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我多年来最喜欢的一部电影.2002年,我刚毕业,去北京混日子.误打误撞的在超市买下了这个电影,是2张VCD,看完之后.十分喜欢.继续去电影院看了电影.因为想推荐给自己心仪的男生看.看完后,很期待的想听他对电影的评价又紧张听到他对电影的评价.最终大家都什么也没有说.再再再之后,每当有喜欢的男性出现,我都很白痴的问人家,有没有看过像鸡毛一样飞?当对方回答没有的时候,我就极力的推荐他去看.我一直固执的把ta当作自己内心深处想表达,但是表达不出来的那些含糊不清的东西的一个载体.丝毫不管那几年正是我想法改变最快的几年.直到2006年的夏天.我再次的拿出这张几乎放不出来的VCD,再次跟当时很是心仪的男人一起观看时.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的看完,在我期待的眼神下,无辜的对我说,看完了,可以去吃饭了.在他完成任务般的解脱下,我突然有点无地自容.从他的反映里,我发现自己的真正目的在哪里了.我不过想最快最省力的跟对方来一次所谓的心灵交流.如果没有小火花的存在,咱可要迅速的转移阵地的.一切都那么无所谓.吃饭的时候,他若无其事的说,你,有没有看过一个电影,叫做,开往春天的地铁.哦,我心里想,我们大家都一样.是,这电影,仍旧是我很喜欢的电影.岁月流逝,我已经不记得ta引起我共鸣的具体原因.但是,这么几年,这还是最大程度引起我共鸣的一部电影.每个人都有这么一部电影.我有,你也是.ta承载了我们所有理想主义的梦想.当时间走到2007年,我又一次拿出这个电影来看.看到qin在里面的那个角色,很倔强很愤怒很认真的对着她患有幽闭恐惧症的诗人男友说,不,你不一样,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你是一个诗人..我知道我更应该惭愧而不是感动.在青春过去大半的今天.我才发现,自己这么的弱小,和社会之间的联系这么的无力.可以给我们力量的就是这样的没理由的肯定.这个肯定的名字,叫做爱情.在有些年里,被我忽略和失去热情对待的爱情.我爱你,因为你有理想,因为你被理想困扰而失去力量,因为我有理想,因为我无法实现我的理想,因为我在你身上寄托了我所有的希望.在你自己都以为自己跟所有人一样的时候,我可以坚持说,不,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一个诗人.我再也不着急推荐给男人这部电影.这些年,我在寻找的是什么?我真正认识的人又有几个?我想好好想一想.到底我能不能,又是能对谁,在他自己都烦躁的否定自己的时候,坚持说,不,你跟别人不一样.因为你是一个诗人.我想,成长,不应该仅仅是承认理想和现实的区别.成长,是在看到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之后,始终的坚持追寻自己的理想.像鸡毛一样飞,我们都一样.
终于想到把这首诗一字一句截下来。
电影,反复的看,反复地听。
想要抓住什么?
或者只是回顾or沉默。
第一次注意到电影的英文名字:《Chicken Poet》——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不是诗人我不过是一个哭泣的孩子 你看我只有撒向沉默的眼泪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的忧愁 便是众人不幸的忧愁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快乐如此微不足道 如果把它们告诉你 我会羞愧得脸红 今天我想到了死亡我想去死 只是因为我疲倦了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只是因为 而今我温顺得像一面镜子像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你看 我并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想去寻死的忧愁的孩子你不要因为我的忧愁而惊奇你也不要问我 我只会对你说一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如此徒劳无益 以至于我真的就像快要死去一样大哭一场我的眼泪 就像你祈祷时的念珠一样忧伤可我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温顺 沉思默想的孩子我爱每一样东西普普通通的生命我看见激情渐渐地消逝为了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东西可你耻笑我 你不理解我我想 我是个病人我确确实实是一个病人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 我可以看到就像那些东西 我不是一个诗人我知道 要想被人叫做诗人 应当过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生活天空 在烟雾中 被遗忘的蓝色的天空仿佛衣衫褴褛的逃亡者般的乌云我都把它们拿来渲染这最后的爱情这爱情鲜艳夺目 就像痨病患者脸上的红晕……
《像》是先锋话剧导演孟京辉的电影作品。
整个电影的结构和一般电影的叙事结构不太一样,有一种像诗歌一样的内在的结构感。
梅耶荷德说过,马雅可夫斯基创作的作品,“像颗子弹打在墙壁上”。
极富有力量感。
而孟京辉在拍摄《像》之前的话剧,比如《秃头歌女》,《恋爱的犀牛》,《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都极具有力量,并且话剧本身就具有很强的形式感。
《像》自然而然表现出和话剧之间不可言说但密切相关的血缘关系,个人感觉《像》就像墙上的钉子,力量和形式都有很强的冲击力。
如果常规电影是一部小说的话,《像》更像一部叙事诗,不用常规的语言结构进行叙事,影像语言都是跳跃的,没有逻辑关系的,而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却具有比字面还要深远的引申含义,比如画面开头马雅可夫斯基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你,没有色彩的小镇,患有色盲却想当空姐逃离小镇的方芳,写不出诗来的诗人的欧阳云飞,梦想把白鸡蛋都变成他养的黑鸡蛋的陈小阳,巨大的机翼从天空划过……完全是诗的语言,诗的结构,诗的节奏,诗的形象,诗的意向。
在观看《像》的时候,我并没有关心影片的结果是什么,因为无论怎么想你都不会想到结尾是什么,是预料之中,情理之外?
还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无论哪一条都不重要,你在看诗的时候会急切想知道诗的结尾是什么吗?
我只在关心影片中人物的思考过程,各人性格相互交织产生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和戏剧效果。
戴墨镜的陈小阳啪啪啪砸鸡蛋,鸡蛋掉到杯子里,喝掉,一本假正经。
往复不止。
而对面的一排黑衣人也在做同样的机械动作。
只能说无限放大低俗就变成了一种荒诞。
在查看了一次孟京辉的访谈中,孟京辉提到《像》是一部描绘理想的电影,他也说到理想不是现在这个社会所需要的,理想是他们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的投影。
现在社会不需要理想主义,而影片中代表理想主义的诗人欧阳云飞被当成了一个小偷,请注意机场保卫重复欧阳云飞诗人这个词的语调,上扬,带有不屑和揶揄的味道。
如果按照孟京辉的说法,那么这部电影应该拍摄成一种崇高的,对理想进行召唤和诠释的风格,但在影片中我们并有看到这样的正面描写。
相反的,应该作为“正面人物”的欧阳云飞写不出诗,把自己的行李弄丢,没有荞麦枕头睡不着觉,去了陈小阳的养鸡场却不知道干嘛。
马雅可夫斯基在开始出现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欧阳云飞陷入混乱的荒诞的小镇之中,大块大块的色彩,人物大量的越轴,方向感完全消失,高反差的影调。
所有都显示出对诗人欧阳云飞的嘲讽,也是对诗歌和理想的消解,没有什么诗歌,没有什么理想。
看着陈小阳对黑鸡蛋的介绍,那个年代特有的音调用来宣传黑鸡蛋,是一种彻彻底底的解构,没有什么伟大和崇高。
整个影片笼罩在一种黑色幽默中欧阳云飞:“这意味着没人需要我的消息,没人关心我,我不知道该过一种怎样的生活。
”人与人之间都是疏远的,不需要交流,这是一种不正常的状态,但在孟京辉的电影里完全被解构了,注意是解构而不是冯小刚式的调侃。
方芳知道欧阳云飞是诗人之后,撕下了他诗集的扉页,便爱上了他。
方芳是整部影片唯一的理想主义者,幻想着能当上空姐,然后离开这个只有黑白两色的小镇。
作为方芳理想标杆的欧阳云飞自己却失去了希望,无法再写诗。
“火车开了,带走脸和一张张报纸,带走手、外衣和灵魂,哑孩子在露水里寻找他丢失的声音,就像我在人群中寻找你的踪迹”“一个人出门不带内裤不带剃须刀,带了一枕头一本诗集。
这就是当诗人的下场。
”陈小阳精辟概括了坚持理想的可笑。
“在曲曲折折的荷塘上,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黑鸡蛋。
”欧阳云飞连自己都无法相信了,什么用都没有,甚至显得可笑。
但芳芳说: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
欧阳云飞遇到了买盗版光盘的神秘人,一张能教人作诗的光盘。
作诗就这么简单,原来你得到它需要付出灵魂,现在你只需要十块钱。
前几天我还在网上碰到了一个软件叫“全自动作诗机”只要你随便输入几个单词,按一下按钮一首后现代主义的“诗”就出炉了,这是科技的悲哀还是诗歌的悲哀。
狭小的空间,封闭的飞机,晃动的船体,我从来就不害怕。
我害怕的是另外的东西。
不被重视,被人群抛弃,没有才能,成为一个失败者。
谁不害怕呢?
影片在这个地方开始露出了黑色幽默下面的东西,是什么,是更加深刻的嘲讽和更黑的幽默。
欧阳云飞成名了,被人关注,被人邀去做电视嘉宾,本身就被快餐文化所消化,成为消费主义的甜点。
欧阳云飞出书,参加所谓的业内聚会,各种各样的人,和名人对骂成为名人的人,十年前是新人现在还是新人的人,美女作家,身体些写作都被玩了一票,很正经的被玩了一票,没有什么不可以,在现在这个疯狂的时代里。
余华说过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也是最坏的一个年代。
欧阳云飞看见了买盗版碟的神秘人,推开厕所门,原来大家都一样,都需要拾元一盘的盗版碟。
方芳走了,欧阳云飞奔跑在路上,没有理想的他喊出了:“跑什么步?
