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属于文本的年代,所有那些自诩为文化精英的人们,都在努力的用自己另类的方式去解构着文本,文本突然从昨天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被驱逐出来,变成了红灯区里的娼妓,只要愿意,任何人都可以任意的去蹂躏她,然后带着满意的表情离开。
雅克.德里达或是福柯假若尸骨未寒,看到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定会感到莫名其妙。
因为人们正在用后现代主义的一种发明--解构去肆意破坏着另一种伟大的发明--文本,并在这种如同用自己的左手砍断右手般变态的自虐行为里获得前所未有的快感,所以这个年代虽然失却了文本,却收获了艺术和写作的大众化。
也许,这是一种诗一样的生活。
在绝大多数人都游走在影像里,流连于物化的风景中,或是站在一无所有的大墙面前高唱自由的时候,孟京辉这个异类再一次选择了反其道而行之。
对于这样一个廉价文本的时代,这个中国当代先锋戏剧的弄潮儿有着自己独特的思考。
他并没有选择自己一向擅长的手法--荒诞戏剧,一种基于文本却玩弄文本的艺术样式去讽刺荒唐的畸变。
相反,他变得一本正经的开始用严肃的文本和影像的交叠去透露他对于这个时代的看法,这不由得让人不得不对他的艺术态度进行一次重新的审视。
即使舞台的维度遭到了彻底的颠覆,但他的骨子里所钟情的荒诞和嬉笑怒骂,以及隐藏在那一段段有点苍白的文本背后的对于诗歌的挚爱,似乎从未改变。
我愿意用诗歌和诗人的特质来指代文学身体上天生的理想主义的基因。
它和他的狂放,自由,真挚,让小说或是戏剧这种总是要受到叙事,解构等等杂芜的要素所羁绊的体裁显得无地自容。
诗歌可以永久的拒绝时间,拒绝地点,拒绝事件的约会,只要仍然存在感情,只要仍然存在将这个世界涂满各种颜色的感情,这种最为纯粹的文本随时都可以喷薄出如火山爆发般惊人的能量。
但是,理想主义的鲜血虽然美丽,可是更适合去当作春节大门上对联朱红的颜料,理想主义者洋溢的激情,无奈的被茶余饭后插科打诨时的无聊消遣所消解。
在文本消亡的时代,诗歌和诗人都是多余的,或者说,一切有关虚无的理想主义都是多余的。
形单影只的文学丧失了一切曾经亲密无间的伴侣,只能像落魄的欧阳云飞那样拿着一只荞面皮枕头和自己的诗集混迹于江湖。
这个失意诗人离奇的经历构成了这个具有典型的孟氏荒诞风格的故事,而他显然就是那个被孟京辉寄寓了很多意味的诗歌的化身。
他失去了爱情,失去了事业,就连自己唯一所能依赖的写作都已经丧失,这一无所有的窘境不过是诗歌惨淡的面孔在镜子中的又一次呈现。
欧阳云飞所来到的小镇,是一个被抽离的,近似于乌托邦式的存在,这里的一切和欧阳云飞与诗歌的关系一样,完全是一种纯粹符号化的象征。
而欧阳云飞面临的唯一问题也并不是如何找回自己的灵感那样简单,而是在异化与归家之间做出艰难的抉择。
在一个物质的力量已经渗透每一个角落的时代里,无法做出过快反应的诗歌是无力的,它的逃避似乎也显得很多余。
诗歌变成了文学中最下位的存在,正如烟摊的主人可以把欧阳云飞当作空气,旅店的服务员对他也是冷若冰霜。
而欧阳云飞所投靠的好友陈晓阳,则恰恰是一个被时代的砂轮摩擦得很光洁的事物的体现,他从诗人的身份里出离,尝试着这个时代里所有最为流行的职业,不断更改着自己的理想。
他没有纯粹的理想主义者的血统,却可以以一种最为玩世不恭的姿态实现着一个又一个理想,这足以让追求文学理想的欧阳云飞显得自惭。
这便是诗歌的生存状态,一面面对着拥有天使般面孔,内心却肮脏龌龊到极致的现世大门踌躇,一面又难以割舍自己行走后所留下的踪迹,这便是这个年代里中最伟大的,也是最后的理想主义者--诗歌的下场。
它是一个孤独的幽闭恐惧症的患者,它一文不值。
“机”与“鸡”是一个有趣的双关,这并非是某种巧合。
在孟京辉的眼中,诗歌或许无法成为随着自己真实性情在天空里流动的飞鸟,但起码可以像飞机一样脱离重力的束缚。
但事实是,欧阳云飞真正惧怕的并非是才华的流逝,而是才华的不被赏识。
当诗歌愈加偏离物质世界的运行轨迹,诗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以卵击石,壮烈的像个战士般与这个世界对抗到底,流干自己的血液让生活回归正轨,而是变成一只鸡,一只被人们赏识的鸡。
当然,他们做了婊子都不忘装出一副清高的假象,还要为自己立上一块脆弱的贞节牌坊,还要把自己变成一个与众不同的黑鸡,诗歌终于无可避免的走上了一条异化的道路。
鸟的翅膀象征着的是一种自由和飞翔的特质,但鸡的翅膀则完全变成了无用的摆设。
文学就是鸡,诗歌就是鸡,即便可以把颜色换成夜晚的黑色,可以自吹自擂,把自己炫耀的天花乱坠,也依然逃脱不了异化的本质。
当诗歌站在世俗与艺术这样一个两难抉择的十字路口的时候,欧阳云飞,或者说大多数的诗人,最终无奈的选择了苟且偷生。
当诗歌走向功利,这是这个世界的悲哀。
我喜欢孟京辉招牌式的荒诞不经,在这种荒诞里寄寓的总是他对世界最辛辣的嘲讽。
他近乎冷酷的向一切使诗歌异化的人们宣战--诗人,读诗的人...虽然宣战的檄文并非都是那么火药味十足,但是却足以让每一个领会到他深意的人感到不适。
当你看到高尔基和关汉卿的诗句变成了黑鸡蛋的广告词,当你看到原来在婚礼上最有力度的情诗并非是裴多菲激情的山盟海誓,而是一句“保险丝都换成新的了”的时候,所有曾经或者正在热爱诗歌的人们有理由低下自己的头颅,然后去在脑子里重新描绘有关异化后的诗歌的畸形姿态。
“原来你得到它,需要付出你的灵魂。
现在你得到它,只要付出十块钱。
”原本诗人引以为傲的冥思苦想和阳春白雪原来只需要一张小小的光盘便实现类似于工业化的量产。
物质万能。
在近似于欺骗的异化里,诗人像个猥琐的小偷,走入后现代主义的后门,登上哲理诗的电梯,最后在打印机的“吱呀”声里享受着梦想中的一切--声望,地位,金钱。
孟京辉没有为诗人留任何情面,哪怕自己也曾经钟情于柔软温和的小诗,他痛心于物质世界的模板化正在蚕食着人们的灵魂,甚至是灵魂最后最坚强的守望者--诗人也放弃了最应坚守的个性和独创,选择与这个世界一起堕落。
堕落的诗歌就是一条条流水线,就是厕所里两只脏手间传递的光盘,就是电脑屏幕上的复制粘贴。
在这里,孟京辉沿用了他一贯的风格,用一种叙事体外的音乐来诉说自己的想法。
“再造一个马克思,再造一个恩格斯,再造一个马雅可夫斯基。
”当这样沉重的歌词被同样沉重的重金属摇滚演绎出来的时候,你所看到的除了一个野心勃勃,似乎要吞噬一切的怪物机器外似乎还有“真”诗人们的一声叹息。
我们似乎不应该忘记那个一直想做空中小姐的色盲女孩--方芳,虽然她与欧阳云飞是恋人的关系,但在某种意义上,她和欧阳云飞原本就是一体的,她是诗歌的另一面,也是最真实的一面,她一直规劝着欧阳云飞,她试图让诗歌归家。
她渴望飞翔,她说诗歌可以赋予人们色彩,她总是在顽强的阻止着欧阳云飞走向世俗。
“可是你是个诗人,你不能和他们一样。
”这个倔强的女孩要让诗歌回复到它原初的样子,这也是孟京辉的声音。
这个故事的结局会有很多,但孟选择了他最希望看到的那种。
陈晓阳放弃了黑鸡,欧阳云飞选择了归家,在他三十一岁的那年不想接着无聊的把这个故事叙述完,因为结局会有很多,只不过孟选择了他最希望的看到的那种。
在欧阳云飞三十一岁的那年,他决定找回继续生活的勇气,他不再需要流水线式的诗歌,也不再需要生活在一群眼中写满了物质符号的人群里,他剃了个光头,学着马雅可夫斯基的样子,看着天空中的《穿裤子的云》。
马雅可夫斯基的激情可以穿越时空的阻隔,狠狠的印在你的嘴唇上,这种力量不受任何金钱或物质的规约。
