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电影同步发行的同名图书开头“导演的话”里,贾樟柯这么说道:“在我用电影同步观察中国变革十多年后,我越来越对历史感兴趣了。
因为我发现,几乎所有当代中国所面临的问题,都可以在历史深处找到形成它的原因。
”而在我看来,贾樟柯的几部电影确实对中国自文革之后的三十余年历史进行了相当程度的表现。
早年的《站台》是一部野心之作,但明显火候不足以至于表达过度,贾樟柯在后来也做出过反思。
我想,对于中国历史的理解和驾驭,一直就是他的瓶颈。
如果单论对于这个社会某些层面的反映,其实处女作《小武》就足够出色了,只是它很粗糙。
等到十年之后的《三峡好人》,火候不可谓不恰到好处。
再到之后的《二十四城记》,尽管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诟病,但如果只是针对电影所表达的内容进行审视,那么,它已经具有了相当的内涵。
我完全相信贾樟柯对于几乎与他同龄的这几十年历史的驾驭,但仅此而已。
贾樟柯对于这段历史的把握,很大程度上不过是出于朴素的经验——因为他是这个时代当下社会的亲历者;而并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观念的引导——于是也就很难有什么深度和高度。
他对历史越来越感兴趣,他还说发现可以在历史深处去找原因。
但很遗憾的是,一部《海上传奇》看下来,满目的历史,却找不出半点原因。
我甚至不觉得它能够被称之为电影或者纪录片。
采访了这么些人,传奇的,或者传奇人物的后裔,却丝毫看不到“传奇”,也体会不出“海上”的气息——除非受访者口中或多或少的上海话可以被称为气息。
单纯地讲,在空荡荡的电影院里看这部片子我觉得挺舒服,看完之后我挺想拧出、憋出或者附会出关于它的一些内涵来,可思来想去,只留下“肤浅”二字。
如果说这是一篇开放式的命题作文的话,贾樟柯显然离题太远——甚至他没有主题。
与其说这是作者电影的一种恣意,倒不如说是公款消费的一种挥霍。
贾樟柯说:“发生在上海的那些影响中国的事件,又给这座城市的人带来了生离死别的命运变迁。
”那么仅就本片所涉及的那些影响中国的事件来看,尤其是导演着力表现的1949年的三城记,把其中一城的上海换成北京或者广州甚至武汉,再换一批传奇人物来讲述,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凡影响中国的事件,甭管它的发源地是哪儿,影响的肯定不止是发源地,甚至发源地也不一定是受影响最大的。
那么,这样的视角还有多少独特的意义?
传奇在哪儿?
贾樟柯在“导演的话”末尾又说:“但我关心的是在这些抽象的词汇背后,那些被政治打扰的个人和被时光遗忘的生命细节。
” 如果真的只是关心一些生命细节,又哪里能找得到历史深处的原因呢?
且不论不少受访者所说的内容已经是我早就听过看过读过的老段子,就算是那些个新段子,又如何?
要说生命细节,随便找个大上海的寻常百姓来讲讲,恐怕比这些段子还传奇哩。
从头到尾,导演无非是用一些人讲一些事把历史给串联了起来,至于它和上海的关联,多属牵强附会,甚至要通过字幕来提示。
这些零碎的历史本身连轮廓都是不完整的——特别是对于没有历史背景知识的观众而言。
如果剪辑做得再规矩一些,掐掉赵涛幽灵般的身影,那它不过是对上海开埠以来的历史做了一番教科书式的串讲。
——我需要听你来这么讲一遍么?
在这本书的最后有导演的一首诗《跃起的刹那》,末尾一句如下:“在跃起的刹那,我突然忘记了,我该站在谁的一边。
”——他说的是1949年的分治。
这正好印证了我在观影当晚说的一句话:“不想表达内涵和不能表达内涵是两码事,小贾属于在做不了后者的前提下把前者做好了。
”也即,他在本片中所呈现的一种中立或曰客观的导演视角,不是因为他主动选择了中立,而是由于他没有足够判断的能力才被动保持了中立。
不是他不想有观点,而是他想不出观点。
于是乎,令人浮想联翩的片名较之于缺乏观点的正片,是多么地空洞和唬人啊。
看过贾樟柯故乡三部曲的人应该不会怀疑他讲故事的能力,所以基本上我也不担心他拍不好商业片。
而让我担忧的是,他要拍历史背景下的商业片,我真不认为他有能力驾驭历史,甚至通过刻苦努力也未必驾驭得了。
《海上传奇》无疑增添了我的这种担忧,于是我对《在清朝》实在不怎么乐观。
其实就出身而言,贾樟柯和宁浩更相似,他对于现代社会是更有感受性的,至于历史,兴趣是一码事,悟性又是一码事。
最后顺道想提一下王全安,这是目前我心中唯一幸存的期待能够驾驭大题材大历史大制作的第六代导演了。
最近不是终于要拍《白鹿原》了么,我还是挺看好他的。
其实也没有更多的证据来支撑,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表露过驾驭历史的野心,或许是因为他之前的电影一水的都是关注小女人的小主题发挥稳定。
再说到今年柏林获奖的《团圆》,尽管政治完全不是要表达的主题,但他却把这个背景驾驭得很温润,非常希望有机会能再看一遍《团圆》,我愿意为它写一篇用心的评论——这是近些年继《图雅的婚事》之后我看过的又一部很痛快的国产新电影。
