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美拉奇美拉(Chimera)是希腊神话中的一种混合生物,其历史充满了神秘和象征意义。
根据神话记载,奇美拉是由多个不同动物部位组成的怪物,通常描述为前半身是狮子,背部是山羊,尾部是蛇。
这种奇特的组合使得奇美拉成为力量与混乱的象征,代表着自然界中不和谐的力量。
奇美拉的神话最早出现在《伊利亚特》中,由荷马在公元前8世纪左右创作。
在这个史诗中,奇美拉被描述为一种由火焰吞吐的生物,具有巨大的破坏力。
它是由提丰和厄客德娜生下的怪物,生活在吕基亚地区,给当地居民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最终,奇美拉被英雄柏勒洛丰通过智慧和勇气所击败。
柏勒洛丰骑着飞马珀伽索斯,从空中射箭击中了奇美拉,将其杀死。
奇美拉的形象在古希腊艺术和文学中广泛流传。
古希腊的陶器、浮雕和绘画中,常常可以见到奇美拉的形象。
它不仅是神话中的怪物,更成为了一种艺术符号,象征着不可思议和超自然的力量。
在古希腊和罗马的文化中,奇美拉的形象被用来装饰建筑、武器和日常用品,传达了人们对混乱力量的敬畏和对英雄精神的崇拜。
随着时间的推移,奇美拉的概念也在其他文化和科学领域中得到了新的诠释。
在中世纪的欧洲,奇美拉被用来象征人类内心的矛盾和道德上的混乱。
文艺复兴时期,奇美拉的形象再次在艺术作品中出现,成为幻想和神秘的代表。
在现代生物学中,奇美拉一词被用来描述由两种不同基因构成的生物体,这种科学意义上的奇美拉体现了自然界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亚瑟的追寻亚瑟在电影中的追寻是多维度的,涵盖了对内心满足和平静的渴望,对人类历史和文明的探索和理解,以及对自我认同和归属感的追寻。
城墙与过去和历史建立联系。
城墙作为古老的建筑,承载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内涵。
在电影中,城墙被描绘为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存在,象征着过去的辉煌和沉淀。
亚瑟选择在这样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地方居住,可以被视为他对过去文明的一种敬仰和尊重,对历史的追溯和回顾。
通过与城墙的亲密接触,亚瑟仿佛在与过去的文明和传统对话,感受着历史的厚重和沉淀,体验着古老文明的魅力。
这种致敬和追溯的情感不仅表现在亚瑟个人的行为和选择上,也通过电影的镜头语言和叙事手法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进一步强化了这种情感的力量和意义。
探寻自我身份和归属。
作为一个外来者,亚瑟在这个城镇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与当地居民有着明显的区别和差异。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亚瑟选择在城墙上居住,不仅是为了躲避周围环境的喧嚣和纷扰,更是一种对自身身份和归属的一种反思和追问。
通过住在城墙上,亚瑟仿佛在寻找自己的位置和角色,探寻自己与周围环境的关系,思考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存在和意义。
这种对身份和归属的追问,与对过去和历史的致敬和追溯相互交织,共同构成了亚瑟内心世界的复杂和丰富。
对未来的寄托和表达。
城墙作为城镇的边界,承载着人们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在城墙上居住,让亚瑟可以远眺远方,展望未来的希望和可能。
在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城镇里,亚瑟似乎找到了自己对未来的一种憧憬和向往,他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探索,开启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倒像开篇场景中,倒像画面的运用呈现了一种神秘和超现实的氛围,为影片的整体氛围营造了独特的格调。
这个场景以一个俯视的视角开始,从天空开始,逐渐转向地面,镜头逆时针旋转,呈现出一种颠倒的感觉。
这种画面的转换不仅令人眼花缭乱,也给观众带来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和好奇。
通过逆时针旋转的视角,观众感受到了一种颠倒和错乱的感觉,仿佛被带入了一个异次元的世界。
这种超现实的氛围使得观影过程充满了神秘和奇幻的色彩,引发了观众对影片世界的好奇和探索欲。
倒向画面的运用暗示了故事中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
开篇的倒向画面让人感到迷茫和困惑,不知所措,不明所以。
这种不确定性和复杂性贯穿于整个电影的情节中,营造了一种扑朔迷离的氛围。
红线在电影中,红线象征着连接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命运的纽带,具有多重的象征意义。
首先,红线代表着过去的联系和回忆。
在电影中,红线经常出现在古老的遗迹和考古现场,与古代文明和历史相关联。
亚瑟作为一个考古学家,通过挖掘和研究这些古老的遗物,试图寻找过去的线索和秘密。
红线在这里象征着过去的记忆和历史的遗产,连接着人类的过去和现在。
红线也代表着现实与幻想之间的界限。
在电影中,红线不仅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考古现场,还出现在梦境和幻想之中。
亚瑟通过追寻红线,不断穿越现实和幻想之间的界限,探索着内心深处的秘密和欲望。
红线在这里象征着现实与幻想的交汇点,连接着人类的内心世界和外部现实。
红线还代表着命运的纽带和契约。
在电影的结局中,红线成为了连接亚瑟和贝尼亚米娜之间的命运之线。
贝尼亚米娜象征着亚瑟追寻的一切,是他对过去的回忆和未来的希望。
红线在这里象征着两个灵魂之间的契约和承诺,连接着两个人的命运和情感。
未完。
很久没有看过这样让人念念不忘的电影,随便写一点关于片中细节的感悟,可能有误读,欢迎指正。
*剧透预警1. 在主人公一行人发现神庙的遗迹、将入口撬开的瞬间,壁画上所有的颜色顷刻间蒸发殆尽,变成盗墓者发现它们时的模样。
褪色的壁画已经足以让两千年后的当代人感到惊艳,但他们所破坏的是在被发掘之前古墓自身并不需要人类在场的鲜活生命力。
在被人类的目光玷污之前,更鲜艳的色彩,历史遗迹的第一生命。
2. 盗墓这一段也会回想起初中课本里金字塔的诅咒,尘封的古墓中自有的生态平衡,气体和化学物质的组成,对呼吸外部新鲜空气的当代人可以是致命的。
也就是后面Alba Rohrwacher饰演的幕后boss(不记得名字了)所说的,主人公这些小人物最终只会慢慢被蚕食死去,不会被任何人记得。
3. 每次主人公感应到古墓时出现的180度翻转画面。
一方面切合海报上的倒吊人(重新激起了我对学习塔罗牌的兴趣),另一方面可以解读成地下古墓就是一个倒转世界。
于是想起毕肖普的《失眠》:into that world invertedwhere left is always right,where the shadows are really the body,where we stay awake all night,where the heavens are shallow as the seais now deep, and you love me.污浊而难逃一死的外部世界,对应的是古墓内部/地下世界的永恒纯洁。
4. 结尾时Arthur和Beniamina分别都在往自己那边拉红线,再一次证实了地上地下是两个互为镜像的世界。
红线断裂代表死亡,失去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于是Arthur可以回到Beniamina的身边,爱人死者的最终团聚。
5. 会觉得Arthur回到Italia身边又离去的部分有点仓促,一开始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不能选择Italia——或许是Arthur终究是个异乡人,所以不能属于意大利?