这什么路,什么桥,什么灯光什么空气!
什么日子!
什么生活!
”欧阳云飞开始困惑了,困惑这一切。
其实我一直觉得陈小阳才是这部电影里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他有自己的理想,和别人都不一样,他准确的明白他养鸡就是写诗,他对生活的感悟要比欧阳云飞深刻得多。
方芳走了,她的理想无法实现,现实地走了。
陈小阳失踪了,像个诗人一样失踪了,他绑架生活买的鸵鸟还在,他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没动过。
消失了。
欧阳云飞看着燃起的大火,他丢失的理想回来了,像痨病患者脸上的红晕。
最后的欧阳云飞在31岁的时候剃了一个像马雅可夫斯基的光头,因为马雅可夫斯基说过,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孟京辉是个坚定的理想主义者,比那些叫嚣自己是理想主义者的人还要坚定,因为他敢把理想打碎,对着理想冷嘲热讽,把理想解构得体无完肤,所有假装的理想主义者对着这体无完肤的理想望而却步。
然后大声的对理想说,我始终认识您,人人都说您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而我是想告诉您,依我看来,您现在比年轻的时候更漂亮,您从前那张少女的面孔远不如今天这幅被毁坏的容颜更使我喜欢。
像鸡毛一样飞,影片的名字具有很强的隐喻性,它告诉我们一个事实:人生就像鸡毛飘落的状态,你永远不知道飘泊的终点到底在哪里.影片中陈建斌的身份是诗人,起初的他,落魄而颓废;通过买写诗光碟成名后,他又无法适应名人的生活圈子,并且成天担心别人拆穿他的秘密。
到了影片末尾,他仍然找不到自己的生活方向。
在现实中的我们,试问自己的内心,我们又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航标吗?
****《像鸡毛一样飞》的文字剧本:独白:让那些在欢乐中发霉的人们迅速死亡,而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
这一天将会到来,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
这是马雅可夫斯基22岁时写下的诗句。
这个仅仅活了37岁的苏联诗人喜欢在人们聚集的地方当众朗诵。
据说他声音洪亮才思敏捷。
那时候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疯了一样的爱他,他们跟着他一起默诵,就像今天的年轻人跟着歌星一起哼唱。
欧阳云飞:这包是我拿的。
我一上飞机我就把我的包放在我头顶的行李箱里,下飞机的时候我就从行李箱里拿了我的包,就是这个包,颜色、拉练跟我那个包一模一样。
我真没偷东西。
警察A:那你的包呢?
欧阳云飞:不知道。
警察B:你能证明这包就是你从行李箱里拿的那个包吗?
欧阳云飞:不记得了,我坐飞机紧张,我真的不记得了。
警察A:那你来北京干什么?
欧阳云飞:看朋友。
警察A:身份证呢?
欧阳云飞:在我自己的包里。
警察A:你是干什么的?
欧阳云飞:没工作。
警察B: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欧阳云飞:写东西。
警察A:写什么东西呀?
欧阳云飞:写诗。
警察A:诗?
你是诗人?
警察B:你叫什么名儿啊?
欧阳云飞:欧阳云飞。
警察A:欧阳……你听说过这人吗?
警察B:没有。
我,听说过高尔基。
警察A:高尔基不是诗人,李白才是诗人。
警察B:李白……那,你都写过什么作品哪?
警察A:对啊,你都写过什么呀?
欧阳云飞:我能打个电话吗?
警察A:多少号?
欧阳云飞:1331010557。
警察A:没在服务区。
欧阳云飞:那我还能再打一个吗?
警察A:说!
欧阳云飞:021,840……02184048381。
小夏,是我云飞。
别挂别挂,求你了。
我现在在北京机场里遇到点麻烦。
我的证件丢了,你跟他们说说,说我是好人不是小偷。
求你了。
警察A:喂,喂你好。
哦,明白了,好,谢谢。
——对方说,从没听说过欧阳云飞这个人。
欧阳云飞:你们这什么机场啊?
机场这什么保安啊?
我丢包了把我当小偷审,有这样的吗?
太不象话了。
陈小阳:不过说实话你挺像小偷的。
欧阳云飞:你才像小偷呢。
陈小阳:哎,你怎么那么弱智呢?
你当场给人写首诗不就证明你是诗人了吗?
欧阳云飞:我当场写首诗?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写打油诗出身的张嘴就来?
陈小阳:你到这来干吗?
独白:我到这来干什么呢?
从来没听说过欧阳云飞这个人,这说明现在已经没有人需要知道我的消息。
没有人会等我。
没有人愿意对我抱有希望。
只剩下我自己,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开始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记者:哎对不起让一让,借过了,好!
电视节目:祖国新貌!
京郊大地春意昂然,科技兴农已经蔚然成风!
一种新型的黑鸡养殖业正在愀然升起。
大学生陈小阳带领农民脱贫致富,使黑鸡养殖在农业产业化的今天有了更大的发展!
黑鸡,不是乌鸡……独白:陈小阳还是那个样子,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十年前的青春诗会上。
那时候, 他初出茅庐风头正健。
在诗坛也算是小有名气。
在喜欢诗人的姑娘变少以后,陈小阳也从诗人的队伍里消失了。
这些年,他紧跟社会发展潮流,做过所有中国最时髦最有潜力的新兴产业。
在二十世纪的最后几年,他终于找到最理想的事业,养鸡。
电视节目:这种黑鸡蛋的胆固醇含量是一般鸡蛋的百分之十,而维生素E、蛋白质的含量,是一般鸡蛋的五十倍。
相比之下,白皮的鸡蛋完全就是鸡屎。
我要做的,是不让老百姓总吃鸡屎。
我要把白皮的鸡蛋,彻底的赶下老百姓的餐桌!
用健康营养的黑鸡蛋,取而代之。
陈小阳:这只是第一步。
明白吗?
欧阳云飞:哎你这儿有没有荞麦皮枕头?
陈小阳:没有。
怎么了?
(接电话)喂,喂?
哦。
——云飞,行李已经找着了,机场的人送到飞翔饭店去了。
我派人取一趟。
欧阳云飞:不用,我自己去吧。
小国:(被理发的黄毛剃掉眉毛)黄毛!
黄毛:我不是故意的,哎!
我不要你钱不就完了吗?
欧阳云飞:来包好彩。
男小贩:那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呀?
女小贩:是啊,看把人家眉毛给剃的!
男小贩:啊,啊要什么?
欧阳云飞:我——男小贩:小国也真是的!
全镇的人都知道这个王梅她爸要把王梅嫁给这个黄毛,他干吗跑那个店里理发啊?
女小贩:小国就一傻小子,白长那么大个子,哪有人黄毛有钱啊?
欧阳云飞:有好彩吗?
男小贩:要35是吧?
女小贩:万宝路。
男小贩:万宝路?
女小贩:恩!
芳芳(向故障电梯内):哎,有事吗?
芳芳:你没事了吧?
取包做个登记。
姓名?
欧阳云飞:欧阳云飞。
芳芳:年龄?
欧阳云飞:31。
芳芳:性别?
欧阳云飞:……男。
芳芳:工作单位。
欧阳云飞:没有。
芳芳:现住址。
欧阳云飞:鸡场。
芳芳:飞机场?
欧阳云飞:养鸡场。
芳芳:由何处来?
欧阳云飞:外地。
芳芳:哪儿啊?
欧阳云飞:上海。
芳芳:来此目的?
……婚姻状况?
欧阳云飞:未婚。
芳芳:看看行不行,签个字。
欧阳云飞:身份证呢?
芳芳:……芳芳:39分。
一次比一次差哦。
小妹妹:噢!
谢谢你。
你怎么不说话?
芳芳:你给的西红柿太小了!
小妹妹:那我下次给你大的。
(抬头)飞上海的。
芳芳:当然不是了。
南方航空767,CZ310,飞香港的。
小妹妹:知道了,谢谢你。
芳芳:一点都不可爱。
小妹妹:好讨厌啊!
……火车开了,带走脸和一张张报纸,带走手、外衣和灵魂,哑孩子在露水里寻找他丢失的声音,就像我在人群中寻找你的踪迹……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听不懂哎!
芳芳:想知道吗?
小妹妹:恩!
陈小阳:云飞,好点了吗?
欧阳云飞:好多了。
陈小阳:药都吃了?
欧阳云飞:吃了。
陈小阳:再喝点水吧。
欧阳云飞:喝过了。
陈小阳:我这儿有鸡汤你喝不喝呀?
慢点,别烫着。
欧阳云飞:你这有没有白鸡汤?
陈小阳:欧阳云飞,我都快烦死了你。
哎,我这就黑鸡,黑鸡蛋,黑鸡汤,你爱喝不喝!
从大学的时候我就开始照顾你,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让我照顾。
对,还有小夏。
欧阳云飞:你不要再跟我提小夏,不要提小不要提夏!
不要提!
陈小阳:你跟小夏——分手了?
欧阳云飞:对!
陈小阳:你瞅瞅你混这样!
欧阳云飞:我混怎么了?
