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没有可能得出一个描述非洲的概念?
” “哲学是一种存在,它的心,是其存在的问题,同时,此存在也假定除它以外的其他存在成立。
” “并不是动物盲目,人被良心遮蔽,无法看清世界。
里尔克写道:外界,只能通过动物的目光感知。
” “使用语言,就会有东西出现。
我们和世界的关系中,尴尬的那部分,会出现,它与纯粹自由相对。
我在说话,主语;我在听,宾语。
……” “自然中没有裸体,动物没有裸体,因为他们生来裸体。
”51’ “有些人从河中知晓了特定的真相。
在如梦的雾中,河流依然沉睡。
它了解自己,比我们了解得清楚。
已经来到了河边,可在这,什么都看不清,我们只能看见深渊。
迷雾让我们无法看得更清楚。
那时在画布上,不要画我们看见的事物,因为我们眼中空无一物。
也不要画我们无法无法看见的事物,因为我们只能画眼中所见,而要画我们没能看见的事物。
克劳德·莫奈”
这是戈达尔的非常有益的尝试,但电影和哲学/诗之间是有区别的。
电影的基础维度是不可触碰的、叙述性的空间;而戈达尔的尝试既不能用实验概括,更不能用电影的逻辑理解,可以说戈达尔在“反电影”,他试图用哲学的展现方式展开影像,“再见语言”也是在这一维度下的提示。
这样的尝试很可能是失败的,电影的肢解现场很难达到电影的效果,电影文本的剪辑更像是给观众开了一场哲学研讨会。
看戈达尔的《再见语言》,从《精疲力尽》中的告别叙事,到这里的告别语言,八十几岁的老爷子真的是太先锋实验了,以至于不太能看懂。
画面美如画,可观众依旧看不懂,也看不下去。
黑白画面与彩色画面交织,动态模糊的画面与平静的无变化的画面杂糅,3D重影画面与2D平面相融合……影片在视觉和听觉上一次次挑战观众的感官极限,好比有个凶横的恶徒怒斥:“滚啊!
混蛋!
”想到了《圣经》中的一句话“神说:‘要有光’”。
世界上先有神了,接着是语言,再接着是欲望,然后才是光。
如果没有语言,就只剩下了“神”。
戈达尔的Goodbye To Language(英语:再见语言)后,世界上是不是只剩下了唯一的神AH DIEUX(法语:神啊)。
最后,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只能说大师还是大师!
God is still God.
(布莱克·威廉姆斯谈戈达尔最具实验性的作品,本文发表于“独放”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Gfc2AmgCFqdWPUjcm0dGYA?forceh5=1)作者:布莱克·威廉姆斯(Blake Williams)跨媒体艺术家、电影制作人、电影策展人,《逃跑的女人》联合导演之一。
译者:Pincent编校:葱葱《电影史-1A 所有的历史》(Histoire(s) du cinéma: Toutes les histoires,1989)中的第一段屏幕文字写道:“愿每只眼睛都能为自己辩护”(May each eye negotiate for itself,法译英)。
在戈达尔宣读另一条格言“不要展示事物的每一面;给自己留出不确定的余地”(Don’t show every side of things; allow yourself a margin for the indefinite)的同时,这段文字有效地为我们提供了观看策略,26年后,我们将以这种策略来欣赏《再见语言》(Adieu au langage,2014),这是戈达尔的第一部3D长片,也是他迄今为止最引人入胜的形式“冲击”。
去年的《3D铁三角》(3X3D,2013)中的《三重灾难》(Les trois désastres)是戈达尔形式主义作品中的巅峰之作,在此基础之上,戈达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入他所钟爱的“巴什拉诗学”(加斯东·巴什拉[Gaston Bachelar]是法国哲学家,其最重要的著作关于诗学及科学哲学,引入了“认识论障碍”和“认识论断裂”的概念),在这位法国哲学家的“垂直瞬间”(vertical instant)概念中加入了Z轴:在这一瞬间,来自不同领域的零散元素被认为实现了统一,时间之流“猛增”(或者更确切地说,在本片中是“喷涌而出”)。
