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这是09年春节时写的,一直没发。
此片看了有段日子了,从看完就想写,但拖着。
理应不算短的放映时间,给人感觉却如此快的流逝。
由于并非文艺腔青年,就不想去评论贾樟柯的拍摄手法,也不懂那么多表现的技法,只能说有了一部电影,把曾经或者曾经以为会延续的生活方式用镜头给展现出来了。
这是一类人,此类人等也许有和我一样的困惑——每当被问是哪里人,不知道如何回答。
哪里人,无非就是籍贯。
一直听到都是两种说法,一为祖籍,另一为出生地。
最初登记籍贯时,应该是写的出生城市的名字,后在父亲的执意要求下,开始改为祖籍。
回到电影中。
开篇的工人与父亲相似的年龄,甚至外表都很像。
一样的有些黑瘦,一样的脸庞上刻上了皱纹,甚至一样的说话神情,他回忆的是他师傅的故事。
公交车上妇女那不南不北的口音,这段回忆是她父母那代人离开东北的家来到南方后对东北家人的思念。
看到这里的时候,暂停了播放,从电视前逃开,需要呼吸。
东北作为建国初期重要的工业基地,尤其辽沈地区(含大连),在50-60年代输出大量工人及设备去往祖国的大江南北支援建设举家南迁。
我以及我小学、初中的同学中有很大一类都是这些人的后代。
虽然从小出生在南方的某个城市,但生活的区域,却与此城市毫无瓜葛,那只是一个超大型的工厂及其家属区,其中又有一群人,说着已经不那么纯粹的北方话。
他们从出生、求学、求医、工作、结婚、甚至直到死亡,都是这个工厂的范围内,这是不是也是城?
这个城里的很多人,是幼儿园、小学、初中的连续同学,如果不是选择了高中,那么应该继续是技校同学外加今后同事。
和熟悉朋友曾经玩笑般说起自家很多在外人看来有趣的关系,如姑姑与舅舅是同班同学、婶婶与舅妈是同班同学、爷爷是妈妈的领导、姥爷曾经是叔叔的领导等等。
这群人之间网状关系,复杂度会远超过一般人群。
最初的那一代,也就是祖父母那一代,在他们人生最后的三四十年中,回老家的次数一般不超过5次,不可能在他们的父母亲膝下尽孝道了。
小时候,姥姥经常抱着我讲东北老家的故事,讲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讲家里还有什么亲人,讲那里特产的水果,讲她对那里的一切回忆。
这么多年那么多人都去歌颂支援边疆的青年,却很少有人去关注过这群人对离开的家乡多年的思念,因为他们没那么闪光的事迹,哪怕有同样的思念。
父母里面只有母亲曾经在车间当过一段时间的工人,所以很多人她都称呼为师傅。
多年后她还带着我去看了一位师傅。
那是一个很慈祥的姥姥,退休后回到了抚顺的老家。
母亲和她的关系极好,那一天时间里面,她们一直在回忆,说着南方城市里面的往事,说着班组里面其他的人,说着分开这些年的故事。
那个姥姥问我是否还记得她,此时我不好意思只能摇头。
她女儿在旁接话说起了我小时候在她家的糗事,母亲脸上温柔的笑。
原来眼睛很湿了,擦干,接着看。
下面出场的是职业的演员。
不关注表演者,因为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是病人自己举着吊瓶,从医院走回家。
想起了原来住在楼上有胆结石的奶奶,想起了初中有严重胃病的英语老师,她们都曾经如此在我家楼下走过。
接下来的叙述中,有厂里发的汽水票类,这是我熟悉的,别说汽水,应该还有冰棍、饼干、奶粉甚至还有泡泡糖、洗手液(去重油污那种)、午餐肉罐头等等,这还没有包括过年节等的鱼、肉及其他物资,不但我有,身边每个同学都有。
还有那些工人组织的文艺表演,那些厂里美人爱情的故事,这些都是曾经听过、看过的。
唯一惊叹的是原本我以为是特定的故事,原来也发生过于别处。
父母工资里面没有保密费,但有自行车费、因为有了我多出来的独生子女费,劳保用品也有那种线手套,小时候曾经有过用线手套改织的小线裤。
结尾处买二十四城房子的话语把我拉回到了2009年的世界,这个世界距离过去两个小时已经那么遥远,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一个个工人描述着他人或者自己最难忘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独立的世界、一个城、一个厂。
