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托⻢斯·安德森(Paul Thomas Anderson 以下简称 PTA)是我最喜欢的⼀位中⽣代导演之⼀,现今四⼗⼋岁的 PTA 虽然只拍过七部电影,但他的电影不仅在电影技法 上有独特的个⼈⻛格和创新, 在叙事上同样独树⼀帜, PTA 所有的作品都是⾃编⾃导,⽽他电影中的主⼈公也都个性迥异,但个个令⼈印象深刻。
他镜头下的⼈物多为边缘化的⼈物,他们可以在社会框架内⽣存,但⾃身边缘化的特征⼜让他们⽆法真正 融⼊主流社会。
PTA 旨在深度挖掘⼈类情感的神秘内核,探求个体的创伤记忆和情感解放,其影⽚落脚点⼤多最终定格在⼈物的⾃我救赎之道上。
<1>PTA 成⻓于 70 年代是⾊情⽂化⼯业最繁荣的地⽅:加州圣费尔南多⾕。
整个城市就是个⼤影城,PTA 的⽗亲厄尼·安德森是⼀位演员和主持⼈,因此 PTA 从⼩得以接触⼤量的电影及电影⼯业⽣产过程,这段成⻓经历也成为其处⼥作《赌城纵横》和之后 ⼀炮⽽红的《不羁夜》的灵感来源。
他 27 岁拍出的《不羁夜》收到众多电影评论家的 赞赏,被视为是描述⾊情电影⼯业最杰出的作品之⼀。
两年后,PTA 带来了⼊围三项 奥斯卡奖的《⽊兰花》,超过 150 位影评家将《⽊兰花》视为 1999 年的⼗⼤电影之⼀,这部极为成熟的集⼤成的电影作品把 PTA 捧上了「下⼀个库布⾥克」的神坛上。
⽽后 PTA 拍出了极具特⾊的爱情⼩品《私恋失调》,以及⼋项奥斯卡提名并让 PTA 拿下奥斯卡导演奖的《⾎⾊将⾄》,《⾎⾊将⾄》也是导演保罗·托⻢斯·安德森、主演丹 尼尔·戴·刘易斯、⾳乐强尼·格林伍德⻩⾦三⼈组合作的第⼀部作品,⽽本⽂要分析的 《魅影缝匠》则是⻩⾦三⼈组第⼆部或许也是最后⼀部合作的作品。
《⾎⾊将⾄》 后,PTA ⼜拍摄了《⼤师》、《性本恶》两部注重展现⼈物⼼理的杰作。
极富争议的 《⼤师》通过展现邪教教主与战后创伤退伍⼠兵的双主⻆对戏建⽴⼀个⼴阔的⼼理和 宗教讨论空间。
《性本恶》则是⼀部怪诞、解构、迷幻的「⼤麻电影」。
但我最喜欢PTA 的⼀部作品,是他去年推出的新作,⼀部格局不大但有深层讨论空间的爱情⽚—《魅影缝匠》。
伍德考克之「⽊」,雷诺兹的恋⺟情结伍德考克是《魅影缝匠》中男主⻆雷诺兹和妹妹⻄丽尔的家族,有趣的是,该名写作 Woodcock,既可拆解为 Wood-⽊,Cock-阴茎。
上⽂介绍中提到,PTA 成长于⾊情业影城,他的⽗亲是⼀名爱收藏⻩⾊影碟的电台深夜节⽬主持⼈,受⽗亲影响,他从少年时代起便开始观摩⼤量⾊情电影,并影响了其⽇后创作的⺟题 选择和叙事结构。
来⾃精神分析领域的研究成果告诉我们,童年记忆会集结成为艺术 家⽇后创作的⽆意识,PTA 的电影充溢着发轫于⼉时的⾊情符码。
然⽽,情⾊只不过 是 PTA 电影的表象话语,这部《魅影缝匠》全⽚可以说 PTA 做了「去性化」的处理, 就连传统上看似是性暗示的画⾯内容,也在他的镜头下变得「⽆⽐纯真」。
这种处理我认为⼀是为了提纯,既 PTA 希望更多聚焦在他所想讲的亲密关系中权⼒、控制与共⽣;⼆则是反映了本⽚的男主⼈公雷诺兹的「极端」,伍德考克之「⽊」,弗洛伊德在《⼈格与肛⻔性欲》所描述的「这类⼈明显有以下三个常⻅组合的⼈格特 质。
他们特别地刻板、吝啬和固执。
其中的每个词都包含着⼀组互相关联的⼈格特质。
『刻板』包括身体洁癖的观念,以及履⾏职责和保持诚信的责任感。
」当代拉康主义精神分析师芬克(Bruce Fink)曾写道:「⼼永远是不透明的、深渊性的,有如⼀团凝聚着原始⽣命质料的混沌,然⽽,当这团东⻄被理智彻底压抑乃⾄近乎『消失』(体内不再感到有『异⼰的器官』)时, ⼈也就褪变成没有⽣命的⾏⼫⾛⾁。
」<5>雷诺兹出场的⼏个镜头就交代了这个对⾃⼰⼀丝不苟的顶级缝匠,⽽他和姐姐⻄⾥尔, ⼥友的第⼀场华丽却压抑的早餐戏, 也交代出雷诺兹沉浸在⾃我的艺术世界 ⾥,⽆论是对于⾃⼰、亲密关系还是职业,他都是⼀个完美主义者。
纵观全⽚,结合⻢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在雷诺兹遇到艾尔玛之前,他的上层需求从「尊重需求」、 「⾃我实现需求」、「超⾃我实现」都实现了,但底层需求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的实现却是薄弱的。
他就像⼀个完美⽴住的倒⾦字塔,当有⼀⼈轻碰⼀下,塔就坍塌了。
⽽雷诺兹⼀直没有「坍塌」的原因并不是他内⼼⾜够强⼤,⽽是他活在姐姐⻄⾥尔完美的保护之下。
在⼆⼈第⼀次餐厅戏中,⻄⾥尔闲庭信步的聊到雷诺兹⼥友发胖了,不适合再当模特了,提议把裙⼦送给她作为告别礼物。
⻄⾥尔轻声细语的询问平静的雷诺兹,就像耐⼼的⺟亲「告知」⼉⼦⼀样。
PTA 在镜头语⾔上也交代了⼆⼈的关系,⻄⾥尔的单⼈镜头不带雷诺兹,雷诺兹的单⼈镜头⻄⾥尔却占了三分之⼀的画幅,当⻄⾥尔喝⽔的动作使她出画时,此时雷诺兹说道「我有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我什么都把握不住,就像扑腾的蝴蝶⼀样,我最近对妈妈的回忆⾮常强烈,我梦到她在梦中向我⾛来,闻到她的⽓息,仿佛她就在我们身边,向我们伸出⼿。
」这是雷诺兹第⼀次示弱,也是第⼀次展现他的恋⺟情结。
在他回家乡纪念⺟亲的路上,也正是雷诺兹精神放松之时,或者说暴露脆弱、回归⼈性之时,他遇到了⼥主⻆餐厅服务员艾尔玛,⼆⼈⼀⻅钟情。
然⽽在第⼀次约会时,雷诺兹就⼀脸骄傲的袒露了⾃⼰的秘密「我的胸袋处留有⼀缕⺟亲的发丝,以此永远与她保持亲近……我想让她永远在我身边」之后他把艾尔玛带回家,他先向艾尔玛展示了 16 岁时为⺟亲缝制的裙⼦和⺟亲的照⽚。
⽽后⼆⼈围炉谈话,雷诺兹被问道为何不结婚,他坦⾔身为缝匠,⽣来就不该步⼊婚姻殿堂,婚姻会让他⼼存欺骗之念,他已经做好了孤⽼终身的准备。
拉康将理智对那些原始的⽣命性⼒量的压制称作为主体的「机能丧失」。
理智总是设法将来⾃⼼的深渊性⼒量压制到最⼩⽽尽⼒取得身体的全部主宰权(即达致⼀个统 ⼀的「⾃我」)<5>正如雷诺兹不婚的原因:实现「超⾃我」及对亲密关系的不信任感。
⽽后艾尔玛⼀语中的「我感觉你只是表现得很强⼤」,雷诺兹眼神游离⼀下后笑答「不,我就是很强⼤。
」紧接着他⼜坦⾔称,对他⼈过⾼的期望和设想会令他⼼伤和失望,这既是雷诺兹不安全感导致的脆弱性、⾃我封闭,也展现出了著名的后结构主义命题:他者是不可穿透的。
⽽故事的⾛向也说明了不仅他者是不可穿透的,⾃我本身对于主体也永远是不可穿透的、不透明的(⽆论怎样压制, 理智之外总会有残余物存在)。
<3>在交⼼的围炉谈话后,雷诺兹称艾尔玛去⼀个地⽅,按惯例这应是浪漫约会后的性爱时刻,但雷诺兹却带艾尔玛到⼯作室量体裁⾐,他的⼿在艾尔玛身体上游⾛,向旁边的姐姐说出准确的数字,他越过艾尔玛的胸平静地说出「你胸真平」。
如打量身材一样打量这场戏,此种「量体仪式」之于雷诺兹就似性爱,⽽这种仪式需要他的姐姐在场才能完成。
雷诺兹和艾尔玛回城后的第⼀次约会也在姐姐的「陪伴」下完成,约会完雷诺兹带艾尔玛回家,让她住到了⾃⼰隔壁房间并嘱咐她好好休息。
「正常⼈」艾尔玛在房⻔关上后怅然若失。
但也如⻬泽克所说「在某些脆弱的猝不及防的时刻,那些深渊性的⼒量会猛然冲 破理智的压制与框束,指挥身体作出理智⽆法解释、不会批准的『疯狂』事情。
」在 下⼀次客户、⻄⾥尔、雷诺兹和艾尔玛的晚餐上,艾尔玛问「你吃饱了吗……你看上 去很渴。
」⽽后镜头⼀切,雷诺兹⻜速地开⻋,却慢悠悠的像⼩朋友⼀样拉着艾尔玛上楼,进⼊⾃⼰的房间。
尽管房⻔都没关上镜头就切到了早起办公的雷诺兹,但这既是本⽚唯⼀⼀处带有隐晦的性表达元素并暗示男⼥主⻆发⽣性关系的戏。
⽽冲破雷诺兹理智的压制和框束的,既是艾尔玛处于底层「⽣存需求」的疑问。
⽽后艾尔玛再试着进⼊雷诺兹的房间,却被他以⼯作之名拒绝,这个房间是雷诺兹封闭的⼼房,得以让他与外界隔离的庇护所。
弗洛伊德认为「⼀切都存在着因果关系,都可以通过分析⼈的精神活动,找出隐藏在那些活动背后⽽起决定作⽤的终极因素。
」通过冰山下的「剧作」推断,伍德考克家族⾥⽗亲的⻆⾊即是缺位的,雷诺兹也曾提到过⺟亲改嫁,经典的爱情故事不是洋溢在弑⽗的⾏为中,就是萌芽在⽗亲彻底缺位的混沌之中。
前者是⾰命 式的爱情,如《罗密欧与朱丽叶》。
后者则纠缠在⺟亲的阴影之中,这⾥的⺟亲象征着失落的伊甸园(然⽽正如出⽣的必然和与⺟体分离的必然,伊甸园注定失落),故事中的⼈物或开始失乐园的冒险——流浪和放逐式的爱情;或重新拟造⼀个四处影射着乱伦的「病态新乐园」—— 控制与虐恋。
<4>亲密关系中的权⼒与控制与爱与被拯救的雷诺兹在开篇镜头中,艾尔玛被问到「雷诺德给了我梦想的东⻄,⽽我也回赠了他最渴望的 东⻄。
」此时镜头往后拉出,背景是略有悬疑感的⾳乐,记者追问「那是什么?
