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片子来自任晓雯的同名原著,讲的是在一次拆迁中因为父亲不幸去世,年轻的儿子把原因归咎于劝说拆迁的工作人员,从此开始了长期的思想斗争,最后和自己和解的故事。
故事人物的名字很有意思,懦弱无能的儿子叫英雄,轻浮的混混却叫重,剧中大部分角色都是给这两个人的。
张英雄总是木讷,话很少,在父亲威严式教育的下成长为一个没有主见没有交际能力的人。
所以二十几岁找不到正经工作,没有朋友,对家里也没有什么价值。
他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也是主动找他的同事沈重,他对他说了自己想报仇的愿望,也和他一起拿着望远镜偷窥陆文强的家里的女孩。
这两个组合走到一块属于很奇葩的,一个暴躁,一个隐忍,一个泼皮,一个老实。
他们都属于这个城市的边缘人,户口的不同没有让他们的境遇差了多少,张英雄家里住的地方都没有,本来的房子被拆迁,补偿有限,要寄舅舅篱下。
沈重甚至都不属于这个城市,油嘴滑舌的他没有钱也得不到女同事的欢心,只能满足于暧昧程度。
作为打工仔的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在这个城市得到自己的一切呢?
他们只能靠一些空虚的幻想来支撑乏味没有希望的生活。
张英雄木讷的表情让我们很难看透他的心理变化,其实变化是有的。
从一开始的阴郁到后来的放松,也许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转变。
不过这个转变有意义吗?
是弱者对弱者的同情让他放下了刀子,还是对生活的理解让他明白复仇也毫无意义呢?
拆迁是每个城市都发生的故事,有的人靠拆迁一夜暴富,有的则家破人亡。
同样的元素,不同的命运,只不过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像陆志强成为拆迁公司的一员拆迁户发病身亡,自己的女儿智商低下,这一切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是在命运的摆布下麻木的活着。
沈重在旧轮船里唱的一首命里终须有唱出了小人物的无奈和感慨,这也是片子要表达的一个理念。
电影的镜头是手持镜头,更加真实,片中的镜头大部分都比较灰暗,小胡同里的废墟,废弃的轮船,都在衬托一种丧的氛围,张英雄也是丧的,人物和环境很搭配。
片中的配角人物很有一些黑色幽默,比如张英雄买刀的时候店老板做出捅人的动作,店里营业前所有的同事一起做欢乐的体操。
还有张英雄对唯一的朋友沈重的暧昧态度,喂苹果吃,坐摩托车抱腰,让人忍俊不禁。
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缺少父爱的青年的感情上的依赖。
剧情的发展也是人物的发展,张英雄从宅在家里只会打网络游戏到后来参加工作,交了朋友,他的心是一点点打开的,对事情的认识也是一点点改观的,心胸是在放开的。
这也是他能在末尾扔了刀子放下仇恨的原因。
我被周冬雨用手捉住,放在嘴里,含住进进出出,她对我又吸又咬。
我是那块儿方饼干。
周冬雨这类合法萝莉简直是恋童癖最后的银幕避难所。
片中主人公经历了比较剧烈的内心挣扎。
生日许愿国富民强世界和平的三无啃老青年(无口、无表情、无工作),丧父后短暂的迷惘,观察仇人试图报复,偷窥意淫仇人弱智女儿,离开母亲试图独立,依赖基友,三观不合与基友渐行渐远,基友把秘密基地当炮房与基友决裂,为弱智女抱不平,祭祀父亲再负仇恨之责,依然无法动手。
仇恨和他一直以来的食草系善(废)良(物)人格完全不符,无法数据匹配完成预定复仇行为,最终的报复仅仅是猥亵仇人女儿一分钟。
虽然一直无表情,内心戏倒是挺足的,符合郑渊洁说的,人类最精彩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废柴男会以弱智女为情感对象,是因为自己实在太废物只能驾驭住这种比自己更弱小的阶层。
音乐特别好。
如果在当今中国女演员里选个最能“装嫩”的,周冬雨认第二,我想没人敢认第一。
巴掌大的脸,胶原蛋白满满的皮肤,瘦弱较小的身材,虽然已经27岁,她却看起来仍像鲜活的16岁。
或许也正因如此,她一路演了许多少女。
《七月与安生》里的叛逆,《喜欢你》里的娇俏。
而到了《阳台上》,她又演了一名“弱智”少女。
这不是什么骂人比喻,陆珊珊有着先天的大脑残疾,智商只有五六岁小孩的水平。
不过《阳台上》的主角却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名叫“张英雄”的小伙子。
别看名字霸气,张英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loser”。
二十好几的年纪,没有学历,没有工作,没有恋人,甚至朋友都没。
整天不是躲在家啃老,就是去网吧打游戏。
父母也只好养着他直到有天,在和拆迁办争吵时,父亲情绪激动,一个没缓过来,死了。
无奈之下,张英雄只好去找了份工作——在酸辣粉店当店员。
但他其实还抱着另一个目的:为父寻仇,杀掉“害死”父亲的工作人员陆志强,酸辣粉正处在陆家对面。
一到空闲时,张英雄便会走到窗前,用望远镜偷窥对面。
没想到的是,陆志强常不在家,倒是她的女二陆珊珊整日在阳台上晃悠,久而久之,张英雄对她产生了异样的迷恋……《阳台上》的故事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简单,但它在华语电影中所呈现出的模样却十分罕见。
