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理想化,正如尼采对于生命的阐释:靠艺术拯救,赋予审美的意义。
柔软的理想,总和社会有着不可避免的矛盾,并往往显得不堪一击。
一个诗人的挣扎,我认为正是由理想的个性与电影中所塑造的混乱拜金的“黑鸡时代”产生。
最终,爱情的失败让他彻底的反省,在他选择了生活方式的同时,也坚定了本该属于一个诗人的信仰。
在整个影片中,主角的遭遇暗喻着诗人与现代的冲突,诗人的地位愈显尴尬。
在机场警察的嘲笑,暗示着他与社会主流已格格不入;与陈小阳的相互嘲笑是一个诗人对追求利益与世俗的不屑;到他的爱情,活在理想中的方芳,对方芳的冲突凸显了他本身的改变--诗人养鸡,是他对社会洪流的俯首,对于诗人不再重要的默许。
陈小阳在酒吧对老同学说坚持自己的原则是值得尊敬的,但欧阳云飞改变了,社会潮流对诗的抛弃不可避免,随之欧阳云飞的社会认同感随之急剧下降,所以他改变了自己,像陈小阳一样养鸡。
影片对于内心的描写,在非写实的风格中伴以戏谑的音乐,将挣扎表现的非常强烈。
影片中一段话剧式的表演让人非常难忘,在小镇新开张的超市前,一群沉醉于物质带来的快感的年轻人,忘情的跳着舞并唱着《诗一样的生活》,此时诗已沉沦在物质中,畸形的存在着,音乐的强烈节奏暗示着社会不正常的发展,如同急行的脚步声,与诗人的理想越来越远。
诗人内心挣扎着,一个犹如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蓝》中的镜头:欧阳云飞泡在幽蓝色的泳池里,眼神充满着困惑与迷茫,忧郁的蓝色很好的表现了他的内心。
最终,方芳带着她的理想离开,欧阳云飞也因盗版光盘而无法再继续欺骗下去。
电子,工业···这些本与诗的创作毫无关联的事物,成就了他的事业,同时毁了他的信仰,欧阳云飞的荒诞生活随养鸡场的倒闭而破灭,在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挣扎后,诗人回到了自己的信仰中。
他的偶像马雅可夫斯基曾说,人要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并勇敢走下去,诗人最终剃了秃头,坚定地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
理想与现实往往存在很大的差距,但挣扎未必无力。
诗人的挣扎也存在于许多人身上,信仰的飘忽是可怕的,怎样在生活与理想中权衡,陈小阳与方芳是我们的两种范例
“忠于并超越一个生错了自己的年代,是很多诗人或作家成就自我的故事。
” 在《生活的别名》中,诗人王敖以此开始他对生活的诗意命名。
关于时代和自我的关系识别永远不会不言自明,它不断变换,重复博弈,似乎时刻需要再一次地进行命名。
于是,或许是出于天生的敏锐和前世的使命,诗人们总是自觉地拾起这一重任。
他们企图命名时代,结果却更可能迷失自我。
全球化和现代性凶猛的当代语境,偶尔裹挟而来的不规则的后现代碎片,共同筑造起一个当代生活的梦魇,关于时代和自我的命名变得愈加迫切,却也更加困难,更易迷失自我。
在《像鸡毛一样飞》 中,孟京辉再一次以漠视大众审美的姿态实践着他凛冽的电影/舞台语言。
然而,在形式感和生命背后,他也再一次讲述了一个并不新鲜的崭新命题:理想与现实,软弱与勇气。
或许正是影片与现实的过于贴近造成的某种类似文本之间的互文性,使得三年后再次观看这部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经典(甚至连优秀都说不上)的影片时,我竟依然会有如鲠在喉、不胜唏嘘的感觉。
那是一种击中了你的心脏和神经,你要站起来说话,言语却又堵在喉咙不肯出来。
于是只好踱步到窗前看看窗外,想象曾经的梦想,然后,不出声地苦笑两下权作自嘲。
无论如何,孟京辉用他一贯的调侃和真诚向我们讲述了一个每天都在发生的故事,理想与现实的反复博弈,直面的勇气,软弱的闪躲,这并不新鲜的命题让我们看到并借以返观自我,窥视时代。
而显见的话剧语言和舞台形式也许为电影提供了另一种质感和可能性。
并不新鲜的崭新命题(理想与现实,诗歌与爱情)从叙事学来看,《像鸡毛一样飞》被设置了两条叙述线索:1、爱情,关键词是欧阳云飞,(色弱的)芳芳,(经过小镇上空的)飞机;2、寻找,关键词是欧阳云飞,(养鸡的)陈小阳,(生产黑鸡蛋的)黑鸡。
这两条线索各自发展,又经由诗人和诗歌发生联系,进而形成互文,相互建/解构。
影片开头,苏联诗人马雅可夫斯基的照片和诗人欧阳云飞的独白(尤其是独白中所引用的马氏《穿裤子的云》中的诗句)第一次向我们展示了诗歌/诗人的不同时代处境。
“那时候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疯了一样地爱他,他们跟着他一起默诵,就像今天的年轻人跟着歌星一起哼唱。
”诗人被歌星取代,实存的诗歌似乎被迫缺席,这是当代语境,是经济全球化和文学边缘化的今天背景。
紧接着是一场滑稽的“审问”,诗人被误认为“小偷”,对于“写过什么作品”的提问无法回答,而警察“高尔基不是诗人,李白才是诗人”的言语则使这种误认和错位更加充满荒诞感和搞笑色彩。
无可奈何的诗人选择向前女友求助,得到的回复却是“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在理想遭遇现实和文学边缘化的背景下,诗人被目为“小偷”,并且失去了爱情。
诗歌不仅不能拯救爱情,甚至连诗人自保都要借助外力(陈小阳的帮助)。
在意大利影片《邮差》中,邮递员马里奥向诗人聂鲁达学习写作诗歌,以用来向岛上最美的姑娘玛利亚表明爱意,并最终收获爱情。
《像鸡毛一样飞》则告诉我们,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诗人欧阳云飞失去了自己的爱情,对于他人的爱情就更加无能为力。
三年没写一个字的欧阳云飞不得不为小国写一首诗,为了能让这场不被世人——包括当事双方父母——看好的婚姻多少生出些“骄傲”和“高兴”。
然而,这场发生在婚礼现场的诗歌朗诵被证明只能是一场更滑稽的戏。
数次站起的小国远没有勇气让人群中嘈杂的交谈停止,而朗诵完毕的掌声和欢呼则来自那句“所有的保险丝,都换新的啦”。
这聊聊数字将漫长诗歌努力构建起的一丝神圣性和骄傲顷刻消解和反转得毫无踪影。
同时,事后证明那首诗并非欧阳云飞所作,而是来自著名诗人裴多菲。
欧阳云飞与芳芳的爱情也许可以被看做是理想主义的最后一根稻草和坚守,而这更多地缘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芳芳的执迷和她对诗歌本身的固执,决与作为诗人的欧阳云飞无关。
芳芳与欧阳云飞的爱情也许可以视作爱情对诗歌的拯救,只是这种拯救来自极少数的理想主义者,而非普罗大众,因此虽然“你(芳芳)让我(欧阳云飞)对生活又产生了欲望”,但一切注定以失败告终。
于是,欧阳云飞创作的“第二春”和突然爆得大名只能是因为“盗版光盘”,而绝不可能是因为来自芳芳的爱情。
最后芳芳走了,“她再也不回来了”。
诗歌不能为爱情增光添彩(小国与王梅的爱情),爱情也不能拯救诗歌,而诗人也再一次失去了他的爱情!
理想主义的当代变奏(诗、飞机、黑鸡,诗人、空中小姐、“其他人”)“这儿(小镇)没出过诗人,连见过诗人的人都没有。
”“大家需要鸡蛋不需要诗。
”⋯⋯这是诗歌在当代世俗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和占据的地位。
“但我却不知道,该开始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再别跟别人说我是诗人了。
”“写诗多傻呀。
”⋯⋯这是作为诗人的欧阳云飞和曾经作为诗人的陈小阳对自我(诗人)身份的识别和表述。
“让那些在欢乐中发霉的人们迅速死亡,而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
这一天将会到来,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
”这是马雅可夫斯基22岁时的诗句,也是欧阳云飞和十年前的陈小阳的诗歌宣言。
只是如今,“这一天”再也不会到来了。
当代,这是一个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还要多的时代。
于是,理想遭遇现实,“激情渐渐消失”。
“我们小时候都写过一篇作文叫我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当一个文学家像鲁迅那样。
而陈小阳的理想每年都变,所以他的理想已经实现了很多次,而我的理想,还依然是个理想。
”于是,多年之后,“只剩下我自己,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
”这时候,从上海到北京,作为诗人的欧阳云飞成为一个“外来者”。
希腊神话中说,诗人是遗落人间的天使,他们在人间和天堂来回奔走,一遍又一遍,告知人类天堂的幸福。
如今,诗人成为一个外来者,一个寄食者。
天生的敏感使他们无法忍受这种状态,但现实只为他们预留这一条路。
所以,在这个飞机不断经过上空的小镇,连“鸡都是抗干扰型的”,诗人却只有借助一只“荞麦皮枕头”才能进入梦乡。
当理想遭遇现实,“总有一个地方会出问题”。
芳芳的理想是当空中小姐,但却是被诊断为色盲;等到她终于把辨色卡背下来,却临时换了辨色卡。
但芳芳依然是整个影片中最为固执的理想主义者,因而当遇见欧阳云飞,她开始把世界分为两种人:诗人和其他人。
她不允许陈小阳将欧阳云飞变得和其他人一样。
欧阳云飞则始终挣扎在理想和现实之间。
“一个人出门不带内裤不带剃须刀,带了一枕头一本诗集。
这就是当诗人的下场。
”然而,这或许也是欧阳云飞作为诗人最后的坚守。
在昏暗的酒吧里,在陈小阳与拉赞助的青年乐队讨价还价的吵闹声中,欧阳云飞突然沉默地端起那杯一直抗拒的黑鸡蛋生蛋汤(酒)一饮而尽。
他彻底地靠近世俗生活。
双重的形式感与生命(作为电影的文本和文化批评的文本)作为当代中国最受欢迎的实验话剧导演,孟京辉决绝地将话剧语言和舞台属性延伸到了他的这第一部电影作品中。
这种移植某种程度上增加了影片的原创性。
但,同样是这种移情的明显痕迹使得《像鸡毛一样飞》作为电影文本的属性并不那么充足——它更像是凝固在了胶片上的和舞台场景更富于变化的一场话剧,而影片与现实生活之间强烈的互文性又使得其不由自主地倾向于作为提供文化批评质料的文本存在,这或许多少有些遗憾。
如果我们从众多的经典影片中概括出某几个共同特征的话,以下几个将必然存在:电影之美,对于电影本身的探索,无论是技术还是手法;人性之美,对于人性的探讨和挖掘;回应时代,对于当时代的现世关注。
以此比对《像鸡毛一样飞》,即便与经典影片依然相去甚远,但之于电影之美和回应时代这两点却是多么地难能可贵。
诗集,飞机,黑鸡,鸵鸟⋯⋯舞蹈,朗诵,说唱⋯⋯这些意象和形式的不断叠加在造成能指之流的同时,却始终指向同一个所指。
也就是说,《像鸡毛一样飞》并非一如它被命名为电影那样具备通常电影的属性,它并未造成一条意义的河流,而是一幅看似不断流动实则始终静止的油画。
流动的只是能指,所指始终唯一。
诗意栖居的未来可能(答案依然在风中飘)一如王小波所说:一个人只拥有今生今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有诗意的世界。
《像鸡毛一样飞》探讨的不过是人面对现实的软弱和理想主义的持守。
这是一个当代的现世问题,作为诗人的欧阳云飞不过是这个时代众生的代言人。
只是因为诗人们天生敏感和天然地是理想主义者,只是因为诗歌作为一种理想所受到的现实冲击更加容易被看到,因而他们被选取。
在诗人和诗歌背后是众生,是每个人最初的理想。
从这个意义上说,影片中的不同人物不过是同一个人物的不同阶段和不同方面。
固执的理想主义者芳芳是十年前的欧阳云飞和陈小阳。
而欧阳云飞和陈小阳则是同一个人走到林中的分叉路口时,不同选择生成的两种可能。
小镇上的居民是更早选择了陈小阳那条路,或者是在那条路上走的更远更彻底的一类人。
而爆的大名的欧阳云飞所遇到的人遭遇的事不过是每一个挣扎在理想和现实之间的人都曾/将遇到的事情。
“狭小的空间,封闭的飞机,晃动的船体,我从来就不害怕。
我害怕的是另外的东西。
不被重视,被人群抛弃,没有才能,成为一个失败者。
”作为诗人,“应该过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生活”,然而欧阳云飞并不具备这种勇气;而丢掉理想,他又缺乏去追求世俗的所谓“好日子的勇气”。
所以他只能不断挣扎,既不能像芳芳那样“固执”,也不能像陈小阳那样的决绝。
在当代社会,到底可不可能真正诗意地栖居?
