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映于2009年7月的法国电影《刺猬的优雅》改编自法国女作家缪丽叶·巴贝里的同名小说,小说本身出版后就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先后获得法国书商奖、国际扶轮社奖等5项文学奖。
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也十分的精彩,电影以巴黎左岸的一幢上流人士居住的豪华公寓为故事的开展空间,通过交替穿插的叙事手法来结构电影,为我们讲述了发生在一个爱思考的富家天才女孩、一个温文尔雅的日本男人以及一个看起来孤僻低调却酷爱读书、内心丰富优雅的门房女人的故事。
在我们谈论关于电影《刺猬的优雅》的观影感受之前,先对目前已有的对小说和电影的解读进行简单的梳理和归纳,目前对电影可见的中国观众具有代表性的解读大致可以主要分为:一是电影充满了女性主义的意味,表现了女性视角下的隐喻叙事对男权中心文化的反叛和抗争、对法国电影传统女性形象的颠覆、对“灰姑娘”式爱情童话的现实表现,再现了女性在现代社会的真实生活境遇以及女性对自身命运、生命意义的追问与思考,是对女性话语权威的建立。
二是电影通过对两个心灵丰富纯净的灵魂对现实世界的洞察和其生活境况,反映了普遍的习惯性思维和孤独感在人类社会的普遍存在,希望通过搭建桥梁来沟通彼此孤立的灵魂,表达了对人类生存现状和生命意义的深层关切,鼓励人们发现和追寻爱,活出自己期许的人生。
三是关于优雅,内在的丰富优雅与否不用取决于外在富有或贫穷、美艳或丑陋,不用取决于他人的看法和偏见,灵魂的丰富高贵和优雅是自己经营修养的结果,每个人都可以活出自己的优雅;关于生死,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依附,生活中进行着和追寻着的事才反映了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四是电影选取独特的视角,通过对格勒内勒街公寓的描写刻画了全新的人物形象,浓缩了当代社会的现实,表现了对人类的现实及其未来的深层反思,体现了作者对人生意义和艺术真谛的追寻,从而揭示了丰富的人生和艺术和艺术哲理。
这部电影虽然描绘了女性视角下的社会现实,但是表现了对女性视角的超越,并非简单的对男权中心话语权的批评,而是超越性的表达出了对人类社会生存现状及生命意义的思考和关切,将对其的解读仅仅局限在女性视角和女性话语权抗争之下,对电影主旨的理解就比较狭隘化了。
深层的解读应该从更广泛的,超越性别的视角来解读其对社会现实的批判性和关切性的意义,如人类生活现实中真实而广泛存在的孤独性问题和精英文化视野下对人生意义的追问和对日常生活的启示等。
超越性别的社会现实《刺猬的优雅》是一部典型的从女性视角来观察和描述社会现实、展开故事叙述的电影,但电影并非着力于表达女性话语权的缺失和对男权中心文化的抗争,因为这种对社会的批判以及对人生意义的困惑和失落,是超越性别而普遍存在的。
同时,由于习惯思维和贫富地位等差异导致的偏见,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司空见惯的,也是造成人们相互之间的不理解、形成隔阂和孤独感的重要原因。
而且,电影的主旨也并非只是对女性命运的关切,而是借影片中的女性表达出超越性别的关于社会现状、关于人生意义、关于孤独与爱的思考。
影片以小女孩帕洛玛手拿摄像机进行拍摄的一段独白开始,以此为开端全片很多的部分都是以摄像机运动的路线作为结构电影的路线,通过这种边记录边旁白进行评论的方式,将小女孩对社会现实的看法逐步道出。
小女孩对世界的思考无法对他人倾诉,在家人和邻居眼中被看作聪明而奇怪的“异类”,无法行使自己作为个体的表达和批判意愿的权利,只能通过拍电影和在12岁生日这天自杀的方式,表达对人生对世界的“精神上的战胜”。
这种扭曲和隐匿无声的表达方式有着强烈的隐喻意味,对这种表达的困境的表现有着很强的批判性和现实性。
同时,门房勒妮刻意维护着脾气暴躁、不修边幅、平庸无趣的“典型门房”形象,而在自己的内心构筑起丰富优雅的内心世界,以此来避免因为打破人们的常规看法而带来的麻烦,为自己构建起精神的藏身之处。
这也表现了人们之间相互的偏见和不理解构筑起来的“社会观念”对个体的生存带来的枷锁和不得已伪装的无奈。
这种个体表达权利的缺失和社会意识观念下个体自我保护式的藏匿和伪装,必然导致个体本身的孤独感的加深和对自我命运把握的无奈感,也是导致小女孩帕洛玛对人生意义失落并决定自杀的原因。
但是,随着女门房勒妮出现在小女孩帕洛玛的世界,一切悄悄发生了变化。
孤独灵魂间的桥梁搭建两个孤独的灵魂彼此隔离在各自的世界里,直到帕洛玛因为送猫咪“列夫”回门房勒妮的房间里,偶然发现了勒妮爱读书的秘密,后在桥梁人物——温文尔雅的日本人小津先生的引导下,帕洛玛一步步的走进勒妮的世界及内心。
勒妮的一切让她感到震惊,她说勒妮:“这从外表看,满身是刺,是真正意义上坚不可摧的堡垒,从内在看,却是不知不扣地和刺猬一样的细腻,喜欢封闭自己在无人之境,却有着非凡的优雅。
”两个丰富纯净而孤独的灵魂相遇,相互理解和关爱,走向了人生豁然开朗的出口。
帕洛玛开始看到了刺猬尖锐外表下优雅无比的内心,也看到了人生一种别样的风景,两个人的走入对方的世界,彼此信任成为了真正的朋友,也卸下了长久以来的防护,温柔了彼此的内心也软化了刺猬般坚硬的外表。
影片中这两只“优雅的刺猬”是以小津先生为重要的媒介相互了解的,这种打破隔膜走入彼此世界的方式也颇有意味。
小津先生作为影片中日本细致文化精髓的代表,抛开常人固有的社会观念和思维惯性的偏见,从与两人只言片语的交流中感受到了他们精神世界的不平凡,后来的逐步了解和关系的进一步拉近非常自然和水到渠成。
影片在这里为了打破孤独者之间的隔膜、搭建心灵沟通的桥梁提供了有益的方法,既抛却“固有的社会观念和思维惯性的偏见”。
“我们眼睛在看,但不去观察;认为,但不去询问;接受,但不去寻找——没有饥渴也没有讨伐,只有期望亦或无止境的等待。
”人们常常因为不被身边的人理解或认为没有与自己心灵相通的人而倍感孤独,其实世界上总有与自己频率相通的灵魂存在,与其真的困在自己的“鱼缸”中默然失落的死去,不如放下偏见,用细腻的心尝试接触和了解,最后会发现两个孤独的灵魂背后也许是相通的。
狭隘的鱼缸之外,只要有水,只要以自己爱的方式生活着,就可能是另一片新天地,遇见与自己频率相同的人,了解彼此内心深处的丰富和优雅。
生命意义的追问在影片中,小女孩帕洛玛和门房勒妮都对世界充满了孤独感和隔离感,他们内心丰富而纯净,对着社会现实都有着批判性的看法和隔离性的对待方式。
世界本是一个我们彼此交流的舞台,但是因为地位、权力、金钱、政治、民族、信仰等方面的原因,我们无法彼此亲身感受世界,只可以通过其他的介质来走进和了解对方,看待生活。
一个像哲学家一样“看透”人生的命中注定和世界的荒谬,一个像隐居的智者把自己伪装和隐匿在平庸的面具之下,两者是与周围世界相异的“刺猬”!
