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1>1920年代的丹麦,距离我们现在将近100年的时间,哪怕现在我们对于金星之类的变换性别的人有了更多的包容,也对泰国人妖见怪不怪,并不代表就可以欣然接受身边的丈夫有朝一日宣称要变成女性,别提当年了。
社会大众自然是不理解的,绝大多数医生也把这种现象当成精神分裂来处理。
这是一种自身性别认知的错位和正名,也是自我的重新发现。
性别本身是一个自我定位的最低限度,从一出生就给你贴上了标签,理论上是伴随你一生不会更改的属性。
你是女性就拥有所有女性的特质,位于一个女性应该处于的环境展开思考;你是男性就会被赋予坚强勇敢的寄托,应该拥有男儿气概去承担更多责任,历来皆是如此分工。
但当一天你的最基本认知发生错位时,这简直是颠覆一切的洪荒之力。
《丹麦女孩》是一部传记电影,记录了历史上已知最早的变性人之一莉莉•埃尔伯短暂一生的经历。
埃纳尔和戈尔达不仅是大学同学,也同是画家。
作为男性的埃纳尔苗条纤细又腼腆,有着儒雅微笑和宽容的胸怀;戈尔达曾在众人面前说一早认定他,当年主动亲吻他,直到现在也确定他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
听来多美好的爱情故事,像是童话故事里描绘的那样,彼时在人群中一眼见到你就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结合,过了七年之痒后仍然恩爱如初的夫妻,本该获得所有人的羡慕和称赞,原本也以为日子可以风平浪静地度过,也许他们会生个可爱的孩子,共同抚养然后就这么一路相伴到白头。
是她在人群中找到了他,也是她间接让他发现了隐藏在身体内部的另一个自己。
戈尔达的女性画作并未得到画廊的肯定,她回家心情不好又因为模特迟到而让自己老公穿上丝袜,芭蕾鞋手拿舞裙,就在刹那间开启了沉睡在埃纳尔心中的真实性别之门,他抚摸着舞裙的边缘,像是在抚摸自己的肌肤。
其实这一切早有征兆,小时候的埃纳尔因为穿上母亲的围裙被他的好朋友汉斯亲吻,内在的女性特质抒发开,却及时被强势的父亲遏制。
他开始穿戈尔达的睡衣,而她以为这是他为增进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甚至还邀请他扮演女装和她一起出席活动,并给予了他一个新的身份:莉莉•艾尔伯。
小雀斑埃纳尔的女性装扮一点也不违和粗糙,反而有他本身的娇媚。
当戈尔达无疑撞见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男子亲吻的时候,她震惊了,也仿佛意识到了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当然是无法接受的,埃纳尔对她来说,具有多重而重要的身份:丈夫,爱人,知己,伙伴,同行,灵魂伴侣以及性爱对象。
她对他训斥愤怒,也对他泪眼婆娑哀求,乞求他找回自己。
这里的自己是男性身份的原本的他。
在戈尔达笔下女性装扮的埃纳尔画作出人意料之外受人欢迎和追捧,甚至被邀请到巴黎开个展。
原本以为换个环境后可以让老公重新振作重新来过,埃纳尔却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扮演女性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也越来越长,他付钱看脱衣舞女郎表演只是为了模仿她们的女性动作,直到最后女性身份上身到了肌肤本身,女装甚至超过了男装的时间。
他不是异装癖,他并没有沉迷于变装的快感;他也不是同性恋,这就可以解释当他发现心动之人喜欢男人的时候夺门而出的伤心。
他只是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当他得知有一丝希望可以通过手术变性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坚定不移。
他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戈尔达的苦苦哀求,他为了自己的身份呼唤,放弃画画,婚姻,生活,恋爱。
他彻底颠覆自己原本的生活,要求重塑自己。
他是自私的,而他又是极度渴望的。
戈尔达挣扎过,但最终选择妥协和陪伴。
初步手术成功后,他开始成为真正的莉莉。
她去做售货员,和香水店员们一起下班一起工作,极其享受女人的身份认同,还在短时间内获得升职担任主管。
她和戈尔达同睡一张床却用一层帘子隔开,她还是不死心,引导莉莉想到曾经,却遭到莉莉的强烈反抗夺门而出。
戈尔达是爱“她”的,只是她的爱是徒劳的,因为她的丈夫已经从此消失在人群中,希望光速成为一名和她一样的女人。
为了成为真正的女人,莉莉•艾尔伯,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勇敢地接受了最后一次手术,将子宫移植到体内,但手术之后产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不久便因此逝世。
莉莉临死前对守候在一边的戈尔达说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希望能够变成一个真正的女性,生育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母亲。
她只是一个单纯想成为女人的男子,因为上帝的一个玩笑,在成为人类医学教科书上的先驱者的同时也成为了一个传奇。
<图片2>
不得不说这部电影在上映前确实是做足了噱头,世界上第一个变性人的故事是近期总能让观众高潮迭起的LGBT题材(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几年突然间大家就像赶潮流似的扑向这类题材的电影电视剧,公共场合大声谈论宣告支持,好像在极力标榜自己的平等自由博爱...有些用力过猛,显得稍稍莫名其妙且可笑),预告片精致唯美的画面和流动煽情的音乐,小雀斑主演又是女装登场立马引一大票人猛增期待大开他会不会一人拿下奥最佳男女主的玩笑。
不管是哪个原因,总之我也是这帮被吸引的人之一,进场前心里还满怀期待的乐呵着,可是看完后我真是像被喂了屎一样满脸这都是些啥的走出影院默默佩服导演讲这破烂故事都能讲两小时的强大功力。
其实前半段故事还算差强人意,看小雀斑面部抽搐的激动喜悦,酷炫的换装play还有两个人蹬蹬蹬的出门上街开趴体还是挺开心的。
但是,突然就莫名其妙起来了啊。
gerda作为一切事件的作始佣者,作为一个想得出让丈夫穿女装当自己女模特这种疯狂主意,乐于带着lili逛街试衣服玩耍,画的都是些性感奔放黄色小插画(这点影片没怎么展现)的帅气随性的艺术家,为什么在见到lili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激动焦虑生气难过的像个恋爱中小心眼又麻烦的高中女生啊?
einar发现自己开始习惯于扮作女人搔首弄姿爱上了变成lili的感受,gerda便开始了哭哭啼啼满脸认真的“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个游戏啊”淋着雨冲回家歇斯底里的冲着lili哭吼“可以让einar出来吗我想要我的丈夫”。
可是大姐,一开始要玩这个所谓游戏的是你啊,一开始这么无所顾忌的培养einar这兴趣爱好的人是你啊,一开始喜欢lili的也是你啊,你怎么能说变就变啊,说让lili消失就消失啊。
这里想说的是在真实世界中gerda,einar,lili三人间有趣的三角关系确实存在,但他们的角色对调了,gerda会对einar说让lili出来吧,因为相较腼腆的einar gerda似乎对外向活泼的lili更加欲罢不能。
编剧做的这个改动直接改变了gerda这个人物的性格,使她的所有行动都极其生硬别扭且莫名其妙,也把这部电影变成了一个掩藏在变性人这个略显“边缘”题材下的主旋律爱情故事,gerda爱einar,爱的忠贞,坚定,不顾一切,死去活来,所以她才在他(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那么气急败坏,所以她才在开始hans向自己求爱时那么惊慌失措可怜兮兮的祈求lili变回einar,所以即使是最后她又突然温柔的陪伴在lili身边支持她变性手术也不显得那么突兀了,因为这他妈都是因为她的爱啊,深切到只要他开心他幸福怎么都没关系的爱啊。
我真是很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一个有趣又伤感的故事改编的这样生硬且故作悲伤。
我期待的明明是两个疯狂的艺术家搞出这么一大堆状况后,genar越发喜欢lili,einar也在成为lili时容光焕发,可是虽然有开心,但两人都与周围环境那么格格不入,无法忽视的孤独和无奈。
再加上渐渐无法负担的昂贵变性手术费用和艺术上的失意,矛盾渐积。
后来两人的婚姻被丹麦国王废止,并没有哭死哭活的不愿分离与悲痛欲绝,因为两人都各自有了新的伴侣,很潇洒的再见离开(可能并没那么潇洒)。
谁说爱情故事就一定要从一而终永不分离忠贞不屈。
最后的最后lili在移植子宫手术的第二天因为排异反应去世,genar闻讯悲伤无法自已并当场决绝的和丈夫离了婚。
此后郁郁寡欢在酒精中度过余生。
这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尽管故事轰轰烈烈但最后却是随处发生平淡绝望的悲剧,而不是gerda紧握lili的手痛哭流涕的刻意痕迹。
其实前面对这部电影的批判或许有点太重,因为期望过高了。
抛却期待,说实话这是一部极其“工整”的片子,精致的画面,考究的服饰,恰当的音乐,除却有几部分背景音乐太过饱满压过画面令人有些消化不良。
演员的表演也都规规矩矩,不值得批评但也没能让我眼前一亮,只是小雀斑一路哭哭啼啼的表演反反复复让人看的实在乏味,但这也不完全是演员的锅。
也许本就不该指望一个工工整整,有着奥斯卡主流气质的导演把一个不那么主流不那么工整甚至不那么“正常”的故事拍的多惊艳漂亮深入人心吧。
这里是CW未命名色彩。
作者 | Louise Chambers翻译 | 兜兜(Emma)校对 | Jessica Enlightening原文链接:https://lgbthistoryproject.blogspot.com/2014/编者按:本文获得原文作者授权翻译,标题为编者所加。
原文于2015年首发于LGBT历史项目(the LGBT History Project)博客,未来可能经修改收录出版。
作者路易斯·钱伯斯博士(Dr Louise Chambers)是伦敦大学金匠学院讲师,在传媒和文化研究系任教25年,也是性别、媒体与文化硕士项目的联合召集人。
自2000年以来,她以跨性别拉拉(a trans*identified lesbian femme)的身份公开出柜。
献给莉莉·伊尔丝·埃尔文斯(Lili Ilse Elvenes),愿她最终得到安宁。
我们一般不在本刊物中评价电影,但是《丹麦女孩》(The Danish Girl)正好在我们写作本期内容的时候上映,又是一部充满争议的历史虚构作品,所以我们认为应该用批判的眼光审视一下这部电影。
电影《丹麦女孩》(The Danish Girl)海报宣传语:“灵感来自这个非同寻常的真实故事”电影《丹麦女孩》改编自大卫·埃伯肖夫(David Ebershoff)2001年出版的同名小说。
这本小说艺术加工了“莉莉·易北”(Lili Elbe, 也称莉莉·伊尔丝·埃尔文斯Lili Ilse Elvenes, 又称艾纳·马格纳斯·安德里斯·韦格纳Einar Magnus Andreas Wegener)*的一生。
*原注:这给我们带来了第一个问题:莉莉“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我们非常确定,作为男人,莉莉被取名为“艾纳·韦格纳”(Einar Wegener),并于1904年与格尔达·戈特利布(Gerda Gottlieb)结婚。
在1930年(性别)过渡(transition)之后,莉莉改名为莉莉·伊尔丝·埃尔文斯。
取决于你所相信的人,莉莉根据河流的名字“易北河”(Elbe)得名,可能是因为她去做手术的诊所的护士们,或者是因为一位丹麦记者。
这部电影从2005年就开始筹备了,当时计划由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出演莉莉。
最后,莉莉这个角色却给了埃迪·雷德梅恩(Eddie Redmayne),同时由艾丽西亚·维坎德(Alicia Vikander)出演格尔达(Gerda)。
当然,这就出现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莉莉这个角色不能由跨儿(trans*)演员,或认同为间性(intersex)的演员出演?
这是一个一直存在的问题:以跨儿为主角的电影和电视节目激增,然而几乎没有任何角色给了跨儿演员*。
而且我必须承认,我不喜欢雷德梅恩。
我觉得他矫揉造作,也并未被他的表演打动。
雷德梅恩塑造了一个软弱无力的莉莉形象,他那永远低垂的眼睛和装模做样的步态,让我们完全看不到莉莉的日记里那鲜活、动人而勇敢的形象。
日记摘录在莉莉晚年写的自传体作品《男人变女人》(Man Into Woman)一书中。
这本书由莉莉生前的好朋友尼尔斯·霍耶(Niels Hoyer)编辑,于1931年莉莉去世后不久出版,并于1933年被翻译为英语。
*原注:在亚马逊的节目《透明家庭》(Transparent),以及《穿越美国》(Transamerica,2005)、《吾栖之肤》(La piel que habito,2011)、《达拉斯买家俱乐部》(Dallas Buyers Club,2013)、《关于雷》(About Ray,2015)等电影中,都由非跨儿演员扮演跨性别女性。
两个值得注意的例外是《男孩遇见女孩》(Boy Meets Girl,2014)和《橘色》(Tangerine,2015)。
*译注:本文将sex译为“性”,gender译为“性别”,sexuality译为“性相”;trans在单独使用时译为“跨儿”,在与如trans woman/man连用时译为“跨性别女性/男性”,transgender译为“跨性别”,transsexual译为“跨性”,intersex译为“间性”,lesbian译为“拉拉”;在英文中,trans如今作为更具包容性的伞状术语包括transgender和transsexual等各种跨性别和性别非常规状态。
电影《男孩遇见女孩》(Boy Meets Girl)海报(左)
电影《橘色》(Tangerine)海报(右)但是,雷德梅恩那几近厌女的表演只是电影《丹麦女孩》一系列问题中的一个。
如果这部电影只是20世纪30年代中一个人转换性别的虚构故事,那么我会对它宽容一些。
但从海报上可以看出,这部电影自称“灵感来自真实故事”。
奇怪的是,这很明显指向《男人变女人》。
我说的奇怪之处在于,如果《丹麦女孩》真的基于《男人变女人》的话,那这部电影应当与现在截然不同。
我这么说有如下两个特定原因。
第一,书中很明确指出莉莉曾处于间性的状态:她的日记中说到莉莉作为女性的第一次亮相“伴随着无人能解释的、奇怪的出血现象”(经常为鼻血)。
而在电影中,出血现象正好在莉莉初次亲吻一个男人之后出现。
在我看来,这是对“看啊,她失去了童贞”最为粗暴、拙劣和异性恋规范(heteronormative)的象征,其庸俗程度甚至超过了好莱坞的一贯标准。
在她的日记中,莉莉描述了这些“奇怪的出血现象”是如何促使她第一次就诊的。
“医生认为他能够发现我内里的奇怪之处。
”莉莉这样写道。
在寻找了有关性问题和异常的科学书籍后,莉莉又写到:“于是我形成了一个独立的观点,大意是:在这一个身体里,我既是男人又是女人,而这个身体里的女人正逐渐占上风。
基于这个假设,我解释了我遭受的、越来越强烈的身心不适。
”(尼尔斯·霍耶主编:《男人变女人》,1933,2004:第100页)在1933年出版的《男人变女人》英文版的序言中,哈利街(Harley Street)的一位医生诺曼·海尔(Norman Haire)写道:“大约在1912年,我还是悉尼的一名医学生时,一个男人曾经因反复出血而被送进了我的医院。
当时我们以为这是由于肾疾病。
但调查显示,虽然他已婚且男性外生殖器正常,能够作为男性进行性行为,但他的身体里包含卵巢。
”(同上,第16页;强调为作者所加)莉莉从她的医生“沃纳·克鲁兹”(Werner Kreutz,实际上是柯尔特·沃内克罗斯Kurt Warnekros,德累斯顿市妇女诊所的妇科医生,莉莉的大部分手术都在此地进行)那里得知,在打开莉莉的身体时,他发现里面“有发育不良和萎缩了的卵巢”,可能是由于她年轻时接受的X光治疗而受损的。
(同上,第12、171页)
Niels Hoyer (ed., 2004) Man Into Woman. London Blue Boat Books.为什么我要这样细致地讨论这个问题?
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显然莉莉并非‘跨性者’(transsexual)(虽然很多作者都声称她是)。
另一半原因是,这部电影本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来探讨间性者是如何被忽略的,不仅是在关于性别差异的虚构故事中,也在垃圾大众文化(尤其是互联网)中关于“第一次变性(sex change)”流行的解释里。
另外,那位良医在与莉莉初次见面后不久测量了莉莉体内的激素水平,发现莉莉体内的雌性激素比雄性激素高,并因此怀疑莉莉至少有一个卵巢。
事实上,有一种观点认为,如果当时沃内克罗斯不相信莉莉有卵巢并在出生时被错指了性(wrongly sexed),他根本不会给她动手术。
当时的大多数医生并不提供“变性”或“性重置手术”(sex reassignment surgery),只同意“治疗”间性状态的“矫正手术”。
当时ta们使用的借口是,此类选择性手术受“故意伤害罪”(Mayhem)相关法律的管辖,而该法禁止切除健康的肢体和器官,以免患者因此不具备参军条件。
**我想说的是,我们可能可以认为跨性(transsexualism)曾被认为是一种间性的状况,然而反之则不具有历史准确性。
*原注:我曾在此前的《从过去到现在》(Past to Present/Past2Present,译注:LGBT历史项目的年度杂志,发布在博客中)中谈论过这个议题。
苏珊·斯特赖克(Susan Stryker)和尼基·沙利文(Nikki Sullivan)优秀的论文《国王的躯体,女王的身体》中也探讨了该议题,这篇论文被收录于尼基·沙利文和萨曼莎·穆雷(Samantha Murray)主编的《躯体技术学》(Somatechnics)一书中。
我也谈论了罗伯塔·考威尔(Roberta Cowell,译注:赛车手和二战战斗机飞行员,也是已知的第一位接受性重置手术的英国跨性别女性)为了接受重置手术不顾一切,要求一位医学生、她的朋友麦克·迪伦(Michael Dillon)阉割她,从而说服医生哈罗德·吉利斯(Harold Gillies)自己有间性的状况。
Nikki Sullivan & Samantha Murray (ed., 2009) Somatechnics. Ashgate Books.第二个问题关于莉莉的性取向(在艾纳有时以莉莉的身份生活之后),以及莉莉/艾纳与格尔达之间的关系。
电影似乎暗示着,在进入社会后,莉莉为自己的同性恋欲望感到不知所措。
电影还创造了两个完全虚构的男人(“Henrik”和“Hans”),他们成为了证明此同性恋倾向的一部分。
这不仅完全不符合事实,还是恐双(biphobic)和冒犯性的。
它忽略了格尔达和莉莉/艾纳的性相可能是流动的,而这足以让ta们继续享受一段幸福而长久的婚姻。
电影还忽视了一个事实,即大多数经历性/性别(sex/gender)变化的人不会突然地改变ta们的性相——这是另一个电影本可以挑战的文化迷思。
然而,电影将莉莉(和格尔达)描述为一对极不幸福的情侣,仅仅因为格尔达“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而不是获得了一个拉拉伴侣),而莉莉变得只受男人吸引。
在莉莉的日记里,她明确地表达了格尔达爱莉莉与爱丈夫一样深,并且在莉莉的手术之前,格尔达与莉莉在巴黎作为情侣生活了许多年。
这就是电影抹除ta们性的流动性(sexual fluidity)的另一种方式——虚假的时间改动。
电影给我们的错觉是这对情侣只在巴黎生活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实际上,ta们在那里生活了将近18年,从1912年一直到1930年初,当时莉莉开始在德国接受四个手术中的第一个。
尽管很难找到确切的证据,但有些作家还认为,格尔达与莉莉/艾纳公开地作为拉拉情侣在巴黎幸福地生活,而且她关于莉莉而非艾纳的画像都很美,(有时)还具有情色意味。
**原注:一些格尔达的画作附在了这篇影评的最后。
请欣赏。
1920年格尔达画的莉莉在莉莉的日记中,她描述了自己与格尔达在巴黎的一段谈话:“‘我感到是莉莉,只有莉莉,缔造了我们之间留存了这么多年的连接。
我不敢相信我竟能让她活着。
’[格尔达]打断了我并说她经常这样认为,因为莉莉是我们人生中共同的青春和欢愉的体现。
她抽泣了一下:‘有时我会想,没有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在任何时候,我都无法想象,’[格尔达]继续说,‘如果没有莉莉我们会怎样。
我们永远不能失去她。
如果她突然消失,那将会是谋杀。
’”(《男人变女人》,第93页。
)并且,在这段对话的几天之后,莉莉又写到:“因此,[莉莉]现在尽可能频繁地出现。
同时,她建立起了自己的朋友圈和熟人们,也有她自己的记忆与习惯……她经常会连续留在这里好几天,然后心满意足地坐在[格尔达]旁边,又或者自己单独坐着,一边缝纫或刺绣,一边自顾自地微笑,幸福地用女性意识占有这副身体。
”(同上,第94-95页)此外,巴黎的人们一般都将莉莉/艾纳看作女性,哪怕在她打扮得像艾纳时:“虽然我装扮得与男人别无二致,并用男性化的大步子走路,但人们还是把我看作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孩。
”在电影中,莉莉/艾纳被两名恐同的巴黎年轻男子袭击并殴打,因为他们认为她是同性恋。
这起事故是完全虚构的(莉莉的日记中没有提及)且与现实相悖。
事实上,在纳粹破坏这一切之前,巴黎(像柏林一样)曾经拥有过充满活力的艺术社区,庆祝性/的(sex/ual)流动性、发明和实验。
好莱坞似乎再一次以自己异性恋规范、恐同的形象臆想了欧洲。
直到手术后莉莉可以合法地改名,丹麦政府结束了ta们的婚姻,这对情侣才分开。
莉莉想要一个孩子(和子宫,这种欲望最终导致了她的死亡),所以她开始与克劳德·勒琼(Claude Lejeune)约会——这个外交官想与莉莉结婚,直到莉莉去世都陪伴着她。
1930年左右的莉莉我的最后一个观点关于电影中克鲁兹教授的一句话。
在莉莉的手术前,他解释道:“没有人尝试过这个手术,从来没有。
”这不是事实。
根据爱丽丝·多穆拉特·德雷格(Alice Domurat Dreger)*和伊丽莎白·雷斯(Elizabeth Reis)**等学者的说法,作为一名妇科医生,“克鲁兹”,或者用真名称呼他,柯尔特·沃内克罗斯,应该对被诊断为“雌雄同体”(hermaphroditic)或间性的婴儿身上进行的“矫正”手术的历史了如指掌。
这些手术从1837年,也就是莉莉·易北接受手术的将近一百年前,就开始使用于患者身上了。
*原注:Alice Domurat Dreger (2000) Hermaphrodites and the Medical Invention of Sex.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原注:Elizabeth Reis (2009) Bodies in Doubt: an American History of Intersex. John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好吧,也许这是第一个性重置手术?