问题终于被提出,然而,答案仍然迟迟未能给出。
芳芳和陈小阳都走了——他们本来就是欧阳云飞的另一个自我,所以,飞机和黑鸡也都必须离开——因为它们分别象征着芳芳的理想主义和陈小阳的世俗生活。
三重自我终于叠加为一个。
我和芳芳在梦中从“长满诗的树上”摘诗。
小国和王梅有了孩子,请欧阳云飞起名⋯⋯似乎理想终于复归,我们得到了希望的收获,“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
然而,这看似温情脉脉的结局也许更可能只是一层面纱,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而并非温情脉脉本身。
关于生活的别名,依然如初,悬而未决!
最后的独白:“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我希望,至少能有他(马雅可夫斯基)那样的勇气。
”31岁的欧阳云飞像马雅可夫斯基一样剃成了光头,似乎多少有些削发明志的意味。
然而,也仅仅是“明志”而已,仅仅是“勇气”而已,关于理想的未来仍旧不可知。
叶芝说,诗歌不能使任何事情发生(poetry makes nothing happen.)。
但,奥顿在叶芝之后却又借叶芝诗人的口告知我们诗的存在:诗是事物发生的一种方式,一个出口(a way of happening, a mouth)。
然而,关于理想的未来永远不是不言自明的。
因而准确地说,答案依然在风中飘。
这就是《像鸡毛一样飞》给出的答案,多么的悲观和让人失望。
我们可以聊以自慰的,也许正像切格瓦拉说的那样:让我们面对现实。
让我们忠于理想。
地点光线,时间午后两点一直下雨,滴答在挡雨板上上的雨声比的裴多菲爱情的宣言来的更有力度。
如南宁豆瓣上关于吃喝拉撒的话题远比书碟来的更猛烈。
又如艺术学院谁的作品卖了个好价比创作本身更令人兴奋。
所以才有:孟电影里的的裴多菲的诗歌在被聪明的小国朗诵完后半晌没有反应,赶快宣布:全村的保险丝都换新的了!
来暖场,来领取掌声,果然如雷。
和陈建斌在裴多菲零星的拍手的并置,戏剧的手法用的那般恰当。
孟氏舞台运用无处不在,只是能运用的那么自然,不简单。
与《暗恋桃花源》电影版那么局限与舞台的感觉来的更轻松,自由。
陈建斌,一直只在电视剧里见到他,被糟蹋后的他,在孟的电影里陈像找对了乐谱,指挥的乐团,一切那么潇洒而超常的淋漓。
那张苦大仇深恩的脸庞所融化的诗人洞察世俗后的痛苦,一点也不亚于玛雅科夫之辈。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不是诗人,我不过是个哭泣的孩子,你看,我只有撒向沉默的眼泪。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的忧愁便是众人不幸的忧愁,……”自古以来的诗人仿佛就是人类苦难的凝结者,无论于:屈原,荷马,杜甫,艾略特,等等。
而世人仿佛一直都是在体制里被麻醉的躯壳。
其实不然:,“我从没有想过陈小阳可以抛开一切离开,看来即使最亲密的朋友,我们也常常看低他们。
”就如片中的陈小阳在当时诗歌被奉为神明人人都写诗的的年代,也小小的放光了一番。
在这个全面物化的年代,他一直在做新玩意,一直都站在前面不人云亦云,一直都是时代的歌者。
只是用着不同的方式,在酒吧,那圈重金属的的哥们拉赞助的媚态与卖光盘的居高临下的秃顶嘴脸毫无二致。
在那个诗集的首发式上,所谓的文学圈漠然而伪崇高者们,在洗手间买光盘诗歌的作家们,当下的大画家的工作室里帮画家复制成名作的民工们。
陈小阳对欧阳云飞说,“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那就是你明明自己没有希望,却能让女人燃起对你的希望。
”欧阳云飞说,“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你明明知道什么都改变不了,却还在拼命的改变什么。
”至此诗人与非诗人界限更加模糊。
在那个超市开张的那一个场景里,那些不断重复的烂俗的歌词,的编写者到底是谁呢,在大奔里出来的鞠躬的云飞和小阳给镜头鞠躬后,那一段说口相声。
秦海璐砸的那一黑鸡蛋。
给出了似是而非的答案。
谁写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黑鸡蛋卖完了。
那么火暴,与光碟诗歌的促销结果前后呼应,对现实的反讽达到了高潮。
舞台的魅力被运用的恰到好处。
犹如《东厂仅一位》里的三人表演,突破传统相声里两人长衫,咫尺,一捧,一兜的模式。
像这样的镜头的切换,聚光灯的运用,舞台的元素的整合等等。
都是孟氏一直为先锋戏剧导演的强项,而对情节,故事的叙叙就弱了很多。
给人强烈的现场感。
仿佛观众就在台下随时可以跳到台上搅局。
这样的感觉就把电影与剧场的界限模糊化了,导演的幕后性也更加淡化。
“你是我的红色,就是太阳落山时候的颜色 你是我的蓝色,他们形容的大海的颜色 你是我的粉色,就是桃子成熟时候的颜色 你是我的蓝色,他们形容的天空的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
你是我的白色,这个我知道是雪花的颜色 黄色我也能够分辨,是我们皮肤的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所说的红,黄,蓝,白都是你 你是我的颜色,所说的红,黄,蓝,白都是你 还有黑色,这些羽毛的颜色……”当秦海璐真实而笨拙的唱起这首歌的时候,自己的心在微微的哀伤里浮起的微笑也显得那么的真实而笨拙。
当她说:“你是我的颜色。
”我很想在那个灰褐色的光垠的背景里来个旁白:“就算我是你的颜色了,那你又能真的去做成你的空姐么?
”答案在片尾给了出来,秦海璐最终和廖凡一样悄然消失。
放弃现在,重新开始。
当诗歌不能再做她的颜色,当飞机改变航线,当黑鸡蛋被鸵鸟和瘟疫所取代,留下的自由那个在机场丢失身份证的光头玛雅科夫。
原来诗歌和黑鸡蛋一样都只是,人制造出来的理由,生存下去的理由。
其实我们不只一次讨论过这类似的问题。
我们常常会想将来怎么办,将来会遇到如何如何多的阻碍,昨天阿pia还跟我说一定让自己想清楚再去做,别浪费自己时间也别让自己后悔。
我说我想好了的。
这样的问题有人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想,有人只需要几分钟。
这就像欧阳云飞和陈晓阳一样,一个一辈子的理想就是当一个作家,而另一个的理想天天换,所以至今他也达成了好几个愿望。
我需要几个理想?
或者是我能否有那个勇气?
就像欧阳云飞在三十岁的时候学着马雅科夫斯基一样剃了个光头走在灰白色的大街上,他说他至少该有那种坚持的勇气。
虽然我们都知道,不一定真的能做到选择并坚持……回到电影。
最直观而整体的印象就是灰白色,全体涂成白色的房子、深色的衣服、暗绿色的干草地等等等等……拼贴出这个理想匮乏的小镇。
人们都古里古怪,他们比起自己的生意似乎更加关心那个剃头的家伙是不是故意给别人剃到了眉毛,或是用自己的生意来赌气。
看起来就是那么可笑。
欧阳云飞总是抱怨:“你瞅瞅你住的是什么地方!
这镇上都什么人!
都什么旅馆!
什么店什么服务员!
”以及“跑的什么步!
这什么路!
什么桥!
什么空气……什么日子!
什么生活!
”他喊够了,发泄完了,还是要面对。
要面对写不出诗的痛苦、面对生活的压力、甚至要面对马晓阳的逃跑。
这就是生活,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压得人皱着眉头喘不过气。
很多人是有理想的。
比如方芳,她不想总是个服务员,她想当空姐,她知道每一班航线,知道上海的天气如何,可她色弱。
“分不清蓝色和绿色对谁会造成妨碍呢?
”“可总有什么地方会出问题的,对不对?
”她自己也知道,有些理想真的是遥不可及,她有的只是坚持的勇气。
而那个结婚的男人(原谅我忘了他的名字)。
他苦苦哀求欧阳云飞给他写一首诗,最后他如获至宝的把裴多菲的诗在婚宴上大声朗读。
为了读出这首诗,他喝了很多杯酒来壮胆。
而到了最后,又以一句毫不相干的话结尾:“最后!
所有的保险丝都换新的了!