你混得好?
你瞅瞅你住的这都什么地方!
今天早上我去取包,镇上都什么人啊?
那都什么旅馆什么电梯什么服务员那都是?
陈小阳:我们这的鸡都是抗干扰型的,你怎么就不如鸡呢?
欧阳云飞:我是人,不是鸡。
陈小阳:说的对,你是人,你还是一诗人呢!
哎那诗人能上床躺会吗?
欧阳云飞:没人铺床我怎么睡?
陈小阳:行,欧阳云飞有你的。
不就是铺床吗?
我给你铺!
我给你铺!
什么呀这都是!
一个枕头!
欧阳云飞:这不是普通的枕头,这是荞麦皮枕头。
陈小阳:一个荞麦皮枕头又怎么啦?
欧阳云飞:能保证我睡个好觉。
陈小阳:能保证你睡个好觉?
还带着呢啊——欧阳云飞:你把你的脏手从我的诗集上拿开,快点!
陈小阳:一个人出门不带内裤不带剃须刀,带了一枕头一本诗集。
这就是当诗人的下场。
欧阳云飞:你现在是不是特庆幸自个儿养了鸡啊,啊?
陈小阳: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自个儿当了诗人了,啊?
欧阳云飞:睡觉!
独白:我的孤独,就像失明的人的最后一只眼睛。
年代,星期和日子,我都将忘记。
把自己和一张稿纸关在一起。
田野,树林,小镇,常常有飞机划过的天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落脚点。
芳芳:那是辆什么车?
欧阳云飞:桑塔那2000。
芳芳:我说颜色。
欧阳云飞:红的。
芳芳:那辆呢?
欧阳云飞:白的。
芳芳:再后边那辆呢?
欧阳云飞:蓝的。
芳芳:蓝的?
为什么我看是绿的?
欧阳云飞:有可能。
芳芳:我没想成为一个画家,我就想当一名空中小姐。
我把黑色看成了灰色,对谁会有妨碍呢?
我不是色盲,我只是辨色能力弱。
就因为我分不清蓝色和绿色,他们就下了定论,你的人生完了,梦想,也没了。
所有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你还要继续地等在老地方,哪儿都去不了。
我知道所有的航班时间,知道上海的六月爱下雨,巴黎的罗浮宫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天是免门票的,我还知道空中小姐的身高,伸手一定要够得到行李架,她们口红的颜色一定要是朱红和玫瑰红。
可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一点儿用都没有。
总有一个地方会出问题的,是不是?
总有一个地方会出问题的是不是?
欧阳云飞:生活哪能尽如人意啊?
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比方我吧,我就有幽闭恐惧症。
芳芳:你是个诗人。
我见过你的诗集,和你的枕头放在一起。
欧阳云飞:买种鸡在左手第一个门,买鸡蛋在第二个门。
小国:我找欧阳云飞。
欧阳云飞:你找我什么事?
小国:我……要结婚!
我叫小国,我和,我和王梅要结婚,她是这,这儿的邮递员。
我们都认识很长时间了。
虽然她的父母不太,不太满意,但是我们挺合适的。
欧阳云飞:你有什么事?
小国:这儿的黑鸡真黑啊!
呵,我是小国啊,咱们这儿的那个那个,供电局的,电工,我和王梅我们俩结婚,我们……欧阳云飞: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小国:嘿,嘿,你是诗人,你帮我写首诗吧!
欧阳云飞:这恐怕帮不了你。
小国:那,那,为什么呀?
为什么——欧阳云飞:因为我已经不写诗了。
小国:哦!
那,那就算了吧。
欧阳云飞:哎打火机。
医生:怎么样?
你都背出来了?
芳芳:他们换了册子,还说,叫我以后不要再报名了。
医生:芳芳,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男朋友结婚吧。
芳芳:反正我早晚都会离开这儿的。
医生:是啊是啊,你不当空中小姐,也一样可以离开的嘛。
芳芳:那我不能离开了,到外边还继续当服务员吧。
再说了,我有男朋友。
您见过诗人吗?
医生:诗人?
什么诗人?
芳芳:咱们这儿没出过诗人,连见过诗人的人都没有。
医生,您知道幽闭恐惧症吗?
医生:幽闭恐惧症?
欧阳云飞:来包好彩。
女小贩:没有!
欧阳云飞:那就,来盒中南海吧。
女小贩:没有!
欧阳云飞:这不是中南海吗?
女小贩:假的!
欧阳云飞:那,哪个是真的?
女小贩:万宝路!
欧阳云飞:多少钱啊?
女小贩:20!
欧阳云飞:20块钱一盒万宝路?
芳芳:多少钱?
女小贩:10块!
芳芳:为什么不给小国写诗?
欧阳云飞:你让那小子找我去的?
芳芳:对啊,小国是我小学同学,他下个星期六就跟王梅结婚了,可是王梅她们家非让她嫁给黄毛,小国就想让她高兴一下,能为她们的婚礼感到骄傲一点。
欧阳云飞:你就出主意让他在婚礼上念诗?
芳芳:是啊,怎么了?
欧阳云飞:这主意挺好。
芳芳:就是啊!
欧阳云飞:但我写不了诗。
芳芳:为什么你写不了诗?
欧阳云飞:我现在改行养鸡了。
芳芳: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诗人可以改行养鸡的。
欧阳云飞:现在你听说了。
你以后,再别跟别人说我是诗人了,好吗?
芳芳:为什么呀?
欧阳云飞:因为现在,大家需要鸡蛋不需要诗。
芳芳:需要!
小国就是需要诗!
他就想送王梅一首诗。
欧阳云飞:那他可以给她送两箱鸡蛋嘛!
芳芳:可以!
你可以送给她两箱黑鸡蛋。
欧阳云飞:我可以送给她两箱鸡蛋,没问题啊!
芳芳:你不能送他们黑鸡蛋,你应该送的是诗!
(对女小贩)明天进两包好彩。
欧阳云飞:人不可能两次吃到同一颗黑鸡蛋。
陈小阳:太深奥。
欧阳云飞:无知的黑鸡蛋,无畏。
陈小阳:太调侃。
欧阳云飞: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黑鸡蛋。
陈小阳:太朦胧。
欧阳云飞:你养鸡来我收蛋,双方得利有钱赚。
陈小阳:山药蛋派的,太土!
欧阳云飞:在曲曲折折的荷塘上,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黑鸡蛋。
陈小阳:太没力气。
欧阳云飞:在苍茫的大海上——陈小阳:让黑鸡蛋来得更猛烈些吧!
欧阳云飞:黑鸡蛋,还是白鸡蛋——陈小阳: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欧阳云飞:是默然忍受白鸡蛋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而出反抗并结束这——陈小阳:我要做一颗响当当硬邦邦砸不扁踩不烂蒸不透的——合:黑鸡蛋!
欧阳云飞:好!
这个好!
就这个!
陈小阳:好什么呀!
一句广告词你都想不出来。
你这诗人怎么混的。
欧阳云飞:你混得好!
瞅瞅你住的什么地方!
镇子上都什么人,什么旅馆,电梯,电梯里的什么服务员,打算让我写诗!
哼。
陈小阳:云飞,我就是混得再差,也有你一口饭吃。
小国:我要念首诗。
宾客:哈哈哈哈哈哈!
小国:我要念一首诗。
宾客: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小国:我想念一首诗!!
宾客:……小国:送给我的,新娘。
我愿意,是树,如果你是树上的花。
我愿意是花,如……我愿意是花,如果你是露水。
我愿意是露水,如果你是阳光,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我的爱人!
如果你是天空,我愿意变成天上的星星。
我的爱人,如果你是邮递员,我愿意是你背包中的信,跟着你的自行车,到处漫游,永远不被投递,如果你是新娘,我愿意付出我所有的努力,成为你身边的新郎!
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所有的保险丝,都换新的啦!
宾客:喔!
好!
……陈小阳:那边还有事。
乐队:黑芝麻哇白芝麻哇哇白芝麻白芝麻黑芝麻哇……陈小阳:来来来,你就缺这个,这个,壮阳的!
喝!
乐队:今儿我把它喝了,啊,你就得给我们赞助点。
陈小阳:这句话我听一晚上了。
我就实话实说啊,我就是郊区一个养鸡的农民。
乐队:你以前也是一诗人,哎,哥儿几个都读过您的诗,特崇拜您。
我们现在,就缺这两万块钱的赞助费。
陈小阳:呵!
两万?
咱们先算一个帐啊,一只黑鸡蛋的基本批发价是两毛三。
乐队:两毛三。
陈小阳:防疫、养殖、饲料、包装运输是两毛,加在一块,我要挣一万块钱,得卖出多少黑鸡蛋?
乐队:两块五两块一……陈小阳:这么说吧,你们打算,从我这搬走多少黑鸡蛋。
乐队:嗨!
乐队:干吗呢这是?
欧阳云飞:没事没事没事。
乐队:嘿?
啊,他也是拉赞助的?
欧阳云飞:我们小时候都写过一篇作文叫我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当一个文学家像鲁迅那样。
而陈小阳的理想每年都变。
所以他的理想已经实现了很多次,而我的理想,还依然是个理想。
芳芳:苏联诗人……欧阳云飞:现在没人读他的诗了。
芳芳:他是白天写作还是晚上写作?
欧阳云飞:什么意思?