http://www.eeo.com.cn/Business_lifes/dianying/2010/07/06/174664.shtml“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和他杠上了,问他为什么非要拍那些最落后的东西,我们有很多很好的地方他都不拍。
”《海上传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出镜了。
他叫朱黔生,1972年安东尼奥尼拍摄《中国》的上海部分时候,他是陪同。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部以上海为主角的贾式纪录片,隐隐也可以看到安东尼奥尼的影子,湖水一般墨绿的色调,并没有那么多的大上海式的辉煌和繁华,更多则是被高楼夹击的石库门,小巷里做生活的老百姓,黄浦江上来往的驳船,还有被推土机轰鸣声笼罩的老城。
不知贾樟柯潜意识里,是否以安东尼奥尼自况。
以陈丹青开始,以韩寒结束,一共18个访谈对象。
赵涛经常会出现,像幽灵一样走来走去,或者抽烟,或者淋雨。
还有另外一个会被人忽视的幽灵一般的存在,是林强。
这个突然不再唱歌也不再演戏的人,给贾樟柯的这部纪录片做了音乐和声效,还相当难得地出镜,导引人们去台湾寻找上海飘散出去的人与事。
不得不说,赵涛的出现很难说是加分,很多时候只能让人困惑,毕竟上海不是三峡,传奇和好人无关。
据说原本采访了80个人,最终选定的是这18个。
阵容堪称强大,曾国藩曾外孙女张心漪、杨杏佛之子杨小佛、杜月笙之女杜美如……一路下来一直到杨百万、韩寒。
他们生活和记忆的时代,是开埠之后一直到1949年5月解放之前,那个“冒险家乐园”的上海,到现在这个世博会的上海。
老人们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的过往,写成文字可以填充那些钩沉历史密辛的杂志,但在大银幕上看他们诉说,感觉是不一样的。
生离死别、颠沛离散、上流生活,乃至于老克拉,这些词一旦附着到肉身之上,效果很强烈。
真实是世界上最大的Drama Queen,人们想象出来的奇情,无论多么诡异,和现实一比较,马上就现出狗血。
贾樟柯的上一部半纪录片《24城记》,就是最合适的例子。
饶是陈冲和吕丽萍这样骨灰级别的演技,放到那个坐在公共汽车上讲自己故事的阿姨旁边,立刻就显出了“演”这个字来,神光立时被褪尽。
《海上传奇》最大的力量,恐怕就来自于真实。
潘迪华一直带着笑容讲述自己如何去到香港,母亲离开父亲,如何“跑单帮”养活自己,语气也一直和缓,神情如舞台上一般妩媚。
但说着说着,泪水就流过依然有笑容的脸,她背过身,说“停一下”。
如果光是坐在一个地方接受访谈,那恐怕也没有什么去电影院里看的必要。
贾樟柯的团队为每个接受访谈的人都精心选择了空间,遍及两岸三地。
拍了《海上花》的侯孝贤,坐在台湾的平溪线小火车上,十足是回到了《南国,再见南国》。
演过费穆《小城之春》的女演员韦伟,现在生活在香港,坐在一间老理发室里讲当年拍摄的事情。
当年谢晋为她拍过纪录片的全国劳模黄宝妹,一时是在兰心大剧院,一时则去了已经废弃的车间。
尘封的胶片,恐怕要算是附送的惊喜。
可以看到一段1999年的苏州河影像,那来自于娄烨的《苏州河》。
不过仅仅10年过去,居然岸边和桥上的景象就已经不一样了。
不过,能吸引更多人的可能是白衣飘飘的韩寒,虽然他跑动的镜头拍得有些偶像剧嫌疑,还踏着传统意义上的青春节拍。
听他说话,说的是现在。
他和看上去像是90后,在世博工地上热舞的民工,跟那些老人之间,除了共同与“上海”这个词相关之外,其他的共同点,居然好像也没有了。
还是值得一看滴
再说一遍,这不是影评。
-1我是突然想到的,其实武林和小白兔子一样,常常会喊我参加活动拉我一起玩儿,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向对小白兔子那样对武林心怀感激,以为叫句‘师姐’这一切就理所当然了,其实想到底儿,武林也不过是个陌生人,武林做过的一切都是助人为乐学习雷锋的行为,谢谢武林对我好,武林是个好孩子,我们应当向他学习。
2其实想到底儿,我和很多人,很多人和我,也都不过是彼此的路人甲,认识了,也不过是认识了,不要兀自地想做什么VIP,到不如混在群众演员里来得省心,起起哄看看热闹,中午吃个盒饭,收工以后回家洗衣服做饭逛豆瓣。
3这片子,我要细琢磨就上了贾樟柯的当了,我要不琢磨就上了百晓生的当了,所以我决定向对待所有没看懂又不讨厌的片子一样,沉沉再看一遍。
4晚上一边洗衣服一边鼓励自己,手洗好,手洗干净,而且省电。
比起《公共场所》《东》和《无用》这样“过于高端”的纪录片来,《海上传奇》显然是贾樟柯放下身段的一次有益尝试,虚泛的情绪总没有真金白银的故事来得实惠,而且,演技再好也抵不过生命的真实体验,所以,这次《海上传奇》完全摒弃了《24城记》式的伪纪录片架构,采取了“寻访+口述历史”的形式,返朴却已归真。
《海上传奇》一共采访了十八位口述历史者,他们把自己的亲身经历缱绻在上海这个城市的变迁中,虽无金戈铁马,其情其景早已杀入观者的内心。
刘小枫先生说:“当一个人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破碎不堪时,当我们的生活想象遭到挫伤时,叙事让人重新找回自己的生命感觉,重返自己的生活想象的空间,甚至重新拾回被生活中的无常抹去的自我。
”【1】所以,听故事乃是人类最直接的生命需要,若没有故事分享,人生何以为继?