」艾尔玛笑了笑「我的⼀切」此时本⽚主配乐响起,钢琴声如流⽔般卸下。
开篇这⼀个镜头,既定下了整个电影的「真实」的叙事:看似是⾃私的互相利⽤,实则是全身⼼的互相给予。
这也是 PTA 电影⻓久以往的基调:讨论与情欲交织的⼼灵创伤,看似孤独、迷惑、阴暗,实则蕴含温暖、明亮和真挚的情感。
影⽚前半部分,雷诺兹保持⽤他的⾼冷和淡定与艾尔玛若即若离,他牵引着艾尔玛的⾏动,他是这段关系中的被动的掌权者,他不主动做任何事,却有着决定艾尔玛为爱付出的举动的权⼒,但艾尔玛不是⻄⾥尔,她在⼀次次的主动靠近中愈发看穿了雷诺兹的脆弱。
故事的转折发⽣于⼆⼈吵架后,雷诺兹在展示会后累倒,半脸在阴影半脸在明处的艾尔玛轻抚着雷诺兹的头,说道「让我来为你开⻋吧」。
此时雷诺兹⼼理的脆弱性同⽣理的脆弱性叠加,使得他完全的暴露给了艾尔玛,艾尔玛第⼀次主动⾛进了雷诺兹的房间,或说打破了他的⼼防,此时她的画外⾳说道「那时的他,就像个娇惯的孩⼦。
」这便是雷诺兹阿喀琉斯之踵暴露的时刻。
理智为什么总是要阻⽌⼼的⾏动,使之不断失败、永远重复呢?
那是因为,倘若⼀旦有那么⼀个时刻,「盲⽬执迷」的驱⼒彻底冲破理智的阻扰,那么,那⼀刻也恰恰正是极度溢出性的真实快感湮没⽇常⽣活、导致它彻底崩溃的时刻——⽇常⽣活的⼀ 切都忽然彻底丧失了理智所能理解的意义,从⽽全⾯崩溃。
正因此,拉康会说,所有 驱⼒根本上都是「死亡驱⼒」,因为所有驱⼒都是溢出性的、执迷性的、重复性的, 并且在极⾄意义上都是毁灭性的。
<5> 当这种像雷诺兹身上「摆脱不了的不完美」身体的脆弱破体⽽出时,也就是他整个⼈全⾯瘫倒与崩溃的时刻。
雷诺兹在吃了毒蘑菇病倒后,他在幻觉⾥看到了⾃⼰的⺟亲,他流下了眼泪,这是⼀个「⽊⼈」的释放时刻,艾尔玛进屋,她与⺟亲在雷诺兹的眼中共存了⼀时,当艾尔玛⾛进时, ⺟亲消失了。
这是艾尔玛将⺟亲形象从雷诺兹⼼理中剔除的时刻, 第⼆天,雷诺兹便向她求婚了。
⽽此后,雷诺兹唯⼀值得骄傲的、固若⾦汤的精神世界开始坍塌,他忍住了对艾尔玛吃相的不满,产⽣了对艾尔玛周围异性的嫉妒,对艾尔玛独⾃去参加舞会的担⼼,全⼼的爱意和伴随的独占欲对雷诺兹是新鲜⼜困惑的。
正如上⽂所⾔,艾尔玛选择了「不正常的示爱⽅式」:驱逐他的⺟亲、暴露他的脆弱、重塑他的渴望。
但这种不正常是益于雷诺兹的,正如⺟亲在孩⼦成⼈后要狠⼼让他独⽴⼀般,艾尔玛的⾏为源于她对雷诺兹的爱⽽⾮其他不纯的⽬的,⽐起被动的姐姐,主动的艾尔玛才能彻底让雷诺兹跟到病除,焕发新⽣。
从理智的⻆度看来,这段爱情是畸形的、危险的。
⽽从⼼和当事⼈的⻆度来看, 这却是唯⼀的选择,换⾔之,如拉康所意,⾛向死亡是真正的⽣命性的⾏动。
雷诺兹曾依赖于亡⺟和姐姐的共⽣关系,这使得他永远⽆法保持真正的⽣命性,舞会后重返⼯作的他向⻄⾥尔控诉是艾尔玛使他丧失创造性,他以为这是因为他爱情让他脆弱导致的,实际上是他跟不上时代的变化,既他创造性的衰微,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此刻艾尔玛决定再下⼀剂,⽽且是当雷诺兹⾯下毒,这是⼀次已知对⽅底牌的摊牌,雷诺兹⼤呼「红颜误我使我死⽓沉沉」,⽽后他⼼⽢情愿的咽下毒餐。
那时他也明⽩了只有艾尔玛才能给他「活⼒」。
结合官⽅解释的⽚名,毒蘑菇才是解药,艾尔玛给雷诺兹带来了混乱,殊不知秩序对这个需要创造⼒偏执⼯作狂来说才是死路⼀条。
弗洛伊德所开创的精神分析最重要的论点便是,⼈的⽣活永远不只是活着,通过拥有⼀ 种奇怪的驱⼒,⼈得以在事物之⽇常运⾏的溢出处「享受」⽣活。
是以,真正纯粹的 精神分析永远不可能是制度化的操作,⽽恰恰正是⽣活本身,更准确地说,在趋向死亡中最激烈地活。
<5>如果说第⼀次下毒让雷诺兹确信他爱上了艾尔玛,第⼆次下毒则是雷诺兹确信他⽆法再离开艾尔玛,离开艾尔玛会让他整个需求层次全⾯的崩塌。
犹记雷诺兹和艾尔玛的初次约会,他坦⾔他对婚姻有不信任感,但在最后,促成⼀个不婚主义者结婚、 婚姻得以维持下去的原因,正是出于⼀⽅的欺骗及另⼀⽅知晓后⼼⽢情愿的被欺骗。
这是雷诺兹作出的真正的⾃由选择,艾尔玛坦诚的在他⾯前下毒,⽽他理智上已经想清楚了这⼀选择的所有不利乃⾄可怕后果,却仍然义⽆反顾的选择它。
这是雷诺兹摆脱被动和⺟性的保护(姐姐⻄⾥尔的不在场)所做出的主动选择。
只有爱,让雷诺兹选择了「盲⽬执迷」,他彻底摆脱了理智,放下了 Wood,⽽选择了爱情带来的感性和直觉,拾起了 Cock。
雷诺兹对服装设计的迷恋,他极端的控制欲,与他的恋⺟情结(逝去的⼈是最易操控的完美客体),完美的满⾜了雷诺兹「⾃我实现」的需求和完美主义者的认知。
故事表⾯上围绕着三个⼈展开,实际上真正的⽃争核⼼却是雷诺兹从未在场的⺟亲。
雷诺兹沉浸在⺟亲尚未消失的庇护所⾥;艾尔玛则是想把⺟亲的形象驱逐出雷诺兹的⼼⾥;⻄⾥尔线则是摆脱「当姐⼜当妈」的阴影,找到独⽴的新⾃我。
故事结局是艾尔玛和雷诺兹在⼀起,「阴魂不散」的⺟亲被闯进的艾尔玛取代,⽽被诟病的剧作上「后半段姐姐这个人物踪迹不明」或许正是她跳脱出这段本就不应该她参与的关系,找到独⽴⾃我的留⽩交代。
因此当很多观众看完后认为这是⼀个「⿊暗的爱情故事」,但这其实是⼀个使⽤ 「⾮正常⼿段」把⼀个「⾮正常⼈」转变为「正常⼈」的温暖的爱情故事。
PTA 想讨论的不是亲密关系中的激情、爱、欲望、性冲动,⽽是爱情⾥更⾼级的层次:通过对 权⼒、控制的探索,找到真正属于⾃⼰⾃由选择和完美符合需求的爱情。
<1>焦雅萍.保罗·托⻢斯·安德森电影中⼈物的边缘性J.电影⽂学,2014(06):50-51.<2>张勇.保罗·托⻢斯·安德森:反讽叙事、反差修辞与⻅证影像J.当代电影, 2013(11):150-154.<3>Slavoj The Parallax View, Cambridge: The MIT Press, 2006, p. 36, p. 23.<4>《当世最伟⼤的男演员,从此之后就息影了》 Zazie<5>吴冠军.作为死亡驱⼒的爱——精神分析与电影艺术之亲缘性J.⽂艺研究, 2017(05):97-108.