有些幸运,在我出生到离开的那15年中,这个国家的冶金企业要比军工企业效益好,所以从居住条件、父母收入等比片中那个城好很多,另外我的那个城很大,至少目前还不会有开发商能有如此大气魄(料想几十年间都难有)拆掉它去盖商品房项目。
很多人都在批贾樟柯的这部片子,对比三峡好人,有人说少了这个有人说那个不到位,但技法也好,尝试也罢,我说:这是一部好电影。
其实去记录一个故事就是描述一段生活,一段真实发生过的生活。
让经过的人感到熟悉,感到感动,却又不会有任何突兀,这就足够了。
前些日子忆起当年学书法的老师,特在网上看了他的作品以及博客。
因为二十年前夏天的往事,没有了学习机会,也好多年没有了他的消息,虽然他儿子还是我小学同班同学,可那些敏感的事大家都会刻意回避。
在那个城,他的很多思想不为身边的人理解,但他依然写道:他爱这个城,在这个城他献出了本来要流失的青春,知道了钢铁是怎么炼成的。
著名而倒霉的先锋艺术家谢小萌先生曾在《疯狂的石头》里说过,这个城市是母体,是子宫,而我们都是她的孩子。
我正在寻找一些人来展现这种母体的美。
我曾前后三次造访过成都,除了连天的阴雨之外,那真是个很让人着迷的城市。
(从电影中也可以看到,几乎没有阳光灿烂的镜头)那个盆地城市的四周遍布着一些当年作为国家工业脊梁的大型国营工厂。
这其中有些工厂如今还欣欣向荣,但几乎已是凤毛麟角。
贾樟柯描写的420厂旧址所在地,如今是一个叫做二十四城的商业住宅区。
和住宅区的名字一样变得艺术感和诗性十足的,还有人们关于这个厂的点滴回忆。
这些回忆的蓝本,可能都是一些平常而流俗的故事——工作,回乡,下岗,再就业,经过了那个时代的人,每个人都可以说出很多这样稀松平常的往事,无非是感叹悲欢离合和个人的得失,然而在经过了贾樟柯一次发情般的怀旧,在那些八十年代的歌曲和外国性感诗句(比如叶芝的那句:穿过我青春的所有说谎的日子/我在阳光下招摇我的枝叶和花朵/现在我可以枯萎成为真理)的包装和放大之后,猛地就被雕刻得感性而深刻。
贾樟柯故事仿佛一次时代的逆行,在过去的那个只有集体没有个体的岁月,没有人会像贾樟柯一样去发掘他们背后的故事。
所以,这样的述说的角度,轻而易举的便引起了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共鸣。
在大变革的时代,作为一种共性,人们对未来总是充满了迷茫,反而对过去有一种特殊的狂热。
《二十四城记》在我看来把这种狂热掩藏的很好,然而贾樟柯作为一个经历者,他的怀念不可能不带有浓重的感情色彩。
贾樟柯是70年生人,这些曾经活跃在中国大地上的国营厂矿,应该是时刻伴随着他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生活的。
四二零厂到二十四城的变化,是当年无数国营企业辉煌的历史和没落的现在的一个标本般的转变经历,而其从一个侧面反应出的成都这个城市的变化,也是中国无数城市现代化进程的一个留影。
可以说,即使没有完整的经历那样的时代,我的祖辈,父辈,甚至我们这一代中的很多人,脑子中都有一个“四二零”的影子和一个“二十四城”的现在。
在看的过程中,我甚至有一个想法,其实我们自己拿起DV,找到那些曾经的人,废弃的工厂,很多人都可能会拍出一部自己的“二十四城”。
贾樟柯的电影在这之前我只看过两部,一部《小武》,一部《三峡好人》。
作为贾樟柯电影中的精神,这部《二十四城》,也是继承了他电影里一贯的秉性,一如既往的深沉而欢乐难觅,并以小人物来反映时代的变化,只不过这部以口述方式占据了更大篇幅的纪传体回忆录,带着更加沧桑和写实主义的底色。
电影里记述了从四二零厂作为自己人生事业起点的老中青,甚至80后四代人的故事,记述了他的创立,崛起,辉煌以及没落,记述了工厂的,城市的甚至个人的变迁和离合。
这部电影的创作手法很像去年的那部《南京浩劫》,都是以电影演员扮演的方式来口述历史,然而很多人可能会不明白,这部为了纪录真实历史变迁的电影为什么要用一些著名电影演员来破坏这种本来很容易创造的真实感和严肃氛围,贾樟柯为什么又要放弃这种表现故事的主动权,而回到一个彻底的拍摄者的位置?
