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之前自以为贾樟柯不懂江湖,看完之后发现其实是我不够懂贾樟柯。
犹豫了好多天,还是决定写一下,本来不想写,也有点不敢写,但是不写的话又总感觉少了什么事情没有做,内心隐隐苦钝。
原计划是正片上网后仔细二刷拉片,以避免一些遗漏和主观错误,但是实在等不及了。
所谓及时行乐也是如此,只不过这次行的倒不是乐,可能也算是一种致敬吧,至少那天晚上我真的靠近了贾樟柯,也解答了我长年以来对其的偏见与误解。
电影的前十分钟习惯性迟到,错过了。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影响整体观感,至少以前从未有过。
电影结束后,三两成群的吃瓜群众也一般在电梯里互相问着:你看懂了吗?
我没看懂。
这话我常听到,最近一次是小偷家族。
于是看到这个标题,我就在想,至少时代背景这玩意,我还是有一点发言权的。
1.为什么会有黑社会,天朝的黑社会是什么:按照电影剧情发展的时间轴(也确实是正常时间轴),先说下为什么中国的小城镇会有黑社会这个玩意。
太遥远的就不提了,从改革开放后的90年代说起。
90年代初期,在我了解中(可能不对),市场经济在邓的指导下开始逐步淘汰旧的计划经济模式,人在自然与社会环境中趋利避害的本性与本能得到解放,社会资源的分配天平开始逐渐的朝着敢于打拼敢于奋斗敢于不安于现状和敢于出去闯一闯的人身上倾斜,但是有利益分配的地方就有矛盾,有矛盾就有斗争,有斗争自然就有黑社会。
小城镇那些需要集体化运作的高利润传统行业因为得不到政府的有力监管(政府职能也在慢慢重建,实际上在文HUADAGE命时,几乎瘫痪),比如正规的客运行业、早期物流与打灰色插边球的早期传统娱乐业更是如此。
与此同时政府和民众一样也在转型中学习,所以所谓的黑社会有了它们得以成长的“营养”、“空间”与“条件”。
营养就是市场经济的前提下可以合法获得的巨额利润(相对竞争小),空间就是政府执法机关鞭长莫及的卫星城镇,条件就是传统人治社会中人们对于社会人际关系的依赖(现在依然有人出车祸之后先给交警队的亲戚打电话再报警)。
因为有了这三个条件,所以原本那些脑子灵活、能来事的大哥大们慢慢在原本公平的市场竞争中占据了主动位置,因为他们:1.会跑关系,能帮人更方便快捷的解决实际问题,2.人多力量大,竞争不过可以通过暴力非法手段打击对方,3.一般来说比较讲江湖规矩,有分寸,别人愿意跟他们打交道,4.有钱,而且有钱大家一起赚,当然这个大家指的是有关系的人,跟屁民没关系。
这里的第三点,和大多数人对于黑社会的认识可能有一定出入,但是实际的现实情况就是,混的好的黑社会,或者说能混好的黑社会大哥,一般来说都是人精,不管好的坏的都是礼尚往来,你给我方便我就欠你一分情义,你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会让你好看。
动不动拔刀就干的一般是当不成大哥的,当然除此之外还必须能喝酒。
中国不是日本,并不靠纹身多少来分座次高低,如果你哪天遇到一个全身纹身的“大哥”上来就跟你胡吹他以前砍人多勇猛,那不用怀疑,他应该是个骗子,至少不是大哥,或者你也是大哥,他把你当真朋友,但是大哥一般不会上豆瓣。
所以天朝的黑社会与其说它们是帮会,不如称呼它们为有强大人脉关系网络作依托的暴力组织。
当然通常来说,并没有普通人想象的那么暴力。
因为一来在不打死人的前提下,暴力只能威慑而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二来在当时那个大环境下,打死人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因此在影片中也可以看到,警察局局长和黑社会大哥可以坐在一起拉家常。
所以2000年之前的老一代黑社会,通常来说比较喜欢用西瓜刀、钢管、铁钩一类的非致命性武器,而匕首这种刺杀性武器不是深仇大恨的情况下通常是不会带的,因为这玩意一不小心就会一刀毙命,甚至有的老油条砍人的时候基本是在用刀背拍人,他们要的效果就像电影里提到的那样:跪下来吃屎,而不是要你命。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亡命之徒,这些人并不能被称呼为黑社会,准确的说,应该算犯罪与恐怖分子,因为这些人没有产业,而有产业也通常不会变成一个亡命之徒。
这些就是电影的前三十分钟说的大部分。
2.为什么后面就不混黑社会了,矿场的搬迁跟电影有半毛钱关系?
因为黑社会在完成最原始的资本积累后,在时代大势的驱使下:转型了!
就像电影里说的:现在都企业化了。
这句话,大家都很熟悉,外国黑帮片里肯定听到过。
而所有这一切的发生与剧情的发展,在此可以分为必然和偶然的两条线来阐述,也可以解释为文化与物质两条线的边际影响。
必然的这条线是:第二代国家领导人上台之后,在朱总理的推动之下,原有的计划经济体制被完全割弃,市场经济全面到来,原本国家体制下的国有企业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国企改革与解体,一方面是成千上亿的下岗职工对于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慌,另一方面是大量的空余劳动力得到解放,为市场经济的发展铺平了最后的道路,在那个时代,这个社会现象有一个专有的名词叫做“下岗再就业”,我记得有个更好听的称呼但是我已经淡忘了,反正不叫拳地运东,除此之外还有一首主题曲,刘欢唱的心若在梦就在,学名从头再来,没事的可以搜来听听或者自行脑补。
在这个前提下,山西的传统重工业与能源产业得到了决定性重创,而影片中也用了一个极长的镜头来体现了这个问题,也从侧面反映了当时那个年代背景下的传统国有企业的弊端与难以剪除的国民劣根性和伴随而来的少数抵抗者的无力呐喊。
接上面的话题,市场经济全面到来,国民收入水平和经济活性爆炸式增长,地方政府要办事,办事就要钱,而地方领导人因为政绩需求也自然需要更多的政府收入,这时候,在各方面原因的推动下,全面的房产时代到来了。
那什么人可以承包下这些刚刚起步的房地产行业?
答案就是有关系有本事不怕事能来事的人,那什么人符合这个标准?
自然就是原本那些黑社会大佬。
于是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斌哥的二哥因为别墅开发被竞争对手抹黑的事找了廖凡,而廖凡也跟女主说了:走什么走,马上就拆迁了,以后这里都是我们的。
说的没错,正常情况下,都是他们的,正常情况下,他们在2018年的现在,应该开着宾利抽着雪茄戴着LV做着上市大公司的大股东没事还去夏威夷或者南极洲度个假,没准还顺便做做慈善捐捐款。
但是命运和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而这也是我看明白贾樟柯在说什么的开始。
在这里,就不剧透了,看过了的自然懂,没看的不受影响。
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红颜祸水啊!
按我的理解,女主这个铁锅真的丢不掉,这也是在我看来最让我觉得不真实的地方,要真放现实里,这种女人是根本要不得,要不得!
接下来说偶然这条线:廖凡被对手打击报复,一上来就下狠手!
为什么?
廖凡第一次被袭击之后还说了句:至于吗?
对,至于吗?
不至于,在00年之前的旧黑社会看来,不至于,我跟你没仇,至少我觉得我跟你没这个必要,我不认识你,你就下这个手,他不理解,在他看来,以前的江湖是讲规矩的,有分寸的,就算手里有枪,也是拿来自卫的,而现在袭击他的这两兄弟,愣头青,看着还没上道,所以他最后选择放了他们,这也为后面的事情埋下了祸根,当然放是正常的,不放才是不正常的,因为过去那个江湖,我放了你,你应该记着个情面,但是现在的这些年轻人,他们并不懂这个道理,在新世纪的这群新混混眼中,没有什么江湖道义与情义,只有你死或者我活,只有我牛逼还是你牛逼,所以之前才有二哥被年轻人当街捅死这个插曲的发生。。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我主观看来是因为影视文化的影响,00年前后的年轻人,古惑仔看多了,英雄本色看多了,他们不懂所谓的江湖靠的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而不是靠好勇斗狠,他们不知道这一刀下去对面可能就没了,人没了,他们自然也没了,要不跑一辈子路,要不国家喂你吃子弹,别无他选,区别只在于,有钱有关系的牢底坐穿,没钱没关系的子弹吃饱。
所以后来当廖凡问起双胞胎怎么样了的时候,他的小弟也答道:判刑了,听说还判的挺重。
在这里科普一下,国家的量刑标准是有一定档次区分的,一般来说,重型据我了解就是14年以上20年以下,如果不减刑(没关系没文化没能力,做梦吧),那也就是半辈子了,所谓少小离家老大回,也不过如此。
而这也是这些无脑年轻人的一个正常归宿,正如现实中发生的那样。
说到这里,肯定有人会问,这社会都这么乱了?
小混混都敢当街杀人了!
国家吃干饭的?
警察不管吗?
错,国家管,不但管了,而且还超额超标完成任务,为什么超标完成?
我想很多冤假错案大家应该还是通过自媒体和微博有了一定了解的,当然冤假错案肯定是任务失败的产物,但是从侧面也反应出了那个时代的警察为了破案而不择手段的一种日常状态。
那为什么警察会不择手段?
因为政府有指标啊,严打开始了。
在这里,我缕清了下我的思路,看的时候认为廖凡和女主之所以会被判的轻是因为没赶上严打,否则赶上严打估计必然牢底坐穿,不是有个笑话,说有个人18岁生日当天出去敲诈,敲诈了一块五毛,结果赶上严打判了抢劫罪,蹲了十年牢,真的假的不一定,但是也是对严打的一种反应。
现在仔细想了想,觉得我当时的看法不对,正是因为赶上了严打,所以警察不得不处理廖凡,否则以当时的社会大背景与斌哥的人脉关系,估计十有八九是不可能进去的。
而这次意外也是剧情的重大转折之一。
因为这次意外,斌哥完美的错过了黑社会原始资本积累的最重要一步,等他出来,世界已经变样了。
就像最后他跟女主说的:你知道我看着我的小弟开宾利我是什么感受吗?
你知道我出狱以后没有一个人来接我,我是什么感受吗?