《魅影缝匠》对于高级定制服装,或许大多数人的了解都会停留在它们奢华的表面上。
这些量身定做、绝无仅有的时尚界产品,这些有着裙摆夸张得让旁人回避的宴会礼服,这些动辄数十万的艺术作品,虽然精致无比,却往往给人一种肤浅,甚至无关紧要的感觉。
肤浅,甚至无关紧要。
这大概会是接下来很多观众对《魅影缝匠》的评价。
这部美国当代导演中的佼佼者——保罗∙托马斯∙安德森(下称PTA)的第八部长篇作品,这部三获奥斯卡影帝的丹尼尔·戴-刘易斯的关门之作,或许将被很多观众视为肤浅的电影,因为它所讲述的是关于一位五十年代伦敦高定服装设计师的故事。
而在另外一帮观众看来,它或许又是那么的无关紧要。
没有所谓的政治正确,没有当下的敏感话题,它又有什么资格成为讨论的热点,跟当下最炙手可热的颁奖季电影分庭抗礼呢?
但这也并不是PTA制作这部作品时所考虑的问题吧。
成为热点、斩获奥斯卡,这些任务在2017年就留给《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和《华盛顿邮报》们吧(当然,这两部都是相当出色,甚至极好的作品)。
对于大多数电影人来说,把作品放到观众面前为的是能成为当下的话题,如果顺便还能斩获奖项就再好不过了。
但PTA,尤其是《私恋失调》后逐渐成熟的PTA,他所制作的每一部作品为的似乎总是能在5年,10年,甚至50年后依然被大家所记住,依然被大家所讨论。
当然,他不是每一次他都能获得成功的,比如前作《性本恶》就多少让包括我在内的影迷们摸不着头脑。
但无论是十年前的《血色将至》,抑或是五年前的《大师》,在今天看来都是众多影迷和影评心目中无可争议的影史杰作。
在我看来,《魅影缝匠》同样是这样的作品。
它将会在5年,10年,甚至50年后依然被大家所讨论着,它注定会成为一部不会被时间所吞噬的杰作。
这好像跟高定多少有点相像。
在大多数人看来,高定所需要的手工制作似乎奢华得有点过分。
但在50年代,这却是制作服装最里所应当的途径,因为设计师们的成衣还没有大范围上市。
高定仅仅是当时女性获得最完美地包裹着自己身躯的衣服的唯一途径。
而在看似空洞的剧情、看似过分绚丽的制作设计之下,《魅影缝匠》也很容易被误以为是经不起推敲的作品。
但这也同样仅仅是PTA所能制作伟大电影的唯一办法吧?
他总是那么的奢华,而他的电影则总像是影迷所期待的一场盛事——高光,却不会稍瞬即逝,反而能流芳百世。
导演兼编剧保罗∙托马斯∙安德森《魅影缝匠》是PTA第一次远离家乡美国(甚至可以说是加州)的土地进行创作,但它却没有失去PTA作品的众多标志。
像PTA其他的作品一样,重复的观看是获得对《魅影缝匠》解读的唯一途径。
丝丝入扣的角色需要深入的思考和理解,强尼∙格林伍德神乎其技的配乐需要不断地认真品味,而那看似过分静止的画面却散发出某种神秘古典的感觉(比如罕有的双人正对镜头开车画面),引诱着观众们再次观看。
同样的,就像他其他的作品一样,《魅影缝匠》表面上说着某个浅显的话题,但实际上却探讨着另一个更为接近人性、更能让观众们产生共鸣的话题。
就像《不羁夜》,表面上说的是色情片行业,实则是关于家庭、关于电影、关于时代的转变、关于被爱的渴望;就像《木兰花》,看起来是关于巧合、关于这个世界上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但实则是关于遗憾、关于原谅;就像《血色将至》,表面上是石油大亨的发家史,内核却是关于资本主义的吞噬、关于宗教、关于统治、关于亲情、关于孤独;又或者是《大师》,跟科学教的惊人相像的外表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但归根到底它讨论的却是关于两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之间的关系;还有《性本恶》,那部至今都让我无法解读的黑色电影,好像是一部侦探剧,但实际上探讨的却是那个年代的不安感,以及那个可以让你放弃一切的前任。
到了《魅影缝匠》,华美的衣裳注定了它表面上是一部关于高定设计师的故事,但它却并不是真的着眼于高定服装。
它说的是一场虐恋,是艺术家与他的缪斯之间的关系,是两位爱人用尽手段试图控制对方的博弈,是关于爱情是多么奇怪的斟酌。
当然,我们还能看到PTA对他所创造出来的这些角色那一贯的爱,以及那个在他作品中总会出现的解救主角的天使。
就像《私恋失调》中的莉娜之于怪胎巴里∙伊根,就像《木兰花》中的警官吉姆之于无法走出过去的克劳迪娅,就像《血色将至》中的儿子HW之于丹尼尔∙普莱恩维。
PTA是那么的懂得创造这些丰满的角色,所以他笔下的这些人物都有着遍布于我们生活之中的劣根和缺陷;但他同时又是那么的喜爱他所创造的这些角色,所以他总是在电影中给他们安排天使们的出现。
但在《魅影缝匠》中,到底谁是被解救者,谁是天使呢?
大概偏执苛刻的创作者伍德科克(题外话,有多少人会觉得这是一个笑点?
Woodcock?)是被解救的那个人吧,而懵懵懂懂的艾尔玛除了成为了他的缪斯之外,还是他的天使吧。
但反过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合理的解读呢?
他们之间一进一退、针锋相对的爱情,在取得果实之前注定需要经历平常爱情电影中不可能看到的扭曲经历。
但奇怪的,却是这种反常的爱情观在打破我们庸俗看法的同时,竟然能给我们带来分外强烈的感动。
这大概要归功于PTA对影像和声音极致的把控能力吧。
他明白电影作为一种媒介,最重要的是要依靠影像和声音去把感情传递给观众们,甚至故事都是次要的。
所以我们有了电影开端不依不挠的漫长配乐,让我们感受到电影基调的同时不断提醒我们这是一部电影,无论它看起来有多么的真实;同时我们也有了终场前的餐桌一幕(在我看来是2017年所有电影中最好的一幕),无需对白的场景通过画面给我们制造出了无尽的折磨和悬疑感,却在交响配乐响起的瞬间让累积的情感冲击着观众们。
影帝丹尼尔∙戴-刘易斯以及名不见经传的薇姬·克里普斯当然,提到电影末端餐桌的这一幕,甚至说要讨论《魅影缝匠》这部电影,是不可能脱离丹尼尔∙戴-刘易斯的。
这位已经三度奥斯卡封王的影帝,终于在本片拍摄结束后宣布息影。
我深信《魅影缝匠》的制作对此是要负一定责任的,毕竟作为方法派演员的代表人物,持续沉浸在伍德科克这名高定设计师的世界里只是戴-刘易斯在拍摄过程中要完成的最简单一步了。
参观博物馆、跟随艺术总监学习这方面的知识、甚至亲手缝制这些高定裙子,熟悉戴-刘易斯的影迷们都会认为这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但真正使得他决定退出影坛的,大概是伍德科克这个角色在电影中所经历的心路历程吧。
毫不夸张地说,仅仅是作为观众的我,在观影之后都会觉得要被这场表演所淹没窒息,可想而知沉浸在这个角色之中的他到底是经历了多少的心理压力。
当然,以《魅影缝匠》作为他表演生涯的谢幕之作,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喜爱他的影迷们都可以说是最让人满意的结果了。
在我看来,餐桌上的这一幕也正是戴-刘易斯表演生涯的巅峰发挥。
他不需要任何的妆容,他甚至不需要对白。
只要一个特写,只需要面部的表情,他就能把强烈的感情传递到银幕上。
而意外地跟他在银幕上对抗的,则是名不见经传的薇姬·克里普斯。
影史上大概没有几个演员可以保证在跟戴-刘易斯共戏时能不落下风,但克里普斯却意外地可以跟他平分秋色。
这一方面得益于PTA的剧本给予了艾尔玛这个角色跟伍德科克对抗的能力。
但另一方面,这大概也得益于克里普斯修长而偏男性的体态,让她能在与戴-刘易斯对抗时不至于先败一仗。
PTA+DDL,这样的黄金组合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前几天跟一位没有特别喜欢《魅影缝匠》的朋友讨论时,我挣扎着不知道如何去表述为什么会对本作有如此强烈的喜爱。
他表示同意本作制作水准奇高,但终究却只是较为肤浅的作品。
对此我不置可否,毕竟每个人对不同话题的共鸣感是不一样的。
但与其他PTA后期的伟大作品(《血色将至》,《大师》)一样,他却给足了材料我去对电影作品甚至是生活本身进行思考。
无论他所讲的故事是多么的浅显(尤其是与他的前期作品对比,比如《不羁夜》和《木兰花》),他对角色制造的坚持,以及如何能让这些角色的弱点侵蚀、感动你我,都可以说是煞费苦心的。
也正因为这种对角色制造的坚持,这些本应该消失在人群中的角色却能超越故事本身,超越小格局故事的局限性,甚至让我们感觉到这些人物之间的冲突可以超越银幕的框架,给人一种史诗电影的感觉。
又或者,我只是喜欢看到PTA不断尝试走新的路线吧。
同时代的电影人中,大卫∙芬奇是视觉的天才,理查德∙林克莱特可以编写诗意般的对白,亚历山大∙佩恩擅长于创作优秀的人物,索非亚∙科波拉懂得如何使用音乐控制感情和基调,昆汀∙塔伦蒂诺有着百科全书般的电影知识,史蒂芬∙索德伯格则知道如何对题材进行重新创作。
而PTA呢?