我想,这是因为导演贾樟柯并不在乎你认为那些人物和故事是否真实,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这样的题材,一定会让我们感动,并让我们不得不去相信。
这样艺术化的虚相,很容易的就勾起了你回忆的欲望,并投影到了现实。
贾樟柯,他只是打开了你回忆的闸门而已。
我想起了小学的时候,我们学的那篇著名的课文《琥珀》——“在那块透明的琥珀里,两个小东西仍旧好好地躺着,我们可以看见它们身上的每一根毫毛。
我们可以想象当时是怎样的情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部电影是献给那些曾经活跃在中华大地各个城市的国有企业以及为了他们所奋斗过的人们的,它像是一枚记忆的琥珀,包裹并埋葬它的是时代,是社会的发展,是城市的变迁,是那些废弃的厂房,锈迹斑斑的机器,以及如今繁华的“二十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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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看了《二十四城记》。
如果说,“电影”是从“打算看电影”这个念头产生就开始的:《24城记》也开始得未免有点太早了。
中途又历经波折,好容易拿到票,坐在电影院里,去年看《三峡好人》那种无比激动的心情又再度回到我心中。
《二十四城记》如何?
诸位,我昨晚看完,直到现在才写这么点感想……这就是我的评语。
如今所有的导演都在进行伟大的尝试:就是试图打破“纪录片”和“剧情片”之间的界限的尝试。
大部分导演采取的是这样一种策略:试图赋予剧情片以纪录片的质地,丰厚和真实。
《三峡好人》也是如此。
在我看来,《二十四城记》试图进行的是反向尝试:在纪录片中安插剧情,故事就在讲述者的口中。
所有人都没有直接关系,他们的人物关系笼罩在巨大的命运下面:他们相互裹挟,相互观看,相互漠视,相互抚慰。
一点闪光的东西都没有吗?
当然有。
贾樟柯毕竟是贾樟柯呀!
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小片段是两个人工人站在镜头前:其中一个年长的不断搔另外一个的脖子,直到对方笑出来。
那个笑容,那些面孔,实在是太生动了,让我感动不已。
但是,正因为是贾樟柯,那种“不够!
完全不够!
”的渴求,深植在我心中。
《三峡好人》开头那酣畅淋漓充满各种体液的长镜头呢?
举起一张十元人民币,放下时出现实景的天才想法呢?
更多的,那种气韵,气质,气息的东西呢?
并不是说我没有感动。
你们知道,我是一个工人的女儿,从小因为三线建设出生在四川。
可以说,电影里的点点滴滴我都太熟悉了:我爸妈的单位叫716,是搞潜水艇的,我们过去的番号是成字138部队,我们在四川的山沟沟里一住就是十七年,我们的单位有电影院,有子弟学校,有医院,还有豆浆厂!
我们也有保密费,我小时候经常能分到保密本儿。
我们也是走的奉节。
我妈妈,简直就是电影里那个沈阳妇女的影子:她老家是大连,十三岁随父母来到四川,再回东北,已经人过中年。
我感动了,我哭了,我看见那个下岗女工在公车上讲述她的艰辛,我看见赵涛讲那个在工厂里劳作的妈妈……泪流不止。
我的父母,是体力劳动者,当儿女目睹父母年事已高,还在从事体力劳动的时候,那种心痛,也真的是像赵涛所说:是从内心里痛出来的。
但是这种感动太肤浅了。
我在贾樟柯的电影中,寻求的绝不是这种“百姓人生”的感动。
我的感动被破坏了:我们祭典父母这一代人苦涩青春的方式,难道只是买一套“24城”的房子?
这是贾樟柯第一次在电影里使用职业演员,他采取了一个小心翼翼的方式:正如很多导演在电影里掺杂了非职业演员在职业演员中,他恰好相反:他将职业演员掺杂在非职业演员中。
陈冲,吕丽萍,陈建斌,扮演了三个老厂的职工。
有时,贾樟柯的电影里会出现少许“有些过”的东西,比如《三峡好人》里的小马哥,是有些造作的。
但是在《三峡好人》这种湍急如大江大河的电影里,少许的败笔一闪而过,但是在《二十四城记》这种静止的电影里,那些瑕疵,不,我不认为是仅仅是瑕疵,而是缺陷的东西,却被放大了。
陈冲扮演了一个叫做“小花”的厂花,她说自己因为长得像陈冲得了这么一个外号,真名反而不被人所知。
镜头外的人(是贾樟柯自己吗?
)问:“那你真名叫什么?
”我们的陈冲笑着说:“我叫顾敏华。
”全场大笑。
是为了这种幽默感吗?
不,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幽默感。
观众们大笑的时刻,是察觉这是“扮演”的时刻,也是梦醒的时刻。
也许这正是贾樟柯所要的:他要一种间离的效果,要这种浅薄的幽默,要观众明白,不要那么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即便是你愿意相信。
但是,我只是感觉到,我被嘲弄了。
陈冲演得不错,就像吕丽萍和陈建斌,他们已经演到了一个职业演员所能演出的最好。
但他们不是“大丽”,也不是“顾敏华”,那么,我们如何面对真正的,被隐藏在电影后的,也许真的存在的“大丽”,“顾敏华”呢?