”众人鼓掌喝彩……看来,这个时代很多人真的不需要诗……这并不能说明很多人没有理想,只能说这些人的“不需要”为想成为一个著名诗人的欧阳云飞造成了阻碍。
而他自己也越来越匮乏,利用盗版光盘里的作诗软件一举成名然后享受这种成为名人的喜悦,坐在演播室里胡诌一通,参加文人墨客的聚会。
可他是心虚的,成名之前的心虚是因为自己不出名,当他在警察面前说自己是诗人是明显的表现出底气不足,因为没人知道他,也没有人需要他。
成名之后他的心虚是因为那些为他换来荣誉的诗歌并非出自他笔下。
最后那个盗版软件到期再也不能用时也意味着他的理想又如泡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起来很可笑,他未成名时表现出的底气不足我也常常有,所以这种心态于我而言是很容易产生共鸣的,不过往往也容易让我觉得无地自容……欧阳云飞也常想放弃成为一个诗人的理想,当方芳对他说你不应该和别人一样,你就是个诗人!
可欧阳云飞用孩子般倔强的语气回答:“我愿意跟别人一样!
就一样!
”因为他不被别人需要,不会被人记得也不曾被谁提起,这种被忽略的感受比幽闭恐惧症更加恐怖。
他说他其实不是害怕黑暗狭小的空间,而是害怕不被人需要。
正如电影开头那样,欧阳云飞和马雅科夫斯基的画像面对面坐着,一个目光犀利审视着画外的世界,而另一个犹豫不安,缺乏自信。
最后一个西红柿扔到欧阳云飞的脸上,也是扔到画像上,似乎惊醒了这个迷茫在梦中的人,提醒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而在片子快结束时,这个镜头又重复出现,这时的欧阳云飞再次惊醒,他也许做出一个这样的选择:不管走怎样的路,至少怀揣勇气走下去。
该片讲述了一个现代诗人离奇遭遇的故事。
之所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这部电影剧情是因为对于电影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剧情,而是形式。
就好比同样的故事有人可以讲得感人肺腑,换个人就有可能讲的索然无味。
因此有理论家认为对于电影来说“形式既内容”正是出于对电影自身特有的视听语言体系的考虑。
电影评论和电影一样,受20世纪50年代中叶特吕弗在《电影手册》上发表的“作者策略”(la polotique des auteurs)的影响,认为导演是一部电影的第一作者,分析电影应该更多的关注导演本身,因此本文将从电影背景、视听语言、美学价值这三个角度解读该片。
一.背景《像鸡毛一样飞》是孟京辉在2001年导演的电影处女作,也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的一部电影作品,之前他主要从事的是先锋话剧的创作,所以颇具实验意味。
同时它融合了戏剧与电影的表达方式,有一定的学术研究价值。
遗憾的是该片没有在中国大陆上映,观众只能通过光碟或者网络观赏,这更体现了孟京辉作品的小众路线。
剧本依旧由廖一梅执笔,以孟京辉多年的同窗好友为原型创作了影片中描述的两位同为诗人的男主人公,同时他们也是位于顺义李桥镇瑞泰和黑鸡养殖场的两位老板。
从修改剧本到寻找一位答应不修改剧本的投资人前后经历了一年的时间,可见剧本写作之用心,以及导演对剧本的尊重与坚持。
在角色的选取上,廖一梅在博客中表示曾想邀请摇滚音乐人窦唯担纲本片主演,并当面提出希望他为该片作曲,后来由于双方都没有再联系,同时出于可操作性的考虑选择了职业演员陈建斌担任主演,由“清醒”乐队的张阳担任作曲。
有趣的是窦唯在该片即将上映的时候突然向廖一梅提起关于电影作曲的事,这让廖一梅很是尴尬,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忽然变得像他一样不善言辞,我匆忙逃掉了。
”对导演本身而言,这是他在积累了科班学习、表演、导演以及创作等丰富经验之后灵感迸发之作。
同样是和廖一梅携手创作,同样是职业演员的班底,所以无论是演员表演还是场面调度都非常明显的遗留着话剧舞台的痕迹,观众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有人在推轨道车,导演在给演员说戏,灯光在喊换色纸,摄影忙着说,“来了来了,飞机过来了。
准备好再抓一个阴影。
”也许正是这种风格化的表达方式为其赢得了香港国际电影节费比西影评人大奖,洛迦诺国际电影节青年评委会特别奖。
对于这个时代的大语境而言,“诗人”这个曾经的精神领袖已然成为过去,廖一梅对此有更好的诠释:“这是关于一个诗人的故事,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故事,我们都曾经是彻底的理想主义者,面对周遭翻天覆地的变化感到不适和无能为力,不知该固守自我,还是审时度势,站在永远的风口浪尖。
”二.视听语言该片与其说是一部电影,更不如说是一部电影化的先锋戏剧,就电影分类而言,因为拥有完整的剧情和流畅的叙事结构,所以应归入剧情片的行列。
但是它不符合古典主义电影理论中的所谓的建制与高潮的波形结构,因为它的叙事不断地被打破与重组,因此我们必须重新整合整部电影,将叙事部分与意识部分分离开来,并从这两个方面进行解读。
故事是从玛雅科夫斯基的头像开始的,固定长镜头与旁白的出现立刻与商业片划清了界限,尔后出现的陈建斌焦灼的眼神以及被西红柿击中的镜头把该片推向了风格化的极端——无视观众的接受能力,最重要的是文本精神的淋漓表达。
之所以选择玛雅科夫斯基的头像也许是出于对他自杀之谜所代表的精神符号的利用,他的经历也为整部电影的极端情绪奠定了基调。
第三个镜头中从头像表面滑过的类似于泪滴的液体也为本片涂上了一层荒诞的色彩。
真正的叙事是从飞机场的辩解开始的,主人公欧阳云飞在这里第一次遭遇了身份困境,电影通过台词迅速的让观众了解到主人公的名字(欧阳云飞),身份(诗人),现状(包拿错了),以及接下来的叙事动因(求助,找朋友),而精心设计的台词从侧面揭示了主人公以及这个社会对其“诗人”身份的不认同,这种不认同在主人公打完求助电话遭拒时达到最高峰,成为开场的一个小高潮。
警:你干什么的?
欧:写东西。
警:写什么东西?
欧:写诗。
警(讪笑并调侃)欧打电话向朋友求助警:她说她不认识一个叫欧阳云飞的人。
接下来由廖凡扮演的陈小阳的出现从叙事上来说是很突兀的,但还是比较容易理解,奔驰车的标志简洁有力的交代了陈小阳身份背景。
这个时候响起了一段滑稽的管弦乐背景音,同时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女播音员的声音为陈小阳的黑鸡蛋做广告,这组声画对位的镜头所体现的荒诞与讽刺意味相当浓厚。
通过旁白观众进一步了解到陈小阳曾经也是一位诗人,但是他头脑灵活,转行做了其他各种行业,并且取得了世俗的成功。
这段台词后的潜台词则说明了一个诗人的蜕变史,也是当今中国部分诗人的现状,黑鸡蛋与白鸡蛋则寓意这代人对这个社会中是与非、黑与白的艰难抉择与迷茫。
陈小阳作为电影中的男二号成功的起到了衬托与对比的作用,他的身份由诗人向商人的转变可以看作他向世俗生活作出了全面的妥协。
他所代表的强势的现实主义者似乎掌控着整个现实世界,然而他最后的失踪除了导演交代的随性而为,我认为另有深意。
而与她相对的就是接下来是交代秦海璐所扮演的女主角方芳。
这是一个孤独、有许多怪癖、患有色盲症的小镇姑娘,她的梦想就是坐飞机,后来因为眼睛的关系不能做空姐,于是希望欧阳云飞把她带走,并与他坠入爱河,然后因为情感破裂同时也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离开了欧阳云飞,离开了小镇。
她始终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希望被一个更加强大的精神力量所拯救,这个力量就是欧阳云飞的诗人身份,然而她在欧阳云飞那里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被拯救,于是她选择离开,一种自我的拯救。
片中与其相关的别样的顶楼寓所、诗歌文集、小女孩、以及意识流的独白都反应了她作为一个坚定地理想主义者的生活状态。
而这种坚定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我们可以从她尝试背色谱但最终失败的桥段可以看出她曾经努力想融入这个现实世界,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她失败了,于是她只能生活在自己幻想的理想世界中。
至于她最后的离开我认为和陈小阳的离开一样,除了电影中交代的感情破裂追逐梦想以外还有他意。
在片头和片尾两次出现的小女孩,一次和芳芳在一起,一次和欧阳云飞在一起,两次都以一个聆听者的身份出现,串联起整个故事脉络,伴随着主人公成长,倾听着来自成人世界关于理想与现实的烦恼,导演是否想暗示我们:关于这个问题找不到答案,并且会一直延续。
接下来就是欧阳云飞寄居在陈小阳家里,并帮助他打理这个养鸡场,偶尔陪他出去应酬或者编几条广告语,在此期间欧阳云飞与方方的感情也逐渐升温。
这些桥段的设计都是为了强化欧阳云飞作为一个诗人的落魄境地,面对现实生活的无所适从并暂时选择了从众的处世态度。
在此期间小郭拜托欧阳云飞为他的婚礼写首诗,但是欧阳云飞以养鸡不再写诗为由回绝了他,但是在他的婚礼上我们可以看到小郭拿出了欧阳云飞为他写的诗,这说明在欧阳云飞心中写诗依旧是他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在表现手法上导演刻意强化了小郭念诗前夸张的笑脸,以及小郭多次鼓起勇气尝试吸引注意力,还有欧阳云飞的神态由期待到无奈又回到起到期待的一个变化过程。
淡黑的环境犹如神来之笔形象的描绘出“诗”这一艺术形式在当今社会所处的一个孤独境地。
之后的情节在欧阳云飞从一个怪人那里买到的一碟神奇的盗版光碟处发生了转变。
欧阳云飞通过这碟光盘忽然获得了成功,得到了媒体、艺术圈的的认同,也就是说舆论此事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开始承认他的诗人身份,他也以诗人的身份存在于公众的视野里。
逐渐的,他对这种扮演的生活产生了厌倦,随着陈小阳的突然失踪,方芳的离开,鸡患瘟疫等事件的发生欧阳云飞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他将那碟光盘扔入火中,与养鸡场的瘟鸡一起付之一炬,他围着熊熊火光以及众人的目光开始吟诵起自己的诗篇。
这个故事单元的设计可谓煞费苦心,以一个超现实的载体(光盘)引发了一连串的变故,这种变故是朝着导演所西方的方向去发展着,我们可以看到导演对理想主义的认同,但是又苦于找不到更适合的方法,只能借用一个现实世界之外的事物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最后,欧阳云飞剃成了和玛雅科夫斯基一样的光头,在独白与摇滚的伴奏下坚定地朝前走着。