以上对不同电影人的所有赞赏都可以说是他的优点。
是的,他的优秀不会局限于制作的某个方面,而是全部包揽。
但即便如此,他却不会固步自封,而是不断进行尝试。
所以我们会看到《赌城纵横》、《不羁夜》、《木兰花》里面奥特曼和斯科塞斯般的混乱和能量,所以我们会看到《私恋失调》有着亚当∙桑德勒以及古老音乐剧般的爱情轻喜剧元素,所以我们会看到《血色将至》、《大师》、《性本恶》中斯库布里克式的人性探求。
所以我们会看到现在《魅影缝匠》中带着强烈希区柯克风格、如《迷魂记》和《蝴蝶梦》般的悬疑以及关于某种事物的疯狂追求和看法。
可能某一天,他会成为泰伦斯∙马力克般的哲思者为我们带来更为抽象的电影。
我们都说不准。
但作为影迷,PTA对自我的不断超越,大概就是我们对他的最高要求了吧。
也正因如此,进行了又一次超越的《魅影缝匠》,至少在我看来是优秀电影众多的2017中毫无疑问的最佳。
果然像很多影迷说的一样,想看懂PTA的电影没有其他方法,只有一遍遍重看。
Phantom Thread是我看过PTA电影中最好懂的一部了,至今我只重看了两次,就敢下手码字(如此猖狂?!
)这次他不追求情色,也放弃了晦涩,但与DDL联手给我们的惊喜却丝毫没有减少。
第一次,我只是看到华丽的服饰装潢,战后阴云笼罩下,贵族阶级们苍白的歌舞升平,精致却冰冷的英伦礼仪,Cyril每一次取下眼镜时都要整理的两鬓,Woodcock 对生活每个细节的挑剔,“The tea is going out; the interruption is staying right here with me.” ,好一个让人有点讨厌的脾气性格。
一个爱情故事,一个虐恋的故事。
喜欢波兰斯基或者日本文学的小伙伴们,看完缝匠的故事也许会对结局见怪不怪。
用给老公下毒的方法,让他病怏怏的只能依赖自己,自认为找到了爱情之后心甘情愿地被爱人摆布,这种所谓的价值观扭曲在谷崎润一郎的眼中简直太小儿科了。
第二次,我看到了可怜的Woodcock,工作带来的盛名笼罩下死气沉沉的生活,被跌跌撞撞的Alma打破,她与他接触过的一切贵族小姐都不同,说好听点是接地气,说难听点就是土。
可能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过这样的体验,遇到一个人,一个与自己如此不同的人,你会对她的生活好奇,想知道和她在一起的生活会有多有趣,有多不同,你被这样的人瞬间地吸引,为她着迷,甚至为她疯狂,开始怀疑自己原本生活的可能性,好像开始了一段探险的旅程。
这样的故事开始总是美丽而刺激的,两个迥然不同的灵魂之间迸发的火花,有时候你甚至觉得她是懂你的,她的生活才是你向往的,她带你发现真实的自己,因为有些你无法容忍自己做出的事情,由她做出,你就多了许多宽容和放纵。
这也就是在我看来Woodcock真正被Alma吸引的时刻,是她大胆说出贵族老女人配不上那件绿色裙装的时刻,是她冲进房间脱下和衣而眠的Barbara Rose衣服的时刻。
但这当然只是开始。
时间久了,一个成年人,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是无法离开自己最舒适的生活方式的,她的不同日渐让你无法忍受,你尝试批判她,尝试改变她,远离她,想要放逐她,但这是再回头看自己,你已不是原来的自己,或许你已经离不开她,无论曾经多么强壮多么对原则执着,你也已经掉入她的圈套,掉入生活的圈套,她的毒药让你虚弱,再无踏出去的勇气,索性在糊涂中沉迷终老,这也许就是为什么Woodcock明明知道Alma在毒害自己,还是心甘情愿地吃下了那浸满自己讨厌黄油的蘑菇。
Woodcock在自己喜爱的工作领域是一个天才,而这样的天才往往在人情世故上只是天真的孩子,或者说是傻子。
他不屑于,也不会经营与人的关系,一切行为的准则只是跟从自己的心,“我可以给你,只要我想。
” 这就是他为什么如此依赖Cyril,他被Alma的原始气息所吸引,被她的身体吸引,他甚至可能喜欢她对自己的顶撞,喜欢她变得无法控制,因为从没有人这样不听从他的指挥。
但这位Alma,她曾经只是一个可能并没受过教育的服务生,完全不在乎从自己口中说出粗鲁的脏话,与Woodcock恰恰相反,服务生的经历让她成为了人际交往中的大师,她被Woodcock的帅气吸引,被他能带来的奢华生活吸引,然而她无法摆脱自己的粗俗,她嫉妒和仇恨上流贵族的美丽和财富,她可以在贵族们面前谄媚的微笑搔首弄姿,甘心为Woodcock端茶倒水,但Woodcock终究只是一名裁缝,在Alma的内心深处,他们不过都是服务上等人的奴仆,他的一切都是表演给别人看的一场游戏,所以当她Woodcock肆无忌惮地测量她的身体开始,她已经一天天感觉到被摆布和约束的不适,在不断的妥协于不妥协中,她在权衡和预谋,她渴望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渴望驱赶所有人独霸这个男人,渴望平等地对话的权力,甚至渴望变成主人,以至于她开始用她最狭隘且卑鄙的灵魂谋划一场将“爱人”控制在手心的行动,不惜毁掉他的事业,毁掉他的身体,然后充当他世界中的救世主,彻底地“农奴翻身做主人”。
这也许对Alma是最好的结局,她用着Woodcock无法理解的“爱情”哲学,最终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所以说到这里,PTA这次真的还是在讲爱情故事吗?
Woodcock最后真的是病了么?
还是他根本一直在病着,一直生活在自己对工作病态的追求中,活在对过去的怀念中,Alam只是用毒蘑菇治好了他的病?
也许Alma的出现,将Woodcock从对奢华生活虚妄的幻想中解救了出来,Woodcock作为伦敦旧时代浮华而空洞的贵族生活的代表,他们的软弱终究会被长久与泥土接触的劳动人民所攻陷瓦解,进而成为后者的奴隶。
虚弱的Woodcock如此楚楚可怜,病中的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母亲,是缅怀还是告别,我并不知道。
而此时的Alma作为英雄一样的存在,如此可怖,却又如此自然。
她接下了母亲的职责,取代了母亲的位置,从此以Woodcock太太的姿态变成了永恒。
另外,很喜欢Cyril这个角色,与男性角色Woodcock的态度和命运不同,Cyril虽然也在固守对传统和礼仪的尊重,作为女性,她似乎对不断变化的世界有着更好的适应,同时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Woodcock。
她的善良和悲悯更加动人,不论是对她并不喜欢的Alma,还是对需要彻夜加班的女工,她都一样的呵护。
也许她才是故事中真正的母亲,也只有她可以在Alma的阴谋中持续地生存。
很多人不喜欢女主角的表演,确实,这样复杂丰富的重量级角色,如果是出色的女演员,绝对有可能成功冲击各大颁奖礼的影后。
但Vicky的表现,至多只是及格,我感到了对这个角色的一点点厌恶,也许算是女演员的成就,当然也可能是在DDL的对比之下,所有人都黯然无光了。
被人捧上天时的狂妄,沉浸热恋时的痴狂,坠入深渊时的挣扎,和最终妥协投降后孩子般的天真,DDL的表演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完美,我甚至开始确定,他应该是如今活在世界上的,最会演戏的男人吧。
当你太爱一个人,却因为关系不平等无法获得安全感时,你会希望他脆弱到需要你的保护,而且只有你能保护。
《穆赫兰道》中的女主角无法挽回已经变心的爱人,于是在梦中,她爱的那个人出车祸,被追杀又失忆,无意中逃到她的房子里,迷惑又无助,像受惊的动物。
现实中高不可攀,对她不屑一顾的人,此时却那么需要她的帮助。
彼此的强弱关系对调了,这就是她,以及本片女主人公能够想到的,唯一能拉近与爱人间的距离,并完全占有对方的方法。
男主心知肚明,却一次又一次吃下女主用毒蘑菇做成的食物。
他也渴望能借助疾病,与她找回初遇时的亲密无间。
他说,“在我发病前,吻我吧,爱人”。
这是多么病态,又多么浪漫啊。
毒蘑菇让人联想到幻觉,而爱情就是“一种被社会认可的精神错乱”(《她》)。
影片所描绘的这段“畸恋”让我想到,爱情本质上会不会就是饮鸩止渴呢?
