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获戛纳奖的导演克里斯蒂安·蒙吉给我们示范了一次如何用电影写一篇社会分析论文。
他用电影为罗马尼亚为欧洲困局做了一次核磁共振。
电影主角马蒂亚斯在德国打工,因为被负责人奚落而动手后连夜逃离,回到了家乡罗马尼亚特兰西瓦尼亚地区的一个多民族山村。
回家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处于微妙的夹缝境地。
故事线有两条。
一个是“男子气概”的失落。
马蒂亚斯的言行充斥着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做派。
电影开场马蒂亚斯的儿子卢迪在森林中见到一个吊死的人而受惊,之后不再说话,晚上也不敢独自睡觉,马蒂亚斯很不以为然。
他不认可前妻安娜对卢迪的教育方式,认为她过于溺爱,卢迪作为男孩要勇敢要无所畏惧,他教他打猎、野外取火,带着枪去森林中恫吓陌生人,然而卢迪对这些没有什么反应,他甚至会去偷偷放掉被陷阱困住的小动物。
安娜并不欢迎马蒂亚斯到家里来,让他睡沙发。
马蒂亚斯只好跑到以前的情人奇拉那里。
奇拉也与他若即若离,他试图用霸道的方式控制奇拉,被她严词拒绝。
马蒂亚斯在家庭中已经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他最爱做的是拿着猎枪,在村里游荡。
仿佛猎枪能给他勇气。
另一条故事线,族群的失落。
奇拉工作的面包厂为了赚取欧盟补贴,雇佣了几名斯里兰卡劳工。
异族人在村中频繁出没引起了村民的不安,村中开始流传各类关于外国人的可怕传言,最终大多数村民联合请愿赶走外国人。
实际上村子里很多人也都在国外工作,比如马蒂亚斯,他们在德国等地也遭受不公正的歧视,被当做“吉普赛人”,但当他们身边出现外国人,他们便成了歧视别人的人,把对方当成“吉普赛人”,还要义正言辞地说“我们不反对他们,只是希望他们呆在自己的地方。
”马蒂亚斯并不积极参与这些活动,但也在请愿书上签了字,看着事态逐渐恶化,躁动情绪和暴力事件开始出现。
电影前期一直在徐徐讲述马蒂亚斯个人的处境,中段开始通过几场餐桌、教堂的议论,把核心命题展示出来。
身处西欧和亚洲交界处的罗马尼亚,既享受了欧洲的发展机会,也承受了国族冲突的兵燹,对自己地理上和国际秩序中所处的位置很不满,形成一条清晰地鄙视链德国(西欧)——罗马尼亚(东欧)——斯里兰卡(亚洲),身在局中的人只觉得理所应当。
电影高潮段落是一场精彩的公共辩论,十五分钟的长镜头,现场调度流畅华丽,村民们在市政厅各抒己见,将本地人与异乡人的矛盾,本地匈牙利人与罗马尼亚人的矛盾,资本家与工人的矛盾,罗马尼亚与欧盟的矛盾,国际视野与个人视角的矛盾统统暴露出来,“屁股决定脑袋”式的争论让所有人只能提出问题,没有人能解决问题。
导演也很明白,问题无解。
就像查出绝症的老人,要么等死,要么自杀。
电影最后,长期被冷落的卢迪的外公自杀,斯里兰卡劳工也被赶走,奇拉决定去德国工作,沉默的马蒂亚斯突然爆发,带着猎枪来到奇拉家里,奇拉退到院中,马蒂亚斯突然开枪,因为他看见院外赫然冒出了一只熊。
他边开枪边追到林中,黑暗中依次站起了许多只熊。
马蒂亚斯回头望向灯火明亮的村落。
到底谁是这片土地的主人,突然模糊起来。
一直被马蒂亚斯带在身边的猎枪像是一个略显低调的隐喻。
枪没能帮马蒂亚斯争取回男人的尊严,也没有帮助村子阻拦熊的出没。
解决问题不能靠争吵和暴力。
大概在更优越的国家里受到的歧视,一定要在歧视不如自己的种族身上找补回来吧。
议题真犀利,劳资关系,贫富差距,种族矛盾,少数多数问题,甚至比较幼稚的“卫生问题”,还有民粹,意识形态,都在18分钟的固定长镜头完成。
这个场景总觉得眼熟,好像“美国西部白人教堂讨论黑人权利议题”;另外驱赶外来者的几个蒙面人的装束是模仿3k党,但貌似没人提出这个词。
他们讨论时,对德国的崇尚“比那些为娇贵的本地人捡垃圾的劳工更像德国人”,在德国被认作是吉普赛人,回到罗马尼亚又以是“高贵”的匈牙利、卢森堡移民而自居,而圣诞舞会上的舞曲又是游击队之歌《Bella ciao》(就是《啊朋友.再见》)是反抗侵略者的歌曲。
这里谁是侵略者?