其实从深层来看他们则是对世界清醒体察的文化精英的代表。
他们并没有陶醉或放任自己在狭隘的鱼缸之中,随着生活浪潮的裹挟而忘却自我,混同入无意识的庸碌的社会大军。
与被世俗所谓常识所蒙蔽而沉沦与日常生活的人们不同,他们确立了对于日常生活的“陌生感”以及可以进行反思的“距离感”,因此其对生命意义的追问具有更加不寻常的意义。
从帕洛玛的身上我们仿佛看到勒妮自我伪装前不被理解的过去,从勒妮身上我们仿佛又看见帕洛玛走出狭小藏身处准备迎接爱的未来。
两个人可能都对生命的意义有过追问,帕洛玛认为生命荒谬而没有意义,勒妮可能在伪装和藏匿的过程中已不再去想,而影片的最终,似乎对生命意义的追问给出了间接的答案。
勒妮的死给了电影一个令人唏嘘人生无常的结局,也是对本认为生命无意义而打算以死抗争的帕洛玛的救赎,勒妮在爱与关怀中死去,留下了爱她的人们悲痛不已,但她的灵魂早已不再孤独。
勒妮准备去爱了,而她的意外死去让帕洛玛在这个时刻突然懂得,她所要的独立,她想要的对金鱼缸的逃脱,她所追问的生命意义,死亡并非值得的途径。
就像片中的这两句台词:“重要的不是死,而是死的那一刻我们在做什么。
勒妮,您死前的那一刻在做什么?
您准备好要爱了。
”“如何定义生命的价值呢?
帕洛玛,但愿你的未来与你的期许相当。
”生命的意义在于不在伪装和藏匿中孤独终老,而在于和心灵相通的人勇敢的去爱,在于追寻与自己期许相当的未来,在于摆脱世俗的枷锁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活着。
人必生活着,爱才会有所依附,生命的意义才会有所归属,才会得以展现。
孤独并不可怕,“刺猬的优雅”固然值得欣赏,但卸下尖锐的防护,搭建孤独心灵间沟通的桥梁,勇敢的尝试突破,突破尖刺与那层鱼缸去追寻爱,不对人生失望而积极去追寻生命的意义才是我们真正的期许。
《刺猬的优雅》是一部优秀的电影,相信不同的人都会在这里找到相似的自己,重拾对美好的信任与期许。
1. 小津(Ozu)先生是否真实『存在』 电影静静地结束了,我首先怀疑起了小津先生(Monsieur Kakuro Ozu)的真实性。
试想你生命里会存在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吗?
他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说与你第一次的对话是自己生命里『一场奇妙的邂逅』; 他不在乎你的『守门人(la Concierge)』的卑微身份,会衷心地给你的本职工作说一声『谢谢』; 他会赏识你、理解你并尊重你,不论你长什么样子,不论你什么出身或是什么学历职业背景; 他会带你参观他的家,和你一起看电影,帮你更深入地了解你所喜爱憧憬的日本及东方文化; 当你惊讶地说『她没有认出我』的时候,他会认真地说『因为你从没有被好好看过(C'est parceque vous fûtes jamais vue)』; 他给你关怀,送你会喜欢的礼物;他会在他生日当天,一脸严肃地告诉你『荷妮,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讲,荷妮,我们能成为朋友或直至你想要的(Renée,Je voudrais vous dire quelquechose de capitale. Renée nous pouvons être amis et et même jusqu'aux vous voulouns.)』让你感动不已; 最重要的是,于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他能与你及时相遇并一眼认出你,纵使你被埋没在茫茫人群中,纵使之前也从未与你相遇。
这样的一个新房客小津先生,这样的一个他,实在是有些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一场,现实中的自己与理想中的自己邂逅的美梦。
这个小津(Ozu)先生应当是不存在的。
电影中有暗示,实际日本那个著名的导演『小津安二郎』不仅与这个小津同名,而且是他们一起看的电影『宗方姐妹』的导演和编剧,这样一个名字像是『刺猬的优雅(L'élégance du hérisson)』原著作者对其喜爱的日本文化及电影导演的一个致敬。
此外,导演小津安二郎实际上是死于癌症,这同电影中小津先生和荷妮的家属死因一致。
从另外一个角度也能印证作者对日本文化的推崇,当芭珞玛(Paloma)第一次发现荷妮(Renée或 Madame Michel)的『优雅』的时候,是发现她在读一本书,书名是『Éloge de l'ombre』,这个Éloge在法语是表扬颂扬的意思,而ombre则是阴影影子的意思,中文译名是『阴翳礼赞』,乃日本唯美派文学大师谷崎润一郎的随笔集,翻译稍显晦涩,其实意思同『影子的赞歌』差不多,感觉与『刺猬的优雅(L'élégance du hérisson)』的取名有异曲同工之妙。
élégance在法语里算是一个很褒义的词,我会对自己欣赏的人用到;而刺猬(hérisson)这个词,不仅是指这个名称的动物,还可以指『难以接近的人』。
BTW,在法国见到刺猬的机率应该还是蛮大的。
2. 荷妮(Renée)亦有几分『虚无』 进一步地,我开始怀疑荷妮(Renée)是否也真实地存在?
电影中她是那样的真实,她自我介绍说『我叫荷妮,54岁,在巴黎当门房已经27年了。
我是个寡妇,个子矮小,相貌丑陋,身材肥胖,一双脚丫满是老茧,有时候早上起来,嘴巴还跟长毛象一样臭。
我从没上过学,一直都很穷,毫不起眼,微不足道,我一个人住,只有我的懒猫陪我,这只猫只有一个特点,它心情不爽时,爪子会发出臭味。
我虽不和蔼可亲,倒还称得上彬彬有礼;虽然我不讨人喜欢,不过大家还是能忍受我,因为我完全符合,大家心中的守门人的典型:又老又丑,脾气暴躁,老是黏在电视机前面,一旁套着针织枕套的抱枕上,还有一只肥猫在打呼噜,外加什锦砂锅味道四溢』。
这就是一个真实的她,一个典型的守门人(Concierge)的形象,无论是外貌与身份都与『优雅』相差甚远。
可是电影中的一个她,却过上了自己向往过的生活,有很大的书房,可以静心地读书,懂得品味黑巧克力,重要的是还有一只懒猫作陪。
这却又是那样的理想化,让人不得不觉地有几分『虚无』。
可当她拒绝小津先生的邀请时,却又说得那样的真切,她说『可是我宁愿不要,这样比较好,相信我没错,再见。
』也许每一个『优雅』的人,碰到这样突如其来的感情,碰到如此反差的身份地位,都会这样的反应吧。
于是她和刚走进她的芭珞玛(Paloma)相拥而泣,是理想与现实又一次的短兵相接。
接着她选择了理想,却让我再次感觉到了『虚无』。
其实,我们都很清楚,不管小津先生是否存在,现实生活的她也几乎没有可能能与他相遇。
那场意外和她的独白,仿佛宣告了她完成了自己在电影中的使命。
临终前镜头特别的精彩,她说『要是可以的话,我想笑』。
她反而担心肇事者Manuela会自责一辈子。
『小津先生,我的心像卷缩成一团的小猫咪,我想跟您再喝最后一杯清酒』。
『如何定义生命的价值呢,Paloma,但愿你的未来与你的期许相当』。
3. 芭珞玛(Paloma)或许才是真正的刺猬 我怀疑小津先生的『存在』,荷妮的『虚无』,但我从来不能否定小女孩芭珞玛同学的真实性。
也许里面的主人公至始至终就只有芭珞玛一个人,荷妮是理想,小津先生则是理想的理想。
但这些重要吗?
小津与荷妮,『存在』与『虚无』,这些都重要吗?