现在觉得他大概命里注定不断追寻,要么是像追寻死一样追寻爱,要么是像追寻爱一样追寻死,两者并无不同。
文字来源:《奇美拉》Presskit译者:Chloe想做制片的卑微电影学生 ,跟不上时代的Arthouse movie影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奇美拉,这是他们试图实现却永远也无法找到的东西。
对于古代墓葬与宝物的盗窃者来说,奇美拉意味着从工作中得到解脱以及轻松致富的梦想;而对于亚瑟来说,奇美拉就像他失去的那个女人,贝尼亚米娜。
为了找到她,亚瑟挑战无形,四处找寻,进入地球内部,以寻找神话中所说的通往来世的大门。
在生者与死者之间、森林与城市之间、欢庆与孤独之间的冒险旅程中,这些人物的命运交织在一起,都是为了寻找奇美拉。
《奇美拉》剧照// 导演评论”//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一个地下世界”在我长大的地方,总是可以听见关于秘密的挖掘和发现、神秘的探险的故事。
你只需要在一家酒吧待到深夜,或者在一家乡村旅店停留,就会听到某个人用挖掘机挖出了维兰诺瓦文化时期的坟墓,又或是某个人半夜掘坟发现了一条长到可以绕房屋外围一圈的金项链,再或者是另一个人通过出售在自家花园发现的伊特鲁里亚花瓶而在瑞士发家致富,诸如此类的故事。
剧照《奇美拉》“关于骷髅和幽灵、逃跑和幽冥的故事”我周围的生活是由不同的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阳光的、现代的、忙碌的;另一部分是夜间的、神秘的、隐蔽的。
这其中有许多层次,而我们都经历过:你只需要朝着泥土底下多挖几厘米,某个人亲手制作的工艺品残留下来的碎片就会在碎石中露出来。
这碎片对我投来的凝视是来自哪个时代的呢?
你只需要进去谷仓和酒窖里走走,就能意识到这些地方曾经是别的东西:伊特鲁里亚时期的坟墓,也许吧。
或者是久远年代里的庇护所,又或是一处圣址。
神圣与世俗、生与死之间是如此接近,这种邻近的特质定义了我成长的岁月,使我一直为之着迷,并给了我一种看待事物的方式。
这就是为什么我最终决定拍一部这样的电影,讲述这个有层次的故事,探讨两个世界之间的关系,并且作为一幅描绘乡土世界如何面对其过去的三联画的最后一部分。
正如一些盗墓人所说的:沿途而下,是死亡哺育了生命。
剧照《奇美拉》“可怜的盗墓人”《奇美拉》讲述了一群盗墓团伙的起落沉浮,他们破坏伊特鲁里亚坟墓,将偷来的古董卖给当地的中间商。
这个故事的背景设定在1980年代,当时任何决定成为盗墓贼的人——跨越了神圣和亵渎之间的细微分界线——如此做是为了扭转过去,是为了重生,或者别的什么目的。
当时的盗墓人无疑是坚强、年轻并且受到诅咒的。
他们并不属于过去,也不像他们父辈的孩子。
他们的父辈是在那些古老的墓穴边上长大的,却从来没有亵渎过它们。
他们是他们自身的孩子。
世界那时属于他们:他们可以进入在当时被认为是禁地之处,在那打碎花瓶,偷走祭祀之物将其卖出。
他们认为这些东西不过是博物馆里的摆设,是陈旧的废品,不再是神圣的物件。
他们嘲笑当初埋葬这些东西的人的天真。
事实上,他们好奇,一个民族怎么可能把所有的财富都留在地底下,留给灵魂……但是,暂且不管这些灵魂吧——他们想独自享用这些宝藏,而且想怎么享用就怎么享用!
伊特鲁里亚人将他们的艺术、工艺技巧和资源奉献给了无形的世界;而对于这群盗墓贼来说,无形的世界根本不存在。
剧照《奇美拉》“艺术品经销商,还是车轮上的小齿轮?
”根据电影中我们遇见的故事歌手,或者说吟游歌者所言:“盗墓人是海洋里的一滴水”。
事实确实如此。
《奇美拉》讲述了在20世纪,尤其是战后,影响文明古国如意大利和许多其他国家最为广泛的问题之一:古代艺术品市场,特别是考古发现的非法交易。
这种交易在伊特鲁里亚尤其流行,在年轻一代中扎下了根,而这些年轻人被一种想要报复社会不公的冲动所驱使。
他们希望用另一种方式挣钱,而不是给老板打工。
他们认为他们事实上有权拥有他们发现的宝藏,仅仅因为他们属于这个地区。
很有可能,那些源于私人资助的大型考古集团活动传统的(比如吕西安·波拿巴、瑞典国王推动的发掘)、不成文的权利,深深影响着伊特鲁里亚的居民。
当地的盗墓人以四处破坏古代考古遗址和古墓为荣。
但他们实际上只是“车轮上的小齿轮”,是一个比他们更庞大的体制的棋子和受害者。
他们以为他们有决定权,但他们实际上是在为艺术市场的利益而行动,而这个市场,至少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与当地是完全脱节的。
这一行业的营业额比意大利的毒品市场还要高。
几十年来,由于风险更小,它意味着一个更可取的商业立场。
任何相关的法律程序都是敷衍了事,正如盗墓人喜欢开玩笑说的那样:审判过程极其的漫长。
简而言之,这些掠夺者实际上是将他们纳入其中的更广阔的艺术市场的猎物。
而斯巴达可,那个将其黄色小船悬在湖面的,暧昧的转卖商人,则是这一象征之一。
剧照《奇美拉》“亚瑟,异乡人”《奇美拉》里的主要角色是亚瑟,是一个异乡人。
他不住在小镇城墙的里边或外边,而是居于之上。
他来自一个从未建立过的国家,可能是英格兰,也可能是爱尔兰…… 但或许这并不重要,或许只是亚瑟他自己不想说明罢了。
盗墓团伙可能不让亚瑟参与他们的日常事务,但他们选择了他作为他们的首领。
亚瑟是一个经常被谈论到的人。
亚瑟和其他人不同,因为他既不属于本地,也不属于盗墓团伙。
他追求的不是利润、金钱和冒险,而是别的东西,难以分享的东西。
但他确实喜欢和盗墓团伙相处,也被这座小镇的节庆、灯光和焰火所吸引,更不用提他在此之前从未获得过的社群归属感。
他的这种迷恋由来已久,可以上溯到壮游时期(The Grand Tour),当时意大利吸引了许多像他一样的欧洲北部的年轻人到此旅行。
可是以上这一切对他来说都还不够。
就像俄耳甫斯去寻找欧律狄刻一样,亚瑟感觉到通过挖掘,他可以找到他失去的东西,就像穿过著名的“来世之门”。
在来世有贝尼亚米娜,那个他在多年前失去的女人,不在他的身边却像磁铁一般吸引着他;在另一边有伊塔丽亚,开朗而活泼,迷信又滑稽,是亚瑟可以去爱的女人,只要他放下过往。
是诅咒还是救赎?