是被他们妖魔化的斯里兰卡劳工?
是欧洲的左右阵营?
是生养生息几个世纪的吉普赛人?
还是曾经作为难民和殖民于此的奥匈移民?
好像他们都有理,站在自己的立场,用自己的视角审视的外来者就都是“入侵者”,是敌人,敌人是不洁的,是低等的,是身上捆zd的,他们夺走了工作,他们大批涌入,大量繁殖,稀释了“我们”的种族,他们带来病毒和恐怖,是不开化,就像“西方老爷”看“我们”,“我们”的标准衡量他们,就像“西方老爷”以欧盟的标准测量我们种的黄瓜。
这都是病,这病,罗马尼亚治不了,欧洲也治不了,先去做个检查,做个脑核磁,扫描下病灶。
儿子们根本不关心,他的职责就是当好儿子,当好男人,他要用枪保护他的情人,其他的他都不关心,支持反对外来劳工,他不签字,情人希望他能站在情人一边,他扭捏作态,他就是一个充满渴望的荷尔蒙象征,孔武有力,身材威猛又怎么样。
他的儿子可是在失去了他父亲时候才发的声,那是不是意味着历史的捆绑的消亡,意味着“在各大帝国间2000年屹立不倒的”自以为是之崩塌。
这个病是不是无药可救,回天无术了。
心爱的人还是抱了老欧洲的大腿,尽管他看上去矮小,瘦弱,腼腆,有点“娘娘腔”。
整部电影的色调被梦幻般的冰河蓝和积雪白所覆盖,这是一种东欧民族性被大历史环境所压迫的反应,一种朦胧般的色调。
辩论的时候那个村民一语道破,罗马尼亚正变成外人踏入西方的跳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遭遇,男主在辩论的时候并没有为了情人义愤填膺打抱不平,或许在他眼里,这种辩论简直莫名其妙,是啊,那些人又没在国外打过工,当自己被歧视的时候,再去歧视别人,确实别扭。
而孩子的失语,某种程度上是罗马尼亚民族的失语,想想看,自从二战结束,被强行纳入到社会主义阵营,被迫苏维埃化(主要是斯大林模式化),齐奥塞斯库的独裁,后冷战时代面临国家机器崩溃重组,没过多少年又被迫拉入全球化的进程,加入欧盟,欧盟真的是想把好处分给这个民族吗,还是跟苏联一样,只不过把罗马尼亚当成挡住西方的安全屏障,帮欧盟解决点儿难民问题?
