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友花花的力推下,终于看了电影Capote。
说实话,我不太知道这厮,只知道他写过“第芬妮的早餐”,他最著名的“冷血”我也没有看过。
因为花花算是个文青,所以很是起劲。
电影平实抑郁,并不是一部严格意义的传记片,只是截取了Capote创作“冷血”的整个过程。
所以,片子开始不久,我对花花说:拍这部片子的人大概也是文青,并且也是拍给你们文青看的。
从电影里,我知道这个说话有些girly的人是New Yorker的专栏作家,他去采访一起发生在堪萨斯州的灭门血案。
Capote显然是一位很敬业的新闻人,他采访时细致认真。
甚至为了接近被采访者,而把他那身女气却时髦的装束换成了一身传统的黑色。
随着采访的深入中,Capote觉得用一两篇报道已经很难表达他想要说的东西了。
于是他决定以这一事件写本小说。
这在当时是有些惊世骇俗的,那时的美国可没有“报告文学”,小说就是小说,报道是报道,壁垒森严。
所以,很自然地,Capote的想法受到了许多朋友的质疑。
这本小说就是后来著名的《冷血》,Capote称其为non-fiction novel(非虚构小说),实际就是“报告文学”的开山之作。
这一文体在中国流行日久,不用我多说。
虽然我不太鸟这种东东。
Capote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我推测,是在他发现自己与凶犯Perry Smith的身世相似却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之后。
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这个社会有两个世界”。
为了写好这本小说,Capote必须要更好地采访两名凶犯,所以他们不能马上就死掉。
于是,Capote为他们请了律师做免于死刑的辩护。
为了接近两名凶犯,他去贿赂典狱长。
为了得到案件当晚的细节,他试图与Perry做心灵的交流,他照顾生病的Perry,给他喂婴儿食品,给他喂水。
工作中的Capote可以称得上是有条不紊冷静而专业;业余时间,他喜欢在人群里高谈阔论,吹嘘自己与某某明星熟识,说着庸俗的笑话。
这时的Capote是在于两名疑犯玩一个心照不宣的游戏,或者说是交易。
我接受你的采访,给你想要的,你帮我脱罪或是免死。
但,如果想让我说出当晚的细节,这等于是让我自证其罪,一定是不能说的。
其实这才是整部片子的焦点,所有问题也是由此而生的。
双方的挤牙膏战术在这部电影平实的叙事下,精确而完整。
影片中,Capote终于得到了Perry的信任,也得到了案发当晚的细节,他的书基本可以完成了,这时的他只需要等待死刑的判决而为这本书写上一个结尾。
而这时的Capote却完全陷入困境。
他为两名疑犯请的律师依然在为免于死刑而上诉,并且这时的美国国内,呼吁废除死刑的呼声很高,所以,两犯的免死上诉有着极大的可能性。
如果这样,Capote的这本小说,无疑就失去了意义。
从某一方面来看,这时的Capote是从内心深处希望两人赶快被处死的,然而他自己却不敢承认,显然他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无法承受将自己的成功凌架于两条性命之上,道德与良心的自谴,终于使他崩溃了。
两人还是被执行了绞刑。
刑前他们希望见见Capote。
而这时的Capote几近崩溃,根本不敢面对,却马上飞到了堪萨斯。
在旅馆里,他不敢接听PERRY打来的电话也不敢看他的电报。
最终他还是出现在刑场,见了两人最后一面。
这种矛盾与尴尬的行为无疑是CAPOTE心灵困境写照。
《冷血》终于出版了,并成为一部划时代的作品。
书我没有看过,借用他人的评价:“它对暴力、人性充满悲哀和怜悯的探讨,引起令人发自骨髓的震动。
”这之后,CAPOTE再也没有写出任何一部作品,直到他1984年因酗酒与服药过多而去世。
《冷血》创造了一种文体,也改变了CAPOTE的一生。
虽然,在许多中国人看来,这两人是罪有应得,而Capote也并没有做错,他只是在认真而理性的工作。
没错,理性,Capote一直保持着理性的态度,直到他的书接近完成时。
他把自己的书命名为《冷血》,却又不愿让两名疑犯知道,因为这会打破他们之间的信任或交易。
当Perry Smith还是从报纸上知道了书名后,质问Capote,很显然地,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他的回答完美而迅速,使Perry无法产生丝毫的怀疑。
我们身边的一些人恐怕会这样认为:CAPOTE太脆弱了,他只是做好了自己的工作,他的小说的意义远比这两个人的生命更为重要。
他并没有做错。
我不知道是我们太过理性,还是真正的冷血。
也许我们的教育使我们对内心的力量已经视而不见已经感受不到了。
朋友准翔在MSN上对我说:良心是上帝安置在人内心的律法。
这部片子让我想起了两个故事,一件是真实的,另一件是虚构的。
先说真实的。
1993年,南非的摄影师Kevin Carter来到当时正处于饥荒的苏丹北部边界进行拍摄工作。
在伊阿德村,Kevin Carter为了让自己从遍地饿殍的悲惨景象里放松一下,他走进村旁的灌木丛。
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哭泣,一个小女孩正艰难地向食品发放中心爬行。
正当他举起相机时,一只秃鹰停在了小女孩的身边。
Kevin Carter小心翼翼地选好角度,为了不让那只鹰受到惊吓,他静静地等待了20分钟。
拍完照片后,Kevin Carter赶走了那只秃鹰,然后坐在树下念着上帝的名字放声大哭。
小女孩最终死去了。
Kevin的照片获得了1994年的普利策奖。
然而获奖后,Kevin却自杀了。
连Kevin的母亲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没有帮助那个小女孩。
做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我能够理解Kevin,他是严格地按照记者的信条来做的:观察,不要介入。
这是新闻客观性的保证。
并且,我也知道他照片的影响会救助更多的人。
但是,我们还是会有疑问:当职业伦理与生命伦理发生碰撞时,我们该如何去做?