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概括,那便是“迷幻”。
这是电影的气质,是张英雄的气质。
也是我最喜欢它的地方。
大部分商业电影,追求的是被最多人理解,也正因如此,它们的台词,情节,乃至所谓隐喻都会极其直白。
非常好懂,却总是少了余味。
《阳台上》却完全不同,在叙事上,它总是使用一种“非正面”的方式去表达故事,它不吝于展现生活细节,却又在一些重要的情节点上浅浅略过。
像是张英雄父亲的死,仅仅用了一组救护车警铃响动的蒙太奇来展现,下一秒便是男主角在警局签字。
不说破,不点明,故事因此存在了大量留白,这让观众始终处在一种似幻似真的想象当中,它给予了很强的代入感,在看电影时,你不会觉得自己像上帝一样俯视事件,而是跟随着张英雄一起,亲身体验了他的迷茫与犹豫,你在场外,却同样无法预知生活的下一步会如何发展,甚至无法洞悉事件与人物的所有真相。
这让我想起了另一部电影《燃烧》(恰巧男主角王锵和刘亚仁就长得很像),它通过小说虚构与真实经历交叉的方式,也营造着虚实不明的迷幻气质,让电影给予了往往只有文学才能带来的感受。
为了更好的完成《阳台上》,导演张猛也是下足了功夫,它选用现在已经十分少见的胶片来摄影,画面感十分精致。
时不时出现的“偷窥者”视角,阳光投进彩窗后,带着情欲感的粉红光,使其呈现一种模糊而暧昧的美感。
显而易见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阳台上》,在这个崇尚“短,平,快”而愈加浮躁的年代,一定会有人嫌电影太欲语还休,太不明确,毕竟他们想要的,只是坐在那里,再等创作者将所有信息都塞到嘴边。
可在我看来,《阳台上》要比那样的电影有趣的多。
在看似波澜不惊的剧情线下,其实处处都是导演对人物的伏笔,以及故事的多重可能。
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场简单的复仇与成长,一个丧父少年对仇人的追寻,和对自我懦弱的克服。
可随着故事向后推动,复仇却被搁下了,张英雄把大部分时间都拿来偷窥陆珊珊,或者和好友沈重鬼混,虽然嘴上念叨,从未想过要真的杀掉陆志强。
于是我们发现,所谓的为父寻仇,很可能仅仅只是张英雄为了给生活赋予的一个意义。
此前的它过着混沌的生活,整日无所事事,而“报仇”这件事让他的生活充满了动机。
可他和沈重在那艘废弃的豪华游轮里喝着红酒,夕阳下载歌载舞时,又跟复仇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依然在享用自己的颓废。
张英雄丧,并快乐的虚度着光阴——这恰似许多年轻人的生活。
然而一切没有维持太久,女神是智力残疾的,朋友与自己撕破脸,他的家庭与工作也岌岌可危。
他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一个失败的废柴。
张英雄终于拿起了刀,走到陆志强身后,可却在这时他发现陆志强的袜子上破了个洞,他想起了沈重说过:“有的人外表看着光鲜,实际上袜子早就破了”。
于是张英雄明白,陆志强和他一样,他父亲,他母亲,沈重,所有人都一样,都是无力的弱者。
这时候的他若上去杀了手无寸铁的陆志强,和面对国家政策无力反击而死去的父亲,又有多大区别呢?
于是我们看到,张英雄最后放下了刀,走出了陆式父女的生活。
我们也在结尾终于恍然大悟,这是一首写给那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人,略有些悲伤又有点滑稽的诗。
“电影最终的目的不等于票房,类型化、喜剧片可能票房会好一些,但总得有人来记录时代里的小人物发生了什么。
”张猛在接受采访时,如是说道。
自2010年导演的电影《钢的琴》备受好评之后,张猛导演和制片过多部电影作品,但再也没有取得《钢的琴》那样的声誉,反而屡屡陷入豆瓣评分超低的恶评怪圈。
在这样一种状况之下,张猛导演今年推出的电影《阳台上》,尽管只取得了不到400万元的票房,但在影片主题和意蕴方面,却是非常可以跟《钢的琴》来类比的作品。
考察从2010年的《钢的琴》到2019年的《阳台上》中的变与不变,对于理解张猛这位电影作者的创作观,相信是大有裨益。
跟《钢的琴》关注改革开放以来呈现衰落趋势的东北老工业区不同,《阳台上》把故事发生地点放在了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经济第一城——上海,然而无论是《阳台上》聚焦的社会阶层,还是其在情感、空间、社会意蕴等方面的表达,都能够清晰地看出张猛独特的电影作者气质。
下面,笔者就从情感、社会、空间、配乐这四个方面,来谈谈自己对这部电影的理解。
情 感贯穿《阳台上》始终的一条情感主线,是男主角张英雄在复仇之欲与天伦之欲之间的纠结和互动。
英雄在影片开头,以一个性格温顺、纯真的青年形象示人,其在22岁生日时的梦想,是“国富民强,世界和平”。
这样的梦想与其说是一种刻板的宏大叙事,倒不是说未经世事的纯真流露。
在与后来的同事沈重一起共游废弃的东方皇帝号时,英雄道出了自己真实的生活理想——“有房,有退休金,有老婆,没事老酒眯眯”,这是其上海小市民家庭出身的自然流露。
这样一位渴望简单日常生活的温顺青年,因为父亲跟拆迁组组长的口角冲突导致的意外去世,而突然被赋予了复仇的欲望与使命,这两种情感在其内心中的剧烈冲突,可想而知。
情 感 线温和与去政治化的
而拆迁组组长陆志强,在影片中也被赋予了双重身份。
