种轻盈的姿态来回味这部电影,但发现此片的时代、故事、情感无一不给人一种粘滞感,但人物之间似乎有鲜明的党派划分与凌厉的思考行动,因此也说不上是完全的粘滞,最后发现自己没法用轻盈的姿态去感知娄烨的电影。
情感的粘滞这点我觉得和侯麦有点像,即情感是模糊氤氲的,说不清道不明,不能用理性与逻辑分析之,而情感是人与人之间连结的极其重要的一部分:于堇与白云裳的情感、古谷对美代子的情感进而多少有些转移到于堇身上的情感(最后开枪前的迟疑)在我看来都很迷人,甚至觉得谭呐和于之间的情感相比之下单薄了些;情感的产生能跨越现实向的鸿沟,抛开情感的复杂性去单谈历史必然是不真实的,而给一切行为套上单向度的情感更是一种虚伪。
然而侯麦的电影似乎凑个两男两女,给上一大段高质量台词,随便在街角的某个面包房或咖啡店就可以随时上演,而娄烨的电影必定是交叠在厚重的历史背景之上,也是经过精密计算的:错综复杂的关系,暗流涌动的各方势力,流畅精确的故事流程,甚至可以为这部文艺电影整理一下时间线,然后会发现本片最大的bug出现,于堇女士不仅逻辑计算能力惊人,而且武力值max,不愧是训练有素的间谍,这个角色被赋予了太多的浪漫与神秘,但巩俐的演技让我愿意陷入她的人格魅力。
不管是兰心、颐和园还是风雨云,时代的宏大都赋予了个体故事更大的魅力,这种历史魅力让人无法抵挡。
想试着描述一下娄烨给人的感觉:拍的题材不见得多么清新脱俗,但他就是能把俗事儿拍出味道,也不是完全不接地气,但是这地气接得就是不俗。
黑白影片的形式就像巩俐的演技一样,不多不少,还有时空的虚幻交融,总之很有味道。
娄导基本功底是很扎实的,私底下猜测一下娄导是infp(不敬),影片的最后几分钟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没有娄烨的zg电影该会是多么地vacuous啊,娄烨创造了独属于他自己的电影魅力。
兰心打破了我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对文艺电影的偏见,我又重新被文艺电影的魅力所俘获了。
近日,娄烨导演的新片《兰心大剧院》在国内正式公映。
这是一部迟来的新片,距离电影原本的定档时间,已经过去近2年。
在此期间,娄烨曾携带该片入围多个国际电影节,但外媒的评价整体不高。
《兰心大剧院》定档海报。
此次国内公映,除了导演本人的号召力,《兰心大剧院》受到关注也是因为它是娄烨的类型片首作。
上映以来,影迷们对这部电影的评价依旧两极,有人批评娄烨依旧娄烨,一贯的拍摄手法与视觉风格,却少了真正的人物与内核,有人却认为娄烨完成了对传统谍战片的解构与突破。
在本文作者看来,娄烨强势的个人风格使得《兰心大剧院》“阳奉阴违”了类型片的范式。
比起悬念和枪战,戏中戏的紧密交织形成叙事的主要特点。
比起线性发展、埋下悬念后解决问题,《兰心大剧院》更倾向于搭建一座充斥着身份疑云的叙事迷宫,并凭借最后的一幕,使于堇的故事成为了一条“衔尾的蛇”。
撰文 | 魏子薇01动机未明的少年维特“期待爱的回报,不是爱的要求,而是一种虚荣。
”在《兰心大剧院》的尾声,法国间谍休伯特(帕斯卡尔·格雷戈里饰)从已由日军掌控的法租界饭店中走出,随手将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扔进垃圾堆。
摊开的扉页上,就写着尼采的亲笔。
作为娄烨的类型片首作,《兰心大剧院》比娄烨的两部前作——改编自天涯网帖的《浮城谜事》和被嘲讽为狗血普法栏目剧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还具有更强的情节性。
围绕着多方的权力关系,心理战和巷战在黑白银幕上轮番上演。
饰演女主角于堇的巩俐,甚至用矫健的身姿贡献了长达十几分钟的枪战戏,很难不让人略有出戏地想到:“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电影《兰心大剧院》剧照。
关于《少年维特之烦恼》的片段,是片中少有的闲笔:故事前段,休伯特曾以这本旧书作为酬劳,要求自己的下属夏皮尔(汤姆·拉斯齐哈饰)在行动中保护自己的养女,于堇。
即使考虑到作为绝版书的经济价值,这在谍战片中,也算是相当风雅的礼物。
而片尾,休伯特终于在于堇给他的密信中得知,于堇先前刻意篡改了在行动中获得的情报:山樱对应的并非新加坡,而是夏威夷。
电影随后打出字幕,显示日军进攻夏威夷,太平洋战争爆发,意味着美国卷入二战,也因此加速了二战的结束。
后来的历史,就都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历史。
休伯特在字幕隐去后步出酒店,才把《少年维特之烦恼》掷入垃圾堆,有了文章开头说到的一幕。
电影《兰心大剧院》剧照。
——但于堇为什么要背叛养父,篡改情报?