是欢欣还是假象?
剧照《奇美拉》“视觉”我们使用了三种格式的摄影胶片:35毫米胶片,适用于壁画、肖像和童话书里的大型插图;超级16毫米胶片,它无与伦比的叙事和合成能力能像魔法般将我们带入人物行动的核心;16毫米胶片,是从一个小型的业余电影相机上偷来的,它的效果让人联想到在书页空白处用铅笔书写的质感。
在《奇美拉》中我试图编织非常不同的线索,就像在织一张东方挂毯。
我尝试与电影的主题嬉戏:放慢节奏、加快节奏、吟唱、宣告、倾听。
我还观察飞翔的鸟儿,这对于伊特鲁里亚人来说代表着我们的命运。
最重要的是——就像看万花筒一样——在一个人的故事中发现所有人的故事,并且聚集在一部电影前,向我们自身发问:人性是何其的不幸与滑稽,动人而又暴戾。
剧照《奇美拉》// 推荐阅读书目”Guerrieri di polvere(Warriors of Dust) / Sergio PaglieriI predatori dell’arte perduta (Raiders of the Lost Art) / Fabio IsmanTombaroli si nasce (Born to be Tombaroli) / Gismondo TagliaferriEtnografia dei tombaroli della Tuscia (Ethnography of the Tombaroli of the Tuscia Area) / Mirko Lunidditruscan Places / D. H. LawrenceCanti Orfici (Orphic Songs) / Dino CampanaOrpheus Eurydice Hermes / R. M. Rilke// 导演生平”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出生于意大利佛罗伦萨省菲耶索莱,曾在都灵和里斯本求学。
在被吸引到电影界之前,她为剧院创作和演奏音乐,在那里她开始担任纪录片剪辑师。
在2011年,她导演了她的第一部长片:《圣体》(Corpo Celeste)。
这部电影在戛纳电影节的导演双周单元首映,之后在圣丹斯电影节、纽约电影节、伦敦电影节、里约电影节和东京电影节进行了放映。
她的第二部电影《奇迹》在2014年获得了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评审团大奖,而她的第三部导演作品《幸福的拉扎罗》(2018)在戛纳电影节获得了最佳剧本奖,并收获了广泛的国际赞誉。
在2015年,她导演了《礼服》,这是Miu Miu《女人的故事》剧集里的一部短片。
在2016年,她在意大利雷焦艾米利亚的市政剧院(Teatro Valli)执导了朱塞佩·威尔第的《茶花女》。
在2020年,她导演了由Rai电视台和HBO联合出品的剧集《我的天才女友》的第三集和第四集,这部电视剧改编自埃莱娜·费兰特的小说《新名字的故事》。
在2021年,她和皮耶特罗·马切罗、弗兰西斯科·穆尼兹联合执导的纪录片《未来》在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放映。
在2023年,她的《在她们眼中》获得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真人短片奖提名,该片为迪士尼制作,由阿方索·卡隆联合出品。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 电影作品”2023 《奇美拉》La Chimera2022 《在她们眼中》(短片)Le Pupille2021 《未来》(纪录片)Futura2020 《四条道路》(短片)Quattro Strade2020 《农民布道》(短片)Omelia Contadina2020 《我的天才女友 第二季》(剧集)L’amica geniale Season 22018 《幸福的拉扎罗》Happy as Lazzaro / Lazzaro Felice2015 《礼服》The Djess2014 《奇迹》The Wonders / Le Meraviglie2011 《圣体》Heavenly Body / Corpo Celeste2006 La fiumara-FIN-
盗墓者对他们挖掘出的物品的感情,并不亚于马铃薯种植者对庄稼的感情。
古希腊神话中宙斯之子阿波罗(另一说为河神俄阿格洛斯)与缪斯女神卡利俄佩的儿子俄耳甫斯下地府拯救妻子欧律狄刻的故事一直是欧洲诗人钟爱的题材,能使木石生悲、禽兽哀泣的俄耳甫斯既是诗人、音乐家们自我指认的原型,同时作为沟通天人的神秘力量,本身便内涵着沟通、交锋的媒介特性,提供给后世艺术家们与前代艺术家对话与辩驳、继承与转写的空间,而这则神话自身所含有的情感浓度与象征深度,更成为其得以被复述、创新的基础,古罗马的维吉尔和奥维德、奥地利的里尔克与波兰的米沃什等都创作过相关的诗作,在电影《奇美拉》中,似乎也能看到这样的神话原型。
从故事本身来看,前考古学家“英国人”阿图拥有着特定的天赋,凭借着一根分叉的树枝,他便可以如灵媒一般,找到那些“地下的东西”——伊特鲁里亚人两千年前埋在坟墓中的陪葬品,这个天赋不仅使得他与一批盗墓团伙为伍,同时也吸引了文物倒卖商斯巴达科的注意。
首先,由阿图通过感应找到坟墓所在地,接着由盗墓团伙开墓并盗走陪葬品,再由第三方斯巴达科将文物收走,通过伪造文物证明文件,将陪葬品赋予新的出生转卖给各大博物馆和收藏家,由此,被盗的陪葬品得以文物的新面貌坦然地进入资本市场流通。
但与盗墓贼、第三方倒卖公司不同之处在于,阿图加入这一流水线,并不是为了金钱。
如果说意大利本土盗墓贼加入这一非法行为是由于与过往历史的断裂、信仰的消散、对当下社会的不满、对父辈的反叛以及对另一种体制外获利方式的实践,那么阿图似乎只是为了进入地下,与远古实物进行接触,当行走在“生与死”、“过去与现在”的边缘时,阿图能感受到与已故的女友贝妮亚米娜的精神联系。
电影中用了一种极为视觉化又模糊的艺术方式呈现这种关系,即贝妮亚米娜连衣裙上脱落的红线。
这根红线不仅将贝妮亚米娜连接到地下(20:08),同时将地下的阿图与地上相连接(2:05:36),悬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落下,阿图追随着红线,迎接着自己的命运。
这种对宿命的认识,也成为后代理解俄耳甫斯回头的原因。
“失去神话的现代人永远追寻着已经逝去的东西,他们孜孜不倦地挖掘着,意欲寻根,尽管他们不得不在最远古的古物中发掘。
”这不仅解释了阿图的动机,同时提示了电影的神话底色。
作为文学的初始形态,曾是中世纪以前文学主要素材的神话,在文艺复兴、资产阶级崛起的时代曾一度被压缩空间,在当代却借助电影幻境与对时空的跨越,得以复兴。
除了神话模型,这部电影同样在提出、试图回答一个更具现实性的问题,即“谁有权拥有死者的东西?
