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6日 有網民在豆瓣網上求看我尚未發行的《日子》一位網名喵喵的人 隨即奉上影片下載的連結 內容正是《日子》被流出的樣帶 屬商業機密的私人財產 為何會在喵喵的手上 他又為何有權利進行輸送活動 我們已把他當時在網上的行為截圖存證了 像喵喵這種行為的人為數不少 我們能查到的都一一存檔 以備法律之需以時間來算 喵喵不是此樣片流出的元兇 但顯然他是第一個把《日子》非法傳播到豆瓣網的人 影片被盜如同被謀殺《日子》被謀殺了 喵喵就是繼兇手之後再補上一刀的其中一人 這些助紂為虐者 血淋淋的雙手和滿足的微笑 捧著別人的血汗生命 大肆招攬冷漠嗜血的群眾來看熱鬧 這樣的猴戲在世界的某處天天上演 我想知道喵喵是誰 是男是女 長得漂亮 四肢健全 受過高等教育 以上全問號喵喵 你觸法了 知道嗎 當你輕輕按下《日子》樣片輸送的按鍵 還是你並不覺得 你以為這樣是可以的 你的世界沒有法律 也沒有是非嗎我想知道喵喵是誰 是怎樣的人 他跟我有什麽不同 他三頭六臂嗎喵喵 你的人生有掉過東西嗎 或者被扒被偷 有過被侵佔過的經驗嗎 或被糟蹋的感受 在街上撿到一個錢包 你會交給警局嗎 或者你會想那丟錢的人也許有急用 你就在原地傻傻地等他 或者你就走掉了喵喵 請盡速跟我聯系蔡明亮 2020.4.11
文 / 德维卡•吉里什(Devika Girish)
与这部电影相遇已经一年有余,但它一直扎在我的心底,总是时不时地隐隐作痛——是又痛又甜的那种痛,就像一根按不下又拔不掉的小刺。
蔡明亮这部最新作品是我走进电影院观看的最后几部影片之一,当时新冠肺炎还没有大爆发,电影院里仍然人头攒动,谁能想到那竟然会是我亲赴的最后一个电影节呢?
人们被新冠隔绝之后对身体接触的渴望更加迫切了,难道就是这种无法满足的需求给《日子》(Days)平添了一分力量,十分用力地扎进了我的心底?
这部电影完全没有对白,而且镜头与镜头之间几乎是割裂的,但一个接一个长镜头却仿佛是对身体一下又一下的爱抚:我们的身体在爱抚中被唤醒,这里胀大、那里绷紧、这里酸痛、那里饥渴,我们的意志在爱抚中随波逐流。
还有谁能比李康生更好地表现这一点呢?
毕竟他已经担任蔡明亮的缪斯男神30年有余。
蔡明亮用一部又一部电影记录了李康生的那张脸、那副身体,日复一日的变化叠成了他的年轮。
对于我们这些几十年如一日关注两位搭档的观众来说,仿佛在《日子》开场那个五分钟的长镜头底下看到了往昔岁月的一张张脸、一副副身体,倏忽间纷纷闪过:李康生静坐在窗前,他现在的脸已经被岁月染上了风霜,已经被病痛苍白了血色,而窗外,雨疏风骤。
李康生曾在1997年的电影《河流》(The River)中扮演一个20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影片中那些折磨小伙子颈背的疾病而今却被岁月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李康生的身上。
蔡明亮这一次用特写镜头和长镜头跟拍了李康生到处寻医问药的行程,访到的治疗方法却是五花八门,包括长时间泡澡、针灸、戴颈托等。
这些关于李康生的镜头在影片中与某位新人的故事相互交叉,新人在偶然间闯入了蔡明亮的电影序列:亚侬弘尚希(Anong hongheuangsy),一个年轻的老挝外劳,他在曼谷街头与蔡明亮不期而遇。
蔡明亮看到的李康生是他的身体,而他看到的亚侬则是外劳那贫苦单调的生活,是构成这种生活的物质基础——他那破败的住所;他那日复一日独自一人睡觉、洗澡、吃饭、做饭和工作的固定流程。
两个角色的相遇把影片推向了高潮:李康生在他的酒店房间接受亚侬提供的情色按摩,而蔡明亮用几乎没有剪辑的镜头完整、实时拍摄了整场高潮戏。
两个角色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也没有任何情感或者精神上的深入试探,有的只是身体接触,在接触中悸动,释放出最单纯的快感。
可以说《日子》是“肤浅的”,但那是一种正面意义上的“肤浅”:这是一部关注表面丰富性和皮肤活跃性的电影。
2013年,蔡明亮在拍完《郊游》(Stray Dogs)之后一度宣布退出影坛,但《日子》似乎为这位作者导演指出了一个新的创作方向,就好像从衰亡这个主题内部生出了一股新的生命力。