当《海上传奇》在银幕上依次展现十八个“他者”的故事,映衬的却是观者自身的生存境遇。
电影,无非是打通戏里戏外的生命感受,看着别人生命的起承转合,总会落下一串观者自己的唏嘘。
上海是一座饱经风霜的城市,当杨杏佛、杜月笙们的后人对着镜头讲述当年十里洋场的光怪陆离时,那种异质感无疑是奇妙的。
时间是最奇妙的魔术师,岁月荏苒,物不是人也非,上海神奇的过往几乎让人如堕云雾,看着前辈们对当年城市的描述,今非昔比,大江大海。
上海不仅是上海人(户籍制度意义上的)的上海,更是所有中国人的上海。
当年无数同胞经由上海四散而去,这便有了贾樟柯遍及港台的追访:王童关于《红柿子》的回忆被不期而至的手机铃声打断,这一情节被贾导神来之笔般的保留在了胶片里;而已近耄耋之年的潘迪华坐在那里,比《阿飞正传》中更加风情万种。
上海这一个世纪的沧桑,饱蘸了中华民族的乡愁。
贾樟柯对其他影片素材的使用也很令人称道,《黄宝妹》《战上海》《苏州河》乃至安东尼奥尼的《中国》都巧妙的勾勒出上海曾经的身影,这甚至有了某种昆汀式向老电影致敬的风味;而杨百万的股市沉浮与韩寒暴富后买车的经历印证了当下上海的高歌猛进(不过韩寒这个段子他已在各类媒体上兜售过多次,几与《鲁豫有约》里一字未改),再加上不可忽视的那段民工跳街舞的华彩段落,新世纪的上海与十里洋场的上海便有了耐人寻味的比照。
贾导的御用演员赵涛在片中不发一言,用行动线索贯穿全片,不过我觉得,朋友们在观影时还是把她友好的忽略吧。
“讲个人命运的叙事,是原初的伦理学。
”【2】我们怎样才会对一座城市发自内心的搅动真情呢?
(而不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式的空洞无物)我想,我们只有把她伦理化,把与这座城市有关的人的个人命运呈现出来,让城市变成有故事的人活在你的眼前。
然后,看着她的悲欢喜怒聚散离合……作为一位外来者(户籍制度意义上的),贾樟柯的镜头里呈现出了比上海本土导演更加立体、丰富、妩媚动人的一个上海——这才是海派电影的生命力所在,解放前上海电影的繁荣,本就基于海纳百川的人才吸纳。
《海上传奇》悄然完成了对上海现代史的一次影像书写,迥异于教条历史的气质让观者心旷神怡(据说系列电视纪录片也在制作中,期待之)。
这伦理的上海,才是有历史的上海,才是可爱又可欲的上海。
才是我们的上海。
【1】【2】《沉重的肉身》,华夏出版社2007,引言p.3、6(刊载于《电影故事》2010年第12期)
虽然性命不能一直见柏邦妮昨天下午看了《海上传奇》。
很好看,整个过程很愉快。
但是结尾的时候有一种不满足感,觉得不够。
就欠一击,希望有重重一下迎面击来。
我回来写了一两句话:“……以往贾樟柯电影里有一种直见性命的东西,粗粝的东西,如今没有了。
当然,性命这东西,也不能一直见。
”《海上传奇》是写上海。
为什么我说写,不是拍?
贾樟柯有很强的文学性,他的电影思维里有一重脉络是文学的。
他的文学修养很深厚。
《海上传奇》特别像一篇散文。
历史是集体性的记忆。
既然我们过往所读到的集体性记忆是那么的不可靠,现在,不如来听听众多“个体性”的记忆是什么样子的。
英文名字讲得很清楚:I WISH I KNEW。
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很珍贵。
和《三峡好人》一样,也是和时间争夺。
有人问我:这些人讲了什么?