一方面,他是国家机器的象征,其拥有的权力,直接决定张英雄这样的被拆迁家庭的未来生活走向,直接导致了英雄父亲的意外死亡;然而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位温情、细心的父亲,一直关爱和照顾着弱智的女儿陆珊珊的生活起居。
之于前者,他是张英雄不共戴天的仇人,日日让英雄欲除之而后快;而之于后者,他温情、耐心的父亲形象,却又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丧父的英雄的父爱缺失,进一步唤起了英雄对于亲情和家庭温情的渴望。
影片当中,英雄在偷窥到陆志强与女儿共度生日的画面上,就连夜赶回母亲的住处探望,就是明证。
更为重要的是,陆志强的女儿陆珊珊呈现在阳台上的懵懂、纯真的形象,完全击中了处于青春时期的英雄对于情爱的懵懂渴望。
于是原本应该是仇人的陆志强家庭,就因为英雄在陆志强身上投射的父爱之欲,以及在陆珊珊身上投射的情爱之欲,而成为对于英雄来说亦爱亦恨的对象。
这种爱与恨的纠结是本片最为核心的叙事线索,而最终则是以情爱之欲战胜复仇之欲而宣告终结。
正如张猛在《钢的琴》中将衰落中的工人家庭的文化需求以一种浪漫化神话般的故事呈现一般,《阳台上》里的这种情感叙事,同样是温和与去政治化的。
张猛导演的作者气质,由此可见一斑。
社 会《阳台上》的故事围绕都市拆迁而展开,如果交由应亮等独立电影导演来呈现,相信会是一个更加生猛、也更为残酷的叙事。
而无论是基于张猛导演本人的气质与表达取向,还是基于本片的院线电影特征,影片都没有把拆迁这个容易被赋予各种政治观念的符号化事件,处理成一种简单对立。
在影片当中,张英雄的家庭是典型的上海弄堂出身的小市民,而所谓施害者的陆志强,也不过是如同英雄的舅舅一般、住在破旧的老小区里的“新上海人”(从陆志强操持普通话可以看出)。
无论是陆志强、张英雄,还是英雄的同事沈重、小严,导演一概将他们视为在“大上海”当中打拼的普通平民对待。
他们当中,有欺骗(陆珊珊的老公为了钱与珊珊假结婚),有不屑(沈重看不惯合租的租客假装斯文,回到家袜子上却全是破洞),有虚荣(小严在一家小小的酸辣粉店工作,却起着英文名字,向往拥有奢侈品的生活),有敌意(英雄舅母对于英雄和母亲长期租住自己家中的不满),但所有这一切,都是平民阶层在上海这样一个世界性大都市里打拼、生存的重压之下,人性的自然反应。
导演没有先验性地赋予这些人物以不同的阶级属性,进而先入为主地对其呈现褒贬和批判,而是全方位地真实展现不同性格与身份的平民个体人性层面的阴暗与闪光点。
因而我们看到的,是一种直面人性的去阶级化叙事,作为平民阶层对立面的富豪与权贵,在本片当中几乎销声匿迹,而作为平民阶层想象中的权力和财富的他者出现的,也只是沈重口中的“许文强”和英雄喜爱的东方皇帝号。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前者是一个出现于电视媒体的虚构人物(电视剧《上海滩》的主角),而后者则已经成为了都市中的一片“废墟”式景观。
空 间对于社会空间呈现的独特美学,是《阳台上》给笔者留下的最为深刻的印象。
跟影片的平民化叙事相对应的是,影片在空间上,自始至终,呈现出的都是一种“废墟”式的美学气质。
影片中各位主角居住的,是破旧的老居民楼;英雄工作的地方,是一家低端商业广场;而在影片中闪回反复出现的,则是拆迁后已成废墟的弄堂家园。
破旧的老居民楼、商业广场与被拆毁的弄堂废墟之间的对应,隐隐约约传递出导演对于城市平民生存状态的认知与情感。
平民阶层在居住和生活上的这种空间逼仄状态,通过影片中的两个核心叙事元素——尾随和偷窥,被进一步地加大和呈现。
这两种相对处于暗处的非正常行为,正是城市平民在空间逼仄的生存状态下,内心隐秘情感与欲望的集中影像体现。
有意思的是,英雄偷窥的场所位于公共厕所,而偷窥的对象,又出现在阳台这一从属于私人生活场所、却又具备可观看的公共性的特定空间。
尽管偷窥和尾随都是非正当的行为,但这些行为却又只能在具备公共属性的空间(街道、阳台、公共厕所)里发生。
这种站在平民视角和立场上,对于城市公共空间的复杂呈现,跟《钢的琴》里为东北老工业家庭唱出的浪漫化挽歌,形成了一种直接的呼应,或许可以看出导演对于新中国前后两个阶段历史变迁的复杂态度。
当然,选择公共厕所作为偷窥场所,另一方面也跟厕所本身的排泄功能与色情意味的暧昧关系直接相关。
兴许大家都有在破旧的城市公共厕所里,看到色情等各类小广告的体验。
在这样的阴暗场所里,实施自己的偷窥行为,释放自己隐秘的情爱之欲,对于英雄这样出生于市井弄堂、一直习惯在公共空间里活动的青年来说,是一个自然而然的选择。
既然影片叙事的社会视角,是纯粹平民化的,因此与权贵和富豪阶层相对应的高楼大厦和灯红酒绿,在影片当中也很少出现,取而代之的则是公交车、路灯与街道。
在导演的这种视角之下,即便像“碧桂园长租公寓”这样的植入广告,也跟影片剧情自然融合,呈现出城市平民“有恒产者有恒心”的朴素梦想。
在这种叙事逻辑之下,东方皇帝号这艘被废弃的豪华游轮,承载的,就不只是与拆迁现场、破旧居民楼等相对应的“废墟”式景观,同时也是沈重、张英雄这样的城市平民,所能够抵达的对于城市上层生活的最大想象。
影片最为经典的镜头,是二人在船里喝着过期的高档红酒,一起高歌香港歌手许冠杰的名作《浪子心声》的场景。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浪子心声》副歌歌词)——这究竟是城市平民赖以生存的自我安慰,抑或是对贫富差距和阶层区隔不断拉大的现实状况的一种另类嘲讽?