《再见语言》是一部关于几何学、人类良知、粪便、死亡、深度、零和无限(l’idée和la métaphore)等问题汹涌澎湃的思索之流,这些思考经常相互矛盾。
它借助7台不同的摄影机和帧率,将“垂直瞬间”的速率定到每秒15、23.97、24、25、29.97、30和60次,让我们的眼睛和神经系统疲惫不堪(现在是夸张的时候了)。
正如戈达尔电影中通常的情况一样,影片的叙事非常松散,不过事实证明,在媒体资料中被写成一首诗的影片故事梗概则要清晰得多。
影片有两对情侣,一对在前半部分(海洛依丝·戈多[Héloise Godet]和卡迈勒·阿德里[Kamel Abdelli]),另一对在后半部分(柔伊·布鲁诺[Zoé Bruneau]和理查德·舍瓦利尔[Richard Chevallier])——还有一条狗(罗克西·梅尔维尔[Roxy Miéville]),但人物和叙事细节始终是次要的(“我讨厌人物[I hate characters]”,布鲁诺说)。
事实上,《再见语言》是戈达尔最具实验性的作品:一部最原始、最字面意义上的“前卫”作品。
几位影评人在试图阐述这部电影时都提到了布拉哈格(尤其是《狗星人》[Dog Star Man,1962-64]),这是一个恰当的对比,就像《我们的音乐》(Notre Musique,2004)的序幕“Enfer”一样。
但《再见语言》也(或许更多地)类似于迈克尔·斯诺(Michael Snow)的《胼胝体》(Corpus Callosum,2002):这是一个恶作剧般的形式实验容器,让其制造者有机会彻底展开有关媒介物质能力的所有假设。
(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是一位美国随笔作家,也是与20世纪中叶的美国现代艺术密切相关的视觉艺术评论家]对此说:“阿门。
”)。
立体技术(Stereoscopic Techniques)可以追溯到达达主义的前卫实践中,然后延续到奥斯卡·费辛格(Oskar Fischinger,德裔美国人,一位抽象动画作者、导演、画家,其最受瞩目的是在电脑图形和音乐录像出现的几十年前就创造了抽象音乐动画。
他为弗里茨·朗在1929年的《月里嫦娥》[Woman in the Moon]创作的特效是最早一批的科幻电影之一)、诺曼·麦克拉伦(Norman McLaren,一位苏格兰加拿大动画作者、导演和制片人,以在加拿大国家电影局的工作而闻名。
他是许多动画和电影制作领域的先驱,包括手绘动画、画上动画、视觉音乐、抽象电影、像素化和图形声音),以及最终到肯·雅各布斯(Ken Jacobs,著名美国实验电影人)的作品中,但戈达尔的3D作品却有一种魔力般的优雅,让人感觉仿佛第一次亲眼看见了全部的三维空间。
在《再见语言》的全片中,戈达尔均匀地插入了一个又一个的“电影妙招”(coup de cinéma):特技镜头(trick shots)、冲突叠加、扭曲的2D图像、分裂(然后又重合)的立体视域以及令人迷失方向的深焦构图,所有这些都充斥着整个银幕,深度的幻觉不断地出现又消退。
斜角镜头(dutch angles)给人一种人物和物体随时可能滑出画面的感觉,而汽车急刹车的倒置镜头则与阿方索·卡隆的3D外太空大片中的任何镜头一样违反重力。
与《电影社会主义》(Film Socialisme,2010)一样,混音效果也通过在左声道或右声道分离出的音乐、对话和环境噪音的峰值突然出现,反复提醒观众注意影片自身的立体声假象(声音设计非常容易受到干扰,以至于观众的手机铃声被普遍认为是影片的一部分)。
这些手法被剪辑成足够长的庄严而优美的咒语,以至于光学和声学的狂轰滥炸从未变得令人难以忍受。