生活的真相令人难以接受,人与人之间无法相互理解的事实也从未改变。
但在这种发病般的状态中,我们“无助,轻柔,脆弱又坦诚”,生活对我们而言仿佛也不再是个难解的谜。
于是我们主动选择这种疾病,就像男主角食用毒蘑菇,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
很有意思的一点就是他在第一次生病时 其实就立刻怀疑到了自己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他对她说:一定是我吃了什么却随后告诉姐姐:不 不会是饮食问题他从来都知晓一切却甘愿一尝病痛与救赎只为换取与她之间不再有丝毫隔阂的羁绊这段感情终究是依靠黄色斑点蘑菇的毒性 削弱强势 支撑弱势 最终成就完好的契合一段早已写好剧本的博弈一场极端病态又极端浪漫的爱情我以我的粗莽、平凡及恶毒去占有你也用一生的天真、崇拜和宽容去爱你
《魅影缝匠》中的配乐,已经不再行使铺陈情绪或作为衔接的辅助作用,而是成为组构影像织体的元素之一。
原先视听分立的关系,如今让位给影像、文本(台词或画外音)和音乐“三足鼎力”的局势。
配乐成为了能够和视觉影像、听觉影像分庭抗礼的崭新影像,原先简单的辅助功用于是被拔高。
电影在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手上变成影像、文本和音乐三者并行、交互和违逆的复调运动。
我们早已提及,“电影的迷人性”建立在一种产生距离然而又未彻底分离的关系上,即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并且分为三种类别: 声音与画面的分离、人物情感间的疏离、摄影机与物像的间离,分别能以玛格丽特·杜拉斯的电影(《夜车》)、安东尼奥尼的电影(《蚀》)和米古尔·戈麦斯的电影(《一千零一夜》为例进行说明。
但以上这些判定仍然建立在画面(影像)与声音(文本)分立的二元关系上。
当保罗·托马斯·安德森将音乐作为独立的表征元素有机地加入到影像织体中时,影像、文本(台词和画外音)和音乐相互交织、齐头并进的状态就发生了。
而若即若离的关系不再只只限于发生在影像与文本间,而是能在影像与文本、影像与音乐、文本与音乐间相互作用。
其结果自然是三者中的任意两者都能创造出一种摆荡在紧密与分离间的无穷关系。
这就是为什么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视听语言如此复杂、但又融贯一体的原因,因为他天才般地将音乐介入到了影像与文本间,来发展无穷丰富的关于距离的假性影像空间。
在《性本恶》中,是画外音与影像的若即若离、音乐与影像的若即若离、画外音与音乐的若即若离,再加上三者组合一起的情形,就能延伸出无穷无尽(理论上)意想不到的奇妙关系。
这部电影如此迷人的根源就在于此。
或者在《魅影缝匠》这部杰作中,音乐似乎从头至尾都在毫不节制地“自说自话”,从而违背了我们惯常对配乐的简单认知:作为调节情绪的工具。
但由于保罗·托马斯·安德森这样创造性地使用了,音乐于是成为这部电影主要的影像要素之一,它自身便是一种表达,而不必倚靠于影像或文本。
这也是为何如此密集、极富表现性的音乐最终还能与影像完美协和(复调关系),不让人觉得过度或生厌。
音乐即影像。
这一次,PTA 简单地讲了一个爱情故事,没有像《不羁夜》那样让主角裸露出傲人下体,没有《血色将至》中荒诞得令人发笑的布道驱魔,更没有《木兰花》那一场惊世骇俗的青蛙雨。
就,简单的一个爱情故事。
只不过这一次,爱情来得更诡异,还带有一点点的迷信色彩。
家庭关系仍然是 PTA 作品中最为常见的主题,比起《不羁夜》的家庭不和出走做艳星、《木兰花》被诅咒的父女、父子关系,《血色将至》中非人的(假)父亲形象,《魅影缝匠》中令人费解的哥特式爱情,有着一点点《私恋失调》的感觉。
从服装设计师 Reynolds Woodcock[Daniel Day-Lewis 扮演]和 Alma[Vicky Krieps扮演]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拉开了两人为期一生的爱情制衡游戏的帷幕。
和《蓝色情人节》所描述的爱情流动不一样,《魅影缝匠》里 Reynolds 和 Alma 的关系自始至终处于一种持续变化的平衡拉扯状态,简单来说,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 SM play。
影片开头就已经为电影主题铺下了一个扎实的伏笔和暗示,Reynolds 对炮灰 Johanna 所说的 I just simply don't have time for confrontation(我不想花时间在双方对峙上)。
事实上,Reynolds 并不是没有时间花在对峙上,而是当时的他,还没有找到匹敌的对手。
斗争双方力量过于悬殊,又怎么称得上“对峙”。
正如 Reynolds 妹妹 Cyril 所说的,she's getting fat sitting around waiting for you to fall in love with her again(她现在只是被动地等着你重新爱上她,还越来越胖了)。
但 Alma 不一样,她在 Reynolds 看似几无破绽的完美人生当中,毫不费劲地找到了他的软肋:母亲曾经的温柔[tenderness]就是他唯一的弱点。
Alma 和 Reynolds 以前的所有女友都不一样,她有主见,善于学习和适应,但更重要的是,她懂得如何主动去抗衡、去维护她在爱情中的地位,甚至不惜摧毁对方,细到对品味的坚持,大至如何创造自己被需求的地位,无一不是 Alma 主动的结果。
作为一个以服装订制为故事背影的电影,里面各式各样的早餐午餐晚餐似乎出现得过于频繁和无必要,但导演恰恰是将Reynolds 和 Alma 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一点一点地融入到这些大大小小的就餐时光里。
从初次约会晚餐中关于母亲关系和Alma 身材的讨论、第一次共进早餐 Alma 刮刮作响的涂抹黄油声让 Reynolds 烦躁不已、Alam 遣走工人特别为 Reymolds 准备晚餐双方爆发争吵、到婚后阿尔卑斯山蜜月早餐中 Reynolds 容忍 Alma 的大声进食,看似重复的场景,却见证了这对相杀相爱的 CP 在爱情中地位的悄然转变。
虽然没有了过往作品在视觉上的强烈冲击,《魅影缝匠》仍然有着非常强烈的 PTA 吊诡风格,浓浓的超现实魔幻观感扑面而来。
不断穿插的在火光下回忆恋情的 Alma 神情凝重,还有 Reynolds 第一次病危时母亲的幻觉,都给人一种灵异、恐怖氛围,似乎一不小心剧情就走向求爱不成反成恨的报复桥码。
但庆幸的是,在有意无意的诡异氛围中,PTA 依然不紧不慢地说着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
PTA 的电影值得看第二次,必须要看第二次,甚至须要反复地看第三四五六七八次。
在一次次的重看过程中,你会发现之前不曾留意到的幽默。
他曾经说过非常喜欢和喜剧演员一起工作,甚至在生活中做朋友,与一脸严肃的人共处一个环境感觉压力很大。
他在喜剧演员身上看到/挖掘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一面,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尊重和空间去在一个或诡异或正统的剧情下表演,这就有了 Adam Sandler [初恋 50 次、人生遥控器、冒牌老爸]的《私恋失调》。
私恋失调 (2002)7.82002 / 美国 / 剧情 喜剧 爱情 / 保罗·托马斯·安德森 / 亚当·桑德勒 艾米丽·沃森这种幽默不是哈哈哈的喜感,而是那种可以融入生活的会心一笑,《血色将至》如此,《不羁夜》亦如此,《魅影缝匠》也不例外。
很多情节在第一次看的时候觉得双方的情绪如刀口般锋利和紧张,但重看的时候,早已经知道情节走向,将自己从电影本身抽离出来,反而更能理解导演深埋在角色台词之下的戏虐感。
当然这也得益于演员之间的化学反应和成熟稳定的表演能力,其中有一个试衣环节由布料引发的关于品味的争论:Reynolds:也许某一天你能改进一下品味,Alma.Alma:也许我不会改呢.Reynolds:也许你根本就没有品味.Alma:也许我只是喜欢我自己的品味.Reynolds:也许你有品味,但这样的品味就足以给你带来麻烦了.Alma:也许我就喜欢自寻麻烦.Reynolds:够了!单是凭借双方你来我来的台词和语气(尤其是 Reynolds 最后那一句颇带怒气的“够了”),很容易就会将这一次关于品味的讨论看作是一次争吵,双方感情分裂的前奏。
但对剧情熟知的情况下再来重看这一段,就会更容易留意到双方表情的细微变化,留意到 Alma 俏皮的偷笑和 Reynolds 嘴角上扬(在侧面真的很难第一时间留意到这个变化),留意到接下来的欢快配乐不仅仅是为下一场晚餐而准备,亦是对他们感情在拌嘴中升温的佐证。
又比如 Alma 第一次和 Reynolds、Cyril 吃早餐之后,Reynolds 离开两位女士的对话也喜感十足,Lesley Manville 将 Cyril,Reynolds 亲昵叫着 so-and-so 的老大姐,的无奈演绎得优雅又幽默。
Cyril 这个角色设定本身就有点严肃和不讨喜,但 Lesley 不仅演活了这个角色,也成功地让观众爱上了她。
拍摄脚本上其实还有更多时间去交待 Cyril 和 Alma 感情升温和变化的,但估计导演想让主线更为集中,所以在最后点映的版本中都删掉了,只剩下寥寥的几句台词,希望导演剪辑版会有更多镜头。