我不知道其他观影的人能不能体会,至少我是能体会这种五味杂陈的感觉,这种话也只可能跟女人说了,跟兄弟朋友说不得,在这里,我确确实实的彻底被廖凡的演技打动了。。。。
不对,是征服了。
当然,我也被贾樟柯征服了。。。
说到这里,也基本讲完了。
其实斌哥并不是不混黑社会了,而是换了种方式。
黑社会在这个时代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动物,他们不再靠拳脚与暴力,他们企业化了,他们合法了,他们有了另一种更文明更聪明的方式来保障自己的利益。
而唯一还留下的就是电影中提到的:五湖四海。
这也为后面的剧情发展埋下了伏笔。
写到这里,突然感觉,已经没必须再继续说时代背景了,因为接下去的那个时代,就像电影中出现的高铁,已经就是现在了,现在的东西没必要说,接近现在的东西更没必要,因为大家都还没有淡忘,而还没忘记的东西,最能让人怀念与印象深刻。
接下去说点个人感受和几个打动到我的地方。
以下有具体剧透先说不好的地方:首先是前期大量的正面特写和正拍都丢给了导演老婆,一股浓浓的关系户走后门的感觉,立马联想到之前吴宇森的翻版追捕里的超圆杀手,总之看的我各种想维护世界和平,特别是那种极其做作的演技,故意演出来的活泼感让我在生理上极度不适,是真的极度不适。
但是现在回头再想,特么的总算有一点理解了,我脑补的画面是:贾导对着监视器,不对,贾樟柯说过从不看监视器,但是不看的话脑补不下去,我估计他肯定一直在跟他老婆说,我要那种年轻人,二十岁,小姑娘的那种感觉,老婆你懂的!
赵涛做了个活泼脸,蹦跶了一下转了个身问:老公,这样好不好?
贾樟柯看了以后立马说:对!
就是这种感觉,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然后,咔,过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进监狱前的赵涛肯定是贾樟柯眼里的老婆,而出了监狱的赵涛真的是影后影帝级别的存在,在观感上对我来说真是天上地下,极度转折。
我觉得中年巧巧真的就是赵涛能完美把握的住的那种形态,而年轻的则不行。
但是不管如何,我还是给她点个赞。
第二个是后期拍水壶的场景,特么的,虽然很蠢,但是我接受了,但是那几秒对我来说真的很煎熬,镜头一出来我就知道他要拍水壶,然后我等啊等们终于拍下去了,讲真的,太超现实了。
第三个是作死吃烧麦这一段,不过我还能接受,毕竟剧情需要,这个可以理解,但是让你老婆华丽的转个身再放第二枪是什么鬼。
接下去是贾导抖机灵这这几段,特别是信基督的小偷这一段,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认真的说应该是:不要通过表面现象去认可或者肯定一个人,同样的,也不要随意的通过表面现象去否定一个人和一件事。
再说说打动到我的几个地方:从轻到重:首先是巧巧和斌哥在宾馆里的对话,这个前面提过,两个人演的都很好,从这里我也完全看进去了。
再则是后来赵涛在剧院里看表演,虽然迪克牛仔的那首歌确实土得掉渣,但是放在这里至少我是听进去了,我能体会到那种难受的感受,而更绝的是,之后返乡遇到徐峥的这一段,可能不能体会的人无法理解这一段的意思,但是看进去的人,真的能体会到抱一下的那种感受。
一个人跨越千山万水去寻找另一个人,最后他告诉你,我们完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而飞碟也代表着赵涛回到现实。
当然徐峥演的那个角色也很好的嘲笑了下我,跟我一模一样,满嘴跑火车,至少在写这文章的时候是这样。
但是不管怎么样,从这几段开始,我完全落入了导演布置好的陷阱,从陷阱中我看到了两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简单的故事,必然的冲突和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预测的剧情。
接下去是斌哥坐高铁回来的那一段,当斌哥说:喝酒喝的,脑溢血。
我瞬间觉得,太真实,就像我听过见过,遇到过的那样,上一代的长辈,也许死到路上的并不多,但是喝酒喝死的真的不在少数。
打拼一辈子,最后什么都有了,命没了。
而命没了也就代表着人际关系没了,江湖也就没了,什么也都没了。
最后是斌哥走的那一段,完全打动到我。
在现在这个时代,活着是一个多么容易的事情。
在过去,做为一个没出息的人下人,也许吃饭都会成为一个大问题,以至于过去的长辈总是不断的敲打小辈:你要努力,你要用功,你要有出息!
而在现在这个时代,家长往往会说:你要开心,你是我的宝贝,你是我的心肝。
因为现在就算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人下人也可以天天活的很开心,可以天天上网,可以天天刷微博,可以天天刷豆瓣,可以天天打游戏。
你可以做一个快乐的人下人,只要你不在乎同学怎么看你、朋友怎么看你、亲戚怎么看你、曾经的兄弟怎么看你、还有毫不相干的人怎么看你。
但是斌哥在乎。
讲了这么多,做个总结吧,就像小时候按语文老师要求的那样。
其实也没啥好总结的,但是我知道,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我总算懂了贾樟柯。
在过去,我非常的不理解,甚至于每每听到别人说他是现实主义的代表,就极度反感,当然这是在大学毕业之后,在天注定到江湖儿女之间的这几年里的感受。
而现在我总算明白,其实现实主义不过是其他无关紧要的愚钝之辈,自以为是的给贾樟柯下的定义,对于贾导自己来说,重要的并不是镜头是不是真实,并不是画面是不是美丽,也不是剪辑是不是合理,更不是电影是不是够现实,而是,通过这些虚妄的影像与表象,我们能从中发现那些也许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一个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
而想到这,我也就完全理解了他之前的电影语言。
我希望我的猜想是对的吧。
但不管怎样,这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的电影。。。。
好吧,今年说了太多次这句话了。
真是幸运的一年。
最后,其实这部电影,没有什么江湖,有的只是儿女,还有全篇一字未提的长情。
江湖儿女,儿女情长。
虽然巧巧对斌哥说,我帮你,是因为我是江湖人,是为了义气,其实哪有什么义气,哪有什么江湖,帮你,只是因为:我真的爱你。
贾樟柯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自己致敬自己的导演。
这部片子几乎没有新的东西,只是用他最熟悉的方式把已经讲过的故事又讲了一遍,或者是把以前的作品全部加了一遍“作者按”,只不过,这次讲的没以前好而已。
巧巧三世以及斌斌三世,带我们重温贾樟柯电影的黄金岁月。
与电影的宣传语不同的是,这次我们见证的不是贾樟柯电影宇宙的形成,而是贾樟柯电影宇宙的终结。
一、人物转世中,留下了什么?
丢掉了什么?
巧巧,是一个融合了《任逍遥》中的巧巧、《三峡好人》中的沈红以及《天注定》中的小玉的角色,由于致敬的成分太多,人物本身变得面目模糊。
贾樟柯用一种纯直男的视角,塑造了一个会武术的王宝钗。
巧巧对斌斌的感情,似乎有从爱到义的转变,表面上看似乎是在歌颂女性的独立和担当,但歌颂的却是三从四德的女性,为斌斌坐牢是一,去找他是二,给斌斌当护工却只换来两个字是三,更重要的是她的从一而终,都回家开场子了,还是独身一人,冥冥之中还不是等待斌斌的拯救嘛,虽然来的时候已经坐上轮椅了,可是斌斌的角色还是个施与者,而不是求助者。
在《任逍遥》里,乔三是个从不为女人打架的冷酷大哥,但在过去的贾樟柯那里,从来就不存在一个简简单单的大哥,冷酷如乔三,感情中也掺杂着爱和控制,一方面他是巧巧过去的老师,另一方面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哥,放不下面子是自然的。
而巧巧呢,表面上看是被动的,在大篷车上被乔三一次次地摔在座位上,哭的稀里哗啦,而内心却是独立倔强的,这从吐在小济嘴里的那口烟就已经体现的明明白白了。
而《江湖儿女》里的这俩人呢,实在是没有任何爱情戏,除了剧情的设定,你找不出两个人情感变化的任何依据,巧巧为什么爱斌斌,在等待的过程中又是什么样的心理,寻找的时候除了上演两段普法栏目剧,别的还有什么呢。
曾经的细腻变得草草了事。
在男人女人的关系里,根深蒂固的直男思维又占领了高地,归属感解决一切问题。
因为他是你男朋友啊,解除关系都得要他一句话,现代女性们,您慢慢品,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斌斌呢,原型就是贾樟柯小时候接触过的大哥,《任逍遥》里的乔三,事实在是太久远了,创作极度依赖经验的老贾,真的是回忆不起来了,所以搞了个看起来很义气但实际上并不知道什么是义气的大哥。
全片里斌斌真的没有任何义气的行为,斌斌,我就问你一句,人家二哥托你查是谁造谣,你办了吗?
拿钱不办事啊你,碰见俩打你腿的小崽子,你就放了?
斌哥后来的残疾,不能不让人怀疑是当时留下的后遗症啊。
年轻气盛就不说了,等斌斌重回大同,对待昔日的马仔也没有任何的尊重,兄弟是这么当的吗?
而他对待巧巧的态度,确实像个大哥,大哥会对你好,但你不会是大哥永远的女人,陈浩南都还黎姿李嘉欣舒淇换着来呢。
作为大哥,外人的感觉永远是很忙很牛逼,这没错,但拍电影不能这么应付啊,我就想知道斌斌都干啥了,在电影里他没有解决任何一件事,没有善待过任何一个人,就连戏份被拿掉的六爷,都知道给人骗子点钱,做做慈善呢,除了让舞蹈老师给二哥再来一曲,没干过啥彰显人格魅力的事啊。
好大哥坏大哥,乃至本片中印象派的大哥,都不重要,作为关键人物,你让这么一个形象来推导出一个情深义重吗?
二、在左支右绌的互文中,贾樟柯忙着把所有的故事一次讲圆,有的东西他可没忘在《江湖儿女》中,除了斌斌和巧巧,几乎没有什么重要的配角,这意味着故事的重担全部压在了他们俩的关系上。
而老贾做了什么呢,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自我陶醉的趣味和分解重组的快乐上了。
如今的老贾已经从过去蹲在街边的少年变成了热爱红白喜事的油腻中年,朋友们,这意味着他对生活以及故乡的了解已经由日常转向了仪式,曾经鲜活的生活质地变为了生死如戏的景观,你说拍出来的东西会产生什么变化。
曾经的广场舞、大篷车、录像厅、台球案,以及苍茫夜色中走调的卡拉OK,是小贾对现实的敏锐反映,而现在这些成了他电影拼图中的一块,不需要问原因,拍就完了。
贾导啊,现在大篷车都改良了你知道不?