”当物品的所有者消失,后代以何种身份继承、携带或毁灭它们。
微观层面上,就像电影中芙洛拉夫人的女儿们将已故父亲的羊毛皮大衣给阿图,同时觊觎着家里的祖宅和其他的内部物品,将其当作传家宝般家庭内部流通;但在宏观层面上,面对更广阔的领域,面对更宏大的共同文化历史时,面对更多潜在的继承者们和未知的祖先们,这个问题便显得格外突出与尖锐,如当地盗墓贼们对伊特鲁里亚古墓的盗掘与兜售,究竟是否合理?
让这个问题更复杂的情况在于,我们需要质疑,信仰中断的新一代年轻人们与历史割裂的姿态,究竟是一种完全的主动性,还是说被另一种势力隐秘操纵着。
当阿图和同伴见到他们“赃物”的购买商斯巴达科时,与想象中某个藏在社会边缘阴暗处、丑陋狡猾的脏骗子不同,斯巴达科是一个金发白肤、举止优雅,且拥有着合法综合体办公楼的美丽女性。
而这成为当代资本主义的最好注解,它们早已不是赤裸的丑陋,明晃晃的剥削,而是有着迷人的伪装。
当本地的盗墓贼为自己“不劳而获”沾沾自喜时,其实他们只是在为整个考古领域的非法交易循环提供了一个更明智、更能将资本巨头们从道德、法律等风险中无辜摘除的商业提案。
正如导演的自我注解:“这种不成文的权利很可能来源于一些私人资助的大型考古事业——例如由吕西安·波拿巴、瑞典国王所推动的发掘活动——给伊特鲁里亚地区居民留下了深刻印象。
”虽然电影的背景设置的是上世纪80年代文物市场非法交易盛行的时期,但影片中并未太多处明确与之对应,反而有意地模糊时空。
在阿图刚从监狱回到家中见芙洛拉夫人的场景中,摄影机先从镜像开始拍摄,我们看着阿图从画右走向画左,但在镜像与现实的接驳处,阿图再次从画左出现,并走向画右。
这里便暗示了我们,这是一个双重空间拼合成的世界,不仅包含着人眼所见的现实,还存在着的另一世界——如最后的神龛,地下洞穴中,在盗墓贼们敲开石板的一刻,墙壁上的绘画刹那间失色——那是永远不为人眼所见的世界。
当结尾,阿图再次拿着分叉的树枝指引他到一个土坑前,土坑里的水反射出他的身体,而他指着水中的自己,说道“这里”,下一刻,挖掘机将水坑毁灭。
这让我想起另一部忘记名字的电影中,主人公最后来到一个破败的教堂,教堂前也有一滩水,反射出颓败的危墙,那是腐朽的灵魂与已逝的信仰。
既然是对意大利境内历史变迁的视觉化呈现,电影中自然少不了对意大利电影史的回顾。
不仅使用了加速动作暗示着无声电影喜剧的辉煌时刻,以及角色打破第四堵墙的直面观众,同时无论是废墟、盗墓团伙还是那雪白丰腴的外来女性,都能看到费里尼、罗西尼里等意大利电影大师的身影。
而35mm、超16mm、16mm的胶片格式,都成为某种程度上的复古回响。
#Curzon 影片如一篇现代神话,整体的风格让我最先想到的是《幸福的拉扎罗》,看完之后还跟小伙伴说了一嘴,回家查了才发现原来是同一个导演。
影片同样静谧,神秘,同时带有对于神话的解构,不过对比于《拉扎罗》的预言性本片则是带有一丝的宿命之感。
电影的故事在我看来是又一场“寻家”之旅,而这个“家”,可能就是爱,也同样是死亡。
影片从开始就告诉我们这是“最后爱人面容”了,故事也如同去年看的《都是陌生人》般,都是讲述死后的故事。
影片中的现实讽刺还是蛮多的,比想象的有趣的多。
致敬与隐喻,影片开场给我印象最深的并不是这个POV开场的风格,而是那诡异的画作让我想到了《三女性》,“私人考古队”在车上出场的时候让我想到的则是《放大》的开场,那狂暴的青年和“考古队似乎是社会的缩影,而接下来的游街和后续的“航行”则明显带有费里尼式的幻想和心理呈现。
影片的海报虽然是倒吊人,但是正位还是带有很强的主动性,对照的也是北欧神话中的奥丁主动用自己的长矛刺伤自己从而完成对自己的献祭而获取“知识”,本身就带有极强主动牺牲的表达,而那条红色的线在我看来则是爱情的体现。
其实无头的女神也是与神话存在对照性的,奥丁献出的自己的右眼(影片中撞坏的右腿)以换取智慧巨人密米尔的智慧(在倒吊九天前饮用的智慧井水,而且有一版本中,奥丁曾将密米尔的头部割下,并保留在密米尔之井边)。
树枝寻墓不太知道,但最近刚好被推送看到了树枝寻找水源,真的是太神奇了。
视觉上,最让我注意的依然是画幅,影片有三中画幅,最窄的感觉是1.37:1,我认为这里大多展现的是现实,极少出现的最宽的画幅感觉也不到16:9,感觉展现的是情绪,而大多数画面则维持在中段的3:2左右,展现的则是幻想与找寻。
画幅可以说最为最重要的打破空间壁垒的“道具”,而这一切的旅程似乎都是与他生前的一切道别,与所爱的人,对生活的国家,所有的生活道别。
镜头上惊艳的依然是镜头反转的倒置,这里如同是倒吊人(奥丁)的体现。
特写镜头非常喜欢,还有搞怪的降格处理。
剪辑不咋喜欢,有些时候略突兀。
听觉上,现场演奏的歌曲非常多,尤其是“考古队”的弹唱,歌词的内容也是很大程度讲述了男主的人生,就如同吟游诗人一般的讲述一个人的一生,而开场就已经讲述了男主的结局。
曲风也挺多,出了吟游诗人,还有带有宗教感的圣歌和电子乐,非常的多元,并位很大程度帮助了叙事。
感觉小伙伴提醒的会员免费场,还送了我一杯茶,感动!