从物的附属的泥淖中脱身,文学是神灵的青鸟,诗歌是最闪亮的羽毛,它属于艺术的天空,而不应该放弃高贵的蓝天,重返污浊的地面。
工业文明的洪流可以吞噬一切,但请对诗歌网开一面。
别再去颇费心机的去为异化的诗歌正名了,那不过是一只看上去很美的臭鸡蛋罢了,别让它出现在我们的稿纸上,你的手机或是面巾纸或许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哑孩子在露水里寻找他失去的声音,就像我在人群中寻找丢失的你一样。
我们丢失的声音究竟在哪里,莫非真的埋葬在我们诗一样的生活里么,埋葬在我们的诗样年华里?
附:马雅可夫斯基--《穿裤子的云》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不是诗人 我不过是个哭泣的孩子,你看 我只有撒向沉默的眼泪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的忧愁便是众人不幸的忧愁 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欢乐 如此微不足道,如果把它们告诉你 我会羞愧得脸红,今天我想到了死亡 我想去死,只是因为我疲倦了 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 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 只是因为,而今我温顺得象一面镜子 象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 你看,我并不是一个诗人 我只是一个想去寻死的忧愁的孩子 你不要因为我的忧愁而惊奇 你也不要问我 我只会对你说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 如此徒劳无益 以至于我真的就象 快要死去一样大哭一场 我的眼泪 就象你祈祷时的念珠一样忧伤 可我不是一个诗人 我只是一个温顺,沉思默想的孩子 我爱每一样东西的普普通通的生命 我看见激情渐渐地消逝 为了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东西 可你耻笑我,你不理解我 我想,我是个病人 我确确实实是个病人 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我可以看到 就象那些东西,我不是一个诗人 我知道,要想被人叫做诗人 应当过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生活
今天看了《像鸡毛一样飞》,是像一部舞台剧,对话简短,场景简单,人物设定就是那么几个,简单的剧情,却耐人寻味。
落魄诗人想凭借写诗来飞黄腾达,奈何才能有限,无法创作出惊世之作,却又不甘与平庸之辈同处一处,埋怨周围人审美低俗,无法理解自己诗世界的高雅。
埋怨也只能是埋怨,自己才能有限,无法跳出自己所在的圈子只能忍耐。
诗人人生转折在于一张盗版光碟,这是一张可以自己写诗的程序,诗人凭借次出诗成书,名声大振,惊艳了写作界频频登上各大电视媒体,自己终于可以冠以诗人称号,然而却发现所谓的作家名流竟都是靠盗版光碟程序。
作家代出,名家很少,不过像程序一样,千篇一律诗人又陷入了思考,回想起了自己倒立写诗时。
梦终有醒的一天,盗版光碟程序无法使用诗人于是不再写诗,回归养鸡老本行,女孩也因诗人不再写诗而远去。
写诗对于诗人来说,是真正的追求,还是其追名逐利的道路之一?
正如诗人所说,他不是因为幽闭恐惧症而身处暗室而恐惧,而是因自己受不到重视,被世间所抛弃的孤独而感到恐惧。
讽刺细节电工心心念念想给新婚新娘念一首诗,却被婚礼参与者所忽视。
当自己鼓起勇气用着磕磕绊绊的语调念完后,众人不是因为诗而鼓掌,而是因为电工给全部人换了新的保险丝诗人有幽闭恐惧症,不能身处暗室,然而其使用盗版程序时却关紧门窗,遮蔽光线,本能被欲望所驱散诗人发现多个作家都在与盗版光碟商交流时,走进厕所单间,缓缓关上了门,内心百感交集,以此折磨自己。
诗人梦想坚定,但是从未实现过。
他的朋友多次改变梦想,却实现了一次又一次,梦想究竟是什么?
养鸡也好,写诗也罢,都是个人的生活方式,只养鸡而不写诗,未免太过俗套,只写诗而不养鸡,不切实际,难以自给,灵感的迸发也需要先填饱肚子。
当雅俗共赏,生活自给自足的基础上,再追求精神世界的满足。
精神世界的满足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之上的。
终于想到把这首诗一字一句截下来。
电影,反复的看,反复地听。
想要抓住什么?
或者只是回顾or沉默。
第一次注意到电影的英文名字:《Chicken Poet》——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不是诗人我不过是一个哭泣的孩子 你看我只有撒向沉默的眼泪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的忧愁 便是众人不幸的忧愁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快乐如此微不足道 如果把它们告诉你 我会羞愧得脸红 今天我想到了死亡我想去死 只是因为我疲倦了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只是因为 而今我温顺得像一面镜子像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你看 我并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想去寻死的忧愁的孩子你不要因为我的忧愁而惊奇你也不要问我 我只会对你说一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如此徒劳无益 以至于我真的就像快要死去一样大哭一场我的眼泪 就像你祈祷时的念珠一样忧伤可我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温顺 沉思默想的孩子我爱每一样东西普普通通的生命我看见激情渐渐地消逝为了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东西可你耻笑我 你不理解我我想 我是个病人我确确实实是一个病人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 我可以看到就像那些东西 我不是一个诗人我知道 要想被人叫做诗人 应当过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生活天空 在烟雾中 被遗忘的蓝色的天空仿佛衣衫褴褛的逃亡者般的乌云我都把它们拿来渲染这最后的爱情这爱情鲜艳夺目 就像痨病患者脸上的红晕……
其实我们不只一次讨论过这类似的问题。
我们常常会想将来怎么办,将来会遇到如何如何多的阻碍,昨天阿pia还跟我说一定让自己想清楚再去做,别浪费自己时间也别让自己后悔。
我说我想好了的。
这样的问题有人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想,有人只需要几分钟。
这就像欧阳云飞和陈晓阳一样,一个一辈子的理想就是当一个作家,而另一个的理想天天换,所以至今他也达成了好几个愿望。
我需要几个理想?