这些都完全不重要,因为我一直所关心就只在芭珞玛(Paloma)本身,重要的是她,是她的成长与蜕变。
也许是家庭成长环境的因素,她是一个早慧却又过于沉重的女孩,喜欢躲着人,物质生活给予不了她任何的满足,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孤独感,她不愿跳进鱼缸被既定式长大直至死亡,她最喜欢现在这个追逐星星的自己,害怕长大后失去这样的自己。
于是她后面的一段话吓了我一大跳:『死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死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
她自己正在追逐星辰,自觉会是她这一生最好的状态,未来也不会再达到,因此死而无憾。
于是她决定因此在13岁生日那天,在拍完一部影片之后,自杀。
(C'est pour ça que j'ai pris ma décision : à la fin de cette année scolaire, le jour de mes treize ans, je me suiciderai.) 影片一开头就看到这样的独白,让人不寒而栗,真想快点看看导演是如何帮她解开这心结的。
芭珞玛还有几个镜头都让我感到特别的揪心。
她把姐姐的鱼做实验杀死,冲入马桶,然后撒谎说她看到时那鱼已经死掉了,屏幕前的我是有多想告诉小女孩,应对生命以敬畏;她多次想象自己死的样子,比如心脏病突发或者从楼下摔死,屏幕前的我多想让你知道,人间烟火是如此的美丽,怎么能轻生;她对小津先生小女儿未来的猜测,说的是那样地冷酷无情,仿佛看透了这嘈杂尘世,我多想告诉她,即便被既定的人生其实也是可以自己努力微调的。
她在完成她的电影时与荷妮相遇,开始了她的蜕变。
她开始只是远远的观望,不敢走近。
她看到她生活里出现了小津先生,她看见荷妮独特的优雅,她开始情不自禁地要说『长大了,我要做守门人。
』里面用的是plus tard,而没有提je me suiciderai之事了。
另外wiki里面提的,原著中有着力描述,但电影里没有提到的:即芭珞玛喜欢给周围的人预言未来,而且都很准。
但是她所预言的Yoko小朋友,却完全地不对,因为她发现,有些人的人生之路充满了新鲜感和可能性,这开始对芭珞玛的心理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她亦逐渐开始怀疑和思索,成人也都不一定会跳入金鱼缸。
Concierge这个词电影翻译成门房,即看门人守门人的意思。
小女孩说长大了要做守门人,或许是她突然开始思考门房这样优雅地生活,亦能让人生充满了乐趣。
我比较喜欢守门人的翻译,有一种守望的感觉。
当然最大的影响仍莫过于荷妮突然的离去。
她『绝不』跳入金鱼缸中,但荷妮的死让她明白了『绝不』的真正含义,她也理解了应在生命的『永远』之中孜孜不倦地追求这个『绝不』,去发现每个短暂人生中的美丽。
(C'est parce que la mort de Renée lui a appris le sens du "jamais" et qu'elle a compris qu'il faut se consacrer à traquer le "toujours" dans le "jamais", la beauté dans chaque instant de vie. ) 所以,像是一种暗示,也印证我对荷妮的『虚无』感,最后的最后,那只鱼竟奇迹般得被荷妮解救,再次回到了芭珞玛手中。
这给了她一个赎回的机会,彻底与以前那个厌世的她说再见,然后好好地敬畏生命,享受每一个真真切切的『生命的滋味』。
小津先生送给荷妮的『安娜卡列尼娜』最后转送给了芭珞玛,像是一个仪式,我分明感觉到了一种『传承』。
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同样意味深长,芭珞玛不舍地关闭了荷妮的房门,眼神里充满对她的深深眷恋,对生命本身深深眷恋,对这个现实世界深深的眷恋。
我知道,她已懂得了敬畏生命,倍感欣慰。
于是看到最后,我悬着一颗已久的心突然释然。
芭珞玛这只优雅的刺猬,终于明白了,你得好好活着,蜕变才有意义,才更能懂得如何优雅地生活。
4. 『存在』与『虚无』都不重要 是的『存在』与『虚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由的生活,勇敢地自我选择,蜕变成自己真心喜欢自己的样子,并需要独自承担自我选择的后果。
这算是和电影一起在给Jean-Paul Sartre致敬了。
所以,那些像Paloma一样,一直在生命里追逐星辰的孩子们,我多想告诉你,无论生活怎样让你失望,但请永远也不要放下你这颗追逐星辰的心,因为拥有这个心的你,才一直会是我喜欢的你。
哪怕我们从未相遇。
当然我知道,我是不会失望的。
巴黎街头的清晨仿佛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醒来的人们开始消耗一天的精力,宿醉的旅人耗散一夜的酒气。
住在楼上的人们开始和家人分享一天的早餐,走在街边的人们把多余的面包分给公园里聚来的流浪猫。
有人坐在街角的椅子上翻开几页报纸,匆匆忙忙喝完咖啡。
有人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几分钟后又开始昏昏欲睡。
有人把脖子藏进厚厚的大衣领子中,搓着手走过一幢灰色的高级公寓楼。
邮差从沉重的帆布袋中抽出一打信件塞进公寓门口的大信箱里,他习惯性地敲了敲一楼女门房的木门,期望她来分发给公寓楼的每一家住户。
可是,再也没有人来回应他的敲门,也许幸福的人们有着相同的幸福,而不幸的人们却各有各的不幸。
推开房门,这是一间小而精致的房间。
靠墙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方桌,桌上散落着打开的黑巧克力块,但巧克力的主人却喜欢用一柄日本铁壶“南方松庵”泡出来的茶搭配着吃。
茶壶的边上摆放着一本谷崎润一郎的散文集《阴翳礼赞》,看了一半随手开放在桌上。
靠方桌和大门的墙根摆放着一个白色衣柜,里面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件日常的衣服。
但在柜子的最左面却挂着一条崭新的羊毛围巾——被叠挂整齐的条纹围巾新的甚至有点刺眼,没有人知道这条围巾承载着一个女人全部的热情和希望。
它曾经是一个骄傲又自卑的灵魂走出这间屋子的钥匙,它曾经被温热的双手抚摸过隐隐还蕴藏着温柔,它曾经孤独地站在楼道电梯前的暗处挣扎地凝视着一段即将丰满的感情,如今却被永远地挂在了这里。
推开另一扇房门,整整三面墙壁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尽管多数已经旧得发黄,但从摆放的顺序和位置来看,这些书的主人每天都在这里安静地阅读。
她靠在沙发上,腿上躺着一只叫列夫的猫。
最近在看的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琳娜》,但这上下两册牛皮封面的著作看上去却和柜子里的所有陈旧发黄的书本格格不入。
可能只有楼上新来的小津先生知道,这两册书对于这位女主人的重要性意义非凡。
也只有他明白为什么散落在书桌上的那部小津安二郎的《宗方姐妹》的录影带还没放回柜子上。
他可能永远不会忘记一个法国女人在看完一部日本电影后眼角闪烁的眼泪。
他可能还会在梦中收到她字迹优雅的信件,上面也许还会闪闪烁烁地跳出几行少女般的情话。
有一天他在读杜拉斯的《情人》时忽然泣不成声,那句话是这么说的,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
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在这间曾经属于她的小书房里始终挂着两幅手绘的小画——那是两只姿势优雅的小鸟。
在她离开之后,不久就很少有人再记起这位少言寡语的女门房。
因为人们很容易就发现在身边有太多这样刺猬般的人,他们不注重外表不善言谈不热衷社交甚至平庸无为,甚少会有人觉得在他们坚硬得如同城堡的外表下面却有着一颗无比柔软的心,他们性喜孤独,优雅得无以复加。
只是人生仅有的一点幸福和不幸,有时候来得太慢有时候去得太快。
一开篇就被这部电影吸引住了!
一个小女孩,架着摄影机,笃定的眼神,录着有点阴暗的影像。
拍的画面,粗糙有噪点,配上成熟冷静的独白:“我是芭洛玛,11岁,住在巴黎16区有钱人的豪宅里。
即使我幸运又有钱,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
命中注定,我一辈子都会困在金鱼缸里。
跟老撞同一扇玻璃窗的苍蝇一样,大人也把时间都耗在金鱼缸里。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金鱼缸,我才不跳进去。
我深思熟虑过,12岁生日那天,165天后,我会自杀。
”有点意思!