1月23日,丹尼尔·戴-刘易斯凭借《魅影缝匠》获得第90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这是他第6次提名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此前,他凭借《我的左脚》《血色将至》《林肯》三获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是影史第一个三次获得奥斯卡影帝的演员。
除此之外,他主演的《血色将至》被A.V.Club评选为21世纪00年代十年最佳表演第一名。
这次,他又贡献了大师级别的演技。
他在《魅影缝匠》中饰演的是英国时尚界的裁缝雷诺兹,一名艺术家。
丹尼尔·戴-刘易斯都用不着大施拳脚,他往那儿一站,艺术家的气质、风度、高雅、端庄就有了。
那一刻,他不是在演雷诺兹,他就是雷诺兹。
他工作的时候专心致志,交际的时候温文尔雅,沉默的时候若有所思,发怒的时候咄咄逼人,各种状态都被他演绎得恰到好处。
表面上雷诺兹只是一个普通人,实际上他的性格非常复杂,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很具挑战性。
雷诺兹的复杂性人格,体现在他温柔又夹杂戾气,坚强又不失脆弱,直率又兼具伪装。
他很温柔,他在贵族圈子混迹多年,培养出了绅士风度和高贵气质,所以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文雅、礼貌。
他也有戾气,因为他有自己的原则,你遵循他的原则,他就对你好;你打破他的原则,他就立马翻脸不认人。
比如他工作的时候,不允许别人打扰自己,不允许有半点声响;客人穿着自己的裙子睡觉,他一言不合就爆粗口;阿尔玛让所有人离开,想创造二人世界,他却感到不高兴。
他坚强,在阿尔玛下毒之前,他永远表现得很坚强,口头上也说自己坚强。
他也很脆弱,他担心人们离他而去;他时刻思念母亲,希望走到哪里都能跟母亲在一起,所以把母亲的一缕头发缝在衣服上,让母亲永远与他相伴。
尤其是他被毒倒之后,他看着“母亲”说出的那段独白,更体现出他的脆弱。
他直率,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不喜欢什么就一定要说出来:“我不想吃黏糊糊的食物”“我没空跟你吵架”“请不要弄出那么大动静,这跟骑着一匹马穿过房间没什么区别”。
他也会伪装,他表现出坚强、强硬的一面,其实是为了掩盖内心的脆弱、自卑;他风度翩翩,也仅仅是把想法隐藏在内心中。
除此之外,他还有极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他想掌控所有事情,一旦失控就会非常生气,比如亨丽埃塔·哈丁去了其它裁缝店,他就气急败坏。
他想占有自己的伴侣,不允许她们有自己的想法,必须适应自己的习惯。
而在阿尔玛下毒后,他从热爱工作变得痴迷爱人,从假装坚强变得柔情似水,从伪装自己变得坦诚相待……如此复杂的角色,可能也只有丹尼尔·戴-刘易斯这种三次获得影帝的演员能hold住了吧。
如果换一个人来演,想必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演员皱眉、嘶吼、癫狂、狰狞、低沉,就会有人说他演技“炸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遍地都是演技“炸裂”的演员。
在我看来,这种表演方式是用力过猛,过犹不及,只能算二流演技,因为你能感受到他在“演”。
而丹尼尔·戴-刘易斯这种摒弃浮夸、卖弄、做作、刻意,取而代之的是内敛、克制、含蓄、真实,已经看不出“演”的痕迹,所以你刚开始不会觉得他的表演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同时他由内而外、潜移默化地感染着你,你继续看下去就会由衷地感叹:这才是一流演技!
别人是演什么像什么,他是演什么是什么。
如果用一个词语形容,那就是返璞归真。
饰演阿尔玛的薇姬·克里普斯的表演同样相当精彩。
很多年轻演员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但说出来的时候缺乏感情,像是在背课文。
实际上平时说话根本不可能多么流利,特别是争吵是需要思考的。
薇姬·克里普斯的台词功底很强,比如争吵的时候,她把那种“思考怎么反击对方”“已经气急败坏,但还要组织语言”的状态都演绎了出来。
阿尔玛也具有复杂性人格。
她有小鸟依人的一面,很多时候她都展示出女性的柔美和温情,比如和雷诺兹初次见面时娇羞的姿态和腼腆的微笑;尤其是面对雷诺兹的求婚,对方问了三遍她才答应,其实她心里早就答应了,只是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
人们面对喜讯的时候往往就是这样,沉浸在喜悦之中而忘了说话。
阿尔玛也是如此,当她最大的心愿实现的时候,她如鲠在喉,五味杂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做了良久的心理准备才终于喜笑颜开,这演技简直绝了。
她有独立自主的一面,大家都说这种布料很美,她仍然表示自己不想改变口味;西里尔说雷诺兹不喜欢惊喜,阿尔玛仍然坚持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雷诺兹;贵族生活讲究礼数和教养,但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永远都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特别是其它伴侣只是顺从雷诺兹,只有她敢于做出突破,用下毒的方式,在两人之前制造了平衡,从而能够白头偕老。
由此,我们可以总结出雷诺兹态度强硬,阿尔玛稍显弱势。
爱情讲究一个势均力敌,双方平分秋色才能稳定。
前面我们说到,雷诺兹有自己的原则,对他人越过原则的行为是零容忍。
因此,阿尔玛只有从根本上改变他的原则,建立新的规则。
于是,她用毒药营造了两人的平衡,让雷诺兹不再固执、强硬、伪装,展示出脆弱、温柔、坦诚的一面,变得被迫需要她照顾,从而为她创造了为人妻子的机会。
正如阿尔玛所说的:他只有躺下到时候,才变得温柔、脆弱而坦诚。
雷诺兹的“步伐”太快,她需要让对方“放慢脚步”,两人才能齐头并进。
雷诺兹说过,他受到诅咒,他命中注定不能结婚,而毒药就成了破除诅咒的解药。
“下毒”的意义是抽象的,它代表一切让恋爱双方变得势均力敌的方法,让强硬的一方变弱,让弱势的一方变强,从而使得两人得以互相帮助,互相理解,让双方真正意义上成为对方的另一半。
因此,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导演还探讨了人性和平权。
这些年来,冲奥片大多有高大的立意,比如言论自由、种族歧视、弱势群体、政治黑幕、社会舆论、LGBT等等,其中不乏优秀乃至伟大电影,但《魅影缝匠》拥有一种它们都缺少的特质:超脱。
保罗·托马斯·安德森没有追求政治正确,没有聚焦热议话题,没有煽动影迷情绪,没有吸引评委眼球,而是还原电影之美,平静地讲一个爱情故事。
拒绝一切套路,用真诚打动观众。
表演,是本片的第一个返璞归真;内容,则是本片的第二个返璞归真。
表演和内容相得益彰,两全其美,它们的结合使得整部电影精妙绝伦,美不胜收。
洗尽铅华,返璞归真。
“My weakness…is architecture. I think of my work as ephemeral architecture, dedicated to the beauty of the female body.” Christian Dior受到去年年底上映的时装巨制Phantom Thread 魅影缝匠的启发,今天这篇推送将带领大家领略一下上世纪50年代的时装文化。
这部由美国名导演Paul Thomas Anderson导演的电影,同样也是影帝Daniel Lewis的息影之作。
Lewis在片中饰演一位名叫Reynolds Woodcock的上世纪中叶的伦敦时装设计师。
完美主义者Lewis为了演好这个角色,特意提前向纽约的一名戏服总监拜师学艺一年,后来还真是自己独立完美复制了Balenciaga的一款50年代日装裙给妻子。
这样专业的态度,以及教科书般的演技,让Lewis 在影片中,仅凭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个姿势就将上世纪中叶的时装设计师形象深深的刻画在观众心里。
不同于现在的大批量生产的工厂,Woodcock有一幢被称为The House of Woodcock的房子,他在里面生活起居, 设计工作,并雇佣女工来完成一些手工缝纫和刺绣的工作。
The House 既是秀场也是战场,那个时代最尊贵的各国公主王妃,以及腰缠万贯的社会名流,都聚集过来量身定制和参与每个季度的秀场派对。
可以说,能够拥有以自己姓氏冠名的fashion house对所有当时的时装设计师来讲都是最高的荣誉和梦想。
譬如,Christian Dior 在1947年建立了 The House of Dior.
Pierre Balmain 1945年在战后的法国建立了The House of Balmain, 现在同时也成为法国著名的历史景点。
50’s Top 5 时装设计师 Christian Dior.