或者是我能否有那个勇气?
就像欧阳云飞在三十岁的时候学着马雅科夫斯基一样剃了个光头走在灰白色的大街上,他说他至少该有那种坚持的勇气。
虽然我们都知道,不一定真的能做到选择并坚持……回到电影。
最直观而整体的印象就是灰白色,全体涂成白色的房子、深色的衣服、暗绿色的干草地等等等等……拼贴出这个理想匮乏的小镇。
人们都古里古怪,他们比起自己的生意似乎更加关心那个剃头的家伙是不是故意给别人剃到了眉毛,或是用自己的生意来赌气。
看起来就是那么可笑。
欧阳云飞总是抱怨:“你瞅瞅你住的是什么地方!
这镇上都什么人!
都什么旅馆!
什么店什么服务员!
”以及“跑的什么步!
这什么路!
什么桥!
什么空气……什么日子!
什么生活!
”他喊够了,发泄完了,还是要面对。
要面对写不出诗的痛苦、面对生活的压力、甚至要面对马晓阳的逃跑。
这就是生活,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压得人皱着眉头喘不过气。
很多人是有理想的。
比如方芳,她不想总是个服务员,她想当空姐,她知道每一班航线,知道上海的天气如何,可她色弱。
“分不清蓝色和绿色对谁会造成妨碍呢?
”“可总有什么地方会出问题的,对不对?
”她自己也知道,有些理想真的是遥不可及,她有的只是坚持的勇气。
而那个结婚的男人(原谅我忘了他的名字)。
他苦苦哀求欧阳云飞给他写一首诗,最后他如获至宝的把裴多菲的诗在婚宴上大声朗读。
为了读出这首诗,他喝了很多杯酒来壮胆。
而到了最后,又以一句毫不相干的话结尾:“最后!
所有的保险丝都换新的了!
”众人鼓掌喝彩……看来,这个时代很多人真的不需要诗……这并不能说明很多人没有理想,只能说这些人的“不需要”为想成为一个著名诗人的欧阳云飞造成了阻碍。
而他自己也越来越匮乏,利用盗版光盘里的作诗软件一举成名然后享受这种成为名人的喜悦,坐在演播室里胡诌一通,参加文人墨客的聚会。
可他是心虚的,成名之前的心虚是因为自己不出名,当他在警察面前说自己是诗人是明显的表现出底气不足,因为没人知道他,也没有人需要他。
成名之后他的心虚是因为那些为他换来荣誉的诗歌并非出自他笔下。
最后那个盗版软件到期再也不能用时也意味着他的理想又如泡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起来很可笑,他未成名时表现出的底气不足我也常常有,所以这种心态于我而言是很容易产生共鸣的,不过往往也容易让我觉得无地自容……欧阳云飞也常想放弃成为一个诗人的理想,当方芳对他说你不应该和别人一样,你就是个诗人!
可欧阳云飞用孩子般倔强的语气回答:“我愿意跟别人一样!
就一样!
”因为他不被别人需要,不会被人记得也不曾被谁提起,这种被忽略的感受比幽闭恐惧症更加恐怖。
他说他其实不是害怕黑暗狭小的空间,而是害怕不被人需要。
正如电影开头那样,欧阳云飞和马雅科夫斯基的画像面对面坐着,一个目光犀利审视着画外的世界,而另一个犹豫不安,缺乏自信。
最后一个西红柿扔到欧阳云飞的脸上,也是扔到画像上,似乎惊醒了这个迷茫在梦中的人,提醒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而在片子快结束时,这个镜头又重复出现,这时的欧阳云飞再次惊醒,他也许做出一个这样的选择:不管走怎样的路,至少怀揣勇气走下去。
顾城:我的幻想我在幻想着,幻想在破灭着;幻想总把破灭宽恕,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
1969年(北京)
臧克家说:人生永远追逐着幻光,但谁把幻光看作幻光,谁便沉入了无底的苦海。
明石海人说:像生于深海中的鱼族,若不自燃,便只有漆黑一片。
以上。
P.S.片尾独白:我31岁的时候,像马雅可夫斯基一样剃成了光头。
我知道我可能永远都成不了他那样的诗人。
但我像他一样,剃成了光头。
他曾经说过,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我希望,至少能有他那样的勇气。
31岁那年,为了曾经惦记过的这段台词,我再度剃了个光头。
2019.5.27 补记
今天看了<像鸡毛一样飞>.脑子里一直回旋着的,是<黑眼睛的姑娘>,<太阳照常升起>结尾那支忧伤的民歌,忧伤得像在路的尽头再没了希望,又像失去了路的尽头看不到希望.云飞在废弃的鸡场诉说出来的那首诗(因为朗读背诵朗诵都不合适,就用了诉说这个蹩脚的词),我一句句听写了出来,原来是马雅可夫斯基的诗,一首丰盛而又贫瘠的诗.那是在别人眼里的丰盛,而作者自己诉说出来的贫瘠.这就是诗人,"你自己没有希望,但是可以让别人燃起对你的希望".就像云飞之于方芳.过于纯粹的精神让诗人在生活中找不到出路找不到救赎,却让世人知道精神还能有所仰望.他们像观光客一样在精神的世界里进进出出,觊觎一番,各取所需,只有诗人坚持并怀疑着他们的梦想.其实,我没有看到云飞的才情.话剧般的电影,用话剧般的台词只着重刻画了他的怯懦与彷徨.当他在机场,拿错了包,丢失了证件,没有工作单位,没有人愿意为他证明的时候,一句"我是诗人"在警察前是如此的可笑与狼狈.卖烟的也听不到他说话;一首诗不如一句"保险丝全换新的了"能博得喝彩;赫拉克利特顾城朱自清高尔基莎士比亚全拿去推销黑鸡蛋..........这个有幽闭恐惧症的诗人,在幽暗的房间用盗版光碟炮制诗歌炮制成功,却炮制不掉内心的荒芜.原来在这个现实的任何一处,不论是平庸还是成功,不论是俗人的婚礼还是文人的酒会,都是逼仄得让理想生疼.云飞内心的本质,便是不能靠近,不能相信,不能投入,也活该最后所有的"成功"到头来还是烟消云散.志不同道合的陈小阳突然失踪,寄回来一张明信片证明这部电影还不是魔幻现实主义.方芳离开了.云飞做了一个梦."我再也不想写诗了",云飞,是不是一直怯懦下去,也需要勇气?我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孩子,有着细微和盛大的快乐和悲伤.只是我再没有勇气把它们都表白出来,于是它们都枯萎了.这就是理想主义面对现实主义时的面有惭色又心有不甘.你为什么叫我诗人我不是诗人我不过是个哭泣的孩子你看我只有洒向沉默的眼泪你为什么叫我诗人我的忧愁便是众人不幸的忧愁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欢乐如此微不足道如果我把它们告诉你我会羞愧得脸红今天我想到了死亡我想去死只是因为我疲倦了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只是因为而今我温顺得像一面镜子像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你看我并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想去寻死的忧愁的孩子你不要因为我的忧愁而惊奇也不要问我我只会对你说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如此徒劳无益以至于我真的就像快要死去一样大哭一场我的眼泪就像你祈祷时的念珠一样忧伤可我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温顺 沉思默想的孩子我爱每一样东西的 普普通通的生命我看见激情渐渐地消失为了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东西可你只是笑我你不理解我我想我是个病人我确确实实是个病人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我可以看到就像那些东西我不是一个诗人我知道要想被人叫作诗人应当过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生活天空 在烟雾中被遗忘的蓝色的天空仿佛衣衫褴褛的逃亡者般的乌云我都把它们拿来渲染这最后的爱情这爱情鲜艳夺目就像痨病患者脸上的红晕