恐怕不是。
我可以举出原名玛莎·贝尔(Martha Baer)的卡尔·贝尔(Karl Baer,1885-1956)作为反例。
在著名的德国性学家马格努斯·赫希菲尔德(Magnus Hirschfeld)的照顾下,贝尔于1906年接受了变性手术,并在1907年获得了德国当局的新出生证明。
*作为路希尔·哈特(Lucille Hart)出生的艾伦·L.哈特博士(Dr Alan L Hart,1890-1962)是另一个反例。
他于1918年在美国接受了子宫切除术和性腺切除术,作为一名成功且受欢迎的(男性)医生度过了余生。
*原注:N.O.Body (1907, 2006) Memoirs of a Man’s Maiden Years.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所以,莉莉的手术或许是第一例合法变性?
答案还是否定的。
(除了其它地方之外,)证据在原名赫库里恩(Herculine)的亚伯·巴尔班(Abel Barbin)这一如今臭名昭著的案例中。
这一案例记录于福柯(Foucault)1988年出版的《赫库里恩·巴尔班:最近发现的十九世纪雌雄同体者的回忆录》(Herculine Barbin: being the recently discovered memoirs of a nineteenth century hermaphrodite)一书中。
巴尔班出生于1838年,最终因被迫以男性身份生活而于1868年自杀。
总而言之,电影《丹麦女孩》只是对莉莉一小段人生的虚构,且与莉莉眼中的自己和旁人眼中的莉莉都毫无相像之处。
这部电影错失了一个很好的机会,来消除关于莉莉的一些迷思,以及探究关于跨儿和间性身份认同的一些议题。
取而代之的是,这部电影以异性恋规范的视角展现了一段注定失败的恋情,以及一个注定失败的人。
莉莉和格尔达显然在巴黎享受了一段快乐的岁月,我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你还没有看过这部电影,别费心了,看点别的东西吧。
我想《橘色》还在其中一些影院上映。
1920-1927年间格尔达的一些画作
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莉莉,可以查阅“莉莉·易北的电子档案”(Lili Elbe Digital Archive)。
【阅读原文链接:http://www.lilielbe.org/】
《丹麦女孩》的剧本和故事原型,本身就是足够惊艳和吸引人了。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对画家夫妇。
丈夫在妻子的怂恿下,扮起了女装,从此身体的女性意识觉醒。
惊奇、惶惑、纠结到痛下决心,做手术,变成“完整的女人”。
结果以失败告终。
即使在现在看来依旧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故事。
在当时,可能会有更浓厚的志异色彩。
可能为了加强这方面的因素,电影里面添加了一个语焉不详、欲说还休的埃纳尔生理上有女性特征的细节。
从某个角度来来说,埃纳尔就像那些为了自己的梦想、去奋斗、在发光的人一样。
当然,最后失败了,但埃纳尔还是变成了莉莉,她终于解开了身体的枷锁,重新找回了那个上帝赐予的自己。
我想,既然她选择了这条疯狂的道路。
那么,长时间的压抑、痛苦、挣扎,换来瞬间释放的欢愉,可以战胜身体的疼痛和恐惧。
弥留片刻,通过莉莉眼睛看到的阳光和草木,可能拥有和儿时的埃纳尔在维拉小镇看到的风景一样的纯朴、欢快与洁净。
由于《丹麦女孩》是部传记电影,整体地会偏向于埃纳尔(莉莉)的塑造,对其他人以及与其他人的关系相对不那么细致。
但在我看来,其实电影里面更吸引我的会是格尔达。
作为埃纳尔温柔可人的妻子和作为莉莉贴心无私闺蜜的格尔达。
有人说莉莉成功掰弯了格尔达。
我并不认可。
格尔达在最后夜会汉斯,有需要一个坚实的臂膀的原因,不过更重要的是需要来自一位异性爱人的呵护与爱。
格尔达对莉莉的感情蛮令人着迷的。
目送甚至守护着枕边人从男变女。
大概会和婚后发现丈夫是女人有一点类似的感觉吧。
爱情能否跟随伴侣性别的改变而迁移。
似乎是个新奇的话题。
私心更倾向于接受,这是长期共同生活衍生和培养出的亲情。
当埃纳尔也亚历山大交往的过程中,格尔达流露出了由惶恐、愤恨到落寞的感情。
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失去爱人的悲恸,但却无能为力,只能一旁祝福和守候。
陪伴、守护的话题在好莱坞也是司空见惯的。
早的有《美丽心灵》,近的有去年小雀斑自己的《万物理论》。
当最初怦然心动、堕入爱河的因素统统离去,是什么可以让伴侣奋不顾身地开始一段以自己的美好年华为代价的漫长苦旅。
可能与爱情关系不大了吧,已经感受不到被爱的甜蜜,已经与占有、情欲脱离了干系。
只剩下干巴巴的责任与付出,和希望对方活得好的纯粹心情。
有点类似父母对子女的照顾。
不过亲子关系还掺杂了一点父母生命的延续的意思。
而这里会是更纯粹的风险了。
孤独的夜晚,可以抚慰自己的可能只剩下盛满美好回忆的老照片了。
我想,莉莉能够寻回内心的自己,自然是幸福的。
但拥有格尔达这样一位伴侣的幸福不亚于此。
没有格尔达,或许埃纳尔没法成为想要的自己,甚至没法发现深埋心底的真实自我。
一个人能做想做的事,成为梦寐以求的的自己,是美好又珍稀的。
而格尔达,牵着手让莉莉挣脱了埃纳尔的皮囊成为了完整的自己,同时亲手一点点拆毁了自己的幸福生活。
可能,格尔达是莉莉这辈子的守护天使吧。
感谢你让我成为了自己。
汤姆·霍珀一直是一位个人很喜欢的导演,从之前国王的演讲到悲惨世界无一不体现着他对场景的操控力,作为一名男性导演,最为不易的是他对观众感情的煽动,每一次都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然而之前的作品不论拿的是小金人还是钻石人都掩盖不了一个通病:他作品中的男性主观视角,说人话就是:他直男癌。
国王的演讲——讲诉了约克郡公爵如何在妻子的帮助下克服各种生理心理问题,在公众前完成演讲的故事。
为什么这部影片没有看出导演的毛病呢?
人家是国王啊,额,对了,人家是个雄性国王。
然而,当今社会,观众需要的是:即使你拍女王也要拍出这种视角。
现在是唯权/钱至上,而不是唯雄性至上啊。
我赌五毛,如果汤姆·霍珀拍女王绝对拍不出来《国王的演讲》的效果。
<图片1>悲惨世界就更不用提了,本来就是旧时代的故事,直男癌不直男癌几乎看不出来。
观众们记住芳汀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就够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热衷直男视角的导演居然拍了跨性别题材的电影!
或许是导演本身就对历史题材情有独钟。
然而,我宁愿汤姆·霍珀去拍维京海盗也不要去拍跨性别题材。
影片全程就像《国王的演讲》一样,我只看到“他”的渴望和需求以及她对“他”的各种帮助和奉献,没有展现Gerda的内心世界,尤其是Einer变性时Gerda的内心演变,这是影片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啊,也是最能打动大多数女性观众的一部分,导演居然不带而过了!
如果演员稍微把握不住,故事就成了——丈夫变性抛弃柔弱妻子。
你看,即使历史上的Gerda是著名的女同性恋到了汤姆·霍珀手里也能演绎出一个牺牲妻子成就丈夫的狗血故事。
更让人无语的是,本身跨性别的故事受众就小,能够接受此类故事的大多数都是女性和LGBT人群,汤姆·霍珀恰好惹怒了这部分人。
《丹麦女孩》,我祝你票房一路走好……
【可以删掉‘可能’】电影上映前写的:磨磨蹭蹭了大半年,终于把《The Danish Girl》的原著读完。
在看书的过程中,电影也一直有进展,已经进入后期制作啦。
【update 已经上映啦】【已经看过 添加一些观后的东西吧】一直在关注imdb上的演员表,几位主演的角色也定了,所以在看书的时候简直不停地脑补画面!
而且真的有好几个超让我这个Eddie粉激动的关键情节啊!!
虽然不知道导演会怎样拍,也不知道会对原著改编多少。。。
《The Danish Girl》是根据真人真事儿改编,个人觉得除了主线,作者自己YY了不少情节,挺多很戏剧化的情节吧。
大致的故事网上都有,但书中还有很多挺特别的!
很喜欢电影的卡司,直接结合几个主演把书中的情节小小地剧透一下吧!
语言表达能力不太强,英文水平也比较有限,可能有些地方理解得不对或者表达不太准确,而且前半本书看得比较早而且不细致,有些记不太清了,欢迎指正!
先来演员表 (有些人物的名字和原著不太一样,就按这个啦)Alicia Vikander——Gerda WegenerAmber Heard——OolaEddie Redmayne——Einar Wegener / Lili ElbeMatthias Schoenaerts——Hans AxgilBen Whishaw——Henrik开始唠叨雀斑扮演的Einar和Alicia扮演的Gerda是一对住在哥本哈根的画家夫妇,还是师生恋之后结婚那种。
Gerda本来让俩人的好友 歌剧歌手Anna当模特画画,但Anna有事儿,于是Gerda就求自己的丈夫也就是Einar穿女装帮忙当下模特。
原书中的Anna我猜测就是电影里Oola,身份也变成了芭蕾舞演员,因为原书中没有Oola这个角色,但她还挺重要的,猜测就是Amber扮演的这个。
【电影里好像没啥关系,就是让Einar帮个忙,Gerda的画一直不受看好,她还挺受挫】Einar后来就喜欢上扮女装,中间又blablabla各种事儿。
一次Einar扮成女装也就是Lili参加了个舞会,遇到了同是画家的Henrik,对!
就是小本!
俩人就有点勾搭上,没事儿去溜溜弯弯,可能还搂搂抱抱亲亲吧!!
但是Gerda知道后心理不舒服,觉得Einar 你还是我丈夫,而且你是在骗Henrik,所以就劝Lili不要和Henrik接触了,于是俩人也就暂时断了联系。
【恩,第一次见就勾搭上了,就亲了,预告里那段,Gerda就看到了,Henrik应该是当时就看出来是Einar了,就是知道他是男的】修奈尔扮演的Hans是Einar的儿时好友(PS.个人觉得修奈尔很符合书中Hans的形象!!
演员表还没定下角色时就觉得修奈尔是Hans!) 俩人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甚至有点点BL的感觉,俩人还玩过类似过家家的游戏(应该是,一个扮男的一个扮女的,结果被Hans爸爸捉住!
)后来长大就没怎么见过。
Hans在Henrik的情节后又出现了,重新联系了Einar夫妇,但Einar一直没见他,只以Lili的身份见过他,还骗他说自己是Einar的妹妹。
(骗发小很不靠谱。。。
)【是在巴黎遇到了Hans,提到了两人小时候的故事,Hans说Einar扮女孩太美,自己忍不住亲了他】blablabla 为了艺术发展吧,夫妇俩人搬去了巴黎。
在巴黎Lili活得更自在了。
略过些心理变化什么的。。。
Gerda画了很多Lili的画,挺火的,Hans又是搞艺术品的,就帮她卖画。
Hans还和Gerda小小地暧昧了。。。
再后面就是Einar决定做变性手术了,是去德国的德累斯顿做的,Gerda很支持他,不忍心他痛苦。
第一次是自己去的,手术完了Gerda去陪“她”。
医生还告诉Gerda,在手术时发现Lili身体里有未发育的卵 巢。。。
应该就是说Einar/Lili天生就是个双性人?!
【电影没提这些内容,电影还简单演了去看其他几个医生的故事,书中也有这部分】做完第一次手术,她俩就回哥本哈根了,还一起生活。
Lili在逛街的时候又遇到了Henrik!!
俩人就fall in love了!
Henrik一直表示,我不在乎你怎么怎么样啊,我一直都知道啊,我爱的就是你啊。。
俩人还定了终身。
同时呢,Gerda也决定要开始自己新生活,就真的和Hans在一起了。。。
Hans其实是一直对Gerda和Einar帮助很大,很关心他们俩,Gerda的心理波动很强烈,他也一直安慰她那样。
【俩人是经常一起,但并没有真正在一起吧,Henrik其实喜欢的是男版的Einar】Henrik因为有画展什么的事儿先去了纽约,让Lili之后去找他,说要在纽约结婚!
Lili不死心,想生孩子,非要做第二次手术,Gerda这次就不支持她了。
Gerda和Hans回了Gerda的加州老家(Gerda是美国人),她俩这部分就没了。
最后是Gerda的亲弟弟,书中的Carlisle ,陪Lili去的德国做的第二次手术,结果如真实中的人物。。。
但书中没有明写Lili's death,但是讲了第二次手术失败了。
Lili生命的最后,是Carlisle和Anna(她去德国演出)陪在她身边的。
【电影的结局是死在手术后,Gerda陪着身边】原著大概就是这样吧。
特别让我这个脑残粉激动的就是雀斑和他的男神小本最后还真的算是 在!
一!
起!
了!
嗷嗷嗷嗷。。。
修奈尔的角色内容应该是第三重的,也是很期待!
但书中分量不小的Carlisle,电影的演员表里没有出现这个角色,不知道是改名了,还是删掉了。
他一直挺帮助姐姐和Einar的,还从美国来到欧洲帮助她俩,带Einar去看病,最后Lili的手术也是他一直陪在床前。
书中还讲了不少Gerda之前的故事,她之前有个丈夫,但是死了。
书中对回忆和内心的描写还挺多的,没记太清,也就不多说了。
好吧,大概就是这么多。
不知道电影会拍成什么样,但想到Eddie和小本这一对已经很满足了呐呐!!!
继续等吧!
【电影看完后的个人吐槽】·虽然很喜欢小本,但他和雀斑实在没有任何化学反应!!!
看着很是尴尬,尤其是变成Lily后,雀斑穿个小高跟就比小本高出不少,电影院大家都笑场了。。。
·电影摄影什么的很美,但剧情感觉深度不是很足,非常碎片化,角色塑造得也不是很立体。
演员们都很不错。
雀斑接受采访时说过自己和老婆都很喜欢Matthias,这片里马蹄也是男性光辉哈哈!
虽然角色挺酱油·不太喜欢雀斑的服装,个人觉得都好老气,妆容也没有怎么遮雀斑,皮肤确实不太好唉。。。
雀斑确实很拼,也是他的最大尺度了。。。
看得特心疼雀斑,演这个很不容易,比去年霍金更赞
我觉得电影叫丹麦女孩看似主要讲的是小雀斑的故事,但是还有一个人我觉得她比主角精彩———格尔达。
话说我要先声明这里边的爱情太伟大,不是我等凡人可以轻易理解的,刚一开始我觉得格尔达好尼玛凶像个不善解人意的母老虎虽然觉得她有自己的风格却又夹杂了市井感所以对她有所反感,小雀斑则是迷人而又温柔体贴让人垂青。
结果看着看着这尼玛我观念就彻底颠覆了,格尔达在我心里变得是个不折不扣的伟大女性形象,让我佩服的虽不说是五体投地但也肃然起敬。
那才是真爱啊,是真的爱啊!!!
影片开始没有多久格尔达和丈夫深夜在街上游走时她用粗犷的嗓音高声一句He is the top one 当时就给我了一个so man的第一印象,甚至到后边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她早就超越了女汉子的级别形象。
格尔达和丈夫同为画家,自己的事业却远不如丈夫艾纳,艾纳帮她介绍关系却并没有起到任何帮助,这让格尔达的尊严受挫而乱发脾气,和丈夫的温柔相待产生很大对比,还有她和丈夫的生活细节中都让人觉得她太过强势,当她在给一个男人画肖像时几句对白便体现出了她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和在当时我管是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好作啊!!
当宴会上艾纳谈起他们相识相连的过程,和晚些在卧室和丈夫调情时,你便会发现格尔达是一个开放,野性,主动还有点风骚的人(此处褒义),我又在想这个女人还是挺有一套的而有一点嫉妒。
不过这里要插一句由于之前艾纳帮她做模特而出发了内心深处女性的一面,因此宴会结束那晚格尔达发现丈夫穿着自己的睡衣时,虽然开始有点惊讶但紧接着就是完美转换了男人模式来临幸艾纳,或许她当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玩了一把情趣,但不管怎么说一般的女人可不会像她一样表现的如此自然大胆。
虽然我不了解当时的社会背景下的女性到底是什么样的也不知这是否是与她身为一个艺术画家有关,但就我的人而言她应该是那种新女性。
后来质的飞跃开始了!!