为何说,人注定是鱼缸里的金鱼?
又为何要在165天后的自杀?
让人充满好奇,忍不住想要继续追。
01.她准备好了《刺猬的优雅》,是由[法国] 妙莉叶·芭贝里 的原著改编的,在看完电影后,又迫不及待的去看了书。
书里以巴黎高档住宅区的一幢公寓为背景,以门房荷妮的自叙和少女芭洛玛日记的形式展开,反映了作者对社会现实和人类生存境遇的思考,以及作者对生命意义、艺术真谛的探寻。
法国的《生活杂志》给了此书很高的评价:“妙莉叶·芭贝里让两位女主角沉浸在生命的荒诞与美妙中,透过幽默,以艺术礼赞生命”。
小说构思巧妙、文风生动,以独特的视角创造了主角形象。
继玛格丽特.杜拉丝的《情人》后,它以长销之姿雄踞畅销传奇。
在小说如此成功的前提下,导演莫娜·阿查切 [法国] 改编了同名电影,依然很棒!
甚至更好。
我个人比较偏爱电影,尤其喜欢它的结尾。
导演:莫娜·阿查切近结尾时,荷妮突然出车祸死了,非常突然,甚至观众都来不及感知悲伤。
等慢慢回过神来,又觉得这样的安排在情理之中。
死亡有时就是很突然。
尽管荷妮等了很久,一切终于开始好起来了,但又戛然而止。
生命无常,正如大众所说,是个悲剧。
好在结尾芭洛玛说的一句话,给了些许慰藉,“重要不是死,而是在死的那一刻,我们正在做什么。
”荷妮准备好去爱了。
荷妮(Josiane Balasko 饰)02.同类相吸里面的三个主人公,都是同道中人。
就像你深爱的电影能毫不费力的戳中内心,同道中人也能一眼就在人群中识别你。
片名中的“刺猬”,是一种看似懒散、其貌不扬、难以亲近的生物。
而剧中的荷妮就像一只刺猬,用芭洛玛的话说:“她只是装的很懒散,其实内心和刺猬一般细致,性喜孤独,优雅得无以复加;浑身是刺,如一座如假包换的堡垒。
”但其实,每个人在日常生活中都是刺猬,只不过多半不怎么优雅。
荷妮表面是其貌不扬的54岁寡妇,喜欢孤僻的活在自我世界,但却在密室里藏满了书籍,内心无比富足。
与其说她喜欢孤独,倒不如说她享受孤独。
她心中存在两种互斥的情绪:骄傲与自卑,时而渴望又时而抗拒。
而之所以伪装起自己的博学优雅,全因这世界充满偏见又太吵闹。
03.世界的偏见有个大众早已熟悉的词,叫「刻板印象」。
门房就要有门房“粗鄙无知”的样子,小女孩就要有小女孩“天真浪漫”的样子。
人们早已对某个事物或人形成了一种概括固定的看法,并将这种观点看法推而广之,忽视掉个体差异。
荷妮为了躲避偏见与吵闹,伪装起自己;
芭洛玛则不按常理出牌,像个小哲学家,古灵精怪,喜欢透过摄影机洞察世界,信条是:不愿成为鱼缸中命运已被注定的金鱼。
于是不伪装的芭洛玛,在家人眼里成了个十足的小怪咖;伪装起来的荷妮,在外人眼里是一贫如洗、粗鄙无知的妇人,实则却博学多知,内心无比富足。
芭洛玛和荷妮有个共通特质,就是不被知晓的孤独感。
孤独感不是因为没有人陪伴,而是没有人能与内心对话。
这世界充满偏见又太吵闹,总是懒得真正去了解后再评判,喜欢刻板看人,喜欢用自负去包裹自己的无知。
荷妮和芭洛玛看清了这世界的本质,并且感受到了自身的格格不入,却又无力改变,于是荷妮躲了起来,芭洛玛预谋自杀。
但正如前面所说,荷妮在一切都准备好时,却突然的死了;芭洛玛预谋着死,却在目睹荷妮死后,有了“原来死就是轧然停止,是再也看不到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的顿悟。
处心积虑的死,终究抵不过突如其来的意外。
“如果这就是死的话,那真的如大家所说,是个悲剧。
”04.成熟的爱相较于书里以荷妮自叙和芭洛玛日记展开,电影则将芭洛玛的日记改编成了摄影机,还加入了日本来的小津先生一角。
导演借小津先生之口,说出了整部电影我最喜欢的一句台词,“荷妮,我们能做朋友,甚至是我们所希望的任何关系。
”说得真好!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刺猬,唯有内心相通的同类人,才能捕捉到我们内心深处潜藏的优雅。
同类人不一定要是恋人,但同类人一定要能成为朋友,而后可以「选择」成为双方所期望的任何关系。
很认同这样的发展方式- -两个惺惺相惜、成熟的个体之间拥有的爱,可以承载任何双方希望的关系。
这是对个体,为人的欣赏,并且双方都有足够的包容性和开放性去体谅和接纳。
荷妮隐秘的书房,就像我们内心最隐秘的地方。
大部分人都看不到“书房”的存在,但那无关紧要。
因为同类中人一眼就能识别到隐秘的角落,还能摁对门房的密码。
你就做你自己,对的人自会来爱你。
「公众号:郭大狒」
看完电影,我的感觉是,这完全是一个女作者的电影。
果然如此,不管小说还是电影,都是出自女性之手。
法国人就是如此浪漫,喜欢编造关于爱情的神话,《枕边的男人》,《刺猬的优雅》都如是。
都是处境卑微的女主人公,也许可以称为“文艺女性”,都酷爱文艺,酷爱读书,独身。
都有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给她带来无比梦幻的爱情。
特别是刺猬的优雅中的小津,简直是所有女性梦想中的理想男人,他多金,有品位,懂生活,有内涵,重感情,风度翩翩,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
关键是他不在乎你个矮,貌丑,人穷,地位卑微,他透过你平淡无奇的外表,看见你高贵的灵魂,他就是纯粹喜欢跟你之间的精神共鸣,超越世俗,他不是因为你的美貌,不是因为你的地位,也不是因为你的其他什么世俗的条件喜欢你,他会亲自下厨给你做美味的食品,他审美趣味如此高雅,会体贴的送你合适的衣服,围巾,鞋子……他说话得体,总是那么体贴周到。
跟他在一起,你感觉很受尊重,你感觉精神愉悦,他是那种让你不得不倾心的浑身散发出魅力的男人。
这种无条件的,完美的爱情,令你目眩神迷,难以置信。
有时候我想为何美好的童话可以长盛不衰,也许是人类都需要精神的避风港,现实如此丑陋,不做点美梦,如何活下去?
现实里,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往往美貌占第一位,就像灰姑娘,也是因为惊人的美貌才赢得了王子的爱情,现实生活里,其实个矮,貌丑,人穷,应该不会很不幸的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
走在茫茫人海中,样貌普通的姑娘要赢得爱情都有点难度,更别提有那样一个王子一般的男人不顾一切的爱你了,所以这样的爱情童话编造者多半都是女人,女人可能是天生喜欢幻想的动物,如果现实里我不能如愿以偿,那就用笔用影像来做一场美梦吧。
虽然是梦,但是很美,还有很多人陪着你一起做梦。
而这部电影中,灵魂之所以战胜了外表,很大的原因在于两人都是历经沧桑的中老年人了,特别是日本王子,头发斑白了,估计年龄至少70岁?
女人也54了。
这个年龄段的人,估计更能够抛开外表和世俗的一切,更能享受精神世界共鸣和沟通的快乐?
我不知道为何不管中方文化还是西方文化,女人往往把改变卑微命运和不幸生活的希望寄托在王子一样的男人身上?
中国谚语里,有人说,结婚是女人改变命运的机会。
所以女人总是梦想嫁给王子来改变命运。
所以赋予婚姻太多附加的东西。
没有纯粹的感情。
从女性角度看,其实都是把男人当成女人的救世主,不过也许这点是基于对男权社会的考虑?