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这个片子,但是很可惜手上的碟不行,快到结尾的部分跳碟了,所以到现在我对这个片子的印象也就是半拉。
一半鸡毛在心里的分量就这么重,原因是——他,陈建斌。
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陈建斌,早期的他,《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死亡》里的他,孟京辉大氅里的他。
他后来演的电视剧,没看过,就算是被糟蹋了,我也不知道。
在我心里,他根本就没机会残花败柳。
秦海璐在这里演的很没劲。
事实上,自从《榴莲飘飘》之后,我就没看见过她的进步。
反而退步了。
我以为是没碰到好导演,可在这戏里,她依然发挥苍白。
我始终认为,陈建斌没碰上好本子,没碰上好机会。
否则他可以在大屏幕上建立比姜文还猛辣沉健的角色。
他是个人才。
老孟最大的成功就是照亮了陈建斌。
或者说,他打通了我们通向陈建斌的出口。
没有陈建斌的老孟是肌无力的。
没有陈建斌的孟京辉戏剧是停留在文本上的,是表演凝滞的,是行尸走肉的,是语言的冰糖葫芦被哑巴叫卖——欠吆喝的。
(才发现,居然豆瓣的电影描述上居然没有男一号陈建斌的名字,试图添加未果,怒了)
像鸡毛一样飞 剧本 独白:让那些在欢乐中发霉的人们迅速死亡,而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
这一天将会到来,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
这是马雅可夫斯基22岁时写下的诗句。
这个仅仅活了37岁的苏联诗人喜欢在人们聚集的地方当众朗诵。
据说他声音洪亮才思敏捷。
那时候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疯了一样的爱他,他们跟着他一起默诵,就像今天的年轻人跟着歌星一起哼唱。
欧阳云飞:这包是我拿的。
我一上飞机我就把我的包放在我头顶的行李箱里,下飞机的时候我就从行李箱里拿了我的包,就是这个包,颜色、拉练跟我那个包一模一样。
我真没偷东西。
警察A:那你的包呢?
欧阳云飞:不知道。
警察B:你能证明这包就是你从行李箱里拿的那个包吗?
欧阳云飞:不记得了,我坐飞机紧张,我真的不记得了。
警察A:那你来北京干什么?
欧阳云飞:看朋友。
警察A:身份证呢?
欧阳云飞:在我自己的包里。
警察A:你是干什么的?
欧阳云飞:没工作。
警察B: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欧阳云飞:写东西。
警察A:写什么东西呀?
欧阳云飞:写诗。
警察A:诗?
你是诗人?
警察B:你叫什么名儿啊?
欧阳云飞:欧阳云飞。
警察A:欧阳……你听说过这人吗?
警察B:没有。
我,听说过高尔基。
警察A:高尔基不是诗人,李白才是诗人。
警察B:李白……那,你都写过什么作品哪?
警察A:对啊,你都写过什么呀?
欧阳云飞:我能打个电话吗?
警察A:多少号?
欧阳云飞:1331010557。
警察A:没在服务区。
欧阳云飞:那我还能再打一个吗?
警察A:说!
欧阳云飞:021,840……02184048381。
小夏,是我云飞。
别挂别挂,求你了。
我现在在北京机场里遇到点麻烦。
我的证件丢了,你跟他们说说,说我是好人不是小偷。
求你了。
警察A:喂,喂你好。
哦,明白了,好,谢谢。
——对方说,从没听说过欧阳云飞这个人。
欧阳云飞:你们这什么机场啊?
机场这什么保安啊?
我丢包了把我当小偷审,有这样的吗?
太不象话了。
陈小阳:不过说实话你挺像小偷的。
欧阳云飞:你才像小偷呢。
陈小阳:哎,你怎么那么弱智呢?
你当场给人写首诗不就证明你是诗人了吗?
欧阳云飞:我当场写首诗?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写打油诗出身的张嘴就来?
陈小阳:你到这来干吗?
独白:我到这来干什么呢?
从来没听说过欧阳云飞这个人,这说明现在已经没有人需要知道我的消息。
没有人会等我。
没有人愿意对我抱有希望。
只剩下我自己,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开始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记者:哎对不起让一让,借过了,好!
电视节目:祖国新貌!
京郊大地春意昂然,科技兴农已经蔚然成风!
一种新型的黑鸡养殖业正在愀然升起。
大学生陈小阳带领农民脱贫致富,使黑鸡养殖在农业产业化的今天有了更大的发展!
黑鸡,不是乌鸡…… 独白:陈小阳还是那个样子,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十年前的青春诗会上。
那时候,他初出茅庐风头正健。
在诗坛也算是小有名气。
在喜欢诗人的姑娘变少以后,陈小阳也从诗人的队伍里消失了。
这些年,他紧跟社会发展潮流,做过所有中国最时髦最有潜力的新兴产业。
在二十世纪的最后几年,他终于找到最理想的事业,养鸡。
电视节目:这种黑鸡蛋的胆固醇含量是一般鸡蛋的百分之十,而维生素E、蛋白质的含量,是一般鸡蛋的五十倍。
相比之下,白皮的鸡蛋完全就是鸡屎。
我要做的,是不让老百姓总吃鸡屎。
我要把白皮的鸡蛋,彻底的赶下老百姓的餐桌!
用健康营养的黑鸡蛋,取而代之。
陈小阳:这只是第一步。
明白吗?
欧阳云飞:哎你这儿有没有荞麦皮枕头?
陈小阳:没有。
怎么了?
(接电话)喂,喂?
哦。
——云飞,行李已经找着了,机场的人送到飞翔饭店去了。
我派人取一趟。
欧阳云飞:不用,我自己去吧。
小国:(被理发的黄毛剃掉眉毛)黄毛!
黄毛:我不是故意的,哎!
我不要你钱不就完了吗?
欧阳云飞:来包好彩。
男小贩:那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呀?
女小贩:是啊,看把人家眉毛给剃的!
男小贩:啊,啊要什么?
欧阳云飞:我—— 男小贩:小国也真是的!
全镇的人都知道这个王梅她爸要把王梅嫁给这个黄毛,他干吗跑那个店里理发啊?
女小贩:小国就一傻小子,白长那么大个子,哪有人黄毛有钱啊?
欧阳云飞:有好彩吗?
男小贩:要35是吧?
女小贩:万宝路。
男小贩:万宝路?
女小贩:恩!
芳芳(向故障电梯内):哎,有事吗?
芳芳:你没事了吧?
取包做个登记。
姓名?
欧阳云飞:欧阳云飞。
芳芳:年龄?
欧阳云飞:31。
芳芳:性别?
欧阳云飞:……男。
芳芳:工作单位。
欧阳云飞:没有。
芳芳:现住址。
欧阳云飞:鸡场。
芳芳:飞机场?
欧阳云飞:养鸡场。
芳芳:由何处来?
欧阳云飞:外地。
芳芳:哪儿啊?
欧阳云飞:上海。
芳芳:来此目的?
……婚姻状况?