这大概是绝大多数观众从这一幕起到离开影院时最为困惑的问题。
《兰心大剧院》也在这一刻,“阳奉阴违”了类型片的范式:它如通常的谍战片一样设置了一个悬念,并揭开了真相(真相亦能和伏笔呼应),但观众只是获得了更多的困惑,因为人物的动机仍悬而未决,直到剧终。
关于于堇的动机,观众间主要有两种猜测:一是,于堇虽为法国人抚养长大,但毕竟有一颗中国心。
为了家国大义,她有意使美国人卷入二战,好使自己的母国早日脱离战祸。
这种猜测最符合谍战片的套路,但在合理性上比较牵强,因为于堇很难拥有足够多的语境、信息甚至视野,在短时间内做出这样的决策。
第二种猜测则围绕着开头的那句尼采的题词展开。
单从字面意思看,这句话带着明显的训诫意味。
把于堇从孤儿院接出并抚养长大,休伯特对养女无疑有舐犊之情,但这种感情显然也是有条件的。
休伯特绝对信任于堇,才会在电报中咬定信息的可置信度。
但当于堇拒绝做一枚棋子,按个人意志送达了错误的情报,休伯特和她之间的信任感就消解了,但这可能也同时消解了期待回报的“虚荣”,而非“爱”本身。
所以于堇仍在信中表达了对养父最后的致谢与告白。
考虑到于堇放弃逃生、不无“恋爱脑”地去找了对她爱得无条件的谭呐(赵又廷饰),这种说法或也有自洽的空间。
电影《兰心大剧院》剧照。
这两种猜测都说得通,也都有牵强之处。
于堇为什么决定做一枚失控的棋子,娄烨最终没有在片内挑明,甚至线索也给得让人一知半解。
这大概也是娄烨即使做了类型片导演,还是舍不掉的DNA。
可能讲得太明白的前世今生、因果关系,就能要了他的命。
构筑在朦胧人性上,悬着半点理性的情绪,才主导着人的行为。
《兰心大剧院》里他拍了很多巩俐的特写,静止的,行动的。
黑白色的大银幕上,还是既清晰,又模糊——娄烨有个看起来比较像是开玩笑的解释,说相较于《罗马》,自己的黑白影像是“劣质”的,没那么“中产阶级”。
于堇总是看起来很疲惫。
即使在特写里,也好像和观众有很远的距离——毕竟我们只是中途才介入了这个女人的人生。
像是我引用过一万次的巴赞的话:“简略是现实的缺笔。
”回到《少年维特之烦恼》,或许也有观众注意到,院线版本的《兰心大剧院》中,尼采的那句话,中英文翻译是对不上号的。
中文字幕的“期待爱的回报,不是爱的要求,而是一种虚荣”确实能对应书上写的德文:Das Verlangen nach Gegenliebe ist nicht das Verlangen der Liebe, sondern der Eitelkeit。
但和英语翻译的那句“It’s the desire, not the desired, that we love”则完全不搭边。
许是片方的失误。
其实英文翻译的那句话,倒也出自尼采之口:“Man liebt zuletzt seine Begierde, und nicht das Begehrte.”人们最终爱的是自己的欲望本身,而非被渴求的东西。
这句话在我看来,或许更应该成为《兰心大剧院》的注脚。
电影《兰心大剧院》剧照。
谈欲望的时候,拉康也爱说,“欲望根本上是无法满足的,欲望的一个特征就是它是欲望对象无限延宕的过程,是欲望本身或欲望满足永远的延搁。
”欲望也好,现实也好。
未被完全填补和满足的状态,才是人们最爱的样子。
我们填不满的欲望,也就像一个讲不满的故事。
02相交的渐近线《兰心大剧院》最无法忽视的特征,肯定还是真实和虚拟的交织。
真实-虚拟,地上-地下,构成了两组简单又复杂的二分法,这两组二分法交织成四个象限,让主要角色都在这四个象限中反复横跳。
譬如于堇的地下&真实身份是间谍,但地上&真实身份是演员。