这种策略旨在抵制任何与电影立体技术相关的“完整电影”(total cinema,引自安德烈·巴赞的《“完整电影”的神话》[The Myth of Total Cinema,1946]一文,巴赞认为:“电影就是从萦绕在这些人脑际的共同念头之中,即从一个神话中诞生出来的,这个神话就是完整电影的神话。
”)的妄想,并防止观众出现自满或消极的情绪。
这或许使《再见语言》更像是一部“习作”,但请不要误会:它的结构完全围绕着思想和情感,充满了悲伤和愤怒,而这种悲伤和愤怒只有在灯光亮起、眼镜摘下之后才会升腾起来。
人们很容易将其列为戈达尔职业生涯后期的一系列电影论文之一,但这一称谓意味着一种比影片所提供的更为智识性的观看体验。
大量的引文、引证和对世界事件的引用可能会让人联想到其他方面,但戈达尔太了解大脑消费和组织信息(尤其是密集的哲学信息)的方式了,因而他并不期望观众从这一波波的隐喻和典故中找到一个完整的论点和论据。
这一点早在提及弗拉基米尔·K.兹沃列金(Vladimir K. Zworykin是美籍俄裔发明家、工程师、电视技术先驱者,他以阴极射线管发展出一套发射和接收系统,1930年代早期他在电视实际应用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对贮存式摄像管、红外图像管和电子显微镜的发展做了贡献。
一些传记作家把他称作电视的真正发明者,虽然在此问题上尚存有争议)发明电视时就得到了证明,他大胆地问道:“1933年,还有印象吗?
”然后提醒我们,希特勒也是在这一年当选的。
这是一部玩世不恭的技术史,但同时也是如何处理他向我们提供的数据的指南。
这一切都会让人“如梦初醒”,但在下一个元素(往往是相互矛盾的)出现之前,这些回响能在我们的意识中充分显现出来的程度却没有定论。
我们反常的策略要求我们放弃阐释(告别认知,向翻译说“再见”,向语言说再见),同时要求我们不断地聆听、阅读和处理信息。
《再见语言》唤起了众多文化和语义理论家的兴趣,并表现出对拉康式“真实”的某种忠诚(戈达尔可能永远不会承认这种忠诚),它对阻碍我们体验世界真相的符号和语义结构的猛烈抨击,是对如此之多的分界线和等级制度所导致的自由丧失的哀叹,同时也痛苦地承认没有这些分界线和等级制度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抽象是我们最接近现实的方式,他将这种乌托邦式的“秩序之外的秩序”定位在三个创造性领域:几何学是对空间的抽象(如洛郎·施瓦茨[Laurent Schwartz]、狄拉克三角函数[the Dirac delta function]和黎曼景观[Riemann landscapes]);诗歌文学是对句法的抽象(如里尔克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及印象派和野兽派是对图像的抽象(即他标志性的高饱和度配色、莫奈和德·斯塔埃尔[Germaine de Staël是法国作家,祖籍瑞士]的名言,以及通过挡风玻璃雨刮片拍摄的无数个风景镜头,以抵抗每个季节的各种降水)。
最后,《再见语言》是戈达尔的一次艰苦尝试,他以3D图像制作作为对现实的抽象;将隐喻作为进入自然的通道。
这就不得不提到那条狗了。
影片的主角由戈达尔自己忠实的爱犬罗克西饰演,他在银幕上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河里或河边嬉戏,就是在沙发上打盹,或者在森林(或者说“世界”,因为吉伊卡哇部落[Chikawa tribe]认为两者之间没有区别)里漫步。
他“不会赤身裸体,因为他总是赤身裸体”,他和其他物种一样,“爱你胜过爱自己。
”他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又听命于人类,对那些宣称可以在公共场合用铁链拴住他、禁止他进入家中某些房间的道德准则漠不关心。
他和其他动物一样,看不到战争,而人类却沦落到需要翻译才能听懂自己嘴里说的话的地步,只能呆呆地望着云朵,看到狗的图像。
“是蓝色还是白色?