另一个故事来源于一篇科幻小说。
人类发现了一个有智慧生命的星球,该星球的“人”和善而先进。
于是,地球人派出了一队考察人员。
在这队考察人员中,有一名神职人员,他的任务是调查该星球的“人”是否有灵魂。
考察队很快到了外星,他们发现,外星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人”们完全按照程序一般地生活,每个“人”充满了理性。
然而,神父的报告发回了地球,他建议将该星列为不予接触的级别,因为这里的“人”没有灵魂。
五月第一个周一,人称“时尚界的奥斯卡”暨“纽约大都市艺术博物馆的提款机” 的Met Gala(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慈善舞会)又来了。
这不禁让人又联想到当年被誉为“世纪派对”的Black and White Ball(黑白舞会),和它的主办人、个人心中的“美国文坛金童”——Truman Capote(杜鲁门·卡波特)。
当然喜欢Capote绝对不算什么太值得自称高雅的喜好,但如果能在年少时阅读,或许可以为你打开生活中敏感、浪荡而细腻的一扇门。
1966年11月28日,Black and White Ball在美国著名地标Plaza Hotel(广场饭店)的大宴会厅举行,表面上是一场Capote为讨普立兹奖得主、后来带领《华盛顿邮报》揭发水门事件的Katharine Graham(凯萨琳·格雷厄姆)开心的派对,但谁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当时的Capote刚刚凭借小说《冷血》名利双收,据称他想要一个“壮观得无人能出其右的礼物”来庆祝一番。
可如果直接表达这种愿望,则难免显得有些自大,于是极具名望、生性害羞,且遭逢家庭巨变的Katharine Graham成了最好的掩体。
第一次知道Black and White Ball,是来自于一张照片,那上面的人严守着装要求:男士须戴黑色领带、黑色面具;女士可穿着黑色或白色的裙装,戴白色面具,须执扇。
据说灵感来自于电影《窈窕淑女(1964)》里的一场赛马会。
社会名流、艺术家、作家、演员……甚至是在他为《冷血》做田野调查,而结识的当地警长Alvin Dewey(阿尔文·杜威),受邀前来的人不是纽约社交圈的精英群体,就是Capote最亲密的朋友。
由于谢绝媒体,所以这个夜晚更显神秘,令人想入非非:这场号称能与Marie Antoinette(玛丽王后)的凡尔赛舞会、1951年Carlos de Beistegui(卡洛斯·德·贝斯特古)的威尼斯盛妆舞会相提并论的社交聚会,到底是什么样的?
想找到内场的视频资料,基本等同于天方夜谭,还不如回到有关Capote本人的影视作品里寻找蛛丝马迹来得实际。
比如,以创作《冷血》前后的Capote为描述主体的两部电影——《卡波特(2005)》和《声名狼藉(2006)》。
我们可以在这两个大同小异的故事里,看到Capote举办Black and White Ball的一些动因。
将这两部电影放在一起观看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因为你会发现,导演与导演之间能力的悬殊可以如此明显。
众所周知,《卡波特》不仅拥有一个擅长拍摄传记片的导演Bennett Miller(贝尼特·米勒),还将已故著名演员Philip Seymour Hoffman(菲利普·塞默·霍夫曼)送上奥斯卡影帝的宝座。
而比《卡波特》晚了一年推出的《声名狼藉》则像一名弃儿,反响平平的原因除了题材大撞车,要将责任归咎于导演处理此类内容的水平略欠奉也未尝不可——尽管后者的导演Douglas McGrath(道格拉斯·麦克格兰斯)和Woody Allen(伍迪·艾伦)合作无间,也曾自编自导。
在《声名狼藉》开头,就搬出了Capote的一众“纽约社交精英圈”好友,比如传奇时尚编辑Diana Vreeland(戴安娜·弗里兰)、名媛Babe Paley(贝比·帕利)和出版业巨子Bennett Cerf(贝内特·瑟夫)。
这些时代的弄潮儿(当然是扮演他们的演员)逐一上场面对镜头叙述,偶尔穿插Capote像只小麻雀一样周旋于他们之间大讲八卦的片段。
听起来有点儿耳熟?
不知你想说的是不是:许鞍华在她的作家传记片《黄金时代(2014)》中也采用了类似的手法。
拉出这么一长列Capote的好友名单,可能会让某些人激动万分,但这只能说明创作团队在资料搜集上下了大功夫。
至于这些事件的原型,能否为这部电影要呈现的故事提供有效的支撑,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由于《声名狼藉》雄心勃勃地企图通过以Capote的生平为主线,聚焦于Capote撰写《冷血》前后的经历,同时涉及多位当代美国文化界的大人物,来展现一个属于昨日美好时光的怀旧剪影——是的,问题就出在“美好”这个观感上。
不管是《卡波特》还是《声名狼藉》,甚至是小说《冷血》本身,都以一件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作为故事的一大重点:1959年,美国堪萨斯州霍尔库姆,一户备受爱戴的富农惨遭杀害,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而Capote在调查过程中曲折的经历,也惹来了外界猎奇的目光,以及戏剧演绎。
何以曲折?
《声名狼藉》用了相当长的篇幅来描述,从Capote出发前联系地检署,到赢得当地人的喜爱,再到和杀害富农的凶手之一Perry Smith(佩里·史密斯)发展“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情感关系,最后回到原本的生活……有趣的是,当你观看《卡波特》,就会发现在影片的前半小时,凶手已经捉拿归案、Capote开始做进入监狱与之展开对话的准备;另一厢的《声名狼藉》还处于Capote用明星八卦换取当地社区信任的阶段。
可见后者的事无巨细,并且基本符合影响美国电影甚为深远的“英雄公式(Hero's journey)”。
你可能很难将这个曾被George Lucas(乔治·卢卡斯)公开称为《星球大战》系列的神话学“公式”和Capote联系起来。
但事实就是,《声名狼藉》前半段里,纸醉金迷的纽约社交圈可被看作是“英雄”Capote的原生世界——这是他熟悉、能够得到安全感,且左右逢源的环境;而布满未知的偏见与刁难的堪萨斯,则是他完全不熟悉、充满危险的“异世界”。
从原生世界到“异世界”,再返回原生世界,期间我们的“英雄”需要经历不同的关键事件。
看看Capote在《声名狼藉》是怎么做的:1、受到召唤(得知惨案,受到启发想写作新书);2、遇到提供协助的伙伴(《杀死一只知更鸟》作者哈珀·李陪同);3、在安全地带与冒险间艰难抉择(恋人与出版商的建议);4、考验(检方的不配合、社区的异样眼神);5、终极挑战(要从凶手口中套出更多真相);6、危机(被这反复上诉的案子折磨);7、危机化解后的宝藏(案子迎来结局);8、结局(新书的成功和Perry的爱)……接下来,就是Capote回到原来的圈子,获得新生。
在第4阶段和第5阶段,《声名狼藉》把Capote描述为一个利用个人隐私来过关斩将的大人物。
虽然在开头的“名人展览”里,众友人已表达了对他的不信任,但将与命案相关的各色人物,比如警长Dewey,再比如身为罪犯的Perry,过度简化为能够被一些名人八卦轻易打动的形象定位,是不是太儿戏了呢?