同时,她还有一个地上&虚拟身份是《星期六小说》里饰演的罢工者秋兰小姐,以及还有一个地下&虚拟身份是,她在行动中假扮的日本军官古谷三郎(小田切让饰)的亡妻美代子。
国族身份上,于堇也颇为矛盾。
她中国血统,长着一张和日本人(美代子)无异的脸,中文名于堇,堇在法语中有个过于恰如其分的对应字,Jean。
原来她从小是孤儿,由法国特工休伯特抚养长大。
电影《兰心大剧院》剧照。
这些身份的演绎,在娄烨的专访中被略带戏谑地轻描淡写:“我跟巩俐说,完全没有问题,这个角色是一个大明星,你是大明星,所以不用演;这是一个有秘密使命和任务的间谍,间谍是不能演的,所以也不用去演。
最后剩下的就是一个女性,这是最重要的。
”实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让叙事更复杂的是,娄烨用了大量的戏中戏,和毫无预警的入戏和出戏。
比如有一幕中,于堇在行使间谍的职责(身份A)监视日本军官,而谭呐突然出现,迫使她用女演员(身份B)的态度来应对。
谭呐上车,对司机说:去船坞酒吧。
下一秒,于堇和谭呐面对面谈情说爱。
但观察他们的对话就能发现,镜头不觉间将观众代入了《星期六小说》的排练片场,而于堇化身为了秋兰小姐(身份C)。
此处,还暗含几重身份之间的呼应:谭呐和于堇的对话既是剧中人的话,也近乎二人现实中的剖白。
而空间上,他们所处的排练现场,正是按照谭呐先前要求前往的船坞码头来布置的。
现实和叙事因此高度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命运感。
实际上,戏中戏更容易产生的是德国戏剧家布莱希特所提出的间离作用。
布莱希特批判传统戏剧容易带来麻痹人心灵的沉浸感,正如我们今天熟悉的好莱坞叙事。
他支持戏剧创作者使用陌生化的语言,时时提醒观众自己所观看的是一出戏剧,以此来激发观众的批判视角和改变现实的动力。
然而,在娄烨的作品里,现实和虚拟的交织形成更多的是混乱感。
观众在叙事和身份的切换之中迷茫。
娄烨标志性的手持镜头则进一步加剧了视觉上的目不暇接。
电影《兰心大剧院》剧照。
身份之间的切换和呼应在片末迎来了高潮。
于堇曾说过这是她会扮演的最后一个角色,但当她缺席了《星期六小说》的首演时,她真实的使命才暴露出来:她特地回国,要扮演的不是秋兰小姐,是美代子。
要出演的也不是《星期六小说》,而是她的谍战任务。
当于堇完成任务赶回首演现场时,排练过千百遍的台词一分不差地构成了她和谭呐的对话。
所有的机缘巧合,都变成了命中注定、未卜先知。
如果说首演开始时,工作人员拉起幕布显示出他们一直排练的酒馆现场其实就搭建在舞台上,是揭示出了看不见的第四堵墙,那么凌乱的枪响就是彻底打碎了这第四堵墙。
来自台上和台下的枪声仿佛昭示着真实和叙事共同享有一副残酷的面孔。
洪尚秀曾经说,电影和现实是渐近线,电影的世界只能无限接近于现实,而不能相交。
在《兰心大剧院》的世界中,在现实中日军的枪声与剧本中的枪声重合的那一刻,这两条线终于相交,随后又猛地弹开,指向茫茫的命运。
电影《兰心大剧院》剧照。
03宏大的民族史与模糊的个人志关于于堇,休伯特说:“她到底是一个女人,一个演员。
”这句话有一个更难听的版本,来自莫之因(王传君饰):“她(于堇)和你(白玫)一样,是戏子,也是婊子。
”在这两句话中,女人对应婊子,演员对应戏子。
和于堇的间谍身份不同,这两个属性都比较个人化,不承载太多的家国大义和历史责任。
前者强调性别,后者则明指她的职业和技能,暗指她狡诈,或许也指她像戏中人,有一些不切实际的追求。