而作为欧盟资本在村子里的代言人,男主的情人和面包厂老板当然不会被村民受待见,这里的村民还是带有相当程度上的民粹特点,以为表面上有神父(上帝旨意)作为民主代言人,进行开会辩论,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意义。
又或许,村民们真的就这么不待见那几个外国人吗,出了骨子里的排外,恐怕没有别的因素,这只是导火索,是一个借口,民族矛盾压抑了太久,实在是火没处撒了。
面包厂老板口中好吃懒惰,甚至可以靠救济金生活的村民简直是太贴近生活了,面对现代性的困境,如今大部分人的态度就只是摆烂,但前提是别来烦我,别来打乱我的生活节奏,否则我就发疯。
一个女村民说只要他们不来我们这里我就不讨厌他们,女老板的反驳显得苍白无力,说他们很勤劳,这反而让我不舒服,因为想到了外国人对我们的刻板印象,勤劳不是一个褒义词……在高度发展且自觉的资本全球化时代,显然,宣扬只靠双手劳动发家致富就是在骂人。
更为可怕的是,男主的情人看似非常同情外国工人,给他们想办法提供住宿,为他们打抱不平,她估计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吧,其实仔细想想只是因为他们便宜,廉价,而这么一对比,男主还是比较真实,为了打炮帮情人说服丈母娘…… 神父作为村子里上帝的代言人,并没有听男主情人说的那些外国工人也是基督徒的争辩,他们依然被禁止进入教堂,所谓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已经抛入脑后,现代社会的宗教意义本来就在趋于淡化,但如此一看宗教依然要提防被沦为工具作为手段的目的。
男主马蒂斯从德国务工从回乡后,发现小镇居民饱受外来移民、劳资冲突、民族情绪的困扰,原本和谐的社区氛围逐渐被仇外心理和种族主义情绪所笼罩。
在这个小镇,人们的信仰和希望渐渐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不仁的态度。
面对生活的重压,他们选择逃避,将自己封闭起来,陷入一种精神上的绝症。
故事有两条主线,一是马蒂斯回乡后面临的“个体失落”,马蒂斯的情人奇拉管理的面包工厂作为第二条重要主线,在雇佣了三名外国工人后,迅速走向崩溃,原本潜伏在居民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如火山爆发般难以遏制导演像一个冷峻的旁观者,用清冷的色调营造出了一种孤独、压抑的氛围。
全片仿佛给罗马尼亚社会做了一次“核磁共振”小镇面临的困境并非个案,而是整个罗马尼亚社会乃至欧盟范畴内的一个缩影,其折射出的问题既聚焦本土,又生出普遍意义。
野兽丛林和文明社会的矛盾人类社会面临的一大挑战,影片没有给出救赎途径,希望现实生活我们能够找到答案。
当看到影片里说每个地方都有那么一两个懒汉,他们宁愿领救济金也不愿意工作。
我第一反应是,还有救济金?
全片精华就在那18分钟全村大辩论了,核心矛盾就是面包厂的资本家不愿意给本地工人涨工资,雇了廉价外国劳工,这个矛盾被保守民族主义的排外浪潮裹挟爆发出来。
而这个罗马尼亚小村子的问题又被更大的政经问题所裹挟,欧盟用经济援助深度影响当地政策,而欧盟自身因为经济衰退也急速右转了。
片子里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现实中老板一年几千万,工人一个月2千的厂一抓一大把。
影片的主人公 Matthias 是一个人狠话不多的中年男人,在德国打工的他一时激愤暴揍顶头上司,逃回了罗马尼亚老家。
Matthias 的家乡是一个民族大熔炉,有罗马尼亚人,匈牙利人还有部分的德国裔,这里的居民大多会说好几门语言。
印象中“核磁共振”的英文缩写是 MRI,搜了一下才了解到 R.M.N. 是罗马尼亚语“核磁共振”的首字母缩写。
“核磁共振”寓意着当前的罗马尼亚社会也需要像 Matthias 的父亲一样,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测,才能够知道当下的症结所在。
Matthias 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主角光环,你很难会喜欢、理解或者认同这样的一个人。
儿子 Rudi 在森林中受到惊吓而不愿开口说话,Matthias 的第一反应是孩子太懦弱了,时不时地指责早已背心离德的妻子教育方式不对,会教出一个“娘娘腔”而非男子汉。
然而可笑的是,Matthias 和他的朋友在剧中体现出来的男子汉形象却是在冰球场上找茬打架,往外国打工者的宿舍里扔火瓶,在发现妻子陪伴 Rudi 去上学时将其推倒,比街头无赖好不了太多。