其实讲了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还活着,坐在那里,讲了起来。
你看看他们的状态,他们的笑容,还带着海上余味。
他们被这个城市所钟爱,所伤,所驱逐,所裹挟。
雨丝风片都珍贵,因为以后将不再有。
有些人不讲生命中的大事件,讲小细节,比如谈恋爱,非常好。
我86年的妹妹在一旁看,说:“和我们现在一样”。
非常好。
老太太富贵荣华,年纪老迈但是眼睛像鸽子一样圆小而黑润,讲到过往的恋爱故事,神态非常温柔。
《海上传奇》的影像很精彩,余力为很厉害。
余力为那种随机捕捉,表述无遗的本事很厉害。
他的影像是有气质的,有一种独特的漂浮感,游离感。
和时间上有距离,和情感上也有距离。
他的影像是一条河,滔滔不绝。
镜头里的人,没有一张矫情的脸,一个矫情的表情。
都自然,不设防备,生动。
闲散斯文喝茶的人们。
在舞厅里盛装而隆重跳舞的老人们,伴着西洋老曲,他还能唱出来,一些些。
码头上一阵雨来,工人们散去了,他们嘻嘻哈哈,特别生动那一段。
弄堂里的面孔,地铁站的面孔。
当下上海人的面孔。
为当下的人造像。
我不懂为什么总有人讲贾樟柯的电影影像很粗糙,很低劣。
他过去的很多电影,影像很粗粝,很简陋,但是并不低劣。
贾樟柯对影像的感觉和掌控是天才级别的。
时尚顶级之美是“丑陋之美”,而并非“漂亮之美”。
《海上传奇》的美是精致之美,悦目之美。
我为此感到有一些遗憾。
《海上传奇》里的第一个人物是陈丹青先生。
08年末,我和绿妖一起访问先生。
他谈起上海,过去有五种人不再有了。
一种是洋人和买办。
一种是流氓。
一种是工人阶级。
一种是资产阶级的小姐和少爷。
一种是读书人。
贾樟柯的《海上传奇》里出现了各种人物:有钱人的后代,政治家的后代,大流氓的后代,电影明星的后代。
革命者的后代。
劳模。
导演。
流落到台湾和香港的人。
洋人和买办,因为操作起来太困难,电影里不太容易有。
但我觉得读书人应该可以有,而且必须有。
上海的读书人,这是一条长名单。
我不单单是说上海的作家。
讲得文气一点,就是公共知识分子。
一个时代有两个脉络,一个是权力的脉络,一个是精神的脉络。
《海上传奇》的脉络是时间的脉络。
做得很精细,就像贾樟柯的剧本一样,非常细致。
他在历史,心理和地理三重空间之间,自由如意的切换。
我记得有一个转场特别漂亮,王童(一个台湾导演,在电影里还原了从上海逃往台湾的回忆)电影里,一群小孩掀开卡车蓬布,看见翠绿的台湾山林,正新鲜好奇。
反打过来,火车在行驶,火车中的人是侯孝贤。
就这样,空间转换了,时间的脉络也在行进。
从台湾又转回上海,转得也很漂亮,我记不清楚了。
时间的脉络是清晰的。
但是我想看到时间下面的东西。
权力的脉络,精神的脉络。
如果说权力的脉络不能写,我想看见“不能写”的感觉。
如果说精神的脉络断掉了,我想看见“断掉了”的感觉。
以及,断掉之前,是什么样貌?
断掉之后,是什么样貌?
这种东西没有做出来。
好几段访谈里,尤其是访问在台湾和香港的人,他们说到49年前后的经历,用词特别谨慎小心,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讲。
他们在过滤,在屏蔽一些词汇,换成更安全,更中性的词汇。
所以他们讲得很涩,很艰难。
非常好,这种试图要讲,又不敢全讲的艰涩,非常好。
是的,我希望在这部电影里多一些这种“艰涩”,少一些流畅。
因为艰涩中,我们能看到“试图”。
其实整部电影就是一个“试图”。
这个“试图”,是一个动势,有动力,也有阻力。
阻力就是我们的当下。
动势其实比动力好。
写一个城市,应该有其他的映照。
电影里有台湾,有香港。
北京缺席。
陈丹青先生说,如今的北京就是当年的上海。
北京为什么缺席,我们都知道。
贾樟柯说,每一个导演,除了处女作,都要面对上一部作品。
我明白他的意思。
总是要失去一些观众的。
如果一直不变,重复上一部作品,有些观众会离开你。
如果改变了,背离了上一部作品,有些观众也会离开你。
贾樟柯曾经写自己的生命体验,写得非常好。
然后终于,他得去写其他人的生命体验了。
就像侯孝贤去拍《海上花》。
贾樟柯离开汾阳,写了北京,写了三峡,然后写上海。
自己的生命体验就像是血肉和骨髓,别人的是一层皮,一副躯壳。
如何调动自己的生命体验,进入别人的生命里?
这是一个很难的题目。
《海上传奇》回答得不算太好。
但是他必须离开,必须尝试,必须去问,去回答。
以及,我很喜欢赵涛,但是在这部电影里,她的出现没有必要。
《三峡好人》里,她的寻找是一条线索,在《海上传奇》里,是一个标签。
我曾经深深的被贾樟柯电影里的东西所打动。
那种直见性命的东西。
是的,虽然性命不能一直见,但也不要一直不见。
贾樟柯的《二十四城记》于2009年上映,吓退了一群在心理和智力上都没有做好准备的所谓的影评人。
他们在对这部将虚构与纪实结合在一起的作品抛出一片失望之词的同时,却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也是这部电影最可贵的事实:《二十四城记》,是唯一一部由1970年之后出生的中国导演拍摄的关于共和国六十年历史的电影。
在此之前,关于国家命运的叙述,往往掌握在拥有更多资源与鲜明立场的导演手中。
作为与他们不同的动物(陈丹青语),贾樟柯第一次,也是目前青年导演之中的唯一一个,找到了属于他这一代以降的人对历史进行叙述的入口。
若这一以虚入实仅仅是一次试探性的观察,那贾樟柯2010年的最新纪录片《海上传奇》,则代表了他自信地进入了另一个更为激动人心的层面:表达自由。
《海上传奇》从一开始就奠定了彻头彻尾忠于自我的作者电影风格,通片所呈现出来的靛蓝色调是所有目前表现上海的电影中所没有的。
这种意外的靛蓝色很快在影片所引用的《战上海》那褪色胶片的靛蓝色中得到了对应。
贾樟柯清醒地意识到他面对的是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城市(影片中当口述者说完淮海路上当年没几家咖啡馆,转场之后居然就出现了淮海路兴国路的镜头,谁说贾樟柯不懂这个城市?