芳芳:每个诗人都有他自己的写作习惯。
托尔斯泰是晚上写作,杰克伦敦是早上写作,你呢?
欧阳云飞:我是翻着跟头写作。
嘿嘿,年轻的时候人人都容易产生梦想,年轻的时候人人都是诗人。
但诗人没什么用。
芳芳:有用。
欧阳云飞:那你说我有什么用呢?
芳芳: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
独白:有一个女孩相信,我的笔能给她的世界带来色彩。
我就只好装模做样地举着那支用完了墨水的笔,像一个士兵举着枪,给自己壮胆。
盗版人:站住。
别动。
看看有没有警察。
对,前后左右仔细看看。
哦往上看,往上,往上。
呵,哥们,要盗版光碟吗?
欧阳云飞:不要。
盗版人:哎哎等会等会等会……欧阳云飞:哎,哎!
盗版人:来两张吧真的你绝对需要。
听我说!
欧阳云飞:我不要!
盗版人:你人生各个阶段都需要的,尤其是你尤其是你。
你绝对需要,我什么都有啊!
欧阳云飞:那有教人写诗的吗?
盗版人:嘿嘿,你是个诗人。
欧阳云飞:你怎么知道?
盗版人:10年前,你得到它,你需要付出你的灵魂。
可现在,你得到它,只需要付出10块钱。
欧阳云飞:好吧,我要我要。
欧阳云飞:没什么。
这是书架。
书架上都是书。
没什么,真没什么。
芳芳:喂,你去哪儿了?
我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欧阳云飞陈小阳:欧阳云飞,陈小阳,上台鞠躬!
勾肩搭背,你鬼鬼祟祟,半夜三更,你为啥还不睡。
捡块破木板,拼呀拼张床,床上的虱子排呀排成行。
有人在洗澡,被我看见了!
恩哪哪——陈小阳:我回来啦!
欧阳云飞:我们回来了!
陈小阳:三天,黑鸡蛋销售一空!
欧阳云飞:全卖光了!
陈小阳:都是老太太买的。
欧阳云飞:还有老头儿!
陈小阳:为什么卖得这么好呢?
欧阳云飞:为什么呢?
陈小阳:为什么呢?
欧阳云飞:因为广告词写得好。
陈小阳:说的对广告词写得好。
是谁写的呢?
欧阳云飞:我当然是我。
陈小阳:肯定是我写的。
我给大家唱首歌,肯定是我写的。
欧阳云飞:我给大家作揖了,肯定是我写的。
陈小阳:我给大家鞠个躬,肯定是我写的。
欧阳云飞:我给大家跪下了,肯定是我写的。
陈小阳:谁呀!
欧阳云飞:怎么了芳芳?
陈小阳:怎么了?
芳芳:我们家云飞不跟你干这些事。
陈小阳:这,这不能跟我干这些事。
欧阳云飞:哎小阳!
小阳!
陈小阳:没事,我没事我没事,没事,你忙。
欧阳云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小阳?
芳芳:你看看他都带你干了些什么?
洗澡,桑拿,唱歌,跳舞,陪吃陪喝,这些是你该干的事吗?
他会把你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的,你知道吗?
欧阳云飞:我愿意跟别人一样。
芳芳:你不能变得和其他人一样。
欧阳云飞:就一样。
芳芳:你不能!
你是个诗人!
欧阳云飞:什么诗人,实话告诉你吧,婚礼上那首诗就根本不是我写的,那是裴多菲的诗,三年了我一个字都没写过。
芳芳:你就是个天才的诗人!
哑孩子在露水里寻找他失去的声音,就像我在人群中寻找丢失的你一样。
能写这样诗句的人就是天才!
欧阳云飞:我神经衰弱没有我的枕头我就睡不着觉,我还有幽闭恐惧症。
我怎么可能是诗人我?
干什么你?
开门!
开门!
开门!
芳芳:我知道幽闭恐惧症,就是不能忍受狭小的空间,不能长时间地呆在黑暗封闭的屋子里。
你不能坐电梯,不能坐飞机,在不适应的环境里面,你会心慌,会吼叫,甚至会盗汗有的还会昏厥。
可是这些都是会治好的,你怕什么呢?
你看你现在。
独白:狭小的空间,封闭的飞机,晃动的船体,我从来就不害怕。
我害怕的是另外的东西。
不被重视,被人群抛弃,没有才能,成为一个失败者。
谁不害怕呢?
主持人: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大家收看我们的节目,给大家介绍我们的嘉宾:诗人,欧阳云飞。
男小贩:嗨,这不是跟芳芳好的那个男的吗?
欧阳云飞:——诗歌的一种胜利——旁人:嗨,他也能出名?
主持人:作为一个诗人您怎么看今天的这个时代?
服务员:上次被关到电梯里了。
陈小阳:你能会儿啊。
欧阳云飞:诗歌需要永恒的革命,每个诗人,每一个诗人总是在不断地使自己眼前的这个世界变得陌生化,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颠覆——陈小阳:欧阳云飞你真行,你就胡说八道吧。
欧阳云飞:我现在想谈的是一种大诗歌的概念。
广告:我们的超市开幕了,我准备了一首诗献给大家。
唱:品位,格调,流行的时尚,香水,咖啡,卡拉DVD,买车,买房,别忘买股票,还有追求好日子的勇气。
女合:吃过奶酪吗,这是法国的特产。
喝过可乐吗,这是美国的东西。
男合:爱吃烤鸭吗,这是北京的特产。
到过长城吗,咱们中国数第一。
朗诵:和情人约会,和世界接轨。
主持人:我最近看见你频繁地出现在各种电视节目里,大概是在享受你的一夜成名吧。
那我们就结束了,谢谢你。
欧阳云飞:完啦?
工作人员:来录音。
……坐在这里。
另一主持人:欢迎你来到我们……唱:这是我们诗一样的生活,这是我们诗一样的生活……父亲:小国,这是什么东西?
小国:这是诗!
唱:这是我们诗一样的生活,这是我们诗一样的生活……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
作家一:来云飞,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田平原,这是田平原。
这是云飞。
田平原:哎你好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独白:这是田平原,因为和名人对骂自己也成了名人。
作家一:下边我给你介绍一下马格。
马格,这是马格。
这是云飞。
认识一下。
独白:这是马格,他写了一本书,名字叫做:像我这样伟大的人。
导演:我是导演。
这东西拍出来,好!
欧阳云飞:我这诗集怎么拍啊?
导演:嗨,能拍。
苇子:介绍介绍。
独白:他是苇子,十年前他就是新人,现在还是个新人。
苇子:毛毛,这是这书的作者,欧阳云飞,诗集写得非常法国。
独白:这边这个,是个美女作家,大家都挺想跟她睡觉的,但又不敢,怕自己的性能力被公布于众。
这个圈子跟十年前比,还是有了些许不同。
至少比以前爱扎堆了。
我在各种场合都能看到他们。
还有锁平,他和他老婆都是作家,他们互相以对方为素材定下了预定不看对方的书。
李同:一个从一个小的满足到一个大的满足的过程。
啊,没有跟你说。
独白:李同也许有真才实学,因为他的书,我一本都看不懂。
陈小阳:别打别打,慢点,听到没有?
欧阳云飞:哎,哎,鸡吃什么了,长成这样?
陈小阳:这是澳洲鸵鸟,我买的!
下一步,我们就要养殖鸵鸟啦!
澳洲纯种鸵鸟,生性温和,喜欢与诗人为伍,尤其是著名的诗人。
欧阳云飞:我还没吃过鸵鸟蛋呢!
陈小阳:没问题,等养殖成功了,我送你一只母鸵鸟!
——你们都慢点,慢点!
芳芳:你怎么不回家睡啊?
你这几天去哪了?
说话啊,你怎么了?
是我哪做错了吗?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永远都不要再来找我。
欧阳云飞:上哪去?
上哪去?
芳芳:走开!
走开!
回家!
欧阳云飞:这么晚了,你干吗去?
芳芳:关你什么事!
欧阳云飞:跑什么步?
这什么路,什么桥,什么灯光什么空气!
陈小阳:喊够了没有?
欧阳云飞:没有!
什么日子!
什么生活!
欧阳云飞:你那鸵鸟怎么样了?
陈小阳:就那样。
欧阳云飞:鸡呢?
陈小阳:就那样。
诗怎么样?
欧阳云飞:还那样。
陈小阳:芳芳呢?
欧阳云飞:还那样。
陈小阳: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
你自己没有希望,但是可以让女人燃起对你的希望。
欧阳云飞: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
陈小阳:你佩服我的地方多了。
欧阳云飞:你明知道什么都改变不了了,但是你还在不断地拼命地努力地改变。
陈小阳:我牛啊!
欧阳云飞:咱们俩牛!
陈小阳:要是有人问你,怎么样才能写出好诗来,你怎么回答?
欧阳云飞:天赋。
熟读好诗三百首,不会吟诗——陈小阳:怎么样才能写出好诗来,因为我每天在吃陈小阳提供的黑鸡蛋。
欧阳云飞:傻呀?
陈小阳:你吃没吃吧?
欧阳云飞:吃了。
陈小阳:你是不是天天吃了?
欧阳云飞:是啊。
陈小阳:人家问你这个问题,你就得回答:因为我每天都在吃陈小阳提供的黑鸡蛋。
欧阳云飞:我就不这么回答。
陈小阳:为什么呀?