7月,我通过Zoom与这位台湾作者导演就身体、时间、年龄、爱情、性等问题进行了一番探讨。
您在许多电影中都致力于探讨孤独、尤其是都市孤独症这一主题,有些影片甚至直接设置了瘟疫或者生态灾难这一类故事背景。
我很想知道今天这场瘟疫会对您的创作产生什么样的启发或者影响。
我对这场瘟疫最直观的感受是自己被困住了。
无论是出国旅行还是外出办事,以前这些在我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现在却只能怀念了,也教会了我要懂得珍惜。
我希望等到解困之后能够更充分地去享受旅行。
除了瘟疫之外,无论是在我个人的体验上还是在全体人类的层面上,对我影响最大的其实是年龄——无论有没有瘟疫,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年龄会改变一个人看待生活的眼光,而已然衰老这一点确实改变了我对孤独的理解和感受。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爱情的渴望也会发生变化。
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想法了。
相反,我现在更担心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可能会失去爱的能力。
您曾经宣称自己所有的电影加起来就是一部“我如何观看李康生的发展史”。
可以说一下您在《日子》中是怎么看他的吗?
和以前的观看又有什么不同呢?
在《日子》中,我将焦点集中在李康生的身体上——也就是他的外表。
我也是在某一天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变形。
我看到了李康生外表上的这些变化,而这些无法避免的变化又提醒我要反观自己,把自己也视为这个衰老进程的一分子,因为我比他还要年长10岁呢。
李康生几乎成了我的一面镜子。
我越看他,我们就越相像。
这和我以前观看他的角度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以前我看他是要看到一个人如何生活、如何成长,要考虑周全他生活中的各种经历。
而现在呢,我更关心的是外表,是身体,是外在的变化,外在是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演变的。
据我了解,当初李康生开始为健康问题到处寻医问药的时候,您就扛起了摄影机,但你们并没有计划要把这拍成一部电影。
您也说过拍摄只是想要给他“保留一些影像”。
请问您当时到底想要用摄影机保留些什么呢?
之所以会产生“保留一些影像”的想法是因为我在观念上已经改变了对导演的定义。
最近我的很多作品都是与美术馆合作完成的,在这个过程当中我渐渐发现拍电影与画画在某种意义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画画是将心之所动诉诸笔端,和拍电影一样是创造力的一个出口。
它们之间的区别只是当你画完一幅画,不会迫切地想要展示给所有人看。
于是我就想着用这种方式去捕捉一个又一个影像,希望可以从中捕捉到最真的现实。
所以我一开始想到的只是先把这些影像记录下来吧,把它们存储起来。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以后会用它们做什么。
我和美术馆还合作了很多非叙事的电影。
李康生就是在这些合作期间生病的,然后我才开始真正意义上地观察他。
虽说是观察,但哪有那么容易,有时我必须强迫自己去捕捉他的身体状态、他的病情发展,还有就是治疗的过程。
很久以前我已经拍过一部类似题材的故事片,就是《河流》,所以我没有理由再去重复拍一遍。
我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捕捉身体的真实状态——衰老、退化、生病和康复的真实状态——并且将这些影像保留下来以供后用。
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您是把电影当作一种对抗衰老或者退化的工具——作为一种对抗死亡的武器?