艾纳扮演的莉莉形象给格尔达带来了灵感,从此她的事业如虹,而莉莉却将艾纳渐渐吞噬,先不提她是不是意识到了丈夫女性化的危机感,单论她给丈夫化妆教他女性动作和体态时,她就已经很前卫勇敢了。
不过当她第一次见到莉莉亲吻一个男人时,她看到的不是莉莉而是艾纳,她内心感到的是深深的背叛,她惊惶失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
直到后来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小女人,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的心都要碎了她需要自己的丈夫回来,他没有选择离开或者放弃而是再一次维护自己的爱情,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女人太坚强,她对莉莉不离不弃,见到艾纳不能变成莉莉时的痛苦,而妥协,可她内心的痛苦又有谁能懂。
即便后来在法国追求者向她表态,可她还是对自己的丈夫忠诚度十足,虽然她内心明白那最后一丝希望其实也long gone了,但她艾纳在她的心里,对艾纳的爱是不变的。
也正因为如此,艾纳最终决定做变性手术时,她最终为了爱人而放手,内心却感觉自己像被人抛弃了一般,像是亲手送丈夫去了断头台一般痛苦。
而那之后她的爱不再仅仅是针对艾纳,也对莉莉,她的爱是对于这整个人的是对于这个陪伴她十年的人,她的爱不再是有边框的,只要自己的爱人快乐自己就会快乐。
或许她早就猜到了结局,所以每天都在努力强化身心,莉莉最终去世了,她哭的泣不成声,她坚持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他没有换来丈夫的回归也没有等来莉莉的重生。
但是她又如释重负,丝巾飞向天际时,她开心地笑了,因为她知道莉莉离去时是幸福的再也不需要有任何牵挂和遗憾了。
总之我的文笔不好,观察能力也极为有限,但是格尔达真的很让我感动。
她的内心经历了太多的起伏,面临了太多选择,而她都勇敢的去面对,最后还有个大大的成全。
格尔达是个美丽而又刚柔并存的女子。
跨性别话题于电影其实完全不是新鲜事,无论是小众大众,大牌演员,大牌导演都有涉足跨性别话题的电影,其中也有很多非常优秀的作品,且年代跨度也不小,所以这部丹麦女孩从一开始就备受关注我实在是很无语。
好吧,一个新近人气导演,一个新科影帝,从影子都没有就开始锁定各种关注,事实上也因为这样的关注度让一个本来很有看头的故事糊掉了,真心可惜。
我其实挺喜欢电影的色调,明亮,浓稠,华丽,慵懒,非常符合欧洲人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格调。
但是这个故事到底在说什么,所有的情节都是一抹而过,小雀斑各种美嗒美嗒美美嗒,然后就没然后了。
艾纳为什么穿女装了就发现自己的女性内在呢,格尔达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格尔达作为一个文青,30年代欧洲的lady gaga的心情又是怎么变化的,这到底是姐妹,情人,闺蜜还是什么玩意。
艾纳和格尔达双方的性取向是怎么流动的。
作为世上第一个做变性手术的跨性别,她是如何经历的,她如何适应心理和生理的变化,如果对应身边的所有人,怎么又会近乎于偏执得要去做进一步可以说是高度实验性的手术。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小雀斑的羞答答里面糊掉了,以至于我都觉得小雀斑的表演流于表面,做作得紧,其实后来想想,这是剧本的错,因为我们不懂啊。
我发现看过这部电影唯一的收获是对格尔达的兴趣,有没有什么导演有兴趣发掘一下这位画过好多情欲画作,尤其是拉拉情欲画作的女性画家的一切一切,这次不要再糊掉了,一个就够了。
《丹麦女孩》电影剧本文/〔英国〕露辛达·考克森译/郑梦雅、李瀛根据戴维·埃伯肖夫的小说改编外景,丹麦-日德兰半岛-卡特加特海峡,20世纪20年代-白天淡入:暴风雨中,海浪连续冲击悬崖。
狂风掀起银色的浪涛,朝我们飞溅过来,刺痛而无情。
在一处荒芜之地,某样东西任凭摆布——我们听到暴风雨簌簌作响、猛烈攻击它的声音……(叠化)内景,女人的眼睛同样的画面映现在一个女人褐色的眼眸里,她的眼神充满着感情和好奇。
暴风雨的声音逐渐被人们的说话声取代。
起先,说话的声音很小,后来变得越来越刺耳、越来越压抑。
这只眼睛眨了一下。
内景,丹麦-哥本哈根-画廊,晚上这是一幅绘画作品,用相当准确的感觉描画了同一片海域。
一阵含混的说话声。
这个天花板很低的房间里聚集了太多的人。
接着,一个声音响起——老妇人(画外):你难道不想画成那样吗?
镜头拉摄,我们看到格尔达·韦格纳褐色的眼睛不再细致地打量这幅画,出于社交礼貌,她扭过头去,看到一位激动的老妇人。
格尔达:抱歉,您说什么?
老妇人:我说,你难道不想画得像你丈夫那样好吗?
真的——你一定以他为傲……这个老妇人微微一笑,走进人群,格尔达留在原地思索着……格尔达的目光扫过那群衣冠楚楚的人。
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小圈子,她那英俊的丈夫埃纳尔·韦格纳被一片赞誉之声包围。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胖男人正给大家介绍埃纳尔,他是拉斯穆森,埃纳尔的经纪人。
拉斯穆森:它们都是瓦埃勒,是他成长的地方。
格尔达穿过熙攘的人群,朝那个小圈子走过去……拉斯穆森:我可没说我的委托人是丹麦最好的风景画家……但是,他是顶尖的!
埃纳尔瑟缩了一下,大家哈哈大笑,感到很愉快。
一个异国风情的女人走近格尔达,她嘴唇丰满,流露出淘气的神情。
她是乌拉·冯斯马克,格尔达的朋友。
乌拉(舞台式的低语):进展非常顺利呀。
格尔达:哦,是啊。
他会成为一个传奇。
两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
格尔达抬起头,看向埃纳尔,埃纳尔也看过来,他微微一笑,他被这个小圈子困住了。
格尔达朝埃纳尔点点头,鼓励地、会意地。
接着埃纳尔又被拉回小圈子里,拉斯穆森莫名其妙地发出响亮的大笑声。
外景,哥本哈根的街道,晚上格尔达和埃纳尔挽着手臂,边走边笑。
格尔达戴着一条富有特色的绣花羊毛围巾。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街道两旁的窗户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格尔达:还有……埃纳尔:哦,拜托。
友好一点。
不管怎样,他都答应看你的作品了。
格尔达:那只不过是因为他喝醉了!
埃纳尔:我知道。
格尔达:你就喜欢这样!
埃纳尔:我才没有。
格尔达模仿拉斯穆森的口气,他那滑稽的兴奋之情。
格尔达:“我可没说我的委托人是丹麦最好的风景画家……”埃纳尔:“但是……”格尔达:“他是顶尖的!
”格尔达和埃纳尔放声大笑。
楼上有个男人推开一扇窗户,冲他们喊道——窗边的男人:喂,安静点——别人都在睡觉呢!
埃纳尔:对不起。
这扇窗户砰的一声关上了。
格尔达和埃纳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们朝那片摇曳的港口亮光走去。
外景,港口,次日清晨字幕:哥本哈根 1926年渔民们直接从船上把鱼卖给早起的顾客。
买卖双方大声讨价还价,那些泛着银白色光泽的鱼儿还在痛苦地扭动身体,拍打着船板。
这座城市苏醒过来。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早上格尔达端着一个盛早餐的托盘走进卧室。
埃纳尔还在睡觉。
格尔达注视着埃纳尔的面庞:长长的睫毛、睡着时凹陷的脸颊、细嫩的嘴唇。
小狗瓦普在格尔达身边跑来跑去。
格尔达放下托盘,拉开埃纳尔身上的被单。
埃纳尔在亮光中眨巴着眼睛,吃了一惊。
埃纳尔伸个懒腰,望着日光中的妻子:个子高高的、果断的格尔达。
格尔达: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埃纳尔微微一笑,甜蜜地示意即将而来的欢愉……埃纳尔:是你回到床上的时候吗?
格尔达:不是——我要去工作了。
埃纳尔:拉上窗帘吧。
格尔达有点儿被逗乐了,她克制住自己。
格尔达:我跟你说过,我……埃纳尔:格尔达……格尔达:怎么了?
埃纳尔抬头冲格尔达微笑,格尔达明白他的意思。
格尔达摇摇头。
格尔达:你这个样子……你以为我无法拒绝你吗……埃纳尔:你想要拒绝我吗?
格尔达靠近床沿,现在的她也露出笑意。
格尔达:不想。
不过我喜欢你好好地问我,让我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征服的……埃纳尔朝格尔达伸出手。
埃纳尔:格尔达·韦格纳——我的生命,我的妻子……埃纳尔把格尔达拉上床……一段活泼的乐曲响起,他们抱在一起……外景,哥本哈根歌剧院外面的街道埃纳尔穿过马路,朝那座歌剧院走去。
内景,哥本哈根歌剧院-后门埃纳尔跟门卫托比约恩打招呼。
埃纳尔:托比约恩。
后门门卫:韦格纳先生。
内景,哥本哈根歌剧院-服装间,一个月后-白天埃纳尔走在两排衣架中间,那些点缀着宝石饰物的女式礼服的褶边轻轻擦过他的脸颊。
埃纳尔清晰地意识到一种感官上的偷悦,不过他觉得没有必要深究。
埃纳尔停住脚步。
歌剧的咏叹调戛然而止,他听到几个女人在闲聊,有时候她们会把声音放低,接着哈哈哈地笑起来,埃纳尔也露出笑容,感到好奇。
这是私下里的亲密。
埃纳尔发现乌拉在楼下——乌拉(画外):再紧一点!
一位服装师正给乌拉束紧衣服。
埃纳尔倾身向前以便看得更清楚……乌拉发现了埃纳尔——她很高兴,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乌拉:埃纳尔·韦格纳!
服装师递给乌拉一件罩袍让她披上,不过——乌拉:哦,不用担心他——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女人。
埃纳尔:我的秘密被你看穿了。
埃纳尔宽容地冲乌拉微微一笑。
乌拉抬头对埃纳尔大声说——乌拉:那么,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生个教子啊?
埃纳尔:乌拉,你又不信神。
乌拉:我会重新考虑的。
埃纳尔:我们在努力。
乌拉:还要更加努力一点。
我一直干等着。
你有试过吃生鸡蛋吗?
埃纳尔:没有。
乌拉:那就试一试。
看在我的分上。
埃纳尔摇摇头。
乌拉实在让人受不了,不过埃纳尔喜欢她。
乌拉:话说回来,你今天打算干什么?
我以为你上周就完成了呢。
埃纳尔:我想检查一下暴风雨那一场的纱幕。
同时也给格尔达一些空间。
乌拉:啊——她的模特很害羞吧。
埃纳尔点点头,微微一笑。
乌拉准备继续试衣服。
乌拉:你知道我是下一个?
埃纳尔:嗯,我听说了。
乌拉:我可不会害羞。
埃纳尔:我猜你也不会。
乌拉:老天,她会用尽所有的颜色来画我的!
埃纳尔和乌拉笑起来。
乌拉示意那位服装师继续给她束紧衣服,乌拉微笑着,愉悦地期望即将来临的不适感。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画室,白天冯内斯贝克先生坐在一把扶手椅上,这把椅子放在一个略微凸起的低台上。
他身着正装,有点儿僵硬。
画室里静悄悄的,略显压抑。
格尔达从画布上抬起头来,走过去调整冯内斯贝克先生手臂的位置。
格尔达触碰他的身体令冯内斯贝克先生明显感到尴尬。
格尔达回到画布跟前。
冯内斯贝克先生不自在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冯内斯贝克:我想说……我很感激今天能够和你单独相处。
我希望你的丈夫不会介意。
格尔达:完全不会。
我看得出来,他在这里让你觉得不自在。
冯内斯贝克:我可不是针对他个人。
格尔达微微一笑。
她摇了摇头——冯内斯贝克没必要担心。
格尔达:这很正常。
冯内斯贝克:啊。
冯内斯贝克松了口气。
可他还是满怀疑问。
格尔达:一个男人很难经得住被一个女人盯着看。
女人当然是习惯了,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嘛……冯内斯贝克先生显露出极为脆弱的表情。
格尔达:……要他屈服于一个女人的凝视,是挺坐立不安的……冯内斯贝克先生点点头,松了口气——正是如此。
格尔达:然而我也相信,这其中自有乐趣,一旦你……格尔达顽皮地微微一笑。
格尔达:……屈服了。
冯内斯贝克咽了下口水,面颊绯红。
格尔达突然说道——格尔达:坐下。
冯内斯贝克瑟缩了一下。
那只狗坐好。
冯内斯贝克轻轻呼了口气。
格尔达:好孩子!
格尔达继续作画,她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她在这位坐着的模特身上找到了感觉:总算有了一些进展。
外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几个月后一位华人洗衣妇踩着一辆三轮车沿街前行,她一边踩车,一边摇铃铛。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早晨埃纳尔迅速而仔细地把格尔达的一件衬衫叠起来,放进洗衣袋里。
埃纳尔急忙打开门……内景/外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一个月后-清晨那位洗衣妇经过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埃纳尔把洗衣袋交给她。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早晨格尔达正对着镜子抹口红。
埃纳尔走进卧室,看到格尔达在打扮,心有所动。
格尔达有点儿不自然。
格尔达:怎么样?
对于格尔达隐含的自我批评,埃纳尔忍不住笑了。
埃纳尔:完美。
只差一点。
埃纳尔靠近格尔达,用他的大拇指轻柔地抹去格尔达下唇的一点口红污迹。
埃纳尔点点头。
现在完美了。
埃纳尔:祝你好运……格尔达:再见。
外景,熙攘的哥本哈根大街,白天格尔达背着沉重的画夹行走在熙攘的哥本哈根大街上,情绪乐观、步履轻快。
内景,艺术品经纪人的办公室,白天拉斯穆森显出略微反感的表情。
屋子里遍布格尔达的作品,桌子上、地板上——它们全都是合格的自然主义的人物肖像画,但却缺乏灵感。
拉斯穆森:全都是肖像画……格尔达迟疑了片刻,事实不言而喻。
格尔达:这样不好吗?
拉斯穆森:并不是肖像画本身不好,只不过……这类作品真的不是我的……拉斯穆森眉头一皱。
他不得不结束他们的谈话——拉斯穆森:格尔达……我并不认为展出这些作品会对我们两个人有好处。
格尔达的脖颈处有一条血管在搏动。
拉斯穆森:这不是对你的能力的评判——我同意埃纳尔的说法: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题材,你可以成为一流的画家。
这是格尔达第一次听到埃纳尔说过这样的话。
她的眼眸闪亮,心里一阵刺痛,感觉受到了背叛。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画室,白天埃纳尔正在作画,他听见关门声。
格尔达背着那个沉重的画夹走进画室,她放下画夹,脱下外套。
埃纳尔试探着问道——埃纳尔:怎么样了?
格尔达:还不错。
埃纳尔等她继续说下去,然而格尔达没再说什么。
埃纳尔:我终于调出了雪的颜色。
格尔达瞥了一眼画布,满怀敌意。
格尔达:又是瓦埃勒的风景。
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可以一遍又一遍地画同样的东西。
埃纳尔(稍顿):我想是自己还没有画够吧。
格尔达朝门口走去。
埃纳尔:格尔达……?
格尔达:能不能拜托你别再和拉斯穆森谈论我了……我的作品是我自己的事。
你不要插手。
埃纳尔:格尔达……可是格尔达已经走进卧室,随手砰的一声关上门。
埃纳尔留在画室里,迷惑不解。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白天卧室里的格尔达已经后悔跟埃纳尔发脾气了。
她脱掉套裙。
她的内裤上有血迹。
该死!
她吸了口气。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画室,白天埃纳尔还在作画,格尔达又来到画室,她现在平静了下来。
她重新集中精神,走近画架,调颜色。
埃纳尔偷偷看了格尔达一眼,不过什么也没说。
埃纳尔继续作画。
格尔达终于说话了——格尔达:我来例假了。
埃纳尔(画外):抱歉。
格尔达:是吗?
格尔达转过身来,发现埃纳尔走近她。
埃纳尔:当然,我是……你知道我的。
片刻的沉默。
格尔达别过脸去,重新关注眼下要处理的事务……她的作品……格尔达:你能帮我个忙吗?
埃纳尔松了口气,终于能够帮上忙了。
埃纳尔:什么都可以。
格尔达:乌拉临时有一个排练。
她又爽约了。
你能试穿一下她的袜子和鞋子吗?
埃纳尔笑了出来,忐忑不安的感觉消失了。
格尔达是认真的吗?
格尔达:我的进度太慢了。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赶在她开幕前画完……然而埃纳尔打断了格尔达的话——埃纳尔:好吧。
我穿就是了。
没事的,我穿。
格尔达把鞋盒和长筒袜放在那把模特坐的椅子上面,接着走进厨房。
埃纳尔把鞋盒和长筒袜拿下来,坐在椅子上。
那只狗跳到埃纳尔身上——埃纳尔:不行……不行,不是现在,瓦普……埃纳尔把瓦普推下来,用手指摩挲着这双丝袜。
埃纳尔卷起裤腿。
埃纳尔:他差点儿咬破了……格尔达惊异于埃纳尔的细致。
她训那条狗。
格尔达:瓦普……格尔达调配颜料。
埃纳尔还在跟那双丝袜较劲。
格尔达:穿反了……埃纳尔好不容易把两只丝袜拉到膝盖处,额头冒出了汗珠。
埃纳尔打开鞋盒,里面是在商店橱窗里展示的那双黄色的鞋子。
埃纳尔:我在橱窗里看到过……格尔达:很时髦。
对吧?
埃纳尔:我觉得这鞋子不会合脚……格尔达:尽你所能试试看吧。
埃纳尔把那双鞋子拿出来……他把自己的脚趾塞进鞋子里的时候,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哽住了。
格尔达眯起眼睛开始作画。
埃纳尔低头看自己的双脚,一部分被包裹在黄色的绒面革里,膝盖以上和以下的装扮完全不搭……埃纳尔呼了口气……他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接着格尔达说道——格尔达:不行。
我还需要裙子。
他们两个人看向乌拉那条挂着的连衣裙。
连衣裙是乳白色的,点缀着小珠子。
很漂亮。
埃纳尔:不要。
格尔达:我要看看裙子的褶边。
埃纳尔:不,格尔达,我不会穿的。
格尔达:我没有要你穿。
格尔达把乌拉的连衣裙展开,搭在埃纳尔身上。
格尔达:你就不能放轻松点吗……?
我越快开始,就越快结束。
埃纳尔无可奈何地屈服了,格尔达的手指温柔地滑过埃纳尔的面庞。
她感到满意,继续作画。
此时,埃纳尔的呼吸略有些沉重。
乌拉的连衣裙分量不轻。
埃纳尔把头微微偏向一边,感觉到连衣裙擦过他的脖颈。
埃纳尔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触摸镶珠的袖口。
背景音乐声增强:格尔达画架的嘎吱声、她的手镯的丁零当啷声、港口的嘈杂声、风吹过船上索具的声响。
这些声音充斥着埃纳尔的大脑……直到——乌拉(画外):你们好啊!
埃纳尔吓了一大跳……乌拉手捧一大束百合花站在门口,兴高采烈。
她哈哈笑起来,因为是乌拉,格尔达也哈哈笑起来。
那只狗汪汪乱叫,兴奋异常,搞不清楚状况。
埃纳尔无所适从。
格尔达看出埃纳尔的感觉,不再发笑,然而……乌拉:哦,不用担心,亲爱的……乌拉把那束百合花交给埃纳尔,并亲吻他。
乌拉:我们以后就叫你莉莉……现在埃纳尔也笑了起来,那只狗一边叫,一边跑圈,乌拉愉快的情绪一扫这一天的挫折和沮丧。
外景,港口,晚上港口边的住宅楼里灯光闪亮。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画室,晚上格尔达合上自己在读的书,抬头看到埃纳尔仍在全神贯注地作画,处于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
格尔达注视着他,接着走到他身后,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
格尔达这个样子让埃纳尔感觉很舒服,不过他仍旧继续作画。
格尔达:这么专心啊。
有时候我觉得你会悄悄溜进画里面,然后消失了。
埃纳尔微微一笑。
格尔达:消失在那片沼泽里。
就像你小时候,你朋友的那只风筝一样。
埃纳尔:是汉斯。
我弄丢了汉斯的风筝。
埃纳尔享受着童年的回忆。
埃纳尔:可怜的汉斯。
那只风筝让他挺得意的……我都不敢相信他竟然让我放飞一次……格尔达:他很可能还坐在那块石头上,哭得痛彻心肺。
埃纳尔放下画笔,转过身来面向格尔达,微笑着。
埃纳尔:别这么说。
他现在在巴黎做经销商,把18世纪前欧洲大画家的画卖给有钱的美国人。
格尔达:哦。
所以我们不用担心汉斯了。
埃纳尔:是的,我们不用担心汉斯了。
埃纳尔明白格尔达的意思。
格尔达: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埃纳尔:没关系。
我画完了。
(亲吻格尔达)别担心,我不会消失在沼泽里的。
埃纳尔睁大眼睛,对自己此刻的领悟感到惊讶。
埃纳尔:沼泽就在我心里,傻瓜。
格尔达把埃纳尔推开,笑了起来。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夜晚埃纳尔坐在床上。
格尔达脱掉连衣裙和长筒丝袜,把丝袜搭在梳妆台边的椅子上。
格尔达发觉埃纳尔正注视着她。
格尔达:怎么了?