节目单子更新了,现在不收钱了,卖药酒,用鳄鱼、蛇、王八之类泡的,还有喷火和艳舞什么的,如果你看过应该会喜欢的。
仪式、景观、魔幻现实主义的祖国,这些东西已经奥特了,已经被玩的不好玩了,搞摄影的有好多都想玩这些,已经被我喷的人脑袋变狗脑袋了,详情参见本人日志。
魔幻现实主义的极点就是科幻啊,可老贾对科幻的理解实在是太萌了,就是rou的一下飞过去一个什么玩意——飞,成了老贾科幻观的核心概念。
哪怕说斌斌的腿是外星人飞来打断的也好啊!
看来老贾的科普材料还停留在《走近伪科学》的阶段。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老贾的社会观,严重受到了《法制进行时》的影响啊。
巧巧在奉节的遭遇被拍成了如下几集:《女子坐摩的遇色狼,机智巧脱险》、《喜宴上来了不速客,大吃大喝不上礼》,《小生意与大骗局——坐火车切莫轻信他人》,一个个故事告诫我们,江湖路远,小心风险啊。
当然了,我们也不必太在意这些,毕竟这是贾导为朋友们安排的晚会节目,乐呵乐呵得了,可惜针灸诊所骗局那集没了,要不然还能多乐呵两分钟。
在仪式和栏目剧的缝隙里,再努努力其实还是可以讲个好故事的,但剩下的篇幅也很紧张啊!
还得留着致敬自己呢,剪掉了但还舍不得用的素材,比如在大同拍《公共场所》时勘到的景,本来还准备回去再拍一次呢,斌斌的枪不能只在迪厅里掉一次啊,起码得掉两次。
可惜碰上耿市长的城市建设,老房子全改成了古建筑(详情参见周浩导演的《大同》),只能改拍《在清朝》了。
所以就连翻拍带过去的素材,全剪到了一起,经过反复构思,终于把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安插了进去,各种明线暗线,仿佛是一部贾樟柯电影番外特辑,让认真观影的我竟然获得了一丝观看侦探片的快感。
贾樟柯现在的电影就是这么的后现代,就是这么的结构主义,用不了的素材拼拼凑凑也能给你炒盘菜,不得不说啊,当镜头扫过《任逍遥》里的斌斌和小济时,我感动了一秒。
老实说如果单纯是当年的素材,你给我凑够九十分钟,我也愿意买单。
但老贾的野心比小贾大多了,可惜啊。
三、见证贾樟柯电影宇宙的终结总体的一个印象,在内心里,贾樟柯还觉得自己是街头的那个小子,但很不幸,他已经是除了煤和酒之外的另一张名片了。
墨镜和雪茄让他没法在野案子上随时来两杆了,就像现在的年轻人玩的那个游戏,王者荣耀。
他对世界的理解永远停留在了八九十年代的故乡,而现在只能玩玩电影拼图导导以前的录像带,创作对于他来说更像一种惯性驱使下的计算,动机从现实的触动变成了回忆中的自我沉溺。
作为一种对过去贾樟柯电影的怀念,江湖儿女倒是挺不错的。
看到荒野里的公交站和巧巧衣服上的蝴蝶,让我想起《逍遥游》和任贤齐;看到巧巧在小旅馆里追问斌斌还是不是她男朋友,让我想起城墙上崔明亮也问过尹瑞娟同样的话,以及赵小桃在地下宾馆还披着雨衣;奉节的大篷车上,也有路灯下的小姑娘,只不过不用表演给假冒的站长了。
贾樟柯在访谈中提到,自己曾经和当年初恋的女友,从城外谈心归来,空中突然炸开了礼花,那一刻他被深深的震撼,他说他永远不会把这一幕拍入他的电影中。
在《山河故人》里,我看到了那个镜头,在那个时候贾樟柯的电影宇宙已经终结了。
他的白日焰火已经绽放过了。
情感表达是贾樟柯电影的根本软肋。
《山河故人》可以看成是贾樟柯尝试自我突破的作品——因为他要来记录和表达时代和情感之间的关系了——虽然尝试以失败告终。
在此之前的作品中,情感一直是寡淡的。
人处身于环境之中,自发地行动,并没有什么自我情感的东西。
人对自我缺少一种内在的意识,这是大部分中国人的真实状态。
因而在外面描摹便可以了,重要的是“环境”。
可一旦进入角色内心,这种手法便不再有效。
贾樟柯给出的方法是增加信息点,向观众暗示角色内在的心理活动。
比如《江湖儿女》中,为了表现巧巧见完父亲坐上公车感到的落寞情绪,贾樟柯给了巧巧一个全身镜头。
这其实不必要,而且显得鸡肋。
对观众来说,这种离别的感伤一目了然,并不需要这样一个镜头再来提醒他们。
这让观众感觉自己像被牵线的木偶,不断地被提醒应该在何时作出何种反应。
又或者,巧巧在剧院听《有多少爱可以从来》的场景,她其实不需要跟着众人一起合唱。
只要给一个她坐在台下听这首歌的镜头,观众自己会通过联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自然而然体验到巧巧内在的情绪。
甚至这首歌都不需要出现两次,一次就够了,歌名如此直白。
但贾樟柯生怕观众看不明白,总会进行一些多余的设计。
这就是为什么一部分感觉敏锐的观众诟病贾樟柯的电影在《三峡好人》之后刻意、生硬的原因。
贾樟柯电影中的情绪是通过外在的形象或符号(特写、合唱、歌曲)来实现的,而不是内在地存在于角色处身的情境中。
甚至对于时代,他也使用着同一套低级的手法。
这在之前的电影中不是的,《天注定》后才如此。
这是否说明了功成名就之后的“科长”离现实社会越来越远,已经无法从客观意义上还原某个时间段内“环境”的真实性。
他是如此繁忙,拍电影、开餐馆、办影展……还要不时地出席会议当委员。
其结果是“环境”在电影中消失了,成了用符号堆积起来的虚假幻象。
《江湖儿女》中的三个时间点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尤其是久远的第一段(2001年)并没有让我们感觉到世纪初大同真实的状貌。
仅仅通过一张申奥成功的报纸或几首歌来点明时代背景,显得低级又无趣。
但很无奈,现在的贾樟柯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如此看来,法哈蒂或达内兄弟用来刻画角色心理的手法显得多么高级。
甚至都不再需要表演,只需要设置情境,演员所刻画的角色自己就会丰满起来。
贾樟柯也许走错了路。
他更应该去成为一位作家,而不是导演。
贾樟柯的写作,给人一种难得一见的浑然天成之感。
远非一些所谓“作家”可能比及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使用语言的天分。
一切都恰到好处。
语言的美感、叙述的腔调,以及自然而然引发的微妙情绪,让人跌入唯有语言才能创造的体验空间。
贾樟柯文字中的情感自然、丰沛,为何一到电影中就变得生硬、刻意?
这说明了很多问题。
影像在贾樟柯手上,也许远非像文字那般得心应手。
当他可以用简单的文字传达微妙情绪时,使用影像困难重重,故而他需要符号的帮助。
文字的天赋也表现在了电影台词上,这是贾樟柯的长处,每一部电影总能缕出不少金句。
这是文字的功底,而不是影像造型的能力;后者都交给了余力为来处理。
贾樟柯也不太擅长于构筑情境,这是让剧本出色的最有效方式,需要从戏剧中借来些滋养。
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位一流作家,我们并不想再失去一位一流导演。
没想到江湖拍得这么好……从处女作《小武》(1998)到新作《江湖儿女》,贾樟柯的镜头都在聚焦边缘人。
来自小县城的大导演,有着浓郁的“江湖”情结。
《小武》通过一个社会最底层最被人鄙视的小偷来捕捉时代的脉搏,凤头、猪肚、豹尾让人目不暇接,代表了新时期中国电影的最高水平。
乳臭未干的小弟都在泡妞,自己还没着落,小武酸水直冒,碍于身份又不好发作,导演的分寸感掌握得很好;儿时好友、暴发户小勇不想在婚礼上看到小武,甚至都没邀请他。
礼金往桌上一丢,点燃烟把人家的打火机揣进自己口袋,尴尬、失望、愤怒的小武有些晕头转向,走了几步又返身给了小勇一下。
轻轻的一下,贾樟柯的才华叮当作响:打重了对不起曾经的友谊,不打无法倾泻排山倒海、欲哭无泪的悲伤。
片尾,铐在街边的小武惨遭围观,男女老幼、父老乡亲看得小武站也不是、蹲也不是。
有罪受罚,无话可说,但哪条法律规定嫌疑人要被展览、羞辱?
最有意味的是,铐小武的老警察很善良,对小武还不错,因为要去办点事,顺便把小武铐在路边,根本就没意识到这样做会给小武带来多么严重的伤害。
这一横扫千军的豹尾让我们想到了什么?
难道不是鲁迅笔下的看客吗?
鲁迅、贾科长不是为小武悲哀,而是为看客悲哀,为没有人为弱者呼吁公道悲哀。
20年过去,贾科长更加老辣、深邃,《江湖儿女》拍出了真正的江湖气质、江湖味道,令人击节。
所谓盗亦有道,黑道白道,都要讲个公道:不狠不是角色,但只靠好勇斗狠,不被同道踩扁,也马上会被警察干掉。
斌哥在麻将馆三言两语摆平江湖恩怨,除了自身地位,还有地位得以建立的“以理服人”。
廖凡饰演的斌哥气场强大,巧巧死心塌地爱上他的设定顺理成章。
影片不少细节做得很好。
风头正劲的开发商,请斌哥欣赏国标恰恰舞,下一个镜头就说他被小混混给捅了。
人生无常,带有黑社会性质的人物的转型之路,充满腥风血雨。
巧巧为斌哥背锅坐了5年大牢,轮船上黑衣小偷一进舱门,她立刻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监狱生活的痕迹清晰可见。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面对巧巧,移情别恋的斌哥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只有抓住救命恩人的手,然后轻轻放开。
人是记忆的奴隶,巧巧沉浸在一往情深的故事里难以自拔;曾经呼风唤雨、前呼后拥的斌哥,眼看昔日的小弟开宾利,又怎能无动于衷?