这两个评价一个正面,一个负面,却互相印证,正好说明了于堇在身份切换之间是个割裂但融贯的角色。
细数下来,她在台上借台词说了最多的真话,反而在台下身不由己说了最多的谎。
而这一切,都源于她是一个女演员。
演员的身份允许她戏假情真,戏剧比真实的虚假更真实。
而女性的身份让她能在完成了所有任务之后,非常个人化地放弃徒劳的求生,而在爱人肩头坦然等死。
娄烨的特色之一,在于他爱拍人的情欲。
盘算起来,《兰心大剧院》像是他情欲色彩最单薄的一部,可能也如网传消息,有些删减的原因。
本片中除了于堇和谭呐耳鬓厮磨的戏,和莫之因与白玫的强奸戏——太直白以至于象征性压过实质性——最接近于情欲的也让人惊喜的,倒是于堇同白玫的一场戏。
电影中的白玫和于堇。
白玫甫一出场就带着目的性,她声称是于堇的戏迷,能背剧中所有的台词。
但很快就被莫之因指出,实际上她是重庆的特务,接近于堇也是因为有任务在身。
然而随着剧情展开,白玫越发成为于堇的忘年交,或者不如说,是于堇本人的自我投射/镜像角色。
她们享有类似的命运,缺失的家庭,对戏剧的共同爱好,和乱世中命悬一线的经历。
白玫被于堇下药,躺在床上,在于堇的诱导式发问中喃喃自语。
空气中氤氲着同性情欲的味道,但就像节制的触碰,秘而不宣。
白玫至终没有试图完成任何重庆的任务。
她在为于堇带话以后被莫之因匆匆射死。
两人再次相见,是于堇见到白玫的尸体。
这二人是纯粹由互相辨识气味和情感而走到一起的,在兵荒马乱的年代玄之又玄地屏蔽了宏大叙事的侵扰。
这也让我想到《风声》里的李宁玉和顾晓梦未被盖棺定论的感情。
无论实际名分是什么,它都强大到足以驱使李宁玉做了信仰之外的选择。
电影《风声》剧照。
这可能是娄烨,或者说很多第六代导演共通的选择:和立场保持间离,这间离正是由个人暧昧的情感来保持的。
或者不如说,正是因为心知个人之间有暧昧的情感,才知道保持干脆利落赶尽杀绝的立场,尤其在战乱之中,是难以被求全责备的。
就像白玫和于堇之外,《兰心大剧院》中还有另一对同性关系,是莫之因和谭呐。
莫之因虽然是个汉奸,效忠日本人,被谭呐等人不齿。
但坏事做尽,临到头还不忘好声好气叮嘱同僚,千万要记得保旧日好友谭呐安全。
恰好也有第五代导演,在今年做了谍战类型片的首次尝试,可以形成对照:《悬崖之上》在大是大非之间,就容不了这么多暧昧丛生的领域。
片尾,于堇做了最个人化的一个选择——当然鉴于她的伤势,也不算是不合情理——她没有试图逃跑,按约定来到码头,静静伏在谭呐的肩上,像是等待命运的判决。
枪落在地上,场景转换成他们电影开头时排演的戏剧,没有交代于堇是否死了,也没有交代谭呐的下落。
故事首尾相连,形成一只衔尾的蛇。
或许,于堇和谭呐都死了,成为了宏大叙事里万千面目模糊的星辰。
或许,他们在兰心大剧院里获得了永生,永远活在《星期六小说》里。
酒馆里的人一直在跳舞,他们也一直在跳舞。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封面为《兰心大剧院》剧照。
作者:魏子薇;编辑:青青子;校对:李世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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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娄烨“粉丝”。
《风雨云》上映以后重看了娄烨好几部电影,观感普遍比高中、本科初看时差(《风雨云》《兰心》的观感也非常一般)。
细想了一下,娄烨没变,我变了。