埃纳尔:男人难道不能欣赏他妻子脱衣服吗?
格尔达准备脱下身上那条镶花边的衬裙,她现在有点儿害羞。
埃纳尔:这条衬裙是新的……格尔达:挺善于观察的嘛。
埃纳尔:先别脱……格尔达迟疑片刻,埃纳尔把被单拉开……格尔达穿着衬裙爬到他身边。
埃纳尔透过丝绸轻轻抚摸着格尔达的身体……埃纳尔:很漂亮……格尔达:说不定我会借给你呢。
埃纳尔耸耸肩,挑逗地回应。
埃纳尔:说不定我很喜欢呢。
格尔达笑起来,埃纳尔亲吻她。
格尔达打趣道——格尔达:哦,真的吗……?
你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吗?
埃纳尔:为什么……?
你有什么事情想知道吗……?
埃纳尔颤抖的手指在格尔达身上抚摸着……格尔达:没有……我是你的妻子。
我什么都知道。
埃纳尔感到兴奋,他把格尔达拉到自己身上,新的激情产生。
他们的关系也出现了新的危险。
内景,服装店,当夜晚些时候一瓶香槟伴着嘭的一声脆响打开。
乌拉为第一晚的盛况庆功。
她光鲜亮丽,在宾客间左右逢源。
格尔达的画作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格尔达和埃纳尔在和一小群人聊天,他们的朋友尼尔斯与埃尔莎也在其中。
乌拉凑过来,在格尔达耳边低语。
格尔达眼里亮起欢快的光,她转头看向房间那一侧的两个年轻人。
格尔达:两个都是……?
乌拉:而且是同时!
埃纳尔笑了。
格尔达摇了摇头。
乌拉:己婚人士总是这么可爱地少见多怪。
埃纳尔:我们只是假装被吓到,因为我们知道你喜欢。
乌拉:我知道。
所以你们是我邀请参加艺术家舞会的唯一一对夫妇……埃纳尔:绝不可能。
乌拉:哦,我知道埃纳尔不喜欢那类场合,但是他会忍受我们的。
埃纳尔:她可以不带我去。
乌拉:格尔达没有护花使者?
那可就绯闻满天飞了。
埃纳尔:格尔达喜欢绯闻。
格尔达:你喝太多香槟了。
尼尔斯和埃尔莎闻言也开始专心听他们说话……埃纳尔:看她穿衣服的样子,炫耀着小腿。
简直是诱惑的邀请函。
格尔达:我不觉得有谁看一眼我小腿就能被诱惑。
埃纳尔:我就是啊。
一群人愉快地笑起来,埃纳尔今晚情绪高涨。
埃纳尔: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正从学院往外走,而她坐在台阶上,炫耀着她的小腿……而且是她追的我!
埃尔莎:是不是真的啊?!
格尔达:那是个大冒险游戏。
但当我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竟然脸红了!
他是那么地羞涩!
所以我就约他咯。
乌拉:而你答应了——埃纳尔定定地看着格尔达。
埃纳尔:她逼我的。
她当时是那么地胸有成竹。
格尔达:我的确是。
现在也是。
尼尔斯:啊天老爷——够了吧!
埃尔莎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对格尔达说——埃尔莎:不是——到底他哪里吸引你了?
格尔达看着埃纳尔。
格尔达:我不知道……她开始回忆,试着把埃纳尔放回记忆里。
格尔达:但是我们去喝了咖啡,然后,我亲了他……而且是那么地奇怪……感觉就像是我在亲自己。
埃纳尔与格尔达对视着,燃情时刻。
乌拉:好了,这两个人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了……埃纳尔:未婚人士总是这么可爱地少见多怪。
格尔达和埃纳尔笑着向门口走去。
内景,卧室-夜晚埃纳尔走进来,格尔达已经在床上。
他开始脱衣服,关掉了灯。
格尔达:打开灯。
他看着她。
她耸耸肩,微笑着——毕竟轮到她了……他把灯打开,在她面前脱衣服,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出来了,但还是坚持着,看到底。
格尔达:你当真被我的小腿诱惑了?
埃纳尔现在只剩一件衬衫了,他开始解扣子。
埃纳尔:你啊,当时真是没脸没皮。
格尔达:我现在依然是。
埃纳尔脱下衬衫。
底下,他穿着格尔达的蕾丝睡裙。
格尔达小声惊呼……埃纳尔的这一创意性转折着实将了她一军。
但是她随即跟上步伐。
抚弄着紧贴他身体的衣料。
埃纳尔:没脸没皮的美丽格尔达……她的手指在他胸前游走,感觉受到了挑战,而又分外撩人。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早晨埃纳尔还在睡着,背景有沙沙的摩擦声。
我们看见炭笔在纸上迅速画着,格尔达披着埃纳尔的睡衣,坐在床的一边。
她惊喜不已,突然间可以看见他面容里的女性一面,玩心大起,开始画一个相反的埃纳尔……他的眼睛睁开了……格尔达:我吵醒你了吗?
他戏谑地挑了挑眉毛。
不然她以为呢?
她笑了,继续工作。
格尔达:不好意思……我睡不着。
埃纳尔:为什么?
格尔达:想一些事情。
埃纳尔:什么事情?
格尔达:想昨晚我们是不是造了个宝宝。
埃纳尔微笑,有点意外。
埃纳尔:你觉得呢?
格尔达耸肩,继续作画。
格尔达: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
埃纳尔:啊,我一直都好看,只是你从来没注意过人家。
格尔达笑起来,继续工作。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工作室,一周后工作室里,埃纳尔看着格尔达对着他画的素描像,有种奇诡的惊艳感。
他听见格尔达进屋来。
格尔达(画外):人在吗……?
埃纳尔:这里……格尔达进来,放下背包,脱掉外套。
埃纳尔依然在看着那些素描。
格尔达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埃纳尔:这些很好。
格尔达:你这么觉得吗?
他点头,十分严肃。
格尔达听着,十分感激。
格尔达:嗯谢谢你。
谢谢你。
格尔达走出去挂上外套,喊道——格尔达:我跟乌拉一起喝咖啡。
她又问起了艺术家舞会的事。
埃纳尔抗议地大声吸了口气,但是——格尔达:别紧张嘛——我跟她说了你不会去。
埃纳尔:你去啊,你很喜欢那种活动的。
格尔达:我跟你在一起才喜欢。
埃纳尔有点负疚。
埃纳尔:这样——在那类场合露面是有一定好处的。
我明白的。
格尔达:所以你才讨厌它们。
格尔达耸肩——她懂他。
他微笑了。
埃纳尔:我感觉我好像是在展览自己。
格尔达:在给他们看你的埃纳尔·韦格纳。
没错。
格尔达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格尔达:那么为什么不给他们看点不一样的呢?
以另外一个身份去。
她歪着头。
两人交换眼色……这是个新的征程……埃纳尔犹豫了片刻……埃纳尔: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吗?
格尔达脸上绽开狡黠的一笑……她笑起来,埃纳尔开始明白她的意思……一起笑起来……埃纳尔:不行——简直丧尽天良!
格尔达:你会非常可信的……你很可能还很享受哦……埃纳尔又惊又气……她只是在逗他。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傍晚格尔达在埃纳尔的脸上扫了一层粉底。
她完工后,他睁开眼睛。
格尔达吃了一惊。
格尔达:你下次胡子得刮干净点。
埃纳尔在剃须镜前看着自己涂白了的脸。
格尔达开始画眼线……格尔达:闭上眼睛……给别人画难多了……埃纳尔:来给我……埃纳尔拿起笔,画了一条非常不错的线。
埃纳尔:怎么样?
她惊讶于他镜子里的面容。
奇异地极具吸引力。
格尔达:比我画得都好。
镜子里的人转过身。
格尔达的精神又回来了……她把自己的丝巾围上了他的脖子……格尔达:啊,莉莉!
我要把你画下来……她把他推到工作室另一边……在躺椅上摆好靠枕。
格尔达:坐下!
埃纳尔坐了下来——一个与众不同的姿势。
埃纳尔:来吧,瓦普!
瓦普跳上他的腿。
格尔达飞快地画着,全神贯注,激动不已。
她纠正着他的姿势,使他的姿势更加“女性化”。
格尔达:膝盖收拢……抬起头……看着手……放松……我们看到不同角度的埃纳尔……但是他的动作越来越夸张地模仿女性,他逗着格尔达。
他越是表演越觉得有意思,直到格尔达终于笑着高声责骂他——格尔达:不要这样,你把她弄成个风骚女人了!
埃纳尔:是你的错哦,你让她好兴奋。
格尔达走上前来,固定他的姿势。
他的脸贴上她的。
格尔达:哟,莉莉小姐,你很是直接嘛……埃纳尔:你还没见识呢……他笑着倒在她身上,分外热情……格尔达回应着,但是在他吻上她之前抓起一块布,抹掉了他脸上的妆。
(蒙太奇开始)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我们看见格尔达在房间里工作,画着莉莉的走姿。
埃纳尔站在镜子前,拔着他的眉毛,好让自己跟格尔达素描上那优美的眉线吻合。
外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外的街道埃纳尔和格尔达走着,略微分开。
他模仿着她的步伐,她回头,看着他的步态。
内景,港口-鱼摊,白天格尔达在买鱼,埃纳尔被他身边一个女性顾客吸引了注意力,观察模仿着她的一举一动……内景,歌剧院-后门格尔达和埃纳尔到了。
后门门卫朝他们点了点头。
埃纳尔:早啊,托比约恩。
后门门卫:早上好。
内景,歌剧院-服装间,白天格尔达与埃纳尔蹑手蹑脚地试戴各种假发,各自选戴又互相替对方调整,不亦乐乎。
而后,一长排几乎一模一样的鞋子,从小号开始,渐次增大。
埃纳尔抓起了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双。
他抬起头,格尔达正给他看一条裙子……内景,歌剧院-后门,白天埃纳尔和格尔达心满意足地向外走去,经过后门门卫。
格尔达胖了几号,也高了——她戴着一顶连着帽子的假发,两手埋进外套口袋里藏起笨重的鞋子。
托比约恩从报纸里随意地抬了下头。
当门在埃纳尔和格尔达身后关上后,他又抬起了头——?
(蒙太奇结束)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傍晚莉莉的素描像勾勒出了万种情愫与万种风情,己渐有偶像风范。
埃纳尔穿着衬裙和新鞋子,练着走路步态以安定心神。
听到了前门的响声,立刻喊道——埃纳尔:我还在想你去哪儿了,都这么晚了……格尔达进屋……格尔达: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我买了这些……埃纳尔好奇地拿起长筒袜。
格尔达望着他,他的积极让她觉得很有意思,但又隐有不安……格尔达:埃纳尔,你确定今晚要去吗?
埃纳尔惊奇地抬起头。
点头,无一丝犹豫。
他的积极热心让格尔达有些震惊。
外景,运河边的街道-皇家艺术学院旁,夜晚跃动的灯光与音乐。
前面不远处,我们看见五花八门的人士:爱玩的,傲慢的,古怪的,上流的——统统摩肩接踵地向艺术学院走去。
台阶上踏来两双女性的脚:格尔达和埃纳尔,加入这场混战。
然后格尔达发现埃纳尔慢了下来,落在她身后。
她转过头,只见他一袭雪纺长裙,亚麻质地的领子和袖口……格尔达:怎么了……?
埃纳尔的眼睛放出生动的光亮。
他的身形略显笨拙,但整个画面毫不违和,只是让人难辨。
埃纳尔:我够漂亮了吗?
格尔达讶异于这个问题的真诚。
格尔达:当然了……他握起格尔达的手,她将他的手拉近。
埃纳尔:我永远都没法像你这么美。
格尔达研究着眼前这个人,研究着他双眼深处的烈焰。
是一种她不曾预料到的热情……一种焕然一新的……电光火石间……格尔达被深深打动了……然而埃纳尔/莉莉笑了起来,转身走掉……留下格尔达一个人怀着刹那的感动,却无有归属之地。
内景,皇家艺术学院-楼梯,夜晚格尔达和“莉莉”在人群之中。
一个声音响起——乌拉:亲爱的!
莉莉心下一阵恐慌……直到格尔达上前一步——格尔达:乌拉,让我来给你介绍……乌拉的眼睛扫过那张熟悉的脸,顿了顿,而后茅塞顿开。
欣喜溢满她的脸。
随即——乌拉:是莉莉……!
格尔达:没错。
埃纳尔的表妹,从瓦埃勒来。
乌拉:亲爱的,你真是出尘脱俗……她开怀大笑起来,与格尔达交换了一个眼神。
乌拉呼朋唤友的时候,莉莉的睫毛颤动,一副羞赧的模样——陶醉在他们共同的秘密中……乌拉:进吧——来,我们进去……格尔达和莉莉——牵着手——走进拥挤的人群。
埃纳尔/莉莉: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格尔达低头看看埃纳尔/莉莉紧抓着自己的手。
格尔达(由衷地):不会。
不会,永远不会。
她攥紧了埃纳尔/莉莉的手,两人一起迈步向前。
内景,皇家艺术学院-大厅,夜晚多么盛大的一个夜晚。
管弦乐队演奏着,人们舞动着,乌拉的派对里觥筹交错,笑语喧阗阒。
格尔达和莉莉略略抽身后退,观察着一切。
旁边有几位交谈的男士,身穿燕尾服,其中一个朝莉莉这边望过来。
莉莉看向别处,脸颊绯红。
埃纳尔/莉莉:大家都在看。
格尔达:没办法啊,你是个漂亮的姑娘,你只能习惯。
但是她看出莉莉的确是非常不舒服。
格尔达:没事的。
你只是想太多了。
埃尔莎(画外):格尔达——!
他们一眼看见了人群里的埃尔莎……莉莉瑟缩。
埃纳尔/莉莉:去跟她聊聊吧……格尔达:不用,我跟你待在一起……埃纳尔/莉莉:去吧,我没事的。
快去,不然一会儿她就过来了……格尔达不情愿地穿过房间,与埃尔莎热情寒暄。
但当她回头看的时候,莉莉己经不在了。
莉莉坐在舞池边的长凳上,长凳上雕着美人鱼。
她面颊抽动了一下。
我们看到一个年轻人,亨里克·桑达尔,在仔细打量她——仔细到足以发现她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却只让他更有兴趣。
他在她身边坐下。
莉莉很不自在,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奋笔疾书。
亨里克倾身过来,他乌黑的头发己经悬在莉莉的余光里,他继续凑近,直到莉莉的回避开始变得滑稽。
亨里克:你是个记者吗?
莉莉抬起头。
埃纳尔/莉莉(淡淡地):不是。
亨里克:女诗人……?
莉莉把本子放回手袋,匆匆离开了……发现了一条长廊,通往大厅外——更静,更黑……莉莉扶着墙向前走,远离派对,清凉的空气让她感觉熨帖。
当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她看见一对男女在凹室里热吻。
女子雪白的大腿闪进眼帘,男子正在撩起她的裙子。
莉莉大窘,回转身,径直走回亨里克那里。
亨里克:你知道这棵橡树的故事吗?
埃纳尔/莉莉:唔……?
亨里克指了指外面的一棵树,在莉莉身后……亨里克:他们说如果你吃了它的橡果你就可以许愿做一天任何你想做的人。
埃纳尔的心理活动在莉莉的脸上闪现。
埃纳尔/莉莉:他们为什么那么说……?
亨里克弯下腰,略微得意于自己的伎俩……亨里克:亨里克·桑达尔,为您效劳。
迟疑了片刻,随后——埃纳尔/莉莉:莉莉……亨里克:你是跟什么人一起来的吗,莉莉?
埃纳尔/莉莉:是的——我表哥的太太。
亨里克:你表哥是谁?
莉莉犹豫了一下,转回身来。
埃纳尔/莉莉:埃纳尔·韦格纳。
他是个画家。
亨里克:而且是个相当不错的画家。
比大多数人认为的还要好。
埃纳尔/莉莉:是这样吗?
亨里克:至少是比大多数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好。
埃纳尔/莉莉:这样啊……她转身准备再次离开,但是——亨里克:别回去。
这里更凉快点。
另外,我是个浪漫主义者。
埃纳尔/莉莉:哦是吗……亨里克:我喜欢暗处,而且……莉莉偷瞄了他一眼。
他压低了嗓音……真诚地……亨里克:我并不想冒昧,但是我一直在看着你。
一阵惊惶的震颤袭遍了莉莉全身……亨里克:我想你应该也是一样。
亨里克伸出手。
莉莉看着它,有一种她不曾想见而又难以理解的亲切感……而后,莉莉颤抖着,伸出自己精致的、打理过的手放在亨里克的手里……突然她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
亨里克牵着莉莉走下长廊,离大厅远去……内景,皇家艺术学院-大厅,夜现在厅内更加吵闹,烟雾更浓了,宾客饮了太多白兰地,都有些微醺。
格尔达扫视仪容散漫的人群,暗暗担心——看不到莉莉的踪影。
突然,乌拉站到了她的身边。
格尔达:你见到埃纳尔了吗?
我找不到他。
乌拉:你当然找不到他了,他压根不在这儿!
乌拉和格尔达笑起来……乌拉举起她的酒杯……再度欢饮!
但是格尔达抽身出来,继续找寻……外景,皇家艺术学院-人体写生课室,夜晚莉莉和亨里克坐在一座古典裸体像背风处的长凳上。
莉莉的脸颊滚烫。
亨里克显然神魂颠倒。
两人间一丝逢场作戏的感觉反而增添了刺激。
亨里克:你跟其他女孩不同。
莉莉轻笑。
埃纳尔/莉莉:这句台词不太原创啊。
亨里克:是真的。
你比较传统。
莉莉接受了亨里克的解释,决定接着说下去……埃纳尔/莉莉:是比较乡土。
我对城市不甚熟悉。
亨里克:不,并不止是那样。
我感觉我需要请求你的准许才能亲吻你。
莉莉仿佛不知被什么击中全身。
她垂下双眸,渴望而又厌恶亨里克的唇。
她几乎不能呼吸。
埃纳尔/莉莉:我该去找格尔达了。
她向长廊走去……亨里克抓住她的手。
亨里克:你何不告诉她我会送你回家……?
埃纳尔/莉莉:她不会高兴的……他逼近,他的身体压着她的身体,不容分说,在门口紧紧抱住她……亨里克:莉莉……莉莉推开他,慌乱不己,意乱情迷……埃纳尔/莉莉:埃纳尔可能在等着呢……他会不高兴的……亨里克:会吗……?
埃纳尔/莉莉:会的……亨里克:莉莉……他让她安静下来……一声声念着她的名字……亨里克:莉莉……莉莉。
事不过三……我们看到莉莉内心悄然起了变化……亨里克捕捉到了……他吻了她。
他放开了她,她急促喘息,他再次亲吻了她,发现这一次他的热情有了回应……当她终于平复了呼吸,她甚至无法再看他一眼……埃纳尔/莉莉:你并没有请求我的允许……亨里克:我不能让你有机会拒绝。
站在长廊的橡树旁,格尔达目睹这一切,惊呆了。
莉莉抓着亨里克的手臂。
格尔达万分沮丧,几乎要晕厥……莉莉低下头,困惑不已,继而突然恐慌起来。
血从她的鼻子里涌出,流到她身前的裙子上……她大骇。
亨里克:怎么了……?