我深爱贾樟柯。
这是我苛责的原因,也是我失望的原因。
我开始审视和逼问他拍摄《二十四城记》的动机,而他的电影动机,在之前,我从未怀疑过。
一代人的故事只属于一代人。
红衣小女孩似乎是用来代表这个时代的,而420工厂只算是上个世纪的遗留物,他们之间并不发生联系。
老贾说他不是局限在自身观察,是致力于关注时代下的个人感受。
“历史不能是抽象的,个人的表述对于这个时代非常重要。
” 一个伪纪录片,将创作者的个人理解提升到表面,在被事实和想象联合构建的历史中寻找一个平衡点。
就像所有的口述历史都是亦真亦假,抹不去个人的印迹。
在每一个转折点出现的黑场,不失刻意地强调他要表现的是大环境下的个人命运。
不同人物对同一个事实的回忆会出现多少偏差,抱歉这好像是我曾经试图在短片中探讨而惨遭失败的问题。
这“不伦不类”在我看来是一次成功的实验。
他说“没有什么可以束缚我们,我们要不停尝试,最终找到一种最适合我们表达的语言。
”此话一出,带着来自电影学院的亲切感。
狂妄与盲目,有时并不那么无用。
仅你消逝的一面,足以让我荣耀一生。
看了池莉的《来来往往》后就接受了一个观点:我们不能否认一个时代,因为他是很多人的生活背景。
三线军工厂如此,以前多的国有企事业单位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这种类似体制下成长起来的人,看到在自己身边发生过的故事,怎能不感慨!
蓬皮杜旁的MK2影院,200多号座位的厅里有一半是中国人,很多也是冲着贾樟柯的到场而来的电影系的学生。
像上次的三峡好人一样,这是一部让我眼眶湿润的电影,但我知道这只是的源于个人体验与这部电影的交集太多。
但这并不表示所有人就可能或者需要被感动,现场提问时间里有人对电影里的故事表示怀疑,我并不惊讶于此,甚至觉得这就是这部电影所存在的意义。
国营厂矿及军工企业曾经是中国经济的主体构成,其员工家属之数目可谓众矣,乃至一个企业之规模堪比欧洲小国,谁可以说这部片子的主题是小众?
而就是这样一个庞大的人群,建国至今期间所经历之起伏跌宕,众生纭纭,却只被各种标签式的报道和枯燥的数据所掩盖。
谁会去关心一个在国企做了一辈子的人的私人记忆,在很多人眼里那一点都不精彩,连那丢失小孩的情节都缺乏戏剧得让人没劲,是的,现实就是这么不精彩。
但平淡之下,其实又隐藏着多少体制下特有的悲欢离合,只是包括当事人本身都已经不愿意再去叙述,有受访者说形容自己的生活“比白开水还白”(贾樟柯转述某受访者原话)。
中国不缺悲惨的叙述者,我们见得太多,所以国企职工不算什么祥林嫂式的人物。
我们又有太多倪萍朱军式的访问者,可以让一个衣食无忧的明星都能从麻木的中国人眼里挤出点眼泪。
但贾樟柯不是这样的访问者,那些明星也不是来做一次模拟纪录片的表演。
在我看来,导演只是试图让这样的人群说话,说多少是多少,说不了用演员帮着说。
因为他们太沉默了。
这样的人群在我看来比王小波所谓的沉默大多数还要更为普遍存在,前者甚至都没有试图做一种沉默的姿态,因为这一代注定是默默无闻地付出,默默无闻地被损害,默默无闻地被牺牲。
今天的二十四城,昨日的420厂之废墟。
这是一幅中国社会变革的残酷风景,逝去的东西甚至还没来得及腐朽风化,就立刻要被摧毁掩埋,匆忙地被包装重塑为下一代的消费品。
我们,这些废墟之上新楼的房主抑或是房奴也好,须知你所立足之处,是父辈们血汗所堆砌,须知你现有的精彩,是无数的惨淡人生所换来。
对于历史和记忆,可能我们都在寻找那种戏剧感,但难道就是非要等到丢失的时候去赎回才明白悲壮?