欧阳云飞:未婚。
芳芳:看看行不行,签个字。
欧阳云飞:身份证呢?
芳芳:…… 芳芳:39分。
一次比一次差哦。
小妹妹:噢!
谢谢你。
你怎么不说话?
芳芳:你给的西红柿太小了!
小妹妹:那我下次给你大的。
(抬头)飞上海的。
芳芳:当然不是了。
南方航空767,CZ310,飞香港的。
小妹妹:知道了,谢谢你。
芳芳:一点都不可爱。
小妹妹:好讨厌啊!
……火车开了,带走脸和一张张报纸,带走手、外衣和灵魂,哑孩子在露水里寻找他丢失的声音,就像我在人群中寻找你的踪迹……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听不懂哎!
芳芳:想知道吗?
小妹妹:恩!
陈小阳:云飞,好点了吗?
欧阳云飞:好多了。
陈小阳:药都吃了?
欧阳云飞:吃了。
陈小阳:再喝点水吧。
欧阳云飞:喝过了。
陈小阳:我这儿有鸡汤你喝不喝呀?
慢点,别烫着。
欧阳云飞:你这有没有白鸡汤?
陈小阳:欧阳云飞,我都快烦死了你。
哎,我这就黑鸡,黑鸡蛋,黑鸡汤,你爱喝不喝!
从大学的时候我就开始照顾你,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让我照顾。
对,还有小夏。
欧阳云飞:你不要再跟我提小夏,不要提小不要提夏!
不要提!
陈小阳:你跟小夏——分手了?
欧阳云飞:对!
陈小阳:你瞅瞅你混这样!
欧阳云飞:我混怎么了?
你混得好?
你瞅瞅你住的这都什么地方!
今天早上我去取包,镇上都什么人啊?
那都什么旅馆什么电梯什么服务员那都是?
陈小阳:我们这的鸡都是抗干扰型的,你怎么就不如鸡呢?
欧阳云飞:我是人,不是鸡。
陈小阳:说的对,你是人,你还是一诗人呢!
哎那诗人能上床躺会吗?
欧阳云飞:没人铺床我怎么睡?
陈小阳:行,欧阳云飞有你的。
不就是铺床吗?
我给你铺!
我给你铺!
什么呀这都是!
一个枕头!
欧阳云飞:这不是普通的枕头,这是荞麦皮枕头。
陈小阳:一个荞麦皮枕头又怎么啦?
欧阳云飞:能保证我睡个好觉。
陈小阳:能保证你睡个好觉?
还带着呢啊—— 欧阳云飞:你把你的脏手从我的诗集上拿开,快点!
陈小阳:一个人出门不带内裤不带剃须刀,带了一枕头一本诗集。
这就是当诗人的下场。
欧阳云飞:你现在是不是特庆幸自个儿养了鸡啊,啊?
陈小阳: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自个儿当了诗人了,啊?
欧阳云飞:睡觉!
独白:我的孤独,就像失明的人的最后一只眼睛。
年代,星期和日子,我都将忘记。
把自己和一张稿纸关在一起。
田野,树林,小镇,常常有飞机划过的天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落脚点。
芳芳:那是辆什么车?
欧阳云飞:桑塔那2000。
芳芳:我说颜色。
欧阳云飞:红的。
芳芳:那辆呢?
欧阳云飞:白的。
芳芳:再后边那辆呢?
欧阳云飞:蓝的。
芳芳:蓝的?
为什么我看是绿的?
欧阳云飞:有可能。
芳芳:我没想成为一个画家,我就想当一名空中小姐。
我把黑色看成了灰色,对谁会有妨碍呢?
我不是色盲,我只是辨色能力弱。
就因为我分不清蓝色和绿色,他们就下了定论,你的人生完了,梦想,也没了。
所有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你还要继续地等在老地方,哪儿都去不了。
我知道所有的航班时间,知道上海的六月爱下雨,巴黎的罗浮宫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天是免门票的,我还知道空中小姐的身高,伸手一定要够得到行李架,她们口红的颜色一定要是朱红和玫瑰红。
可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一点儿用都没有。
总有一个地方会出问题的,是不是?
总有一个地方会出问题的是不是?
欧阳云飞:生活哪能尽如人意啊?
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比方我吧,我就有幽闭恐惧症。
芳芳:你是个诗人。
我见过你的诗集,和你的枕头放在一起。
欧阳云飞:买种鸡在左手第一个门,买鸡蛋在第二个门。
小国:我找欧阳云飞。
欧阳云飞:你找我什么事?
小国:我……要结婚!
我叫小国,我和,我和王梅要结婚,她是这,这儿的邮递员。
我们都认识很长时间了。
虽然她的父母不太,不太满意,但是我们挺合适的。
欧阳云飞:你有什么事?
小国:这儿的黑鸡真黑啊!
呵,我是小国啊,咱们这儿的那个那个,供电局的,电工,我和王梅我们俩结婚,我们…… 欧阳云飞: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小国:嘿,嘿,你是诗人,你帮我写首诗吧!
欧阳云飞:这恐怕帮不了你。
小国:那,那,为什么呀?
为什么—— 欧阳云飞:因为我已经不写诗了。
小国:哦!
那,那就算了吧。
欧阳云飞:哎打火机。
医生:怎么样?
你都背出来了?
芳芳:他们换了册子,还说,叫我以后不要再报名了。
医生:芳芳,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男朋友结婚吧。
芳芳:反正我早晚都会离开这儿的。
医生:是啊是啊,你不当空中小姐,也一样可以离开的嘛。
芳芳:那我不能离开了,到外边还继续当服务员吧。
再说了,我有男朋友。
您见过诗人吗?
医生:诗人?
什么诗人?
芳芳:咱们这儿没出过诗人,连见过诗人的人都没有。
医生,您知道幽闭恐惧症吗?
医生:幽闭恐惧症?
欧阳云飞:来包好彩。
女小贩:没有!
欧阳云飞:那就,来盒中南海吧。
女小贩:没有!
欧阳云飞:这不是中南海吗?
女小贩:假的!
欧阳云飞:那,哪个是真的?
女小贩:万宝路!
欧阳云飞:多少钱啊?
女小贩:20!
欧阳云飞:20块钱一盒万宝路?
芳芳:多少钱?
女小贩:10块!
芳芳:为什么不给小国写诗?
欧阳云飞:你让那小子找我去的?
芳芳:对啊,小国是我小学同学,他下个星期六就跟王梅结婚了,可是王梅她们家非让她嫁给黄毛,小国就想让她高兴一下,能为她们的婚礼感到骄傲一点。
欧阳云飞:你就出主意让他在婚礼上念诗?
芳芳:是啊,怎么了?
欧阳云飞:这主意挺好。
芳芳:就是啊!
欧阳云飞:但我写不了诗。
芳芳:为什么你写不了诗?
欧阳云飞:我现在改行养鸡了。
芳芳: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诗人可以改行养鸡的。
欧阳云飞:现在你听说了。
你以后,再别跟别人说我是诗人了,好吗?
芳芳:为什么呀?
欧阳云飞:因为现在,大家需要鸡蛋不需要诗。
芳芳:需要!
小国就是需要诗!
他就想送王梅一首诗。
欧阳云飞:那他可以给她送两箱鸡蛋嘛!
芳芳:可以!
你可以送给她两箱黑鸡蛋。
欧阳云飞:我可以送给她两箱鸡蛋,没问题啊!