欧阳云飞:为了气你。
陈小阳:我把鸡场送给你。
欧阳云飞:不要!
陈小阳:为什么呀?
欧阳云飞:还是为了气你。
陈小阳:我不养鸡了。
欧阳云飞:你早就不应该养鸡了。
陈小阳:为什么呀?
欧阳云飞:养鸡多傻啊!
陈小阳:那你早就不应该写诗了。
欧阳云飞:为什么呀?
陈小阳:写诗多傻呀。
广告:像白的一样白,像新的一样白,像刚搬进来的时候一样白。
爱家涂料。
欧阳云飞:我不行了,我撑不住了,跟你在一块儿我觉得难受。
我不是说你不好,你很好。
但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人你明白吗?
我以为我自个儿是个成功的诗人,我太想成功了, 我太想让你为我感到骄傲了。
因为是你让我对生活又产生了欲望。
可是我越这样想,就越没有戏。
算了吧。
咱们算了吧。
芳芳:你是我的红色,就是太阳落山时候的颜色。
你是我的蓝色,他们形容的,大海的颜色。
你是我的粉色,就是桃子成熟时候的颜色,你是我的蓝色,他们形容的天空的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
你是我的白色,这个我知道,是雪花的颜色。
黄色,我也能够分辨,是我们皮肤的颜色。
你是我的颜色,所说的红黄蓝白都是你。
你是我的颜色,所说的红黄蓝白都是你。
还有黑色,这些羽毛的颜色。
欧阳云飞:防疫站的人来了?
工人:来了。
欧阳云飞:那小阳,在哪呢?
工人:不知道我跟他联系不上,没联系上,他手机关了。
欧阳云飞:他没跟你在一块?
工人:没有。
欧阳云飞:他没跟你说什么?
工人:什么也没说。
欧阳云飞:这病鸡有多少只啊?
工人:三四十只。
都已经隔离了,不过很快就会蔓延。
欧阳云飞:我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没信号。
工人:哎你赶快去跟隔离,隔离病鸡,你们赶快把所有的病鸡都分离出来,不能让它们再……独白:陈小阳失踪了。
谁也找不着他。
他想走就走了,所以寻找是没有用的。
他能抛下一切这样离开,说明我一直看低了他。
我们常常会这样,就算对最好的朋友,也会如此。
欧阳云飞: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不是诗人。
我只不过是个哭泣的孩子,只有洒下沉默的眼泪。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的忧愁,便是众人不幸的忧愁。
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欢乐,如此微不足道,如果我把它们告诉你,我会羞愧的脸红。
今天我想到了死亡。
我想去死,只是因为我疲倦了,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
只是因为,而今我温顺得像一面镜子,像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
你看,我并不是一个诗人。
我只是一个想去寻死的忧愁的孩子。
你不要因为我的忧愁而惊奇,也不要问我,我只会对你说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
如此徒劳无益,以至于,我真的,就像快要死去一样大哭一场。
我的眼泪,就像你祈祷时的念珠一样忧伤。
可我不是一个诗人。
我只是一个,温顺,沉思默想的孩子。
我爱每一样东西的,普普通通的生命。
我看见激情渐渐的消失,为了那些离我而去的东西。
可你只是笑我,你不理解我!
我想,我是个病人,我确确实实是个病人,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
我可以看到,就像那些东西,我不是一个诗人。
我知道,要想被人叫做诗人,应当过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天空,在烟雾中被遗忘的,蓝色的天空,仿佛衣衫褴褛的逃亡者般的乌云,我都把它们拿来,渲染这最后的爱情。
这爱情鲜艳夺目,就像痨病患者脸上的红晕。
欧阳云飞:她肯定是去海南,晒太阳吃螃蟹了。
小妹妹:芳芳姐姐说,她再也不回来了。
独白:芳芳真的没有回来。
她辞掉了饭店的工作坐上她喜欢的飞机,走了。
最近飞机调整了航线离小镇越来越远了。
飞机飞过的时候,我会想起她。
也许她正在飞机上往下看呢。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院子里长出一棵树,树上长满了一首一首的诗,都是真正的诗。
一张张写在白色的稿纸上,在风中哗哗作响。
我和芳芳,就提着篮子在树下摘诗,好大的诗啊!
陈小阳寄来一张明信片,只是道一声平安,他没有说他在哪儿,反正,你不必为他担心,他总是有新主意。
欧阳云飞:来了。
小国:芳芳有消息吗?
欧阳云飞:没有。
小国:你是不是要走啊?
小国:王梅怀孕了。
欧阳云飞:恭喜你。
小国:还得请你帮一个忙。
欧阳云飞:你说。
小国: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欧阳云飞:好。
小国你是姓?
小国:马。
欧阳云飞:马……欧阳云飞:我再也不想写诗了。
陈小阳:我再也不想养鸡了。
独白:我31岁的时候,像马雅可夫斯基一样剃成了光头。
我知道我可能永远都成不了他那样的诗人。
但我像他一样,剃成了光头。
他曾经说过,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我希望,至少能有他那样的勇气。
(完) 来源: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2425990****剧本中对马雅可夫斯基诗的误用:剧中欧阳云飞最后读的诗根本不是马雅可夫斯基写的,而是摘自一个意大利诗人塞尔乔·科拉齐尼的诗作《一个可怜的多愁善感诗人的失望 》。
塞尔乔·科拉齐尼(Sergio Corazzini),1886—1907,微暗派诗人。
年轻时因家境贫困,不得不辍学在罗马一家保险公司工作。
1906年患肺结核离罗马去疗养院,21岁时即去世。
著有诗集《苦酒》、《散文诗》、《无益的小书》等。
诗风凄婉悲凉,有颓废情调。
此诗国内可见的译本是《意大利二十世纪诗歌》,吕同六译,安徽文艺出版社1993年版。
全诗如下:一个可怜的多愁善感诗人的失望 塞尔乔·科拉齐尼 1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不是诗人。
我不过是一个哭泣的孩子。
你瞧,我只有洒向沉默的眼泪。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2 我的忧愁便是众人不幸的忧愁。
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欢乐, 如此微不足道,如果我把它们告诉你 我会羞愧得脸红。
今天我想到了死亡。
3 我想去死,只是因为我疲倦了; 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 天使们的巨像 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 只是因为,而今我温顺得 像一面镜子, 像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
你瞧,我并不是一个诗人: 我是一个想去死的忧愁的孩子。
4 啊,你不要因我的忧伤而惊奇! 你也莫要问我; 我只会对你说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 我的上帝,如此徒劳无益, 以致我真会像快要死去一样大哭一场。
面对七倍痛楚的我的灵魂 我的眼泪多像 祈祷时数的念珠一样忧伤 可我不是一个诗人, 我只是一个温柔和沉思默想的孩子 他要祈祷,就像他要唱歌和睡觉一样。
5 像和耶稣交流一样 我每日每时和沉默交流, 喧哗是沉默的祭司, 没有他们我无法寻找上帝。
6 昨天我双手交叉成十字 安睡了一夜。
我好像一个温顺的小孩 被所有的人遗忘, 成为第一个出现的陌生人的猎物; 我愿意被出卖 让人殴打 被迫绝食 好让我独自一人 在阴暗的角落 忧伤而绝望地哭泣。
7 我爱每一样东西的普普通通的生命。
我瞧见激情渐渐地消逝 为了离去的那些东西! 可你耻笑我,并不理解我。
我想,我是个病人。
啊,我确确实实是个病人! 8 我每天死去一点儿 我可以看到,就像那些东西 我不是一个诗人: 我知道,要想被人叫做诗人 应当过完全另一种生活! 我只知道死亡,我的上帝 阿门。
陈建斌,一个很有张力的演员。
廖凡也不错 第二次看,不得不再感叹一次:这是一部很有意思的片子 原来西红柿是可以吸的,尝试一下 看到后面,有点累,因为情节太跳跃,看完的欲望让我继续 那张反复出现的马雅可夫斯基的画像让我记住了这哥们,也对他的诗、人有了一丝好奇 在83分30秒出现了一句挺带劲的话,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我31岁的时候像马雅可夫斯基一样剃成了光头,我知道我可能永远都成不了他那样的诗人,但我像他一样剃成了光头,他曾经说过: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我希望,至少能有他那样的勇气)
“忠于并超越一个生错了自己的年代,是很多诗人或作家成就自我的故事。
” 在《生活的别名》中,诗人王敖以此开始他对生活的诗意命名。
关于时代和自我的关系识别永远不会不言自明,它不断变换,重复博弈,似乎时刻需要再一次地进行命名。
于是,或许是出于天生的敏锐和前世的使命,诗人们总是自觉地拾起这一重任。
他们企图命名时代,结果却更可能迷失自我。