但必须承认,这确实达到了另一个目标——重现一个星光熠熠的时代。
反观《卡波特》,Capote也经历了大致相同的历程,但导演Bennett Miller让他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原生世界里。
与此同时,全片的基调也更为阴冷和绝望,并没有用外露的激情来过度地描绘上述中的第4阶段和第5阶段,也没有戏剧化Capote和Perry之间的同性友谊,更多的是关注Capote从自己对待这一整个案件的态度中寻求与自我的对话。
原因很浅易,Capote在这个调查过程中确实算不上什么“英雄”。
“我们不是要找内幕消息,我完全不关心你们能否抓到凶手,我要写篇稿子描述克拉特命案对整个镇的影响,以及大家对此事的感受。
”“我关心。
”这是在《卡波特》开篇,对Capote和警长Dewey之间一场对话的描述。
“所以Jack(杰克·邓菲,Capote当时的恋人)认为我在利用Perry,但他也认为我在堪萨斯市时爱上了Perry。
”这则是Capote离开堪萨斯,外出度假时的一段感言。
《卡波特》先将Capote性格中貌似不近人情的一面揭开,再让他对之产生认知。
但Bennett Miller似乎觉得还可以再增加一点强度,于是设置一个令人窒息的情景——非常乐意称之为这部电影里的“死亡一分钟”:在《冷血》新书阅读会的后台,Capote和围绕在其身旁的来宾开着“裤裆开裂”的玩笑,一个陌生男子倚在门厕勉强地跟着笑了笑,然后斟酌了一下,说了一句话,“你对那些人的描述真可怕……很可怕。
”而Capote微微一笑,仿佛受到了莫大恭维,并表示感谢。
这一刻,导演正式将“不仁慈”的Capote和“心怀悲悯的普通人”对立。
著作等身的电影评论家David Thomson(大卫·汤姆逊)曾经为《独立报》写了一篇关于《声名狼藉》的影评,他认为《卡波特》对Capote的塑造过于冷峻,并将之批评得一文不值,却难以让人感同身受,因此不如《声》里对其道德缺陷的刻画来得绘声绘影。
其实不然。
并不是让强壮如斯巴达勇士的Daniel Craig(丹尼尔·克雷格)饰演Perry,把在他面前瑟瑟发抖如小猫的Capote拎来拎去,来一场“霸道罪犯爱上我”的告白,又或者让Capote在Perry被行刑的雨天里失语泪奔,就能够突显他的人性弱点(《声名狼藉》对Capote和Perry之间情感发展的大篇幅刻画是Thomson的立论点)。
《卡波特》对此二人的关系处理得更为“高级”,想象一下监狱风云版《一千零一夜》:Capote与包含Perry在内的两名罪犯接触,是为了给新书收集素材,所以需要从他们口中挖出故事。
于是,他为两人找各种关系,替他们反复上诉以续命。
反过来,对于Perry和另一名罪犯来说,Capote就是最后一根稻草、最后一位朋友。
一方要故事,另一方要活命。
国王还是那个国王,只不过舍身取义的宰相女儿变成了有利用价值的杀人犯。
《一千零一夜》的结局是什么?
暴虐的国王爱上了善良的宰相女儿,放下屠刀,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不只是这两部电影,连现实中的一些采访资料也显示,真正的Capote曾经承认自己对Perry产生了某种感情。
只不过随着死刑的执行,Capote需要从眼前的爱情泡沫中抽身,而他确实也做到了,还为自己准备了一场盛大的Black and White Ball。
重新回到“派对动物”的位置。
表面上,他谈笑风生:“我埋头《冷血》近6年时间,冷落了曼哈顿的朋友们太久,我需要回归。
”但或许真实的起因,是他不仅经历了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或多或少面对了自己人性中的弱点。
就像迷幻剂作用后的巨大失落,他需要排解,需要很多人来围绕他、和他说话。
《名声狼藉》自始至终都太强调旧日美好了,犹如衣香鬓影从未远离Capote的身边,但《卡波特》里镇静而脆弱的笔触,让人相信Black and White Ball不仅是办给刚刚丧偶的Katharine Graham,也是Capote办给正在巨大成功中追悼某些虚无缥缈之情愫的自己。
如果你从《狐狸猎手》看到《卡波特》,你能很清晰地看到贝尼特•米勒的创作特点—尽管只有三部长片,对于非虚构类题材的偏好,更重要的是对于孤独、自卑人格的着迷。
某种程度上,自卑的另一边很可能是自负,是毁灭。
贝尼特•米勒往往捕捉着他片中角色的痛苦和毁灭,以实现悲剧性的陶醉。
真正令我着迷的一点在于,他从不为他片中的人物进行某种意义上的诡辩,他只是尽可能地呈现,却又为他们的孤独划上了注脚,为他们的自卑立下尊严。
首先贯穿三部长片的一个特点在于共通的人物关系:卡波特渴望被他所处的阶层与社群接纳,派瑞渴望被人们所理解,二者唯一的不同只是阶级所造成的话语权落差(《卡波特》);比利渴望通过赛季的成绩自我证明,彼得渴望用新的管理方式颠覆棒球联盟,同样证明自己,不同仅仅只是二者的权力关系—这也是贝尼特•米勒最不灰暗的作品?
(《点球成金》);杜邦渴望为自己的存在找到意义与价值,不仅仅只是获得母亲的认可,马克渴望走出哥哥戴夫的阴影—杜邦也是,各自在人生中有着天赋与优势的人面对戴夫显得手足无措,幸福—最普世、最滥调的词眼却是这两个灵魂永恒的缺失(《狐狸猎手》)。
通过两个同质化人物的相遇、碰撞,展开矛盾与冲突,形成戏剧性。
《狐狸猎手》的开场,马克在一群小学生中举起自己的奥运金牌,进行着价值20美金的演讲,悲壮而又古怪。
僵硬的肢体动作会让观众在给予同情的一刹那又会犹豫几分,光是动作传递给我们的,是一场关于可被称作“爱国者”的自尊的顽强保卫战。
他的desire是什么?