在战争结束后,Christian Dior 可能比其他任何人更多地,用他的Bell Suit和Tiny Waist来重新定义女性的风尚。
当时摩纳哥王妃Grace Kelly便是这种风格的忠实粉丝。
Dior 先生于1947年以其首次亮相的“New Look”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
他非常认真地想让女人们回到以前轻松的心情和诱惑的艺术。
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观察到那些看着巴黎杂志的女性,和她们看到可爱衣服时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恨不得在合上杂志后立刻拿到。
这里看到的Bar Suit 是Dior最具代表性的设计之一。
在他的处女首秀中,它展现了“New Look ”的所有元素:利用紧身马甲,塑造黄蜂般腰线,臀部使用软垫,而伴随的裙子又圆又宽。
他New Look 中“回到都市愉悦”的理念引领了那个时代的设计风格,扫去人们心中对战争的阴霾,让他在随后短短十年里成为了世界上最著名的法国人。
Cristóbal Balenciaga.
这位西班牙设计师是奢华魅力的狂热粉丝,他的时装轮廓风格与Dior相反,他并不注重腰部, 但他的长袍礼服为Chanel的衬裙铺平了道路。
“国王死了”,当1972年“女装日报”刊登这一标题时,时装界的任何人都不会对它提及的人有任何怀疑。
只有一位时装之王,Christian Dior称之为“我们所有人中的大师”,而Coco Chanel评价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服装设计师......其他人只是时装设计师。
”
自 Balenciaga创建他的French House那一刻起,他的衣服就有了简洁的印迹,有时有着华丽的仪态,而有时则有一种图形的优雅。
他在20世纪50年代重塑了女性的轮廓,他的剪裁是种传奇,没有什么比Balenciaga的西装更能轻易地契合身体。
一旦女性穿了他的衣服,她们便不愿穿别的任何品牌了。
Jacques Fath.
Fath 是名法国设计师,因其独特的面料选择和形状而闻名。
战后的世界乐于接受一切带有法国味道的事物,富有的美国人偏爱法国时尚多余美国本土设计师。
于是Jacques和他的妻子Geneviéve决定利用自己的名人地位,前往美国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巡演。
那时,Geneviéve的衣柜包括日间和晚上的35套服装,17顶帽子,16双鞋子,10把手提包,4把雨伞和许多其他配饰。
后来他因为 Moira Shearer穿着红色鞋子的精美礼服而闻名全球。
Fath带着年轻的Parisienne风格,设计中突出的领口和沙漏状的款式不断涌现。
Fath将Dior 的New Look带给了年轻一辈的消费者。
他总能构思出非常具有诱惑性的服装给穿高跟的女性来展现一种活泼的性感。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Jacques Fath聘请过几位年轻的新设计师作为助理和学徒,这些人后来多数组建了他们自己的时装屋,包括Hubert de Givenchy,Guy Laroche 和Valentino Garavan。
Pierre Balmain.
这位巴黎设计师也属于那些在二战后将荣耀带回法国时尚的人。
他纯粹的法国风格的优雅是所有设计师所羡慕的。
Peter Sarstedt的歌曲“Where do you go to my lovely”中提到过他,他的知名度的确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他的“朱莉夫人 JolieMadame”风格展现了保守和优雅兼具的服装风格。
Balmain的贵族客户喜欢他奢华的舞会礼服和奢华的婚纱。
他作品中的奢华气息也吸引了当时的好莱坞的女星们。
而且,我们现在可看到不少披肩,便是从他推广的女士晚礼服披肩演变的。
有不少其他成功的设计师为Pierre Balmain工作,其中包括:Gerard Pipart,Baptiste Caumont, John Cavanagh以及老佛爷Karl Lagerfield
Coco Chanel.
Coco Chanel在战后几年仍保持低调,专注于高级时装。
她在战争期间的表现并不令人满意,然而,Chanel仍是于1954年以她的名声回归了百花齐放的时装界。
虽然当时许多人都欣赏Dior对女性气质的强调,Coco Chanel却不是Dior花哨连衣裙的忠实粉丝,她认为他设计的大圆裙子和细窄的腰部让人觉得既不现代,也不适合那些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女性。
她想要不仅在时尚界还有整个社会中扮演积极的角色,正如她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那样,去着手拯救和重振女性的时尚。
在1954年, Coco Chanel推出这套服装作为对“New Look”的一种回应。
Coco Chanel在她的夹克上使用黑白色作为对比,在外套中部使用四个口袋和四个小按钮,并将所有边缘运用黑色修饰。
她的这种Boxy Suit定义了1960年代后期更时尚的外观。
她很灵活地调整衬裙,是普通女性特别喜欢的,既舒适又不失女人味。
她真的是一个天才。
时尚Muse每一位设计师都有自己的灵感谬斯。
《魅影缝匠》里Woodcock先生的灵感女神是平凡的餐厅女服务生Alma,也是本片女主角。
Woodcock 很快将Alma带到House of Woodcock , 以她为模特制作服装样板。
单纯的Alma忐忑不安,Woodcock 的姐姐却安慰说Woodcock 就喜欢她这种有点小腹的身材。
在被业内誉为巅峰时期的50年代,年轻的设计师们如春笋般涌现,那么他们的muse又是谁呢?
这其中包括了许多我们年轻一辈都熟知的女神:格雷丝凯莉,奥黛丽赫本,伊丽莎白泰勒,玛莉莲梦露,和年轻时的英女皇伊丽莎白二世等。
Givenchy 的Muse , Bettina Graziani
50年代走红的性感影星Marilyn Monroe, 梦露的着装风格体现了当时人们对性逐渐开放的态度。
怎么能少了“天使在人间”的天使本尊Audrey Hepburn 奥黛丽赫本。
赫本一生经历了几段婚姻,然而陪在她身边40余载的竟是设计师Givenchy。
她电影中那些流传至今的经典服装造型都是经由纪梵希之手。
而纪凡希在1958年时推出的第一款纪梵希香水“禁忌”,便是以奥黛莉赫本为灵感设计。
还有超长待机的英女皇伊丽莎白二世,那时还是青葱的少女呢。
没有人的衣橱比她的更难操作。
她的每一套服装都经过精心校对,适合在公共场合佩戴以表示感谢或尊重,既要展示权利感又要体现亲和力。
扮演过埃及艳后的意大利女演员 Sophia Lauren 有着成熟丰满的身躯,是设计师Emilio Schubert的宠儿。
优雅纤细的Suzy Parker几乎代言过所有的大设计师的作品,包括Dior,Balenciaga, Givenchy 和Coco Chanel.
致敬50’s
每一年时装界的流行趋势常常会借用过往不同年代的流行元素。
譬如,2018流行趋势之一的套装look, Chriselle Lim 这套绿色Suit, 收腰Belt , 百褶下摆,是不是也有点儿50年代的服装感觉呢。
只不过,不同于以往那种极致的沙漏形服装轮廓,当代设计师倾向于用更少的布料塑造更现代的线条,以符合逐渐独立强大起来的女性群体。
华裔时尚博主Hallie Dailly特别善于在搭配中运用些许复古元素,打造出精致时尚,特别适合亚洲女性的装扮。
波点,荷叶边,黑白配色,珍珠,大蝴蝶结,粗腰带,还有大圆裙都是可以运用得到的元素。
富有魅力的时装轮廓,丰富多彩的印花图案,有点夸张的裙子和细窄的腰身,回顾20世纪50年代的风尚,感觉像是身处于一个明媚的夏日,热情并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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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无奈的事实是,笔者至今都没能找到一个真正适合“Phantom Thread”的中文译名,“霓裳魅影”或许听起来很优雅,但多少有些自说自话,而“魅影缝匠”则是一个在文法和意境方面都相当拙劣的选择。
之所以谈到译名,是因为英文片名“Phantom Thread”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在真正意义上反映本片的主题。