全球化和现代性凶猛的当代语境,偶尔裹挟而来的不规则的后现代碎片,共同筑造起一个当代生活的梦魇,关于时代和自我的命名变得愈加迫切,却也更加困难,更易迷失自我。
在《像鸡毛一样飞》 中,孟京辉再一次以漠视大众审美的姿态实践着他凛冽的电影/舞台语言。
然而,在形式感和生命背后,他也再一次讲述了一个并不新鲜的崭新命题:理想与现实,软弱与勇气。
或许正是影片与现实的过于贴近造成的某种类似文本之间的互文性,使得三年后再次观看这部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经典(甚至连优秀都说不上)的影片时,我竟依然会有如鲠在喉、不胜唏嘘的感觉。
那是一种击中了你的心脏和神经,你要站起来说话,言语却又堵在喉咙不肯出来。
于是只好踱步到窗前看看窗外,想象曾经的梦想,然后,不出声地苦笑两下权作自嘲。
无论如何,孟京辉用他一贯的调侃和真诚向我们讲述了一个每天都在发生的故事,理想与现实的反复博弈,直面的勇气,软弱的闪躲,这并不新鲜的命题让我们看到并借以返观自我,窥视时代。
而显见的话剧语言和舞台形式也许为电影提供了另一种质感和可能性。
并不新鲜的崭新命题(理想与现实,诗歌与爱情)从叙事学来看,《像鸡毛一样飞》被设置了两条叙述线索:1、爱情,关键词是欧阳云飞,(色弱的)芳芳,(经过小镇上空的)飞机;2、寻找,关键词是欧阳云飞,(养鸡的)陈小阳,(生产黑鸡蛋的)黑鸡。
这两条线索各自发展,又经由诗人和诗歌发生联系,进而形成互文,相互建/解构。
影片开头,苏联诗人马雅可夫斯基的照片和诗人欧阳云飞的独白(尤其是独白中所引用的马氏《穿裤子的云》中的诗句)第一次向我们展示了诗歌/诗人的不同时代处境。
“那时候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疯了一样地爱他,他们跟着他一起默诵,就像今天的年轻人跟着歌星一起哼唱。
”诗人被歌星取代,实存的诗歌似乎被迫缺席,这是当代语境,是经济全球化和文学边缘化的今天背景。
紧接着是一场滑稽的“审问”,诗人被误认为“小偷”,对于“写过什么作品”的提问无法回答,而警察“高尔基不是诗人,李白才是诗人”的言语则使这种误认和错位更加充满荒诞感和搞笑色彩。
无可奈何的诗人选择向前女友求助,得到的回复却是“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在理想遭遇现实和文学边缘化的背景下,诗人被目为“小偷”,并且失去了爱情。
诗歌不仅不能拯救爱情,甚至连诗人自保都要借助外力(陈小阳的帮助)。
在意大利影片《邮差》中,邮递员马里奥向诗人聂鲁达学习写作诗歌,以用来向岛上最美的姑娘玛利亚表明爱意,并最终收获爱情。
《像鸡毛一样飞》则告诉我们,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诗人欧阳云飞失去了自己的爱情,对于他人的爱情就更加无能为力。
三年没写一个字的欧阳云飞不得不为小国写一首诗,为了能让这场不被世人——包括当事双方父母——看好的婚姻多少生出些“骄傲”和“高兴”。
然而,这场发生在婚礼现场的诗歌朗诵被证明只能是一场更滑稽的戏。
数次站起的小国远没有勇气让人群中嘈杂的交谈停止,而朗诵完毕的掌声和欢呼则来自那句“所有的保险丝,都换新的啦”。
这聊聊数字将漫长诗歌努力构建起的一丝神圣性和骄傲顷刻消解和反转得毫无踪影。
同时,事后证明那首诗并非欧阳云飞所作,而是来自著名诗人裴多菲。
欧阳云飞与芳芳的爱情也许可以被看做是理想主义的最后一根稻草和坚守,而这更多地缘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芳芳的执迷和她对诗歌本身的固执,决与作为诗人的欧阳云飞无关。
芳芳与欧阳云飞的爱情也许可以视作爱情对诗歌的拯救,只是这种拯救来自极少数的理想主义者,而非普罗大众,因此虽然“你(芳芳)让我(欧阳云飞)对生活又产生了欲望”,但一切注定以失败告终。
于是,欧阳云飞创作的“第二春”和突然爆得大名只能是因为“盗版光盘”,而绝不可能是因为来自芳芳的爱情。
最后芳芳走了,“她再也不回来了”。
诗歌不能为爱情增光添彩(小国与王梅的爱情),爱情也不能拯救诗歌,而诗人也再一次失去了他的爱情!
理想主义的当代变奏(诗、飞机、黑鸡,诗人、空中小姐、“其他人”)“这儿(小镇)没出过诗人,连见过诗人的人都没有。
”“大家需要鸡蛋不需要诗。
”⋯⋯这是诗歌在当代世俗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和占据的地位。
“但我却不知道,该开始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再别跟别人说我是诗人了。
”“写诗多傻呀。
”⋯⋯这是作为诗人的欧阳云飞和曾经作为诗人的陈小阳对自我(诗人)身份的识别和表述。
“让那些在欢乐中发霉的人们迅速死亡,而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
这一天将会到来,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
”这是马雅可夫斯基22岁时的诗句,也是欧阳云飞和十年前的陈小阳的诗歌宣言。
只是如今,“这一天”再也不会到来了。
当代,这是一个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还要多的时代。
于是,理想遭遇现实,“激情渐渐消失”。
“我们小时候都写过一篇作文叫我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当一个文学家像鲁迅那样。
而陈小阳的理想每年都变,所以他的理想已经实现了很多次,而我的理想,还依然是个理想。
”于是,多年之后,“只剩下我自己,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
”这时候,从上海到北京,作为诗人的欧阳云飞成为一个“外来者”。
希腊神话中说,诗人是遗落人间的天使,他们在人间和天堂来回奔走,一遍又一遍,告知人类天堂的幸福。
如今,诗人成为一个外来者,一个寄食者。
天生的敏感使他们无法忍受这种状态,但现实只为他们预留这一条路。
所以,在这个飞机不断经过上空的小镇,连“鸡都是抗干扰型的”,诗人却只有借助一只“荞麦皮枕头”才能进入梦乡。
当理想遭遇现实,“总有一个地方会出问题”。
芳芳的理想是当空中小姐,但却是被诊断为色盲;等到她终于把辨色卡背下来,却临时换了辨色卡。
但芳芳依然是整个影片中最为固执的理想主义者,因而当遇见欧阳云飞,她开始把世界分为两种人:诗人和其他人。
她不允许陈小阳将欧阳云飞变得和其他人一样。
欧阳云飞则始终挣扎在理想和现实之间。
“一个人出门不带内裤不带剃须刀,带了一枕头一本诗集。
这就是当诗人的下场。
”然而,这或许也是欧阳云飞作为诗人最后的坚守。
在昏暗的酒吧里,在陈小阳与拉赞助的青年乐队讨价还价的吵闹声中,欧阳云飞突然沉默地端起那杯一直抗拒的黑鸡蛋生蛋汤(酒)一饮而尽。
他彻底地靠近世俗生活。
双重的形式感与生命(作为电影的文本和文化批评的文本)作为当代中国最受欢迎的实验话剧导演,孟京辉决绝地将话剧语言和舞台属性延伸到了他的这第一部电影作品中。
这种移植某种程度上增加了影片的原创性。
但,同样是这种移情的明显痕迹使得《像鸡毛一样飞》作为电影文本的属性并不那么充足——它更像是凝固在了胶片上的和舞台场景更富于变化的一场话剧,而影片与现实生活之间强烈的互文性又使得其不由自主地倾向于作为提供文化批评质料的文本存在,这或许多少有些遗憾。
如果我们从众多的经典影片中概括出某几个共同特征的话,以下几个将必然存在:电影之美,对于电影本身的探索,无论是技术还是手法;人性之美,对于人性的探讨和挖掘;回应时代,对于当时代的现世关注。
以此比对《像鸡毛一样飞》,即便与经典影片依然相去甚远,但之于电影之美和回应时代这两点却是多么地难能可贵。
诗集,飞机,黑鸡,鸵鸟⋯⋯舞蹈,朗诵,说唱⋯⋯这些意象和形式的不断叠加在造成能指之流的同时,却始终指向同一个所指。
也就是说,《像鸡毛一样飞》并非一如它被命名为电影那样具备通常电影的属性,它并未造成一条意义的河流,而是一幅看似不断流动实则始终静止的油画。
流动的只是能指,所指始终唯一。
诗意栖居的未来可能(答案依然在风中飘)一如王小波所说:一个人只拥有今生今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有诗意的世界。
《像鸡毛一样飞》探讨的不过是人面对现实的软弱和理想主义的持守。
这是一个当代的现世问题,作为诗人的欧阳云飞不过是这个时代众生的代言人。
只是因为诗人们天生敏感和天然地是理想主义者,只是因为诗歌作为一种理想所受到的现实冲击更加容易被看到,因而他们被选取。
在诗人和诗歌背后是众生,是每个人最初的理想。
从这个意义上说,影片中的不同人物不过是同一个人物的不同阶段和不同方面。
固执的理想主义者芳芳是十年前的欧阳云飞和陈小阳。
而欧阳云飞和陈小阳则是同一个人走到林中的分叉路口时,不同选择生成的两种可能。
小镇上的居民是更早选择了陈小阳那条路,或者是在那条路上走的更远更彻底的一类人。
而爆的大名的欧阳云飞所遇到的人遭遇的事不过是每一个挣扎在理想和现实之间的人都曾/将遇到的事情。
“狭小的空间,封闭的飞机,晃动的船体,我从来就不害怕。
我害怕的是另外的东西。
不被重视,被人群抛弃,没有才能,成为一个失败者。
”作为诗人,“应该过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生活”,然而欧阳云飞并不具备这种勇气;而丢掉理想,他又缺乏去追求世俗的所谓“好日子的勇气”。
所以他只能不断挣扎,既不能像芳芳那样“固执”,也不能像陈小阳那样的决绝。
在当代社会,到底可不可能真正诗意地栖居?