配 乐跟《浪子心声》带来影片的高潮时刻类似,本片编配的其他两首歌曲,对于影片叙事,也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青春美少女”组合原唱的《快乐宝贝》,被用作张英雄和沈重工作的好又快小吃店的晨练配曲,将中国当代城市小店企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真实而形象地呈现;片尾曲《罗马尼亚姑娘》用上海话呈现,曲风诙谐,歌词暧昧,配着张英雄轻薄过陆珊珊之后,扔掉复仇用的水果刀,轻松扬长而去的影像镜头,影像与配乐的互文效应尽显。
而影片的核心行为之一——尾随的镜头中,配乐对于情绪和氛围的营造作用,也是不可或缺的。
当英雄充满复仇欲望,尾随陆志强之时,配乐以节奏强烈的动感音乐呈现,与英雄内心愤怒、躁动与惶恐交织的状态直接对应;而到了英雄满是情欲尾随陆珊珊之时,配乐则换成了明亮而带有几分忧郁的木吉他声,其不同的情感效应不言而喻。
基于以上种种论述,尽管本片在网络上的评价仍然众口难调,批评声音为数不少,但在笔者看来,《阳台上》仍然是比较完整地贯彻张猛导演的作者气质与影像风格的一部作品,对于喜欢和关注张猛导演作品的影迷和研究者来说,本片不容忽视,值得反复观看。
2019.12.1晚作于竹林斋(本文于2019年12月5日在《探索与争鸣》杂志公号的“文艺界”专栏刊发,经版权方授权转载。
)
国际都市上海,每年都会出现在国产电影的视界之中,从未间断。
无论是《阮玲玉》、《罗曼蒂克消亡史》里的老上海风貌,还是新世纪以来截然二分的区隔空间——破落不堪的《苏州河》与繁华空洞的《小时代》……这些电影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上海影像”。
它们以各种方式,来建构起观众对上海这座城市的认识和理解。
本周上映的《阳台上》,就是今年的这部典型性的上海电影。
它将镜头对准上海底层小年青张英雄的生活,借由一次拆迁事件之后,他对女孩陆珊珊的跟踪与窥视,来展现出当代上海的一隅面貌。
这个整体看来充斥着黑色元素的现实主义故事,直面小人物的迷茫现状,反观了上海这座城市的发展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痕,并折射出社会语境的变化。
而我们观众则跟随着张英雄的窥视目光与追踪步伐,看见上海这座城市的角落里发生的一幕幕隐秘的日常,以及在城市变迁的节点中所引发的“底层阵痛”。
置身其间,仿佛能感受到琐碎的生活里所承受的无所适从,波澜不惊而又惊心动魄。
电影开始于一场并不愉快的拆迁事件,以此为导火索,展开了一段辛酸又幽默的故事,整日无所事事的22岁小年青张英雄则生性懦弱、摇摆不定,一直活在父母的溺爱下,也没有正经的工作,平时就爱打英雄联盟来空耗时光。
上海老城区的拆迁整顿如火如荼,张家也在动迁名单之上。
性格彪悍而又斤斤计较的张父,动用各种手段都无法获得更高额的补偿金,反而被管理拆迁的陆志强给气死了。
在搬家之后,小张只能去外面寻份工作过活。
在好又快酸辣粉做服务员的他,经常在后厨卫生间偷窥对面的陆家,而陆志强的女儿陆珊珊则常常出现在阳台上。
他不断偷窥这对父女,并决定要为父亲报仇。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对陆珊珊产生了复杂而冲动的情愫。
在这个人人为己的社会环境下,《阳台上》反常规地揭露出光鲜城市背后的辛酸,将镜头对准普通人,以小见大。
虽然开头的设定有点复杂,但张猛却并没有用大张大合来处理这部电影,故事的发展在之后进入了漫长的暗流涌动中。
电影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挖掘出了隐秘的张力,也搭构了活在高楼之下、废墟之上的小人物们的困境。
张猛所要讲的,就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一群底层小人物的挣扎和复仇。
小张是一个寄于高楼阴影之下的小年青。
他活得很丧,性格丧、三观丧、气质丧,整个人设就是“没有长大的妈宝男”,过着漫无目的而又窘迫的生活。
他对生活里突然发生的家破人亡的暴击无力抵抗,甚至在梦中都想着杀人,但最终,仍旧被善良的本性拉了回来。
电影并没有选择给予他一个俗套的“人物成长弧”,而是凭任他随波逐流,并记录下这段几个月分经历,让观众自行解读。
导演和饰演张英雄的王锵都在采访中提及,张英雄其实是一个内向自闭的男孩子,对陆珊珊有着情窦初开式的暗恋。
因为阳台上的窥视隔着一段距离,所以他只能通过拼凑,慢慢地了解陆家的真实情况。
而影片最后,在知晓了陆珊珊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智力受损者,甚至还受人欺诈的时候,他选择了放下仇恨、放弃复仇。
扔掉那把刀,同时也就是放下这段注定会无疾而终的暗恋。
市面上的许多电影,习惯于频繁地使用上海的“地标性建筑”(东方明珠、外滩、新天地等),或是摆空镜头,或是搞个空拍全景,来提醒观众“这里就是上海”。
相比于往常那些带着唯美、繁华的基调来对上海进行的空洞展示,不同的是,《阳台上》里所展现的上海不那么光鲜靓丽,甚至带着脏乱差、逼仄的气息。
这部电影中的上海更为现实,在底层的视角下,张猛再用精细的视听语言进行美化。
《阳台上》的镜头中所描画的,就是人与城市的关系。
随着城市中的社会阶层有了明显的分割,大多数底层难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以疲惫至极的状态被主流社会所“拖行”着,举步维艰。
这实际上是张猛导演一贯的风格所在。
如同《耳朵大有福》里的东北小镇、《钢的琴》里的东北城市,他将这种底层居民的视角带到了这部新作里,化用在了上海这片被人冠以“消费之都”的地域上,却在大体上没有违和之处,反而书写出了新意。
电影捕捉到了边缘群体所反映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上的缺失。
城市变迁所带来的阵痛,往往从他们的身上开始显现。
高楼之下、废墟之上,豪华游轮的陨落,不停拆迁、重建的建筑群落……上海在新世纪后大规模的城市化进程里,引发了太多的现实“奇观”。
有几幕令人印象深刻,比如小张回老家查看的时候,一个老人举着“小贩与拾荒者不得入内”的牌子静静地坐在废墟之上;又如和红毛哥一起在破落的豪华游轮“东方皇帝East King”里唱许冠杰的《浪子心声》。
这些都是张猛的冷幽默细胞发作,开拓了荒芜空间产生的移情影响,在趣味中透露出现实的情状。
《阳台上》的小说作者任晓雯在一次访谈中说道,“即使在今天,我们走在上海的南京西路上,看到世界顶级的奢侈品商店,但从商店后面转几个弯,绕到弄堂里去,会发现有人还住破蔽的平房,每天早上还要出门倒马桶。
”城市永远会以一个复杂的面目示人,霓虹的背面也会有更复杂的境遇。
各色人等生活在这里,才是它真正的样子。
《阳台上》这部电影虽然有着非常多的遗憾之处,诸如在剧本的部分转折处生硬,节奏上有冗长、拖沓的迹象,而男主角王锵的演技也急待进一步打磨。
但整体而言,它是一部有诚意、有诉求的电影,在当下的华语电影市场中,没必要去对它进行严厉地苛责。
小张的故事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中戛然而止,随后,双档组合用上海话演唱了一曲令人惊喜的《罗马尼亚姑娘》。
在诙谐逗趣的风格中,涌动着暧昧却又莫名心酸的情愫——这是这首歌曲的情调,也是小张在几个月中所经历的“残酷成长”。
也许在未来,他会交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和她在“夜里六点半,大光明电影院门口碰一碰”。
阳台上有什么?