故事中的罗马尼亚村庄位于山区与森林地带,当地的水质早已被采矿场污染,哪怕经过蒸馏也难以下咽。
虽然元凶已经因为环境污染而被关停,但随之而来的是村民的就业问题。
村里的面包厂希望满足欧盟的补贴要求,紧急招聘到了来自斯里兰卡的面包师,没想到这一举动却炸开了锅。
因为是最低工资,招聘启事在布告栏上贴了好几周无人问津,但村民们也不愿意让外国工人在这边待下去。
关于这几位外国打工者去留问题的辩论大会堪称本剧的高潮,鲜活地展示出来面对移民、种族主义、东西方文化、身份政治等话题时,普通人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那种仇恨与忿忿不平,真实得令人惊叹,这一段我是一定会找机会多看几遍的,可能这才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模样。
神父哪怕知道上帝之下众人皆平等,迫于村民的压力也会向工厂主施压;小诊所就职的医生发表的却是反智与伪科学言论;工厂主起初还义愤填膺,最后也不得不屈服于这群乌合之众,因为村民威胁再也不买她家的面包。
值得一提的是,处于争议中心的几位斯里兰卡面包师只得到为数不多的“开口说话”的机会,可想而知语言不通在任何时候都会是阻碍他们融入当地的难关。
在影片当中,这几个人的作用仅仅是一个符号,是当地社会生态遭受外来者“入侵”的直接证明。
最后那一段我没太看明白,也许是我走神了或者就是根本看不懂。
但是没有关系,对我来说有那一段赤裸裸的辩论大会就够了。
好多网友已经对电影里面的各种影射做了很详尽的分析了。
我似乎没什么想要特别想说的。
但观影过程中我觉得电影里面的多语种对话真的很有意思。
我看到有网友说他们看到的版本的字幕有用不同颜色区分不同语言。
港版的翻译字幕没有这种区分。
有些语言例如法语德语我可以听出来,其它的一些语言译者通过翻译给了提示,例如 “我不用匈牙利语说”之类的。
感兴趣的朋友真心推荐去看这个电影,那一段人人都提及的群戏长镜头的确有被封神的资质。
真心太棒了。
然而看完电影我还是会想要浅浅地说一句,好多人会就电影论电影。
虽然影片讲的是罗马尼亚,欧盟的那堆子破烂事情看似与我们无关。
但我在看的时候只觉得导演提及的那些议题或问题其实我们的生活中也经常遇到。
里面那场群戏的辩论,换成我们自己社会的某个议题,所有的言论立场都一样会存在。
看那段辩论的时候,我想起了之前一个朋友很气愤地跟我说他/她在美国的姑姑还有很多华人投trump,因为他们的理由是:“我们这些以前来的移民那么辛辛苦苦才站稳脚跟,凭什么要让这些新来的移民占便宜”?
还有以前的高学历朋友在拿到上海身份证以后说:“我很支持上海户籍制度,我觉得就应该这样”。
我听着总是无言以对。
也有深圳的朋友说:“我没觉得来深圳的人买不起房啊,我身边的人都买房了”。
我当时浅浅地回了一句:“那也不一定。
那些在工厂里打工的人就买不起。
珠三角地区经济的发达这些人作出了巨大贡献,但是他们就没有能力在深广两地买房”。
那位朋友当时被我的言论惊到了:“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种观点”。
我当时也被惊到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
每个人都在努力成为,或者觉得自己就是,电影里的熊。
每个人都觉得只要我拿起了猎枪我就是强者。
殊不知下一秒,我们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是那羊圈里的羊。
大概从中学开始,我经常会听到两个别人对我的评价。
一个是:“你的个性一点都不像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
” 另一个是:“啊,你是xx人啊。
你一点都不像xx人。
我之前遇到的xx人都。。。。
”。
我每次都听到这些评论心里都觉得有些尴尬。
对方的本意也许是某种称赞或肯定,但我却高兴不起来。
人们在想和你亲近的时候,会把你当作他们的同类,即便某些客观条件让你不是,他们也会找理由给你重新贴标签;但当他们不想与你为伍的时候,又会很顺手的把你划到另一类(例如电影里的男主所经历的)。
附上电影院外关于这部电影的一些背景介绍。
介绍里面有提及关于 “roma” 和 “gipsy” 这两个词的背景。
以前读过相关的文章,没想到在这部电影里就出现了。
简言之就是,gipsy people是romani部落之一。
类似于 “black”,“gipsy” 被认为有歧视意味,于是被建议用 “roma” 替换。
但此替换也有争议。