这场含义丰厚的戏以长镜头的方式呈现是为了体现其连贯性,一镜到底的方式让观众感受到一种出脱于电影的绵长意味,而独白的内容让观众了解到欧阳云飞将以一种无畏的勇气在诗歌的道路上继续前行,因为一个真正的诗人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在意识部分电影中多次出现飞机飞过、飞机阴影、落入水中的鞋子、封闭的空间、歇斯底里的喊叫、双胞胎、荒地、怪异的人、奇异的光芒、球场、厕所、动画、动物、单色画面等风格化的视觉符号,这些视觉符号按一定的顺序、时间段、情节点、以及完整度精心安插在整部电影当中,对叙事造成了影响,但由于其独立性并未妨碍观众对整部电影的理解,他们出现的目的各有不同,这些魔幻现实主义场景总的来说是想制造荒诞的气氛,疏离电影与现实的距离,强化片中人物的主观感受,由此达到独特的戏剧化效果。
在此我选取部分并试着进行解读。
飞机寓意高速腾飞的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简洁有力的交代了时代大语境下作为诗人这样一种边缘化人物的生存窘境,在电影后半部分出现的飞机阴影更加强化了诗人这一职业在当今社会所处的尴尬境地。
封闭的空间与歇斯底里一开始事项说明主人公欧阳云飞患有闭恐惧症,但是在后来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知道欧阳云飞其实不怕所谓的封闭空间,他真正害怕的是孤独,一种不被认同的孤立感使他感到巨大的恐惧,因此,这里的封闭空间与歇斯底里我们可以理解为社会对诗人这一身份的不认同,以及诗人自身的反抗与挣扎。
这是一种本能,更是艰难的选择。
荒地的寓意与飞机的阴影相似,都是在暗示世人所处的尴尬环境,但是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在大部分荒地镜头男中主人公并不是单独出现的,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方芳,以这个人物为代表的理想主义,与欧阳云飞为代表的迷茫与困窘相辅相成,似乎是支撑他的一股重要的精神力量。
因此,当方芳和欧阳云飞同时出现在飞机阴影下时镜头便传达出了这样一种信息——他们并不孤独。
游泳池,诗人内心的挣扎。
一个犹如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蓝》中的镜头:欧阳云飞泡在幽蓝色的泳池里,眼神充满着困惑与迷茫,忧郁的蓝色很好的表现了他的内心状态。
动画的运用我首先想到的是多部经典片中采用了类似的动画片镜头,比如《罗拉快跑》《杀死比尔》等。
那么可以说,该片中的动画镜头有对前辈电影导演致敬之意,同时为了配合本片荒诞快速的剪辑风格,还要完成导演对这一部分极高的叙事要求,不得不采用动画的形式。
通过这几段动画我们获得了大量的信息:这是一款具有神奇魔力的盗版光碟,它能帮助欧阳云飞梦想成真……通过动画的展现对整部电影的叙事起到了催化作用,压缩了叙事时间,加快了电影节奏。
单色画面的运用非常的有规律,通常是主人公内心独白、回忆或者是意识流亦或是纯粹的幻想,而单色的运用也非常讲究,有黑白、有褐色,褐色是使用在方芳的意识流部分。
这种风格化的色彩运用干净利落的对电影叙事做了区分,使观众易于理解,也使观众更加注意声音部分演绎。
双胞胎的多次出现我想是对法国电影的致敬。
首先是因为1895年法国的卢米埃尔兄弟发明了电影,其次是因为双胞胎经常以视觉符号的形式出现在法国经典电影中,比如《天使爱美丽》《巴黎我爱你》等。
在解读了部分视觉符号之后我们在把焦点集中在电影主人公的精神世界上。
在整部电影中导演花了很大的篇幅对主人公是人的身份进行界定。
比如警察盘问、招待所入住、和陈小阳的对话、和方芳的对话、和自己的对话等。
在电影中这种界定分为内在和外在的,内在的界定指主人公内心对诗人这一身份的认同感,这种认同感很容易受到来自外部环境的影响,是一种波动的、情绪化的感受;外在的界定是指主人公之外的朋友、舆论对其诗人身份的界定,这种界定是出于固有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所以较为稳定,而导演精心设计了强势的以陈小阳为代表的现实主义的世俗观点对欧阳云飞的诗人身份予以彻底的否定,甚至诋毁;弱势的以方芳为代表的理想主义竭尽全力的肯定欧阳云飞的诗人身份,并给予最大的支持。
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个变化的过程:首先是舆论否定,自我模糊,然后到舆论否定、自我否定,再到后来的舆论肯定、自我肯定。
从人物塑造的角度来讲,主人公欧阳云飞属于圆形人物,因为在片头和片尾他的性格发生的巨大的转变,由自卑惶恐变得坚定勇敢,似乎从生活中汲取了力量,获得了重生。
由于导演心中怀着对诗歌、对诗意生活的崇高敬仰,影片在构图、色彩以及叙事方式上都拒绝了写实风格,间杂穿插着当代艺术中相当常见的舞台剧表演形式、音乐歌舞段落。
在这些魔幻现实主义场景中观众可以看到地道的话剧、歌舞等表演形式。
试选取两个段落分析:1.在小镇新开张的超市前,一群沉醉于物质带来的快感的年轻人,忘情的跳着舞并唱着《诗一样的生活》,此时诗已沉沦在物质中,畸形的存在着,音乐的强烈节奏暗示着社会不正常的发展,如同急行的脚步声,与诗人的理想越来越远。
2.方芳的对着镜头演唱廖一梅作词的《我们诗一样的生活》,怀旧的褐色画面巧妙地将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无奈感从清新的音乐声中抽离出来,再配以缓缓流动的长镜头更像是一个先锋话剧的试镜演出。
在此后的诸如《高兴》《夜店》等喜剧电影中我们依旧可以看到类似的歌舞表演。
该片对色彩的运用颇具特色,虽然没有像《英雄》一样用不同的主色调来区分故事单元,但是色块的大面积使用依旧给观众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比如黑色的鸡、白色的墙,蓝色的水、灰色的天空等,强烈的对比给人以视觉层面的刺激,而这种明显疏离与现实生活的色彩也给观众以提示——这是一个构建在荒诞想象中的世界。
本片对声音的处理同样是戏剧化的,用夸张的音效展现电影人物的内心世界,用荒诞的摇滚配乐发泄压抑的情感,用怪异的配音暗示特定时期的特殊意义……,每一种声音的运用都有其独立层面的特殊含义,即使脱离电影本身也可以独立存在,这种看似不协调的声音处理实质上反映了作为一个话剧导演的跨界创作特色,也是话剧遭遇电影碰所撞出的思想火花,具有一定学术研究价值。
这部电影可以说把蒙太奇这一承载思想的工具发挥到了极致,也正是由于强调其抒情性而故意弱化了蒙太奇结构电影的功能,所以在叙事上呈现比较松散的结构。
从开场的象征蒙太奇到片中不断出现的对比蒙太奇以及起叙事作用的平行蒙太奇等花样繁多。
这种风格化的蒙太奇叙事的处理犹如出现在普通观众与创作者之间的一道鸿沟,跨过去了便是繁花似锦,没跨过去便是残花败柳。
演员表演方面,全部都是科班出生的职业演员,有丰富的表演经验,连影片中小女孩的扮演者吴旭也有二十余部的电影电视的拍摄经验,也算得上是职业小演员了。
虽然理论界有种观点认为演员的表演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导演的剪辑手法,但是这种观点在这部电影中并不能恰当的运用。
相反,在这部电影中只有靠演员扎实的表演功底,娴熟的表演技巧,才能将导演想要表的东西传达给观众,从这个角度来说陈建斌、秦海璐、廖凡都很好的避免了演员图征化的倾向,呈现给观众的是符合电影情节需求的人物个性。
三.美学价值这部电影本质上说的是诗人作为一个个体所面临的自我确证的困境,诗人这一在文学艺术领域的独特群体,在现在这个凡事追求功利的消费社会已经被消解成为一种文化符号和艺术形式,诗人只有在过去的文学作品中进行自我确证,但是这种单一的确证形式所蕴含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来自诗人所处的大环境对这一身份的并不认同,这导致了诗人在现实生活中很难找到自我的确证,进而产生更进一步的对诗人这一身份的困惑。
这部电影探讨的正是这种找寻的可能性。
我们可以把欧阳云飞、陈小阳、方芳看作是三个具有典型性的精神符号。
陈小阳象征现实主义、方芳象征理想主义、而欧阳云飞象征居于两者之间困惑迷茫的状态,这三种精神支撑起了整部电影的叙事框架,并未这三种精神铺垫了厚厚的现实素材,使他们丰满可信,真实可感。
并在电影最后巧妙地融为一体,即陈晓阳和方芳离开后剩下欧阳云飞独自一人面对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
这样的设计实际上暗示了现实生活中一个人其实同时拥有这三种精神状态,无论是陈小阳,方芳,还是欧阳云飞或者其他任何一种生活状态,都是现实生活中个体人类的一种可能性,这是我认为整部电影最高明的地方。
而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就是:最重要的不是我们面对什么样的环境,而是选择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
像鸡毛一样飞 剧本 独白:让那些在欢乐中发霉的人们迅速死亡,而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
这一天将会到来,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
这是马雅可夫斯基22岁时写下的诗句。
这个仅仅活了37岁的苏联诗人喜欢在人们聚集的地方当众朗诵。
据说他声音洪亮才思敏捷。
那时候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疯了一样的爱他,他们跟着他一起默诵,就像今天的年轻人跟着歌星一起哼唱。
欧阳云飞:这包是我拿的。
我一上飞机我就把我的包放在我头顶的行李箱里,下飞机的时候我就从行李箱里拿了我的包,就是这个包,颜色、拉练跟我那个包一模一样。
我真没偷东西。
警察A:那你的包呢?
欧阳云飞:不知道。
警察B:你能证明这包就是你从行李箱里拿的那个包吗?
欧阳云飞:不记得了,我坐飞机紧张,我真的不记得了。
警察A:那你来北京干什么?
欧阳云飞:看朋友。
警察A:身份证呢?
欧阳云飞:在我自己的包里。
警察A:你是干什么的?
欧阳云飞:没工作。
警察B: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欧阳云飞:写东西。
警察A:写什么东西呀?
欧阳云飞:写诗。
警察A:诗?
你是诗人?
警察B:你叫什么名儿啊?
欧阳云飞:欧阳云飞。
警察A:欧阳……你听说过这人吗?
警察B:没有。
我,听说过高尔基。
警察A:高尔基不是诗人,李白才是诗人。
警察B:李白……那,你都写过什么作品哪?
警察A:对啊,你都写过什么呀?
欧阳云飞:我能打个电话吗?
警察A:多少号?
欧阳云飞:1331010557。
警察A:没在服务区。
欧阳云飞:那我还能再打一个吗?
警察A:说!