呃,对抗衰老也太难了吧。
(笑)我回顾自己过去拍的很多电影,会觉得当年真是充满了能量。
当时我还非常、非常年轻,非常、非常有干劲。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意识到我越来越不想被自己过去的拍摄方法捆住了手脚,不想要那些追求复杂和精密的电影套路。
为什么要考虑到制作的每一个细节呢?
为什么要编织一个特别精密的剧本和电影呢……这些都已经不是我现在想要做的东西了。
现在我更倾向于那些在结构和叙述方面都比较松弛的作品。
简而言之,我现在只想拍一些不那么复杂的电影了。
必须承认您的新方法确实卓有成效,《日子》恰恰因为极简和松弛呈现出了别样的丰富性。
我想问的是您为什么选择亚侬?
我听说您是在泰国的街头碰到了他,和您第一次碰到李康生时的情形简直如出一辙——一次偶遇。
亚侬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碰到的一瞬间就打动了您?
以至于让您想要发展这段关系?
这与我现在对电影创作的观念有着密切的关系。
正如前面已经说过的那样,我的创作观念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生了改变。
而亚侬出现的时间点刚好对上了我的转变期,可以说他的出现之于我就像是一股新的动力,一个新的灵感源泉。
与李康生偶遇的时候,我的头脑中已经有了一个电影的构思,我只是认定了他将是扮演那个既定角色的最佳人选。
亚侬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遇到他的时候我还没有任何拍片的想法。
我只是遇到了这么一个人,然后我们用视频聊天保持着联系,在视频中我能看到他的日常生活,还有他谋生的方式。
亚侬是一个在泰国工作的老挝外劳。
我们能够连线的时间大部分都只能等他结束工作之后,等他回到自己的出租房,开始他每天日常的生活流程。
我最感兴趣的就是这种生活的真实性,完全属于泰国外劳最真实的生活状态,我想要抓住的就是这一点。
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冲动,所以就带着一个摄影师飞去了泰国,我们很快就拍下了亚侬日常生活的第一批镜头。
而这一切同样可以归结于我那想要“保留一些影像”的想法,保留一些感动我、触动我的影像。
在我的观念中,把李康生一次又一次纳入我的电影是一个构建的过程——他是整个建筑物最主要的构件这一。
但是亚侬不一样,他更像是一幅草图。
他在我的头脑中没有一个既定的目标,我只是想要随性地给他勾画一些草图,而电影镜头就是我勾画草图的工具。
那种随意性可能更加贴近现实,而这种现实反过来又敦促我去思考拍摄电影的不同可能性。
临时工或者外劳的身上有什么让您一直念念不忘的特性?
这几乎成了您所有电影的一个主题——您创造的许多角色不是临时工就是处在非常不稳定的工作条件下。
2005年,当我回马来西亚拍摄《黑眼圈》(I Don’t Want to Sleep Alone)的时候,挤在吉隆坡的外劳立刻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跟着他们跑了各种各样的地方。
我甚至看到了他们被警察敲诈勒索的场面。
作为一个在马来西亚出生长大、现在居住在台湾的人,我对此有着深切的体会,而且觉得这与自己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虽然我的处境不至于像那些被边缘化的人群一样糟糕,但我也把自己看作某种意义上的外劳。
无论是在文化还是国界的意义上我们都算是外劳。
我们从一个笼子钻进另一个笼子,从一个国家跑到另一个国家,只不过是为了谋生。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对这个边缘化的群体感到亲近的原因所在,我很自然地就被亚侬他们吸引了。
我们都是侨民的一分子——这是一种我非常容易感同身受的心态。
为什么亚侬作为一个外劳的日常生活可以与李康生面对衰老和病痛的经历交叉剪辑,您想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互文关系?