这不是一个盗墓者的故事,而是一个关于个体如何在不同的社群中寻找自我和归属感的故事。
阿图的天赋使他能够感应到文物上的“无形之物”,这种能力让他在盗墓团伙中显得鹤立鸡群。
但他并不完全属于这个团体,他的衣着、行为以及对于文物的敬畏之情都与这个粗鄙、玩世不恭的团伙格格不入。
奇美拉 (2023)7.82023 / 意大利 法国 瑞士 / 喜剧 爱情 奇幻 冒险 /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 / 乔什·奥康纳 卡罗尔·杜阿尔特影片中,阿图与多个团体有所交集,但始终未能完全融入其中。
盗墓团伙看重的是他的天赋,但却无法理解他对艺术的敬畏和情感;文物贩子斯巴达克虽然欣赏他的能力,但她的世界观与阿图相去甚远;而芙洛拉夫人一家则代表着没落的旧贵族,他们的价值观和阿图也是大相径庭。
在这一系列的追寻中,阿图其实也在寻找自己的身份和归属感。
他对于“奇美拉”的追寻,不仅仅是对文物的追寻,更是对自我和归属的追寻。
这种追寻在影片的最后得到了升华,当阿图在地下被困,面临生死关头时,他看到了自己一直追寻的“无形之物”——那是他已故的爱人贝尼亚米娜留下的红绳。
这一幕不仅充满了奇幻色彩,更是阿图内心深处对归属和爱的渴望的体现。
一开始想看这部电影的契机是知道导演是女性,看过之后果然发现这部电影中的女性角色也被塑造得很好。
女导演对影片中女性角色的塑造充满了女性视角的关怀,无论是坚韧热情的伊塔利亚,还是没落贵族芙洛拉夫人一家,或是精明的文物贩子斯巴达克,她们都有着自己的动机与反应,不是简单的陪衬或工具人。
我是对文物贩子斯巴达克这一角色印象比较深。
她的形象就是精明而干练的,对文物也有着独到的见解和鉴赏力。
她的出现,打破了传统观念中女性只能扮演柔弱、依赖角色的刻板印象,展现了女性在商业和交易领域中的独立与智慧。
而且盗墓团队中也有女性并且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也许是女导演想要传达:女性不应该被局限于传统的社会角色和期望中,她们有着和男性同样的能力、智慧和勇气,可以在各个领域展现自己的才华和价值。
但电影还是有不足的。
首先不得不提的就是它的慢节奏,而且有些拖沓。
尤其是在阿图与各个团体交集的过程中情节过于冗长,导致看的时候昏昏欲睡。
还有在角色塑造方面,人物的故事背景几乎全靠语言表达,几个角色在聊天的时候才有所了解,这会导致缺乏情感深度,让人在观影过程中难以对这些角色产生共鸣,从而影响观影体验。
尽管如此,这部电影依然值得一看,特别是对于那些喜欢探险和奇幻题材的观众来说。
Chimera,希腊神话中狮头、羊身、蛇尾的怪物,奇怪的嵌合体,无法实现的妄想。
全片的“女人性”原来在Melodie抱怨大男子主义的嘟囔中早就有所暗示——伊特鲁里亚,一个女人主导的社会。
男主从开头时徜徉在有关亡逝情人的梦中,到结尾处在握住情人手中红线的幻觉中走向死亡,自始至终就生活在一个被女人编织好、安排好的幻境里——他来到亡逝情人的母亲家,这里全是女人——关照他的Flora,四个争吵不休的女人,还有闪过的壁画上饱满的果实,一切都炫耀着女人的生殖力、生命力和爱。
然后他遇见与意大利同名的Italia,她的古怪、开朗和秘密让他的伤怀动摇了,在这里,女人发明自己的语言——Italia教他用手说话。
在狼狈的盗墓五人组里,总是被边缘化的、被安排干杂活的Fabiana却是最后那个唯一醒悟的人,她抛弃了沉浸在酒精和贫穷中的男人们,去和Italia建筑废弃车站的女人乐园。
男性化名字背后的Spartaco却是一个头顶金发、身着金衣的瘦削女人,她无耻却极具蛊惑力,和游艇上炫目的托斯卡纳艳阳一起伪造着谎言。
女性被神化的力量不仅在人,也在物。
男主天赋显灵时依仗的那把Y形工具,形似女人的生殖结构,而男人的性器官在片中却只是招惹边检的“辟邪”之物。
最大的伏笔莫过于Pirro提及的那个古老的说法:“带一个女人去沙场撒尿,如果她留下的坑是深的、规则的,圆的,那就把她娶了。
” 最后,重拾盗墓工作的男主指着一个圆形的水坑,挖土机暴力地开掘了它,男主纵身一跃,坑口轰然被掩埋,死亡降临。
来自大不列颠的男人来到意大利,不仅是空间的转变,更是时间尺度的位移——从被男人发展得轰轰烈烈的世界回到女人主导的伊特鲁里亚,是盗墓,也是翻案。
高大却疲弱的男人在澎湃的女人间梦生梦死,不失为另一种美丽传说。
Per la Chimera.
原文:La Chimera the-match-factory.digital本人翻译,如有错漏不当敬请指出。
另附:主演乔什·奥康纳访谈 https://www.douban.com/note/853204575/?dt_dapp=1地下的世界在我长大的地方经常能听到有关神秘发现、挖掘和冒险的故事。
你只要在酒吧待得晚一点,或者到乡下旅馆借住,就能听到这些故事,比如有人用他的挖掘机发现了一座维兰诺威古墓,比如有人在某天晚上挖开一座坟墓发现了一条长到可以绕整幢房子一圈的金项链,再比如有人把从自己花园里挖出的伊特鲁里亚花瓶拿去瑞士卖掉然后一下变得特别有钱。
骷髅和鬼魂的故事,逃亡与冥暗的故事我身边的生活由两个非常不同的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日间的、现代的、忙碌的,另一部分则是夜间的、神秘的、隐秘的。
这种生活有很多层次,而我们都生活在其中:只需要挖开几公分土壤,某个人亲手制作的工艺品的碎片就会在卵石之中出现。
它在哪个时代注视着我呢?