欧阳云飞:021,840……02184048381。
小夏,是我云飞。
别挂别挂,求你了。
我现在在北京机场里遇到点麻烦。
我的证件丢了,你跟他们说说,说我是好人不是小偷。
求你了。
警察A:喂,喂你好。
哦,明白了,好,谢谢。
——对方说,从没听说过欧阳云飞这个人。
欧阳云飞:你们这什么机场啊?
机场这什么保安啊?
我丢包了把我当小偷审,有这样的吗?
太不象话了。
陈小阳:不过说实话你挺像小偷的。
欧阳云飞:你才像小偷呢。
陈小阳:哎,你怎么那么弱智呢?
你当场给人写首诗不就证明你是诗人了吗?
欧阳云飞:我当场写首诗?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写打油诗出身的张嘴就来?
陈小阳:你到这来干吗?
独白:我到这来干什么呢?
从来没听说过欧阳云飞这个人,这说明现在已经没有人需要知道我的消息。
没有人会等我。
没有人愿意对我抱有希望。
只剩下我自己,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开始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记者:哎对不起让一让,借过了,好!
电视节目:祖国新貌!
京郊大地春意昂然,科技兴农已经蔚然成风!
一种新型的黑鸡养殖业正在愀然升起。
大学生陈小阳带领农民脱贫致富,使黑鸡养殖在农业产业化的今天有了更大的发展!
黑鸡,不是乌鸡…… 独白:陈小阳还是那个样子,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十年前的青春诗会上。
那时候,他初出茅庐风头正健。
在诗坛也算是小有名气。
在喜欢诗人的姑娘变少以后,陈小阳也从诗人的队伍里消失了。
这些年,他紧跟社会发展潮流,做过所有中国最时髦最有潜力的新兴产业。
在二十世纪的最后几年,他终于找到最理想的事业,养鸡。
电视节目:这种黑鸡蛋的胆固醇含量是一般鸡蛋的百分之十,而维生素E、蛋白质的含量,是一般鸡蛋的五十倍。
相比之下,白皮的鸡蛋完全就是鸡屎。
我要做的,是不让老百姓总吃鸡屎。
我要把白皮的鸡蛋,彻底的赶下老百姓的餐桌!
用健康营养的黑鸡蛋,取而代之。
陈小阳:这只是第一步。
明白吗?
欧阳云飞:哎你这儿有没有荞麦皮枕头?
陈小阳:没有。
怎么了?
(接电话)喂,喂?
哦。
——云飞,行李已经找着了,机场的人送到飞翔饭店去了。
我派人取一趟。
欧阳云飞:不用,我自己去吧。
小国:(被理发的黄毛剃掉眉毛)黄毛!
黄毛:我不是故意的,哎!
我不要你钱不就完了吗?
欧阳云飞:来包好彩。
男小贩:那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呀?
女小贩:是啊,看把人家眉毛给剃的!
男小贩:啊,啊要什么?
欧阳云飞:我—— 男小贩:小国也真是的!
全镇的人都知道这个王梅她爸要把王梅嫁给这个黄毛,他干吗跑那个店里理发啊?
女小贩:小国就一傻小子,白长那么大个子,哪有人黄毛有钱啊?
欧阳云飞:有好彩吗?
男小贩:要35是吧?
女小贩:万宝路。
男小贩:万宝路?
女小贩:恩!
芳芳(向故障电梯内):哎,有事吗?
芳芳:你没事了吧?
取包做个登记。
姓名?
欧阳云飞:欧阳云飞。
芳芳:年龄?
欧阳云飞:31。
芳芳:性别?
欧阳云飞:……男。
芳芳:工作单位。
欧阳云飞:没有。
芳芳:现住址。
欧阳云飞:鸡场。
芳芳:飞机场?
欧阳云飞:养鸡场。
芳芳:由何处来?
欧阳云飞:外地。
芳芳:哪儿啊?
欧阳云飞:上海。
芳芳:来此目的?
……婚姻状况?
欧阳云飞:未婚。
芳芳:看看行不行,签个字。
欧阳云飞:身份证呢?
芳芳:…… 芳芳:39分。
一次比一次差哦。
小妹妹:噢!
谢谢你。
你怎么不说话?
芳芳:你给的西红柿太小了!
小妹妹:那我下次给你大的。
(抬头)飞上海的。
芳芳:当然不是了。
南方航空767,CZ310,飞香港的。
小妹妹:知道了,谢谢你。
芳芳:一点都不可爱。
小妹妹:好讨厌啊!
……火车开了,带走脸和一张张报纸,带走手、外衣和灵魂,哑孩子在露水里寻找他丢失的声音,就像我在人群中寻找你的踪迹……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听不懂哎!
芳芳:想知道吗?
小妹妹:恩!
陈小阳:云飞,好点了吗?
欧阳云飞:好多了。
陈小阳:药都吃了?
欧阳云飞:吃了。
陈小阳:再喝点水吧。
欧阳云飞:喝过了。
陈小阳:我这儿有鸡汤你喝不喝呀?
慢点,别烫着。
欧阳云飞:你这有没有白鸡汤?
陈小阳:欧阳云飞,我都快烦死了你。
哎,我这就黑鸡,黑鸡蛋,黑鸡汤,你爱喝不喝!
从大学的时候我就开始照顾你,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让我照顾。
对,还有小夏。
欧阳云飞:你不要再跟我提小夏,不要提小不要提夏!
不要提!
陈小阳:你跟小夏——分手了?
欧阳云飞:对!
陈小阳:你瞅瞅你混这样!
欧阳云飞:我混怎么了?
你混得好?
你瞅瞅你住的这都什么地方!
今天早上我去取包,镇上都什么人啊?
那都什么旅馆什么电梯什么服务员那都是?
陈小阳:我们这的鸡都是抗干扰型的,你怎么就不如鸡呢?
欧阳云飞:我是人,不是鸡。
陈小阳:说的对,你是人,你还是一诗人呢!
哎那诗人能上床躺会吗?
欧阳云飞:没人铺床我怎么睡?
陈小阳:行,欧阳云飞有你的。
不就是铺床吗?
我给你铺!
我给你铺!
什么呀这都是!
一个枕头!
欧阳云飞:这不是普通的枕头,这是荞麦皮枕头。
陈小阳:一个荞麦皮枕头又怎么啦?
欧阳云飞:能保证我睡个好觉。
陈小阳:能保证你睡个好觉?
还带着呢啊—— 欧阳云飞:你把你的脏手从我的诗集上拿开,快点!
陈小阳:一个人出门不带内裤不带剃须刀,带了一枕头一本诗集。
这就是当诗人的下场。
欧阳云飞:你现在是不是特庆幸自个儿养了鸡啊,啊?
陈小阳: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自个儿当了诗人了,啊?
欧阳云飞:睡觉!
独白:我的孤独,就像失明的人的最后一只眼睛。
年代,星期和日子,我都将忘记。
把自己和一张稿纸关在一起。
田野,树林,小镇,常常有飞机划过的天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落脚点。
芳芳:那是辆什么车?
欧阳云飞:桑塔那2000。
芳芳:我说颜色。
欧阳云飞:红的。
芳芳:那辆呢?
欧阳云飞:白的。
芳芳:再后边那辆呢?
欧阳云飞:蓝的。
芳芳:蓝的?
为什么我看是绿的?
欧阳云飞:有可能。
芳芳:我没想成为一个画家,我就想当一名空中小姐。
我把黑色看成了灰色,对谁会有妨碍呢?
我不是色盲,我只是辨色能力弱。
就因为我分不清蓝色和绿色,他们就下了定论,你的人生完了,梦想,也没了。
所有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你还要继续地等在老地方,哪儿都去不了。
我知道所有的航班时间,知道上海的六月爱下雨,巴黎的罗浮宫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天是免门票的,我还知道空中小姐的身高,伸手一定要够得到行李架,她们口红的颜色一定要是朱红和玫瑰红。
可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一点儿用都没有。
总有一个地方会出问题的,是不是?
总有一个地方会出问题的是不是?
欧阳云飞:生活哪能尽如人意啊?
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比方我吧,我就有幽闭恐惧症。
芳芳:你是个诗人。
我见过你的诗集,和你的枕头放在一起。
欧阳云飞:买种鸡在左手第一个门,买鸡蛋在第二个门。
小国:我找欧阳云飞。
欧阳云飞:你找我什么事?
小国:我……要结婚!
我叫小国,我和,我和王梅要结婚,她是这,这儿的邮递员。
我们都认识很长时间了。
虽然她的父母不太,不太满意,但是我们挺合适的。
欧阳云飞:你有什么事?
小国:这儿的黑鸡真黑啊!
呵,我是小国啊,咱们这儿的那个那个,供电局的,电工,我和王梅我们俩结婚,我们…… 欧阳云飞: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小国:嘿,嘿,你是诗人,你帮我写首诗吧!
欧阳云飞:这恐怕帮不了你。
小国:那,那,为什么呀?
为什么—— 欧阳云飞:因为我已经不写诗了。
小国:哦!
那,那就算了吧。
欧阳云飞:哎打火机。
医生:怎么样?
你都背出来了?
芳芳:他们换了册子,还说,叫我以后不要再报名了。
医生:芳芳,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男朋友结婚吧。
芳芳:反正我早晚都会离开这儿的。
医生:是啊是啊,你不当空中小姐,也一样可以离开的嘛。
芳芳:那我不能离开了,到外边还继续当服务员吧。
再说了,我有男朋友。
您见过诗人吗?
医生:诗人?
什么诗人?
芳芳:咱们这儿没出过诗人,连见过诗人的人都没有。
医生,您知道幽闭恐惧症吗?
医生:幽闭恐惧症?
欧阳云飞:来包好彩。
女小贩:没有!
欧阳云飞:那就,来盒中南海吧。
女小贩:没有!
欧阳云飞:这不是中南海吗?
女小贩:假的!
欧阳云飞:那,哪个是真的?
女小贩:万宝路!
欧阳云飞:多少钱啊?
女小贩:20!
欧阳云飞:20块钱一盒万宝路?
芳芳:多少钱?
女小贩:10块!
芳芳:为什么不给小国写诗?
欧阳云飞:你让那小子找我去的?
芳芳:对啊,小国是我小学同学,他下个星期六就跟王梅结婚了,可是王梅她们家非让她嫁给黄毛,小国就想让她高兴一下,能为她们的婚礼感到骄傲一点。
欧阳云飞:你就出主意让他在婚礼上念诗?
芳芳:是啊,怎么了?
欧阳云飞:这主意挺好。
芳芳:就是啊!
欧阳云飞:但我写不了诗。
芳芳:为什么你写不了诗?
欧阳云飞:我现在改行养鸡了。
芳芳: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诗人可以改行养鸡的。
欧阳云飞:现在你听说了。
你以后,再别跟别人说我是诗人了,好吗?
芳芳:为什么呀?
欧阳云飞:因为现在,大家需要鸡蛋不需要诗。
芳芳:需要!