他们俩身上都有一种被关在笼子里或者说被困住的况味。
在李康生一方来说,他被他的身体、被他的疾病困住了,而且那是一种超出个人掌控范畴的事情。
另一方,作为一个外劳,亚侬也被他所处的城市、被他生活的窘境和他的社会地位、经济状况困住了。
进一步,这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似之处,这也是一种投射——我同样可以(在他们身上)看到我自己。
我一直对生命周期的概念比较感兴趣——身体是如何从健壮一步步走向衰老的——然后我在创作中会有意识地将不同阶段的身体进行并置,以期在对照中提炼出一些新的东西。
比如,《河流》中的某场沐浴戏,我用了武打片出身的苗天。
以前他从来没有在镜头前宽过衣解过带、没有裸露过自己的皮肉。
我的这场戏可以说是他的处男秀,而且我还把他和年轻的、健康的李康生放在同一个画面中。
两个身体的并置很自然就可以表现出身体是如何变形的如何退化的,这和《日子》的某个场景在道理上是同一个意思,我让李康生脱光了衣服趴在床上,以便亚侬给他全身按摩。
不同的只是,现在是李康生成了那个身体退化的老人,而观众在银幕上看到的这张新面孔却有着一副健康活泼的身体——看着一副身体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形以至退化,会让人产生一种被净化又被抚慰的释然。
我比较感兴趣的还有那场性爱戏,或者说是按摩戏吧。
乍一看会有些不可思议,但它确实形成了整部影片的情绪出口,而且是水到渠成的。
虽然这是一场性交易,谁都看得出来亚侬提供的是有偿服务,但是与你之前所有作品中的性爱戏相比都要光明和磊落。
这与亚侬作为一个演员、特别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有着很大的关系。
他是一个外劳,在我遇到他之前已经从事过很多工种,包括经过专业培训的按摩师。
他是真的懂得怎么给人按摩。
不仅如此,他还掌握了一种非常独特的按摩方法。
就像舞蹈一样,看去上很美。
这也是我想把这场戏拍得那么长的原因之一。
这场戏是整部电影最重要的一幕。
因为这是一场性交易,所以两个角色之间没有任何情感的包袱,这让它变得更加纯粹。
两个角色只是从彼此身上寻求放松或者说抚慰,我发现这种纯粹会产生无法言喻的快乐,不像我之前那些电影中的性爱戏总是不快乐的,没有人可以从中得到享受。
我之所以把这场戏拉得那么长,还因为我想让每个人在观看的时候都能够逐渐进入状态,能够跟他们俩感同身受,就好像自己在接受身体的按摩一样。
有一天,我们在自己入住的酒店拍摄了这场戏,没有明确跟他们俩说我们拍的是一场性爱戏。
拍摄非常顺利;他们俩的合作简直天衣无缝。
另一个让我难以忘怀的镜头是开场戏,那个长达五分钟的长镜头竟然只拍了坐着的李康生,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这一类镜头,应该在什么时候下刀剪辑您是怎么确定的?
怎么估量镜头持续的时长?
持续的时间长短确实会影响一个镜头的力量吗?