只需要走进附近的谷仓和酒窖,就会意识到也许它们曾经是伊特鲁里亚古墓,是过去的避难所,或者是某个圣地。
神圣与世俗、死亡与生活,在我成长的岁月里我一直在思索着它们之间的邻近性,这种着迷一直持续到现在,让我以一种不同的尺度去观察世界。
于是我终于决定要制作一部电影,来讲述这个密密层层的故事,讲述两个世界之间的关系,并作为描绘乡土世界如何面对过去的三联画中最后的一部分。
正如一些盗墓者所说,在我们的路上,给予生机的总是死亡。
可怜的盗墓者《奇美拉》的故事发生在1980年代,讲述了一群盗墓者的起落沉浮。
他们以盗掘伊特鲁里亚古墓并向外兜售文物为生,骑跨于神圣与亵渎的微妙界限之上,试图扭转过去而成为崭新的、不一样的人。
他们无疑是强健的,年轻的,而被鄙弃的。
他们并不从属于过去,并不从属于他们在古墓边规规矩矩生活着的父辈们。
他们的父辈是他们自己。
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们:他们可以进入任何禁忌之地,砸碎花瓶和还愿祭品,或者把它们偷走卖掉。
他们认为这些文物现在只是一些摆在博物馆里的东西,一些古老的垃圾,不再是什么神圣的器物。
那些将这些东西恭恭敬敬地埋进土里的人天真得让他们发笑。
他们的确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把那么多财物全埋进土里留给那些鬼魂……但谁管那些鬼魂呢,他们只想自己享用那些金银财宝,毋庸置疑!
伊特鲁里亚人将他们的艺术、他们的手工艺品、他们的人力物力都献给了无形。
对这些盗墓者而言,无形就是看不见,看不见就是不存在。
是艺术品经销商,还是齿轮上的小小轮齿?
影片中的“唱讲人”(cantastorie, or ballad-singer)唱道,“这些盗墓人只是汪洋里的一滴水”。
事实也确实如此。
《奇美拉》试图解答一个在20世纪,尤其是战争发生以来,困扰着意大利等许多孕育有古老文明的国家的问题,即文物市场,考古发现的非法交易。
这种非法交易盛行于当时的伊特鲁里亚地区,在想要向社会的不公复仇的年轻一代人的心中扎下了根。
他们不想为上司打工,想要用一种不同的方式挣钱。
他们认为自己天然地享有那些文物的处置权,仅仅因为自己来自那片土地。
这种不成文的权利很可能来源于一些私人资助的大型考古事业——例如由吕西安·波拿巴、瑞典国王所推动的发掘活动——给伊特鲁里亚地区居民留下了深刻印象。
当地的盗墓者为他们到处毁坏古迹和古墓而得意洋洋。
但事实上他们只是“齿轮上的小小轮齿”,是巨大系统之下的爪牙和受害者。
他们以为自己有处置的权利,但其实他们的行动只是在迎合(至少在80和90年代)与当地相隔离的艺术品市场的利益。
这种非法交易风险更低,成为了一种更明智的商业提案,成交量在当时的意大利超过了毒品市场,并持续了数十年。
所有法律程序既敷衍,又繁琐,被盗墓者们戏称为“磨洋工”。
简而言之,这些劫掠者实际上反而成为了巨大艺术品市场的囊中之物。
而斯巴达克,把他/她的金黄色小船停在湖上的销赃犯,则是这一切的一个象征。
外来者亚瑟《奇美拉》的主人公是亚瑟,是一个外来者。
他的住所既不在城墙外也不在城墙内,他就住在城墙上。
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他来自哪个国家,可能是英国,可能是爱尔兰……但也许这一点也不重要,也许亚瑟他自己并不想告诉任何人。
这群人可能每天去哪不一定带上亚瑟,但他们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领袖和首领。
亚瑟是那种人们常常会谈起的人。
亚瑟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既不是当地人,也不是这群人中的一员。
他在寻找的不是什么好处,不是钱,也不是冒险,而是其他一些,难于言说的东西。
但他确实很乐意和这群人玩在一块,痴迷于这座城镇的节日、灯光和焰火,还得到了他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当时有许多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曾从欧洲北部南下游学,意大利深深地迷住了他们,他对意大利的迷恋由此而来。
但这一切对他来说犹仍不足。
就像俄耳浦斯追寻欧律狄克一样,亚瑟感到挖掘坟墓就好像在穿过那著名的“来世之门”,可以让他找到他丢失的一切。
在来世等他的是贝尼亚米娜,他的“故乡”。
在旅程中,有两位女性相伴他左右:一位是贝尼亚米娜,虽然不在他身边,但仍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他;另一位是伊塔莉亚,她活泼开朗,迷信而有点滑稽,是亚瑟可以去爱的女人……只要他可以放下他的过去。
是惩罚还是救赎?
是极乐还是虚妄?