成绩?
似乎他已经有了。
是家庭,是幸福,是认可,是面对成功无法调和的渴望与代价之间的冲突。
杜邦相比马克,似乎并不缺乏尊重,各路要人无不对他保有得体的附和与回应,但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他的名,而是他的姓。
杜邦初见马克的一场戏,贝尼特•米勒不寻常地给到了一个远景,强化了他的神秘感。
转场到书房时,他在与马克握手前电影给了一个反打镜头:他望向画外,观众此时会误认为画外空间仍有人存在,结果实际上是一张照片的特写,他的母亲。
相比儿子,这位母亲的信息显得更加神秘,出场都是行进过半时,但不可否认,她的威严与权力借着她的马匹笼罩在整个庄园之上,正如她的存身无时无刻地影响着儿子以及庄园中的所有人。
回到《卡波特》,人物关系成为了更加具体的共感—利用关系。
卡波特作为精英作家的傲慢与自负,体现在他与片中每个人的交涉中。
首先是开场白、俏皮话,然后便是真正此行前来的目的,对于自己所提出的要求,他似乎总有对方无法拒绝的自信;然而这样的话术却又难以掩盖内心深处的自卑,短短三场他与其他名流间的酒会社交戏,我们领略了他非同寻常的社会能力,往往承担着舞台中央的表演者角色。
我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一个人内心无比的孤独,与渴望被接纳。
在狱中,卡波特对派瑞说:如果我不写这本书,世界就会将你当作怪物般看待。
卡波特如果没有书与所在阶层的认可作为入场券,他古怪的性格、说话的方式、同志的身份,一样会被这些打着领结喝着马提尼的人当作怪物。
时常评价电影人物塑造的一个标准是:是否表现出了人物的复杂性。
在我看来,复杂性便是,从不以单一性格或者特点作为人物成立的基础。
他对于派瑞的理解共情是真,将二手经验作为自己被认可的垫脚石也是真,二者从不矛盾。
临刑前面对派瑞的抽泣我绝不认为这是卡波特—一个可以轻松调用自己话术与情感实现目的的人—在与名流时的那种逢场作戏,世界上真正理解我的人即将远去,能够与我共振的灵魂即将沉默,但我的出身又不得不牺牲他以此换来通往多数的门票。
卡波特为自己的新书《冷血》所做的试读会这一场戏非常具有代表性,三分钟便诠释了二者的实际关系,同时也是教科书级别的景别运用与平行剪辑。
景深处的观众模糊而富有距离感,卡波特此时的顶光呈现出的冷色调也体现着他的孤寂。
侧拍的反打镜头,卡波特的渺小一览无余。
反复前一个正反打镜头,加剧观众对于此时卡波特心理状态的认识。
切到派瑞翻书的特写。
然后切到面部特写,似乎回应着卡波特的朗读声。
POV视角,派瑞看到被狱友临刑前的画面。
切回卡波特的试读会。
注意此时的机位与试读会刚开始时已经有了不同:镜头逐渐拉近。
由之前的远景到全景。
派瑞的特写也相呼应地拉近。
仿佛此时卡波特的听众不再是台下的观众,而是千里之外的死囚。
景别由之前的全景切到近景。
此时暗示观众,台下的听众似乎已经对卡波特的新作建立起了一定的认可。
切到台下的听众,加强了之前的暗示效果。
景别此时已经变成特写。
即使是朗读,也仿佛进入了交响乐的终章。
卡波特的新书的确非同凡响。
切到派瑞的POV,讽刺感瞬间出现了:靠着派瑞的口述经历,千里之外的作家正在接受着即将到来的欢呼与喝彩;而此时的派瑞,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
二人心性相互共振,却又是某种程度上的利用—被利用关系,镜头语言已经说明。
与开场相同的机位,更近的景别。
卡波特得到了他想要的
但此时的反打又回到的开场的远景。
镜头的暗示或者说迷惑实则只是假象。
卡波特的确收获了认可,但他自己,似乎对于这种认可表示怀疑——与听众的距离并没有因为掌声而拉近。
或许,派瑞对于卡波特而言,是一只付出感情的玩具,而卡波特自己,又何尝不是上流社会把玩欣赏的玩具呢?
1、卡波特在宴会或者沙龙中总是主角,他总是不停地在说,别人只有聆听的份。
虽然他才华横溢,妙语连珠,时常让一桌子人捧腹大笑,但透露出他的某种性格:强势和爱炫耀。
2、在火车上,卡波特出钱让黑人服务员说了一大段赞美他作品的话,立马被他的女同行戳穿。
这说明了卡波特一直以来非常爱慕虚荣,渴望成功,追逐名声。
他经常玩这些把戏。
3、卡波特跑进警察局,得意洋洋地介绍自己是纽约客的记者卡波特,忙着焦头烂额的警察没有怎么鸟他。
其中一个副手一脸疑惑地盯着他,卡波特还以为他特别喜欢他的围巾,介绍起自己的围巾来。
这说明卡波特这个人多么爱臭美,自大,虚荣。
4、卡波特在调查案件,和目击证人小女孩聊天时,讲起了自己从小被人歧视,但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的故事。
他的聊天引起了女孩的强烈共鸣,得到了女孩子的信任,甚至日记都拿出来给卡波特。
这一套搞法后来同样用在了罪犯佩里身上。
5、拉波特在和同性男友的交往中也是强势的一方,放了几次鸽子的西班牙度假,即使后来在度假中也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在意男友的感受以及从不搞家务。
6、卡波特与罪犯佩里的交往中,用了共同的悲惨身世来骗取了佩里的同情和信任。
前期他对佩里毫无感情,只是完全的欺骗和利用。
一度他还巴不得佩里早点被判处死刑,这样对他出书有好处。
7、影片转折和最精妙的之处在于后来卡波特和佩里的一次重要对话。
佩里谈起了他真正的作案动机:是因为一个眼神。
一个轻蔑的眼神,一个把他看做是魔鬼的眼神,他杀了他是因为感受到了轻视和羞辱。
卡波特能够理解到这种感觉,他们出身低微,从小在人们的轻蔑和误会中过活,强烈的渴望得到尊重,同样的敏感和热爱艺术。
只不过佩里在同样的屋子里选择了从后门走出去,他幸运的走出了前门。
8、卡波特从此之后不敢面对自己,想到佩里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另一面。
开始他对佩里是一种冷漠和利用,后面他对佩里是一种逃避。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和内心世界。