),所以选用了最适合他的进入这个城市的方式:老电影(既弥补了资料的缺失,也是一种对应,比如贾樟柯直接引用了娄烨 1999年《苏州河》那段著名的蒙太奇段落,并用相同的剪辑手法和几乎相同的机位记录了2009年的苏州河,形成了对比)、共同记忆(与《二十四城记》一样的流行歌曲运用)、工业化城市遗迹(上海在被打造成金融中心之前难道不正是工业化城市吗,靛蓝色也正是这种遗迹的最恰当的色彩表述)。
这种色彩上的对应,是一种电影化、小心翼翼的自我审视与自我矛盾:一方面,影片采用了数码摄影机拍摄,影像可以按照导演的意图调整到他喜欢的颜色(造成欺骗观众的视觉效果),另一方面,褪色的原始画面与口述者的记忆一样,其真实性或者历史感,都存在着严重的、令人质疑的空隙。
正如在劳模黄宝妹的回忆段落里,上海展览中心的东大厅从未被拍得如此富丽堂皇,在视觉上与黄宝妹充满幽默感的回忆一样达到了双重奇观的效果,一种关于1950年代的怀旧热情被燃烧了起来。
但很快地,黄宝妹出现在了如今已成废墟的国棉十七厂之中,她依然自豪的神情和话语可以被多义读解,而这与影片中很多类似的笔触一样(比如陈丹青在叙述完弄堂小赤佬打架之后,出现的却是现存的上海老城厢的生活空间,但这种空间已与口述的记忆成了形同陌路的情境),却正是这部“难分真与假”(影片中引用了许冠杰的《浪子心声》)的纪录片的奇妙之处,它昭示了贾樟柯从容进入的不仅仅是上海这座城市,而是整个中国近代史。
为了让《海上传奇》成为更具野心或者视点更为广阔的作品,影片除了在上海,还在香港和台湾拍摄了若干段访谈,在他们的访谈中,或与大江大海的历史瞬间碰撞(王童的《红柿子》)、或与延绵自足的世外新地接轨(贾樟柯直接翻拍了侯孝贤的《南国,再见南国》里的林强以及火车行进的场面)、或与中国电影史上曾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拥抱(《小城之春》女主角韦伟自述拍摄内幕),所有这些个体的叙述,与上海的主体叙述一起(“味精大王”张逸云的孙子张原孙唱歌跳舞不是重点,重点是张逸云花了10万两银子捐献的那架飞机、上官云珠之子韦然的叙述带到了压抑的年代对个体的残害),构成了一部信息量巨大的、活生生的中国近代史。
在这一时刻,历史活了过来(就像影片开篇外滩交通银行门口的铜狮),或,历史被冲洗出了它原来的模样(就像影片中有大量雨水的象征性镜头),或,历史被还原到了某一个层面,就像影片的英文片名I Wish I Knew,……这样也好。
《海上传奇》中所有被引用的影片,包括《小城之春》这种1.37:1画幅的,均被冲印成了《海上传奇》本身的画面比例:2.35:1,这些画幅统一、画质千差万别的画面无一例外地在宣告着一个事实:它们虽然是不同的历史残片,但却在《海上传奇》里展现出了贾樟柯眼中的中国近代史,它也许不完整、也许不符合一些人的心理预期,但它显示了一个中国青年导演对于本国历史完整的自我表达的可能性,终于在《海上传奇》这部光芒四射的杰作中,被开拓了出来。
贾樟柯每次出手,势必会引起社会话题。
如今新作《海上传奇》刚亮相戛纳电影节回国,坊间便传出了由于韩寒的过激言论,让电影差点胎死腹中,走上与《无人区》相仿的道路。
正当一片惋惜声中,贾樟柯携本片正式亮相上海电影节,并高调挺进暑期档,用实际行动回应了被禁传闻。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
电影里,韩寒问题不过是《海上传奇》的冰山一角,真正的敏感问题还真排不上他。
譬如开片陈丹青便直指文革,言论大胆让人咂舌,而杜美如在揭秘上海滩闻人即是青帮NO.1杜月笙时也是毫不避嫌,此外,朱黔生揭秘安东尼奥尼电影《中国》的幕后故事(该片曾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国内掀起万丈波澜,甚至还搞出过一份200多页的批判书)等等,随便拿出一条都比韩寒问题敏感万倍,而且涉及到很多历史秘辛。
所以,《海上传奇》想不敏感都难,该片被禁的传言看来也并非空穴来风。
国共关系和历史谜团贾樟柯为了展现上海百年沧桑,在电影《海上传奇》里采访了18位分散于两岸三地的相关人士,其中像张心漪女士、导演王童等都有国民党军方背景。
电影中他们都回忆起父辈的往事,而这正好牵涉国共关系这一敏感话题,这也是华语电影人一直都在回避的。
另外像杨小佛揭秘父亲杨杏佛被暗杀真相,王佩民讲述自己地下党身份的父亲王孝和被国民党逮捕杀害的过程,不但涉及到国共关系,更属于历史秘辛。
1949年的离乱和两岸关系1949年内战结束,大批上海人去了香港和台湾,一弯海峡成了两岸的羁绊。
在那场离乱后,很多人与亲人就此天各一方。
《海上传奇》中,李家同和王童等人就是1949年前后去台湾的,他们对于上海都有很深的感情,这也正应了《海上传奇》海报中的那句“华人的刻骨乡愁。
”虽然近年来,随着两岸经济频繁合作交流,但国共关系仍然是两岸欲言又止的话题. 《海上传奇》通过电影让国共对话,历史上打个你死我活的对手,坐下来一聊家常原来都是一把心酸泪,贾樟柯够胆点国人的死穴,把敌我双方搁在一起,把审查尺度甩在了一边.上海滩的帮会和资本家的奢侈生活《海上传奇》里,贾樟柯还请到了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的女儿杜美如,由他来回忆父亲和帮会往事。
众所周知,杜月笙是当年上海滩三巨头之一。
黑社会又一直是国内的敏感话题,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扫黑力度不断加大,甚至被作为执法部门的一项重要基本任务。