一般来说每场戏我都会拍摄很长的时间。
虽然很多镜头可能不会被剪进最后的成片,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拍摄方法,因为在长时间的拍摄中你可能会捕捉到演员设计之外的表演,或者周围空间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物。
只要拍的时间足够长,连场景的声音都可能会发生变化。
通过长时间的观察,你也可能看到一些更丰富、更真实的东西。
比如拍摄《日子》开场戏的那天,我们刚好碰上了台风天。
在整个拍摄的时间内,那风啊那雨啊——你可以在镜头中看到风雨起起又落落,可以看到台风进进又出出。
与这些风雨并置的是李康生,但这个人就坐在那里,不动声色,不动分毫,一副病容——你知道的,他当时真的生病了,我清楚记得我们给他准备了好几杯水,但他却根本没有想要抬手碰一下杯子——我觉得这在表演上也非常的准确。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的电影没有必要拍那么长,但对我来说却是非如此不可的,我要耐心地观察,等待镜头前可能发生意料之外的东西,以此获得我要的真实性和丰富性。
这就像把一幅画放进美术馆一样。
只是在美术馆里,[观众]可以决定他们看一幅画的时长,而作为一个导演,我也有权决定他们看一个场景的时长,除非他们选择退出或者选择闭上眼睛。
2021年8月16日发表于《电影评论》(filmcomment)2022年2月26日译于杭州原文地址:Interview: Tsai Ming-liang (filmcomment.com)
原文地址:https://mubi.com/notebook/posts/trapped-bodies-tsai-ming-liang-discusses-days标题:Trapped Bodies: Tsai Ming-Liang Discusses "Days"副标题:Tsai Ming-liang and his two stars, Lee Kang-sheng and Anong Houngheuangsy, talk sickness, recovery, moviemaking, and their new film, "Days."作者:Daniel Kasman•28 FEB 2020正文One of the strongest qualities of this year’s Berlin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is just how many small scale movies have been granted a much-deserved premiere on the biggest of screens and reddest of carpets here, in the main competition. The most personal of all these, as well as the most touching, is Days, the new film by the Taiwanese director Tsai Ming-Liang. Stripped down even further than 2015’s stoic Stray Dogs, it iterates on both Afternoon (2015), a documentary made of a conversation between a loquacious Tsai and the taciturn star of his movies, Lee Kang-sheng, and Your Face (2018), a feature-length gallery work made up only of intensely observed close-ups, many of elderly Taiwanese. Days takes the lessons of documentary impulse, evocative spareness, extreme patience, and extended duration from those films, as well as their focus on the aging, to create a new picture of wide expanse in terms of geography and compassion, but whose story is intensely intimate, discrete, and personal.Lee returns, of course: an ageless beauty now at 50. But even if the actor is as handsome as ever, his body and movements tell another tale. Lee contracted some extreme illness over the last several years, and Days was born out of the idea of filming his living and recuperation. In it, we see the existence of two men, both unnamed: that of Lee, who descends from a mountaintop refuge (in reality, his and Tsai’s home) to find muscular therapy in various cities (Taipei, Hong Kong, and Bangkok); and that of a young man half Lee’s age (Anong Houngheuangsy), living in Bangkok. Both men live alone, the one self-isolated, attending to his recovery, and the other, suffering the big city solitude of a transplant and outsider, Anong being a Laotian working in Thailand.Opening with a entrancing long shot of Lee seated in his white-walled retreat in the clouds and amongst the trees, gazing outside at a world we only see in the reflection of the window, the majority of Days is made of quiet master shots observing these men’s routines: Lee bathing, stretching, visiting a doctor; Anong praying and preparing and cooking a beautiful fish and vegetable soup; both walking around their cities, alone, and Anong possibly cruising, or at least mournfully looking for any kind of companion. The connection, call it metaphysical, between the two strands the film pleats together could by myriad: Different versions of the same person split across time or countries, lovers bound to meet, or, most intriguing, a poetic suggestion of a father and son—or one that could have been. Tsai’s camera highlights not just the texture and space of each man’s introspective isolation, but their beautiful human bodies too, bodies in space, sensual bodies covered and revealed. In a deeply affective sequence, we watch Lee receive what looks like a precarious and painful muscular therapy involving electronic stimulation and burning embers. Here Tsai deviates from his one-scene, one-shot approach with multiple cuts and angle changes, underscoring the documentary aspect that blends the life of his actor with the composition of the film. After Lee leaves the doctor’s, the film again surprisingly shifts style, opting for aggressive handheld closeups of Lee, his neck held in a brace and that brace held tentative by his hands, as he navigates the crowded sidewalk. The scene combines the stylistic departures of two of Tsai’s most radically different films, Your Face and the handheld short Madame Bovary (2009), and this disjuncture makes Lee’s real discomfort even more palpable: the outside world is just distracting noise against the intense focus his pain consumes.It would be a spoiler, but a necessary one, to say that eventually these two men, older and younger, ill and healthy, Taiwanese and Laotian, meet. They meet at the point of an economic transaction, and thus one between two classes, as well as one that is recuperative: a massage for Lee by Anong in a hotel room. In two very extended long