他在喂给佩里的食物中掺杂着酒精,仿佛他们是同一体。
他见证了佩里的被绞死,仿佛自己被绞死了一般。
终极一生,卡波特都生活在这种梦魇之中。
等待他的生活,只剩下了酒精和无尽的空虚。
9、再次膜拜米勒,这个年轻导演的作品有强大的心理学基础,有着魔鬼般出众的细节,对人性的刻画极其细致。
他的电影你可以看上二、三遍,可以像艺术品一般反复把玩。
父母来美,正好赶上我一个特殊的“休假”时期,在新旧部门交接的时候,我竟然两个多月没怎么上班,半个月前甚至把工作电脑都归还了,彻底在家休息,同时还按时领取工资——大锅饭居然在美国实现了。
老人们总是很焦急,到美国这么多年,我真切感觉到中国人和美国人气质上的重大差异——中国人似乎都做事麻利,领悟极快,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做完了。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另外,这种追赶心态的延伸是对任何事情,只要是还未确定,都心神不宁。
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什么事情说得再好都没用,必须到了手才算,往深里说,是缺乏信任感(奇怪的是,中国人对亲人似乎从不缺乏信赖,显然这种怀疑是对“外人”才有的,也就是说,普通人之间缺乏起码的信任感);往浅里说,是一种急噪毛糙的表现。
工作的时候,我和同事的区别就很明显。
一个事情,到我手里,总是能够很快做完,而同事往往还没开始着手呢。
但上司不止一次地提醒我说“你太快了,需要慢下来”,因为过于快速会造成执行不完美,返工所带来的消耗比慢慢做还要大,而且,我动作太快,一个项目里合作的其他员工常感到莫大的压力。
时至今日,我已经学会稍稍慢一点,保证质量没有被妥协,也就是“多快好省”,这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声誉,以致于诺大的公司,美国总部这边说起全球运价的分析,我是第一号。
这也是一件挺讽刺的事情,一个全球企业,负责美国总部运价分析的人,竟然是一个中国人,而且他的职位并不高。
扯远了。
本来是想说电影的。
既然在家休息,每天陪父母坐在视听室里看电影就成了我最重要的任务。
几乎每天晚上8点,我们都准时坐在那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的沙发上,然后我播放一部电影。
母亲不喜欢看动作片,也不喜欢看科幻片,至于恐怖片就更不要看了,其余那些疯疯癫癫的搞笑片、浅薄的言情片或者不知所云的艺术片,他们也不喜欢。
选来选去,只有人物传记一类的“励志”片放得最多,他们也最爱看。
和他们一起看了许多好莱坞的人物片,《RAY》、《一往无前》以及去年的最佳男主角电影《凯波特》,我正在帮他们找去年我很喜欢的《铁拳男人》,这些都深得他们的喜欢。
看了之后,我也觉得自己对好莱坞的感觉不大一样——那里不止是一个商业大工厂,在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上,他们的确技艺高超。
他们所描绘的时代人物,无一不充满活力和矛盾的个性,这反而让那些人物更加鲜明。
《飞行者》、《情枭的黎明》、《尼克松》等等,这个成功的片单可以开列很长。
相比之下,中国导演在把握人物上似乎还是幼儿园水平——这不能仅仅归咎于艺术上受到的外部局限,恐怕对人物的理解还不够。
什么是某个人物的典型环境下的典型表现?
看看《凯波特》就知道了。
菲力浦把一个轻声细语傲慢做作自私自大却思维敏锐的人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表现不是非得弄些猥琐阴暗面出来,《铁拳男人》里就没有这些,但这种高大全表现出来的手法绝对不使人讨厌和置疑。
我想,中国电影要拍得好,不是糊弄些《英雄》啊《夜宴》啊《黄金甲》里那些宏大的场景绚丽的色彩或者美仑美奂的道具就OK了的,先还要学学怎么把一个故事说得吸引人,怎么把一个人物描写得深刻——这种深刻是全局和完整彻底的深刻,而不是某几个闪光的细节。
老谋子们弄几个经典的细节没问题,但要弄个全景大气的深刻人物描绘出来,还差得很远。
片子以一家四口的滅門慘案起首。
Truman認為這是一單可供寫作的材料,因此接觸疑犯,希望能夠從他們身上得知內幕,完成自己的作品。
疑犯之一的Perry一直堅持不是自己的錯失,他不想死,當Truman表示會幫他的時候,他重燃了希望,並與Truman慢慢的建立起友誼來。
然而,到了最後,Perry終於表白,人是他殺的,第一槍是他打的,沒有懷疑,一下子就打下去了,連友人也都露出吃驚的樣子。
最平凡的人也會有最兇恨的時候,每個人身上都有著冷血的因子,只差在會不會顯露出來罷了。
Perry骨子裡有著冷血的地方,Truman也是一樣。
當Perry對他推心置腹的時候,他只是利用對方。
表面上是想幫忙,為你找一個好的律師,希望能把你倆救出來,其實卻擔心你倆不死,書就沒法子出版。
在Perry的面前是一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又是一套。
新書寫好了一部份,出版社為Truman舉行讀書會。
在眾人的掌聲下,Truman一臉滿足的樣子,可是當Perry質難他時,他又立刻把一切都推在出版社上。
明明是已寫好了一部份的書卻給說成沒有下筆,為的就是不想讓對方讀,省得Perry唸了,知道自己把他寫成冷血狂徙後,會拒絕繼續說出自己的故事。
Perry在Truman面前演戲,Truman也在Perry面前演戲,但Perry至少還有一點真心,他是真心相信對方的,也是真心把對方看作朋友的,他只是隱瞞了自己的過去。
Truman卻是全然的假,他只是為了套情報而靠近對方,當對方阻礙到自己成名時甚至生了想要對方快些死掉的想法。
在 Perry真的死了後,Truman卻表現出一副傷心的樣子,是真的傷心嗎,還是在做戲而已?