”不知为何,有人这样问道。
不仅是罗克西在日常的犬类活动中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尊严使他一跃成为银幕上的偶像式的英雄;与之相比,与他同在银幕上的每一个有职能、有智慧的人类主体都显得如此孤独可怜,毫无自主性可言。
有一些人称《再见语言》是戈达尔最乐观的电影之一,但在他的作品中,没有多少比一对成年男女低头看着一只熟睡的狗,并猜测他是否梦见了马克萨斯(Marquesas)群岛更令人震惊的想法了;而随后响起的竞相嚎叫和絮絮叨叨的声音,则加倍印证了这一点:这可能是电影史上最令人满足且感人至深的二重唱。
原文:"Adieu au langage", from Cinema Scopehttps://cinema-scope.com/spotlight/adieu-au-langage-jean-luc-godard-france/
这部电影从2014年一直拖到今天才看,觉得看得晚了,不过我会二刷、三刷,四刷、五刷.....刷刷刷刷,无穷匮也!
首先,觉得《刺客聂隐娘》是无聊电影甚至是垃圾的朋友,就不要来看这部电影了,因为你看了同样会觉得这部电影很无聊、垃圾,所以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了。
其次,这部电影不是因为导演戈达尔的“大师光环”才备受戛纳电影节那帮评委奉承与推崇的,它确实是一部非常棒,且值得反复观看与用心思考的电影。
最后,希望不把电影当作娱乐,而是真心热爱电影艺术的人看这部电影,它会带给你不一样的体验与思考。
《圣经》第11章宣称,当时人类联合起来兴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为了阻止人类的计划,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人类相互之间不能沟通,计划因此失败,人类自此各散东西。
这便是试图为世上出现不同语言提供解释的“巴别塔困境”。
人类不仅因为种族的不同,而言语不通,也因为语言符号本身有其缺陷性,导致大家沟通起来像是鸡同鸭讲。
任何一种语言或者文字在表达效果上都会打折,甚至直接失效,以至于很多时候语言都不能精确地表达我们内心的想法。
比如:如果你不指着蓝色的东西,你能告诉我什么是“蓝色”吗?
不能。
再比如:你能向没有吃过苹果的人解释清楚苹果到底是什么味道,也不能吧!
而且,很多生活在一起的人会渐渐对生活的单调、彼此的无趣感到厌倦,致使双方往往在沟通时不在一个频道上,相互龃龉与厌恶。
有些人,甚至因为一两句话就撕起逼来,甚至大打出手。
人们沟通心态的遗失与言语上的错位,需要一个第三方媒介,来传达彼此的“话”,正如台词里所说的那样:“不久每个人都需要靠翻译来明白彼此的话”。
戈达尔所想表达的即是如此:语言,一种无用的东西,再见吧!