无论多强的女人,还是希望找个比自己更强的男人。
从这点来说,女人其实一直把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上。
男女平等实际上不可能实现,根本原因在于女人从思维上其实是认同男强女弱的社会模式的。
我们的世界,有一点希望,有一点失望,我时常这么想。
我们的世界,有一点快乐,有一点悲伤,谁也无法逃开。
——蔡蓝钦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是怎样的荒谬,就像我家里的两只猫分别叫“宪法”和“议会”一样。
我看得到所有写在头顶上的命运,包括我自己。
虽然我不确定未来是否真的会像我所预见的那样发展,不过既然我不要变成撞着玻璃鱼缸的金鱼,那我就干脆不要跳进鱼缸里——我是说,我决定在这之前死去。
上面这段话来自11岁的小姑娘,家境富裕,家世显赫。
可惜看着国会议员父亲在餐桌下偷偷脱掉鞋、却能同时发表对社会等级的高见,听着母亲对着植物亲昵到神经质地对话、对着家人却除了谈论自己的心理治疗以外再无话题,忍受着姐姐功利自私尖刻的对待、仿佛能看到她未来故作姿态地踏在国民议会门前长长的红地毯上膨胀而空壳一般的模样,一切都虚伪而荒谬。
他们自以为是地给人生订下的目标和给自己精确计算出的姿态,都像是自以为优雅的小丑捧着《等待戈多》坐在露天咖啡座发呆那样荒诞。
然而《等待戈多》的荒诞,是对世界的悲观厌倦,彻底的丧失了追求生存意义的想法,干脆把人生变成一场完全无意义的盲从,不消费神,不消深究,毫不探寻,毫不索求;小丑的荒诞,却是自以为是地给自己贴上一个高雅深沉的标签,以为自己捧着全世界所有的荒诞就是一种高姿态,殊不知这样的姿态实在是令人感到觳毂。
史上最大的荒诞,就是这些人令人厌恶的自以为是只令自己一个人感到厌恶。
因着这样的失望,早熟的Paloma决定在12岁生日——在来到这个疯狂世界整整一个轮回的纪念,给自己一场毫不费力的死亡。
我倒是惊诧于这样小的头脑中居然有这样清晰的认识,尽管她对死亡的看法还是有些理想性的单纯,然而对于其他——比如围棋、伪装、优雅——却有胜过许多浮夸世人的理性。
可惜这样天才的哲思,我们的世界并没有给它正常存留的环境。
完整的故事,有关放开手去爱,有关救赎。
有法兰西特有的姿态,即使颓唐懒散像老门房Renée那样,依然要给她一座深藏门后的书屋,让她在因“幸福的家庭各有相似,不幸的家庭却不尽相同”而泪流满面时,得以有个隐藏自己的完美处所——尽管即使她不躲起来,也并没有谁会真正注意她松弛的脸皮上流下的泪水与臃肿的身体因啜泣而抑制不住的抽动——没错,Paloma说很多人都像刺猬,但很少有人优雅。
Renée选择用粗俗包装自己,躲在门房的角色下,对表面的光鲜与幸福嗤之以鼻,甘做一只即使是死,大概也只会死在阴暗的地穴里,完全不引起一丝一毫注意的刺猬。
这世界活过一遭,看尽风霜,身旁相伴之人虽则未必知音,却也早已远去。
只剩一只叫“列夫”的肥猫,和自己臃肿的外表相映成趣,形成了完美的世俗对concierge的定义。
正好世俗也没空关心“列夫”这猫名和《安娜·卡列尼娜》有什么关系。
既然这样,不如竖起浑身扎人的线条,背对这个肤浅的世界,吝惜自己的爱,不让它随意地被抛置在街边疯癫的流浪汉身上。
这大概就是作者给“刺猬”的定义,因为害怕可能的枪炮,甘愿放弃可得的玫瑰。
然而优雅的姿态,现在来讨论,总像是讨论小资一样令人带着偏见侧目。
我最终都无法分辨Renée最优雅的时刻是何时——像Paloma说的那样terriblement élégante的时刻——分不清是关上书房的门时、提起地毯一角用吸尘器吸走男主人塞在下面的烟头时、呼喊Jean-Pierre不要站在马路中间时,抑或是最后在黑暗中说“到底如何定义生命的价值呢?
Paloma,希望你的未来与你的期许相当。
”时。
Renée对死亡的评价是“死亡让人方寸大乱”。
是的,在拥抱疯狂世界时,戛然而止,那些充满希望的:白鸽、清晨的湿气、书房门的敞开、清静的街道、还有一个在大街上跳舞的疯子……这一切,都以一种毫无理由的方式被中断。
Paloma预备送给自己的结局,突然被证明是如此天真——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潇洒地说:“嘿!
我要走了。
”没想到还是有些牵绊让自己穷极一生地遗憾着,爱我的和我爱的都再不能相见。
究竟死亡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思考它那样的多?
十月,一只麻雀死在我的手心里。
它俯冲向明亮的室内——没能看到光洁的玻璃——重重地摔在北京城寒冷的清秋里。
我和同学试图做些补救:试图温暖急速降温的身体,试图清洗嘴边不停的哺血。
它几度尝试再度振翅,让我们这些焦急的旁观者也连带着有了些“也许没事了”的自我安慰。
然而最终,我的手心感到一阵抽搐——平静了。
同学给了它真切的眼泪,结局却还是像王尔德的童话里那样,死去。
并且只有五个人类毫无裨益地目睹它飞进任意门。
像鸿毛一样。
这五个人最后也只是去洗了个手。
我原本打算把这事忘掉,可手心里的抽搐,不知是怎样的争夺拉锯和屈服。
似乎很难从记忆里抠掉。
我时常想到死亡,是的,我时常想到它。
我们都将死亡,消失在这个世界。
我时常想到它。
那么,死亡前的姿态,是不是最能体现一只刺猬是否有卓绝的优雅?
《2012》里那个张开双臂拥抱已知毁灭的疯老汉,在他看着扑向眼前的熊熊烈火赞叹自然壮阔时,有没有悄悄地在潜意识里希冀下个轮回会有第二人生?
活着的狼狈并不是给自己一个终结的借口。
每个人都有想飞的欲望,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拔掉自己的利刺以减轻负重试图飞离疯狂世界的勇气——虽然真的拔掉也不会有用。
不过有些人比这更勇敢,他们选择拔掉自己的利刺,以重新去爱这个世界为目的。
在死前,她开始去爱了,那么她就永远留在爱里了。
Ce qui importe, ce n'est pas de mourir, mais ce qu'on fait au moment où on meurt.Renée, qu'est-ce que vous faisiez au moment de mourir? Vous étiez prête à aimer.Paloma
文艺女青年爱考虑的一个问题是,当我青春不在,或比现在丑上十倍时,他还会爱我吗?
理性告诉她们这不可能,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感性上她们又会憧憬一个知我懂我的蓝颜知己,能在她牙齿掉光时还温柔地吻她牙床——这一憧憬孕育了多少本《简爱》!
《刺猬的优雅》是一个标准的女性文本。
观影时就觉得这出自女导演。
查了下还真是。
不仅电影是,电影依据的原小说,也出自一个法国女哲学教授。
小津先生是她们YY的产物,一个优雅的、有教养的、多金的(这很重要!
)、隽永地像一首诗样的男人,目光如炬,能洞穿一位头发乱如鸡窝、不修边幅、又矮又胖的女门房的皮囊,发现在本质上,她是一只“优雅的刺猬”。
他不顾世俗的偏见,给她送书、请她看电影、邀她共进晚餐,肯定她,让她重拾女人的自信。
小津之于导演,又与苍井空之于宅男有何两样?
电影中导演自我表达的痕迹无处不在。
荷娜爱看的《阴翳礼赞》、《安娜卡列尼娜》估计也是导演(或女哲学教授?