同时上海滩的实业家,“味精大王”张逸云后人张原孙先生也将在《海上传奇》中,为观众揭秘一个真实的旧上海上流名利场。
帮会旧事和资本家的奢侈生活,两者的敏感程度,在今天都是不言而喻。
文革问题和大跃进文革是国内文化节和艺术界一再回避的问题,但贾樟柯反其道而行,在电影中首先就安排画家陈丹青讲述文革时期的成长往事。
其后还有韦然回忆母亲,著名影星上官云珠不堪迫害,跳楼自杀的往事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海上传奇》还涉及到了文革时代在中国引起轩然大波的那部安东尼奥尼经典作品《中国》,当时的陪同记者朱黔生先生也是访谈嘉宾之一,他将会在电影中讲述《中国》拍摄前后,国内的反映和自己的遭遇。
浮夸风和大跃进问题也是国内较为敏感的话题,《海上传奇》请到了大跃进时期被毛主席亲自接见的上海劳模黄宝妹,相信通过她的讲述,观众可以了解到那个时代上海的真实建设状况。
没有立场,只有传奇一直以来,国内的电检制度就像是悬于电影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使他们在创作的时候难以施展开拳脚。
尽管随着社会的发展,我们所处的文化环境也相应宽松,电影人们摸索出来的合拍片模式也逐渐成熟。
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些客观性限制,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善。
联想起《海上传奇》涉及到这么多敏感的问题,明明有些问题已经触动了底线,但仍然能够进入暑期档,令人有点匪夷所思。
或许是贾樟柯独特的创作理念帮了他。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贾导一再强调,自己是要去展现上海近百年沧桑,而不是去进行历史批判。
也正如他十分欣赏韩寒的一句话,“没有立场,只有是非。
”或许,触线本身就是立场.
有人把贾樟柯的上一部纪录片《二十四城记》和《海上传奇》相比较,贬前者的“真假混合”的叙事手法而赞这部电影的真实拍摄。
在我看来,作为电影,两者都是好的;作为纪录片,只要没有絮絮叨叨的旁白硬把镜头编成一个故事(如《最后的狮王》 The last lion),也是好的,至于纪录片的伦理和导演视角的悖论在哪里,我不想讨论。
我喜欢贾樟柯的一点就是无论他的观点多么鲜明,观众总得通过他的镜头和叙事去找背后的东西,而镜头前的东西永远是干净的,冷硬的,不拖泥带水的。
中国内地现在的导演中,只有他和顾长卫的电影语言如此,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种表达风格。
片子总是阴郁的,镜头中甚至只有灰度,没有色彩。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建筑,灰蒙蒙的电线。
上海与香港,这两座在中国近代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双生花,在贾樟柯的镜头中水波粼粼,锈迹斑斑。
这些锈迹就像那些仿佛是从历史后面走出来的人物一样,随着他们沙哑的发音和破旧留声机般的歌声,将发黄的历史推到了幕前。
张原孙的英文舞曲,潘迪华的《永远的微笑》,还有许冠杰的《浪子心声》。
浓烈的历史潮水一波又一波刺激着人的心灵,那些不同立场、不同家世、不同教育的人,黑道的,国民党的,大民族资本家的,为新中国而牺牲的,为文革为牺牲的,为民主精神而牺牲的,每一个故事都掀开这座海上迷城的一角,却看不清这帷幕后面隐藏的是什么。
这些故事看起来如散珠一般没有联系,但这些发生在大历史下的个人家庭的悲欢离合,却是串起近代上海的重要线索。
我们很庆幸这座传奇之城还活着,不仅建筑活着,语言活着,人也还活着。
从老上海人到新上海人,从狭窄的苏州河水道到堂皇的世博园,这座城市背后的影子还在,根基还在。
从《上海传奇》到《海上传奇》,背后的八卦也颇听了一些。
早有戛纳看过此片的兄弟说老贾脑子进水,片子胡言乱语,今日得见片子真容,没有想象的那么差劲,但十足地不够好。
跟阿子姑娘争辩此片跟《二十四城记》哪个好,《24城》我打出五星还写了长文,仍然说服不了阿子姑娘,于是我只好说,你不是大国企子弟,你不懂。
所以足见我不是特意来黑老贾的,当然这个逻辑也可以用来说我自己:“你丫不是上海人,你不懂”。
可是这部片子的确跟“上海”关系不大,所以埋了单的人不愿意收货是正常的。
很好玩,自从老贾威尼斯擒狮成功,又跟张艺谋正面叫板,一时间名声大噪,命题作文也接了不少,前有全球通“我能”,后有南方都市报《我们的十年》、城市画报《十年》,纪录片《无用》,其间还有国际人权组织的短片集(迄今无缘得见,知道有胡里奥·密谭、阿比察邦等等炙手可热的艺术片明星,老贾拍了一段《黑色早餐》),最近又获颁某电影节终身成就奖,哦,《二十四城记》也是命题作文,老贾受的限制少了,但是双子座就是双子座,有的时候任性,有的时候脱线。
看得出来这片儿砸了不少银子,上了胶片不说,还在两岸三地都有取景,还拍摄了伟大的世博会,一定一路绿灯,若不是考虑发行,老贾真要按自己意思剪一个三小时五小时的版本出来了。
而最NB的是,除了老贾,还有谁拍的纪录片能上·院·线?!
现在的版本是116分钟。
老贾说拍了80多个人的采访,每个人都是从小说到大,最终片子呈现了18个人的访谈。
老贾也说,没特意按照什么顺序,想到哪儿就接到哪儿。
片子是什么样的呢?