核磁共振,看完了。
我不太喜欢蒙吉,既没有锡兰的厚重,又没有滨口龙介的文学性。
当然这是和我喜欢的导演比啊,你要真跟三大的其他导演比,就比如圣蛛,卧槽,那议题深度,呈现的力度,差距太大了,圣蛛导演也他妈是戛纳嫡系啊。
转场很棒,杀猪时没见血,下一个镜头,女人喝着红酒,这比同色转场高级不少。
王家卫花样年华里的配乐。
好直接的排外议题…杀猪戏非常重要,它直接点出了牧师是不反对暴力的,你看那场戏的拍法,猪是挣扎的,痛苦的,而不是直接拍它的尸体。
民主的前提是相信现代道德可以达成多数共识,这就是民主为何在很多地方不起效果。
3k党的面具,非常可笑,有一款酒就是3k党的包装,它的名字叫“胆小鬼”。
其实排外这里并没有让我觉得像邪恶不存在,孩子丢了那里也只是觉得有一点,直到烧房子那里我发现他们的主题是相似的,邪恶不存在探讨的就是自然法,习惯法,成文法三种法条下的沙盘推演,而本片也对此有所讨论。
男主的视角很有趣,他是一个被排外的人,但她又在这里成为了一个排外的人,他呈现了一个洗脑的过程,而洗脑来自于群众的裹挟性。
牧师与传教士有本质区别,其实牧师像如今的网络主播,它定期直播,首要的不少输出价值观,而是取悦和拉拢受众。
邪恶不存在里那场居民会和这里面完全不一样,邪恶不存在里非常有秩序,安静,只有一个比较愤怒,你感觉那里面发言都很需要勇气,但这里就没什么秩序,想发言就随时发言,随时可以发表一些不在乎措辞的,煽动的言论。
蒙吉是非常非常聪明的,他太懂什么能刺激到其电影受众的敏感点了。
大群体当然更可怕,但小群体之民粹同样是危险的。
查理周刊枪击案,我以前在哪听说过来着…这场会议戏相当牛逼了,高潮迭起,人物丰满。
本片居然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我看了一下,还挺接近的。
最后的熊跟玩具熊似的,指代的就是那些戴面具的村民。
我不太喜欢最后这场戏,本身拍的不够清楚,也显得男主更傻逼了,而且一直刚硬的女主为何要道歉,从随后的音乐看,这是男主的幻想嘛?
要说蒙吉有什么超越锡兰和滨口的,那就是他对其国家与民族有着强烈的反思与审视。
原事件似乎更复杂,罗马尼亚人把这个事归咎在匈牙利人身上,工厂被罚款,两名工人留下。
本片上映时,英国脱欧刚过去两年,想起克拉克森的农场,他在里面对脱欧非常不满,极力抨击脱欧,这完全代表了典型白左的价值观,因此本片对欧盟困境的剖析尤为深刻可贵,罗马尼亚的这次核磁共振,最终病因是复杂的,地缘政治,民族情绪,经济问题,罗马尼亚于欧盟如同三和人力市场。
两个斯里兰卡人的工人来到罗马尼亚的工厂打工,从德国回来的罗马尼亚屠夫的父亲生病,儿子生病,隶属于德意志民族的妻子和他正在经历婚姻危机,他的匈牙利情人是工厂的经理。
两个斯里兰卡工人被当地东正教徒排挤,来罗马尼亚进行社会学生态学调查的法国学生高举白左大旗,手无缚鸡之力。
最后,屠夫的父亲上吊自杀,屠夫本人变成一只狗熊,两个斯里兰卡人消失在森林里,不知所踪。
克里斯蒂安蒙吉的作品一直关注于罗马尼亚的社会病症。
这次,他将视角转移给罗马尼亚的移民问题。
全景敞视建筑的主要后果:在被囚禁者身上造成一种有意识的和持续的可见状态,从而确保权力自动地发挥作用。
这样安排为的是,监视具有持续的效果,即使监视在实际上是断断续续的……这里有一种确保不对称、不平衡和差异的机制。
因此,由谁来行使权力就无所谓了,随便挑选出的任何人几乎都能操作这个机器……”“它是一种在空间中安置肉体、根据相互关系分布人员、按等级体系组织人员、安排权力的中心点和渠道、确定权力干预的手段与方式的样板。
它可以应用于医院、工厂、学校和监狱中……它能减少行使权力的人数。
” -《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米歇尔·福柯。
罗马尼亚这个小村庄历史遗留的国别地域民族问题,留在当地的人歧视外来务工的人,不论肤色,就算是同信仰基督教也不能例外,听起来是不是人类社会普遍的问题:土著压迫外来。
电影通过奥地利剥削罗马尼亚的矿产、林业;男主在国外工作被歧视;斯里兰卡人在罗马尼亚工作被歧视;罗马尼亚本村居民德裔、匈牙利裔与罗马尼亚土著之间的歧视;哥哥对妹妹歧视;男人对女人压迫;老者对少者压迫等等歧视展开。
观众也并没有忘记电影开头要解决的最大问题:治疗孩子的心病。
所以同时在展现各种歧视和压迫的无养分环境中,我们还看到一个热爱音乐为正义而站的大提琴女人,她是男主的爱,但男主自己不会爱。
他的世界是拳头、摩托和猎枪。
最后影片利用性别之争上升到男子内心愤懑就去手刃无刀枪的大提琴女子的悲剧结局,看似如此悲观最后笔锋一转:超现实般5头熊出没凝望持枪男主,在更加具有身强力壮的物种面前,人类社群的集结不仍然如动物一般强势欺压弱势?