小国就是需要诗!
他就想送王梅一首诗。
欧阳云飞:那他可以给她送两箱鸡蛋嘛!
芳芳:可以!
你可以送给她两箱黑鸡蛋。
欧阳云飞:我可以送给她两箱鸡蛋,没问题啊!
芳芳:你不能送他们黑鸡蛋,你应该送的是诗!
(对女小贩)明天进两包好彩。
欧阳云飞:人不可能两次吃到同一颗黑鸡蛋。
陈小阳:太深奥。
欧阳云飞:无知的黑鸡蛋,无畏。
陈小阳:太调侃。
欧阳云飞: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黑鸡蛋。
陈小阳:太朦胧。
欧阳云飞:你养鸡来我收蛋,双方得利有钱赚。
陈小阳:山药蛋派的,太土!
欧阳云飞:在曲曲折折的荷塘上,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黑鸡蛋。
陈小阳:太没力气。
欧阳云飞:在苍茫的大海上—— 陈小阳:让黑鸡蛋来得更猛烈些吧!
欧阳云飞:黑鸡蛋,还是白鸡蛋—— 陈小阳: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欧阳云飞:是默然忍受白鸡蛋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而出反抗并结束这—— 陈小阳:我要做一颗响当当硬邦邦砸不扁踩不烂蒸不透的—— 合:黑鸡蛋!
欧阳云飞:好!
这个好!
就这个!
陈小阳:好什么呀!
一句广告词你都想不出来。
你这诗人怎么混的。
欧阳云飞:你混得好!
瞅瞅你住的什么地方!
镇子上都什么人,什么旅馆,电梯,电梯里的什么服务员,打算让我写诗!
哼。
陈小阳:云飞,我就是混得再差,也有你一口饭吃。
小国:我要念首诗。
宾客:哈哈哈哈哈哈!
小国:我要念一首诗。
宾客: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小国:我想念一首诗!!
宾客:…… 小国:送给我的,新娘。
我愿意,是树,如果你是树上的花。
我愿意是花,如……我愿意是花,如果你是露水。
我愿意是露水,如果你是阳光,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我的爱人!
如果你是天空,我愿意变成天上的星星。
我的爱人,如果你是邮递员,我愿意是你背包中的信,跟着你的自行车,到处漫游,永远不被投递,如果你是新娘,我愿意付出我所有的努力,成为你身边的新郎!
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所有的保险丝,都换新的啦!
宾客:喔!
好!
…… 陈小阳:那边还有事。
乐队:黑芝麻哇白芝麻哇哇白芝麻白芝麻黑芝麻哇…… 陈小阳:来来来,你就缺这个,这个,壮阳的!
喝!
乐队:今儿我把它喝了,啊,你就得给我们赞助点。
陈小阳:这句话我听一晚上了。
我就实话实说啊,我就是郊区一个养鸡的农民。
乐队:你以前也是一诗人,哎,哥儿几个都读过您的诗,特崇拜您。
我们现在,就缺这两万块钱的赞助费。
陈小阳:呵!
两万?
咱们先算一个帐啊,一只黑鸡蛋的基本批发价是两毛三。
乐队:两毛三。
陈小阳:防疫、养殖、饲料、包装运输是两毛,加在一块,我要挣一万块钱,得卖出多少黑鸡蛋?
乐队:两块五两块一…… 陈小阳:这么说吧,你们打算,从我这搬走多少黑鸡蛋。
乐队:嗨!
乐队:干吗呢这是?
欧阳云飞:没事没事没事。
乐队:嘿?
啊,他也是拉赞助的?
欧阳云飞:我们小时候都写过一篇作文叫我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当一个文学家像鲁迅那样。
而陈小阳的理想每年都变。
所以他的理想已经实现了很多次,而我的理想,还依然是个理想。
芳芳:苏联诗人…… 欧阳云飞:现在没人读他的诗了。
芳芳:他是白天写作还是晚上写作?
欧阳云飞:什么意思?
芳芳:每个诗人都有他自己的写作习惯。
托尔斯泰是晚上写作,杰克伦敦是早上写作,你呢?
欧阳云飞:我是翻着跟头写作。
嘿嘿,年轻的时候人人都容易产生梦想,年轻的时候人人都是诗人。
但诗人没什么用。
芳芳:有用。
欧阳云飞:那你说我有什么用呢?
芳芳: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
独白:有一个女孩相信,我的笔能给她的世界带来色彩。
我就只好装模做样地举着那支用完了墨水的笔,像一个士兵举着枪,给自己壮胆。
盗版人:站住。
别动。
看看有没有警察。
对,前后左右仔细看看。
哦往上看,往上,往上。
呵,哥们,要盗版光碟吗?
欧阳云飞:不要。
盗版人:哎哎等会等会等会…… 欧阳云飞:哎,哎!
盗版人:来两张吧真的你绝对需要。
听我说!
欧阳云飞:我不要!
盗版人:你人生各个阶段都需要的,尤其是你尤其是你。
你绝对需要,我什么都有啊!
欧阳云飞:那有教人写诗的吗?
盗版人:嘿嘿,你是个诗人。
欧阳云飞:你怎么知道?
盗版人:10年前,你得到它,你需要付出你的灵魂。
可现在,你得到它,只需要付出10块钱。
欧阳云飞:好吧,我要我要。
欧阳云飞:没什么。
这是书架。
书架上都是书。
没什么,真没什么。
芳芳:喂,你去哪儿了?
我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欧阳云飞陈小阳:欧阳云飞,陈小阳,上台鞠躬!
勾肩搭背,你鬼鬼祟祟,半夜三更,你为啥还不睡。
捡块破木板,拼呀拼张床,床上的虱子排呀排成行。
有人在洗澡,被我看见了!
恩哪哪—— 陈小阳:我回来啦!
欧阳云飞:我们回来了!
陈小阳:三天,黑鸡蛋销售一空!
欧阳云飞:全卖光了!
陈小阳:都是老太太买的。
欧阳云飞:还有老头儿!
陈小阳:为什么卖得这么好呢?
欧阳云飞:为什么呢?
陈小阳:为什么呢?
欧阳云飞:因为广告词写得好。
陈小阳:说的对广告词写得好。
是谁写的呢?
欧阳云飞:我当然是我。
陈小阳:肯定是我写的。
我给大家唱首歌,肯定是我写的。
欧阳云飞:我给大家作揖了,肯定是我写的。
陈小阳:我给大家鞠个躬,肯定是我写的。
欧阳云飞:我给大家跪下了,肯定是我写的。
陈小阳:谁呀!
欧阳云飞:怎么了芳芳?
陈小阳:怎么了?
芳芳:我们家云飞不跟你干这些事。
陈小阳:这,这不能跟我干这些事。
欧阳云飞:哎小阳!
小阳!
陈小阳:没事,我没事我没事,没事,你忙。
欧阳云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小阳?
芳芳:你看看他都带你干了些什么?
洗澡,桑拿,唱歌,跳舞,陪吃陪喝,这些是你该干的事吗?
他会把你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的,你知道吗?
欧阳云飞:我愿意跟别人一样。
芳芳:你不能变得和其他人一样。
欧阳云飞:就一样。
芳芳:你不能!
你是个诗人!
欧阳云飞:什么诗人,实话告诉你吧,婚礼上那首诗就根本不是我写的,那是裴多菲的诗,三年了我一个字都没写过。
芳芳:你就是个天才的诗人!
哑孩子在露水里寻找他失去的声音,就像我在人群中寻找丢失的你一样。
能写这样诗句的人就是天才!
欧阳云飞:我神经衰弱没有我的枕头我就睡不着觉,我还有幽闭恐惧症。
我怎么可能是诗人我?
干什么你?
开门!
开门!
开门!
芳芳:我知道幽闭恐惧症,就是不能忍受狭小的空间,不能长时间地呆在黑暗封闭的屋子里。
你不能坐电梯,不能坐飞机,在不适应的环境里面,你会心慌,会吼叫,甚至会盗汗有的还会昏厥。
可是这些都是会治好的,你怕什么呢?
你看你现在。
独白:狭小的空间,封闭的飞机,晃动的船体,我从来就不害怕。
我害怕的是另外的东西。
不被重视,被人群抛弃,没有才能,成为一个失败者。
谁不害怕呢?
主持人: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大家收看我们的节目,给大家介绍我们的嘉宾:诗人,欧阳云飞。
男小贩:嗨,这不是跟芳芳好的那个男的吗?
欧阳云飞:——诗歌的一种胜利—— 旁人:嗨,他也能出名?
主持人:作为一个诗人您怎么看今天的这个时代?
服务员:上次被关到电梯里了。
陈小阳:你能会儿啊。
欧阳云飞:诗歌需要永恒的革命,每个诗人,每一个诗人总是在不断地使自己眼前的这个世界变得陌生化,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颠覆—— 陈小阳:欧阳云飞你真行,你就胡说八道吧。
欧阳云飞:我现在想谈的是一种大诗歌的概念。
广告:像白的一样白,像新的一样白,像刚搬进来的时候一样白。
爱家涂料。
欧阳云飞:我不行了,我撑不住了,跟你在一块儿我觉得难受。
我不是说你不好,你很好。
但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人你明白吗?
我以为我自个儿是个成功的诗人,我太想成功了,我太想让你为我感到骄傲了。
因为是你让我对生活又产生了欲望。
可是我越这样想,就越没有戏。
算了吧。
咱们算了吧。
芳芳:你是我的红色,就是太阳落山时候的颜色。
你是我的蓝色,他们形容的,大海的颜色。
你是我的粉色,就是桃子成熟时候的颜色,你是我的蓝色,他们形容的天空的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
你是我的白色,这个我知道,是雪花的颜色。
黄色,我也能够分辨,是我们皮肤的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所说的红黄蓝白都是你。
你是我的颜色,所说的红黄蓝白都是你。
还有黑色,这些羽毛的颜色。
欧阳云飞:防疫站的人来了?
工人:来了。
欧阳云飞:那小阳,在哪呢?
工人:不知道我跟他联系不上,没联系上,他手机关了。
欧阳云飞:他没跟你在一块?
工人:没有。
欧阳云飞:他没跟你说什么?
工人:什么也没说。
欧阳云飞:这病鸡有多少只啊?