芳芳:你不能送他们黑鸡蛋,你应该送的是诗!
(对女小贩)明天进两包好彩。
欧阳云飞:人不可能两次吃到同一颗黑鸡蛋。
陈小阳:太深奥。
欧阳云飞:无知的黑鸡蛋,无畏。
陈小阳:太调侃。
欧阳云飞: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黑鸡蛋。
陈小阳:太朦胧。
欧阳云飞:你养鸡来我收蛋,双方得利有钱赚。
陈小阳:山药蛋派的,太土!
欧阳云飞:在曲曲折折的荷塘上,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黑鸡蛋。
陈小阳:太没力气。
欧阳云飞:在苍茫的大海上—— 陈小阳:让黑鸡蛋来得更猛烈些吧!
欧阳云飞:黑鸡蛋,还是白鸡蛋—— 陈小阳: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欧阳云飞:是默然忍受白鸡蛋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而出反抗并结束这—— 陈小阳:我要做一颗响当当硬邦邦砸不扁踩不烂蒸不透的—— 合:黑鸡蛋!
欧阳云飞:好!
这个好!
就这个!
陈小阳:好什么呀!
一句广告词你都想不出来。
你这诗人怎么混的。
欧阳云飞:你混得好!
瞅瞅你住的什么地方!
镇子上都什么人,什么旅馆,电梯,电梯里的什么服务员,打算让我写诗!
哼。
陈小阳:云飞,我就是混得再差,也有你一口饭吃。
小国:我要念首诗。
宾客:哈哈哈哈哈哈!
小国:我要念一首诗。
宾客: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小国:我想念一首诗!!
宾客:…… 小国:送给我的,新娘。
我愿意,是树,如果你是树上的花。
我愿意是花,如……我愿意是花,如果你是露水。
我愿意是露水,如果你是阳光,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我的爱人!
如果你是天空,我愿意变成天上的星星。
我的爱人,如果你是邮递员,我愿意是你背包中的信,跟着你的自行车,到处漫游,永远不被投递,如果你是新娘,我愿意付出我所有的努力,成为你身边的新郎!
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所有的保险丝,都换新的啦!
宾客:喔!
好!
…… 陈小阳:那边还有事。
乐队:黑芝麻哇白芝麻哇哇白芝麻白芝麻黑芝麻哇…… 陈小阳:来来来,你就缺这个,这个,壮阳的!
喝!
乐队:今儿我把它喝了,啊,你就得给我们赞助点。
陈小阳:这句话我听一晚上了。
我就实话实说啊,我就是郊区一个养鸡的农民。
乐队:你以前也是一诗人,哎,哥儿几个都读过您的诗,特崇拜您。
我们现在,就缺这两万块钱的赞助费。
陈小阳:呵!
两万?
咱们先算一个帐啊,一只黑鸡蛋的基本批发价是两毛三。
乐队:两毛三。
陈小阳:防疫、养殖、饲料、包装运输是两毛,加在一块,我要挣一万块钱,得卖出多少黑鸡蛋?
乐队:两块五两块一…… 陈小阳:这么说吧,你们打算,从我这搬走多少黑鸡蛋。
乐队:嗨!
乐队:干吗呢这是?
欧阳云飞:没事没事没事。
乐队:嘿?
啊,他也是拉赞助的?
欧阳云飞:我们小时候都写过一篇作文叫我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当一个文学家像鲁迅那样。
而陈小阳的理想每年都变。
所以他的理想已经实现了很多次,而我的理想,还依然是个理想。
芳芳:苏联诗人…… 欧阳云飞:现在没人读他的诗了。
芳芳:他是白天写作还是晚上写作?
欧阳云飞:什么意思?
芳芳:每个诗人都有他自己的写作习惯。
托尔斯泰是晚上写作,杰克伦敦是早上写作,你呢?
欧阳云飞:我是翻着跟头写作。
嘿嘿,年轻的时候人人都容易产生梦想,年轻的时候人人都是诗人。
但诗人没什么用。
芳芳:有用。
欧阳云飞:那你说我有什么用呢?
芳芳: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
独白:有一个女孩相信,我的笔能给她的世界带来色彩。
我就只好装模做样地举着那支用完了墨水的笔,像一个士兵举着枪,给自己壮胆。
盗版人:站住。
别动。
看看有没有警察。
对,前后左右仔细看看。
哦往上看,往上,往上。
呵,哥们,要盗版光碟吗?
欧阳云飞:不要。
盗版人:哎哎等会等会等会…… 欧阳云飞:哎,哎!
盗版人:来两张吧真的你绝对需要。
听我说!
欧阳云飞:我不要!
盗版人:你人生各个阶段都需要的,尤其是你尤其是你。
你绝对需要,我什么都有啊!
欧阳云飞:那有教人写诗的吗?
盗版人:嘿嘿,你是个诗人。
欧阳云飞:你怎么知道?
盗版人:10年前,你得到它,你需要付出你的灵魂。
可现在,你得到它,只需要付出10块钱。
欧阳云飞:好吧,我要我要。
欧阳云飞:没什么。
这是书架。
书架上都是书。
没什么,真没什么。
芳芳:喂,你去哪儿了?
我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欧阳云飞陈小阳:欧阳云飞,陈小阳,上台鞠躬!
勾肩搭背,你鬼鬼祟祟,半夜三更,你为啥还不睡。
捡块破木板,拼呀拼张床,床上的虱子排呀排成行。
有人在洗澡,被我看见了!
恩哪哪—— 陈小阳:我回来啦!
欧阳云飞:我们回来了!
陈小阳:三天,黑鸡蛋销售一空!
欧阳云飞:全卖光了!
陈小阳:都是老太太买的。
欧阳云飞:还有老头儿!
陈小阳:为什么卖得这么好呢?
欧阳云飞:为什么呢?
陈小阳:为什么呢?
欧阳云飞:因为广告词写得好。
陈小阳:说的对广告词写得好。
是谁写的呢?
欧阳云飞:我当然是我。
陈小阳:肯定是我写的。
我给大家唱首歌,肯定是我写的。
欧阳云飞:我给大家作揖了,肯定是我写的。
陈小阳:我给大家鞠个躬,肯定是我写的。
欧阳云飞:我给大家跪下了,肯定是我写的。
陈小阳:谁呀!
欧阳云飞:怎么了芳芳?
陈小阳:怎么了?
芳芳:我们家云飞不跟你干这些事。
陈小阳:这,这不能跟我干这些事。
欧阳云飞:哎小阳!
小阳!
陈小阳:没事,我没事我没事,没事,你忙。
欧阳云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小阳?
芳芳:你看看他都带你干了些什么?
洗澡,桑拿,唱歌,跳舞,陪吃陪喝,这些是你该干的事吗?
他会把你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的,你知道吗?
欧阳云飞:我愿意跟别人一样。
芳芳:你不能变得和其他人一样。
欧阳云飞:就一样。
芳芳:你不能!
你是个诗人!
欧阳云飞:什么诗人,实话告诉你吧,婚礼上那首诗就根本不是我写的,那是裴多菲的诗,三年了我一个字都没写过。
芳芳:你就是个天才的诗人!
哑孩子在露水里寻找他失去的声音,就像我在人群中寻找丢失的你一样。
能写这样诗句的人就是天才!
欧阳云飞:我神经衰弱没有我的枕头我就睡不着觉,我还有幽闭恐惧症。
我怎么可能是诗人我?