)的最爱;一次次向小津安二郎致敬(男主角也姓小津,不是巧合吧);有意思的是影片中欲望投射的对象是日本人,日本文化中的优雅、沉静、空寂应该是已征服了法国上流社会,连吃拉面要哗啦啦地出声在法兰西的视野中都显得格外儒雅——怎能想象男主角是个中国人呢?
(不知道有没有以中国男人为欲望投射对象的西方文本)女孩帕洛玛的角色设置很有趣。
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孩童叙事视角——这一招见怪不怪了——这一点很重要;老少对比让戏更有看头——这一招也见怪不怪了——也很重要,但我以为更重要的是,帕洛玛就是荷娜,荷娜就是帕洛玛,两者都是创作者本我的衍身。
帕洛玛是萝莉版的女文青,同样自视甚高,分析周围的人头头是道,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范儿,和荷娜的最大区别是还没学会把自己那份聪明藏起来。
面对资产阶级社会的虚伪、势利,帕洛玛选择的是死,荷娜选择的是生——卑微地生。
但最后有趣的是,在帕洛玛那儿死去的金鱼在荷娜那儿活了过来,而想死的人没死成,没想死的人反倒死了,或者也可以这么解读,荷娜用她的死换回了帕洛玛的生,让帕洛玛领悟到:重要的是死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荷娜,你已准备去爱了——我承认这一句话对广大文艺女青年的杀伤力极大,但在我这里,这个道理实在没比狗血偶像剧高明许多。
看到荷娜最后被车撞死时我心真是拔凉拔凉的:好歹也是文艺片儿啊,怎么能用这么狗血的剧情收尾呢?
我理解导演不能把戏拍成丑小鸭故事的考虑,但荷娜除了去死真的没别的路了吗?
能不能让剧情变作,帕洛玛突然意识到根本没有荷娜,神马荷娜啊小津先生啊全是自己YY的产物,从而成功地把前面的剧情全部推翻,彻底弄乱想象和现实?
导演用荷娜的突然之死草草了结,还生怕观众的情感没升华,塞进一句帕洛玛的独白做ending,真是不够高明。
首先,我记住了“刺猬”的h是嘘音(被殴飞)然后要教给各位导演说怎么把一个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讲成文艺腔的:第一把灰姑娘和王子的年龄都上调三十到四十岁,第二把各种魔法改成文豪的小说,诗人的名作,哲学家的箴言,第三把故事发生的地点改在巴黎,把语言改成法语。
以上这部电影让我想起两个我认识的人的故事。
第一个人呢,伊跟我一样不信任婚姻,其实对家庭生活没有特别的向往和热情,人生中也只有曾经那么一次的心动时刻,但跟我不同的是,伊一直坚定地不懈地寻找一个可以和伊结婚的人,换则言之就是年龄合适,背景相当,有房有车,生个孩子。
尽管伊并不真的怎么喜欢这个结婚对象,甚至预言自己将来很有可能是要离婚的,但仍然坚持地走着这条路,因为“所有人都是这么过的”。
另一位呢,则挖空了心思想移民。
伊倒不是贪国外的月亮比较大,而是觉得国内没有发展空间。
可是到了国外呢又觉得人家排外。
所以一门心思想找一个移民国家搬过去,虽然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伊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但伊也是相当坚定地在办这件事,因为“大家都是移民,就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这两个故事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即使在没有贵族的今天,即使大家都有机会接受教育,都有机会成为百万富翁,但事实上大部分人也几乎都是在少年时代就根据自己所处的社会环境,自己的家庭背景,大约知道自己将来会有怎么样的人生了。
有些东西,它就是这么运作的——住在富人区的大公寓里的中产阶级家的聪明的二小姐,会说日语,会下围棋,会引用十四世纪哲人的话,注定了将来是要变成公主的,而出身贫穷,没有机会接受教育,嫁给了门房的小个子丑女,注定了就是要在54岁成为寡妇,当门房,像沙子上的一个小坑一样有一天消消被抹去。
能够改变这种命运的人,很少很少。
而这个故事的开始就是这很少很少的人其中的两个碰巧遇到了,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被殴飞)这位中产阶级家的二小姐想自杀,她已经看透了自己未来的人生,她说所有人活得都像水缸里的金鱼,被困住了就是一辈子,生生死死不过是重复前人的足迹而已,与其变成像她妈妈那样整天无聊地待在家里对着花花草草讲话,她宁可早点死了拉倒——反正活下去也没有惊喜。
而这位门房则遇到了一位日本来的王子sama 在见面的第一天,门房随口说了句Toutes les familles heureuses se ressemblent,没想到日本王子随口对上mais chaque famille malheureuse l’est à sa façon(用法语可能有些同学很雾水,其实就是安娜·卡列尼娜里面最著名的人人都会背的那句话,我也不懂日本王子对上了有啥好惊讶的,比方说我讲“所有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必然对面的人会说“而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如果是用俄语讲才值得吓一跳吧),然后魔法开始施展了幸福的家庭之所以是一样的,是因为我们对“幸福”的标准太单一了,而挤不进“幸福”这道门的所有家庭必然变成各有各的不幸。
同理可论,成功的人都是一样的,而失败的人却各有各的失败。
我们往往习惯了用一个人的工作、外貌、地位去衡量评断伊,而不知道在那层层的刺底下究竟住着怎样的一个灵魂。
门房大婶自然是世人眼中的失败者,既无美貌又没学历工作低贱还不喜欢打理自己,可是偏偏有两个人看到了她冷漠态度下隐藏的寂寞,她那扇紧闭的小门后的书山,她内心中的优雅端容。
日本和法国人结合其实蛮妙的,就我接触过的日本来说他们都谦恭有礼,井井有条,做事认真,严谨自律,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与信任的,而且他们对条理及生活细节的讲究简直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比方说王子家的那台抽水马桶,因为女生上厕所被人听到水声被日本人视为失礼的(我真觉得莫名其妙,上厕所当然是放水了,不然难道是去睡觉吗?
有水声不是很正常吗,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所以就有厂商推出了那种一坐上去就会自动播放音乐的马桶以掩盖水声。
还有他们那些摆得很好看吃起来却只有一两口的料理,那些贵得要死穿起来层层束缚其实撩开来还挺方便的和服——这是一个很讲究生活的“样貌”的民族。
而法国人则喜欢巧克力,红酒,奶酪,随便抓一个法国人都能在餐厅里分辨出十几种香料,能够说出红酒的产地和年份——这是一个很讲究生活的“味道”的民族。
前者自杀得很随兴,后者则明显的很怕死,配在一起有一种微妙的和谐。
如果故事这样结束,我几乎可以相见到他们从此以后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毕竟这跟十几二十岁的童话不一样,当人老到一定的岁数,性功能也下降了,野心也折尽了,人生也沧桑了,真的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人相伴左右,为了只是把剩下的日子舒舒服服平平静静地过完,灵魂在这种时候终于可以战胜外貌了。
可是即使是老年版的灰姑娘与王子,午夜的钟声依然有响起的时候。
那条金鱼本来被二小姐判了死刑,却阴差阳错地被门房救了,当门房意外身亡之后,二小姐又把那条金鱼带了回去,连同王子送给门房的那两本安娜·卡列尼娜。
这意味着一个不可思议的生命轨迹,超脱了社会地位的生命轨迹的完成。
二小姐自然不会再想死了,她长大了也不会真如她所说变成门房,但她会懂得如何去认真地看一个人,认真去爱和被爱。
那位门房大婶的名字叫做Renée,在法语里是“再生”的意思。
所以我总是说法国人太惜生,他们只愿意借死亡来讲活着的故事。
电影的配乐是熟男熟女爱情必备之大提琴。
美指非常细心,虽然导演没有take特写(这个如果take特写就刻意了,都是随镜带过去的)二小姐房间里布偶,还有门房冰箱上的磁石都是日本风,二小姐的房间里有很多涂鸦都是以方格基本图则的,跟整个故事呼应得很完美。
虽然日本大叔的口音我有点困难,但演员们都很自然,这点上日本似乎也可以法国电影结合得很好。
有一幕是门房大婶和王子大叔最后一次晚餐,大叔送大婶到门口的时候,镜头停留了很久,虽然两个人都不怎么美,但那个画面莫名的漂亮。
第一段打動我的臺詞,在讓人欣羡的小女孩的動手能力之後,在優雅的ozu先生出現之後,大致意思是:我可以來您這兒嗎?