工人:三四十只。
都已经隔离了,不过很快就会蔓延。
欧阳云飞:我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没信号。
工人:哎你赶快去跟隔离,隔离病鸡,你们赶快把所有的病鸡都分离出来,不能让它们再…… 独白:陈小阳失踪了。
谁也找不着他。
他想走就走了,所以寻找是没有用的。
他能抛下一切这样离开,说明我一直看低了他。
我们常常会这样,就算对最好的朋友,也会如此。
欧阳云飞: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不是诗人。
我只不过是个哭泣的孩子,只有洒下沉默的眼泪。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的忧愁,便是众人不幸的忧愁。
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欢乐,如此微不足道,如果我把它们告诉你,我会羞愧的脸红。
今天我想到了死亡。
我想去死,只是因为我疲倦了,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
只是因为,而今我温顺得像一面镜子,像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
你看,我并不是一个诗人。
我只是一个想去寻死的忧愁的孩子。
你不要因为我的忧愁而惊奇,也不要问我,我只会对你说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
如此徒劳无益,以至于,我真的,就像快要死去一样大哭一场。
我的眼泪,就像你祈祷时的念珠一样忧伤。
可我不是一个诗人。
我只是一个,温顺,沉思默想的孩子。
我爱每一样东西的,普普通通的生命。
我看见激情渐渐的消失,为了那些离我而去的东西。
可你只是笑我,你不理解我!
我想,我是个病人,我确确实实是个病人,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
我可以看到,就像那些东西,我不是一个诗人。
我知道,要想被人叫做诗人,应当过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天空,在烟雾中被遗忘的,蓝色的天空,仿佛衣衫褴褛的逃亡者般的乌云,我都把它们拿来,渲染这最后的爱情。
这爱情鲜艳夺目,就像痨病患者脸上的红晕。
欧阳云飞:她肯定是去海南,晒太阳吃螃蟹了。
小妹妹:芳芳姐姐说,她再也不回来了。
独白:芳芳真的没有回来。
她辞掉了饭店的工作坐上她喜欢的飞机,走了。
最近飞机调整了航线离小镇越来越远了。
飞机飞过的时候,我会想起她。
也许她正在飞机上往下看呢。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院子里长出一棵树,树上长满了一首一首的诗,都是真正的诗。
一张张写在白色的稿纸上,在风中哗哗作响。
我和芳芳,就提着篮子在树下摘诗,好大的诗啊!
陈小阳寄来一张明信片,只是道一声平安,他没有说他在哪儿,反正,你不必为他担心,他总是有新主意。
欧阳云飞:来了。
小国:芳芳有消息吗?
欧阳云飞:没有。
小国:你是不是要走啊?
小国:王梅怀孕了。
欧阳云飞:恭喜你。
小国:还得请你帮一个忙。
欧阳云飞:你说。
小国: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欧阳云飞:好。
小国你是姓?
小国:马。
欧阳云飞:马…… 欧阳云飞:我再也不想写诗了。
陈小阳:我再也不想养鸡了。
独白:我31岁的时候,像马雅可夫斯基一样剃成了光头。
我知道我可能永远都不了他那样的诗人。
但我像他一样,剃成了光头。
他曾经说过,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我希望,至少能有他那样的勇气。
关于理想我从这一刻开始被振动——欧阳云飞被方芳鼓励、逼迫,借用盗版光盘写出了成名诗,背景音乐响起舌头和痛痒的《复制者》,他瘫倒在床上抽烟,烟雾迷幻般的散开又聚拢起来。
幽闭恐惧的欧阳云飞终于承认了,他说:“狭小的空间,封闭的飞机,晃动的船体,我从来就不害怕。
我害怕的是另外的东西,不被重视,被人群抛弃,没有才能,成为一个失败者。
谁不害怕呢?
”他成名了,但也在心里开始真正恐惧起来,所以最后的失败是注定的。
“我31的时候,像马雅可夫斯基一样剃成了光头,我知道我可能永远都成不了他那样的诗人。
但我像他一样,剃成了光头。
他曾经说过,人,必须选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我希望,至少能有他那样的勇气。
”还有这一幕——婚礼上,作为新郎的小镇青年鼓足勇气说了五遍:“我想念一首诗”,众人嬉笑无采。
终于他的话被听到了,开始念诗,人群身上的光线渐渐暗淡下去,直到他念完了诗,最后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所有的保险丝,都换新的了!
” 那些阴影里的人们才亮了起来,开始欢呼鼓掌。
这是一种隐喻,某些时代下的某些人们,不需要诗,他们需要的是保险丝,需要黑鸡蛋,需要生活的狗屎,因为那东西有用。
有用并不可耻,诗也不可耻,可耻的是这两者总是敌对的。
到最后,欧阳云飞再也不想写诗了,陈小阳再也不想卖黑鸡蛋了。
无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都需要一种坚持下去的勇气。
关于爱情方芳爱自己的孤独、被宣判死刑的色弱和人生、小镇姑娘的梦想,当然你也可以说她爱欧扬云飞。
欧阳云飞爱自己被抛弃的诗、名誉、怀才不遇的痛苦,当然你也可以说他爱方芳。
然而最终,你不再是我的颜色,我也不能再为你假装诗人。
因为他们在对方身上看不到自我实现的希望了,只能看到自我世界的欺骗、萧条、暗淡无光。
其实爱情还保留着,只是他们关系中不纯粹属于爱情的部分被抽离出来了,有时候人们也不认为那是爱情,只是一种留恋。
这话说出来我有些后悔了,纯粹的爱情?
纯粹的关系?
什么才是纯粹的?
一切固着而无法流动的东西恐怕都是因为自我内心的缺口。
人性是如此复杂,划分出你的部分和我的部分也是困难的,这种划分有时候让一个人逃离开了真正的亲密关系。
这里不是心理咨询室,没有人需要把自己或对方变成一块白板来爱另一个人。
我与我,我与他者,这是属于人类永远的议题。
马雅可夫斯基坚持了37年,然后选择死亡,留下他紧皱的眉头和哀伤愤怒的双眼,牢牢盯着世人,留下对命运的叩问。
ps.这不是一篇影评,只是像鸡毛乱飞一样的杂思
生活永远在别处——评电影《像鸡毛一样飞》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不是个诗人,我不过是个哭泣的孩子 / 你看,我只有洒向沉默的眼泪。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的忧愁是众人不幸的忧愁。
/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欢乐,如此的微不足道。
/如果把它们告诉你,我会羞愧的脸红。
/今天我想到了死亡,我想去死,只是因为我疲倦了。
/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 /只是因为,而今我温顺的像一面镜子。
/ 像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 你看,我不是一个诗人,只是一个想去寻死的忧愁的孩子。
/ 你不要因为我的忧愁而惊奇,你也不要问我。
/ 我只会对你说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如此徒劳无益。
/ 以至于我真的就像快要死了一样大哭一场。
/ 我的眼泪,就像你祈祷的念珠一样忧伤。
/ 可我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温顺沉思默想的孩子 / 我爱每一样东西,普普通通的生命 / 我看见激情渐渐的消逝 / 为了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东西 /可你耻笑我,你不理解我 / 我想我确确实实是个病人/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我可以看到/就像那些东西/我不是一个诗人 / 我知道要想被叫做诗人 / 应该过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像鸡毛一样飞》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马雅可夫斯基知道《像鸡毛一样飞》是从摄影师曹郁开始的。
那天很偶然在电影频道看他的一段专访,他是《可可西里》和《南京南京》的摄影,当然也是《像鸡毛一样飞》的摄影。
此前我并没有听说过这部电影。
也没有接触过孟京辉和廖一梅夫妇的东西,十年前《先锋戏剧档案》出来的时候据说一年之内再版了五次,但我至今也没有看过。
知道《恋爱的犀牛》的大名但也没有看。
《像鸡毛一样飞》成为了一扇门,带我走进这对夫妇制造的特别的电影世界。
《象鸡毛一样飞》拍摄于2002年,获瑞士洛伽诺电影节评委会大奖。
演员由陈建斌,秦海璐和廖凡担纲。
这是一部颇具实验色彩的影片。
连主题音乐都是崔健还有痛苦的信仰乐队以及清醒乐队给做的。
曹郁说他当初为《像……》拍摄的时候,做的很不到位很不成熟,当时拍摄的时候,光线和色彩自己在那儿表演,而且它跟主题没有很好的契合。
如果现在再让他来拍,会稳很多。
会有更好的契合。
《像鸡毛一样飞》的剧本出自才华横溢的廖一梅之手。
剧本带有鲜明的先锋性、剧场性和独特的实验性。
电影色调也比较怀旧的。
孟京辉说这个故事是他一个朋友的亲身经历,鉴于舞台的限制性,所以他决定用电影的方式来表达下自己的感受。
并说当初做的时候弄了七个稿子,有一个是完全现实的表现方法,但后来觉得那样简单传统的平铺直叙太苍白无力了。
影片做得并非完全成功,不尽如人意之处还是挺多的,但并没有有些先锋实验电影所有的那种做作的痕迹。
而且导演说了最重要的应该是记录。
他自谦不懂电影中镜头、光线以及胶片的运用等等,但他还是想把这些感受记录下来,哪怕是象征性的夸张变形的记录也好。
电影中很多镜头都不太寻常,导演自己就说了影片中秦海璐跑步的那段其实是他拽着秦的衣角要她在原地跑,目的是要表现环境和心情的对比。
电影可能有很多人看不懂的地方。
但艺术电影总是要往前走的,也总有自己的受众所在。
孟京辉肯认真的来创作这样的作品本身行为就很值得肯定。
你可以说电影本身就拍得很理想主义,讲得也是理想主义。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为理想燃烧过一段激情呢?
!年轻的时候每时每刻我们都活得很理想化。
影片从开始到结束都很有一种先锋戏剧的味道。
故事的叙述性相对当然是很弱的,舞台的现场性很强。
影片一一副马雅可夫斯基的巨大画像作为开始。
影片的最后以诗人(陈建斌饰)吟诵的诗歌作为结束。
我不得不说导演选角真的选的太对了,我虽然没有看过他在《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里的精彩表演,但也一样坚信他的实力。
事实证明他的确适合饰演这部影片里一个落魄不羁的诗人。
相比之下秦海璐就差远了,即使是在获奖的《榴莲飘飘》当中我也不觉得她的演技有多么可圈可点。
当一个患幽闭恐惧症的诗人邂逅一个喜欢将吸管扎进番茄吸汁的色盲女孩儿。
有趣的故事就发生了。
当一个失去灵感创作日益委顿的诗人来到一个从没有诗人出现过的小镇,来到一个曾经的诗人朋友开办的一个养鸡场里,故事开始了。
落魄的诗人迫不得已告别过去的一切,以初生婴儿般赤裸裸的状态来到缺少诗意的小镇,一开始事情就不顺,丢失了唯一的身外之物——一个背包的欧阳云飞(陈建斌饰),被当做偷窃犯,能证明身份的身份证因为也在那个包里,所以他就没法证明自己,这一段很有讽刺意味。
以前看到过很多这样真实的故事,作家三毛就曾遭遇过。
一个人活着,非得靠这样那样的证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你是诗人又怎么样?