一开始是安东尼奥尼《中国》式的一组镜头,无论是拍轮渡还是拍人,结果看着看着,安东尼奥尼的《中国》就出现了,片中受访者之一是当年安公在上海拍摄时期的中方人员,真好玩,老贾也特意提到安公的《中国》是除了中央新影档案之外大概仅有的能看到的文革时期的人们常态的影像资料。
这部《海上传奇》18个人的访谈间确实没有什么逻辑,分分组的话,包括旧上海名人后裔,如杨杏佛的儿子,杜月笙的女儿,曾国藩的曾孙女张心漪这些经历过民国、内战的人,还有经历过文革的一批上海人,如劳动模范黄宝妹,安公当年那位陪同(叫什么来着),陈丹青,上官云珠的儿子(唔,这么细致地讲自己老娘的八卦,可贵之处还是讲的条理清晰),以及跟老上海有关的电影人及家属,如经历大撤退的著名导演王童,费穆的女儿,《小城之春》女主角韦伟,《阿飞正传》《花样年华》的潘迪华,还有股票大亨杨怀定,以及韩少——这俩据说是新上海人的代表,还有过来打酱油的侯孝贤。
涉及的话题主要集中在老上海,四九年,以及文革。
除去这些镜头,基本上是赵涛在片中“从左边走到右边,从远处走到摄影机旁边”——这是她自己说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演什么,我倒觉得是个魂儿,老贾说她演的是个女鬼,哈哈哈哈。
如此,这部纪录片确实有些杂乱无章,倒不是老贾不认真,而着实是力不从心,据他自己的说法,文革、四九年和女鬼,三个都想要,只好舍掉女鬼而保了前两个。
其实这部片子基本方法和思路跟《24城记》相同,《24城记》恰到好处地处理了中国当代史的问题,产生了一本副产品的《中国工人阶级访谈录》,且不论“扮演”带出的意味深长的意识形态表述。
《海上传奇》据老贾说也有图书,但上海本身夹缠的东西太多,哪是没想清楚的时候就能拍明白的。
老贾要讲的是上海自开埠通商到伟大的世博会,有一段搬演上海劳工,有字幕,开埠通商这一段就揭过去了,老贾也费尽心机在空间上作文章(这点他绝对有把握,且看《世界》里NBSS的空间),寻找所谓“地质断层”或者“原画复现”的位置——诸如《三峡好人》式的拆迁工地,但是,组织上缺乏逻辑,虽然片子处处闪着灵气,但诚如“碎拆七宝楼台,不成片段”,可惜,可惜。
于是老贾这部片子里最有趣的东西成了那些和电影相关的内容,直接引用的影片包括《苏州河》、《黄宝妹》、《海上花》、《红柿子》、《战上海》、《小城之春》、《中国》、《舞台姐妹》、《阿飞正传》,《苏州河》没有注明片名,老贾说是“因为(《苏州河》)不能在国内公映,那就通过这个片子公映一下吧”。
其实这是个蛮好的思路,关于记忆、影像和历史重现,其实口述也好,影像也罢,都是“言说”和“复现”(其实我觉得造船厂那一段,为什么不引用一下《逆光》呢……老贾是不是没看过),这部《海上传奇》终于成了《上海电影传奇》。
于是这明显是一部拍给阐释者用于撰写长篇论文的电影,首先可以讨论其中的历史叙述,关于一度不可说,现在遮遮掩掩地可以说一些的文革、四九年,国共意识形态分歧,至少表面上看来是两岸三地,内里的张力却被有意隐去了,联想到正在大踏步前进的历史大和解,这不能不说是个有趣的点,同时,片中跟历史或者上海完全无关的只有韩少一人,这是在说新一代的历史断裂么?
其次则是技巧,比如对电影的大量引用,尤其《舞台姐妹》那一段还构成了双重的看与被看的关系,以及影片的声画关系(林强这次的声音工程做得出神入化),老贾的电影一向注重互文性,从这里写开又可以长篇大论,引用点波德里亚或者德勒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第三还可以讨论那没有进入影片的六十个人说了什么,以及一个导演剪辑版的五小时的片子会是什么样,是不是就能有了逻辑有了系统?
一部关于上海的口述史的影片应该怎么拍,等等。
所以最后看起来这部影片不该是一部纪录片,而是一部多媒体装置艺术作品,非常适合在世博会的场馆循环播放,谁说老贾的片子不合格来着?