有花,有布条,有晾晒的衣服...最重要的,还有周冬雨饰演的陆珊珊。
张英雄本是一个游手好闲、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的超级宅男,因为老爹被气死,瘦吧成一条火柴棍的他咽不下这口气,寻摸着要去找老陆报仇,结果在陆家阳台上发现了陆珊珊,从此难以自拔。
为了展现周冬雨的宅男女神风范,导演给了她大量的特写镜头,头发、眼睛、嘴唇、胸部、背部、屁股、大腿、脚...然后正面拍、侧面拍、背面拍、旋转着拍,窗户缝里看、隔着窗纸看、拿着望远镜看,看她洗头、吃饼干、吃蛋糕、浇花、脱衣服...拍成这个样子,真是让观众觉得张英雄要是不疯狂地去和她一场恋爱或者凶狠狠地报复,都不是他妈个男人。
但是导演最后亲手毁掉了这宅男女神的形象,当她吃得满脸酸奶,当她被张英雄搂在怀中不喊不叫不逃跑不打人,张英雄的复仇大梦也瞬间毁掉了。
也许他太善良,也许他太懦弱,也许他无法接受女神变女神经的事实,积怨化作了同情...天下雨了,他的眼泪不会被看见...PS:1.影片超过一半的对话讲的是上海话,剩下除了普通话,还有东北话、四川话,还要唱粤语歌,还要彪两句英文。
2.影片有将近一半的镜头都在摇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3.看着真累。
电影《阳台上》的上海路演,引发了观众之间的热烈讨论。
有人充满深情地说,能在大银幕上听到这么多上海话,感到十分亲切。
也有人略带遗憾的表示,男主的表演不太像一个地道的上海人,林林总总。
关于上海和上海人,一直是个比较尖锐,容易带来争执的话题。
古往今来,无数人试图挑战这个充满刺激性的话题。
这一次,挑战者变成了拍摄“东北三部曲”的导演张猛,以及一个在互联网上都很难查找到的新锐演员王锵。
王锵的确不是一个上海人,他甚至在影片中的名字也不怎么上海人——张英雄,听上去像一个随时准备去拯救世界的大人物。
可现实中的他,却沉默少语,有些木讷,说轻度自闭也不为过。
在生活面前,他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22岁了,没有工作,整天打游戏,和父母一起挤在狭窄逼仄的弄堂里。
经常莫名其妙被爸爸抽一记大耳刮子,还会在妈妈的唠叨面前掉下眼泪。
甚至坐在别人的摩托车后面,也会紧紧贴在对方的身上,像一只温顺的羊羔。
从世俗意义上,这就是一个让你恶意嘲笑的无能男人,一个扶不起的妈宝。
然而这样一只温顺的羔羊,却在某天突然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他要去杀一个叫陆志强的男人,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陆志强是个拆迁办的小头头。
他因为不肯给张英雄家多算一点面积,气得张父对着陆志强大喊一声“吾记牢侬了”之后,突然猝死了。
大厦就此崩塌,房子也被拆了——张家按照绿地面积计算拿到了拆迁费用,但那可以说是张父用命换来的钱。
张英雄和妈妈不得不寄人篱下。
暂住在并不富裕的舅舅家里,还要受尽舅妈的奚落。
更加值得玩味的是,张英雄在网吧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母亲说原来他们拆迁的费用本来买得起房子,但是……话音未落,张英雄就挂掉了电话。
母亲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们现在真真正正地买不起房子了,在自己的家乡成为了漂泊的人。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也更显得玩味十足。
(当然可能因为某些大家都懂的原因,有了这样的留白。
电影中还有很多其他的信息点也都是很含蓄的藏在故事里的。
)但凡在上海漂泊过的外地青年,通常最羡慕上海人的一点,便是无论怎样他们都至少有一套房子。
甭管遇到多大的委屈,至少他们还可以躲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里。
租房子是一部心酸的史诗,不知由多少鼻涕和泪水浇灌而成。
而我们的主角张英雄,却在自己的家乡流离失所了——他变成了一个沪漂,一个没有房子的上海人。
生活究竟有多残忍,才会开出一个这样的玩笑。
电影开场,导演张猛用一组流畅的叙事,勾勒出一幅张英雄的家庭切片:父亲失业在家,脾气暴躁,爱好是吃老酒和泡澡堂子。
母亲到处做钟点工,勉强维持这个家庭的开支。
父亲经常迁怒于儿子的“不成器”,却在一种粗暴的表象下,揭示出他自身既无能又无力的尴尬。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气氛压抑的上海底层家庭。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我们也不难理解张英雄为何变成了电影里的张英雄。
他没有什么人生理想,软弱,内向,得过且过,思维方式近乎单线条,和社会几乎完全脱节。
所以,非常理解为什么有观众说他不像上海人,像个傻子。