我现在对娄烨最大的不满恰恰是我曾经喜欢他的理由:他的角色和影像都太娄烨了。
曾经看他的电影,体会到生命经验的多样空间和潜能。
现在看他的电影,却感受到一种属于艺术创作者的专制:不同社会、历史背景下的角色,到了他的镜头下好像都成了一类人。
作为娄烨粉丝,深感必须以批判娄烨的方式的恢复“真正的娄烨”,即其影像曾经带给人的那种鲜活又充满可能性的体验。
娄烨镜头下的左翼文艺工作者谭大导演和国师的《悬崖之上》对张译角色的设置类似,编导自己觉得重私情才是真实人性,就编出这种角色。
问题是,趋利避害、欲望是真实人性,面对危险直面抗争同样是真实人性。
这一点梅尔维尔的《影子部队》对法国反抗组织成员的刻画比娄、张不知高到哪里去。
娄烨想表达他表达的东西就要允许别人批评,没有批评自由,所谓艺术家的创作自由无非就是艺术家的专制和灌输而已。
娄烨不是没有好作品,但一旦涉及社会(风雨云)或者历史(兰心)就暴露出他明显的短板,拿他自己对人性的理解窄化角色而不是打开角色的多样可能。
比如赵又廷的角色。
表面上看娄烨塑造出人物多面性(他既是左翼,又不谙政治),但其实这种多样性恰恰是一种去历史化的类型化表达。
赵又廷角色的失败之处恰恰在于,这是用对当代文艺青年的刻板印象想象出来的、套路化的30-40年代文艺青年形象。
娄烨不但没发掘出多样的生命经验,恰恰相反,他以自己对所谓“人性”的狭隘理解限制了这个角色的潜在可能,赵又廷这个角色的真正问题恰恰在于这个角色的行为太符合所谓当代文艺青年的行为逻辑(天真、坚守内心正义又脱离实际)了,导致角色与历史的脱节,导致角色内部不存在矛盾和断裂。
为什么我们无法想象既不脱离实际又坚守某种天真和内心正义的文艺青年形象呢(尽管这其实可能是当时不少左翼文艺人事实上探索出的出的生命经验的现实方向)?
娄烨最近两部电影就是上面问题的答案。
娄烨这样的第六代导演曾经是以对个体生命经验的多样性、可能性的影像呈现、关注、探索著称的,但他现在恰恰做不到这一点。
换言之,他现在恰恰是以一种关注个体情感、欲望的形式忽视了个体生命经验的多样可能性。
这是娄烨第一次放在历史大环境下拍片子,整部电影娴熟、游刃有余,虽没有历史片的荡气回肠,却有他自己的韵味,这大概就是成熟导演的标志吧。
1、电影以戏中戏的形式来排演,从一开始的戏中舞蹈到最后以的跳舞为结束,呈现了一种闭锁式的影片结构。
戏中的爱情与电影中真实生活的爱情呈现互文式的镜像。
最后于谨穿越重重枪声,只为与谭呐死在一起,重新响起片头舞蹈的爵士舞音乐,有一种回音般的韵味。
同时,电影四五次使用了同一个戏剧的片段,产生了一种复沓的形式,使整部影片的叙事具有了节奏感。
2、戏中戏,也体现出整部电影的自反性,对作为电影“父亲”的戏剧与已经足够自觉的现代电影的关系,打上一个问号。
3、影片的间谍情报使用了晴、雨、樱花、夏威夷、镰仓等词汇,每个词都指向强符号性的意义,如樱花与短暂生命的死亡,镰仓美丽的海边风景,诗意的隐喻。
不断下的雨造成了一种空间的意境。
4、如果说这种摇镜头是一种形式的话,那它所营造的内容就像结构主义所说的,“剥洋葱一般”与形式紧密的结合着,枪战中的疲惫、混乱、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紧张,都通过失焦、摇镜头、不稳定的大特写表现出来。
5、于谨和白玫之间的惺惺相惜是女性之间的温情。
莫之因的存在则代表男性对女性的剥夺。
他被刺穿下体,一是因为他作为男性对女性白玫所做的恶,二他所做的苟且偷生、投靠日本之事,“算不上一个男人”。
6、get到巩俐的美了,跟姐姐贴贴!