让我来……亨里克想找出一块手帕……然而看到格尔达走过来……他离开莉莉身边……亨里克:很抱歉我不知道怎么……莉莉向格尔达伸出手臂。
亨里克退后……格尔达向莉莉伸出手臂,迅即把她搀扶起来……格尔达把自己的丝巾裹在“莉莉”脸上,现在她看起来就像男扮女装的埃纳尔,脸上的妆容和血渍糊了一片。
格尔达:快点,靠在我身上……亨里克看着,旁观者也看着格尔达搀扶着埃纳尔走出舞会……他们步履蹒跚,互相紧紧依偎,灰头土脸。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第二天早晨埃纳尔在作画。
穿着一身倜傥的男士套装。
他神情镇定,但动作僵硬。
格尔达走进工作室,还穿着她的睡衣。
发现埃纳尔专注于绘画。
丝毫没有昨晚不快的痕迹。
格尔达:你怎么样……?
埃纳尔:你昨晚回来很晚,我觉得应该让你好好睡一觉。
舞会怎么样?
莉莉玩得还开心吗?
格尔达惊呆了。
走到厨房,心力交瘁。
厨房里,莉莉沾着血污的衣物在桶里泡着,格尔达尽力不去看它。
开始煮咖啡,接着……格尔达回到工作室,看着埃纳尔,怒意渐起。
他忍耐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站定了看着她。
格尔达:我觉得以后最好不要让莉莉再出现在这里了。
埃纳尔:好的。
我理解。
格尔达:你知道我想理解什么吗?
埃纳尔把格尔达搂进怀里……她怒不可遏,浑身颤抖。
格尔达:昨晚你到底跟桑达尔发生了什么?
埃纳尔(迅速地):什么都没有。
格尔达嗤之以鼻,毫不相信。
埃纳尔气愤地重复了一遍。
埃纳尔:什么都没有发生。
格尔达:他知道是你吗?
埃纳尔红了脸,闪烁其词。
埃纳尔:并不是那么简单。
很难说清楚……格尔达情绪失控,对他喊叫起来——格尔达:我看到他亲你了,埃纳尔,所以你可不可以至少想办法说清楚一下?!
埃纳尔又惊又愧。
他思忖了一下,而后安静地说道——埃纳尔:他可能知道我是谁。
但是我并不一直是……我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我只是……莉莉。
而且我觉得他看得出来。
你看得出来吗?
格尔达努力去理解这一地动山摇的转变。
格尔达:但是莉莉是不存在的。
是我们编造出来的。
埃纳尔:我知道……格尔达:我们只是在玩个游戏!
埃纳尔:我知道……但是后来游戏就变了……格尔达的大脑飞速旋转,不安袭来……格尔达:这太荒谬了。
我们得停下来了。
让它停下来,埃纳尔。
带着真诚的焦虑——埃纳尔:我会试着让它停下来的……格尔达走了,她的心情仍然很沮丧,留下埃纳尔一个人。
外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两周后-清晨华人洗衣妇沿街摇着她的小铃。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早晨莉莉的肖像都不见了。
埃纳尔注视着画布。
画不出。
厨房里,格尔达切蔬菜,丢进锅里。
她停在工作室的门口。
格尔达:又头痛了?
埃纳尔:没什么……她走回厨房……格尔达:要我给你拿点什么吃的喝的吗?
埃纳尔:我还好。
格尔达继续切菜。
格尔达:可能你应该看个医生。
埃纳尔开始不耐烦。
埃纳尔:格尔达……我很好。
格尔达回头,看见埃纳尔已经穿好外套。
他迅速收拾好一个小手提箱,出了门,留格尔达一个人跳脚。
外景,歌剧院,白天没有灯亮,没有人声。
内景,歌剧院-后门,白天埃纳尔进门,和蔼地跟熟悉的门卫点头。
内景,服装间,白天埃纳尔打开灯,迅速脱掉他的外套。
他站着,倚在椅背上,看着镜子。
他有一丝绝望。
但是他现在看到的是:他前胸的衬衫撑开一条口——显露出一条线,那是他交抱的肩膀造成的。
埃纳尔不由分说……紧张地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腰部,再倚上椅背。
这一举动的效果是惊人的。
他双手颤抖着摩挲自己“胸部”的轮廓。
他再次急迫地、飞快地剥下自己的衬衫、长裤,怕被人撞见,却又不得不继续下去。
他脱去自己的内裤,回到镜子前,把自己的器官塞进大腿间,紧紧夹住,直到基本上是个女性的样子,他激动而惊恐,几乎喘不过气来。
预感到前方有难以逃避的越界。
他打开自己的手提箱。
一方仔细折叠的丝绸衣物,展开是一条长裙,轻柔地滑过他的肌肤。
内景,工作室,白天格尔达坐在椅子里,望着窗外,脸庞似有恐惧,她的素描本合拢着放在腿上,她思索着,压力在酝酿。
她打开素描本:莉莉……内景,运河边上的咖啡馆,白天埃纳尔/莉莉走进咖啡馆,掀起头巾。
我们看到亨里克在一张桌旁等着。
他看到莉莉后迅速站起身——莉莉羞涩难当,又恐惧不已。
亨里克:我没想到你会来。
莉莉坐到她的座位里。
埃纳尔/莉莉:是的,我也没想到。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工作室,稍后格尔达开始描画,几乎不敢下笔。
但是她打起精神,很快,愤怒和欲望倾泻在画作上,她勾勒出一个阴暗诱惑的莉莉,问题延续,一段愤怒关系出现……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工作室,傍晚格尔达躺在沙发上,身心俱疲。
听见门响,依然一动不动。
埃纳尔出现了,身上穿着风衣。
过了一会儿——格尔达: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埃纳尔:怎么可能……格尔达:是吗?
埃纳尔无法承受这个问题……他无限歉疚,伸出手臂环住她。
接着,他在半暗的光下看到了侧放着的新莉莉画像。
有着女性臀线与胸部的裸像。
一抹红唇。
一支香烟。
内景,艺术品经纪人的办公室,半小时后拉斯穆森研究着格尔达一系列的肖像画,他的嘴唇噘起,毫不掩饰他的不欣赏。
格尔达硬着头皮,强撑着忍受这种屈辱。
拉斯穆森:我吧……怎么说呢……接着他看到了莉莉的裸像,突然有了兴趣……拉斯穆森:模特是……?
格尔达:埃纳尔的表妹。
拉斯穆森:对对,如此相像……拉斯穆森飞快地转着脑筋。
拉斯穆森:还有没有其他的……?
格尔达:还有一些在工作室里。
拉斯穆森舔了舔他的嘴唇,兴奋但又有些不确定……拉斯穆森:这些是不一样的……但是这些,怎么说呢……可能有市场。
格尔达必须确认一下她听到的话。
格尔达:你想要买。
拉斯穆森:嗯,是啊……他和她一样惊讶。
外景,亨里克的住所,白天莉莉匆匆走过长长的一排平房,穿过好似没有边际的橘色墙面,格尔达的刺绣围巾飞扬在她身后的风里。
喘息未定,她敲响了一扇门……内景,亨里克的住所。
白天亨里克打开门,迎接莉莉……亨里克:请进……他关上门,把世界关在门外。
莉莉走进这个空间。
这个小世界让她有些欢喜——莉莉:我没有多少时间……格尔达在拉斯穆森那里。
亨里克示意莉莉坐下。
她在沙发上落座。
亨里克:我不喜欢这些谎话。
莉莉:她保护欲很强的。
亨里克: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我们俩的事?
莉莉:我不行……莉莉神色有些慌乱……亨里克: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你不快。
他坐到她身边,安慰她……亨里克:过来……莉莉听任他将自己拉进怀里……他抚摸着她的脸颊。
莉莉微笑,倾慕写在脸上。
亨里克亲吻她,她热切地回应。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滑到下身,向她两腿间伸去。
莉莉不舒服地扭动。
他坚持……莉莉忍到无法再忍,柔声道——莉莉:不可以……亨里克……亨里克:可以……莉莉:不……还沉浸在温情之中……亨里克:埃纳尔……莉莉一震……惊惶不己……莉莉:什么……?
亨里克(亲昵地):好了啦……没关系的……但是莉莉将他推开,难过且困惑……莉莉:对不起,我不明白……亨里克感到失落。
亨里克:埃纳尔……求你……莉莉害怕了,抓起她的东西就要走,仿佛被当众扒光……莉莉: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亨里克:我想要你!
莉莉:不是这样的……亨里克:是的……等一下……等一下!
莉莉……莉莉,回来……但是莉莉已经闪躲开,夺门而出,只剩亨里克,虚弱无力,仿佛被遗弃了。
外景,亨里克的住所,白天莉莉匆忙逃走,脑中一片混乱,那一长排房子艳丽的橘色正立面现在只觉诡异得扎眼……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白天格尔达背着她的多幅画作艰难地进门。
走进厨房,还在回想着跟拉斯穆森的会面,发现莉莉坐在桌边,紧紧地裹着格尔达的刺绣围巾,格尔达吓了一跳。
随后莉莉回过头——她的脸微微浮肿,满是泪痕。
格尔达(关切地):你还好吧……?
莉莉向她伸出手,格尔达抓住……埃纳尔/莉莉:不好……她握住格尔达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
埃纳尔/莉莉:我一直在与亨里克·桑达尔见面。
格尔达后退了一步,说不出话。
莉莉踉跄起身,蹒跚着走进卧室。
关上了卧室的门。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厨房,二十分钟后格尔达坐下——等待着。
终于,埃纳尔回来了,穿着男士的服装。
看起来无比颓丧。
埃纳尔:我以为你可能知道的。
格尔达(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
埃纳尔:你总是好像什么都知道。
格尔达:但这个我不知道。
埃纳尔点头。
格尔达一脸绝望的困惑。
格尔达:所以你……是爱上桑达尔了?
埃纳尔一惊。
埃纳尔:不是——我爱的是你,格尔达,只有你。
但是莉莉……格尔达眼里涌起愤怒的泪水。
格尔达:你为什么就不能坦诚一点!
但是埃纳尔也很愤怒……埃纳尔:我在努力!
格尔达……求你了……我需要你相信我。
其他所有人误解都无所谓,但是你要信我。
格尔达摇头,没办法听进去……他看着她,绝望地乞求……格尔达尽量争取。
格尔达:好吧,但是你需要告诉我……什么时候亨里克和“莉莉”在一起,他们做什么……他们亲吻——这个知道了……埃纳尔窘迫地点头。
格尔达强撑住自己。
格尔达:有更进一步吗?
埃纳尔:没有……没有,莉莉还没有跟男人更进一步。
她……她不会……格尔达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对她而言是个沉重打击。
格尔达:还有其他男人吗?
埃纳尔在床上坐下,感觉难以启齿。
埃纳尔:是有这么一个,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格尔达感到一阵寒意……埃纳尔鼓起勇气。
埃纳尔:那个叫汉斯的男生……还是在瓦埃勒的时候。
格尔达揉着眉骨……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埃纳尔:莉莉迷上了他,他吻了莉莉,就一次。
埃纳尔黯然回忆。
埃纳尔:但是父亲进来看到了他们俩……他打了汉斯一顿——他气坏了……埃纳尔摇了摇头……格尔达听着。
她抬起头——埃纳尔脸色苍白,眼圈发黑。
格尔达: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疼得倒抽一口气……格尔达:怎么了……?
他双眼紧闭,额头渗出汗珠。
埃纳尔:抱歉……他身体弓起,捂着腹部……痛苦地呻吟……埃纳尔:非常抱歉……我不是很舒服。
他挣扎着想要从桌边站起来……格尔达:埃纳尔……到底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他的腿软下去,无法支撑他的身体,她冲过去抱住他……格尔达:埃纳尔……埃纳尔……?
内景,镭研究所,白天赫克斯勒坐在桌子后面。
他举止干练却又和蔼。
赫克斯勒:所以,你找安德森医生诊治过严重的流鼻血情况,你觉得流鼻血跟你每月一次的胃痉挛有关系。
埃纳尔一边脱衣服一边点头。
赫克斯勒:你结婚多久了?
埃纳尔:六年了。
赫克斯勒做记录,埃纳尔继续脱衣服。
赫克斯勒:有孩子吗?
埃纳尔:没有。
赫克斯勒:有正常行房吗?
埃纳尔:有的。
可能现在少了点,相比……赫克斯勒:相比你装扮成女人之前?
埃纳尔听到这话被人大声说出来,吃了一惊。
赫克斯勒:韦格纳先生,我是个专业医生。
你可能觉得难堪——但是我并不觉得。
这样吧,跟我讲讲莉莉的故事。
她是从哪儿来的?
埃纳尔想了想……埃纳尔:从我心里。
赫克斯勒试图插入一丝理性的评价……赫克斯勒:你知道吗?
对这些现象最合理的解释是内分泌失调。
埃纳尔:真的吗……?
赫克斯勒:躺到床上。
埃纳尔爬上抬高的就诊椅。
赫克斯勒:那样就解释了疼痛感、男性特征混乱以及不育问题,我们希望是这样,因为这样还有药可医。
他打开晃眼的检查灯,将手掌压在埃纳尔的小腹上。
内景,镭研究所-放射室,白天埃纳尔被几个护士绑在病床上。
赫克斯勒从窗外往房间里面看。
埃纳尔抓着格尔达的手,不安而又茫然。
埃纳尔:我不需要接受治疗……我没有任何问题……格尔达:埃纳尔,情况并非如此。
护士点头示意格尔达离开。
埃纳尔:这样才是不对的……护士等着……赫克斯勒(用扩音器):射线是项奇迹,韦格纳先生,它能摧毁不好的,留下好的。
格尔达:他说很快就会结束……护士将格尔达领出房间……埃纳尔被送进房间里那个奇怪的机器中。
格尔达在染色玻璃窗外无助地看着,X射线机器开始轰鸣。
赫克斯勒对着一个漏斗形管道说话——赫克斯勒:躺好别动,韦格纳先生……机器颤动的声音灌满了埃纳尔的脑袋……知觉受到了潮水般的袭击……他闭上眼睛,消失在自己的身体里。
内景,镭研究所-恢复室,第二天埃纳尔昏昏沉睡。
赫克斯勒(画外):韦格纳先生……?
埃纳尔眨动着睁开眼睛。
他双眼暗淡无神。
赫克斯勒:今天早晨感觉怎么样?
埃纳尔思索了片刻,说道——埃纳尔:你伤害了莉莉……赫克斯勒将埃纳尔脸上的难过看在眼里。
埃纳尔念及莉莉所受的伤害,悲从中来,又闭上了眼睛。
内景,镭研究所-走廊。
白天赫克斯勒怀着愈发沉重的心情与格尔达谈话。
赫克斯勒:我恐怕你丈夫仍然坚持着那些变态想法。
你的衣柜上锁吗?
格尔达:当然不上锁。
赫克斯勒心情紧张,但是他的语气毋庸置疑。
赫克斯勒:韦格纳夫人,你没有鼓励过他这种想法吧?
你明白你丈夫已经疯了,是不是?
格尔达:不,并不是那样……赫克斯勒转身走了。
格尔达怒火中烧……格尔达:我们那么信任你,我们来此是向你求助的……但是赫克斯勒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景,海港,两周后-早晨清晨的阳光在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的窗上闪烁。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早晨狗狗从床上抬起头。
跑到刚从工作室过来的格尔达脚边。
我们看见狗狗现在陪着埃纳尔。
格尔达压低声音说话。
格尔达:我很快回来。
埃纳尔: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埃纳尔面如死灰,双眼呆滞,眼下两圈深深的黑色。
外景,拉斯穆森画廊外的街道,白天格尔达匆匆走过橱窗。
我们隐隐约约地看见莉莉的肖像正在展出。
内景,哥本哈根-艺术品经纪人,白天格尔达在拉斯穆森的办公室。
他一反常态,十分兴奋。
拉斯穆森:格尔达!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格尔达:一直不在。
怎么,出问题了吗?
拉斯穆森:我把莉莉肖像卖出去啦!
格尔达吃了一惊……拉斯穆森:我非常感兴趣,打算组织一次全展。
格尔达惊喜不已。
格尔达:啊,那太好了……拉斯穆森:还有好消息哦——我接到了艾蒂安·杜福尔画廊的电话——他们想要在巴黎展出你的作品。
格尔达:在巴黎展出……拉斯穆森:你应该去跟他们见一面。
格尔达思绪纷乱……格尔达:呃——我现在没法离开啊……拉斯穆森(坚定地):格尔达,这是你的机会。
你已经等了那么久……而且这些人是很容易变卦的。
拉斯穆森不满地咂着嘴。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楼梯口,白天行色匆匆的格尔达停下来在楼梯口取邮件。
其中有一本艺术杂志,一封私人信件,然后,下面是一封镭研究所寄来的信件……信封背面是赫克斯勒的名字。
格尔达僵住了,然后迅速打开信封,念道:“别无选择……治疗变态……”恐慌泛起,她努力克制自己,立即折起信,塞进她的外套里。
格尔达脸上凝出一个阴沉的决定……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白天埃纳尔睡着了。
格尔达收拾行李,感到有股力量驱使着自己。
她见埃纳尔坐起身来。
埃纳尔:你在做什么?
格尔达鼓起勇气。
格尔达:有人邀请我去巴黎办展……埃纳尔:那太棒了……格尔达:是的。
我们一定要去。
拉斯穆森说这会是个转折点……埃纳尔有点迟疑……埃纳尔:我不确定我去得了……格尔达:你去得了。
我会照顾你……埃纳尔:但是其实也不用急……格尔达(愤怒地):你就不能为我做这一件事吗?
怒气消散之后,她浑身颤抖……埃纳尔:格尔达,到底发生了什么?
格尔达看着他。
他在等待她说出实情。
格尔达:我收到了一封赫克斯勒的信……埃纳尔:他想把我关起来。
格尔达握着他的手,态度坚定不移。
格尔达:但是他做不到。
一切都会好的。
真的——我知道。
你只需要相信我……埃纳尔:我信的……格尔达打起精神。
格尔达:那么,我们走之前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吗?
我们需要跟谁说一声吗?
埃纳尔想了想,说道——埃纳尔:没有。
格尔达点头,心情宽慰了不少。
她吻了吻他的脸颊,继续收拾行装。
埃纳尔拼尽全力才能够继续呼吸。
外景,夜晚的巴黎塞纳河璀燦的真实景色与河上灯光如繁星点缀的大桥,背景里巴黎圣母院粗犷的线条。
声音渐入,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内景,艾蒂安·杜福尔画廊,六个月后-夜晚一群时髦到骨子里的巴黎人在欣赏一系列莉莉的肖像画——几幅是我们在拉斯穆森那里见过的,还有几幅裸像,莉莉以女性生理形象出现。
一小群人围在格尔达身边,格尔达是他们的新偶像,旁边站着依然苍白的埃纳尔。
格尔达:埃纳尔也是个画家……观众男:哦是吗?
您在巴黎也有展览吗?
埃纳尔:我想我的作品有一点……偏于内省与反观,不太适合巴黎人口味。
一位热情的美国女士打断了他……热情的美国女士:抱歉——请问模特也在吗?
埃纳尔紧张起来。
格尔达看在眼里。
格尔达:不,她还在丹麦。
热情的美国女士:啊,我还想见一见她呢。
埃纳尔低下头,看向别处,心中有些触动……格尔达被画廊老板拉走了,只剩埃纳尔一个人与逝去的自我的肖像做伴。
内景,巴黎公寓-卧室,夜晚格尔达和埃纳尔躺在床上,紧紧依偎,两人都有缱绻柔情。
格尔达轻柔地吻着埃纳尔,然后开始向下移动。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接受这一切……格尔达开始为他口交……他深呼吸,却力不从心。
埃纳尔:格尔达……抱歉……我不行。
她继续着……他惊慌起来,将她推到一边。
埃纳尔:不要……不再尝试亲密的举动,彻底失败了。
埃纳尔满心愧疚与哀伤。
格尔达深深受伤,茫然无措。
两个人都没有动——身心俱疲。
内景,巴黎公寓-工作室,第二天格尔达在画一幅自画像。
埃纳尔进门来。
格尔达匆忙跑过去,问候他,尽量做出欢快的样子,尽管满心绝望。
格尔达:你能给我做模特吗?