东山再起的欲望自每一个毛孔滴落。
巧巧不甘心,但她懂得起,这,就是江湖儿女。
高档酒楼,巧巧随机敲诈商界精英:“我妹妹流产了。
”居然有人中招,影院笑声四起: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一闪而过的飞碟,好像曾经的梦想和爱情……因为应酬,因为无法控制的一切,斌哥酒后中风半身不遂,只有投靠巧巧。
苦闷的他,冲老厨师发脾气,巧巧顿时勃然大怒,直接叫他滚出去。
有人落井下石侮辱斌哥,巧巧不惜血溅当场也要捍卫斌哥的尊严,但你不能蛮不讲理,把怨气发泄在无辜的弱者身上,这,才是江湖儿女!
最终,斌哥艰难地站了起来,如果让他和巧巧从此过上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那就只是网剧的水平,而不是贾樟柯:最是深情留不住,郎心如铁花辞树。
斌哥走了,巧巧很伤心,但她懂得起,这才是她深爱的那个男人,这,才是江湖儿女啊!
贾樟柯的镜头里没有鸡汤,其实是更高级的“鸡汤”,浓缩了对江湖、对人生、对人性的哲学感悟——都知道“相濡以沫”,但庄子完整的说法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边缘人也好,普通人也罢,在不完美的世界里,不完美的我们,只有拼命擦去眼角的泪花,迎接新的风雨。
西风影评
1同样是小地方的“黑帮片”,侯孝贤的《南国再见,南国》和贾樟柯的《江湖儿女》拍出了完全不同的味道。
侯孝贤更在乎“空间”,贾樟柯更在意“时间”。
所以《南国再见,南国》拍的是从一个绿色墨镜中看到的浮躁又凝滞的世界。
而《江湖儿女》则用大量的时代符号,来标记贾樟柯心中的那个远去的江湖。
这还只是表面影像的不同。
更深层的差异是,侯孝贤的电影是没有“敌人”的。
若有的话,也只能归结为“天道不仁”。
他把人的失败,拍成了一种内在的属性,不是外力所为,而是人与生俱来的命运就是被无常玩弄。
贾樟柯的电影,一直都有明确的敌人,就是“时代”。
《小武》中的小武败给了金钱时代,他偷钱,显然是犯了时代的大忌,毁灭是必然的。
《站台》中最清晰的符号是列车,它象征着一个滚滚而来的新时代,可是列车每每经过小镇却从未停下,这里的人们是被时代抛弃的人。
《山河故人》看似不同,讲了新时代中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
可他们真的幸福吗?
不,他们赢了钱,输了山河与故人。
所以贾樟柯的电影,从来都是把“时代”作为靶子,猛烈开火的。
《江湖儿女》也不例外。
影片分为清晰的三部分:旧江湖、跑江湖和逝去的江湖。
最终导致江湖逝去的,是商业时代对于江湖道义的彻底摧毁。
影片开始,斌哥在麻将桌上平了一件事。
什么事?
钱的事。
老贾借了钱,想要赖账,斌哥没多说话,把关二爷的像请出来,分分钟解决了问题。
说明那时候江湖规矩是凌驾于金钱之上的。
你想认钱不认人,不行。
可时代变迁的速度,总是超乎想象。
先是二勇哥在一帮混不吝的小流氓刀下惨死。
不久,斌哥也遭遇不测,两个小年轻冲上来打瘸了他的腿,只因为认错了人。
是真的认错了吗?
不得而知。
但无论真假,都是件尴尬事。
若是假的,说明有人根本不把斌哥放在眼里;若是真的,说明斌哥早已不在世人的眼里。
斌哥从监狱出来,大家都忙着挣钱,没人来接他。
他的小弟们开着宾利耀武耀威,这个曾经的老大,有一种深深的失落。
当“金钱”替代“情义”成为维系社会关系的新纽带,斌哥的江湖就已经远去了。
因此他抛下巧巧,离开伤心地,从一个所谓“江湖人”变成了一个“买卖人”。
其实这一切早有预言。
影片的第一段落中最深情的画面,就是这群黑帮分子聚在录像厅里,抽着烟,一起看枪战片。
屏幕上枪声四起,屏幕两侧悬着两盏圣洁的灯光。
看的人一律西装革履,仿佛是参与教堂里的某种仪式。
那分明是一场悼念。
悼念一个濒临逝去的江湖。
2很多人调侃这部电影应该叫“江湖女儿”。
是句玩笑,但大体不错。
影片的重头戏都在巧巧身上。
问个问题:斌哥和巧巧,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江湖人?
答案很有意思:斌哥以为自己是,但其实不是;而巧巧以为自己不是,但她才真的是。
影片中有个很重要的道具,枪——斌哥的枪。
这把枪先后开过三次。
第一次是在那片象征“江湖”的荒原上,斌哥握着巧巧的手放了第一枪。
而这个男人始终躲在女人身后。
这几乎预言了后面的故事走向,在那场打斗中,正是巧巧对天两次鸣枪,救了斌哥,并认下了所有罪行,帮斌哥挡了“枪”。
而随后呢,斌哥消失了。
在巧巧入狱的五年中,他不曾探望,独自远走。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条硬汉,可在冷峻的现实面前,却不堪一击。
其实斌哥眼中的江湖,从始至终都带着一股“中二”气质。
他对巧巧说:“我们这种人,迟早是要被干掉的。
”巧巧冷笑一声:“我看啊,你就是录像看多了。
”真正的“江湖人”是什么呢?
和枪无关,和暴力无关。
它本质上是一种处世原则,只要履行这一原则,就是江湖人。
那原则只有一个字,就是:义。
义字扩展开是八个字:以诚待友,以直报怨。
前者说的是“情义”,后者说的是“正义”。
在跑江湖的段落里,巧巧用行为诠释了她“以直报怨”的正义观。
她从行为不轨的男人那里骗钱,她从想和她“耍一下”的司机手里骗走了摩托车。
最典型一场戏,是她打跑了正在揍小偷的人,然后自己冲上去打小偷,讨要钱包。
因为她觉得,打女人的人,该打;偷钱包的人,也该打。
一码归一码,这就是她行走江湖的“正义”。
而对于斌哥,她经历了从“有情有义”到“无情有义”的心理转变。
斌哥抛下她远走他乡,巧巧去奉节寻人。
故事仿佛瞬间掉进了《三峡好人》的时空。
而结局也是类似的。
女人只是要男人一句郑重的道别,男人却避而不见,两个人甚至没有在废墟前跳最后一段舞蹈,也只有火盆中的灰烬在静静燎干最后一丝感情。
至此,巧巧对斌哥的情,已然断绝。
多年后,斌哥拖着偏瘫的身体,潦倒地回到大同。
巧巧把他接回家,照顾如初。
斌哥不解,“为什么你已对我无情,还要这样?
”巧巧笑了,“你不是江湖人了,你不懂。
”
影片自始至终,只有巧巧代表着所谓的江湖,她懂得“义”字的分量。
而斌哥只是一个自以为义却终究负义的人。
正如在那片荒原上,最开始是斌哥教巧巧拿枪,而最后却是巧巧教斌哥走路。
这个表意再明确不过了。
在江湖上行走,从来不靠枪,而要靠“行得正”的义气。
最终,老炮儿离开,侠女再次陷入孤独。
不过,只要有她在,那个江湖便有一息尚存。
3在《江湖儿女》中,贾樟柯有个明显的变化,他变逗了。
虽然他探讨的主题仍然是巨变的时代将个体边缘化的悲剧,可这次,他除了温情和尖锐,又多了一些戏谑。
这在观感上,似乎是件好事,可它带来的问题也很严重。
什么是戏谑?
戏谑是对于悲情的消解。
做到极致,就是周星驰,用戏谑将悲情彻底解构。
看星爷的电影,你会在大笑过后的反刍中,发现那些隐藏却又刻骨的酸楚。
另一个克制的例子,是《南国再见,南国》。
全片只有一处稍显戏谑的地方。
影片主人公是个帮派的小头目,他看见小弟又把家里弄得一团糟,骂了一句:“Cao,阿扁,你也帮老大维护一下家庭环境嘛。
”这句话很逗。
首先它很真实,是人物在那个处境中的自然反应。
同时它也很悲哀,小头目在外面平不了任何事,回到家甚至连小弟也搞不定。
这是这个人物深层的悲哀。
因此这处戏谑就很到位,毫无设计感,有趣,又反衬出人物命运。
由此看《江湖儿女》,贾樟柯不可能有星爷的极致,也没有侯孝贤的精致。
他对于几个喜剧段落的处理,都严重消解了悲情,同时还带有浓浓的设计感。
无论是巧巧爸念大字报的段落,从文字到口音的喜剧化处理;还是张译扮演的负心汉,从一出场就范伟上身,一副“买拐”非我莫属的样子。
最可惜的,就是徐峥的段落。
相信很多观众都不明白,影片安排徐峥这么一个逗逼角色用意何在?
还有巧巧为什么会看上他?
其实那本可以是个很深情的段落。
还记得影片开始,巧巧和斌哥说着要去新疆开个小买卖,过安稳的日子,却最终没有实现。
两人分手后,巧巧在火车上遇见了要回新疆的小店老板徐峥。
其实徐峥就代表着“生活的另一种可能”。
如果当初斌哥去了新疆,现在很可能就是徐峥的样子。
所以巧巧一度想和徐峥一起,就是想寻回本可能拥有却已永远失去的生活。
本来是很深情的,可徐峥一上来满嘴UFO,所有情绪都跟着飞跑了。
这是贾樟柯有意的吗?
我觉得是的。
甚至你也不能把它理解为一种类型化的尝试。
显然在一个诉诸于悲情的影片中,做喜剧类型化的尝试,是个太不明智的选择。
那么为什么呢?