他本身就自带一种“病态般的偏执”,包括一种非黑即白的价值判定:在他的体系里,那个逼他家破人亡的陆志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因此他必须实施复仇,杀死陆志强。
从此伊始,这个废柴青年张英雄,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他开始用跟踪的方式接近陆志强,甚至去应聘了一家距离陆志强家很近的餐厅。
在这个过程中,他展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韧劲,一种越挫越勇的力量在混沌中积蓄。
他依然沉默,却在沉默中酝酿着一场爆发……手提摄像机的画面摇摇晃晃,让很多观众产生了严重不适,好像张英雄这支离破碎的人生,急需一场山雨欲来的迫切。
在这个数码时代,张猛却选择了用胶片拍摄,来传达某种态度。
张猛很猛,在备受好评的《钢的琴》里,他以库斯图里卡的酒神式癫狂,和前苏联的计划经济式硬核,打造了一部令人惊艳的电影。
但在《阳台上》,节奏却一反常态,变得其徐如林。
正如那摇摇晃晃的摄影,反而变成了一种落魄青年粗粝困顿的写照那般,跟踪与偷窥这种近乎变态的沉默,让这部片产生了更多探索人物内心世界的电影语言。
那张粉红色的窗户纸,竟有一种比希区柯克的《后窗》更浪漫的意象。
在那个粉红色的世界里,他看见的是一个天使。
尽管这个世界是一个被滤镜加持后的欺骗,他仍旧深深沉迷其中。
也许在他的体系里,对方只是一个美丽的青春期少女,并不是一个智力不健全的“病人”。
这个叫陆珊珊的女孩,和那个总是吹嘘认识很多“大人物”的东北青年红毛,成为某种程度上张英雄与这个世界联结的纽带。
红毛是一个有冒险精神的底层打工者,他幻想成为许文强一样的男人。
虽然粗俗且好惹事,但外向的性格和大大咧咧的做派,却不知不觉中影响了张英雄,让他变得有些开朗了起来。
张英雄认可这个朋友,还带他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一艘废弃很久的轮船。
两人坐在歌舞厅的沙发上,一起喝着红酒,这是电影中少有的轻松时刻。
最最动人的一幕,发生在他和红毛一起高歌《浪子心声》之时。
两个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在一支不能发声的破话筒前,抵达了生命中的高光一刻。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嘶吼,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废弃大船上。
在那片粉红色的世界里,陆珊珊唤醒了张英雄心中爱的萌芽。
他由跟踪陆志强,逐渐转移到保护陆珊珊上,还去教训了一下那个欺骗陆珊珊的男人。
但在另一条线上,他和红毛却因为一双球鞋彻底反目。
他早就不满红毛对盗窃满不在乎的态度,拒绝和他同流合污。
当他看在秘密基地里找到一丝不挂的红毛,脚上还穿着他那双新买的白球鞋时,他心中最后的一座乌托邦,就这样土崩瓦解了。
这时的张英雄,俨然已被全世界欺骗了。
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正处于一种濒临“黑化”的边缘。
他又一次拿起水果刀,继续跟踪陆志强。
却亲眼看到陆志强踩到了一堆狗屎:他艰难地弯下腰,把鞋子脱下来,却无法掩盖袜子上的破洞。
他赶紧往下一拉,生怕被旁人看到。
然后拎起皮鞋,不断地往一颗树上蹭……在生活的涡旋面前,陆志强也不过是一个不断挣扎的小人物。
张英雄收起了手中的刀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他面对面擦肩而过。
这就是张英雄。
即便他在生活面前无能,在命运面前无力,22岁的人生中充满了失败,前途一片黯淡,还像个傻子一样不懂与人交际,他也绝不是一无是处。
在他拒绝红毛继续偷窃的那一刻起,他就守住了自己的信念。
造物主可能赐予了他一千万种缺点,却唯独为他留下了良善。
这种良善,使他没有成为牯岭街的少年,也没有成为三和大神。
甚至可以说,他和陆珊珊都是一种人,始终表里如一,永远没有改变过向善的信仰。
他们或多或少有一些心理问题,却比那些看似正常的人活得更加真实,更加用力。
这是一部底层问题青年的成长史。
它传递的情绪也许不会感染每个人,却为那些被命运抛弃的人们赢得了尊严。
片尾,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中,张英雄终于冲上去拥抱了陆珊珊,也拥抱了自己的全新人生。
尽管这样拥抱的方式有些猥琐,但终于让一个不愔世事的男孩子彻底解脱了。
在雨中,张英雄笑了,他笑到了最后。
他被全世界击败,却战胜了自己。
罗曼罗兰说,这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便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却依然热爱它。
“你拍了那么多东北题材的电影,为什么这次选择了文化迥异的上海呢?