因为虽然看起来,本片可能是导演保罗托马斯安德森(以下简称PTA)职业生涯中最通俗易懂的作品,他既放弃了自己擅长的繁琐的叙事线索(如《不羁夜》、《木兰花》、《性本恶》),亦将中后期作品中晦涩隐忍的终极归宿讨论束之高阁(如《大师》、《血色将至》),连小格局作品中的反类型桥段都被放弃(如《赌场纵横》、《恋爱失调》),但看完全片,《Phantom Thread》其实仍是一部典型的PTA电影。
一个有意思的现实是,《Phantom Thread》很像是《大师》的一个变体:被偶然发掘信徒(从属者、佣人)在自我觉醒的过程中开始用自己强势的一面来颠覆原有的人物关系,只不过《大师》中弗雷迪的觉醒更加彻底,但在《Phantom Thread》中,阿尔玛却渐渐爱上了控制别人的感觉,或者可以说在本片中,伍德科克和阿尔玛一同发现了自己生活的新可能,而这种新可能,最终被证明是要相互依靠对方才能够实现的。
因此,“Thread”可能指的是让两人的生活交织在一起的那种纤细的联系,而“Phantom”则是本片不断被强化的“诅咒”、“幽灵”的一种主题印证,在伍德科克第一次中毒之后,他率先看了母亲的幻影,他也第一次显露出自己的脆弱、犹疑的源头。
根据之前的叙述,这源头给了他无穷的创作欲望,却也时常让他陷入苦闷,而当强势的阿尔玛开始通过自己的手腕实现对伍德科克的掌控之际,母亲的“Phantom”从此退出了故事,换言之,阿尔玛已经成为了伍德科克的新“Phantom”。
在新年夜,伍德科克发现了这种蜕变,他惊讶、不安、愤怒,可是无能为力,但在影片结尾,伍德科克最终淡然接受。
在这个角度看,《Phantom Thread》的确为观众给出了一个封闭性结局,而在PTA以往的作品中,他习惯将问题留给观众,就像我们不敢确信《大师》中的弗雷迪是否被治愈,《血色将至》中的利用上帝的一干人等最终是否会得到宽恕。
于此,阿尔玛在电影结尾处的那段“胜利宣言”像极了《不羁夜》结尾处沃尔伯格的自我激励,而从《不羁夜》到《Phantom Thread》,PTA似乎终于放弃了对于终极真相的偏执追求,习惯了在十拿九稳的匠人语境中完成一个封闭主题的单线故事。
这点在电影中最直接的表现就是,《Phantom Thread》中的一切都被处理的传统、妥当、低调。
《木兰花》、《性本恶》中野心勃勃的旁白和《大师》、《血色将至》中激情澎湃的枭雄式表演都被摒弃。
戏份吃重的两位主演尽力让自己的表演被整体摄影效果所收纳,盖因奥斯卡式锋芒毕露的独角戏表演不是本片所需要的。
因为毕竟在更多时候,《Phantom Thread》的优秀在于一种氛围表现,伍德科克的自负、脆弱,阿尔玛被挖掘时的兴奋,掌控大局之后的自信都被出色的展示,不过PTA无意对人物动机和结局做出评价,他更多关心的是这种展现如何被观众更好的接受,比起《木兰花》时期的直抒胸臆和《性本恶》中的讳莫如深,这其实是一位导演成熟和自信的表现。
因为在掌控优势资源之后,成熟的导演会努力将资源调配到最佳,而非不加节制的展示,在《性本恶》中,或许是出于对于原著作者托马斯品钦的崇拜,PTA在一些场景中过分的强调情节和原著的契合,让电影显得有些散漫。
也许在一些影迷看来,这种“风格化”的散漫是PTA的另一种优势,但在《Phantom Thread》中,这种略显过度的表现已经被彻底放弃,PTA没有武断向观众抛出任何问题或定论,也没有试图用大量的信息式情节提醒观众电影的主题走向。
于是电影的浪漫和震撼都是在水到渠成之后自然生成的,所以,其实本片的“不晦涩”很大程度上来自于PTA对于电影语言自信平稳的掌控,因为当情感被有效传达的之后,再严苛观众也不会在乎这种移情背后是否拥有所谓的固有逻辑,相反,这种对“动机可信程度”、“剧情因果逻辑”过度的依赖恰恰是多数好莱坞商业电影千篇一律的源头。
以这个角度看,《Phantom Thread》或许可以和《大师》、《血色将至》一起成为PTA迄今为止在导演技法上最成功的作品之一。
尽管对于热爱《不羁夜》、《木兰花》、《性本恶》的影迷来说,《Phantom Thread》可能是一部略显匠气的电影,毕竟它既没有天才式的大开大合,也没有质问天地的狂傲不羁,但本片的优点也恰恰正是来源于此,在这样一部有关亲密关系的电影中,作为编剧和导演的PTA,有可能为观众奉献出了其职业生涯中最个人化的一部电影:伍德科克勇敢的吞噬了毒药,这一刻他的无畏与怯懦被刘易斯在波澜不惊中奇迹般的粘合在了一起,而薇姬克里普斯则如同电影中的角色一样,娴熟的让人物褪去的乡下女孩的外表,将人物的强大表现的魅力四射且极具说服力,堪称本片的点睛之笔。
此外,暴戾的性格冲突和戏剧张力只有在人物看似不经意的细节中才能稍稍溢出,平稳的镜头视角和剪辑努力减少一切喧宾夺主的表现方式,阿尔玛杂糅在暗黄色烛光中的旁白自信的隐藏着自己作为胜利者的强大与欣喜若狂,如同站在镜头后面的PTA,小心翼翼的践行着自己的狂风骤雨,将致命的浪漫强压在雍容华贵的节奏之中。
每年都该有这样一部迷人的电影,令人沉醉,令人魂牵梦萦,令人完全不能自拔的沉浸在那个年代。一针一线串起服饰的华美,一丝一情记录生命的意义;经过严苛裁剪的裙角,深藏着你的秘密。从秘密的埋藏到揭示,从幻梦的美好到破灭,那根线始终牵连着观众。电影的配乐更将观众与之的距离拉近,但太满了。
除了老戏骨刘易斯值得夸赞外,乏善可陈。
boring
A / 从一池疏影到幽谧深渊,如春芽破土、惊雷裂地。最终发现屏幕外的自己如沉默的羔羊早已遍体鳞伤。一种与CMBYN截然相反的密不透风,又或许是一部久违的接近《色·戒》的爱情片。一直与PTA缺乏共鸣,第一次刹那间浑身经络畅达震颤不已。削弱炫技感的运镜与更沉稳凝缩的剧本可能是最大原因。
不是DDL的话我根本不会再看讲艺术家和他们缪斯的故事了(除了培根和戴尔),能理解,但无法共情。点明叙述者是阿尔玛极其多余,这粗野小妮子除了活学活用magic mushroom还有什么能耐?
好是好,但是,太oldschool了,而且到底哪儿感人了,这是一着不慎遇着变态啊。艺术家为什么要结婚呢。
爱是包容,也是占有和控制;爱是忘我的付出,也是自私的索取。对爱最深的误解也许就是总将爱美化成前者。
这部片从头至尾完全没给任何能让其创设情境立足的点,无论在心理、人物、还是背景上。电影是造梦,完全没有任何“造”的努力就花团紧簇来一通,就是玛丽苏片了。推进剧情靠的是脱离智力的造作,台词是非常好笑的。
他强大的自我固若金汤毫无破绽,针扎不进水泼不进,方圆百米无人可近。她用毒药将他拉下神坛,制造他脆弱需要倚靠爱与关照的时刻,使他回归幼童,而她则作为一个宽宏大量的爱的施与者,将自己在他心中的排名从替补提升至必要,籍此她才真正进入了他的生活乃至人生,而这最终却成了二人默契的调情仪式。
一分给美工一分给男主,后半段莫名其妙的剧情减一分.
如果不去探讨类似《穿裘皮的维纳斯》主题,光是说剧情,真的蛮诡异的。女主角的颜值忽高忽低,实在很神奇。
Toxic relationship, both figuratively and literally......小生们看好,DDL亲自示范霸总爱上我的故事......话说我本以为是革命基友的故事,原来男主是直男,怪不得裙子都那么难看,他掏出一块台几桌布对女主说这是我珍藏的布料终于用上了时我满脸问号
爱就是 一切人与事都告诉你分开 但是你最终选择留下来。
如测量体型一般精准克制,如量身剪裁一般细致得体,软尺滑过肌肤的时刻,布料包裹身体的时刻,优雅得一塌糊涂。就这样在理性与感性之间拉拉扯扯,最终打破规则。缺失情感的缝匠做不出装载女性灵魂的裙装。魅影与现实交错,霓裳与身体重叠,从此两者皆具温度。冰冷之中藏匿柔软,制造矛盾和反差的电影。
恶心得我想半途退场,elegance能从镜头里看见,但不能理解哪里来的peace and solace?还有solipsism高人一等吗?包装成gothic romance的霸总爱上我就不是clichés了吗? 果然PTA的阅读理解我又一次做了不及格
世上的一切都可藏在衬里当中,亡母墙边站,绝望气球飘;欲占有依存,先彼此摧毁,任何一段男女之情,都可用此精致恐怖的寓言来解读啊……
不知道DDL为什么要选PTA这么个辣鸡导演拍个这么烂的的息影的片儿。。。
雷诺兹蜷缩于床的脆弱姿态象征一种重回子宫/母腹的原初状态。一方面母亲的离去对他来说是挥之不去的梦魇诅咒(“远离诅咒”),而另一方面他亦不断渴望着母亲的依偎怀抱。在中后段的超现实段落中(雷诺兹出现幻觉,母亲浮现)阿尔玛的出现消解了母亲对于雷诺兹的“诅咒”。通常好莱坞电影到这里便以男女主幸福生活为结束,但PTA的野心显然不止于此,他更巧妙地想要将阿尔玛与雷诺兹母亲形象进行重合。阿尔玛接替母亲成为雷诺兹的新兴梦魇与诅咒,直到结尾雷诺兹明知食物有毒却毅然将其吃下时,两人间的爱情完全被异化为畸形的依偎/被依偎的母子关系。而阿尔玛与母亲两位女性所包含的双重意义指涉(诅咒/依偎)似乎成为女性主义批评中天使/妖妇的变体,也更为巧妙地构成了一种竖向人物同构。刘易斯在片中的表演让人想起杰瑞米·艾恩斯。
那丝若隐若现的关于爱情的真实感凝聚在令人战栗的迷恋与狂烈的控制欲之中,这才是爱情最残酷却又最瑰丽的本质。顾客身上游走的量尺,布料上跃动的针脚,无不带来强烈的视觉享受。
配樂不是配樂,是喧賓奪主的裝逼和炫技;表演不是表演,是惺惺作態和故作優雅地念台詞;編劇不是編劇,是毫無根據且無休止的堆砌和反覆……如此氣若游絲卻苟延殘喘兩個多小時的電影究竟有多少存在的價值呢?還有,這個病態畸戀的主題到底和衣服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