我觉得它暴露了贾樟柯一种深层的焦虑,就是对于他最关心的命题的无解焦虑。
在《三峡好人》里,这种焦虑表现为不断飞过的“飞碟”,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他对于现实感到无力,只得寻求超现实的答案。
到了《江湖儿女》中,这种焦虑不仅再一次体现在“飞碟”上,更体现在“戏谑”上。
当你遇到一个很想求解的问题又求之不得的时候,人往往会用一个玩笑来劝慰自己,“其实没那么重要。
”这是一种自嘲,也是一种自愈。
贾樟柯自从开始研究天体物理后,厌世情绪极端严重。
在采访中他表示:无论什么问题,只要提不出新的观点,就没有办法在更大的层面上求得理解,形成共识。
正如他看着这个向前飞奔的社会,不断牺牲个体甚至一代人的命运。
这是历史的必然,没有任何出路。
他无法给出答案,也只得在影片中保留自己的无力,并用幽默聊以自慰。
4在《江湖儿女》中,无处不浸透着贾樟柯的无力。
这种无力,体现在他对“时间流动感”的把握上,虽然影片跨越了18年,但感觉又是凝滞的。
或许只是因为,每个时代的悲剧都差不多。
这种无力感,更体现在他对于影片结尾的处理。
这个处理可以有很多的走向,但都没有跳出他曾经给过的答案。
比如,你可以让巧巧在舞厅里再跳一回《YMCA》,这就是《山河故人》。
你可以让斌哥和巧巧回到大同后,过上了最最无聊的日子,这就是《站台》。
你还可以让斌哥打人入狱,拖着半残的身体唱《浅醉一生》,这就是《任逍遥》。
而影片真正的结尾,是什么呢?
巧巧的身体在摄像头的注视下,不断模糊,最后定格,成为凝视。
这难道不是《小武》结尾的加强版吗?
只不过是将“具象的人群”换成了“抽象的时代”而已。
贾樟柯在他最关心的命题上,已无法再提供新的答案。
这是他个人的困境。
或许也是这个时代的困境。
这部电影看完,我实在是忍无可忍。
浪费我的时间就算了,还浪费我金钱。
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中国的脑残导演这么多?
还不停拍片。
1.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要表现岁月变迁的历史感,你拍纪录片啊。
就一部爱情片,偏要往历史纪录片上靠。
2.故事太单薄。
一句话概括这电影,就是一个婆娘,帮这个渣男坐了五年牢,出来后这男的不要她。
后来男的在外面受伤混不下去了,回来找她,治好了,又走了。
就这么个故事搞出两个多小时。
3.乱加塞情节。
小时候写作文,老师要求,只要是和主题无关的都不要加进来。
这部电影,小学三年级的水平都没有。
里面很多莫名其妙的情节。
例如,摩的司机要强奸她。
例如,招待所跨火盆。
例如,女的酒店讹钱。
例如,野人乐队演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例如,徐峥要带她去新疆。
例如,发飙把碗扫到地上。
还有很多。
例如二哥稀里糊涂死掉......写不完.....最后,必须再骂几句。
这些傻X导演,总以为观众是和他一样的傻叉,需要他告诉观众他有多高深。
情怀啦,历史感啦,人性啦。
麻辣隔壁!
我现在只想问你能不能退钱给我?
看《江湖儿女》出于偶然。
偶然在我回家途中的高铁站里,偶然买了本杂志,偶然在杂志上读到一篇贾樟柯的文章,看到他聊故乡与人情。
偶然地,我被文章打动了。
就像一个陌生作者和读者的对话,他说到现在的生活,离开北京,回到山西老家,算不上隐居,因为工作的关系也会飞来飞去。
但他把工作和生活定在老家,那个原来让他感到有关系负担的小县城,如今却给他带来了一种稀缺情感:亲戚和人情。
城市好吗?
很好,有朋友,有同事,有好多便利,但唯独一样没有:亲戚。
于是生活中就少了点味道,过往人们用人情走动的关系,在城里变成了“经济关系”,人与人也就产生了距离。
也许正是触景生情,在回家的高铁上我读到这样一段话,心里一阵酸楚。
我并不了解纸上这位赫赫有名的导演,没有看过他的几部影片,对他的新闻也知之甚少。
但我知道,他是和我一样,在工作的城市与生活的县城之间不停切换状态的人。
我们每回一次家,每再回到一次工作的城市,时空的转移都会给我们带来变化,切换之中、奔波之中、相对的安定之中,随随便便拎出一个细节比较,我们都能感到心弦轻轻一震。
有时,甚至是剧烈的震动。
而我难以描述那种震动,常常在连接两地的高铁上独自消化品味。
正如贾樟柯所说,他已不再飞去北京,而是坐很久时间的汽车,一路看过去。
这种微妙的共鸣,我想只有经常如此的人才会了解。
看同一种风景,却一次又一次洗刷自己的人生记忆往前奔去。
那么,他会像纸上描述的那样,把它变成一部好电影吗?
他会像一个陌生作者打动我那样,再次打动一个普通观众吗?
于是我走进了电影院。
在第一次接触贾樟柯的电影时,首先你会被他纪实型的拍摄手法惊讶。
完全不像一部我们能理解的“电影”——美的画面、美的演员、美的布景、美的音乐……这里统统是反的。
看起来他似乎不会去修饰任何东西,真实的破败不堪的小城,粗糙的广告字体,不成气候的霓虹灯,布满灰尘的大众桑塔纳2000,还有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在舞厅里听着老气俗套的迪斯科音乐,扭动着身体。
当赵涛出现的时候,你会惊讶怎么有这样一个女演员能特别像你在县城里看到的那种女人。
她们穿颜色俗艳的衣服,质感很差的雪纺,能看到不合身的内衣把赘肉勒出印子来,而她们还踩着闪亮闪亮的金色或银色高跟凉鞋,步步生风的走在灰尘扬起的路上,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们的。
赵涛就这样出现了,顶着某个年代流行的离子烫发型,齐齐的刘海,风尘仆仆的走上公共汽车。
而汽车上都是一样面孔的人,懒懒的、没有表情的、灰头土脸的,完全谈不上体面,只求凑得到一点空间哪怕挤一点也没关系。
而赵涛充满生机的面孔、走在流行轨道上的发型、鲜艳的衣服就那样轻易跳出来,成为了电影里的焦点。
首先你会惊讶这样的赤裸裸。
真实得就是你在现实里看到的中国小县城,不管是二十年前你自己生长过的地方,还是现在你去一些偏远地区,你都能在这些影像里找到熟悉的细节,它们被完整的组合起来(或者说,完全不经修饰地展现出来),这时候,你会被真实震慑到——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知道他是你熟悉的那个人,但你无法面对他不穿衣服的样子。
对,贾樟柯的电影,就是如此。
当然,如果只是堆砌罗列荒芜的小县城细节并不能表现生活底子里的粗陋不堪。
必须有实打实的故事逻辑去贯穿,让你发现,这件事是合理的,但同时又是荒谬的,所以才觉得真实透顶了,没办法。
那个葬礼上跳国标舞的场景就是第一个让我感到“荒诞”的细节。
斌哥江湖上的老大死了,斌哥带了帮兄弟去吊唁,还带了老大生前刚刚迷恋上的国标舞舞者。
斌哥说,来,送哥最后一程。
舞者就脱掉风衣,露出赤裸裸又极为现代的白色紧身舞裙,女孩面无表情,却精干、专注、无动于衷得合情合理。
她和舞伴没有一丝怜悯,没有对支持他们生计的老板的死亡一点同情,他们只是像在任何一个场合表演舞蹈那样,把葬礼现场当成了舞池,认真跳上一曲,结束。
在这个画面里我感到了强烈的不适,但同时又觉得它是真实存在的。
真实的好像我过去参加过的乡村葬礼,葬礼上总有演员热烈欢快的唱起流行歌曲,看似声势浩大,实则不带一丝情义。
而《江湖儿女》里的这一段还多了一重、两重对比。
是舞者的城市感、现代性与葬礼现场粗鄙不堪的江湖兄弟们的对比,是他们不带一丝感情的职业感与斌哥带领的一帮人忠肝义胆明明都是生计却更像家庭情义的对比。
在这个“生计”里,仅有舞者的专业是不够的,还要有义。
义是斌哥带兄弟们喝的“五湖四海”,想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义是兄弟们争执时斌哥用一尊关公像就可以摆平的信念之刀。
义是斌哥即使被路上的小兄弟狠打了一场他也能理解不计过错。
义是巧巧在斌哥危难时拔出的那把枪。
这些微妙的逻辑贯穿在故事里,会形成一个系统。
所谓“江湖”,你发现它并不是指破败不堪的县城、矿区这些由街道、建筑、山林构成的实体空间,而是一个有自身运行逻辑的虚拟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有秩序,有规则,有冲突矛盾,有和平繁荣,虽然它们非常粗糙,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我们在90年代古惑仔港片里看到的华丽黑色,打架没有花拳绣腿,就是撸起一根棍子就打了,大人物进出也不是什么体面之地,不过是闪亮着霓虹灯播放着流行歌曲的嘈杂迪斯科厅,连麻将馆也都是乌烟瘴气脏脏的,但这不妨碍主角斌哥的体面、尊严。
他哪怕坐在那里不动声色,你都能感到秩序。
这是真实的。
从巧巧的视角里,我们看到了一个这样的江湖——不如说“底层江湖”——但也是有钱的、有权力的、有名气的。
它会吸引各种各样的人想要进入这个领域,比如那位带着妹妹出现的潮汕商人,向斌哥“进贡”一箱钱(甚至妹妹)以获得入场资格。
如果我们观众之中曾有人在县城真实的生活过,我想并不难找到这样相似的细节。
“江湖”是什么?
是港片里走私贩毒的码头吗?
是豪华的赌场夜总会谈判现场吗?
并不是,在这里,就是一个麻将馆和桌上的那些人。
故事的转折到了巧巧拔枪之后,她戴罪入狱五年后出来,进入了第二个江湖。
这个江湖是广阔的,不再是麻将馆和那几个人的小现场,是要坐几晚的江轮去的三峡小城,是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县城。
那里有从船上开始就偷你钱包的女小偷,有到了那里不愿接你电话怕被打扰的熟人,有路上想莫名占你便宜的司机,有同样为了生计出来带着狮子老虎唱歌的小伙。
这里的江湖很广阔,摸不着边,看到的都是人,也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巧巧去见斌哥,为了求证自己生活里认定的信念是否还在,是否能依然靠那个信念继续活下去,正如伴她度过狱中五年那样坚定的信念——是爱。
而斌哥给了一个错误的答案,“谢谢你救我的左手”,“错了,我拔枪的是右手”。
巧巧发现,信念崩塌,情已不再。
斌哥想用“义”来解释二人关系,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我感谢你。
就像那些救我的兄弟一样,我这样感谢你。
而巧巧不需要,巧巧要的是“情”——我救你不是出于“义”,不是你的兄弟,我是爱你才救你。
这在外人看来有差别吗?
不都是有感情吗?