太久没有在院线看到一个这么纯粹地美着的故事。
太久没有看见好到这个地步的巩俐。
霸王别姬,蝴蝶君,色戒。
一些演员,一些间谍,一些女人。
于堇是三者的和。
而她们所有人的故事,都只讲述了一件事情:扮演,是最真实的谎言。
真实到自己也会相信,会割下一部分自我做交换。
欺骗着他人又损耗着自己。
于堇从诊所返回舞台的时候,扮演和真实交汇到一起。
谭呐对她喊出了剧本里的两句词。
“你来了。
”“你变得好像另一个人。
”没有人认识她。
无论在戏里还是戏外。
所以她最后的屠杀必须要在剧院完成,表演发生之地。
她要在这里杀死自己的所有角色,杀死缠绕着自己的所有人,直到杀死自己演过最后一个角色的丈夫。
由此,她重新成为自己。
也才能够真正拥抱她的爱人。
但是,同时,于堇最后究竟成为了什么,没有人可以断言。
曾扮演过的两任角色的丈夫死去(张颂文和小田切让),让她杀死了身为妻子的自己;通过对苏联父亲的背叛,她逃离了身为女儿和间谍的自己;她在剧院完成屠杀和出走,看起来,似乎也剥离了作为演员的自己。
演员,间谍,女人,逼迫她进行表演的三重身份都被破坏殆尽。
可她最后还是躺在了导演的怀里,依然没能真正摆脱演员的身份。
她究竟是作为于堇在爱着谭呐?
还是作为戏里的角色在延续着爱意?
从表演发生的那一刻开始,真相就已经彻底迷失了。
除于堇以外的角色,的确都会显得极单薄,像是协助她完成整场演出的工具人。
谭呐就不必说了。
他像是于堇为自己设立的一个坐标,迷失时能抓住的稻草。
其他男性,都是这场谍战中无聊的玩家,也是无能的棋子。
可能只有白云裳,作为一个年轻版的,弱小的,尚未成熟的于堇,作为她的崇拜者,同样具有间谍和女性双重身份,并致力于也成为一个演员……有着更丰富的解读空间。
她当然也在扮演中迷失,也因此能和于堇共情。
她贪慕着扮演者能获得的光和热,但并没有相应的能力和魄力,也就无法活到最后。
而本片的女性主义表达,可能反而无需多言。
刚好也可和《色戒》相比,色戒是扮演角色并成为角色,是接受命运,被屠杀;兰心则是剥离角色,反抗命运,杀死丈夫,欺骗父亲,以己力改时局。
白云裳作为于堇的追随者,也向欺凌者的阳具捅了一刀。
女性在战争中的能动性被发挥至极。
其实观影前半小时,我简直晕得想吐。
脑海里满是三号厅办兰心放映的推送里,说的,会给到场观众准备呕吐袋。
我心想,真是必要又实用。
但随着情感的铺垫,巩俐对于堇的诠释,痛苦和迷失慢慢变得粘稠,娄烨的晕眩也终于从眼睛转到了我心里。
娄烨的风格对我来说一直是这样,不能共情时,只能感到头痛;能够共情时,眩晕和晃荡则真正成为撼动人的力量。
与其说前半段是对真相过于缓慢的揭示,不如说它是对于堇身上缠绕的多重身份的堆叠,是对冷峻时局的横向铺展,因此是必要的、粘稠的、令我享受的。
如果说风雨云是乱成一团的烟,是不可解的混沌,情绪浓稠却无实质,人物动机不可理喻;兰心就是雾气缭绕的戏台,挥开了底下是有东西的,戏中戏的结构,“扮演”与迷失的核心主题,都使它成为可进入的。
剧本问题还是很多 但好歹还有两个有点意思的人物最有趣的还是戏中戏戏里和戏外界线的模糊 不管是镜头还是台词都能看出来刻意在这方面用力的痕迹 可惜戏中戏整个太差(差得跟赵又廷这个角色不相上下)更好笑是这个戏居然叫礼拜六小说 救命 你们对礼拜六杂志的定位是有什么误解(我看这本子倒是挺左翼的x)虽然巩俐全片就一个表情黄湘丽这个角色也让人挠头这水平怎么当上的军统特工 于堇夜审白云裳这段还是全片唯一让我真正动容的地方 隐藏在梳子底下的小刀甚至可以看作某种故意夸张的提示 这笨拙和懒散的氛围不属于两个特工 但可以属于两个女人 此刻你我皆卸下盔甲 裸裎相对 我知你带着目的而来 你也知我同样如此 但此刻我们把最脆弱的肉体向彼此交付 除了倾慕和怜惜再无其它 “你为什么不相信她呢” 所以最后她为她的相信付出生命 我愿意相信如果不是审核限制 最后于堇面对白云裳的尸体应该给予的是一个吻 我用真心交换了活下来的机会 所以我已不再明白如何向他人交付真心 但你把你的真心给了我 你不明白交付真心就意味着交出性命 躺在地上的这朵染血的白玫瑰啊 你是另一条世界线上应该死去的我吗 我却只能以一个吻祭奠你“献给我最初也是最后的爱。