就是你这个样子。
我们毕业之后就没这么做过了。
你那时候很喜欢……埃纳尔微笑。
她抚摸着他的脸颊,感觉受到了鼓舞。
格尔达:老师突然要听学生差遣。
你觉得很带劲儿。
格尔达依偎在他怀里。
他轻轻挣脱。
埃纳尔:我……我现在不行。
对不起。
格尔达仿佛被打了一巴掌,忍不住说道——格尔达:我想你。
我想念我们并肩作画的日子。
埃纳尔犹豫了一霎,终于承认——埃纳尔:我想不起那些风景的样子了。
我想不起瓦埃勒的样子了。
格尔达努力适应这个新消息,片刻后——格尔达:那么你可以帮我看看这个背景。
还需要什么……?
埃纳尔看着那幅画,几乎没法聚焦……格尔达:一片冰穴湖?
一间农舍,安置在远景,怎么样?
他柔声止住了她——埃纳尔:格尔达……他无意于此。
转身,走出门去。
内景/外景,巴黎公寓格尔达在窗口看着:埃纳尔走在楼下的路上,穿过人流,直到消失不见。
外景,红灯区-白天这是城市里另外一片地方,另外一种氛围。
埃纳尔走过,街角的妓女对着埃纳尔放肆地叫着。
他有些难为情,走进一间污脏的房子,刚巧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他们装作没看见彼此。
内景,红灯区22号-一楼门口,白天一扇门的门闩刷地拉开了,卡顿夫人的眼睛在铁栅栏后贪婪地闪烁着。
内景,红灯区22号-3号房,白天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和一个垃圾桶。
我们听见呻吟声从隔壁房间传来。
有两扇小窗户,黑色盖子是拉上的。
埃纳尔坐定,慢慢拉开一个遮光盖。
脏兮兮的玻璃后面,一个疲惫不堪的女孩穿着束胸衣和长筒袜,在椅子里扭动,一脸不悦。
在她身后,我们看见——有另外一扇暗色玻璃窗,另外一个男人的鼻子紧贴在上面。
埃纳尔研究着女孩,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模仿她的动作,拙劣地模仿着女性的纵情。
我们看见他的影像映在玻璃上,逐渐盖住了她的身形……他喘息着,一种近乎高潮的快感,自由释放的喘息。
内景,巴黎-奥赛码头-汉斯的办公室,一周后-白天汉斯·阿克吉尔在打电话。
身材魁梧,有骑士风范,非常迷人。
房间风格的男子气概一览无遗——深色木家具,缭绕着汉斯的雪茄烟雾——窗外俯瞰着塞纳河的迷人风景。
纵横捭阖的大气与自由。
汉斯:嘿,他是在玩我们!
他知道是什么价……汉斯笑了笑,摇摇头。
一声轻轻的敲门声,门后冒出秘书的脸。
汉斯不耐烦地挥手让她退下。
汉斯:跟你说,我得挂了。
有个什么丹麦来的女孩要见我。
但是告诉他我们会找到别的买家,一点问题没有。
他一直都是那副老样子!
内景,汉斯·阿克吉尔的办公室-接待处,白天格尔达立刻起身,她有力的右手不容忽视地伸到汉斯面前。
她才不是什么女孩子。
汉斯:汉斯·阿克吉尔……他握了握他的手,分外感兴趣。
格尔达有些过分急切。
格尔达:非常感谢你……汉斯:先别谢我——我不能代理你。
我从未经手过任何现代……格尔达:当然没有,我知道……汉斯:你展出的反响相当之好,只是你作品的风格跟我……格尔达:如果你让我说话,情况或许会清楚很多……汉斯停下来,有些惊讶。
他的秘书忍俊不禁。
汉斯:让你说话?
汉斯研究着她,看穿了她的坚强外表下的脆弱。
笑了。
汉斯:我吃东西的时候更善于倾听。
他向秘书点头道别,请格尔达出门。
外景,汉斯办公室附近的街道他们匆匆走过街道,向餐厅走去……汉斯:嗯,我不知道为什么拉斯穆森把我的号码给你,但是我挺高兴的……格尔达:是我向他要的,我想见你,久仰大名,见见真人……汉斯微笑着,来了精神。
他为格尔达打开门,是一家很时髦的酒馆。
格尔达先一步走进。
边走边说——格尔达:我想你应该是我丈夫的儿时玩伴。
汉斯扶着门,怔住了。
汉斯(垂头丧气地):你有丈夫了?
内景,时髦酒馆,白天格尔达和汉斯在一张桌子旁落座。
他向侍应生点头示意。
汉斯:一瓶默尔索干白……侍应生急忙去了。
汉斯研究着格尔达。
她到底是谁?
格尔达:我嫁给了埃纳尔·韦格纳。
汉斯惊讶了。
汉斯:埃纳尔?
格尔达:你还记得他?
汉斯:我当然记得他。
天哪——我们之前关系那么好。
他现在怎么样了?
汉斯很兴奋,好似又回到了小男孩的时候。
格尔达忍不住,脱口而出——格尔达:他告诉我你曾经吻过他一次。
汉斯吃了一惊……汉斯:我干啥了……?
但是随着记忆回来,他的惊讶转变……汉斯:哦对!
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当时在厨房里瞎玩。
埃纳尔穿着他奶奶的围裙……汉斯笑起来,自己小时候真是不可思议。
汉斯:我们当时那么小,你知道吗,就是好玩。
话说回来,埃纳尔当时穿着围裙,那个俊俏哦——我就亲他了!
然后他爸就把我赶出去了。
汉斯摇摇头……汉斯:啊——埃纳尔。
哎——他今天怎么没来?
格尔达:他不知道我今天来这里。
他不会愿意我来求助的。
汉斯眼睛一闪,严肃起来。
这是她来的原因。
接着——格尔达:我们不大认识这里的人。
但是埃纳尔他……他已经迷茫了。
他不再画画。
他需要有个人代理他——一个了解他的人。
他需要朋友。
汉斯紧盯着格尔达细看,她的骄傲与她的乞求是那么地相悖。
而格尔达有生以来第一次,别过脸去,无法承受一个人的注视。
内景,巴黎公寓-厨房,白天格尔达正打算出门,听见埃纳尔用锤子敲画框,她略有些不安。
格尔达:埃纳尔……?
她发现他正在展开一块新画布。
动作连贯流畅。
格尔达:一会儿有个新经纪人过来。
我想让你见见。
埃纳尔:我不需要新经纪人。
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反正我也不画画。
格尔达:可能会有所改观。
埃纳尔:我不这样认为。
我很乐意给你打下手。
她想继续劝慰,但是他断然拒绝——埃纳尔:不需要经纪人。
谢谢你。
格尔达:是汉斯·阿克吉尔。
埃纳尔停下来,怔住。
格尔达:8点在王妃餐厅用餐,然后过来看画。
格尔达出门,留下埃纳尔一个人,消化这个消息。
内景,王妃餐厅,夜晚新桥附近一家环境清幽的餐厅。
餐桌边一张空椅。
格尔达和汉斯在等待。
汉斯抽着烟。
格尔达:你知道吗,埃纳尔还在为弄坏你的风筝忏悔呢。
汉斯:那是手工做的,而且我从4岁就有那个风筝了!
多谢你提醒我。
我一会儿得好好逗逗他。
格尔达:不要——那太残忍了。
汉斯:如果他不来呢,可能他并不想见我?
格尔达:不是……不是的,并不是那样。
我们先点菜吧。
汉斯:他经常这样抛弃你吗?
格尔达:当然不是了!
汉斯讶异于她的强烈反应。
汉斯:我只是开个玩笑。
旁边站着一个侍应生,让这一刻更加尴尬。
外景,玛黑区街头,夜晚汉斯的车沿街行驶。
内景,巴黎公寓,夜晚格尔达拿出钥匙开公寓的门……汉斯:我可以下次再来,如果你觉得那样埃纳尔会更容易接受的话……格尔达:真的。
他很想见你……而且这对他也有好处……但是两人进门时都有些惴惴不安。
格尔达(画外):埃纳尔……?
格尔达探进客厅,汉斯跟在身后。
他一眼就看见了一幅画——他的脸庞亮了起来——汉斯:我知道这个地方……瓦埃勒的峡湾……就离我们家不远!
格尔达:是的,埃纳尔在我们离开瓦埃勒之前画的……她先汉斯一步,见到了:莉莉在躺椅上,摆着身后墙上莉莉肖像的姿势……气氛危险,她双颊潮红,眼波流转。
茶几的托盘上摆着水晶杯。
格尔达:莉莉……格尔达原本向前的姿势调转了方向,转向汉斯,汉斯正努力搞清眼前的这一幕。
格尔达:汉斯,让我为你介绍莉莉·韦格纳——埃纳尔家乡的表妹。
莉莉己经站起身,她伸出手。
汉斯握住……莉莉:你想象不到我有多开心。
他托着她的手,流露出本能的善意……莉莉:我们之前在瓦埃勒见过,但是你很可能已经不记得了……汉斯一头雾水……格尔达:汉斯,把你的外套给我好吧?
汉斯:好的……他侧身,让格尔达帮他脱下外套。
她拿走了大衣。
莉莉继续交谈,活泼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莉莉:来点甜酒吗,汉斯?
天突然就冷了。
这几天我一直发冷。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汉斯:谢谢。
汉斯坐下,但是眼睛四处浏览着摆满房间的肖像画。
仿佛一个莉莉的万花筒。
莉莉:非常抱歉埃纳尔今天不在。
他告诉我:在瓦埃勒的时候你是他非常好的朋友。
两个人总是计划着逃跑!
汉斯:一点没错……莉莉:那个地方太无趣了!
他说你们会坐在峡湾边上,一起远眺……眺望大海……眺望未来。
汉斯:啊,我们当时都有些雄心壮志……莉莉:你是唯一一个让他安静作画的人,是你告诉他做个画家也很好。
格尔达回到房间。
汉斯搜索着莉莉的脸庞,想要找寻老朋友埃纳尔的痕迹。
汉斯:他……过去经常画我的肖像。
拿起块石子就在路边的石头上画我。
格尔达:我还不知道呢。
莉莉:啊是的。
格尔达转向汉斯——格尔达:你想再多看些埃纳尔的作品吗……?
莉莉:我们有吗?
格尔达有些惊讶,这个问题让她隐隐感觉不安。
格尔达:有啊,当然了,莉莉……莉莉:啊,但是我们能下次再看吗?
我想再听听汉斯的故事……汉斯,你成家了吗?
汉斯:没有……莉莉:为什么呢?
格尔达想阻止,但是——莉莉:他又不介意,是不是……?
格尔达看起来沮丧而无措。
汉斯接过话——汉斯:我呢……自己一个人很久了。
我自己一个人惯了。
莉莉:我觉得婚姻是我们一生中唯一一件能有所希冀的事。
汉斯:是吗?
莉莉看起来活泼轻快,生气勃勃……莉莉:婚姻会创造出不一样的人,不止是你和她两个。
如果永远都了解不到,那太遗憾了……她的欢愉的表情无法维持了……汉斯看向格尔达……格尔达:莉莉……莉莉情绪开始崩溃……莉莉:请原谅。
她匆忙离开,向卧室走去,显然十分悲伤。
汉斯努力想要理解眼前的状况……格尔达:你……你还是先走吧……汉斯:不——让我帮帮忙……她转过身,握住汉斯的手……那份亲密与热度让他惊讶。
格尔达:请你——请你——抱歉……他放弃,动身离开……走到门口。
汉斯:晚安,莉莉……莉莉(画外):晚安……汉斯自己走出门外。
卧室里,格尔达仍在震惊之中,看着莉莉垂着头,迷茫而害怕。
莉莉:我不觉得他察觉了什么,你说呢?
格尔达:我不知道……莉莉:不,我觉得我抽身很及时。
格尔达:睡吧。
我们明天再说。
莉莉:我能借一件睡衣吗?
格尔达一震。
格尔达:不……我们从来不这样的。
莉莉从来不会过夜?
埃纳尔坦白——莉莉:我穿什么都无所谓。
我做梦的时候,都是莉莉的梦境……格尔达心里挣扎着,还是满足了他的愿望,尽管极不情愿……但是她妥协了,点头。
她还能怎么办?
内景,巴黎公寓-卧室,稍后格尔达已经在床上。
莉莉睡在她身边,枕在枕头上,那是埃纳尔曾经睡的地方。
格尔达关上灯。
内景,巴黎公寓-卧室,白天格尔达走进房门,发现莉莉穿着一条鲜艳的裙子,还搭着相称的丝巾。
到处是购物袋。
空气中有一丝紧张。
格尔达:新衣服……莉莉:还有这个。
你喜欢吗?
她把一条明艳的丝巾递到格尔达手上……格尔达还给她。
格尔达:我们现在其实并不太宽裕。
她话音刚落,莉莉便把丝巾围到了格尔达的脖子上。
莉莉: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回来了,我还是可以做你的模特,对吗……?
原先效果就挺好的,对不对,格尔达……?
莉莉和格尔达把对方抱在怀中时,两人已是全新的身份立场……内景,巴黎公寓-工作室,日,蒙太奇格尔达画着莉莉,她身上已有一种全新的安然。
明净的皮肤下透着的是更严肃的意志。
一种她成长为她自己的感觉。
我们看见墙上有了一些双人肖像,讲述着一个逐步磨合的过程——格尔达和莉莉一同作画,仿若亲密的友人,又有一种希望达成某种伴侣关系的黯然渴念。
如今格尔达作画,莉莉间或给出建议……二人携手合作,拥有共同的愿景。
而贯穿一致的,是莉莉尽情想象出的女性形象,一日完美过一日——可爱到近乎不真实。
内景,艾蒂安·杜福尔画廊,一月后-雨夜又一个“莉莉”画展。
到处都是两人的肖像,却只有格尔达一人在这里。
她感到了异样。
她在画廊里忙碌,态度坚定果决。
越过人群,她看到了汉斯。
心跳停了一拍。
他们穿过人群走向对方。
一个尴尬的礼仪性的吻。
格尔达情绪不稳,这有些反常。
汉斯:画展不错。
格尔达:她很受欢迎。
谢谢你能来。
汉斯:谢谢你的邀请。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给忘了。
格尔达:我们最近有点忙。
汉斯:埃纳尔在吗?
格尔达:埃纳尔不喜欢这种场合。
汉斯:那挺遗憾的。
我是说,对你来讲。
格尔达:我并不介意。
汉斯回味这句话……还是算了。
汉斯:他还好吗……?
格尔达:他挺高兴的,我们有个老朋友马上到埠:舞蹈演员乌拉·冯斯马克。
你认识她吗?
汉斯:不太认识。
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去庆祝庆祝?
应该有个人请你去的。
格尔达:不用了,谢谢你。
汉斯沉吟了一下,鼓起勇气。
汉斯:格尔达,我是不是哪里冒犯你了?
格尔达:没有。
汉斯:格尔达……他把手放到她的手臂上,因诚恳而稍稍用力……房间的热气,汉斯的亲近,格尔达感到被逼至一角。
格尔达:我仍然是埃纳尔的妻子。
她擦身而出,走进人群。
一个男人的声音叫道——男人:汉斯!
汉斯的社交表情迅速回到他脸上。
稍后:特写格尔达,望着一个女人轻浮地在汉斯耳边低语。
他双眼闪亮,开怀大笑。
格尔达别过头。
她迅速放下酒杯,穿过人群,走向门口……一个画廊员工看到格尔达开始穿大衣,着急起来。
画廊员工:至少带把伞吧……格尔达:不要紧的,真的……画廊员工:如果您能等一分钟,会有车来接……但是格尔达已经在雨中了。
派对上依然觥筹交错。
内景,巴黎公寓-厨房,夜格尔达进入厨房,气喘吁吁。
莉莉正在摆晚餐桌,看到格尔达回家如此早不禁有些惊奇……莉莉:格尔达……?
啊,你都湿透了。
格尔达面有怒容。
莉莉努力作欢快状……莉莉:展览还顺利吗……?
跟我说说——怎么样?
格尔达:你要是在那儿就能知道了。
莉莉语塞,然后指了指桌子……桌上摆着鲜花……莉莉:我做了咱们两个人的晚餐……格尔达:你应该去的。
莉莉:算是小小的庆祝……格尔达: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我们做什么都要一起!
莉莉:那是你和埃纳尔。
格尔达禁锢已久的沮丧愤怒开始倾泻……格尔达:不要再玩那个蠢得要死的游戏!
莉莉:你再说一遍这是个游戏!
格尔达:你应该过去的!
莉莉:我怎么去?
你看看我什么样!
而这却进一步激怒了格尔达——格尔达: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以你为中心!
格尔达突然情绪失控了。
格尔达:我需要见埃纳尔。
莉莉被刺痛了,摇了摇头,温柔地抚摸格尔达。
莉莉:让我来帮……格尔达截断了她的话,绝望在累积。
格尔达:我需要我的丈夫。
让他回来!
莉莉:我不行……莉莉泪眼蒙昽。
格尔达软下来,几乎不再抱希望……格尔达:我想跟我的丈夫说话。
我想跟我的丈夫拥抱。
我需要他。
你能让他回来吗?
你能至少试一试吗?
这一要求让莉莉痛苦万分。
她的眼睛写满哀求,但是绝望的格尔达不肯放弃。
终于莉莉极度歉疚地摇了摇头。
格尔达愤然离去。
她冲进夜色,前门砰的一声关上,只留莉莉一人伤心欲绝。
外景,卢森堡花园格尔达坐在黑暗里,看着雨滴落入池塘。
外景,汉斯·阿克吉尔的公寓,夜汉斯正要进楼,惊见格尔达坐在前门台阶上……汉斯:格尔达……怎么了?
她站起来……汉斯:你都湿透了?
他走过去安慰她,她抱住了他……不顾一切地探身一吻,旋即又退开,懊恼不已。
汉斯追上她……汉斯:格尔达……等一下……格尔达:我不行……汉斯:等一等……他匆忙追赶。
内景,巴黎公寓-卧室,夜莉莉在向埃纳尔变装。
过程尴尬笨拙,而当埃纳尔出现在镜子里,他颓丧不己。
内景/外景,汉斯的车/下雨的街头,夜汉斯开车送身心疲惫的格尔达回家,在他们住的楼前停下车。
汉斯:你没问题吧?
格尔达:我永远都没问题。
他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格尔达身体僵硬。
汉斯:我的天哪,有点温存你就接着行不行。
他继续握着她的手。
格尔达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
她的眼睛湿润了。
格尔达:埃纳尔最后总会回来的。
他一直都是……汉斯:可能这次……他就是做不到。
格尔达:对不起。
格尔达摇着头,温柔地拒绝了汉斯。
格尔达:我从来没有一幅画是未完成的,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放弃。
汉斯悲哀地微笑。
终于放开了手。
内景,巴黎公寓-卧室,夜格尔达出现在门口。
看见埃纳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震惊于他的无助与虚弱。
他抬起头,满腔遗憾悔恨。
埃纳尔/莉莉:我觉得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他别转头,羞愧难当。
格尔达于心不忍,走到他身边,他看起来就像莉莉装扮成埃纳尔的样子。
埃纳尔/莉莉:我不知道我们这样还能继续多久。
格尔达:不。
她在他身边坐下。
埃纳尔/莉莉躺在格尔达膝上。
他们相拥着沉入暗夜之中。
外景,巴黎-加尼叶歌剧院,两周后-夜远景镜头。
内景,加尼叶歌剧院-舞台,第二天埃纳尔看着一群舞者在舞台上排练。
格尔达和乌拉坐在剧院前排讨论着什么,乌拉一边讨论一边解舞鞋带。
我们可以看见她脚趾关节上的茧,指甲红肿破裂。
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乌拉:他需要见一见人。
格尔达确认埃纳尔远在听力所及的范围之外。
格尔达:你知道在赫克斯勒那儿的治疗结果。
乌拉:但是他这么瘦,格尔达……他明显不太对劲。
格尔达向埃纳尔看了一眼。
格尔达:莉莉很注意保持体形……乌拉压低了声音——乌拉:这样,有个医生——他在德累斯顿开了一家妇科诊所。
听着乌拉的话,格尔达脸色变了。
乌拉:他对埃纳尔这样的男人感兴趣。
那种……不太一样的男人。
那种……很困惑的男人。
格尔达吃了一惊。
乌拉:他经常到巴黎来。
格尔达还没来得及反应,乌拉己经在一张卡片上写了个名字——乌拉:就跟他谈谈,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对不对?