”“我很喜欢任晓雯的原著,那些底层人和底层人之间的故事,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让我深深地感动。
”针对一个观众的提问,导演张猛如是说。
电影开画便是弄堂里的上海市井日常,俯拍镜头下的煤气灶,煤气灶都是在房子外面的,弄堂房子多数是阁楼,破旧狭小,暗沉潮湿。
想要以此表现上海并不困难,弄堂是最具代表性的标志。
但在细节上下的功夫才是值得一提的。
红双喜,利群,上海烟民们最常抽的两种烟,上海青年张英雄也不例外;去的是好德便利,不是全家不是罗森,上海人对好德有特殊情怀,它总是开在像小区门口弄堂口这样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全上海的好德便利店里收银员都是只说沪语的阿姨叔叔;电视播的是娱乐频道,上海人饭前饭后就喜欢盯着娱乐频道的几个主持人和几档沪语节目。
当然最关键的是弄堂拆迁问题,为了分到好的房子或是拿到更多的动迁款,在收到情报以后就去多报两个户口,或者带两条中华去找找动迁组,好让他们多算点面积。
这是部很有意思的片,非商业的作者型电影是当然,此外包裹着隐喻,细节对照颇具意义,并且碎片化,散文式,更多的是一种晦涩的意象表达。
开篇这般弄堂景象和民生日常极为写实,故事切入点也充满现实题材的质感,但继续往下又是另一番观感,与胶片摄影带来的迷人影像相得益彰,不依靠戏剧性制造冲击,却在镜头上做足了功夫。
存在于意识,透露着情绪。
张英雄是从小在弄堂这样逼仄环境下成长的青年,父亲暴躁易怒,父母都已下岗退休,一家人都是这个城市中的小人物,现实的困境带来成长的冲击,便让张英雄的性格有些阴郁。
上海夏季的潮湿闷热,寄人篱下的压抑不快,父亲死后产生的焦虑与仇恨,让游手好闲的青年燃起了复仇的念头。
然而在对面阳台上,短发、素衣和蜜桃色嘴唇的陆珊珊送来了一股凉意,用望远镜猥琐偷窥,玫红色窗贴氤氲着小青年的幻境。
带着邪恶复仇欲望的阴郁青年与对现实全然不知的清澈少女形成了冲突。
乌烟瘴气的网吧内,小青年张英雄只打人机对战。
只有在梦境中横生的那股蓬勃暗涌的复仇欲念,只有在梦中出现的残暴血腥,而在现实中却只能依靠屠杀电脑玩家获得快感。
与他和陆珊珊的对照类同,这又是一次现实与幻想的冲突。
现实中底层人物的诉求,无论是通过影像的表达,还是他们自身的能动,最终都是实现了的,但这又不是真正的实现。
比如唱一支粤语歌就把舞台点亮的北方青年,在废弃的豪华游轮上做着许文强冯程程的梦。
这样看下来,《阳台上》其实是一部做梦的电影,它在现实中融入了理想主义,还有很多的浪漫主义情怀。
《阳台上》是一段被理想主义淹没的陈旧记忆,也是一场被浪漫主义侵蚀的白日梦境。
密集楼宇,霓虹灯管,丝袜奶茶,荧光色窗贴,狭小的出租屋,电脑桌面是《春光乍泄》里的张国荣,潮湿和锈迹,街道和隧道,夜晚灯光昏沉的隧道,很多镜头都充满香港的味道。
与香港同样的压抑,与香港青年同样的混沌迷茫。
从上海到香港,成了另一个幻想。
拆掉的房子成了废墟,在这废墟之上,张英雄终于对女孩伸出了手,丢掉了匕首。
废墟之上的阴霾,梦境之中的生猛,在城市夜晚穿行而过的摩托将阴郁丢进隧道里。
少年就在这逼仄的弄堂之中浸入一场梦境,又在这废墟之上完成了一场自我唤醒。
父亲突然病亡,此事与他人有染。
男孩遂将仇恨转嫁到仇人身上,实施复仇计划。
但在行刺过程中,发现仇人女儿并产生迷恋,加上自己行动力不足,最终无疾而终。
整个电影原本可以拍成一部血淋淋的“残酷青春”,讲压抑的少年如何一步步走向犯罪,陷入恋情并被迫成长。
但在张猛手上,青春的躁动都得到收敛,戏剧冲突弱化了,变出一个个暧昧时刻和情动瞬间。
张英雄的家庭环境:父亲暴戾、母亲贴心,决定了他自小内向的性格,凡事父母照顾导致他对自己的人生没有明确定位。
这种人本性善良,但越善良的人越容易在压迫下走向极端。
张英雄于是起了歹念,想对仇人陆志强下毒手。
他买了一个折叠刀,幻想手刃敌人。
但很明显,张英雄的性格决定了他无法做出这一举动,再加上他发现对方的家庭同样普通:陆志强每天上班,家里还有弱智的女儿。
原本监视仇敌的行为慢慢变为偷窥,他发现卢志强的女儿,并自然而然情窦初开。
是因为陆志强的普通(像常人一样会踩到狗屎),还是说对女儿的情感转移,使得张英雄无法下手?