”
看了个啥,这都是啥和啥,都是特写接特写。
拜托赵又廷真是全场让人出戏,让他跟巩俐搭戏咋想的,导演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感觉娄导也不太适合讲这种风格的故事,搞得过于花里胡哨乱乱的,比较不喜欢的一部了……
威尼斯三刷~two-way mirror的比喻真的太好,整部戏黑白基调,戏中戏,在七日之内,各色人物粉墨登场,各怀鬼胎,却彼此交织无法分离。烟雾缭绕,是彼此之间暧昧不清的脸。灯光的调度太过于厉害,几场黑白惊悚都令人称赞。枪声成了黑白色调下最为巧妙高潮的存在,构成了声音与画面的完美平衡。变幻莫测的身份和感情,于堇仿佛一个没有脸谱却又游刃有余同时拥有着两性的特征,却在和谭呐的深情中留下一滴泪。手持镜头并没有风雨云那般让人发晕,可能也是黑白背景的优势。群戏也格外的好,乱世中每个人都人人自危,黑白的迷雾中,每个人都追随着欲望,忘记了真正想要。
其实不喜欢娄烨转战商业片/类型片,因为这压根与他的电影语言的气质不相承。这次,氤氲潮湿的氛围有了,朦胧暧昧的情愫有了,逐梦一样的摇晃镜头有了,是我们熟悉的娄烨元素,但这只是一层皮。被包裹的谍战成分有些牵强而漏洞百出,戏中戏也没有带来亦真亦假、虚实不辨的空间时间错乱感。最不赞成的,是他铺开过分复杂的人物关系图谱。《春风》阶段,娄烨塑造的人物之所以迷人,是因为他在向内挖掘人物,执着偏见热爱疏离停泊放逐统统源自内心,因而人物的动机有一种动物般的直接、本性难移与无法预测。从《风雨云》开始,他的人物开始依托于外在的社会关系来阐释自己的存在、调整自己的言行举止,而那份野性的、不羁的灵气则被削减许多。我对于走商业路线的娄烨,很难说是习不习惯的问题,还是欣不欣赏的问题。
6.5/10。后期观感回升,整体好于《风雨云》。巩俐的独角戏,气场全开,男女皆可调戏。人物情感链接是薄弱的,这给人戏里角色和戏中戏角色一样的虚假感,硬要找补只能说“身世浮沉雨打萍”的乱世里没有“真”。黑白摄影一般,双层戏剧偏向卖弄,于堇化身战神的枪战打消观众困意的同时也消解了朦胧性,再加多大的雨也没戏。
话剧和烟,是我看到最反感的两样东西
搞情报这么重大这么危险的事,靠的居然是“她长得像他亡妻”这么偶然这么言情小说的计谋。几个国家地区的演员各演各的,几乎没有一场对手戏有火花,这怎么说也是导演调教失职吧?个人觉得更适合于堇的可能是…俞飞鸿?谍战戏是个斗心眼的场合,但壮实巩俐好像是来卖力气的。赵又廷太差了。小田切太美了。【之前没仔细看演员表,贾坤一出现,惊喜得跳起来
20211023 UME 在横光利一和虹影的对话语交织中,娄烨标志性的手持摄像机打开了一个实验性通路,即弥散在布尔乔亚生活和时代巨变之中的人的“新感觉”。不过这一前置的媒介议程,几乎是自残性地让作为戏中戏的话剧所要求的舞台空间完全消失,或许导演对这种边界的消失感到得意——亦真亦假,亦梦亦幻,观众无法分辨何处是电影,何处是戏剧。不过导演似乎忘了,这一效果所服务的,应当首先是电影的叙事。可以说从张颂文一嗓子吼出来之前,人们并没有准确地获知影片的节奏和气口,乃至主要的故事走向,而是溺于电影所营造的舞台内外的幻景之中。于是到了影片最后五分之一叙事强度突然上来的时候,原先的神秘感被生生地打断,一切都变得像抗日神剧——而且是没有共产党人的抗日神剧,而最后的反转/背叛,显得很弱,气若游丝。