其實Truman根本沒想過要救那兩個犯人,由始至終到只有利用罷了,最後的傷心其實也是一種自我解說的戲罷了。
如果在對方死後大笑的話,自己就太涼薄了。
傷心,不是真的傷心,只是對自己的交代罷了。
我是利用了你,可是你死後,我還是有傷心的。
彷彿這樣,自己做過的,就不算錯了,因為自己也都有著真心的時刻,就算之前有假的時份也都不見得是對不起對方了。
Truman寫的書名叫In Cold Blood,其實cold blood的不只是殺人的人,也比括那些手上沒有沾上半點血腥,心裡卻冷得能刺殺他人的每一個人。
http://www.chinakolau.com/wordpress/?p=182
第78届Oscar诞生了第一位华人最佳导演,也创下了收视率的历史新低。
炮口于是一时间纷纷对准妙语连珠的Jon Stewart,好像这位著名的Talk Show电视人,格莱美奖的主持人,突然一下子就变得一无口才二无人才似的。
还是网友比较公道,直认本届Oscar最大的致命伤是——太小众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当Phillip Seymour Hoffman出来领受最佳男主角奖时,我要像Stewart一样大声说:有谁认识这个矮胖子是谁的,请举手 为了证明这位影帝是实至名归,捏着嗓子说话也好,兰花指也好,扭动屁股走路也好,都是照足了本人的架势,没有丝毫过火的地方,有必要先来介绍一下电影的主人公——Truman Capote。
用Norman Miller的话说,这位是美国最有天才的作家,而他最著名的小说——In Cold Blood也成了美国文学的分水岭,从此之后,纪实小说也好,报道小说也好,才算正式登上了“小说”的殿堂,派生出许多繁复的派系,玩出各色花活儿来。
但是就像许多天才一样,Capote的童年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妈妈17就生下了他,像许多少女母亲一样,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心情去照顾自家儿子,成天忙着结交男人,约会啊什么的,把小Capote一个人丢在旅馆就是好几天。
直到被继父收养,Capote才得到这个姓氏,同时也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家。
但是童年的阴影对于Capote日后的个性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他天性敏感聪慧,5岁识字,8岁能文,12岁就得到作文比赛头奖。
17岁时,他就决心要与众不同,高中没毕业他就辍学到杂志New Yorker打工。
18岁那年他以短篇小说Miniam得到了欧亨利奖,从此崭露头角,引起文坛注目。
23岁时,一本Other Voice, Other Rooms让他成了书市宠儿。
也许是童年太寂寞,Capote一生就爱热闹,爱社交,爱受到众人的瞩目,他说:“我和照相机——任何照相机都坠入了情网。
”这个嗜好,即使到了他年老色衰的时候也没有改变。
要说Capote真有花过心思好好写的一本书,也就是In Cold Blood了。
不愿走寻常路的Capote决心要写一本与众不同的小说,试图应用一切小说的创作方法与技巧来写一篇新闻报导,阅读起来却如同小说一样,这种就是所谓的Non-fiction Novel。
出于这种想法,Capote一直关注新闻,他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1959年在堪萨斯州好生生了一桩灭门血案,两名年青男子将一家四口冷酷杀害。
由于杀人动机成谜,引起Capote的关注,他亲自赶往现场了解状况。
并且采访了犯人,此后6年的时间,他全心投入到这个案子里,分析案情,同时也分析犯人,他自称记下了6千多页的笔记。
1966年,小说In Cold Blood终于出版。
Copote名利双收,然而在此书之后,Capote再没有出版过任何书作,公开嗜酒吸毒,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就成了Capote的全部。
1984年8月25日,这位充满争议的特立独行的作家死在朋友家里。
Capote说:“我是个酒鬼,我是个吸毒鬼。
我是个同性恋者。
我是个天才。
” 诚然。
电影既然冠上了人物的名字,理所当然该是部传奇,但是导演并没有花笔墨去描述Capote的童年、青年和老年,他的爱情事业和生活,而是从In Cold Blood这一点切入,采用了Capote的理念,用完全是戏剧化的模式,带观众去猜测Capote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
Perry Smith和Capote,是同步出现的。
一面是惨案的发生,一面是Capote在名流的Party上高谈阔论。
看到了新闻之后,他主动要求去现场了解情况,同行的还有女作家Helle Hapert Lee。
由于Capote是同性恋,我开始也觉得很奇怪——有必要郑重其事地安排这个女性角色吗?
但是随着情节的展开,通过这位Capote童年的玩伴,也是毕生的好友(严重BS某些不负责任的翻译者,竟然说Lee是Capote的“助手”,这可是当时HollyWood的红人,《杀死知更鸟》就是出于与她的手笔)与Capote的交谈,让我们窥知了Capote的另外一面,在Lee面前的Capote,会伤感。
在调查过程中,衣着另类,声音古怪,娘娘腔十足的Capote一开始并不被人接受,但是Capote有自己的魅力,他向不同的人讲述了一些自己童年的经历,诚恳和坦白的语气,使他提到了死者朋友和办案警察的信任,他们向他提供了一些情况,使Capote对于犯案者的心态更加好奇。
他甚至为了这件事,放弃了和男友共度圣诞的机会,可见Capote对这本计划中的书有多么重视。
后来两名罪犯落网,Capote一眼看到Perry Smith的时候,就像发现了宝藏。
他想办法接近Smith,让他为自己的书提供素材。
罪犯有两个,Capote为什么独独对Smith感兴趣,因为Capote在Smith身上闻到了自己的气味,这一点共性促使他相信自己可以了解Smith。
事实证明,Capote的直觉是正确的,在Smith的讲述中,Capote也回顾了自己的童年,往事在一个社会名流,和一个待死囚犯身上,以一种奇妙的方式重叠起来。
人性——Capote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主题,他更加迫切地去发掘Smith这座“金矿”,他不但救回了Smith的命,还主动帮Smith找律师上诉。
尽管Capote后来为了陪男友,抛下Smith去了西班牙,但他仍然和Smith保持着密切的书信往来。