当你觉得看不懂《再见语言》里一帧帧乱七八糟、凌乱琐碎的“非叙事图像”时,你也许可以这样理解:也许是他(戈达尔)故意让你看不懂他的表达,唯有如此,他才能表达人类语言的“不能表达”。
《再见语言》这部实验主义电影拍得很随意(至少表现出来如此),像是导演外出买菜时随手的街拍,然后他回家回放时觉得影像不错,就找了个热爱电影的修鞋匠帮着剪辑了一下。
虽然拍摄上随意,但“彩色部分光线的捕捉和过度饱和颜色的搭配,当真赏心悦目”,而且带有哲学性的、前言不搭后语的意识流台词,很能带给人启发与思考。
“新浪潮”大师拍电影就是这么一反常态,他们用漫不经心的态度对抗主流电影的“庸常规则”,不过说实话,这才是你国圈钱导演需要学习的。
高達:再見語言,走向語言廖偉棠2015年,法國電影大師尚-盧.高達(Jean-Luc Godard,1930年12月3日-2022年9月13日)的新片《再見語言》獲得了美國影評人協會的最佳影片獎,幹掉了風格更美國、呼聲也更高的《少年時代》和《鳥人》。
老實說還是有點意外,美國影評人協會的口味雖然比奧斯卡當然高冷一些,但授予完全叛逆於主流電影美學、並且變本加厲挑釁新技術和觀衆口味的《再見語言》,不知道是因爲影評人們的大膽革命,還是高達一貫警惕的主流收編。
無論如何,這部在各種影評網站上獲分極其懸殊的電影,的確仍然是一部實驗電影,它依然嘗試對當下的電影進行顛覆分割——記得楚浮說過一句名言:「電影史可以分成高達之前的電影,和高達之後的電影。
」而在高達迷眼中,高達的每一部電影都是這個分界線。
實際上這部電影要實驗或者探究的東西,在高達的個人電影史上是一脈相承的,諸如離題敘述、聲畫斷片、極度省略、畫面內部衝突等等早在《斷了氣》已經熟練運用。
因此不必驚訝於高達這次更加實驗還是更加離譜,我們要驚訝的在別處。
譬如說,爲什麼這樣一部顛覆性的電影,仍然讓人感覺到詩意?
高達一直在致力重新定義詩意,重新塑造電影語言。
所謂「再見語言」翻譯得好,他告別的只是程式化的語言,他會重見一種新的語言——就像電影完結出字幕時畫外音裏那些呢喃和嬰兒咿呀所隱喻的。
至於他要告別的語言,在男女主角貌似情感交流的對話中,不斷出現以致讓觀衆感覺諷刺,諸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生活在這裏這裏就是我們的家」這樣的陳腔濫調,全球化時代的影視觀衆都熟悉這種雞湯,和TVB劇集「我煮個面給你吃」那些萬能金句的作用是一樣的,它實際上無助於人與人之間溝壑的填補,最後這對男女還是以無法溝通分手收場——諷刺的是他們的狗學會了高達式的自言自語,還不忘反思人類的世界。
人類告別了語言,狗獲得語言,都是焉知非福的事,後者讓人想到夏目漱石的《我是貓》,最終它們還是願意回歸沉默的。
倒是高達出離了饒舌與沉默之困,憑的是影像的隨心所欲。
人七十從心所欲,何況他都八十多了。
但即使他花樣百出、時而大刀闊斧時而細心設伏,表面上應該更接近解構者德里達的他,實際上回歸延續的還是通向語言之途,憑藉對詩的語言的重新建立。
離題,是高達最擅長的,這也是從拉伯雷開始就有的歐洲文學傳統,離題是爲了拓展想象力的空間。
《再見語言》開場劈頭就是一句:「永別了,那些缺乏想象力的現實」,接着我們可以看到這現實不單是高達一直批判的冷戰以降的意識形態飽和的現實,不單是歐美主流娛樂至上的世界馬戲團現實,還更多了對技術時代的批判。
高達非常幽默地拍了一部最不像3D電影的3D電影,比前幾年赫佐格用3D技術拍攝原始人洞穴還要出格挑釁。
他以其之道還治其之身,技術時代的救贖來自技術的任性顛覆,連Go Pro都可以運用在拍攝中(於是有人諷刺說:高達揹着攝影機在街上蹓躂了一天忘記關機,回來就把亂七八糟素材剪成了一部電影),反3D、聲畫分離、色彩扭曲等都是等閒。
越是粗糙之處越讓人反思3D技術是怎樣淪爲掩飾蒼白內涵的視覺奇觀的(試想《一步之遙》),然而正是在這粗糙中不時閃回塔可夫斯基般的靜謐詩意。
技術常變,詩與哲思永恆。
電影中手機不停出現在某些場景,但我們看到的第一個大特寫是男人手機上的索爾仁尼琴頭像屏幕保護圖。
結尾出現的特寫則屬於一本破舊的平裝本科幻小說La Fin du A,加拿大作家A.E.van Vogt的《A的結束》,是關於一個不受未來規則玩穿越的人帶出的故事。
這一頭一尾正好回答了語言何爲的問題,一個指向對過去(比如說古拉格的歷史)的拒絕遺忘,一個指向對未來的敞開。
這之間,是一個典型的二零一四年的歐洲:不斷的槍聲作爲背景,莫名中彈無端的血橫流;不斷被畫面外的暴力拽走的女性,從她們正在進行的藝術、隱喻的討論中。
而隱喻,這個詞反覆出現,卻在表示着在技術神話遮蔽下詩意的淪亡,是靠隱喻所不能自欺解脫的,就像那艘在隱喻中不斷靠近的船,永遠接近不了真相。
高達之詩,比隱喻真接,比真相曲折。
這樣一個時代,就需要高達這種難啃的硬骨頭,他的電影對抗普遍的媚俗。
米蘭昆德拉不是說媚俗就是羞於談論糞便嗎?