我的房間總不是很安靜我這兒可不是什麼安靜的地方,常常會有人打擾他們找的是您,我不會受打擾當時轟然一聲我的小宇宙被逆時針攪動了一萬下太TMD好了!
沒看過原著,如果電影夠忠誠的話,導演和作者都是純理想主義者,讓驕傲的愛情以卑微的人類之死保留在最新鮮而動人的地方。
Ozu先生滿足我一切的幻想,當然他第一次出現在鏡頭,焦慮了10年的富貴媽媽介紹他名字給門房時我就想起了小津安二郎了!!! 後來門房幫我問了我最想問的。
Ozu說你失望嗎? 我在電腦螢屏前拼命點頭...荷妮我們可以做朋友,甚至所有我們想做的。
關於這句話,我的小宇宙又悲催地被順時針攪動一萬下。
然後我知道了在看過了1000部不到一點之後這是第一部(至少我記得的)讓我想好好學法語的片子。
但願你的未來與你的期許相當。
這句臺詞我自私地留給自己。
我要去看個原著,然後再寫個有點邏輯的review。
探讨人生意义的电影有很多,甚至当我们一旦谈论生活,也就不可避免的是在谈论人生的意义。
只是大多数时候,人生的意义都被放大成某种单一而武断的终极命题,这种抽象化和概念化的意义赋予本身就是对于人生意义的一种伤害。
生活的丰富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细化到我们看什么书,听什么音乐,向往何处的旅行,甚至养什么宠物穿什么样式的衣服都包含着自我对于生活所投射的意义与诉求。
电影《刺猬的优雅》一开头,小女孩芭洛玛的独白便引人入胜:我叫芭洛玛,我11岁,我住在巴黎16区,有钱人的豪宅里,我父母很有钱,我家很有钱,所以我和我姐也可算是有钱人。
即便如此,即使我这么幸运又这么有钱,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命中注定,我一辈子都会困在金鱼缸里。
跟老撞同一扇玻璃窗的苍蝇一样,大人也把时间都耗在金鱼缸里。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金鱼缸。
我才不跳进去,我深思熟虑过,这学期结束的时候,我12岁生日那天,今年6月16日,165天后,我就会自我了断。
十一二岁,正值青春期的思维活跃与性情敏感季。
可尽管如此,小女孩依然是个极富个性和崇尚自由的人,她的独白和决定令人惊讶。
她的父亲是国会议员,用餐时一脸正经脚下却把鞋子脱掉做出不雅动作。
姐姐正在上大学,但脾气异常暴躁。
母亲是个深患焦虑症和忧虑症的家庭主妇,十多年来不断接受着药物和心理的各种治疗,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她每天对着植物讲话,小女孩拿着摄影机记录下这一切,她说“重要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这一刻,你在做什么。
我的愿望是拍一部电影,拍一部生命为何如此荒谬的电影。
别人的生命,还有我的生命。
” 如果一切都按正常秩序发展,或许芭洛玛的未来就已经写在了现在的姐姐和母亲的脸上。
她要反抗这一注定的命运,如果不能,那还不如自我了断。
在她看来家里就像一个金鱼缸,沉闷,无聊,四处碰壁,没有一丝生气和希望。
于是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躲起来,尽管这看起来也像一个鱼缸,但比起家里这个大鱼缸,至少她能找到属于自我的精神安慰和自由想象。
她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贴满的星星,那个浩瀚无穷的星空才是她想要生活的地方,但生活的残酷为鱼缸和星空设置了种种阻碍和对抗。
又或者,星空只存在于人的内心,存在于人们自我想象的诗意而自由的世界。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人物的出现改变了故事后续的发展。
门房米谢太太是个四五十岁的寡妇,没上过多少学,却酷爱读书。
在狭小的底层人物居住的陋室里,却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堆满了整面墙壁的书籍。
这样的景象,显得与她的身份格格不入。
这样的景象,又或者是对整栋豪华而近乎奢靡的上层住宅的一个讽刺。
没有人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话,也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
直到新的住户,一位名叫小津格朗的日本人搬进来时,情况开始发生变化。
米谢太太虽是一个门房,其地位几乎等同于一个保姆。
但她却对富人生活司空见惯,更重要的是,从她家里的书架上我们可以隐约感受到一种独立精神的存在。
所以,当房东领着小津格朗去米谢太太那拿邮箱钥匙时,米谢太太的表情平谈得近乎冷酷。
这和我们大多数时候见到的那种势利的,遇见有钱人便满脸堆笑甚至是卑躬屈膝的小人物截然不同。
什么是自由?
我有一位出身贫寒的朋友告诉我:自由就是不卑不亢。
或许,住在这里的富人们早已习惯了米谢太太的冷漠,又或许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在意到她的冷漠。
唯一一次是芭洛玛的姐姐在米谢太太睡觉时去敲响了她的房门,被米谢太太呵斥了回去。
然后委屈得大哭大闹。
但同样的冷漠却让小津格朗兴趣盎然。
尤其是当米谢太太脱口一句《安娜·卡列宁娜》里的“幸福的家庭家家似”时,小津格朗马上接道“但不幸的家庭却各各不同。
”就在这一刹那,米谢太太的脸上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小津格朗看见米谢太太养有一只猫,说自己也有两只。
他问米谢太太的猫叫什么名字,米谢太太没有回答。
房东说叫“列夫”,很显然,这个列夫即是《安娜·卡列宁娜》的作者,列夫·托尔斯泰。
影片至此,我突然想起《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主人公的狗就叫安娜,没错,就是安娜·卡列宁娜的安娜。
宠物的名字揭示着主人的某种情结,喜爱,憎恶,或者玩笑。
我以前住所的楼下有个商铺老板养了一条土狗,它的名字叫奥巴马。
我想,抛开民族情绪和国际关系不论,外人实在很难把握老板取这名字背后的心理机制和情感诉求。
电影里小女孩芭洛玛给她的两只猫取名为宪法和议会。
她给小津格朗说,您知道我来自于什么样的家庭了吧。
我很喜欢电影里猫这个元素。
正如小津格朗说的,猫有他的超然和独立。
我曾看过一篇写猫的文章,大意是,猫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家养动物。
尤其是和与猫常常联系起来的狗两相对比便可发现,我们经常骂人的话里都带有狗字。
狗腿子,狗奴才,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等等。
狗对主人衷心,但这种衷心也同时包含着摇尾乞怜的奴性以及在家很横出门则只能夹着尾巴走路的胆小。
吓破你的狗胆就是这样来的。
但猫不一样,猫永远不会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它们永远特立独行,身轻如燕,它们在哪儿都让老鼠心惊胆战,它们的表情冷酷,目光深邃。
作为猫科动物的一员,它们虽然没有老虎的威严,但起码也不会像狗一样附势于权贵和主人。
芭洛玛出身富贵家庭,衣食无忧,但她不满于此,她对精神的独立和自由有着超乎常人的渴望。
米谢太太尽管在经济上过着底层人民的生活,但她却不慕富贵,在精神生活中有着自己独立的人格。
正是这一点,让富有而优雅的小津格朗爱上了她。
其实,芭洛玛,米谢太太和小律格朗,哪个不优雅呢?