We that have done and thought, That have thought and done, Must ramble, and thin out Like milk split on a stone.-Split Milk By W.B.Yeats
观影前,我对《二十四城记》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除了那部装腔作势的《东》,贾樟柯算是一位从未引起我真正反感的中国导演。
我读了一点电影的宣传资料,知道是讲三线厂的兴衰。
这就引起了极大的兴趣。
我就是一名三线厂的子弟,从小在东北人的群落里长大,对那种大厂的生活非常熟悉。
诗人翟永明参与剧本创作,吕丽萍、陈冲、赵涛,这样的组合也让我好奇不已。
我猜想,这可能是贾樟柯探讨女性命运的又一次尝试。
之前,他几次想进入女性的内心世界都铩羽而归,这次有了翟永明的加入,应该大有改观了。
结果……结果……看过电影的人都该知道,我所有的期待都落空了。
不是一般的失望,而是失望透顶。
贾樟柯拍的不是常规的剧情片,而是一部伪纪录片。
其实与电视台播放的那些纪录片没有什么不同,就是找几个人物做做访谈,闲聊一下往事和感悟。
剪辑的时候,主要是留下讲述者掉眼泪的镜头。
说的不好听,这种拍法非常媚俗,水平还在央视的《东方时空》之下。
唯一不同的就是,片子里有几个被访对象是由电影明星演的。
可能贾樟柯以为有明星助阵,这种平庸的纪录片也会有票房保证,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没有人会为了看明星坐在椅子上说话,就铤而走险买票进入电影院的。
何况,这些明星说的都是家常话,任何一名观众要想听,只要把自己平时说的话录下来就成了。
如果贾樟柯真的想保证票房,就应该想点靠谱的点子,例如让吕丽萍扮演同性恋,陈冲露出有纹身的乳房,陈建斌在澡堂搓澡不小心露出阴囊。
是呀,沉闷至死的艺术电影啊,除了色情镜头,我还能拿什么来拯救你?
实际上,贾樟柯自己也宣布了,他的下一部电影就是色情片。
唉,可怜的贾樟柯,你觉悟得还是太晚了!
这部戏已经把你主旋律的一面彻底暴露了出来,你想还有谁会相信你的电影会比《新闻联播》更意淫呢?
这是一部虚假的电影。
但并不是从电影明星介入才开始的,而是一开始就成了这样。
第一段是真实的纪录片,一位老工人不自觉地在镜头表演起来,倾诉自己对师傅的情感,然后接着两人相见,面对面老泪纵横,徒弟抚摸师傅的脸颊。
看上去很感人对吧?
这位徒弟已经很多很多年没见自己的师傅,如果他如此重情重义,为什么在摄影机出现之前这么多年都不看望自己的师傅呢?
这么简单的破绽,贾樟柯完全不理会,他要的就是落泪、感动。
接下来,吕丽萍讲自己死了儿子。
陈建斌讲自己失去了初恋情人。
一位下岗阿姨讲自己失去了工作。
然后陈冲出现了,讲自己失去了爱情和婚姻。
顺便插一句,陈冲的表演还真精彩,让我这个讨厌她的人也刮目相看,相形之下,吕丽萍和陈建斌那两段完全是垃圾时刻。
我甚至觉得,如果没有陈冲的这一段,我会给这部电影打零分。
再之后,是一位成都的主持人讲自己的工厂经历,比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还催人昏睡。
最后,贾导的红颜知己赵涛登台了,演出了整部电影里最糟糕的一段。
一位替阔太太购物的买手,讲述自己如何在某一时刻被感动,从而良心发现,懂得了体谅父母在厂子里消磨一辈子的辛苦。
总而言之,所有的人都是无辜的,勤劳善良,面对的都是不公的命运。
正如那位下岗阿姨所言,我们都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会遭此命运呢?
继《三峡好人》之后,贾导又成功推出了《成都好人》。
实际上,贾樟柯的电影总是这样的走向,好人被遗弃,都是命运总不济。
而罪魁祸首呢,贾导吞吞吐吐,说的含含混混:仿佛是现代化,仿佛是商业化,仿佛是全球化,仿佛是城市重建,又仿佛房地产热。
但不管是什么,还是那个祥林嫂的故事,掉着着苍白的眼泪,说着无力的言辞。
“我真傻,真的。
”“我已经捐过门槛了,真的。
”只不过,这样的祥林嫂故事被包装成了艺术电影,而且还是现实主义的。
想想真不容易,艺术导演好不容易在里面塞了那么多弱势群体的苦难,我们这些酒足饭饱之徒又怎么好意思说什么。
某种程度上,贾樟柯必须感谢国家电影审查制度,在一片可怕的荒芜之中,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表面化、模式化的电影也成了“艺术良心”的一面旗帜。
然而,真的要仔细想想,从贾导的第一部电影,那些流行歌曲的符号就始终阴魂不散。
就是这么一点小玩意小伎俩,贾导乐此不疲,许多年过去了,如今除了勾起中年男女们的怀旧情绪,还能带来什么呢?