——“库尔特·沃恩克洛斯教授”。
她把卡片递给格尔达。
格尔达抬头看向埃纳尔。
发现他也正回头看着,脸上写满疲累。
内景,巴黎公寓,早晨格尔达煮咖啡。
埃纳尔进入房间,已经穿戴整齐,有了些精神。
格尔达:啊好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埃纳尔点头——挺好的。
她给他倒咖啡。
格尔达:喝点儿。
埃纳尔:不行——我要去个地方……他穿上外套。
格尔达:去哪儿?
他避而不答。
格尔达放弃——格尔达: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留住你。
埃纳尔:我知道。
但是我爱你,我会找到答案。
内景,国家图书馆,白天埃纳尔坐在堆满了书的桌旁。
他孜孜不倦地阅读着,完全被吸引住了。
我们看到书名:《正常与非正常的人》、《不道德性行为的科学研究》……外景,公园,稍后埃纳尔走过公园。
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起来非常奇怪,像是女人装扮成了男人。
他从几个健壮魁梧的年轻人身边走过。
其中一个压着嗓子低声咕哝——年轻人:蕾丝边……埃纳尔诧异地四顾,这误解让他几乎想笑……那个人认出来,埃纳尔他——其实——是个男人,他们震惊了,放肆地大笑起来。
埃纳尔继续走路,假装听不见那个人一边尾随一边发出的猥亵声音和言论。
埃纳尔没有停步,愤怒和焦躁随着那个人的追闹而愈发强烈。
现在那个人和他并排走,故意挤挤挨挨,另一个走在前面,摸他的胯部。
年轻人:你说英语吗?
你是个男孩——年轻人2:——还是个女孩……?
第一个年轻人斜睨着大笑,我们看见埃纳尔的拳头挥了出去,然后年轻人的鼻子涌出鲜血。
两个人被埃纳尔突然释放出来的力量吓怔了,但是他们很快就联手反击,埃纳尔倒下了。
年轻人对他疯狂地拳打脚踢,然后跑掉了。
内景,巴黎-奥赛码头-汉斯·阿克吉尔的办公室,白天汉斯和另一个人在愉快地谈话。
汉斯:但是我担心会太迟了。
我不能把买家拖得太久……门后伸进了汉斯秘书的脑袋。
汉斯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但是她脸上有什么神情让他停了一下。
秘书身后,一个男人出现了……汉斯顿了一下才认出这张肿得脱相的脸。
汉斯:埃纳尔……内景,汉斯·阿克吉尔的办公室-洗手间汉斯温柔地用碘酒清理埃纳尔的脸。
埃纳尔:你处理伤口的手法不错。
汉斯:我打过一段时间的拳。
埃纳尔:那你刚刚没跟我在一起太可惜了。
埃纳尔想为自己的幽默笑一笑,但是太痛了。
埃纳尔:抱歉之前一直没来看你。
汉斯:没关系。
你现在来了。
埃纳尔:我不能让格尔达看到我这个样子。
她要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汉斯默认了这一点,继续道——汉斯:你要是头晕就告诉我。
埃纳尔:我一直晕晕乎乎的。
汉斯:天啊,埃纳尔,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明白……埃纳尔:哈——我也不明白。
但我认为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瓦埃勒的时候我就……汉斯:就什么?
埃纳尔:怎么说呢,就是不太一样。
汉斯:在瓦埃勒变得不一样也不是件多难的事!
我们肯定也是因为不一样才成为朋友的吧?
埃纳尔点头,接受了汉斯的大度。
他们理解彼此,他们处境的荒唐在两人之间开始化解。
埃纳尔:我想感谢你照顾格尔达。
汉斯略有些不安。
汉斯:也不是什么大事。
埃纳尔:我让她失望了。
汉斯:她不那么认为。
埃纳尔挣扎了片刻,然后——埃纳尔:每天早上我都跟自己保证我今天要一整天都像埃纳尔。
但是埃纳尔真的所剩无几了。
汉斯:你需要慢慢来……埃纳尔:不。
我一直都在以莉莉的身份来思考,每分每秒都是,即便是现在,此刻,我也必须竭尽全力……才能成为我自己。
也只是成为这副模样。
他绝望地做了个手势。
但是汉斯不愿放弃。
汉斯:你这么想是因为你累了。
埃纳尔敞开心扉。
埃纳尔:我有时候想要杀了埃纳尔。
只是想到那样也会杀了莉莉我才没有行动。
汉斯吓坏了,努力找出话来说。
汉斯:你需要找人看看。
找个医生。
埃纳尔:没有医生。
汉斯把自己的大手沉沉地放在朋友的肩头。
汉斯:有的,埃纳尔,你必须试一试。
内景,布桑大夫的诊室,一周后-白天埃纳尔坐在诊疗椅上,旁边是下拉式大脑剖析图。
他专心致志地参与治疗。
布桑看起来很兴奋。
布桑:身份混乱症状。
他拉下一张大脑额叶图解。
布桑:我钻个小孔——在这里,这里,以及这里……他摸着埃纳尔的额头……埃纳尔受到了惊吓,脸色惨白。
内景,麦克伯德大夫的房间,一周后一间有意再现弗洛伊德诊所风格的房间,挂钟滴答作响。
麦克伯德推了推他的眼镜。
麦克伯德:我仔细地听了你的讲述,恐怕情况不妙。
埃纳尔躺在沙发上,静等着自己的确诊。
麦克伯德:你是一个同性恋。
埃纳尔忍不住苦笑出声。
内景,水疗机构,一周后-白天梅大夫手指支着下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埃纳尔。
埃纳尔: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帮助,但是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我就没法继续生活下去。
梅大夫:嗯……非常好……梅大夫用力点头,在本子上笃定地写着什么。
梅:请稍等片刻……他礼貌地点头致意,出去了,留埃纳尔一个人待着。
埃纳尔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他走向书桌,看了看笔记本。
阳光刚巧落在纸面上,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上一页字迹的印痕:精神分裂……埃纳尔抓起外套,落荒而逃……内景,水疗机构-门廊,白天梅大夫匆匆下楼,身后跟着一帮男护士。
内景,水疗机构-梅大夫的房间,白天梅大夫和一众人无奈地看着轻风吹动蕾丝窗帘从窗口飘向后院。
埃纳尔早已不见。
内景,巴黎公寓-工作室,夜晚格尔达回到家。
一片黑暗。
她吓了一跳。
埃纳尔在等她。
格尔达坐了下来。
埃纳尔: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格尔达:有大夫那么说了吗?
埃纳尔:对不起,我知道我们说好了不再……但是你看看我。
她看了一看得很仔细,看到了男士装扮下的莉莉。
格尔达:你并没有疯。
埃纳尔感激不已。
格尔达努力压住自己的情感……格尔达: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吗?
埃纳尔不明白……埃纳尔:什么……?
格尔达:有时候我会觉得,如果不是那些画……埃纳尔:哦,不……不,不。
是你赋予了莉莉生命,但是她一直……她一直都在等待……格尔达:但是她现在让你很不好过。
埃纳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夫也帮不了我。
埃纳尔已走到山穷水尽。
格尔达提起了那个让她最恐惧的话题——格尔达:你想不想再试一试……?
埃纳尔很惊讶。
格尔达到底在想什么?
内景,餐厅,白天格尔达和埃纳尔坐着,两人都很紧张。
对面,沃恩克洛斯仔细观察着埃纳尔。
气氛紧张。
沃恩克洛斯:那么,先生,你觉得如何解释你所经历的这些呢?
埃纳尔:沃恩克洛斯教授……其实……我觉得我身体里是一个女人。
格尔达:我也这么认为。
埃纳尔看着格尔达,无比感激她能大声说出这句话。
埃纳尔:您很可能觉得我疯了。
而且觉得我们两个都疯了……沃恩克洛斯笑了。
他不慌不忙地点起一支烟。
沃恩克洛斯:其实呢,还有不少人觉得我也疯了。
但是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可能是对的。
埃纳尔简直不敢相信。
沃恩克洛斯呼出一口烟,开始讲述——沃恩克洛斯:我见过一个跟你差不多的男人。
埃纳尔抓着格尔达的手,心中充满希望……沃恩克洛斯:我跟进了他这个案例——当然这样做违背了我同事的意愿。
沃恩克洛斯思忖片刻,接着说道——沃恩克洛斯:我告诉他我可以做手术。
让他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
埃纳尔:真的可能吗?
埃纳尔和格尔达努力消化这一概念。
格尔达:那个人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吗?
沃恩克洛斯:手术就没有开始。
第一次手术的那天早晨,他跑掉了。
他太害怕了。
埃纳尔:我不会跑掉。
沃恩克洛斯笑了一下。
听来像是个警告——沃恩克洛斯:可能他很明智。
这种手术还从来没有人做过。
格尔达想深入了解——格尔达:沃恩克洛斯教授,这种手术到底是怎样的……?
沃恩克洛斯:手术总共两次……第一次是要将男性器官彻底移除。
第二次手术——当你的身体机能恢复到相当程度——再制造一个阴部。
格尔达看着埃纳尔——埃纳尔听得全神贯注。
沃恩克洛斯:是一次不可逆转的大改变。
失败的风险非常之大,可能感染,也可能有各种复杂情况出现。
沃恩克洛斯的手在空中挥动,暗示着最糟糕的情况……格尔达:那太危险了……埃纳尔: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格尔达和埃纳尔交换了一个眼神。
沃恩克洛斯留意到了。
沃恩克洛斯:我明天中午时分会动身回德累斯顿。
他警告他们,语气是不容置疑地严肃——沃恩克洛斯:韦格纳夫人,我确信我可以帮助你丈夫。
但是当我完成手术之后,他将不再是你的丈夫。
外景,车站,清晨喧闹熙攘的月台。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埃纳尔看了看他的车票,差不多是上车的时间了。
汉斯和格尔达与他在一起,几乎是被人流卷进了车厢。
汉斯替他拎着手提箱。
他们在人群里找到了一个位置,埃纳尔在他硬挺的衣领里用力绷紧身体——他的外衣格外地宽大阳刚。
埃纳尔:穿成这样我感觉很奇怪。
格尔达:必须这样穿。
汉斯说那些德国人会查你的证件。
汉斯:任何风险都别冒,你离成功不远了。
汉斯和埃纳尔拥抱,然后汉斯伸直手臂,握着埃纳尔的双臂。
埃纳尔:我不会再见到你了。
汉斯:你知道吗,我这辈子真正喜欢的就那么一小撮人,而你一个人就占了俩。
埃纳尔有了笑意。
汉斯眼睛闪亮。
汉斯:保重。
保重。
男人间的道别结束。
汉斯退后。
埃纳尔转向格尔达。
他能够说什么?
他们紧紧相拥,相当亲密。
格尔达:你要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就好了。
埃纳尔:我不能这样做。
你爱的是埃纳尔。
而我需要让他离去。
他们亲吻,感伤的分别。
她除下她鲜艳的丝巾。
格尔达:来,拿上这个……他接过,微笑,上车——时间刚刚好。
空气中充满了蒸汽与喧闹。
格尔达扬起手,挥了挥。
火车启动,带走了埃纳尔。
埃纳尔随着火车渐行渐远,他强忍泪水……格尔达追了几步,他们两人间的鸿沟霎时间突然宽广得让人难以承受。
而后……火车开走了。
格尔达转身要离开,发现汉斯还在等待。
她满心沉痛,从他身旁走过。
汉斯:格尔达……?
让我载你一程。
她几乎没有转身,手僵硬地塞在衣袋里。
格尔达:我准备走回去。
她大步走下月台,试图把痛苦甩在脑后。
面无表情,肢体有力,她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内景,车厢,白天埃纳尔看着风景飞驰而过。
内景,巴黎公寓-工作室,夜晚格尔达在准备一张全新的画布。
内景,火车的小洗手间里埃纳尔打开了一个文件——他的护照。
仔细地看了很久——乘务员(画外):下一站,德累斯顿。
德累斯顿站即将到达……内景,巴黎公寓-工作室,白天格尔达手里拿着炭笔,画布展在眼前,等着作画开始。
然后一条轻快的线落在画布上——身体侧面轮廓的曲线——勾勒出裸体的埃纳尔或莉莉……不管这身体上附着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她描绘着那具她深爱的躯体。
有一种神奇的强大力量,使这躯体免受伤害。
外景,德累斯顿-街道,下午莉莉走进城市,高高的马路让她看到了河流的全景。
内景,沃恩克洛斯的诊所-前台,傍晚接待员:你好……?
莉莉:是的,我的名字叫莉莉,来见沃恩克洛斯教授。
接待员:莉莉什么?
莉莉疑惑了,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莉莉:哦……莉莉·易北。
是的,同河的名字一样。
接待员点头。
记下来。
接待员:请先坐下……莉莉坐下来……四下看了看。
专为女性开设的避难所。
内景,沃恩克洛斯的办公室,夜晚莉莉和沃恩克洛斯教授一起坐在办公室里。
在他背后摆着女性生殖器官的仿真解剖模具,还有塑料胎儿。
莉莉:我一定要等吗?
沃恩克洛斯:就等一周时间,我们需要你好好休息并且适量增重,我们不能冒感染的风险。
沃恩克洛斯教授站起身,把手放在莉莉的肩膀上,仿佛慈父。
莉莉温柔顺从地拍了拍他的手。
沃恩克洛斯:我即将要做的事情,需要你身体强壮。
莉莉:这不是我的身体,教授,请您带走它。
外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花园,白天莉莉坐在其他年轻女患者中间,大部分是孕妇。
她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只茶杯,想把茶杯在膝盖上放稳。
一个声音说道——乌苏拉(画外):你觉得春天会来得早一点吗?
莉莉回过头,一位优雅的金发女郎,乌苏拉,就坐在旁边。
乌苏拉:我看到你在看番红花。
莉莉:啊——是的。
你有宝宝了。
乌苏拉点头,环抱着自己的腹部。
乌苏拉:你呢?
莉莉:不是——我是里面生病了。
但是沃恩克洛斯教授会让我好起来的。
他明天给我做手术。
乌苏拉:你以后可以要宝宝吗?
这个问题让莉莉惊讶不已,她不禁思考起来……莉莉:我不知道。
乌苏拉:我希望你可以。
莉莉微笑起来,很是乐观。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莉莉的病房,夜晚一个格外热心的护士给了莉莉一粒白色药片。
护士:可以让你晚上睡好点。
稍后——莉莉在水池旁,用一块毛巾擦着脸。
流下的水因为脂粉和口红而呈粉红色。
莉莉最后一次看着镜子里的埃纳尔。
内景,巴黎咖啡馆,夜晚汉斯抽着他的雪茄烟。
从舌头上捡出一小片烟叶。
汉斯:拉斯穆森打电话过来。
杜福尔他们想让你出席他们的团体展览。
我挺喜欢这个想法的。
格尔达看着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格尔达: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
汉斯:杜福尔画廊?
但是格尔达摇了摇头。
汉斯叹口气,想了想,说道——汉斯:格尔达,你为什么不去……?
格尔达:他不让我去。
汉斯:他是想保护你。
但是你应该在那里。
我跟你一起去。
格尔达拒绝了他。
格尔达:不,如果我要去,肯定是我自己一个人。
汉斯:现在你说话就跟埃纳尔一模一样。
格尔达:我的确是像埃纳尔。
汉斯备感受挫,情绪激动起来。
汉斯:格尔达,你想让我怎么做?
格尔达:我想让你走开。
汉斯一惊,深深受伤。
汉斯:真的吗?
格尔达低下头,眼睛盯着桌上的一处焦痕。
她感觉到汉斯的椅子推到了一边。
格尔达:不,对不起……但是已经晚了。
汉斯已经离开。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第二天埃纳尔/莉莉沉沉地睡了一觉。
镜头后拉,我们看见她四周的手术室,沃恩克洛斯准备开始手术。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门廊/莉莉的病房沃恩克洛斯陪同格尔达走过门廊。
沃恩克洛斯:她只是偶尔才恢复意识,很快就又熟睡了。
当然了,我们给她注射了大量的吗啡,所以这也是计划内的反应。
当他们走近莉莉的病房,一声叫喊让格尔达十分恐惧。
沃恩克洛斯:没什么,我向你保证……格尔达看到莉莉被拴着沙袋的绳子绑住,惊得呆住了。
莉莉看起来不成样子,脸色青灰,神情委顿。
一位护士注射吗啡,另一个在安抚她。
护士:你别挪动莉莉。
这样只会更糟……格尔达(喃喃地):我的天啊……护士把呆若木鸡的格尔达轻轻地推到一边——护士:不好意思……护士把一个面罩戴在莉莉脸上。
莉莉感激地吸着麻醉气体。
格尔达也鼓起勇气走过来,请护士让到一边,自己拿起面罩。
格尔达:让我来吧。
我在这儿。
别害怕,我在这儿……护士看向沃恩克洛斯——他点头。
护士退下。
格尔达深情而又坚定地抚摸莉莉的手肘。
外景,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花园,两周后-白天莉莉在她的轮椅里睡着了。
格尔达在画素描。
莉莉浅浅地微笑,但是眼睛并没有睁开。
格尔达注意到了,停下手。
莉莉:听着你的铅笔声我就能感觉到自己在好转。
她张开眼睛。
莉莉:你一直都把我画得要比本人好。
格尔达:是吗?
莉莉:你画什么,我就变成什么。
你把我变得更美了,而现在你又在让我变得更加健壮。
你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格尔达微笑。
莉莉伸出手,抚摸她的双手。
莉莉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冀。
莉莉:我们要回到丹麦吗,格尔达?
我们回家吗?
内景,哥本哈根-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工作室,一月后-白天格尔达砰的一声打开百叶窗上的锁,推开窗,让阳光扑进黑暗已久的房间。
外面,是熙攘繁荣的港口——格尔达:莉莉,莉莉,你晚了……莉莉出现了。
她非常兴奋——盛装丽服……格尔达拿出一个小药盒。
格尔达:嗯,这些……莉莉:每两小时,我得先吃点东西才可以。
我袋子里已经装了几只马卡龙了。
格尔达:还有这些,以备不时之需。
莉莉像个小女童军一样敬礼,格尔达惊叹不已……如此活泼灵动。
格尔达:祝你好运。
莉莉走开。
格尔达这才正常呼吸。
一个全新的开始。
外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外的街道-白天莉莉沿街走去,她的自信逐渐增加。
一位男士在她走过的时候脱帽致意,她转过脸,惊喜非凡。
内景,方斯贝赫百货商店,白天莉莉听着女经理天花乱坠的指导。
与香水柜台后面其他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女经理:而且记住,在方斯贝赫买东西不只是购物,更是个体验!
你住在巴黎的,对吗?
莉莉:嗯是的……女经理:让所有人都知道!
商店就是个舞台——我们都是来表演的。
莉莉看着那些雕花玻璃瓶以及那无穷无尽的反射面,兴奋不已……内景,方斯贝赫百货商店,白天莉莉在上班。
她向一位年长女顾客解释——莉莉:而且在巴黎,一位女士是永远不可能把香水直接喷在自己身上的,想都不用想。
女士被莉莉生动的演讲所吸引,听得入了神。
莉莉:不,你向空气中喷洒,然后走进去……莉莉跳进香水雾中。
莉莉:你试试……女士很腼腆,但是莉莉的热情是如此有感染力……稍后:莉莉把柜台上的香水瓶重新摆放,让它们排成完美的队列……在审美实践中,可以收获这样一种真实的满足感。
内景,方斯贝赫百货商店莉莉和她的同事们冲出商店,下班快乐。
莉莉从手袋里拿出糖分给她们。
女孩:太不公平了——全商店里数你最爱吃甜食,又数你胯最瘦……女孩2: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吃这么多糖?
莉莉:啊,秘笈就是别的什么都不吃……她们都笑了。
莉莉动身离开……女孩:明天见!