差别是微妙的,恰恰又是一道不能逾越的鸿沟。
做你的爱人,还是做你的兄弟。
如果做兄弟,我不接受,我宁愿自己去闯荡江湖。
巧巧是这样的坚决上了路,带着她过去在江湖里学到的生存法则,开始一路闯关。
蹭别人的酒席喂饱自己肚子,抓住偷钱包的女小偷把打她一番,抢了想占自己便宜的黑车司机的摩托,还有到最荒诞的一幕,在酒楼里静候某个猎物出现,讹钱。
张译的这场戏真是神来之笔。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因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情况在一个时空里相遇,巧巧想要钱,张译演的成功青年想要保住名。
只用一句话“我妹妹为你流产了”就当成江湖上谈判的筹码,放到这张桌子上,公平交易。
好,我得到钱,你保住名。
至于那个流产的女人怎样,不存在,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段戏是好笑的、荒唐的、讽刺的,可又是让人感到可怕的、不安的、黑不见底的。
为什么一个女骗子堂而皇之的骗到钱你没有为她感到耻辱还为她感到高兴?
为什么一个为了保住名的成功人士在付钱解决问题以后你会为他感到释放解脱?
我们甚至不会去追究酒楼在座的还有多少人有那样深不可测的往事,表面上显得风光,实际上若深究起来,人人都经不起推敲。
包括巧巧眼中的斌哥。
正是这样的“破罐子破摔”让巧巧忽然理解了更广阔的江湖。
那里的江湖是不讲情的,甚至不讲义,只讲利。
好比曾经来求斌哥的潮汕商人,出人头地后不过一句话打发了她,“我们这里已经企业化了”。
——这和斌哥的恩断义绝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巧巧想原来江湖的规则变了,不再需要义字顶天,我只要这样一路去走就好。
喂饱自己,穿暖自己,走到不想走了就掉头,天地广阔,只凭个“利”字,反而容易些。
影片没有交代巧巧是如何发迹的,但从她去新疆的火车上出来那一刻我们可能就能感到,她又要变了,变得更强大,更坚定,更无所畏惧。
许多年以后斌哥带着一双残疾的腿回到山西。
城市已变了模样,飞驰而过的高铁、阡陌纵横的交通、已经发达光鲜的甲乙丙丁……而斌哥的尊严早就去而不返。
巧巧带着她的光鲜出现,一如影片开始那个顶着离子烫穿着桃红色雪纺衫的女人,她穿着华丽,只不过去掉了纯真。
她心平气和的把斌哥带回原来的“江湖”,为他安置好一切,帮助他康复。
而“江湖”早就换了领头人——巧巧。
这个江湖是斌哥熟悉的,也是相当陌生的。
麻将馆还是那个麻将馆,人也还是那些人,但情义早不是以前的情义。
正如巧巧在遇到潮汕商人说的“企业化”让她崩塌后,斌哥也同样遇到了跳上梁的小丑,那些挑战他自尊的过去的“兄弟”。
是的,情谊不在,唯独能指望巧巧。
斌哥指望她用爱安抚,而巧巧挣脱了开车的右手——那个拔枪的右手,让斌哥忽然感到,“爱”也不在了,这是“义”,让他毫无尊严的“义”。
斌哥的出走毫不意外。
挑战女人的是爱情,挑战男人的是尊严。
女人没有了爱可以了无牵挂,男人没有了尊严便会隐遁流离。
空荡荡的麻将馆最后只剩下那些质疑人情的摄像头,充满猜忌的监控,不复往日抓不到摸不着的人情牵连的关系网,只剩下干干净净的、可以看见、可以回放、可以删除的关系。
这样的“江湖”,有何意义?
对一个没有看过贾樟柯几部电影的普通观众而言,我没有资格去评判这部电影是超越了他的过去,还是致敬了自己。
仅就《江湖儿女》观感而言,我感受最强烈的是三个部分:荒诞的真实、微妙的人情、荒芜的时间流逝。
贾樟柯无疑是敏感的,敏感到能捕捉空气中的微尘。
拔枪的是左手还是右手有什么分别?
分别既在毫厘,又在千里。
而荒诞和真实之间也是如此。
荒诞既是合理的又是真实的,那我们身处其中,还能有什么办法?
影片中一处无关紧要的场景让人觉得动容又无可奈何。
是巧巧去看的狮虎演唱表演。
它夹杂了多少情绪,赤膊的小伙唱着“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而强壮的狮子老虎却被关在笼中,情人已恩断义绝,路人却献上一朵玫瑰。
巧巧坐在那芸芸众生中观看这场荒诞的表演,却无法不被打动、泪流满面,这一场空间里包含的真实、讽刺、情深义重,都被残酷的包扎在一起,让人无处释放。
至于贾樟柯,他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有没有在《江湖儿女》中延续了他对故乡与人情的思考,我想答案是明确的。
斌哥所处的江湖,斌哥与巧巧重逢所处的江湖,二十年后巧巧所处的江湖,每一个江湖都是时间流转的见证、城乡变迁的戳印。
在这段时空里,人所认同的价值观可以发生如此剧烈的转变,认定的东西可以一夜之间推翻,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基础可以完全被另一种东西代替,它们甚至快过巧巧坐上的乡村大巴和斌哥回乡的高铁的巨变,快过县城和城市建设的巨变。
人心的巨变,只在弹指一挥间。
而人生已如江水流逝。
在《江湖儿女》电影结束后,贾樟柯出来回答了大家的问题。
有人问他是不是致敬过去的自己,有人问他赵涛戴的两个戒指有什么含义。
我想这都不是导演关心的,导演关心的是这样一件事:有一天他回到老家,看到好多年前县城里的大哥已经老了,坐在门前吃面,他有点感伤。
这个场景,对我是熟悉的。
我没见过那位大哥,我的人生中也没有这样一位大哥,但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在故乡的哪条街道、哪个杂货店、哪个广场舞现场……总有那样一个人,忽然让你发现,时代变了,你也变了,他所拥有的已不再拥有,而你曾在意的也早已失去。
斌哥,不就是这样一位大哥吗?
故乡与城市的对立,过去与现在的对立,情义与利的对立。
在《江湖儿女》这部电影里,贾樟柯提出了很多复杂的问题。
如果说故乡、过去是指凝滞、恒定的某个时空,一些永远不会改变关系的人,如贾樟柯文中所说亲戚,如电影中的巧巧。
那么江湖便是城市、时代,是巨变、滚滚向前、无法预测的未来,是只能陪你走一小段路的人,是数不清的匆匆过客。
我们每个人都无法脱离这样的世界,必须被变化裹挟。
而在这当中,你选择坚信什么?
你用什么去抵挡流变?
是像巧巧,斌哥,还是像那些他们遇到的人一样,选择情或义,还是利?
我想,答案很重要。
什么玩意,空洞,拖沓,主题晦涩,莫名其妙,无头无尾,完全不知道讲的这些事情想要表达什么主题,135分钟,120分钟是毫无意义的废笔,评论区一水儿尬吹真是看懵了,豆瓣换了一批人在玩吗?
什么时候8.0这么不值钱了?
这片给4.0我都嫌高全篇有点意思的地方只有女主从监狱出来后蹭婚宴,骗张译,报案截廖凡的部分,节奏不错。
其他地方,总之我是没看懂,欢迎不服的给高分人士能对以下几个问题解答一下1:二爷给人捅死了,不是要报仇吗?
报了没?
剧情安排他被打死了意义何在2:大壮小壮把廖凡打了,是真的打错了还是故意的?
想表达啥?
3:摩托车队拦车打砸廖凡那段,是谁打的为什么打?
4:片子一开始拍女主的父亲喝醉广播骂人,女主落泪,啥意思?
第二天又送女主上车,女主恋恋不舍,想表达啥?
5:一直在说往新疆搬迁,是想说哪段历史背景?
6:徐峥在火车上吹牛皮就能拐跑女主跟着去找工作我就忍了,突如其来的感情戏是几个意思?
不突然吗?
不莫名其妙吗?
扯几句外星人就能让女主喜欢他?
7:第一段廖凡和女主迪厅跳舞枪掉地上了想表达什么?
带女主去说什么火山灰,又是想隐喻什么东西?
8:为什么要安排廖凡离开的结尾,他走了对于电影的主题又有什么卵用?
9:这搞搞黑帮称兄道弟上个香就算江湖了?
审讯顶包就算江湖义气儿女了?
某些评论里还说是歪果仁科普了中国的江湖?
当八十年代看港片的那代人死了吗?
给《英雄本色》之流提鞋都不配吧…还女版《教父》?
麻烦要点碧莲谢谢,可能本身这电影能拿四五分,看完恶心人的尬吹扣两分都不止10:终极问题,这部片子到底想说什么东西?
ps.以上十问都能答清晰且不牵强,我来改分。
By艾晨有道是“江湖义气少,儿女情长多”。
《江湖儿女》戏如其名,以江湖事,说儿女情。
从2001年到2018年,从大同到奉节、新疆,再到大同,贾樟柯在这个横跨十几年的故事里,想说的不是男主角斌斌的“落魄江湖载酒行”,而是女主角巧巧的“谁怜流落江湖上”。
这一男一女两种江湖,不管情多深、憾多长,最终都被淹没在了时代的浪潮之中,徒留一地唏嘘。
江湖是什么2001年,大同。
彼时,巧巧是模特,斌斌是大哥。
小镇不大,大哥的风光却不小。
巧巧每日跟着斌斌混迹人群之中,听着巨商的巴结、小弟的簇拥,想的却只是买个房子有个家。
那时候,斌斌看着《英雄好汉》,双眼里一片狂热,可万万没想到,转眼就被莽撞少年误伤了腿。
就是在这时,电影里第一次出现了“江湖”这个词。
在火山边上,斌斌教巧巧拿枪对着远方,对她说:“现在你也是江湖中人了。
”巧巧嗤笑斌斌电影看多了,如果那时她能预知后来发生的故事,或许就不会有这种嗤笑。
后来,巧巧为了救被围殴的斌斌,在闹市之中开了枪;又为了保护斌斌,被抓坐了五年牢。
这五年里,巧巧的父亲去世,斌斌却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出狱的时候,斌斌也没来接巧巧,他早已离乡去了奉节。
于是巧巧追寻着斌斌的踪迹,一路折腾,到处辗转,被人骗也学会了骗人,终于成为了斌斌当初说的“江湖中人”。
她知道斌斌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她想要的也只是斌斌亲口对她说出那句话。
可是在奉节的小旅馆里,斌斌却对巧巧说,什么江湖,我不在江湖了。
电影里第三次出现“江湖”已经又是多年以后。
心伤之余,巧巧离开了奉节,兜兜转转回到大同,成了麻将馆老板。
她去车站接回了双腿残废的斌斌。
还是那座火山,还是那两个人,可是风景依旧,人事已非,这时候我们听到的,是巧巧对那个教会她“只要有人就有江湖”的斌斌说:“没有感情也还有义,但你已经不是江湖中的人了,你不懂。
”所以江湖是什么?