回想起来,我喜欢过贾樟柯的电影,但也怀疑过他的诚意。
真正的转折点就是看了他的那部纪录片《东》,那里面充斥着造假的痕迹。
我注意到他电影的特质,他顺从,喜欢动之以情,既没有意志抗争,也不是理性说服。
这一艺术上孱弱的表现令我觉得他远远不如《盲井》、《盲山》的李扬。
有时我甚至觉得他是一个高明的投机分子,一直利用文化符号表现“现实”,他其实并没有深入到“现实”中去。
不过,我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挑剔,以某种恶意在揣摩他人的内心。
但这部电影似乎肯定了那些长久压抑在我心头的负面评价,他是的,他就是一个投机分子。
他假装思考,他也假装关切。
电影结尾意外地出现的是这么几行诗: “成都,仅你消逝的一面,已经足以让我荣耀一生。
”当贾导让我们看到了那么多默默的失败,以及人们刻意掩饰自己失败的尴尬举动,难道他会觉得这是可以被另外一些人拿去“荣耀”的东西?
我们观看那些消逝的东西,卷走了别人的青春和梦想,这竟然会成为自己一生的荣耀?
这首诗是翟永明的朋友万夏写的,显然不是出于反讽,而是出于画龙点睛的需要。
其实依我看,这句话泄露的是贾导自己的心迹,他是被自己的平民情怀感动了,自我感动。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艺术家,他又用电影抚摸了一把弱势群体,多荣耀啊,这是高雅的、艺术的荣耀。
“他已经忘记了,电影是由流动的画面构成的。
”2007年去世的欧洲艺术电影大师伯格曼曾经这样批评安东尼奥利的某些电影。
就在24城之前,贾樟柯的制片潘剑林导演制作了一部让许多人目瞪口呆的电影——《夜未央》,并不是因为他对外宣传的题材问题,而是他将整个电影变成了一部访谈录,配以少量的隐喻画面,将语言在电影中的功能提到了无以复加的地位。
这样的电影风潮大概是从阿巴斯2002年的实验电影《十》开始的,沿着某种被命名为大师的小路缠缠绵绵的传到了中国。
可是如果我们只需要字幕的话,电影又在什么地方存在呢?
当你看过从《十》到《夜未央》之后,也许你对《24城》就更有承受能力了,至少贾樟柯顽强的保留了他的贾氏美学,当你看到那些错过班车的人们,看到那两个始终在长城火箭下打羽毛球的男人,看到那些与工厂融合在一起的脸庞,你也许还会想到,贾樟柯依然是那个时常带来惊喜的导演,那个让人们在标语口号下谈恋爱的男人。
但是当你有看到一个一个人旁若无人的叙述一些半真半假的事情的,特别是那个坐在空荡荡客车上的东北女人时,你是否会想起另一个人?
对的,就是阿巴斯。
当你看到演员从非职业过度到职业的时候,你是否又想起了一部戏?
对,就是那个《希林公主》,当阿巴斯以与职业演员合作是致敬作为理由的时候,你真的相信么?
就如同我看到吕丽萍时的感觉一样,你以为我会真的相信贾樟柯是要达到什么什么效果么?
就是一个表演的效果。
他只是觉得自己某种推动的情绪在真实面前在逐步消失,于是他选择了表演,以及无休止的调色和诗句。
我承认那些颜色和诗句以及音乐都是玩弄得炉火纯青,总是恰到好处的击中了许多人的胸膛,可是这个真的是拍出《站台》的贾樟柯么?
是什么东西让他将现实的力量放弃了,是什么东西让他沉浸于语言的陈述,是什么东西让电影走得如此的艰难。
我不得不称赞他,多年以来他对电影的理解让他将所有的镜头都运用得如此成熟,也许更应该感谢的是,多年来的广告公司生涯,让他对那些当个镜头表演的情绪做得如此到位,我曾看见一个网友评论说,他的一个法国朋友也被24城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在想如果去掉那些音乐呢?
如果去掉那些本身就蕴含着巨大情绪的诗句呢?
他是被做电影导演的贾樟柯感动,还是被做广告导演的贾樟柯感动?
如果他也曾看过那部让许多法国人背着面包矿泉水坐足八个小时观看的《铁西区》,他是否还会回头看这部主观色彩极其浓烈的《24城》?