而处理这么一个命题,恐怕只有戈达尔一路可以走,看看戈老爷子怎么处理碎片化的叙事——当然你要说如今的历史、媒体、记忆都碎片化了,这部影片就是按照这个逻辑剪出来的,那我就拜服了。
言而总之,老贾的一句话说明了问题:用公款搞艺术,真好。
我知道《海上传奇》上映状况惨淡,不排片、没人看。
可能有人始终觉得上海人和上海这地方不友好,因而一部充满上海话的艺术片自然也是不友好,甚至它是一本纪录片,然而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部“不友好”的电影。
还有一点让他们觉得无所适从,早先的《无用》和《二十四城记》里,贾樟柯涉及了较为明显的商业运作和宣传推广,落人口实。
现在的《海上传奇》主打上海,最初也被想象成众人鄙夷的主旋律面貌——岂不料贾樟柯难能可贵地保全了自我,坚持了作者的底线与自我的表达。
惨是真的惨,可纪录片能进院线,这是体制内的第一步尝试,值得关注。
如果从最近一部短片《河上的爱情》讲起,贾樟柯超级迷恋水上的漂泊感,不知去向何方。
英文片名是一首歌曲,“为我泪流成河”(Cry Me a River),题目先行。
由江河到大海,《海上传奇》沿用这个命名构思,确实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往大点的地方说,这就是作者电影,自有一套体系,好比贾樟柯一直喜欢用赵涛,继续沿用《二十四城记》的摆拍采访,关注工人阶级,关注废墟与重建,喜欢表现人群的移动和变迁。
出现在院线里的《海上传奇》并非完好无损,“十八罗汉”里头少了一名国民党的空军飞行员,原因也无需明说。
上官云珠之子讲述姐姐遭遇,说着说着连姐姐的命运结局也没讲到,显然它们都被动过,可见杀伤力不小。
这部纪录片有许多巧妙地方,一个串线的人物、用电影来说电影等等。
底层人喜欢听帮派故事,小知识分子欣赏艺术家,大家各取所需,互不打扰。
许多讲述人上了年纪,乡音不改,有些还不时蹦出英文单词,当真对方言美不加掩饰。
不少观众困惑了,他们看得吃力,听不懂上海话,也不明白闽南语的《雨夜花》和粤语的《浪子心声》。
一朋友问,为什么不打上字幕方便观众理解。
后来我才想到,电影里的上海人离开上海,他们也是听不懂其他地方的方言,入乡随俗,上海人本就是一个充满不确定因素的大集合。
潘迪华说多数上海人一辈子都不喜欢离开上海,说这话的时候,她人在香港。
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立刻能体会出许多不同,杨百万要到处跑,韩寒也要到处跑,他们似乎也不再是以往的上海人,甚至韩寒就完全用普通话来说事,奉献一个段子。
从吸纳韩寒等人的观点意见来分析,贾樟柯鼓励人们去消化这些公共知识分子的一些看法,同时让许多讲述人掏一把心肺。
《海上传奇》有独特之处,它提供了不属于当下语境的话语表达,这跟《二十四城记》受访人的趋同和所在阶层的纯粹有本质区别。
讲述人里面有真正的老上海,也有出去见过世面的老上海。
有些老上海离开了上海,有些人只是经过了上海,有些就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他的个人标签里面居然会有“上海”。
这可能不是一部精彩好看的纪录片,瑕疵亦有,但喜欢它的人可以看得很深很深。
【名汇FAMOUS】
如果由一个地道的上海人来拍可能会发掘得更深。另外,赵涛的出演完全没必要,贾樟柯这次show爱妻太不合时宜了。
大爛片一個!時間線完全是混亂的!趙濤完全像女鬼一樣在鏡頭前走來走去!侯孝賢不知道幹嗎要出現!沒有中心思想,太過隨意的拼貼各個採訪段落!失望到我都沒有去看導演見面會就走掉了,不想他浪費我更多時間!還浪費了我45大元!
用人物访谈来接力上海这座城市中传奇,贾樟柯似乎回应了《二十四城记》中被质疑的声音,剔除虚构的个人表演,让城市的主体——人 来为城市、历史、个人发声。余力为的摄影和林强的配乐增强了这种人与时代抽丝剥茧的关系,赵涛的行走是一条隐含的线索,但这层表达过于生硬。贾樟柯的“上海宣传片”没流于意识层面的宣发,仍然保持了相当在地化的作者性。
看到了南国和火车里的侯,看到了苏州河和到北京支持此片的娄,听到了许冠杰的老歌,看到了那么多老电影人和看电影片段,无视赵涛。影片有着爱电影的人的趣味,有电影语言讲述的丰富的细节。ps,还有cosco一艘滚装船…
普通编导都能拍出来的凌乱纪录片 韩寒坐在上赛道讲原来那点逼事儿 跟上海有个毛关系
看完了,骂或赞都没着力点,如果没有赵涛你还真什么都评论不了。说好听的这是圆熟,不好听的是——滚刀肉,没营养
既没深度又没力度,还硬加个女鬼抒情装内涵,拙劣之极
拍一部那么闷的片子不容易啊。
为什么给五星?因为他用影像的笔记录下了历史。这段历史,正离我们一步步逃逸。
发现韩寒确实不是一般的幽默!捷达是东北出租车,桑塔纳是上海出租车,富康原来是他妈北京的出租车!哈哈
我不明白 杂那么多好评,依然是那种风格,淡化了叙事,但是却没那么文艺的感觉!还是不太喜欢这种风格
苏州河+红柿子+海上花+中国+舞台姐妹+小城之春+阿飞正传……借力用力,还有什么比这种影像组合来得更感怀的事情?要知道,你是在院线银幕上看到这一切
看的我都快睡着了。基本上就是流水作业讲了讲上海的历史,没有一个地方讲到地方的。整个就一快餐品。上海,又爱又恨的地方。
上海味不浓,纪录片走向也非常平淡。加上我一直不喜欢贾樟柯。不过韩寒真是帅啊= =
贾樟柯的片子还是这么闷啊,我太不文艺了
數字畫面做得好看,尤其配光出色,又有甚麼用呢,大而空,人物講述的故事太短,勾起了興趣卻又完了,整個線索也非常模糊不清。當然了,某人一邊和世博會弄一塊,一邊寫檄文,政治投機太了不起了,再過幾年有望成為華人地區第一個著作等身的導演。
韩少好看。他之外应该叫名门之后说祖宗。赵涛得打多少瓶酱油啊。
贾导演请的主演不用说话就可以拿钱了 真好!
2010 7.2 没看的别去看了,巨差
想了半天,没办法多给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