娄烨的电影居然拍成这样
被晃得晕死了 无聊
2019年11月23日,The Projector。作为谍战片感觉交代不清楚的地方有点多。男配没想到最帅的居然是贾坤。让叔角色真花瓶怎么看也不像情报头子,然后虽然是巩皇但最后也太开挂了吧,和赵又廷毫无CP感。倒是女粉丝的情节蛮惊喜的虽然不太清楚在主线任务中有多少作用
艺术感拉满了,但故事似乎掉太多。真就尽量别找赵又廷做男主吧,张颂文来处理这个角色恐怕合适得多。让叔身边的副手一晃神好像金城武。
是偶遇还是重逢,是明星还是特工,是现实还是表演,是真还是假,是黑还是白,在晃动的镜头里都变得模糊了,但这也让电影充满了诗意和梦境感,即便它是处于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演员都是素颜出镜,脸上瑕疵不加修饰,就像于堇在谭呐面前的温柔,完全是卸下防备的,她跟另一个女人也曾有过这般,但面对其它复杂的男性,眼神都变得果决起来。巩俐极好地诠释了这个女性的多面和层次,她不再霸气,仍让人觉得她很敢。“Ultimately, it is the desire, not the desired that we love.”
2.5 关于“模糊性”的讨论:身份圆疑,亮部的灰度,剧场的虚构,消音的情报。然而太多人物和信息卷入其中,追求真实感知的作者性完全脱轨,对情感补全方法潦草显拙:就像那张精确掉出口袋的照片。乏力的影像巡游。
从巩俐拿枪开始就慢慢觉得自己走错了片场……依然觉得娄烨不适合拍悬疑剧,结尾部分太刻意了。
为什么马英力会编出这种美剧一样的剧本???为什么娄烨会拍这种密不透风一点回味空间都没有的电影???所有演员都像游戏NPC被主角各个击破好没意思。
第一次看黄湘丽的表演,非常喜欢!可算遇到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接棒郝蕾的女演员了,有股子轴劲儿和烈性。巩俐真的魅力非常,甚至她的年纪和些许的憔悴都令她的氛围恰到好处。诚然她并不脆弱、也不破碎,但她演出了强韧者“灵魂出窍”的恍神感,别样迷人。从风雨云到这部,情节我真的都不做评价,看的无非是电影中情绪的流动、人与人之间氛围的流动,非常双鱼,非常潮湿,像今年初秋的北京,下了一周接连不断的绵密的雨。
“一旦暴力进入剧院,演员和观众都将受害”
虽然由于种种原因一再被推迟公映,不过最终选定在今天——尼采诞辰,也真是妙啊。“期待爱的回报,不是爱的要求,而是一种虚荣。”有的电影或剧目,可以让你在观看结束后,对周围环境产生持续数小时的敏锐感知力,并且有更大的兴趣去观察、探索他人。《撒旦探戈》《天使爱美丽》《凯尔经的秘密》《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天上再见》《痛苦与荣耀》《掬水月在手》《九又二分之一爱情》……都曾让我产生过类似感受,现在需要再加上一部:《兰心大剧院》。有着文学肌理和艺术品质感的电影,对蕴藏人物联结的细节设计把控自由却要求严苛,结尾处格里高利仅凭步态的细微变化,就传达出复杂的情节信息,带动观者情绪跌宕起伏、百感交集直至眼睛酸涩,实在是了不起的表演,这一段走路戏值得我长久记忆。
这是一场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