在诺大的一栋富人区里,平时孤僻得不愿和家人多说一句话的芭洛玛却和米谢太太,小津格朗相谈甚欢。
她甚至给家人说,她的梦想就是做一个门房。
她常去米谢太太家里玩,在她看来,这里比自己家的金鱼缸自由太多,充实太多了。
是自由让人诗意,是诗意让人优雅。
谁也别说不是这样。
又一出《简爱》的戏剧上演了。
地位悬殊,经济悬殊,仅有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爱艺术,爱自由,爱人格的独立和精神的超然。
但米谢太太依然紧张不安,她从来没有去理发店理过发,从来没有去商店买过衣服,从来没有用过高级的马桶,住过宽敞明亮的房屋……小津格朗邀请她去家里吃面,她紧张得把面掉进衣服里,她每次敲门都心跳加速,甚至呼吸困难。
这和那个视富人如平民,视权贵如草芥,淡然得近乎冷漠的米谢太太还是同一个人么?
又或者她的平等精神,自由精神都是一场虚妄?
错,那仅仅是因为她已经爱上了他。
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时,他就会努力在对方面前表现得优秀,至少是自然。
可这对于米谢太太确实太难了。
所以她出丑,所以她腼腆,所以她回避。
不过爱情终究是强大的,就像《简爱》一样,我爱你,是爱你的灵魂,与你的地位,身份以及财富通通无关。
没有对等的灵魂,就没有真正的爱情。
看电影的时候,我一直在想。
小津的角色,真是非日本人莫属。
在巴黎这个西方世界,任何白皮肤男人的出现都显得与米谢太太不够般配。
地域的辽阔仿佛顿时把爱情的维度也拉得如此宽广而壮美。
这是两个半球的恋爱,异域的身份更加突显出灵魂的可靠与尊贵。
有人会说,那中国人不行吗?
说到这里,我不免心头一痛。
是的,中国人真的不行。
或者很难行。
如果时光倒退两百年,那时的中国人还有着某种士的精神和儒家谦谦君子的风范,那种从唐诗宋词,从古香古色的书法和山水画里走出来的还热爱着沏茶、清谈与抚琴的优雅之士,那自然可行。
可今天的中国人呢?
早已物欲横流。
在庸俗唯物主义的熏陶下,我们已经成为审美世界里的一具具侏儒,成为精神时代的怯懦者,甚至是一堆肉泥。
高贵的心灵远去了,粗鄙难堪,风范无存。
小津格朗留守着日本文化中可贵的精致与谦卑。
他家里的电影投影室标志着他的品味,他送米谢太太的书则显示着他的精神。
他总是自然的微笑,诚恳地说话,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尊重他人的选择,他爱得沉着,更爱得深沉。
他接米谢太太去吃饭,邻居没有认出米谢太太,米谢太太一直重复,然后他说:是的,因为她们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你。
而小津格朗则在第一次见到米谢太太时便认真地注视着她,他真诚的目光投射到米谢太太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游离。
然而世事无常,当然,更主要的还是因为电影本身的主题所在。
就当米谢太太和小津格朗相爱并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一声车响,米谢太太倒地身亡。
如此突然,如此落寞。
小津格朗从人群中走进去,脱下衣服,将其盖在米谢太太的身上。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难以用眼泪来表达的悲恸。
悲剧总有悲剧的价值。
中国哲学是世俗哲学,讲未知生,焉知死。
西方哲学是死亡哲学,讲未知死,焉知生,从死亡的想象中去寻找生的价值。
芭洛玛开始的自我了断即是如此。
但米谢太太的死,拯救了小女孩芭洛玛。
电影里的那条金鱼是个隐喻。
芭洛玛把从她妈妈那偷来准备自杀的安眠药拿去喂给姐姐养的金鱼,结果金鱼昏过去了,她以为鱼死了,便把它倒进马桶冲走。
鱼从楼上的下水道一直流到一楼的米谢太太的马桶里,活了,被米谢太太捞起来养着。
鱼的复活象征的是芭洛玛的复活,因为此时的芭洛玛已从米谢太太的身上寻找到了生命的意义,那是一种她热切期盼并曾经以为无法实现的生活。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生活的勇气和希望。
米谢太太死后,芭洛玛说,这就是死吗?
再也看不到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如果这就是死的话,那真的就跟大家说的一样,是个悲剧。
电影之所以叫《刺猬的优雅》,是因为刺猬比猫的比喻更加准确。
就像芭洛玛对小津格朗说的,米谢太太就像一只刺猬,外表看来懒散而无法靠近,其实内心非常细致。
或许,每一个热爱自由与独立,内心有着独特的自我精神追求的人,都是一只刺猬,都是如此的优雅。
只是,对于并不懂得你的内在与灵魂的人而言,你是那么的冷漠和不可接近,而只有真正懂你的人,才知道你的内心是如此的敏感甚至是脆弱。
她需要同样一颗优雅的灵魂来安慰,安慰那颗渴望被爱的灵魂。
如果你找到了那样的爱,你也就找到了生活的勇气,甚至是生命的价值。
2013.9.17袁渐芝于蓉城
我们外表也许不同,但偶们的精神是相通滴~~
……没事找事的优雅。想不通到底是谁设计了一个幼稚无聊无病呻吟的小屁孩,一个从头到尾仿佛YY出来的黄皮精神欧洲人,一个单纯得和年龄完全不符的中年妇女,一个并不普通但流于普通的家庭,还把这不伦不类的一切杂糅进一部约等于没事找事的电影,试图说点关于生和死的哲学问题。
法国的文学底蕴真的是太深厚。
被JAMC的消息搞得很鸡冻,完全在状况外
今天在電影院看了,在電影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跟著眼淚流個不停,直到電影結束、直到現在想到依舊會鼻酸,電影中的每個片段一直在腦中盤旋,我愛死這部電影了
1,故事不朴实,金鱼,车祸,自杀,相恋什么的。2,“重要的不是死亡,而是死的那一刻在做什么”heni准备好爱时,死了。3,安娜卡列琳娜“幸福人家彼此都很类似,可不幸人家的苦难却各不相同”。4,看完有启示的。5,少女手工天才。6,换上漂亮大衣的门房被房客打招呼,“那是因为他们从没仔细看过您”
阶级构建起的高级公寓,隐秘而波澜壮阔的内心,反叛与和解并存的精神世界,“浑身竖满了刺,表面慵懒内心细腻,性喜孤独,而且异乎寻常的优雅”。生活中人人都是刺猬,只不过多半不怎么优雅。献给那些美而不自知的少数。
小说看到一半来看的,结果完全败掉了我对这个故事的兴趣,演员有点撇脚,特别是日本男,情绪被表达的太直白狭隘了,只剩下情节的追赶
这么做作,这么自以为是的电影为什么会这么高分?
法国闷骚片啊,正值看片的心情居然也看完了
往死里矫情吧
“勒妮,我们能做朋友,甚至是我们所希望的任何关系。”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因为他改变!电影的一个细节是:荷妮第一次去小津家不会用筷子,第二次陪他过生日就已经学会了,这背后的努力只有自己知道。
拍的还是可以的但是什么都不能抹杀文艺女青年对用又帅又有钱又懂自己的男人手淫的恶心感;您这了一屋子的书不至于都是简爱之类的吧;一味躲在comfort zone里吃巧克力二十年是不会有人发现您其实是有趣的人的,这不科学好吗;退一百步说不存在这样的男人好吗;另外那个小女孩的部分实在太做作了都想快进
这个就是安静的小清新。
絮絮叨叨
有点太文艺吗可是我还挺受用耶~~~~其实很童话很梦想的。死之前爱着就好了对吗
眼镜框被头发卡住了
外表全身都是刺、防守嚴密,內在卻跟刺蝟一樣細緻,喜歡偽裝成懶散的模樣,特別愛好孤獨,而且非常非常高雅。
重要的不是死,而是我们死的那一刻在做什么,荷妮,你死前那刻在做什么呢您准备好要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