强国剥削弱国?
地头蛇抵制外来者?
强壮男人打弱小男人和女人?
最后摄影机放到男主宽大的背后,留给观众一个他看村庄的背影,你能思考多少就看你的知识、审美和内心了。
关于孩子设置这一头一尾的起与结呈现了新的希望:电影开头小孩子看到上吊人体的惊吓被结尾治愈——爸爸扛起上吊的奥托爷爷——小孩子终于开口说话而且是“我爱你爸爸”。
本来这个强势的爸爸是要孩子自己对抗伤痕继续独自上学,但是因为有关爱的妈妈小孩子得以有缓冲期,爸爸也变得更有疏导的耐心教他一些野外生存技能(其实是无压力陪伴和转移注意力),不是所有人都有幸有这样的父亲,这也是男主值得我们喜爱的原因——他有一般能力者男性缺少的自省和包容,还有他虽然在本地和体格是能力强者但是他在别的城市别的国家里同样要吃瘪带来的理解力。
因为拼强,总有更强。
这个电影一点儿也不悲观,因为现实跟悲观,克里斯蒂安·蒙吉(Cristian Mungiu)在《核磁共振》里给出能让歧视和压迫的唯一解决方案是自省。
是不是一点儿也不新鲜?
“吾日三省吾身”。
道理和电影都有,变得更好只差做。
人多做起来就慢时间就还长呢。
西欧歧视罗马尼亚,罗马尼亚歧视巴基斯坦
2.5 好久没看这么实在的电影了
前段冗长乏味 中段糊 结尾牛的
3.7 有奖相
【NYFF60】谁能想到往全欧洲输出劳工的罗马尼亚,在招收国外劳工的时候也这么排外。据Q&A导演说这是根据2020年的真实新闻改编,那场18分钟超长辩论也是根据当时被拍下来的现场视频改编,符合蒙吉一贯的严谨作风。还有结尾,据蒙吉说,是想通过一个超现实的镜头来表达男主需要从不安的黑暗内心与温暖的内心渴望做选择。而选择《花样年华》里标志性的配乐,则是为了展现十分孤独的男主与女主之间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蒙吉微观浓缩式的国族现实主义什么时候在剧情设置上不刻意吗?没有。但是这样的刻意不自然、不好看吗?更没有。侧切扫描罗马尼亚的高设定,连同结尾的“熊群”构筑出蒙吉难得的超现实色彩,而外族嫌弃外国族的基本盘,还是在居委大会那糅杂种族、阶级等各种民粹大论战中封神。
看到最后懵了,还以为孙子预见了爷爷的死亡,结果一群“熊”冒了出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说,一个封闭的电影结局有多么重要,因为你不封闭,大家讲东讲西都可以,最后全都成了一群菜鸡;这个故事还告诉我们说,一个十多分钟的聊天长镜头,会有多么的无聊,这个长镜头当然也完美呼应了我们前面总结的主题:你不封闭,全都有理,也或者全都无理,讲到底还是一群菜鸡......