「每當你談起糞便,我就談起平等。
因爲那是我們最平等的地方。
」高達不但在這部電影裏和我們從容談論狗與人的糞便,還拍攝拉屎的男人、放大屎掉下馬桶的聲音,好讓習慣禮節性語言和浮誇唯美技術的人,皺緊他們高雅的眉頭。
(原刊於「騰訊.大家」2015)
觀影時,筆者對港譯片名《告別言語》的理解比較廣義,如果依索緒爾的分類法,電影應該譯作《告別「語言」》(Goodbye to "language" or "Langue")而不是《告別言語》(Goodbye to "parole"),在這個語境下,語言可泛指電影語言、人同人溝通的語言,而不局限於音義結合體的語言。
循此路解讀,高達挑戰的除了是我們的言語局限,還有透過電影表現手法,包括3D技術、配樂、色調處理……去問儘管我們的技術去到好勁,可以超越五官的局限,可同時也失去了語言本身溝通的功效。
特別記得中後段(時間真係好混亂),應是女人問男人:什麼是文明?
什麼是城市?
什麼是戰爭?
導演提問的主題全是人為的事,而這些似是形而上的人為物,原來都無比地難解釋,難以語言解釋清楚,也難以用電影畫面解說明白,就是儘管電影用上希特拉、法國大革命的例,都無法回答這問題。
至於狗在電影中出現,也許象徵的是假使人類沒了言語,那就或許是眾生平等的。
但導演一個個調色的鏡頭,似乎都在說,我們儘管可複製出狗的視覺(語言),我們卻仍無法理解狗對世界的解讀,更甚是犬隻也無從看到人類能看到的顏色。
而你還記得嗎?
如何用一個概念來代表非洲?
又如何用一套電影來「告別語言」?
晃动,黑白,彩色,跳接,没有转场,黑白转场。
感知,客观,主观。
狗去感知。
狗可以感知一切。
在不需要语言的前提下。
没有语言,没有孩子,想有只狗。
因为狗懂得一切。
狗因为是裸露的,所以它并没有裸露。
做爱,不做爱,抗拒做爱。
编写一个悲伤的故事,没有细节,没有起承转合,只是一个故事。
最后的最后,有了孩子。
(所有哲学家都在探讨真相,包括戈达尔。
)
9.2 语言所构建的堡垒是多么脆弱与不堪。
明暗交易,生意急停急起,无数个微小意象所拼凑的世界却在时时刻刻对立,倾斜和旋转的镜头配上经典的手持dvd质感。
哈哈,如上的短评我大可以继续写下去,高达大概也不会和我想的有一点相似。
但我在思索高达用这么多碎片拼凑的用意。
这并非一次美学的实验,这更像是对我们赤裸裸的嘲讽。
我们愚蠢到所有影评人为这群拼不起图画的拼图而拍手叫好,给予它奖项,又或者,由于我们所有人对高达的崇敬,我们对待这部片子的态度会不同,大概会有人像我一样从这些运动,迷离,高饱和度和无序剪辑之间窥探到一丝美感。
然而真的是这些简单的意象美吗,给我部dv我大可以也拍出这样的东西,可你还会觉得美吗?