斌斌心里的江湖是二哥的忠肝义胆,小弟的前呼后拥,是有钱有势,一呼百应。
可是巧巧不一样,她心里的江湖是一种情义,认定了就是认定了,不管隔了多少年、走过多少个城市、换成什么样的身份,都不会改变。
谁在江湖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可是到底是谁在江湖之中?
是为了出头就砍人、杀人的莽撞少年,还是放不下尊严,想要东山再起的落魄大哥?
是那些走南闯北、坑蒙拐骗的男男女女,还是奔波流转、执迷不悟的那些女女男男?
巧巧一开始并不觉得自己是江湖中人,她在乎的只不过就是斌斌而已。
那时候,斌斌就是她的江湖,出入相随,来去同伴。
她喜欢这个江湖,在这个江湖里,她出入有人接送,来回有人问候;在这个江湖里,她说想吃烧卖,斌斌就愿意为她驱车几百里,又在她说不吃了的时候没有半点责怪;也是在这个江湖里,她可以期待有个家。
可是从闹市鸣枪的那一刻,两人开始走向陌路。
斌斌远去,巧巧却踏入了更大的一个江湖。
这个江湖里有骗子,有情敌,有心虚的老板,也有吹牛的乘客。
在短暂的狼狈之后,巧巧就迅速适应了这个江湖。
反观斌斌,在鸣枪之后就逃离了他所眷恋的江湖,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他躲着巧巧,不只是因为心中有愧,更是因为不想让巧巧看到在江湖之中如此狼狈不堪的自己。
昔日的麻将馆还在,热闹没了;为他鸣枪的街头还在,情义也没了。
就算后来他又回到了大同,最终还是留下了一句“走了”消失不见。
还记得当初巧巧和斌斌第一次去火山边的时候,巧巧问:“你说火山灰是最干净的吧?
”斌斌说:“有可能。
”巧巧又问:“经过高温、燃烧,烟灰不就是最干净的。
”斌斌却说:“这鬼地方,成了炮灰也没人知道。
”巧巧很不解:“你有枪,还怕别人把你灭了?
”斌哥说:“有枪的人才死的快。
”看完电影你就会发现,这段对话其实早早就暗示了结局。
火山就是江湖,在这个江湖里,斌斌最终成了炮灰,巧巧却经过高温、燃烧,成了最干净的火山灰。
江湖里什么最重要在《江湖儿女》里,斌斌喜欢看《英雄好汉》,对他来说,在那个打打杀杀的江湖里,充满了义薄云天的豪情,这是他觉得最重要的。
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他所理解的这份江湖豪情其实是十分荒诞的,这种荒诞体现在昨天还是兄弟,今天就可以欠钱不认账;昨天还在推杯交盏,今天就被想出头的小年轻捅死街头,落得一个坟头蹦国标的下场;昨天还前呼后拥,今天出狱却冷冷清清,没人认领;昨天还恭恭敬敬叫你斌哥,今天就百般奚落,丝毫不留情面。
而昨天和今天之间,不同的就是一个“势”。
这个“势”是最重要的,也是最脆弱的,斌斌所幻想的江湖豪情,全都是用它换来的。
一旦他失势,这个江湖里的一切就会离他远去。
所以我们能理解为什么斌斌失势后去了奉节建发电厂,他嘴里说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心里想的是有天再次荣归故里。
这也让人想起《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那句话,“我等了三年,就是想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证明我有多了不起,而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斌斌对江湖里的一切太过眷恋,可是他并没有等到那个机会,有的依然还是狼狈和不堪。
可是巧巧不一样,斌斌的江湖是排场,巧巧的江湖却是胸怀,是情义。
对于她来说,是这份情义让她当初义无反顾地替斌斌顶了罪,也是这份情义支撑着她一路追寻。
《喋血双雄》里有句台词:“我们都已经不适应这个江湖,我们都太念旧。
”可是在《江湖儿女》里,恋旧的巧巧反而成了最适应江湖的那个人。
因为恋旧,她去奉节找斌斌,她知道斌斌有愧于她,并不想为难他,只是想要一个结束来抚慰自己;也因为恋旧,她跟着家里只有一个小卖铺的陌生人去了新疆,想要有一个新的开始;还是因为恋旧,她又回到大同,接纳了半身不遂的斌斌,并最终原谅了他。
江湖人,江湖见;江湖事,江湖了。
当巧巧在台下跟着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的时候,或许仍在编织着一场海市蜃楼,可是当千帆阅尽,在经历过无数人和事之后,她已经很清楚,不管是她还是斌斌,每个人都被困在了各自的江湖里,一天一天浅醉一生。
后记:18号大光明映后,贾樟柯来到了现场。
他说他在《江湖儿女》里分别用了D V、胶片机等六种拍摄设备来记录这个故事。
不同的介质,意味着不同的时间变化。
戏里戏外转瞬都是十几年,戏里的人被推着走过大江南北,戏外的人也被推着走过春去冬来。
从这一点上看,《江湖儿女》既是贾樟柯个人的点滴过往,也是“整个时代的影像记忆”。
2018年9月21日
观后几个疑问:1. 入狱前的斌哥是大人物吗?
看电影前,被不知哪儿看来的“大哥的女人”给误导了,以为斌哥真是什么黑老大。
直至看到他被小混混围殴,给他“戴皇冠”,突然醒悟,这哪是什么大哥?
不过也就是个开麻将馆、替别人铲谣言的大混混,工作单位还挂在机车厂呢。
叫他大哥的,其实也就那么十来个人。
2. 斌哥出狱真的跟家燕一起了吗?
这个疑问,我从家燕对巧巧说出“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时,就很怀疑。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斌哥不说,大学生不说,非让家燕来说呢?
在一个刚出狱一无所有的前女友面前,这两个男人的担当哪里去了?
不应该为自己的女朋友/妹妹挡一下吗?
懦弱的躲在小房间里,让现女友直接面对前女友,是什么意思?
用得着这样当面羞辱巧巧吗?
让我佩服的是,冷静的巧巧竟没输气势,虽然立马背上了包包,还是丢下一句硬气的话:我和你没关系,让他来跟我说。
第二次怀疑,是在跨火盆的小旅馆房间里。
斌哥说:“我已经不是郭斌了。
你知道一个男人,没有一分钱,出狱没有人来接,从前的小弟都开着宾利耀武扬威。
那是什么感觉?
”出狱的斌哥,是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而家燕呢?
从香港来的她有个大学生哥哥,坐拥一个拥有很多大学生的企业化的潮州商会,怎会看得上这个坐牢前在大同机车厂上班的混混斌哥?
这个怀疑在后来巧巧坐火车碰见徐峥时更得到了证实:一听徐峥说他们公司不看学历,巧巧眼里立即闪了一下。
学历,在巧巧和斌斌所处的这个时代,正在变得越来越重要;关二爷的权威,正在逐渐退场。
第三次怀疑,是斌哥坐着轮椅回到大同。
巧巧问他怎么回事,老婆和娃娃呢?
他说:“酒喝多了,脑出血。
老婆还在丈母娘肚子里。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如果真和家燕在一起,不是应该努力拼事业,拼生活吗?
怎会喝酒喝成这个样子?
如果家燕是看他病了就把他扔回大同不管了,他会毫无怨气的说“老婆还在丈母娘肚子里”吗?
真相只有一个:出狱的斌哥一无所有,没脸见巧巧。
他想等混出样子了再找巧巧,于是求大学生和家燕帮他欺骗巧巧。
无奈世界在变,斌哥的时代过了也就过去了。
他混不出来,处处碰壁,借酒浇愁,终于,喝了个脑出血,半身不遂。
大难不死,最想见的人是谁?
即使会丢尽面子,还是,要去见她。
不管她是否成家,就是,想见她。
不管此时的他有多落魄多失败,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她不会嘲笑自己。
因为她见过他的本色,她懂得他是谁。
3. 这个谎言,巧巧知道吗?
当第一次听家燕说时,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说她不意外。
那一刻,她将信将疑。
毕竟世界在变,一切都有可能。
可是,她不甘心。
她要去找他。
终于,她想到了去派出所报案,让警察叫郭斌来接她,逼着他现了身,说出了一段真心话:“你知道一个男人,没有一分钱,出狱没有人接,从前的小弟都开着宾利耀武扬威。
那是什么感觉?
我没脸回大同,必须混出样子才能回去。
”大概就是拉着斌哥的手,跨过火盆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斌哥不是无情,他只是,太,爱面子了,不愿在还没成功的时候和自己相见。
相比巧巧的情义,他更看重自己的面子。
于是跨过火盆的巧巧,没有扑向他的怀里,而是甩开斌斌的手,靠在墙上,背对着他,伤心的哭了。
4. 火车上,巧巧真的想跟徐峥一起吗?
伤心的巧巧准备回家。
火车上,碰见了一个满嘴跑火车的机会主义者徐峥。
他说远方有无限的机遇。
落魄中一心动,巧巧就用一个矿泉水瓶跟他上了去新疆的火车。
巧巧看得出来,至少,这个男人不坏。
当目的地越来越近,两人也互相卸下了伪装。
徐峥怯怯的坦白一切都是假的,自己只有一个小卖部。
于是巧巧也和盘托出自己刚出狱的事实。
她实在是太渴望自己的遭遇能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的接纳了。
可是她的坦白却吓坏了徐峥。
在深夜里独自清醒过来的巧巧,看着身边这个猪八戒一样的凡人,她突然明白,自己不属于“好好过日子”那种女人,跟他不该同路,于是半途下了车。
在这个黑暗的中途站,巧巧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却没有怆然而涕下,而是在UFO的光影下,照见到了自己的真心——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会明白对自己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对巧巧来说,那不是金钱,不是面子,不是生活,也不是爱情。
她想要的,是在关二爷的规矩下,坦荡的独立和自由。
于是她回到了大同,要回了斌哥的麻将馆,供起了关二爷。
5. 2018的巧巧,还爱斌哥吗?