在一个不推崇诗歌人人都缺乏诗意的年代,诗人甚至是种难以讲出口的身份。
欧阳云飞在派出所打给自己过去的恋人想让她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电话那头却对警察说根本不认识什么欧阳云飞。
这可够尴尬够狼狈的了。
多亏了曾是诗人现在是他的救命恩人的陈小阳。
小阳从诗人变成了养鸡的。
但还会偶尔和欧阳一起背诵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欧阳来到小镇上,还是不断地探索、解构生活和写诗的意义。
处于诗人地位完全失落的年代,欧阳云飞处境尴尬。
尤其在秦海璐饰演的方芳面前。
方芳爱上了写诗的欧阳,但欧阳却不愿再写诗,他终日徘徊在现实和残存的理想之间。
面对世俗生活他是一个软弱的理想主义者。
方芳因为色盲失去了当空姐的梦想,她也徘徊在美化的梦想和不争的事实中间。
色盲的女孩把一个灵感枯竭的诗人当成了自己的颜色,自己的希望,她想奔跑到幻想中的那片缤纷多彩的世界中去,却没能成功。
精神化理想化的生活同世俗生活无法同存。
对于欧阳这样的诗人来说放弃理想和诗歌某种程度上甚至等同于放弃了生命放弃了一切,因他无法开始世俗生活,不再写诗意味着他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和创造的价值。
但方芳对他和诗的过分热情又令他感到无可承受。
有一天当欧阳在那个从未接触过诗的小镇上成名之后,小镇还是有很大变化的。
但后来一切又都颠覆了。
养鸡场的黑鸡死了,欧阳念着诗哭了。
影片中有太多地方都是诗意与怪诞并存,有反讽,有奇怪的意象。
影片的最后欧阳在夜里梦见田里长出一棵大树,树上结满了真正的好诗,他和方法快乐的摘诗。
我想,在这个年代,诗意不一定要以最具体可感渗透到生活每一处的形式来存在吧,对于一个不再写诗的诗人来说,他一样可以葆有一种诗意!
影片最后小阳失踪了,鸡场的黑鸡们得病死了,欧阳也赶走了喜欢他的方芳。
是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吗?
这样处理的方式显然过于理想主义化了,现实当然不可能这样子。
一代又一代人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导演当然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本身就不是一个能够轻松给予答案和解决方法的事情。
具体怎样选择,在每个人那里都是不同的。
电影结束了,我们还要继续自己的生活,还要在现实和理想间继续挣扎徘徊,最后念一首里影片里也穿插过的马雅可夫斯基的那首诗吧: 让那些在欢乐中发霉的人们迅速死亡好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这一天将会到来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社会不需要诗人因为社会没有良心我把自己丢到死亡之中如果我曾永恒的消失过我正在享受死亡带给我致命的欢迎不要卖弄自己可悲的感情根本没人愿意听
陈建斌,一个很有张力的演员。
廖凡也不错 第二次看,不得不再感叹一次:这是一部很有意思的片子 原来西红柿是可以吸的,尝试一下 看到后面,有点累,因为情节太跳跃,看完的欲望让我继续 那张反复出现的马雅可夫斯基的画像让我记住了这哥们,也对他的诗、人有了一丝好奇 在83分30秒出现了一句挺带劲的话,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我31岁的时候像马雅可夫斯基一样剃成了光头,我知道我可能永远都成不了他那样的诗人,但我像他一样剃成了光头,他曾经说过: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我希望,至少能有他那样的勇气)
让那些在欢乐中发霉的孩子迅速死亡好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这一天将会到来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马雅可夫斯基整部影片里出现了四次马雅可夫斯基的照片,而每一次都会在他头上用西红柿印下鲜红的汁液.顺着他的光头缓缓流下,像从眼睛里喷薄而出的怒火燃烧而成的红色泪滴.影片里也多次出现他的诗被反复诵读的画面,那些略带神经质的诗句裹挟着无以穷尽的悲悯狠狠袭来.这算是孟大对马雅可夫斯基的一次致敬.欧阳云飞落拓地来到这个荒谬地让人难以自抑的小镇,里面有漫天横飞的黑鸡和黑鸡蛋,有古怪的小零售商贩,有在路边总是一模一样动作的孪生人,有旅店里怪异的服务员--方芳.他的幽闭恐惧症,他的脆弱敏感,他的神神叨叨,他的不名一文,都让这个诗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就如那个镜头,在游泳池的底部,一双鞋被扔近来,不断下沉,云飞光着脚在里面潜水,找不到出口,光线处理的不明就里,完全没有逃遁的嫌隙,只有在这样的阴暗里永生.这算是孟大对先锋与荒诞的一次致敬.陈小阳开着自己的奔驰,载着黑鸡蛋,拿着大捆钞票,承着无数奖励,但他却突然的失踪,这是一个没有理想却那在路上的生活状态当做一种理想的人.他不偏执,但他也最偏执.他可以毫不顾及地扔掉拥有的一切,然后去一个天外的世界寻找自己追求的东西--新鲜.只有这样生命有了永恒的可能,甚至只是让自己感觉更人类的生存.这就是全部,这无关他是否是个诗人,也无关他是否是个商人,他只是个普通的但稀少的能把理想当做生活状态延续的人,在这一点上,云飞的诗人头衔其实只是一种讽刺,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懦弱的一分子,诗人是个屁.这算是孟大对理想和偏执的一次致敬.方芳,一个把诗人无限美好化,当然这其实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从未见过诗人,整个小镇都没有先哲.所以她把这个貌似诗人的落魄汉子当作了自己的太阳.并毫无理由的将此寄予爱情的接楼用做蒙蔽自己时而清醒的神经.她说,你就是我的颜色.她不是色盲,实际上在她清晰明了地审视自己的眼睛之后,毅然离开,她或许坐着最喜爱的飞机离开,或许她就在飞机上当着空乘,再或者她会在不远的另一个小镇继续自己的服务员生涯.当然,这里爱情死亡的姿势无比难看和丑陋,这是一贯以来对这种所谓虚幻美好化作泡影后的矫枉过正.这算是孟大对狗娘养的爱情的一次致敬.云飞早就不是个诗人,他没有这样的天赋,即使他有幽闭恐惧症这样很诗意的精神科疾病.而事实上,这样的疾病更像是他为彰显自己是个诗人而做的一点哗众取宠的伎俩.拿到了能为自己做诗的碟子,在盗版光碟商贩的笑声还没有完全消退的时候便拉上窗帘,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他他妈的这个时候怎么不幽闭一把?),"黑白橘子""后现代诗歌""哲理诗歌"就这样简单的选择就把他变成了新时期的先锋诗人,并且他还得意洋洋地在四处做广告上电视,他不觉得恶心?不,他快活的无与伦比,尽管他自言自语地说周围的每一个人,但,他自己早就和他们一样成了商贩手中碟片的努力。
而这,在他推开厕所门口,一目了然.这算是孟大对当今文艺界的丑恶做的一次讽刺,同时致敬.小镇的电工要作诗,他鼓足勇气,念下酣畅淋漓的诗篇,但人们漠然的心寒,背景灯光变地昏暗低沉,突然他说,小镇所有的保险丝都换新的了.全场欢呼,天空转阴为晴.走出长廊的云飞,回身观望,日光灯诡异地闪烁,一片妖冶的表象.很多......看完这部电影始终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云飞会只买那一种烟,但却总是没有,而他又每次都会选择换一种品牌.为什么飞机的阴影会数词出现在草地上的云飞头上.为什么会把西红柿砸在脑袋上,迸发出血红的汁液.为什么会在最后云飞已然不可能成诗人却还要学着马雅可夫斯基剔成光头.我有很多自己的解释,却没有一个满意.就像方芳的问话,总有一个地方会出错,对不对?答案云飞知道,但他没有说.他只是暴怒,你为什么叫我诗人,我不是诗人,因为我知道要想被称作诗人要过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诗人早就死在另一个世界,而我们苟且在现实的泥淖.生活没有诗意,残缺苦楚只是一个冰封结界里唯一供于品尝的玩物.马雅可夫斯基说过,人应该选择一条自己的道路,并勇敢地坚持下去
难看至极,故事性极差
意识流的絮叨。自我的颜色,困境与改变。
2010.3.14 “让那些在欢乐中发霉的人们迅速死亡,好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马雅克夫斯基”四星是给配乐还有画面色彩跟剪辑,秦姑娘表演太矫情。陈建斌很有潜力。
像鸡毛一样飞,飞来飞去,就像罗大佑演唱的歌曲《未来的主人翁》里面的歌词:漂来漂去。
这片子很文艺,文艺得从剧情上很难领会,一大啪啦的看不懂之后又冒出一句经典结论~
原来片名说的不是影片的内核,而是影片的情节和表现方式。
应该拍成话剧。真正的主角只有方芳,年轻的秦海璐唱起歌的时刻我的心微微颤动。两颗星一颗送给秦海璐,一颗送给结尾的马雅可夫斯基。
孟京辉和廖一梅这对神雕侠侣。开头被马雅可夫斯基鹰隼一样的眼睛和血和泪样的番茄汁震慑住。通篇镜头语言和台词对白统统视作浮云的话,到结尾和我的人生观论调契合:人总得选择一种生活,并有勇气坚持下去。总而言之,这是个激烈、尖锐、哀伤得让人蛋疼的故事。
不懂
连电影都留着先锋戏剧的成分,其实孟京辉拍电影吧,估计中国能出现个超现实主义或者独创一个新的流派,导演想法多,镜头语言表达能力强,不过用光还是戏剧那一套,太明显了,几处的调度挺像MV的风格。
未发腮版大橘+青涩版廖凡,双厨狂喜,打打酱油的马德胜上辈子也是一个姓马的。主打一个荒腔走板,表现手法比较新鲜,话剧感很强,出于最近的状态莫名能get。
我用黑色眼睛去寻找黑鸡蛋,真够黑的。
孟京辉和亦舒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即所有的作品都是在讲同一个故事~
回忆,总是在多年之后才得以呈现真相。感谢,我曾经爱过和被爱过的诗人,纯净羽毛般的,又没有出口的青葱时光。如同倒退的时光列车,抓不住,任它消失在黑暗的唯一光亮中。
话剧,你是我的颜色
一个患有幽闭恐惧症的茫然诗人,一个患有色弱梦想当空姐的前台,二人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游走,面对精神和物质的碰撞,可能我个人不太喜欢形式感较强的作品。
年轻的时候人人都是诗人,后来说起“诗人”人人都会笑。拍得太话剧了
电影不是戏剧
她偏执的要他送诗,又在半夜拿着荞麦皮枕头,那爱真的像痨病患者脸上的红晕,病态又甜美。轻得缥缈的鸡毛一样的梦想哟,在西红柿妖艳的汁液和飞机呼啸下的阴影里。太爱这种神经质一样的剧本。真是可惜了,很多不适合用话语直接表达的也僵硬的吼了,显得装逼而不伦不类。
别说,还真不喜欢这样的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