都有。
这种暧昧如同张英雄一开始想要行凶的动机一样让人费解。
电影没有提供具体的动作,以及动作带来的情境转变,而是表现动作酝酿过程中发生在主角心中的各种冲突。
可以说,这正是《阳台上》有意思的地方。
因为按照一般的理解,想将电影拍得好看,设计动作(行动)是最好的办法,情节越具有戏剧性,观众看得越投入。
但有时,反其道而行之,往往能取得异样的效果。
我的看法是,《阳台上》放大了小说内敛的特征,而不是依赖电影外向的特质。
你会慢慢沉浸到影像构筑的叙事氛围里面,对人物的状态产生思考和情动。
它不是把想阐释的东西直接抛予观众,而是邀请观众走入剧情,自己发现。
使用胶片是明智的选择,胶片在表现环境和色彩上有数码无可比及的优势。
《阳台上》对上海弄堂逼仄环境、对气象物候,都有准确地表达;而在张英雄视角下展开的女孩身姿,因为粉色滤镜的使用,变得暧昧异常。
对于我等胶片死忠粉,是美的享受。
电影有许许多多的情动时刻,更愿意去表现人物存在的状态,去表现故事的情境,而不是动作。
这是它不落俗套的地方,也是成功的地方,虽然对于看惯商业片的观众来说想适应这种慢节奏、内敛的表达有一定困难。
对此,张猛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思考。
比如张英雄搭档的身份设定为东北人,让他贡献了全片大部分笑点。
还有在现实主义的风格中不时滑向一些超现实的情境(跟踪时),这些片段我个人觉得是拍得异常优美。
《阳台上》是一部优美的电影,属于那些能安下心来静静观看的观众。
他们能更好地体验到片子里的情绪,它启用类型片的模子,却走向了慢节奏的情感文艺。
不过电影仍旧是开放的,每个人都将获得他的理解。
最后,想表白一下周冬雨老师,没有台词,仅靠动作和神情便把一位智障少女演得清新脱俗,惹人怜爱,自然不做作,深得我心。
希望周冬雨老师能考虑一下拍部少女写真,我一定买。
一开始奔着周冬雨去的,就单纯喜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看阳台上。
独特的胶片质感,一种朦胧,模糊又美好。
它像是以第三人称看着人物所发生的,张英雄,给人感觉就是很干净的男孩,在选择给父亲报仇犹豫着好与坏,像是在做一到选择题,向左向右。
当最终放下刀与仇恨的张英雄,拥抱陆姗姗最终释怀了,没有结果少年离开了,下了一场大雨,也似乎是洗涤了少年的心灵。
阳台上 ,就是一些人自己。
突然想到郁达夫对性心理的大胆揭露,张英雄偷窥陆姗姗。。
感觉周冬雨很清纯美好完全没有色情一说,因为少女就是美好本身。
我的女孩/爱心它也算是描写了少年的迷惘与无力感,好像看到了什么。
白描的手法静静叙述或许很多人会吐槽,词不达意但我很喜欢这种模糊感,这种文艺片。
还有吴方言也很好听啊。
影片中唱的命里无时莫强求。
爱之于我,是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
像是一个很好的mv,第一次get到了周冬雨的性感。
张猛《阳台上》,6/10。在刷张猛的片单,目前能找到的资源这个就是最后一部了,跟前几部作品差距太大!
青春美少女与浪子心声。不是happybaby,也从没驾船远走过。
不知所云,周冬雨没有我想象中的好,严重怀疑她是因为导演给她加韩式滤镜打光拍的美美美接的剧本,男女主都尬
张猛啊张猛!还是那个让人拍案叫绝的拍《钢的琴》的张猛吗?这几年钱也挣得差不多了吧?为啥还弄这种不伦不类不上不下的项目呢?为啥啊!编剧刘雅虽为上海人但是本身并不太“上海”,然后导演张猛一个东北人,这组合拍这种极度上海化的题材,能靠谱儿吗?
别废话了,这才是真青春片。在看这部电影之前还是很担心的,觉得东北导演拍上海故事……无法想象。其实电影讲的就是一个刚过完22岁生日却突然丧父的上海大男孩的成长故事。从重新验光配近视镜时男孩凝视着屏幕对面的我们开始,我们成为了他认可的观者。这个男孩是怎样的呢?生日愿望是「国家富强」;单纯的认为父亲的死是因为陆志强,因此买小刀复仇;会偷偷看喜欢的女孩,并且因此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会幼稚的哭着说想妈妈,然后忽然说发现妈妈已经老了;会单纯的看待朋友,把自己的秘密基地分享给对方……会不断尝试,不断试错,然后不断长大。电影的取舍让我完全体会到了一个还没长大的男孩的悸动,对生活或者说生命中一切的悸动。加之摄影上一以贯之的窥者视角,胶片的颗粒感,呈现着拥挤却又湿润的上海,电影完整的呈现了一个22岁男孩的世界。
挺风格化的电影,但又有很多戏冗长无效,执行上没有全程统一。男主毫无演技可言,但干瘪木讷的表演却又呈现出一种有趣的落差感,这种落差感存在于男主清秀的外表和危险的犯罪思维间,存在于影片中参差的上海都市和底层废墟间,存在于镜头中时时透露的屌丝青年的欲望和困扰间,让整个小格局的故事透着一丝也仅有一丝时代悲凉感。技术层面胶片质感的摄影和古典吉他配乐都很出色,几场偷窥戏和跟踪戏尤其亮眼,有一幕男主跟踪到路口突然闪出一辆车,镜子突然反射出男主无措的脸,节奏戛然而止,非常巧妙的设置。
上海废墟
上海废柴的无聊事
唔…周冬雨老师什么时候拍少女写真,我第一个买!
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电影没啥大毛病,就是单纯的难看而已
口碑的崩坏是以北方系影评人及观众亲手制造的文化霸权(?)。电影对于南方人极为熨贴友好,暧昧流动的情绪与嘈杂小气的城市格局相得益彰。张猛在对于上海城市空间的营造上做了很大功夫,摄影、音乐及美术等环节都很到位,可以就身份问题写一篇单片分析。
想讲拆迁又不敢讲,遮遮掩掩挤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加上演员各方面资质一般,让整个片看上去相当业余。
三月是青春迷茫爆发的季节。张英雄的饰演者完全戳着我的心尖儿长的。
幸好有曹瑞活跃气氛,不然也太闷了
不知道该骂导演还是摄影,用男凝视角拍纯爱,别把我笑死了。本身故事就有点猥琐,如果男主不是王锵而是丑八怪猥琐男呢?然后还要加很多腿和屁股的特写…有一点《后窗》的影子,不过是抬举它了。周冬雨戏份比红毛男还少一半居然用她一个人当海报真的够可笑了。一度觉得这是同性片,男主和男二两个人感觉是导演在刻意卖腐。最后还是要说,王锵太帅了,帅的我可以忽略情节只欣赏这张脸。
张猛注定无法离开他的故乡,回东北吧,那片魔幻而又颓唐的土地有许许多多的好故事给你。
【C+】复仇与否的行为不定被外化为握在手里的刀子,而迷茫无措则被内化为影像的气质,叠化,摄影机的观察,方向的未定与不可猜测的安排,甚至被捕捉的角色间的暧昧。
颓丧一代MV,廉价质感,几分戏谑。LOL 营销 脏乱暗黄破旧拆迁地带 隔世之船 废墟雨淋;内心宇宙中的一场以暴制暴 我想我妈。(看之前以为周冬雨戏份很多的...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