女孩们各自冲向等待自己的男孩臂膀里。
莉莉看着,内心牵动。
直到——女孩2:莉莉——你也来吗……于是莉莉加入了大部队。
外景,运河旁的街道,白天莉莉沿着河边走着,回味着旅程。
阳光在水面闪烁,身边的人们相见,交谈,这是一个她终于感到融入其中的世界……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格尔达这半边的房间,夜晚气氛宁谧,如梦似幻。
格尔达睁着眼睛躺着,看着被灯光投在挡帘上的莉莉的剪影。
莉莉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格尔达:你知道吗,上周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
莉莉:什么梦?
格尔达:我梦到你结婚了。
莉莉的剪影坐起来……莉莉:你觉得我这辈子有可能……格尔达:谁知道呢,那么多奇怪的事情都发生了。
就在不久前我们还是夫妻呢……你跟我两个。
格尔达在寂静里等待回应。
莉莉:你和埃纳尔。
格尔达:我知道是埃纳尔。
但实际上也是你和我。
她们两个人都在消化这句话……莉莉的剪影等了等,然后躺了下去。
格尔达蜷起自己的身体。
外景,海港边上的咖啡馆,白天莉莉像往常一样路过港口边的咖啡馆,朝里看了一眼,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坐在桌边的是熟悉的面容:亨里克从报纸上抬起头:莉莉。
他吃了一惊……随即满心欢喜……亨里克:真的是你吗……?
莉莉微笑……莉莉:我想是的。
他们笑起来,闪现出愉悦的光彩。
亨里克迅速拉出一张椅子让莉莉坐下……稍后——莉莉和亨里克坐在一张桌子旁。
亨里克一脸震惊。
亨里克:所以你想说的是……莉莉歪着头,等着,心满意足……亨里克:也就是说一个医生……亨里克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亨里克:……干涉了……莉莉:纠正了大自然犯的一个小错误。
我有护照可以作证。
亨里克:他让你成了个女人……?
莉莉略有愠怒,温和地纠正他——莉莉:上帝把我造成一个女人。
医生治愈的是我身上不健康的伪装。
亨里克内心挣扎着继续逼问。
莉莉的自信逐渐消退……亨里克:一个真正的女人?
问题悬在两人中间没有答案。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工作室,夜晚莉莉坐着,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严肃而郑重。
格尔达从正在阅读的书上抬起头来。
莉莉吃了片药,继续写。
格尔达:你再这样写下去就需要新的笔记本了。
莉莉:沃恩克洛斯建议我记日记的时候……我本以为我没有什么可写的,但是有作用,让事情更清楚明白。
格尔达:可能我也得试试。
莉莉几乎想笑。
格尔达:你想过画画吗?
莉莉很奇怪。
格尔达:你可能会很擅长。
莉莉:我想做个女人,不是做个画家。
格尔达:很多人两个都可以做啊。
我只是对你画的东西感到好奇。
有时候人不清楚自己能做什么……莉莉吃了一片药。
格尔达忍不住问道——格尔达:你一分钟之前不是才吃了药吗?
莉莉:格尔达,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格尔达不再干涉。
莉莉:我出去透透气。
莉莉拿起她的外套,格尔达拿起羊毛围巾。
但是莉莉径直走向门——莉莉: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让我经历这些,如果你觉得什么事都一如既往的话。
格尔达仓皇失措……格尔达:我没有。
但是我答应了埃纳尔,我要照顾你。
莉莉:天哪,格尔达——埃纳尔己经死了。
我们都需要接受这一点。
你照顾过我,现在我需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了。
你也需要给自己找个新生活。
莉莉唤出狗狗,走向门口,转眼就不见了。
留下格尔达一人咀嚼这番对话……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第二天工作室里,格尔达心意已决,重整旗鼓——颜料、画笔、溶剂到处都是。
她已经把工作室里的大部分素描拿下来了。
这是空白的——干净的画布。
她思忖着……外景,港口边的电话亭,白天格尔达踱着步,练习着,紧张犹疑。
终于走进电话亭……我们听见电话铃声。
内景,巴黎-汉斯·阿克吉尔的办公室-前台,白天接待员在桌边接电话。
接待员:好的,伦敦……是否紧急?
我需不需要问他……?
外景,港口电话亭,白天格尔达在打电话,失望,不知所措。
格尔达:哦,不需要了,只要告诉他……告诉他……她努力想编一个信息出来。
格尔达:哥本哈根这里是美丽的一天。
她挂掉电话,慌乱不安。
感觉像个傻傻的高中生。
外景,海港格尔达路过鱼摊,跟女老板打招呼——然后看到了莉莉,在前面不远,挽着亨里克的手臂。
亨里克看见了格尔达……告诉了莉莉。
格尔达礼貌地点头,迅速朝着相反方向折返。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夜晚炉灶上煮着食物。
格尔达心事重重地呷着一杯红酒。
莉莉回到家,小心翼翼地……莉莉: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亨里克是个同性恋。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但是我应该先告诉你的。
格尔达:不,你没必要告诉我……莉莉:他只是一个朋友,格尔达。
一个能聊天的朋友。
格尔达(充满敌意):因为你没法跟我聊天。
格尔达给莉莉倒了一杯酒。
她接过杯子。
莉莉:有些事情不行。
格尔达举起自己的酒杯,无声地祝酒,但是莉莉自己已经想好了什么……莉莉:我已经决定了。
我准备回到德累斯顿,做第二次手术。
格尔达感觉身体冷下来。
格尔达:太快了。
莉莉:不,时间到了。
我需要把我起了头的事情做完。
格尔达:你的身体还没准备好……莉莉:沃恩克洛斯教授认为我可以了……格尔达:沃恩克洛斯……?
他还没给你复查。
莉莉:我已经决定了。
格尔达摇着头,不敢相信……格尔达:你这样会让自己丧命的。
莉莉:我周五就去。
你要跟我一起吗?
格尔达的大脑飞速旋转,试图消化这个突然宣布的消息……格尔达:我不会帮助你伤害你自己。
莉莉紧盯不放——莉莉:格尔达,你会来吗……?
内景,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莉莉的病房,雨夜莉莉在病床上坐着,格尔达鲜艳的丝巾围在她的肩上。
沃恩克洛斯握着莉莉的手腕,检查她的脉搏。
沃恩克洛斯:这次的手术要远比上次困难,你明白的吧?
莉莉:是的,我明白。
给出警告。
沃恩克洛斯:是非常复杂的手术。
莉莉:我睡一觉就过去了!
沃恩克洛斯:是的,没错,但是……莉莉:我醒来的时候你会在我身边。
莉莉开起玩笑来——莉莉:我想要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丈夫!
略微思索,然后——莉莉:或者是一个小孩。
像一个真正的女人那样。
沃恩克洛斯慈祥点头,但是……沃恩克洛斯:我们一步一步来。
他站起身。
沃恩克洛斯:现在好好休息,晚安。
他微笑,走到门口。
格尔达等在外面。
他们在门廊上擦肩而过,态度彬彬有礼,却并不热情。
莉莉见到格尔达,微笑起来。
格尔达坐在床边。
莉莉:你还在生我的气。
格尔达:我才不生你的气。
我是担心你。
格尔达把头倚靠在莉莉的膝上,焦虑让她备感疲惫。
莉莉抚摸她的头发。
我们感受到二人之间深厚的情意。
莉莉:你听见我的愿望了,格尔达。
所有人都听不见我的心愿的时候,你听见了。
格尔达的眼睛开始湿润。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格尔达:好啦,我们都需要休息。
我可以在椅子里睡一觉,就那里……莉莉:回你的小旅店去吧。
格尔达:我不介意的……但是莉莉坚持。
莉莉:枕头上有巧克力吗?
格尔达:有香烟烧的洞。
莉莉笑了,亲吻格尔达的脸颊。
莉莉:拿着这个……天气有点凉。
莉莉准备把丝巾递给她,但是——格尔达:你暂时先拿着。
莉莉微笑,有一丝调皮。
她们对视。
格尔达害怕起来。
莉莉:我不会有事的。
格尔达点头,决定相信她。
格尔达:是的。
莉莉:做个好梦。
格尔达:晚安。
莉莉果决而开朗。
格尔达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手袋。
门在她身后关上了。
片刻后,莉莉的豁达开始消融,无尽的恐惧和期许化成眼泪……内景,德累斯顿酒店-前台,夜晚门房热情地走上前来。
格尔达:9号房。
门房转身给格尔达拿钥匙。
隔壁房间传来的鸡尾酒钢琴曲声让她备感寂寥。
但是她随即看到,镜子里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格尔达:汉斯……?
格尔达转身,差点站不稳……他用一个宽厚热情的拥抱接住她。
奔涌而出的释怀感,重逢感,安全感。
汉斯:没事的。
格尔达点头,他的出现让她备感欣慰。
格尔达:是的。
汉斯:一切都会好的。
格尔达依偎着汉斯,渴望着愿景能够成为现实。
内景,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莉莉的病房,黎明护士帮助安静但坚定的莉莉穿上手术服。
内景,手术室沃恩克洛斯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准备开始。
沃恩克洛斯:各位,好运。
莉莉注射麻药。
镜头停留在她脸上,听着说话声,手术刀的碰撞声。
开始下雨……雨声越发急了,风声越发紧了……内景,沃恩克洛斯的诊所-前台,第二天早晨无情的刺眼的晨光射进来。
汉斯为格尔达扶着门。
她还没进门,接待员就跳起来。
接待员:沃恩克洛斯教授想跟……格尔达立即忧形于色。
汉斯示意——他先回避。
他会等她。
格尔达疾步走开。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早晨沃恩克洛斯和格尔达有意识地沿着门廊走着——沃恩克洛斯:她失血很多。
我们现在正努力帮她把烧退下来。
高烧很有可能自行结束,但是……他们来到了莉莉病房的门口。
沃恩克洛斯让格尔达进入。
莉莉睡得断断续续,汗水湿透全身。
沃恩克洛斯明显忧心忡忡。
格尔达没料到莉莉竟如此虚弱。
沃恩克洛斯(深深愧疚):对不起……我得跟你说实话……预后并不……他说不下去了,但是格尔达本来也听不见他说的任何话……格尔达:请走开……谢谢你。
让我们单独待会儿。
格尔达挡在门口,直到沃恩克洛斯不得不转身走开。
镜头跟着他,一个人走回走廊,背负着失败的重压。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花园,夜晚大滴的雨水砸向地面。
医院的大部分区域沉在黑暗里。
有一个房间里亮着一盏灯。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莉莉的病房,夜晚格尔达坐在莉莉床畔的椅子里,抚摸着她的手肘。
窗外风狂雨骤。
护士送了一大罐水进来。
格尔达点头以示感谢。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走廊,黎明清洁工拿着拖把水桶在走廊上拖地。
汉斯睡在走廊那头的椅子上。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莉莉的病房莉莉在沉睡,安稳了许多。
她的脸在晨光中泛出透明的光。
格尔达睡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格尔达醒来,茫然了一阵,然后看到莉莉睡得很安详,明显是体温降下来了……格尔达摸了摸她的手臂——不再是高烧……格尔达的欣慰溢于言表。
她抚了抚莉莉的刘海,站起身,拉窗帘——窗帘大开——太阳升起在雨后的晴空上。
她转过身,发现莉莉的眼睛睁开了。
格尔达:莉莉……?
莉莉挣扎着想要说话。
格尔达:我在这儿……躺着别动……没事的……莉莉透过药物作用的晕眩,微笑着。
她看见汉斯冲进来……看到她醒了,又惊又喜……汉斯:哦,莉莉,你感觉怎么样?
她的声音虚弱而噺哑。
她握住汉斯和格尔达的手。
莉莉:我感觉……完全是自己了。
汉斯温柔地笑着。
汉斯:我去告诉沃恩克洛斯,她醒了。
汉斯去了。
格尔达坐在莉莉身边,整理她的头发。
格尔达:你让我们担心死了,你知道吗……莉莉虚弱,飘忽,但她的眼睛炽热明亮。
她向窗外看去。
莉莉:我可以出去吗,格尔达?
去花园?
格尔达: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但是莉莉握着格尔达的手,她内心有一种巨大的安宁感。
她看着格尔达。
格尔达还在这里,永远都在这里。
莉莉:求你了?
外景,诊所花园格尔达用轮椅把莉莉推了出来,汉斯扶着门让她们过去。
他和格尔达交换了个眼神,就让女士们单独相处了。
格尔达在莉莉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把手放在莉莉手臂上。
桦树披着春天的嫩绿。
轻柔的风让树叶轻颤。
莉莉的呼吸很浅。
我们感受到两个女人间深厚的爱意,以及她们眼前一切的不稳定性。
莉莉:你不能再为我担心了,格尔达。
格尔达:是个老习惯了。
不容易改。
莉莉:我到底凭什么拥有这样的一份爱?
格尔达努力克制住自己。
莉莉:对不起,让你担心受怕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了。
格尔达:不。
莉莉: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做了世上最美的一个梦……我梦见我自己是个妈妈怀里的小宝贝……她低下头看着我……叫我莉莉……格尔达听得着迷,深深感动……格尔达:莉莉……莉莉的脸庞呈现出愉悦满足到极致的表情,她渐渐沉下去,格尔达慢慢才看出来,那是比睡眠还要深邃的状态……格尔达:莉莉……格尔达抓住她的手……没有反应……抚了抚眉毛……依然没有反应……格尔达:莉莉?
格尔达将莉莉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悲痛欲绝。
莉莉看起来幸福安详。
花园里清晨的阳光愈发明亮……内景/外景,日德兰,两周后-黎明汉斯的车驶入荒凉的地界。
汉斯和格尔达在车内。
格尔达向外看去——一片她了然于胸的土地,即便她从未踏足于此。
全都在这里……埃纳尔画作的意象,充满生命力的歌唱……北国柔和日光下一片绵延起伏的坎坷绿色,一排优美的躯干黝黑的树,被强风吹弯,却不会折……外景,日德兰-卡特加特海峡上方的悬崖,早晨汉斯跟着格尔达。
她与狂虐的带着咸味的海风搏斗,鲜艳的丝巾从喉边飞扬成旗帜。
她奋力向前,距悬崖边越来越近7……最后,她到达了制高点,立刻被眼前的美景摄住了:一方暴怒的矩形海面,银色的海浪被烈风不断地鞭挞着,抽打着。
我们听得见狂风对她的暴击。
汉斯站在她身旁。
他们站在那里眺望,直至无法呼吸。
汉斯搀扶着她的手臂,但是当她转身面向他的时候,狂风卷起那条鲜艳的丝巾,高高地抛向了天空。
格尔达一惊,倒吸口气——遗憾了片刻——但是很快,她感受到了什么……汉斯想要追回丝巾——格尔达:不——让它走……!
让它走……她把他拉回来,看着丝巾在烈风里起舞,喜悦的泪水在她眼中满溢……格尔达:让它飞吧……丝巾在空中俯仰纵横,缱绻翻滚,欢快自由如孩童……如一个天真嬉闹的女孩。
格尔达抓紧了胸口的风衣,看着眼前的景象,近乎狂喜,一次绝美的道别。
丝巾舞出悬崖,舞入海洋……舞进永恒……(全剧终)
这电影算是我2015年度期待之一,看预告片的时候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小雀斑在一阵钢琴背景音乐中抬头微笑的画面简直让我像中了一枪。
鸡贼如我,都决定等到上映的时候无论如何要去贡献票房。
但正所谓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现在看完以后,我甚至没有勇气说我会向更多人推荐这部电影。
Tom Hopper一向擅长于导演这种历史题材,但其实当初去看悲惨世界,我就没法被他折服。
对画面,场景的掌控都是一流,偏偏电影最重要的任务——讲故事,他却好像总是没什么才华。
The Danish Girl也是如此,本来最期待的部分就是Einer发现自己的真实渴望,然后逐渐明白接受,继而开始追求。
但电影里对这一过程的刻画却严重缺乏,Einer几乎一夜之间醒来就下定决心要从直男变成直女了。
这是电影最大败笔,明明前一秒还是能跟老婆调情上床的直男,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娘炮了?
完全没感受到他的挣扎,觉得就是一个隐藏了很久的Gay决定出柜。
他老婆更是莫名其妙,换做任何一个正常女人,面对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六年的丈夫突然要去变性做女人,都会接受不了。
其实片中也有这样的情节,Gerda反反复复要求停止这个“蠢游戏,”但她后来突然又转而坚定支持自己的丈夫,同样,没有任何足够有说服力的转折。
总之,这部片子唯一值得赞颂的就是小雀斑的演技,决定做女人后,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渴望爱情,千娇百媚的小女人。
甚至让我担心,演完这个电影,小雀斑会不会被掰弯?
但我开始想这些,说明对我来说,整个故事仍然不够动人。
没感受到做历史上第一个变性人的勇气和冒险精神,只是一个异装癖的哀怨与不甘心。
我怎么配得上这样的爱 再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泪流满面
看到站台上的分手,埃纳执意要坐火车去做手术那里,心里非常难受。我能理解他不能被禁锢的对真实自我的渴望,但也不可避免地认为他自私,他杀死一个人的丈夫来达成自己。其实戈达的痛苦无助也绝不少于他。就我审美来说,他妻子闪耀出来的爱和包容好像比自由都更耀眼了,such a power.
不管是这部还是那个被更多人追捧的《卡罗尔》,全都看不下去。
导演拍莉莉第一次女装,只能让小雀斑默写裙子心神不定然后虚焦来显示内心慌乱就知道他有多笨
与其说是平庸,不如说是肤浅。小雀斑的演技是ok的,但是编剧导演对于这个人物并没有深刻的了解,以至于让主角对自我性别的认知停留在了变装癖上,片尾出现的字幕更是陈词滥调装腔作势。
女主颜值略低,过程有些拖沓,服装不错。跟自己另一半玩女装play搞蕾丝是很美好的,可是如果另一半真变性了而且还去搞汉子了这个我就不行了,果然女主还是很爱男主才能接受他全部的改变吧。
《国王的演讲》导演这次异常的细腻。男主的表演层次分明,甩小李子好几条街,女主更是美丽动人,说的是表演和气质,这一对演员选对了,好惊艳。摄影配乐都赞,连配角都很出彩,情绪节奏都对。五星力荐。
太过了。还有就是打架一定爬也要爬到一个类似舞台上去打,看到这种情节设置就自动减一星。
#2016SIFF# 电影节二刷,Eddie演得真好啊!@2016.6.12 上海影城 | 剧本弱了点,但Eddie和Alicia的表演都太棒!看过一部关于“性别认同障碍”的日剧,再看这电影还是很感动。在LGBT中,内心最受煎熬的是T,性别认同障碍者很多从小就有自残倾向,而关注度最低和受歧视最大的似乎也是T,这部电影最大的意义在于让更多人认知和了解这个群体。@2015.12.25
Gerda 了不起。其他角色都不值一提,我们佩佩的女装比这货美多了。
小雀斑的影后征服之路!
什么鬼
妻子是有多爱才能接受丈夫变成女性,哪怕是她很想要自己的丈夫回来还是在保护照顾他,可能这种情况不能评判对错吧,当事人的扭曲他自己也不想吧,女儿心却偏偏是男儿身肯定是痛苦的不能接受自己的,可惜性别我们无法天生去选择,还是尊重也替这些人可以有勇气改变勇敢的做自己,比较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给题材。推荐!看到评论里又有人扯女同男同的问题。笑了——这是跨性别!
美则美矣,却无触动无共鸣。PS:小本你还会演直男不~
有点勉强。
虽然是关于一个人的传记,但其实讲的是两个人的故事,或许Greta具有更多可以挖掘的性格复杂性。不太喜欢结局的处理,小雀斑演技还行,但颜值被BenWhishaw秒了。
哪個混蛋在雀斑女裝和老婆床戲的時候說了句「歌譚罪犯志氣高」的⋯⋯
某舍友经常在撕男同学的时候说他是拉拉 我以为此片就是演绎一个男人如何发现自己是拉拉的故事 一开始“两位女人”的性关系本是非常吸引人的 最后却加入了俗套的同性恋 这个话题对社会意识形态的冲击力已经不如《新女友》了
Lily固然勇敢,可Gerda才可称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