在高院判了Smith死刑之后,Capote回去见Smith。
In Cold Blood的书名已经定下了,而且前三部分已经完成了,唯一欠缺的,就是最后一部分,也就是做案的经过,他必须趁Smith还活着时,让他把真相说出来。
但是,他面对Smith的身份,除了是传记作家之外,更是一位“朋友”,因此他不能让Smith知道他到底写了怎样的故事。
然而因为Capote的公开演讲,Smith发觉书的名字叫做In Cold Blood,他感到被Capote背叛了。
即使Capote再擅长说谎,也无法轻易挽回Smith的心。
他于是找到Smith的姐姐,向她要了一些以前的照片。
Smith的姐姐说对这个弟弟已经完全失望了,在她心里,弟弟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monstre,Capote并没有试图去挽回这种想法,只是把相片给Smith看,并且告诉他说,他姐姐还很思念他。
于是Smith把故事向Capote全盘托出。
真相是残酷的。
全书出版之后,Capote拒绝再为Smith找律师上诉,他甚至躲避Smith的电话。
直到Smith发了电报给Lee,在后者的劝说下,Capote去见了Smith最后一面,并且看着他行刑。
临死前,Smith并没有把准备好的演讲辞说出来——他早已经准备好死了,是Capote给了他生希望,虽然猜到了这是欺骗,他仍然视Capote为朋友,且感谢他。
Capote对Smith说“我是在工作”,但是相似的经历,使Capote如怜悯自己般地同情起Smith来。
发觉Capote对于Smith的情愫不同一般,Lee问说“你是不是爱上他了”,Capote的回答很妙,他说“我们是同住在一个房子里的孩子,只不过他从后门出来了,我走的前门”。
也可以说Lee跟Capote分享了童年的时光,而Smith和Capote分享了童年的遭遇,这两个人注定是在心灵上最接近他的。
以导演的眼光来看,这件事无疑成了Capote生活的转折点。
在Smith死后,Capote买了一瓶苹果泥——就是当初Smith要自杀时,他喂给Smith吃,把Smith从绝望中挽救回来的那种——在里面注满酒,靠在沙发上慢慢吃掉了,那天晚上就是《杀死知更鸟》的首映,喜欢热闹的Capote眼中第一次有了难掩的痛苦。
不管事实如何,这部电影通过这半真半假的“事实”,展示了Capote多重的人格。
Capote此片一如In Cold Blood那本书,以一种冷静的视角,流畅的叙述,营造出了一种真实的氛围,蕴含着直击人心的力量(书一定是推荐看原版的,Capote在文学上是有“完美”倾向的,原著的词句的节奏感,是译本很难表现的)。
在第三次看过BBM(brokeback moutain)之后,如果由我作主,那今年所有电影节的最佳电影都该是它的,独独除去Oscar,因为BBM的导演太冷静,感情太隐忍,细节太隐蔽,离心灵太近,离娱乐性太远。
但是看过颁奖典礼上Jon的表现,突然发现BBM至少可以在这届最Gay的Oscar上起到自娱的效果,这么说来,最没“最佳电影”相的,应当是Capote。
Capote同BBM一样,镜头很隐忍,如果说在BBM里李安偶尔还有失控的时候(比如Ennis要打老婆那场戏),那么Bennett Miller每句台词都是精心设计的——今年Oscar充满了让人看不懂的东西,Good Luck and Good Night(GLGN)里的杜鲁门主义,BBM里Ennis的牛仔口音,还有Capote里的细节。
比如当Capote为Smith找了律师之后,他的男友说“你找了个律师?
”,Capote回答“我为他们找了个律师,不是为我自己找的,这可不一样”,还有Alvin在知道书名之后,问Capote“究竟哪个是冷血?
是罪行呢,还是你打算继续跟犯罪接触下去?
” 由于在案发地,Capote曾经去看过尸体,当时他的表情相当精彩,恐怕在这个时候,“冷血”这个词就在他脑海里生了根。
在美国一级谋杀,也就是蓄意谋杀才会被判死刑,而二级谋杀则不会,Smith一开始被判为是一级谋杀,Capote叫他上诉争取改判为二级。
但是Capote要Smith上诉,是为了争取时间拿素材,如果想要写出一本精彩的书,Smith必须是蓄意的。
所以假如Capote的书出版,Smith的一级谋杀就算是坐定了,立刻就会被拉去行刑,反之亦然,如果Smith上诉成功,那么Capote辛苦了几年的故事也就不再有轰动效应。
可以说Capote为了自己的荣誉和野心,牺牲了Smith。
再比如当Smith讲出effectuated这个词之后,Capote向Lee重复了一遍,因为这个词可不是什么日常用词,算是比较专业和高雅的,因此Capote才会一脸惊讶的表情。
而Lee对于Capote来说,更像是良心的罗盘,在情节发展中,她的言语和行为都含有不同寻常的意义,需要用心去体会。
虽然这两年流行“闷骚”,但黑白的GLGN,黑白Munich,再来一个暗色调的Capote——空旷阴暗的麦田,逼仄的囚室法庭,拥挤的party,单调的居室,强调私密感的特写镜头,暗的调子,粗糙的颗粒感——未免也实在太阴沉了,这部Sonny的小制作文艺片,尽管结构精巧,用心良苦,但是失意Oscar是意料中的事。
同样的Pillip拿到小金人,也是情理中的事。
现实中的Capote,容易让我想起现实中的蔡康永,当然蔡康永没有Capote那么“娘”,但是两个人都有寂寞的童年,都有富足的青年,同样的特立独行,同样的有女人缘,同样的喜欢充当局外人的角色,同样的用旁观者的角度,用嘲讽的语气在写书。
蔡康永的《真情指数》总是有能力让人说实话,“你要注视他们的眼睛”,这是他主持的法宝,而Capote镜片后面的眼神也总是睿智和犀利的。
现实中的Capote比Phillip纤细秀丽,但是Phillip不仅模仿Capote的打扮,模仿他的语气,他的南方口音,模仿他一举手一投足,模仿他吸鼻子的动作,更是把那种属于“同性恋,文人和天才”的气质把握得恰到好处。
什么演技之类的,都只是“专家”们唬骗人的伎俩,只要把还活跃在舞台上的蔡康永,同屏幕上的Capote细细对照来看,看他们“那一类人”的那眉宇,那神韵,就知道Phillip Hoffman捧到这尊小金人是多么地应该了。
对于一个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人物来说,表演最难的不是模仿,是在模仿的同时,再行创造,去改变去颠覆这个人物对于某些人的特定印象。
在很多年后,说起Capote,也许大家会想到的只是戴着眼镜,翘着兰花指,说话尖声细气的Hoffman。
還記得本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Academy Award(R)Best Actor)誕生後的翌日,某份報紙有著類似這樣的標題「出爐影帝靠自瀆出身」。
無錯,Philip Seymour Hoffman在早期的演出《Happiness?