真的是没有情只有义了吗?
她推着他,在一个破败的运动场上散步,又推着他,到火山前练走路。
若真无情,何必陪伴?
我看见的,是被理智克制的情感。
斌哥问:恨我吗?
巧巧仰头忍着眼泪,颤抖着说:无情了,也就不恨了。
车上,斌哥摸向巧巧换挡的右手,巧巧先是和他握起了手,可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把手抽出放到了方向盘上。
她还是爱他的,只是,相比情情爱爱,她现在更重要的是为两个人把持方向,比牵手更重要的,是牢牢握住方向盘。
她是太了解斌哥了。
为了斌哥的面子,巧巧安装了七八个监控视频,让他负责照看,还给他开工资。
为了他的面子,她没有和他住一间房,没在生活上照顾他,留他一个人自己在屋里艰难的脱衣服。
斌哥回来的火车站,叫“云中站”,英文“DaTong”。
而现实中,大同并没有云中站。
如果曾经的江湖,是斌哥的梦,那么2018的巧巧,还在云中梦着这个梦。
她一直在等着,还想逼那个江湖的斌哥回来。
可当斌哥真要回江湖,发来一句“走了”,她又怅然若失。
没有追出去,因为她知道他迟早要走,她也希望他早日再次出发。
但心中的不舍和心疼也是真真切切的。
两个倔强的灵魂,不能接受的,是苟且。
巧巧对斌哥的爱,更像兄弟情。
不依附,不纠缠,情深义重,悄然无声。
而最让人感动的是,他懂,于是,走了。
斌哥对巧巧的感情,更像是对故乡,对亲人。
他知道,不管自己在外面怎么作,怎么闹,巧巧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接纳他回来疗伤。
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我知道巧巧和斌斌这两个人彼此情深义重,互相即使再不相见,一辈子也割舍不下。
就像那些离家的人,即使走远了,永远回不去了,午夜梦回还是那个家乡,落叶之时还是要归根。
6. 江湖,是什么?
在斌哥遇袭、巧巧开枪前,江湖是斌哥的江湖,那是一个香港黑帮电影带来的梦。
在那个从香港移植过来的梦里,有情有义,豪情万丈,风光无限。
可毕竟是虚妄,两声枪响,就把他们的梦敲碎了。
尘归尘,土归土,回到现实的斌哥和巧巧,一无所有。
只是,对巧巧而言,那把枪就像潘多拉铁盒,一开就收不回了,江湖外的巧巧逐渐湮灭,江湖里的巧巧却蓬勃生长。
和斌哥分手后,巧巧也走了一段弯路,跟徐峥到新疆,却中途下了车,最终还是回到了大同,变成了女版斌哥,在现实中重建她的梦。
在这个巧巧的江湖里,情不再是没有理智的相随,义不再是虚头巴脑的风光,一切都在现代科技和社会秩序的逐步成熟中步入正轨。
在这个江湖里,取代情义的是道义,人情社会已变成了契约社会。
冷漠的表面下,是克制的深情。
江湖到底是什么?
江湖既不是情义,也不是金钱。
江湖其实就是人。
有人选择情义,有人选择利害,有人选择轰轰烈烈,有人选择浑浑噩噩,有人选择卿卿我我。
你说江湖是什么,你的江湖就是什么。
你以为你躲得过情义,躲得过名利,但江湖却从不曾离开你。
因为你自己就是江湖里的一滴水,宇宙里的一粒尘埃。
7. Ash is purest white什么意思?
直译:灰烬是最纯的白。
这句话应该是来自火山前,巧巧说:经过高温燃烧的火山灰应该是最干净的。
斌哥说:有枪的人最容易成为炮灰。
可是,炮灰是纯洁的吗?
在社会变革的时候,到处都是机会。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出卖自己的灵魂,换取成功的垫脚石。
而在新疆中途下车的巧巧,要胆识有胆识,要头脑有头脑,为什么没有去满地机遇的广东,却回到了大同,守着一个麻将馆?
在UFO出现的那个夜晚,她照见了自己的真心:那个斌哥带给她的由关二爷守护的江湖梦。
于是,她放弃了通向成为大人物的所有路,选择了做个小人物。
也许,只有成为宇宙中的小尘埃,才能守护最纯粹的真心。
8.咚,咚,咚……多次出现的鼓声象征了什么?
第一次是刚开头巧巧出场的时候,鼓声渐快,接的是黄飞鸿主题曲《男儿当自强》,必胜bgm,豪气冲天,让人热血沸腾。
可惜好景不长,斌哥和巧巧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第二第三第四次的鼓声,就像cd卡碟了一样,只剩鼓声以不变的节奏不断重复,没有了加速和旋律,就像锤子重重的敲在心上,让人窒息。
象征的是现实的沉重,梦境的破碎。
我们和斌哥一样,都希望鼓声能够渐快起来,重新播放《男儿当自强》,只可惜时代已经变了,旧日风光就像过眼云烟,一去不返。
每一次鼓声过后,都是让人失望的又一声击鼓,或者是沉默,不再有激动人心的节奏和旋律。
结尾处,斌哥重新出发去追《男儿当自强》的梦,鼓声再次响起,久久不息,独留巧巧一个人面对像鼓声一样沉重的现实,无间循环。
斌斌和巧巧,就像一盒磁带的A面和B面,一个从左往右播放,另一个从右向左播放。
巧巧是正面,一曲《男儿当自强》从沉默的鼓声开始播放,逐渐热烈起来,从现实走向梦想(云中站)。
斌斌是反面,从浪漫的江湖梦中起步,被现实沉重的鼓声一下下无情的敲醒。
但其实他和巧巧守着同一个江湖梦想,所以电影结尾处,他又再次出发,去追寻他的“三十年河西”。
除了当年的《小武》,没看过贾樟柯其他电影。
今天刚看完电影,没来得及看影评和其他采访花絮什么的,全文纯属个人感受,引用剧中的台词也没复核过。
若有错误,敬请见谅。
妈的 第二部贾樟柯监狱后的大部分就完全与我想象中的脱节呢太多呢写在本子上就得
除了第一段让人眼前一亮之外,其他部分真的都是在靠“技巧”和自我重复(致敬)强撑着…连科长拿手好戏时代感营造现在都几乎要依赖不停塞经典老歌才能勉强维持……
比《山河故人》要好,起码整体性更突出,不过赵涛的戏还是缺乏一种进程感,尤其是情绪的断点关节处理上很僵硬,但所有瞪眼睛以外的几场戏倒都不那么尬了。剧作也有和赵涛演戏一样的问题,不过听贾樟柯说了原本的结局是让赵涛再和几个人来一次五湖四海喝酒,就觉得目前的结局好多了。当然一直觉得开场见逼格,这部开头的车厢扫倒是和原本的结局设定一样的寻常套路,如果开场就是巧巧走进牌厅那场可能也许大概会有法斯宾德般的酷感
不知所云
恕我电影品味不高,真的欣赏不来从人物到服化方方面面难看的电影。剧情也迷
突然get到了赵涛的魅力,果然是黑到深处自然粉……
非常喜欢巧巧,她真聪明,不知为什么让我想到honey,那个戴海军帽的少年。但对贾樟柯不厌其烦的于我个人毫无认同感的时代表达有些反感,加上林强的配乐,满眼满耳尽是魔幻,飞碟一幕竟成了灵性之笔。
从今天起,做一个膜涛的人。面朝大海,谛听涛声。
认真反省了一下我大概真的只是跟科长的电影气场不和吧,涛姐的美欣赏不来🤷♀️ 廖凡不错,一众本色出演的客串也没什么违和感。如果给外国人展现他们想看到的中国是一种本事,那就是吧。
贾樟柯概念化创作的毛病依然没改,微电影的容量生生拉成了长片。江湖的设定就开篇段落因其凌厉的暴力而将将站得住脚,巧巧出狱后的情节一路松垮,越来越编不下去。几场名人客串戏过于随意,如果是要强化巧巧江湖应对的本事,就简直可笑。最差评的是流行歌曲的拙劣使用,几首口水歌彻底将情感扁平化,庸常化。
贾科长一碗冷饭炒了快20年,什么时候能消停啊,大概要等到涛姐不是女主的时候了。这一部里那么多室内对话长镜头,调度也毫无亮点,故事如此无聊,情感如此无力,人和情的格局如此之小,只见“儿女”,何来“江湖”?《山河故人》里那种在不同的时空绵延的愁绪挺打动我,但是这一部我是真没法入戏。
依然对贾樟柯的电影无感 说是江湖 台词里最常见江湖二字 但总觉得这个江湖太过做作 而且对于贾樟柯的电影中的刻意痕迹实在get不到美感 不过电影中反映的时代更迭对于一个人的消磨倒是不错
科长的创作正式步入模式化,画幅把戏,分段年代,口水歌舞,符号奇观,以及永远的第一大图腾:赵涛。在某个意义上说,科长变成了中年版多兰,但他并没有多兰内外极其统一完备的影像呼吸,取而代之的是在某种近乎尴尬且死板的结构下的生拉硬扯,与政治越走越近的科长,变得愈加圆滑和投机,在无法也无心做到向西方“汇报表演”的“东方剪报”的安全挖掘取材时,只能从过去作品中摘录标签进行注水般的填充,就像赵涛用力却单一的表演,趋于乏味。太多不必要,构成了本片的不必要。是时候拍《在清朝》了,不仅因为数年的承诺,更是为了证明,他是否还有那颗拍电影的赤诚之心。
我真是有病 花钱看这个玩意 看的难受 又没意思
老贾进入了创作的瓶颈期,全片就是对过往作品的回顾总结,顺带尝试了一些新的电影语言。但没有了情感的共鸣
为了骂骂贾樟柯经强行历了漫长的的137分钟,想想我还真是死忠粉呢。一直不懂贾樟柯的戏和赵涛的演技,毫无美感的风格倒是独树一帜,价值观莫名其妙,赵涛强行女神白莲花,场景处处街头杀马特,我尼玛真的快吐了。倒是有点喜欢UFO的土魔幻。
火山灰是最干净的,二十年山河,万里江湖客,都是时间的灰
前面四分之三都很喜欢,后面四分之一含涛量激增,就有些出戏了。但电影的最后,有一刹那,竟然觉得涛很不错,与涛共情。虽然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涛真的进步了!
我也觉得比《山河故人》更好
不好意思,嘲个屁,涛是唯一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