稳如那啥,纵使低产却仍对现实保持高度敏锐,吐槽精准议题深刻,当然这一切都建立于娴熟的技法和对剧本超强的掌控力之上,在蒙吉的片子里听到花样年华,就像看到姆巴佩和莎拉波娃坐一桌吃火锅,有一种不和谐的惊奇感。
集会的辩论太精彩,真感觉是一个死结,其他部分看的一脸懵逼,感觉是因为文化代沟太深
这个神调度啊!
押一个评审团大奖(手动狗头)
孩童提前遇见了林中吊死的身影,床上爱情只以外语存在,燃烧瓶打破跨国合奏,种族歧视有着医学背书,仇富嫌贫民粹至上:“我对他们没意见只是不想他们出现在这里”,群熊终将吞噬一切……罗马尼亚新浪潮电影,总是那么哀伤与亲切,在远方贴近着此地现实
王家卫看了会沉默,梅林茂听了会流泪。寥寥数天将当下欧洲各方矛盾交织的死结剖析得鞭辟入里,确实厉害
【3】对政治阴云的“拟态”呈现最开始有些无趣,随着村落矛盾激化后确实找到了重心,但也仅此而已。整体思路已经比较陈旧了,看看阿兰·吉罗迪现在是怎么拍此类题材的。
同年有一部与本片题材颇为相似的影片《那些野兽》,将外来者与当地人不可调合的矛盾呈现得十分深刻且具象。几乎可以与本片看作是一体两面,各具特色。尤其,这两部影片都明确地将人性中难以抹去的兽性作为主题意向。“即使我们认为人类是已经飞上太空的高级物种,但人类的大脑依然有98%的部分和动物大脑一样,被生存的战争占据。”蒙吉如是说。人类是动物,本性冲动。人们聚集,继而成为部落、社区或组织,不可避免地因利而聚,利尽而散,继而摩擦、斗争。显然蒙吉已不甘愿只做罗马尼亚的社会手术刀,他试图切割更为庞大的神经系统。鞭辟入里地剖析罗马尼亚与欧洲之间的根茎,整套框架放置在世界范围仍可受用。《悲情三角》与本片同日放映,同样拿政治大作文章,前者虽拿下金棕榈,更多的却只是自负的噱头,而像蒙吉这般才可谓细致精准,拿捏得当。
固定长镜头精湛的群戏调度还是那个蒙吉,冷峻、肃杀、掩藏杀机的背景环境下,镜头里的罗马尼亚呈现出两种鲜明的反差对照。很难想象在现代化家庭仍延续着这种传统顽固的守旧派,不同立场的碰撞摩擦出亮点,争论容纳了种族、资本、经济、等诸多社会问题。女主三语交替可以值得戛纳影后吧!
无聊至极 早知道是这个主题就不看了
前些天,我爸患了眩晕,带他去医院做核磁共振。报告里显示的是前后左右上下等各个剖面的影像。一个角度一张。这部电影用的也是这种拍片方式,专业术语似乎是叫one scene one take。我爸的报告结论是1.左基底节区陈旧脑梗塞。2.脑部MRA未见明显异常。医生的解释是曾经有过中风,但因为发生在不重要的部位,所以可能他本人都不知道。检查没什么问题,但眩晕也客观存在,不太能确定病因。但要留意中风的可能性。“不被察觉的脑梗塞”在整部电影里渐次发生,致命的病症一触即发。而人们无从防范,甚至自己就是病因之一。进步的技术只提供断层影像,并不解决问题。时时刻刻,与熊搏斗。
四不像的政治闹剧,叙事简直一塌糊涂。#Cannes2022
相当惊喜的奇作,剧作严丝合缝,丝丝入扣,属于某个几乎绝迹的传统,曾经杨德昌和奥特曼的电影充斥在其中,对政治格局的敏锐洞察和大胆重现也远胜过塞拉或奥斯特伦德之流,從绝望之境迂道往访是为不至徒劳而返。主角被安插在斗争和旋涡之外,但却发现一举一动不仅皆被牵连裹挟,且早已被酝酿在其中。蒙吉固然匠气,但一个谄媚的年代缺乏的或许就是匠人:相信创作不仅是在一个悲观且下行的背景下被动的姿态,而是微不足道、难于登天但言之有物的行动,一个遥远的支点,长久的耐心便足以撬动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