当贾樟柯当了多年老总回头,历史已经不再是历史,现实已经不再是现实,而是构成他心中史诗的一个素材而已,那个反复出现的工厂门口的巨大的俯拍,已然让人高高在上的去怜悯这段历史,怜悯那些穿着蓝色工作服如同蚂蚁一般的人们。
恕我愚钝,竟然不曾在三峡好人那两段超现实里看出贾樟柯的转变,可是难道贾导已然忘记,历史是流动的,时间是流动的,电影也是流动的。
当冯小刚不厌其烦的让他的演员在电影上说相声的时候,贾樟柯又加入了评书的行业。
相比宁浩替第九城市旗下游戏所拍摄的短片《奇迹世界》,外界对贾樟柯与华润相结合、推出《二十四城记》似乎颇有微词。
原因在于宁浩被认定是名商业片导演,而他之前的小众作品无人知晓,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贾樟柯不同了,作为第六代的领军人物,他身上还扛着艺术电影的大旗不倒,现在大胆地向商业倾斜,总难免落人口实。
事实真是这样?
那如何去看待贾樟柯从地下时代到浮出水面的转变。
判断一部好电影,商业与艺术绝不是区分好坏的硬性标准,二者也不是势如水火,围绕这一问题的争论更像无中生有。
在张艺谋时代,无论他怎么拍,没有手法上的批评也总要遭受道德上的质疑,那真是中国电影的两难局面。
如果宽容看待,无论《二十四城记》是命题作文还是长久构思,只要质量合格,主流满意,对于贾樟柯将来的身份多样和路线转变,影片的出现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变动《二十四城记》并非贾樟柯拍摄的第一部纪录片,它的两不像引发了激烈的观点冲突。
有人认为贾樟柯应该更加平实,用传统手法像《铁西区》那样去表现没落与变迁,拍出一部浩浩荡荡的纪录片。
这种指责拒绝了任何变动与突破的可能,而《二十四城记》恰恰是一部游走在纪录片和剧情片之间的电影,它用知名演员去扮演受访对象,讲述那些真假难辨的人生经历。
故事原型是真实感人的,但从演员嘴里说出来又带有不真实色彩。
整部影片就是如此奇异,给人嬉笑也带来感动。
《三峡好人》记录了三峡工程跟县城拆迁的互相影响,《二十四城记》也起到了相同的文化研究功能。
国有大厂420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下终于支撑不住,接受了改变的命运。
表面上贾樟柯变得小心翼翼,用不同人的讲述碎片,尽可能地讨好所有人。
实际上他没有背离对于现代中国的关注,只是包裹的东西复杂了些,美学观念上受到了影响,比如演员的引入,令人联想到了房间内的假花。
假花能装点周围、美化一切,但是它的存在却破坏了整体的真实。
相比之前作品,《二十四城记》少去了常见的生活细节捕捉,一段段的口述史跟一篇篇的访谈录构成了它的主要内容。
诗句与演员互相配合,煽情手段也不再掩饰。
《二十四城记》比任何一部贾樟柯作品都要有感情,看银幕上不同的人儿泪水纵横,打出的诗句述说着一座工厂到一个城市的变动。
但在深挖掘与不修饰的层面上,在震撼观众的可能上,影片多少表现得有些力不从心,见好就收。
哀愁《二十四城记》用讲述人的年龄变化,带出了工厂命运和观念改变的必然。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集团,只因命运安排来到了成都;这是一个微缩的小社会,存活在中国的母体之内。
420厂和二十四城的背后都有一双大手,一双影响中国社会的手。
贾樟柯想用他的摄像机去充当眼睛,告诉观众,让他们看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改变,就犹如把所有感情放在沉默的镜头中。
那时候的固定镜头长时间对准着420厂的工人,犹如给不同的人画肖像画一般,让观众有足够时间从正面去认清他们脸部的特征。
这种相对的静止起到了不断强调、强化印象的功能,放大了一个个人物所包含的细微魅力,与观众达成面对面的交流。
他们有的眼睛微微湿润,有的身体放松自然安详,有的还表现出不安与羞惭的神色。
人们对待420厂的情感,肯定不会变成二十四城崛起时的满心激动,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买套房子去孝敬父母。
贾樟柯的哀愁也不仅于此,那样会变成廉薄的同情。
他的镜头景深里,依然有着数百成千的工人,统一身着蓝色制服,无论是进还是出,看上去都如此相似。
然后厂区里逐渐萧条,空无人烟。
门上大字被拆掉,更新换代。
老去的父辈跟消失的工厂,在淡淡的怀旧情绪和流行歌曲中,贾樟柯的哀愁油然而露。
这种哀愁放到结尾的俯瞰里,成都是如此迷人,但是它笼罩在一片薄雾里,身影迷朦。
迷朦里的命运,未来往哪里,这次的贾樟柯没有了超现实,但一样的是未来并不可知。
http://ent.sina.com.cn/r/m/2009-03-19/16052428366.shtml
《任逍遥》之后就没看贾樟柯的片子了,当然不是因为把他把视野从山西汾阳拉到了全中国大时代,原因是我不买碟了,狂热追过所谓文艺片,狂热看过一段娱乐片。
打击盗版的事业让卖碟的躲躲藏藏,我也懒得再去了,况且家里几柜的蝶也只看了六成。
好吧,说导演,说电影。
去过西藏的人回来说,西藏太商业了,我说人家也要吃饭,不能光为了你们这些观光客保留原始。
城管打人了,官员腐败了,我也说有很多是逼不得已,像邓小姐不是逼急了会杀人吗?