》當中的確是飾演一名沉溺於通過色情電話自瀆發泄的青年,還將精液當膠水貼起一張張名信片之類的東西,在戲中這種「出位」的行為,難怪只有這齣令人留下印象,但其實他也演過不少戲,但在《Along Came Polly》、《The Talerted Mr.Ripley》及《Red Dargon》等戲中您有留意到他嗎?
告訴您我沒有。
不過能在奧斯卡得獎絕非易事,而我看《Capote》的原因也就是為了他,放映中的時候把他當作個焦點來看,我想眼睛的位置也應該沒有選錯吧!
如果全靠Capote的內心掙扎,他只能存活在魔鬼與天使之間﹐並不能成事/戲,戲是演得很好,但其實略嫌將故事都集中在Capote一個人身上,雖然未至於拍了一齣獨腳戲的情況,不過就連Capote身邊那位最好的朋友也是這樣輕描淡寫帶過的時候,真的令觀眾難猜透戲中角色心思,令人猜不透亦不等於悶場,導演就用這場心理角力將觀眾跟戲中人拉在一起。
故事的主人翁在戲中寫的是一本寫實主義的小說,現在導演亦寫實地拍出了這部電影,將人心的那種冰冷感展現出來。
書;【冷血】,是一樁滅門慘案申延出的副產品,但就是書中的片言隻字令主角跟兩位死囚開始一場心理戰,他是為哪一位傷心,兩位在他心目中甚麼時候是死囚、甚麼時候是朋友、甚麼時候是搖錢樹,抑或是替自己而難過?
到最終也是悲劇收場,身為作家就此絕筆更是失去生趣。
哪一條才是本故事的導火線,除了虛榮還有甚麼?
朋友;在飲宴中跟各人談笑風生,剛從監獄出來,走過演講台,他還可跟一群不知他心中有多痛苦的人面前笑面迎人,把別人聽起來會當作趣聞的東西娓娓道來,那種感覺非常可恥。
但真正懂他的可以在這時不發一言,或是在電話筒中一語道破他的心思,其實這裡亦沒有所謂局外人,只是Capote一心以為已經走進各人心裡,看透他人的心意。
自己;手寫【冷血】,亦自以為可以很冷血地對代被利用的對像,一個一個的謊言,原本一直都只顧新作為文字而憂心,可是亦逃不過心魔的困擾,到看著絞首台的時候,您看得見他是心靈脆弱,而且當局者迷!
《Capote》: http://www.sonyclassics.com/capote/http://kahsone.blogspot.com/2006/03/capote.html
灵魂的黑暗之门 在小摊买回
然而生活路上认同\地位\名利的挣扎中,美好的希望和贪婪的欲望,善良的心智和残暴的嗜血更象是同一个身体的左右手.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是否知道自己会伸出哪只手,该伸出哪只手?最后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或许如同影片的结尾,在阴沉,灰暗田野背景中的卡波特最后的目光一样.在平静生活的表象下,在冷漠面孔的掩盖下,是否有深处的目光在注视,拷问你的灵魂.
一部十分复杂的电影,一个很复杂的人物,看完后也是思绪万千。
讽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道理,人至冷血则无敌,派瑞本想放了农夫一家,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得到的是一种恐惧与厌恶的负面情感,这让他最后相当好人的一丝念头彻底破碎。
而卡波特在看了同行的《杀死一只知更鸟》被搬上大银幕,而心生嫉妒,最后冷血的打碎了被捕二人最后的希望,放任他俩自生自灭,并且把书名起了个博人眼球的“冷血”,最后名利双收,但他们俩是一样的人,正如电影里面说的,在同一间屋子,一个人走了正门,在名利场风光无限,另一个人走了后面,走上了不归路,但同样的出身环境决定了二人终将是冷血的,为了心中的念想不择手段的。
米勒绝对是当世最冷的导演,从这部到moneyball到foxcatcher,无不是冰冷的陈述,加上阴冷灰暗的背景,平静沉稳的叙述,加上一些平原上的枪响,惊雷般的触动。
霍夫曼的表演也很出色,把卡波特这个形象演出了120%,每一个语气都拿捏的如此软的到位,很可惜,英年早逝了,RIP
很闷
像一部装裱精良的未拆封笔记本,精致的表皮,有一两句谏言,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我睡着了
你知道的,要把答案紧紧抓在手中,你才更有吸引力,因为卡波特演绎的是人性
起初对卡产生兴趣,看完对霍佩服不已,转而翻起他的访谈。卡的标志性娃娃音,基而不娘的言谈举止,情与理的微妙挣扎,霍演得出神入化。他说为保住卡的发声习惯,强迫自己说了六星期,即便会吓到别人。94%对话都记住,语言藏冲突;脸部特写转场,放大敏感值。派瑞遗物里那画像...藤井树么?
比杀人者更 冷血的,是执笔者的心啊。
09年4月5日
基本无情节,全靠演技撑。主题不理解,胜在够细腻。或许应该先看看小说《冷血》,就会比较容易懂了。
完全是因为演技
十週年,導演的劇情片處女作水準驚人。真情與謊言,關懷與殘忍。整部片子就像遠景和字幕的微弱抖動,壓抑克制卻又不禁微瀾。演Perry Smith的Clifton Collins Jr.明明全身是戲啊,也明白了後來奧斯卡上希斯·萊傑為何沒拿到最佳男主。【扭腰知識分子gay vs 西部牛仔gay
细腻,精致,敏感。庞大的实力支撑的按涛汹涌
人心可以很坚强,也可以在某个点特别脆弱。细腻又冷酷。
這故事是如何得到劇本獎項肯定的?全奏本除了幾顆亮點閃爍,通通是空心塞棉花。要不是導演把這些空心噴入名為蒼茫的氣氛,劇本可以一小時內收結。是演員與導演救了此片阿。
你可以把他一直做一只棋子么?
一直记不住的名字
Philip Seymour Hoffman. R.I.P.
大家都只是普通人,有阴险自私的一面,也温柔不忍的一面。。。
喜欢思索人性的人,会给四星或以上。
《冷血》的全新演绎方式!
有趣的表演,无聊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