干什么你?
开门!
开门!
开门!
芳芳:我知道幽闭恐惧症,就是不能忍受狭小的空间,不能长时间地呆在黑暗封闭的屋子里。
你不能坐电梯,不能坐飞机,在不适应的环境里面,你会心慌,会吼叫,甚至会盗汗有的还会昏厥。
可是这些都是会治好的,你怕什么呢?
你看你现在。
独白:狭小的空间,封闭的飞机,晃动的船体,我从来就不害怕。
我害怕的是另外的东西。
不被重视,被人群抛弃,没有才能,成为一个失败者。
谁不害怕呢?
主持人: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大家收看我们的节目,给大家介绍我们的嘉宾:诗人,欧阳云飞。
男小贩:嗨,这不是跟芳芳好的那个男的吗?
欧阳云飞:——诗歌的一种胜利—— 旁人:嗨,他也能出名?
主持人:作为一个诗人您怎么看今天的这个时代?
服务员:上次被关到电梯里了。
陈小阳:你能会儿啊。
欧阳云飞:诗歌需要永恒的革命,每个诗人,每一个诗人总是在不断地使自己眼前的这个世界变得陌生化,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颠覆—— 陈小阳:欧阳云飞你真行,你就胡说八道吧。
欧阳云飞:我现在想谈的是一种大诗歌的概念。
广告:像白的一样白,像新的一样白,像刚搬进来的时候一样白。
爱家涂料。
欧阳云飞:我不行了,我撑不住了,跟你在一块儿我觉得难受。
我不是说你不好,你很好。
但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人你明白吗?
我以为我自个儿是个成功的诗人,我太想成功了,我太想让你为我感到骄傲了。
因为是你让我对生活又产生了欲望。
可是我越这样想,就越没有戏。
算了吧。
咱们算了吧。
芳芳:你是我的红色,就是太阳落山时候的颜色。
你是我的蓝色,他们形容的,大海的颜色。
你是我的粉色,就是桃子成熟时候的颜色,你是我的蓝色,他们形容的天空的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
你是我的白色,这个我知道,是雪花的颜色。
黄色,我也能够分辨,是我们皮肤的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所说的红黄蓝白都是你。
你是我的颜色,所说的红黄蓝白都是你。
还有黑色,这些羽毛的颜色。
欧阳云飞:防疫站的人来了?
工人:来了。
欧阳云飞:那小阳,在哪呢?
工人:不知道我跟他联系不上,没联系上,他手机关了。
欧阳云飞:他没跟你在一块?
工人:没有。
欧阳云飞:他没跟你说什么?
工人:什么也没说。
欧阳云飞:这病鸡有多少只啊?
工人:三四十只。
都已经隔离了,不过很快就会蔓延。
欧阳云飞:我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没信号。
工人:哎你赶快去跟隔离,隔离病鸡,你们赶快把所有的病鸡都分离出来,不能让它们再…… 独白:陈小阳失踪了。
谁也找不着他。
他想走就走了,所以寻找是没有用的。
他能抛下一切这样离开,说明我一直看低了他。
我们常常会这样,就算对最好的朋友,也会如此。
欧阳云飞: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不是诗人。
我只不过是个哭泣的孩子,只有洒下沉默的眼泪。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的忧愁,便是众人不幸的忧愁。
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欢乐,如此微不足道,如果我把它们告诉你,我会羞愧的脸红。
今天我想到了死亡。
我想去死,只是因为我疲倦了,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
只是因为,而今我温顺得像一面镜子,像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
你看,我并不是一个诗人。
我只是一个想去寻死的忧愁的孩子。
你不要因为我的忧愁而惊奇,也不要问我,我只会对你说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
如此徒劳无益,以至于,我真的,就像快要死去一样大哭一场。
我的眼泪,就像你祈祷时的念珠一样忧伤。
可我不是一个诗人。
我只是一个,温顺,沉思默想的孩子。
我爱每一样东西的,普普通通的生命。
我看见激情渐渐的消失,为了那些离我而去的东西。
可你只是笑我,你不理解我!
我想,我是个病人,我确确实实是个病人,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
我可以看到,就像那些东西,我不是一个诗人。
我知道,要想被人叫做诗人,应当过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天空,在烟雾中被遗忘的,蓝色的天空,仿佛衣衫褴褛的逃亡者般的乌云,我都把它们拿来,渲染这最后的爱情。
这爱情鲜艳夺目,就像痨病患者脸上的红晕。
欧阳云飞:她肯定是去海南,晒太阳吃螃蟹了。
小妹妹:芳芳姐姐说,她再也不回来了。
独白:芳芳真的没有回来。
她辞掉了饭店的工作坐上她喜欢的飞机,走了。
最近飞机调整了航线离小镇越来越远了。
飞机飞过的时候,我会想起她。
也许她正在飞机上往下看呢。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院子里长出一棵树,树上长满了一首一首的诗,都是真正的诗。
一张张写在白色的稿纸上,在风中哗哗作响。
我和芳芳,就提着篮子在树下摘诗,好大的诗啊!
陈小阳寄来一张明信片,只是道一声平安,他没有说他在哪儿,反正,你不必为他担心,他总是有新主意。
欧阳云飞:来了。
小国:芳芳有消息吗?
欧阳云飞:没有。
小国:你是不是要走啊?
小国:王梅怀孕了。
欧阳云飞:恭喜你。
小国:还得请你帮一个忙。
欧阳云飞:你说。
小国: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欧阳云飞:好。
小国你是姓?
小国:马。
欧阳云飞:马…… 欧阳云飞:我再也不想写诗了。
陈小阳:我再也不想养鸡了。
独白:我31岁的时候,像马雅可夫斯基一样剃成了光头。
我知道我可能永远都不了他那样的诗人。
但我像他一样,剃成了光头。
他曾经说过,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我希望,至少能有他那样的勇气。
像鸡毛一样飞,影片的名字具有很强的隐喻性,它告诉我们一个事实:人生就像鸡毛飘落的状态,你永远不知道飘泊的终点到底在哪里.影片中陈建斌的身份是诗人,起初的他,落魄而颓废;通过买写诗光碟成名后,他又无法适应名人的生活圈子,并且成天担心别人拆穿他的秘密。
到了影片末尾,他仍然找不到自己的生活方向。
在现实中的我们,试问自己的内心,我们又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航标吗?