有些城管也是被小贩骂过打过的。
那些第六代的电影在电影院公映了,我也说好啊,总比偷偷摸摸强,牺牲点自由算什么。
今天我要收回我的话,只是关于电影的我要收回。
应为看了24城记这砣Bullshit。
早就觉得贾樟柯有野心,导演有野性是好事情,对于观众来说可以看到他的一部部走向大师的野心之作。
但是贾不可能是,至少在我眼里他的才华已经到头了。
想反映大时代?
小农村比大工厂要成功的多。
小武一个人比一个厂三代人也要成功地多。
一首献给爱丽丝也比幸子、早恋、下岗、拆迁这些元素成功的多。
之前网易新闻做了一个24城记的专题,一帮人讨论的时候就觉得发力太狠了,B装大了,不知道杀人于无形,嚎啕大哭是不能催泪的。
这些年贾樟柯都把话题放在大时代上,其实之前也是这样,但是表现形式不同。
对于他对八九十年代的情感我也不怀疑,但是当你真的觉得你的表述或者你牛逼得可以让大家反思或者改变什么的时候,就误入歧途了。
贾的电影注定是小武时期的影响一部分人,当他试图影集体的时候,一是他没有达登内这样的功力二或者没有他发挥功力的大环境。
三峡好人的三峡、世界的世界、24城记的改革,当描述这些时代话题的时候,作为一个阴谋论者,我只能认为贾樟柯是个投机者,就像我恶心很多媒体肆无忌惮的说512一样。
也许有点夸张,但我真这样想。
推荐另外一部电影:《在屋顶上流浪 Hallam Foe》
贾樟柯要和赵涛结婚了!?还有个巨大的感觉就是,假某太会抓话题老,知道什么能引起话题和聚焦讨论,还有所谓的共同回忆
逝去的时光是记忆中的恒美
贾导的任务剧?使命剧?看了
无奈的社会变迁
假樟柯
四十代的陈冲是我心中国产熟女NO.1了,真的很适合出演【我最喜爱的那个题材】里的母亲角色!
“二十四城芙蓉花,锦官自昔称繁花”,伪纪录片,专业演员有点不是很舒服。陈冲很好,爱中国电影,爱贾樟柯
精准有余,卖弄过度
成都,仅你消逝的一面,已经足以让我荣耀一生。
被拍毁了的好题材
我本人并不哈贾导的作品。但出于号称是个学电影的孩子,怎么着也得关注一下。此处给四颗星仅想作为推荐,不表示我对这种影片手法的认同。作为一种纪录片模式的人文关怀,它有可揣摩的地方。一个国有企业的兴衰变迁折射出的一个城市,乃至一个国家的沧海桑田,他表现出来了,但并不代表这就是一部值得膜拜的电影。那些所谓真实的人靠着自己所谓真实的情感。那些演员靠着自己所谓恰当的演技和台词功力,娓娓将一切道来。这只是属于贾樟柯的电影。我敢说,我要是这么拍,一定会被老师骂死。诚然,看过此片,我仍然会对这样一个时代的消逝而慨叹。
这片子到底是拍给谁看呢?贾樟柯最是吃了时代红利的导演,实际上水平很差,屁股也说不好歪不歪。刚好他的苦难叙事赶上了公知话语权最高的年代,一群人什么都瞧不明白,被山西话和《三峡好人》的长镜头给唬住了,觉着中国终于出来一个为底层人民说话的导演了,事实上他就是在消费底层,消费苦难。他那些注视着普通人的镜头让人难受极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从他回回用赵涛就能看出来,他根本就是把电影当玩具玩儿,还玩不明白。吕丽萍和陈建斌一出来说白了表演痕迹比我黑眼圈还重,和前面割裂严重,赵涛出场更是立马下头。愁眉苦脸可以摆,每一部都愁眉苦脸是给谁看呢?明白了,给戛纳电影节看。不把赵涛捧成影后贾樟柯得把他的臭脸摆上一辈子。
在午夜看这部电影不是很明智的...
上海影城3厅 东方早报主办 导演见面会
哪个牛比人来拍南化?我提供吃住。
看得我要困了
前面很好,后劲不足
虽然不明白老贾要表达什么
贾装装
我发誓我再也不看贾樟柯的电影了,太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