视觉我们运用了三种格式的胶片:35毫米,它适用于壁画、肖像及童话书里的大型插图;超16毫米,它无比适用于故事讲述,能魔法一般地把我们直接带到情节的中心;以及16毫米,我们把它从小型业余电影摄影机中偷来,能够呈现一种在书页空白处用铅笔写笔记的质感。
在《奇美拉》中,我试图将不同的线编织在一起,就像编织一块东方的挂毯一样。
我试着与影片的主题玩耍,放慢,加快,歌唱,宣告,倾听。
我也观察那些飞在空中的鸟儿们,对伊特鲁里亚人来说,它们代表着我们的命运。
就像看万花筒一样,最重要的是在一个人的故事里发现所有人的故事,并聚在电影前向我们自己发问,人类是何其不幸又何其滑稽,何其动人又何其暴戾。
因为记错时间而错过了首映,阿莉切·罗尔瓦赫尔的新作《奇美拉》于是成为了我本次戛纳之旅的最后一部影片,也是最好的句点。
在《幸福的拉扎罗》的五年之后,阿莉切带着新片《奇美拉》回归戛纳,再度惊艳。
风格上,她再次娴熟地融合了古典艺术、神秘主义、魔幻主义、宗教元素,创造出独具一帜、令人沉醉的电影世界。
主题上, 阿莉切在继承意大利电影传统的基础上,继续探索着现代性与前现代的关系。
电影从忧郁而失意的男主开始,他的外号是Englishman,一个身份成谜的年轻人,一个游荡于现代与前现代之间的形象。
他有感知地下墓穴的神秘天赋,与坐拥惊人财富的藏家打着交道,但从外表到内心又与高度现代化的世界格格不入。
以他为代表的盗墓团伙,像切开血管一样挖开坟墓,肆无忌惮地搜刮祖先留下来的珍宝,正是现代文明对前现代文明的单向掠夺。
后来他在船上的举动,一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这是他对自身隐没残存的前现代田园牧歌式的理想与人性的回归,是他在洞穴里第一次发现雕塑时被古典的美与灵性所点亮的回应。
在这场戏里,阿莉切用女主的那句台词点题——they are made for souls, not for eyes.仿若中世纪游吟诗人的民歌小调,将多段叙事串联,也将现代与古典、现实与魔幻密密缝合。
阿莉切的欲扬先抑也很厉害。
坦白讲,从feminist视角,影片前一大半时间我内心是有些许困惑的:为什么女主面对趾高气昂的老太太如此软弱?
为什么老房子里的所有女人只会互相排挤、剥削?
为什么盗墓团伙里唯一出现的女性成员存在感这么弱?
与「巨婴」的男主相对照,同样年轻的女主代表着一种「大地母亲」的形象 。
她独自抚养两个孩子,自力更生改造环境,把占领的废弃车站变为温馨的住所。
她也与盗墓团伙唯一的女性成为了朋友,彼此互助,共同运营着她们亲手建造的公社新家。
这个新的家园,以及它所代表的磁场、理念和生活方式都是高度女性化的,与之前男性主导的盗墓团伙截然相反。
她有来自大地的、源源不断的能量,但男主(男性)是没有的。
所以当男主重新遇到她时,她可以完全不计前嫌,再度以巨大的温柔和能量拥抱他,甚至为他提供新的生活可能。
但男主在一夜温存之后只能离开,因为他无法真的给予她什么。
而本片另一个重要的女性形象,是男主下落不明的挚爱女友。
阿莉切每次都选择用脸部特写镜头描绘她,天真而美丽得像梦,令我想到阿根廷导演索拉纳斯 《旅程》里总是翩然出现和消失的红裙女孩。
“她是少年爱情理想的化身,亦寄托着更为抽象和宏大的理想。
她是未被玷污的纯真时代,是飘荡在拉美人民心中、无法说出口的愿望。
”与此类比,《奇美拉》里的她也有着相似的隐喻属性。
结尾的神来之笔,再次体现了阿莉切当年一鸣惊人的爆发力。
顺着那条细细的红线,男主找回了失落已久的纯真,亦完成了对自我的救赎。
而作为观者的我们,则在世界线的奇妙收束中,叹服于阿莉切的魔力,与男主喜悦地拥抱爱人一样,拥抱电影的纯真。
记得刚看完《奇美拉》走出场地,我还沉浸在阿莉切给的温柔与惊喜里,随手分享了两句感想:The power, aesthetics and imagination that she demonstrates of creating a unique and beautiful cinematic world is just incredible. 我们应该庆幸这个时代有阿莉切这样的作者。
当然,我无意将阿莉切·罗尔瓦赫尔捧上神坛。
《奇美拉》并不如《幸福的拉扎罗》那么惊艳,后者的每一个镜头都扑闪着呼之欲出的灵气。
由欧洲知名电影公司制作的《奇美拉》,是高度成熟且更「观众友好的」。
各种各样的比喻和象征要直白浅显许多(甚至可以说过于直白了),音乐上也明显有所改变,加入了相对轻快和摩登的电子乐,提升观影的流畅度和节奏感。
但阿莉切的天赋与能力实在毋庸置疑,且更难可贵的,是她自开始创作以来一直保持的深度。
她的电影文本,是可以比肩文学大作的——流动的影像里,充满了对于人性、人类生存境况深邃的凝视,这种凝视的目光是天真的,也是神性的。
最后再来说说得奖的问题。
在本次由鲁本主导的戛纳电影节上,《奇美拉》颗粒无收,但我相信它是许多人心中的无冕之王。
鲁本这样的导演,其能力与视野只是抓住人性的一隅,用讨巧的方式放大讽刺,端出一盘精美的快餐(《悲情三角》)。
鲁本是聪明的,阿莉切是沉思的;鲁本是虚无的,阿莉切是悲悯的;他们完全不在同一维度。
这个时代把鲁本捧上了电影界权力网的高位,但在电影作者的那个世界里,阿莉切自有她真正的归属。
从梦开始至梦结束,阿莉切导演的《奇美拉》用一个带着神谕般灵性男人的视角,展现出不同层面的对比思考。
盗墓者身份的对比,地下与地上空间的对比,传统与现代的对比,人与人与之间关系的对比......这种对比本身就充满了戏剧张力,也让阿莉切电影中的神谕气质,变成了另一形式的表达。
异国盗墓者的意大利经历,在爱的执着与影响之下,靠近神谕与内心的执着。
在冲撞的时间、文化与语言关系之中,一面是死亡的意念与仪式,一面是活着的现实与虚无。
“奇美拉”暗指的“不切实际的梦境”,是电影折射指代出来的宏大思考。
被生与死之间拉扯的红线,是一种奇妙拉锯关系的比喻,爱、梦、生死,超脱于欲望,而更像是精神层面的冲撞。
电影的形式非常丰富,不同镜头形式的运用展示不同情境的注视。
梦境粗砺胶片镜头,让爱带着怀旧的浪漫气息;神性降临的反转,象征着地上地下两个世界的连通。
每种展示都带着一种书写语言的表达,再将“唱讲人”的元素带入,让电影寓言气息变得特别强烈。
像是两面性主题的嬉笑展现,带入了一种寓意深刻的思考。