问题终于被提出,然而,答案仍然迟迟未能给出。
芳芳和陈小阳都走了——他们本来就是欧阳云飞的另一个自我,所以,飞机和黑鸡也都必须离开——因为它们分别象征着芳芳的理想主义和陈小阳的世俗生活。
三重自我终于叠加为一个。
我和芳芳在梦中从“长满诗的树上”摘诗。
小国和王梅有了孩子,请欧阳云飞起名⋯⋯似乎理想终于复归,我们得到了希望的收获,“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
然而,这看似温情脉脉的结局也许更可能只是一层面纱,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而并非温情脉脉本身。
关于生活的别名,依然如初,悬而未决!
最后的独白:“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我希望,至少能有他(马雅可夫斯基)那样的勇气。
”31岁的欧阳云飞像马雅可夫斯基一样剃成了光头,似乎多少有些削发明志的意味。
然而,也仅仅是“明志”而已,仅仅是“勇气”而已,关于理想的未来仍旧不可知。
叶芝说,诗歌不能使任何事情发生(poetry makes nothing happen.)。
但,奥顿在叶芝之后却又借叶芝诗人的口告知我们诗的存在:诗是事物发生的一种方式,一个出口(a way of happening, a mouth)。
然而,关于理想的未来永远不是不言自明的。
因而准确地说,答案依然在风中飘。
这就是《像鸡毛一样飞》给出的答案,多么的悲观和让人失望。
我们可以聊以自慰的,也许正像切格瓦拉说的那样:让我们面对现实。
让我们忠于理想。
诗人的理想化,正如尼采对于生命的阐释:靠艺术拯救,赋予审美的意义。
柔软的理想,总和社会有着不可避免的矛盾,并往往显得不堪一击。
一个诗人的挣扎,我认为正是由理想的个性与电影中所塑造的混乱拜金的“黑鸡时代”产生。
最终,爱情的失败让他彻底的反省,在他选择了生活方式的同时,也坚定了本该属于一个诗人的信仰。
在整个影片中,主角的遭遇暗喻着诗人与现代的冲突,诗人的地位愈显尴尬。
在机场警察的嘲笑,暗示着他与社会主流已格格不入;与陈小阳的相互嘲笑是一个诗人对追求利益与世俗的不屑;到他的爱情,活在理想中的方芳,对方芳的冲突凸显了他本身的改变--诗人养鸡,是他对社会洪流的俯首,对于诗人不再重要的默许。
陈小阳在酒吧对老同学说坚持自己的原则是值得尊敬的,但欧阳云飞改变了,社会潮流对诗的抛弃不可避免,随之欧阳云飞的社会认同感随之急剧下降,所以他改变了自己,像陈小阳一样养鸡。
影片对于内心的描写,在非写实的风格中伴以戏谑的音乐,将挣扎表现的非常强烈。
影片中一段话剧式的表演让人非常难忘,在小镇新开张的超市前,一群沉醉于物质带来的快感的年轻人,忘情的跳着舞并唱着《诗一样的生活》,此时诗已沉沦在物质中,畸形的存在着,音乐的强烈节奏暗示着社会不正常的发展,如同急行的脚步声,与诗人的理想越来越远。
诗人内心挣扎着,一个犹如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蓝》中的镜头:欧阳云飞泡在幽蓝色的泳池里,眼神充满着困惑与迷茫,忧郁的蓝色很好的表现了他的内心。
最终,方芳带着她的理想离开,欧阳云飞也因盗版光盘而无法再继续欺骗下去。
电子,工业···这些本与诗的创作毫无关联的事物,成就了他的事业,同时毁了他的信仰,欧阳云飞的荒诞生活随养鸡场的倒闭而破灭,在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挣扎后,诗人回到了自己的信仰中。
他的偶像马雅可夫斯基曾说,人要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并勇敢走下去,诗人最终剃了秃头,坚定地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
理想与现实往往存在很大的差距,但挣扎未必无力。
诗人的挣扎也存在于许多人身上,信仰的飘忽是可怕的,怎样在生活与理想中权衡,陈小阳与方芳是我们的两种范例
生活永远在别处——评电影《像鸡毛一样飞》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不是个诗人,我不过是个哭泣的孩子 / 你看,我只有洒向沉默的眼泪。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我的忧愁是众人不幸的忧愁。
/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欢乐,如此的微不足道。
/如果把它们告诉你,我会羞愧的脸红。
/今天我想到了死亡,我想去死,只是因为我疲倦了。
/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 /只是因为,而今我温顺的像一面镜子。
/ 像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 你看,我不是一个诗人,只是一个想去寻死的忧愁的孩子。
/ 你不要因为我的忧愁而惊奇,你也不要问我。
/ 我只会对你说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如此徒劳无益。
/ 以至于我真的就像快要死了一样大哭一场。
/ 我的眼泪,就像你祈祷的念珠一样忧伤。
/ 可我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一个温顺沉思默想的孩子 / 我爱每一样东西,普普通通的生命 / 我看见激情渐渐的消逝 / 为了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东西 /可你耻笑我,你不理解我 / 我想我确确实实是个病人/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我可以看到/就像那些东西/我不是一个诗人 / 我知道要想被叫做诗人 / 应该过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像鸡毛一样飞》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马雅可夫斯基知道《像鸡毛一样飞》是从摄影师曹郁开始的。
那天很偶然在电影频道看他的一段专访,他是《可可西里》和《南京南京》的摄影,当然也是《像鸡毛一样飞》的摄影。
此前我并没有听说过这部电影。
也没有接触过孟京辉和廖一梅夫妇的东西,十年前《先锋戏剧档案》出来的时候据说一年之内再版了五次,但我至今也没有看过。
知道《恋爱的犀牛》的大名但也没有看。
《像鸡毛一样飞》成为了一扇门,带我走进这对夫妇制造的特别的电影世界。
《象鸡毛一样飞》拍摄于2002年,获瑞士洛伽诺电影节评委会大奖。
演员由陈建斌,秦海璐和廖凡担纲。
这是一部颇具实验色彩的影片。
连主题音乐都是崔健还有痛苦的信仰乐队以及清醒乐队给做的。
曹郁说他当初为《像……》拍摄的时候,做的很不到位很不成熟,当时拍摄的时候,光线和色彩自己在那儿表演,而且它跟主题没有很好的契合。
如果现在再让他来拍,会稳很多。
会有更好的契合。
《像鸡毛一样飞》的剧本出自才华横溢的廖一梅之手。
剧本带有鲜明的先锋性、剧场性和独特的实验性。
电影色调也比较怀旧的。
孟京辉说这个故事是他一个朋友的亲身经历,鉴于舞台的限制性,所以他决定用电影的方式来表达下自己的感受。
并说当初做的时候弄了七个稿子,有一个是完全现实的表现方法,但后来觉得那样简单传统的平铺直叙太苍白无力了。
影片做得并非完全成功,不尽如人意之处还是挺多的,但并没有有些先锋实验电影所有的那种做作的痕迹。
而且导演说了最重要的应该是记录。
他自谦不懂电影中镜头、光线以及胶片的运用等等,但他还是想把这些感受记录下来,哪怕是象征性的夸张变形的记录也好。
电影中很多镜头都不太寻常,导演自己就说了影片中秦海璐跑步的那段其实是他拽着秦的衣角要她在原地跑,目的是要表现环境和心情的对比。
电影可能有很多人看不懂的地方。
但艺术电影总是要往前走的,也总有自己的受众所在。
孟京辉肯认真的来创作这样的作品本身行为就很值得肯定。
你可以说电影本身就拍得很理想主义,讲得也是理想主义。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为理想燃烧过一段激情呢?
!年轻的时候每时每刻我们都活得很理想化。
影片从开始到结束都很有一种先锋戏剧的味道。
故事的叙述性相对当然是很弱的,舞台的现场性很强。
影片一一副马雅可夫斯基的巨大画像作为开始。
影片的最后以诗人(陈建斌饰)吟诵的诗歌作为结束。
我不得不说导演选角真的选的太对了,我虽然没有看过他在《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里的精彩表演,但也一样坚信他的实力。
事实证明他的确适合饰演这部影片里一个落魄不羁的诗人。
相比之下秦海璐就差远了,即使是在获奖的《榴莲飘飘》当中我也不觉得她的演技有多么可圈可点。
当一个患幽闭恐惧症的诗人邂逅一个喜欢将吸管扎进番茄吸汁的色盲女孩儿。
有趣的故事就发生了。
当一个失去灵感创作日益委顿的诗人来到一个从没有诗人出现过的小镇,来到一个曾经的诗人朋友开办的一个养鸡场里,故事开始了。
落魄的诗人迫不得已告别过去的一切,以初生婴儿般赤裸裸的状态来到缺少诗意的小镇,一开始事情就不顺,丢失了唯一的身外之物——一个背包的欧阳云飞(陈建斌饰),被当做偷窃犯,能证明身份的身份证因为也在那个包里,所以他就没法证明自己,这一段很有讽刺意味。
以前看到过很多这样真实的故事,作家三毛就曾遭遇过。
一个人活着,非得靠这样那样的证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你是诗人又怎么样?