你可以把他看做一次蔑视,或者一次训导,我想他大概想让我们知道这些原始的片段和独白,音乐套在一起时有多么美,每个人都能拍这么一部影片,不为竞争戛纳,只为以后翻到硬盘时,也能吹句牛逼,说 “老子也曾是个导演。
”
一部被严重低估的小众独立电影,或许更多人尊崇戈达尔,崇拜的是戈达尔早年的影像学、叙事学的高超技艺,而今天,一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还会再在乎用各种功名利禄、利益化、技术化的手段来炫耀自己,还会像我们很多所谓电影“大师”一样以前辈自居于故事,以科班自居于结构、形式,或是以评委自居于价值理念的城府和偏见?
而如今的当代电影,很多创作者,还在以权利、资本、专家对话语权的合谋和篡改自居,每一条价值理念其实已经都积重难返,每一个故事其实都包藏祸心。
而这位80多岁的老人,在生命的尽头仍然还艰难维系着对生命和人类文明的深深的责任感和历史感,对当代人类的精神的异化、时代的解体、断裂,阶级的幻灭做着最后的维系。
语言是存在的家,“”中心再难维系“,作品用高超的手法,极度锐利快速又极度旖旎轻盈,在潜意识、前语言、元语言上不经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完成和解,但只是个幻想,一部呓语作品,倾诉的本就是呓语一样的碎片化的时代,对我们的精粹化、民粹化、符号化敲了最后一次警钟
一种意识流vlog
当图像开启思考 当颜色讲述逻辑 谁是狗是我或你
不懂
人生第一次在电影院里睡着。。。男女主角就不能穿上衣服再说话吗?每次配乐刚把我带到情绪中就停了换成另一个场景了。。。
80岁的法国大爷,每一个镜头都在对观众说:“你们些个白痴。”打上五颗星,说明我真的没看懂。
理解不能
再见高达 手动再见
电影开场之前,我在心里激动的说:我终于要在法国电影院看到戈达尔的电影了,逼格又要提高不少了呢!!
这部电影谁给五颗星,绝对绝交。。哈哈哈。真心是给自己打了半个月的勇气去看的,果然看瞎了,从电影院出来眼睛太不舒服,都快哭了。一部你的眼睛你睡着,但是戈达尔的配乐一定会让你睡不着。深深觉得这部电影应该叫再见画面吧。不过满满的视频艺术的感觉。很当代。
很好奇如果把创作者隐去,他们还会不会趋之若鹜地打高分
Provoking but unstimulating. Who would go to the cinema if not because of his name.// Tchaikovsky - Marche Slave
无语凝咽,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3D的运用真的是令人一惊醍醐灌顶,这很戈达尔;对女性的极端物化和对新数字世界的抗拒很让人厌烦,这其实也很戈达尔。果然许多曾一时被奉为天才的男人们常常会是这样:曾一时领导革命的年轻人到了晚年间,果然还是变成了他自己曾一度抗拒那种守旧思想的老人。
没看3D感觉挺可惜的,经推荐尝试了关闭声音欣赏本作,杂乱的剪辑,诡异的画面,从没看过诸如此类的先锋派电影,由于逼格到达异常的高度自然是没有看懂,至于评分当然也就省了。
开玩笑的吧
如果导演不是戈达尔,拍出这种电影早被骂死了,影评人也不敢评价大师的电影,看了先鼓掌在说。
这片还好是跟一群人看的,不然我真的看不完。 电视中放着大都会混乱语言包括但不限于:对话语言、电影语言、音乐语言、历史语言、色彩语言解构话语权
ten minutes older 加长版
E
这是彻彻底底的AVANT-GAR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