被掠夺的物品,被抹掉的记忆,被破坏的文化,被零件化的人物......在男主角的视角里,一切都是终将崩坏的过程。
所以掩埋般的献祭结局,是始于梦终于梦的最好呈现。
男主角像是所有对比元素的灵媒,交叠出所有冲突的聚合点,带着一种神性的孤独气质与神经质,是“奇美拉”从隐喻到具象的呈现。
聚焦了美好与丑陋、纯真与复杂的不同一面。
“亡灵的东西不是为人类的眼睛所准备的”,于是惊艳雕塑的头颅被沉入海底,绝美的陵墓壁画瞬间氧化,男主角也注定被埋在地下。
我喜欢《奇美拉》所呈现出来的寓言气息,即便对比阿莉切前作《幸福的拉扎罗》缺少了更强神性的哲学思考寓言的韵味。
却也是当代电影当中对于神性与人性描写刻画的精品之作,很难得也很有趣。
粉饰的偷懒,漂亮空洞。130分钟遍布技术上的巧思,但本应该的美、灵、爱都伸张不够,亚瑟不纯真、不世俗、不矛盾,到观众这就是无聊。比如螺丝影像、扔石首、洁面、假警察哪一处不是败笔。此外,结构占比不合理,用callback开头收做结尾,两段甬道戏(车厢、墓道)情绪还没起来就结束。
(8.4/10)男主角Arthur追寻逝去的爱人和已消失文明的遗物,而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追寻的是被现代意大利遗忘的传统和文化,是上世纪意大利电影最辉煌时期的风骨。《奇美拉》让人想到费里尼的自由不羁,帕索里尼的粗旷乡土,甚至是电影刚被发明时因帧数过低而出现的滑稽效果。
与《幸福的拉扎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阿丽丝作者性标签的天主教神迹、无产者群落、反资本主义全球化这次依然被悄然安排进影片情节,但总的来说就如片名,奇美拉是个缝合怪,本片也是。全片除复古风格贯穿至终,对叙事的处理有些贪多嚼不烂,突然角色就对镜头说话了,突然盗墓贼们进入了费里尼电影,最后的无产社群展现为女性社群倒是有效的一次进化,但这种叙事的拼凑感与电影本身内部的割裂感还是互为因果,前半段太费里尼,主角的抽离感又在暗示电影绝非如此,但高潮部分亮出艺术品走私底牌后,那种对全球化简单的国别印象分工拆解与伊特鲁里亚文明、个人情感的缝合还是太囫囵了。影片每条单独路径都能成为一部好片,合在一块儿却不,好在最后阿丽丝攥紧了主角情感的红线,去掉所有繁复的障眼法,结尾还是极尽浪漫,也激活了全片的8毫米胶片段落。
阿莉切总是用最奇幻的方式讲述最纯真的故事,赋予现代世界古典的神性。5.26📍grand lumière 首映,虽然看多了首映清醒意识到鼓掌多久根本不代表什么,但是阿莉切有15分钟诶!阿莉切有全场喊名字诶!她拯救了我观看老男人电影的心累诶!她表现得害羞谦卑可可爱爱,才不像老男人都是我又行了……
无聊 平庸 要是跟导演前作比那就更无聊平庸了 实在不敢想如此想法新奇 喜欢拍新奇故事的导演会拍出这么平庸的电影 不就盗墓嘛 拍得有意思就是无脑商业片 拍得没意思就是戛纳主竞赛?结尾有点意思 还没看明白
1,这部男主和上一部精神层面很相似,拍法也是。很可惜,是部很“自然”的片子,没任何神秘学相关,塔罗/倒吊男和chimère都显像元素化了而不是进入更深一层探讨。2,很多人物的书写都很潦草,服务性功能性很强。3,因为托斯卡纳翁布里亚喝一带很多城镇还算有点熟悉,片中刻意去“景色化”拍法与我而言稍微过于抽离了。4,教授意大利手语的部分很有意思。5,男主很适合这个角色,但alba这次演过了也可惜。ps:很可惜,不如片中所诉,伊特拉斯坎的女人们没有那么高的地位。还是值得一看!
就一个莫名其妙盗墓题材,为什么你们能看得那么深刻,为什么吹那么凶,为什么能打8分
“我和你,我们狼狈为奸。”补充:奇美拉的意思是“神话般的动物”,它集合了不同动物的各个部位而创造出来的怪物。奇美拉一词还用于表达不切实际的幻想、无法实现的愿望以及虚假或错误的信念。不合理的想法隐藏着真正的危险,它们会让我们自我毁灭。
我要找到你 也会找到你 被红线牵引的爱人 只有找到了 才算是完整的生命
太乱了。
+
8.0/10 #NYFF61 理性上认可为高度优秀的电影,可惜之处如导演前作或许还是缺乏如我而言真正触及情感和灵魂的瞬间,将高度费里尼式或甚至早期帕索里尼式的边缘人物塑造/编制重塑入现代的语境,并试图通过掘墓这一行为想象性地联结民族性的历史与当下的现代性都市冲突,并暗藏对于工业化/机构化的指责。借用天赋的灵光来构建角色与自然的关联,然后似乎对地貌与城镇的侧写有所忽视,过度关注人物个像与群像的行为姿态,某种意义上限制了影片的外延性。无论是兼职倒卖古董的兽医,还是被母亲收下又逐出家门的女学生,洛尔瓦彻致力于呈现其所能描绘的意大利式的幻想世界,却在诗意与梦境之外缺乏了更多超越情感基线(寻人而不得的红毛线)的确凿的话语,而其演员对于角色的塑造似乎也本当更讨喜或富有魅力。
每当觉得这一part要走向概念释义的刻奇时,自发的镜头直觉、人物躯体表现的音乐化,带来整体画面的灵动,又扳了回来。
致敬我被浪费的两小时。
结尾有韵味,细细的红线连接生与死,即是为未来找到了“开口”,也为过去道了拜拜。树枝分叉的地方,像是一个人倒插在地上,那是男主的奇美拉。而我们也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奇美拉,不再是蛊惑人心的金钱与欲望,而是找到一处暂时的容身之地的生活小确幸,在这条路上,“法律、黑暗以及死者的魂灵”始终伴我同行。轻松的冒险旅途,导演也在试图不让这部电影变难受,通过正反对照达到平衡点或者提出清晰观点,再带着反思过去,恰好的处理方法。而镜头始终聚焦在男主身上,通过回忆、旁观人以及自我心理三视角来讲述,但只是作者表达的一个身影,并没有照到自己的身上。有点低于预期,但还是挺好看的。
片尾曲真好听
我是个俗人,好故事是我认知中的好电影的第一性,不好好讲故事的片子我都接受不了
一个冷知识,德勒兹与加塔利于1987年创办杂志《奇美拉》(Chimères)。这部电影最大的惊喜应该就是几处屏幕翻转了。
最重要的不過愛與美,哪怕它拒絕著生。
风景很美,颜色很美,360度的翻转镜头搭配Magic time的欧洲盗墓故事并不是我的奇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