在一个不推崇诗歌人人都缺乏诗意的年代,诗人甚至是种难以讲出口的身份。
欧阳云飞在派出所打给自己过去的恋人想让她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电话那头却对警察说根本不认识什么欧阳云飞。
这可够尴尬够狼狈的了。
多亏了曾是诗人现在是他的救命恩人的陈小阳。
小阳从诗人变成了养鸡的。
但还会偶尔和欧阳一起背诵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欧阳来到小镇上,还是不断地探索、解构生活和写诗的意义。
处于诗人地位完全失落的年代,欧阳云飞处境尴尬。
尤其在秦海璐饰演的方芳面前。
方芳爱上了写诗的欧阳,但欧阳却不愿再写诗,他终日徘徊在现实和残存的理想之间。
面对世俗生活他是一个软弱的理想主义者。
方芳因为色盲失去了当空姐的梦想,她也徘徊在美化的梦想和不争的事实中间。
色盲的女孩把一个灵感枯竭的诗人当成了自己的颜色,自己的希望,她想奔跑到幻想中的那片缤纷多彩的世界中去,却没能成功。
精神化理想化的生活同世俗生活无法同存。
对于欧阳这样的诗人来说放弃理想和诗歌某种程度上甚至等同于放弃了生命放弃了一切,因他无法开始世俗生活,不再写诗意味着他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和创造的价值。
但方芳对他和诗的过分热情又令他感到无可承受。
有一天当欧阳在那个从未接触过诗的小镇上成名之后,小镇还是有很大变化的。
但后来一切又都颠覆了。
养鸡场的黑鸡死了,欧阳念着诗哭了。
影片中有太多地方都是诗意与怪诞并存,有反讽,有奇怪的意象。
影片的最后欧阳在夜里梦见田里长出一棵大树,树上结满了真正的好诗,他和方法快乐的摘诗。
我想,在这个年代,诗意不一定要以最具体可感渗透到生活每一处的形式来存在吧,对于一个不再写诗的诗人来说,他一样可以葆有一种诗意!
影片最后小阳失踪了,鸡场的黑鸡们得病死了,欧阳也赶走了喜欢他的方芳。
是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吗?
这样处理的方式显然过于理想主义化了,现实当然不可能这样子。
一代又一代人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导演当然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本身就不是一个能够轻松给予答案和解决方法的事情。
具体怎样选择,在每个人那里都是不同的。
电影结束了,我们还要继续自己的生活,还要在现实和理想间继续挣扎徘徊,最后念一首里影片里也穿插过的马雅可夫斯基的那首诗吧: 让那些在欢乐中发霉的人们迅速死亡好让应该成长的孩子们能够成长这一天将会到来他们将用我的诗作为孩子的名字社会不需要诗人因为社会没有良心我把自己丢到死亡之中如果我曾永恒的消失过我正在享受死亡带给我致命的欢迎不要卖弄自己可悲的感情根本没人愿意听
其实我们不只一次讨论过这类似的问题。
我们常常会想将来怎么办,将来会遇到如何如何多的阻碍,昨天阿pia还跟我说一定让自己想清楚再去做,别浪费自己时间也别让自己后悔。
我说我想好了的。
这样的问题有人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想,有人只需要几分钟。
这就像欧阳云飞和陈晓阳一样,一个一辈子的理想就是当一个作家,而另一个的理想天天换,所以至今他也达成了好几个愿望。
我需要几个理想?
或者是我能否有那个勇气?
就像欧阳云飞在三十岁的时候学着马雅科夫斯基一样剃了个光头走在灰白色的大街上,他说他至少该有那种坚持的勇气。
虽然我们都知道,不一定真的能做到选择并坚持……回到电影。
最直观而整体的印象就是灰白色,全体涂成白色的房子、深色的衣服、暗绿色的干草地等等等等……拼贴出这个理想匮乏的小镇。
人们都古里古怪,他们比起自己的生意似乎更加关心那个剃头的家伙是不是故意给别人剃到了眉毛,或是用自己的生意来赌气。
看起来就是那么可笑。
欧阳云飞总是抱怨:“你瞅瞅你住的是什么地方!
这镇上都什么人!
都什么旅馆!
什么店什么服务员!
”以及“跑的什么步!
这什么路!
什么桥!
什么空气……什么日子!
什么生活!
”他喊够了,发泄完了,还是要面对。
要面对写不出诗的痛苦、面对生活的压力、甚至要面对马晓阳的逃跑。
这就是生活,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压得人皱着眉头喘不过气。
很多人是有理想的。
比如方芳,她不想总是个服务员,她想当空姐,她知道每一班航线,知道上海的天气如何,可她色弱。
“分不清蓝色和绿色对谁会造成妨碍呢?
”“可总有什么地方会出问题的,对不对?
”她自己也知道,有些理想真的是遥不可及,她有的只是坚持的勇气。
而那个结婚的男人(原谅我忘了他的名字)。
他苦苦哀求欧阳云飞给他写一首诗,最后他如获至宝的把裴多菲的诗在婚宴上大声朗读。
为了读出这首诗,他喝了很多杯酒来壮胆。
而到了最后,又以一句毫不相干的话结尾:“最后!
所有的保险丝都换新的了!
”众人鼓掌喝彩……看来,这个时代很多人真的不需要诗……这并不能说明很多人没有理想,只能说这些人的“不需要”为想成为一个著名诗人的欧阳云飞造成了阻碍。
而他自己也越来越匮乏,利用盗版光盘里的作诗软件一举成名然后享受这种成为名人的喜悦,坐在演播室里胡诌一通,参加文人墨客的聚会。
可他是心虚的,成名之前的心虚是因为自己不出名,当他在警察面前说自己是诗人是明显的表现出底气不足,因为没人知道他,也没有人需要他。
成名之后他的心虚是因为那些为他换来荣誉的诗歌并非出自他笔下。
最后那个盗版软件到期再也不能用时也意味着他的理想又如泡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起来很可笑,他未成名时表现出的底气不足我也常常有,所以这种心态于我而言是很容易产生共鸣的,不过往往也容易让我觉得无地自容……欧阳云飞也常想放弃成为一个诗人的理想,当方芳对他说你不应该和别人一样,你就是个诗人!
可欧阳云飞用孩子般倔强的语气回答:“我愿意跟别人一样!
就一样!
”因为他不被别人需要,不会被人记得也不曾被谁提起,这种被忽略的感受比幽闭恐惧症更加恐怖。
他说他其实不是害怕黑暗狭小的空间,而是害怕不被人需要。
正如电影开头那样,欧阳云飞和马雅科夫斯基的画像面对面坐着,一个目光犀利审视着画外的世界,而另一个犹豫不安,缺乏自信。
最后一个西红柿扔到欧阳云飞的脸上,也是扔到画像上,似乎惊醒了这个迷茫在梦中的人,提醒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而在片子快结束时,这个镜头又重复出现,这时的欧阳云飞再次惊醒,他也许做出一个这样的选择:不管走怎样的路,至少怀揣勇气走下去。
2008.6.19 大量镜头缺乏前因后果,剪的乱也应该有内在的联系啊。有些表现手法特别好,有感觉。
第二次看。。看不下去。。想起来第一次看的时候也看不下去。。
矫情及装B
孟京辉话剧风格浓郁的一部电影,冲击力远远不及其恋爱的犀牛。
非我杯茶。同名话剧可能是好看的,但是拍成电影的话只感觉四个字:没有必要。
电影是勇敢者的游戏二十年后第一次看这部片,很滑稽,很荒唐,很稚嫩。满眼的个人风格和个人感情。能肆无忌惮的攒这样的局,用这样的本和演员拍出这样的故事,我们现在称之为资本的力量。
补标。与其说太先锋,不如说是太不成熟。
应该拍成话剧。真正的主角只有方芳,年轻的秦海璐唱起歌的时刻我的心微微颤动。两颗星一颗送给秦海璐,一颗送给结尾的马雅可夫斯基。
虽然有让人惊喜的片段,但类似气息的片子 我只服 <立春>...
呵呵。两星都给多了。
形式大于内容 细节出彩
艺术需要美感,深入浅出比故作深沉要难得多,难以欣赏这种电影
别说,还真不喜欢这样的片子
这是我们屎一样的生活。
新光 13:30 过电瘾 25元 with omi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3083287/
先锋意味着浮萍作风,深挖不进去,因为被自己的浅薄认知情绪理念裹挟着,延宕着,屈服着,暴唳着,他感知却没有足够的理性和学识去认知,他渴望超越这芜杂繁复的一切,是因为无力面对现实。所谓先锋,就是要超越之前的一切,超越现实的一切,建造空中楼阁。这当然是痴人说梦。这是我的前半生的梦,十年前已经破碎,但我始终未能从梦中完全醒来。犹如身处迷雾。不应当从迷雾中解脱,而是用你的勇气,力量,理性和知识来分析这迷雾,犹如一把手术刀。这是学理的意义,是哲学的意义,是人类学的意义。是康德本雅明的意义。不要先锋,要学理。
孟京辉还是好好导戏剧吧,廖一梅文本还是很棒的,但是故事和镜头调度稀烂
真没看懂,而且也不想看第二遍
一部话剧,半首诗,但不是电影。并不是陈建斌具有诗人气质,而是因为他演了诗人而具有了诗人气质。其次是意识流。
3.6分。秦海璐的表演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