我喜欢这部,看了好几遍。
不管从电影的角度看来它有多粗糙。
关于它,暂时不想说太多什么。
升爷曾经送过侯佩岑一句话,”有一些无声话语,只有寻梦的人彼此听得见。
“——这句话和这部电影,送给那些意气相投的哥们儿。
是片子我在一家音像店大清仓的时候发现的,VCD,一堆存货,三块钱一盘,还是正版。
我一口气买了三张。
之后在其他场合买了三张DVD。
没别的意思,出于尊敬而已,顺便缅怀自己那已经过时了的青春热血蓝色情怀。
尽管白衣飘飘诗情似雪的那个年代早已过去,抑扬顿挫的诗歌读起来仍旧会让我们的口腔回荡着千年不朽的灿烂激情。
电影里马雅可夫斯基的光头和痨病人脸上的红晕一样鲜亮夺目,它们在这个巨大而腐朽的拜金社会里成了偏远小镇上空频繁掠过的飞机,习惯了被遗忘的红色理想在地面仰望那架飞机的时候常常获得了仿佛是新生的力量,却又力不从心。
导演孟京辉让我这个从没看过舞台剧的乡下人在方寸屏幕里饱满地感受到了舞台剧那充沛而丰富的现场感染力和鲜明的个性。
事实上,表面形式越荒诞越是无法掩盖内心那渗透着真实感的严肃状态。
也许只有一小群人才能在这样神经质地抽搐却又显得异常坚定的电影里找到共鸣,不过不要紧,生活的本质永远具有两面性,就象电影中的小女孩,念诗的时候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聊起hello kity和加菲猫时却重新开始嗲声嗲气。
“我的孤独就如同一个就要失明的人的最后一只眼睛/年代、心情,和日子我都将忘记/把自己和一张稿纸关在一起/田野,树林,小镇,常常有飞机滑过的天空/我知道, 这是我最后的落脚点。
”生命只有一次,那些曾经如同诗歌一般铿锵的激情,我们或许会遗忘,但请一定记得在今后的某时某地怀念从前、再次拾起。
电影里的一些台词:“《穿裤子的云》马雅可夫斯基你为什么叫我诗人我不是诗人我不过是个哭泣的孩子 ,你看我只有撒向沉默的眼泪你为什么叫我诗人我的忧愁便是众人不幸的忧愁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欢乐如此微不足道 ,如果把它们告诉你我会羞愧得脸红 ,今天我想到了死亡我想去死 ,只是因为我疲倦了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只是因为 ,而今我温顺得象一面镜子象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你看 , 我并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想去寻死的忧愁的孩子你不要因为我的忧愁而惊奇你也不要问我我只会对你说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如此徒劳无益以至于我真的就象快要死去一样大哭一场我的眼泪就象你祈祷时的念珠一样忧伤可我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温顺 ,沉思默想的孩子我爱每一样东西的普普通通的生命我看见激情渐渐地消逝为了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东西可你耻笑我 ,你不理解我我想 ,我是个病人我确确实实是个病人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 我可以看到就象那些东西 ,我不是一个诗人我知道 ,要想被人叫做诗人应当过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生活天空 在烟雾中被遗忘的蓝色的天空仿佛衣衫褴褛的逃亡者般的乌云我都把它们拿来渲染这最后的爱情这爱情鲜艳夺目就象痨病患者脸上的红晕弗拉基米尔·马雅克夫斯基这个剃着光头的男人,他曾经说: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而他自己却在1930年4月14日用手枪对着自己的心脏结束了生命,这就是他自己选择的生活。
自己选择的死亡。
这个仅仅活了37岁的苏联诗人,喜欢在人们聚集的地方当众朗诵,据说他声音洪亮,才思敏捷,那时候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疯了一样的爱他,他们跟着他一起朗诵,就象今天的年轻人跟着歌星一起哼唱。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一点用都没有,总有一个地方会出问题是不是?
他一生没有得到过莉莉的爱情,他一生也只爱这一个女人,诗人终生未娶,也不曾衰老,虽然在自我终结生命的时候已经37岁,年入中年,可诗人永远是年轻的,永远活在自己的“二十二岁的激情”中,激情燃烧的诗,也是首悲情四溢的诗。
他将自己的著作全献给了她,从相识的那天起到临死的那一天,他每天都要送给莉莉一首诗,哪怕只有一句,从未间断过。
这中激情是一生年轻的激情。
让那些在欢乐中发霉发的人们迅速死亡/好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这一天将会到来/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这是马雅克夫斯基22岁时写下的诗句,马雅克夫斯基无疑是个天才诗人,他说:“在这个生命里死亡很容易,建立生命倒是很难。
”我只能以此来缅怀。
”
03年刚出来就看了的片子,非常神经质,一如他的话剧。
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看似普通的一句话又有几人可以做到?Маяковский
虽然有让人惊喜的片段,但类似气息的片子 我只服 &lt;立春&gt;...
1.和鸡屎一起臭。2.鸡栖于埘,惜于时,于诗,屎。
让那些在欢乐中发霉的人们迅速死亡 好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 这一天终会到来 他们将用我的诗 作为孩子的名字
&#34;我知道所有的航班时间 知道上海的六月爱下雨 巴黎的罗浮宫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天是免门票的 我还知道空中小姐的身高伸手一定要够得到行李架 她们口红的颜色一定要是朱红和玫瑰红&#34;
有次出差北京,住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在吧台和一韩国人闲聊,得知他在边上的小镇开了一个美术馆。大概首都机场边上的小镇聚集了一些文艺人吧。在我们这个时代社会里,诗有多少人去关注呢?诗人是什么样的,有谁能够了解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努力追求实现自己理想不放弃,就是每个人的诗。
不那么相当画家的妹子因为色盲当不了空姐,曾经的一个年轻诗人,一个得了幽闭症,一个去卖黑鸡蛋。属于舞台的内容搬上了银幕就显得味道很怪,为了文艺而文艺。
这太不是我的菜了,我还是回去看搞笑片吧,不过陈建斌年轻的时候还真不错,^^
怪诞 神经质 意识流 男主没有半点诗人样儿 看到他只能想到老皇帝 女主太丑!性格又差!感觉好浪费时间(挥手再见)
日子一旦过得殷实,就不容易愤怒了。诗人是跟浪漫有点关系,但跟生活困苦关系更大 。
先锋意味着浮萍作风,深挖不进去,因为被自己的浅薄认知情绪理念裹挟着,延宕着,屈服着,暴唳着,他感知却没有足够的理性和学识去认知,他渴望超越这芜杂繁复的一切,是因为无力面对现实。所谓先锋,就是要超越之前的一切,超越现实的一切,建造空中楼阁。这当然是痴人说梦。这是我的前半生的梦,十年前已经破碎,但我始终未能从梦中完全醒来。犹如身处迷雾。不应当从迷雾中解脱,而是用你的勇气,力量,理性和知识来分析这迷雾,犹如一把手术刀。这是学理的意义,是哲学的意义,是人类学的意义。是康德本雅明的意义。不要先锋,要学理。
诗人的失落是时代的失落。可当这个世界变得颠倒时养鸡也是良策了。
这是我们屎一样的生活。
[ 同小痣一起看的电影 ] 秦海璐俨然成为了文艺苦情女的代表。话剧化、意识流痕迹过重。
在戏剧里,一个人写诗和养鸡差不多,爱上诗人也很正常,动不动人就可以失踪。电影把这些戏现实化,就很尴尬了。现在的诗人看起来和正常人差不多,数量也少,所以嘲笑诗人的人也变少了。就我看来,光头不会让我联想到诗人,五颜六色的头发反而会。
形式大于内容 细节出彩
五木,《通俗歌曲》上的小短文,02年
仿佛看了一部没落诗人的挽歌,就像黑泽明拍的没落的武士无法融入现代社会,只能在社会上游荡。表演风格和对白都是现代诗味道的,就像镜头语言一样充满诗意的节奏和猛烈的冲突。片中有不少flash动画,穿插在剧中,有《天生杀人狂》里穿插的动画那样的烘托气氛的作用,也客观的记录下那个时代很多艺术形式在网络上通过flash再次火了一把的时代特征。片尾字幕看到了青铜器乐队、痛仰、舌头、崔健。
先锋!本片其实大多数场景还是用舞台来表现更合适,最出彩的是台词。那首《颜色》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