shots, we watch nearly the whole massage, an immersion of time and sensuality of extraordinary intimacy due not just to the profound emphasis on Lee’s oiled and rubbed torso and the prolonged touching of another, but in the effect the therapy has on Lee, whose body grunts and groans under the pressure, the pain, and the pleasure. A transaction turns into therapy, into eroticism, and perhaps more: we sense (and indeed long for) a greater connection, a human one, one of souls, that meet in this communion of flesh. At its end, the two linger together and Lee gifts the young man a music box that plays Chaplin’s theme for Limelight: a romantic gesture, but also one suggesting Chaplin’s status at that film’s time of an old man well-past his prime, of a political troublemaker, and of an exile. Lee hands it to Anong, soul to soul,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 it has the feeling at once of a memento, a curse, and a blessing.At the world premiere of their new film, director Tsai Ming-liang and his stars Lee Kang-sheng and Anong Houngheuangsy discusses the origins of the film, its documentary elements, Lee's recent illness, and cinema's love of faces and bodies.采访:NOTEBOOK: If I could start with Mr. Tsai, you’ve said somewhat recently that you wanted to first move away from films with scripts, and then move away from films with concepts. I’m wondering what is this film without a concept?TSAI MING-LIANG: That’s the film you saw! [laughs] A script is a tool. Actually, I already had a script when I was shooting the film and sometimes, if we have a script it was actually for the team, because they need to know what was going on. But for this film, Days, I didn’t need a script at all because we don’t really have a so-called “team” for shooting the film: I just had a cinematographer with me, and I don’t need a script for the outline and the plot, and so I didn’t need to explain to him what the film was about.NOTEBOOK: This film seems built from routine, how people spend their days, how people spend their life. How do you start making a film like this? TSAI: We should divide the shooting of this film into two parts. We should go back to the year 2014, because we came to Europe, we had a theatre performance, and I always had a cinematographer with us, who always recorded our daily routines during our trip. And Kang-sheng actually fell sick. He started to get sick and every day I would have to take him to see a doctor. Or, after treatment, we would have to take a walk in the park. And then, after the whole tour, I saw these images after a while and I realized that I really loved those images. Because Kang-sheng was sick and when he was ill, it was not a performance, it was actually very realistic—and these images really touched me. So, I told myself that I should film this. That’s why I talked to the photographer and that’s why we started shooting, when he was sick. So—this is still the first part—Lee Kang-sheng actually wanted to see a doctor in Hong Kong. We went there as a team: just the cinematographer, me, Lee Kang-sheng and of course my producer, Claude Wang. We had no idea we were shooting something, we had no idea what the treatment was about—and that’s the thing you saw—but we just had a vague image. We decided to film Lee Kang-sheng walking from the hotel to the clinic where the doctor is. We weren’t really sure why we were shooting those images…The second part of the shooting was that I met Anong, the actor, in Thailand. We were actually video-chatting friends. I met him, I got his telephone number, and we started chatting online, through videos. He’s a foreign worker from Laos, working in Thailand. And this kind of identity—he’s actually a foreign worker—this kind of identity is something that really interested me. We started doing a lot of video-chatting and I realized that he was really good at cooking. And when he was cooking and his daily routine… something was there, and that would touch me. This second part, at the beginning, had nothing to do with the first part. One day, three years later, I started talking to my cinematographer about all the images that we grabbed. I just started to be very interested. We started to talk about having a connection between these two parts—and made a film. The editing process was really long, we had a lot of footage. For example, those images we grabbed when we were doing our theatre tour in Europe in 2014, a lot of them were actually in the film but in the long process of editing, they were eventually gone. This is the final result; the final cut of the film that you saw was actually the result of the long process of the work and labor. NOTEBOOK: Mr. Lee, I wonder if because this film is dealing so much with your recovery and your recuperation, if you see it crossing the line into almost a documentary about you, less than a fiction film? LEE KANG-SHENG: Those images that you saw, when I was sick: actually I was really sick. For me, that was actually documentary. At the beginning I was not willing to be an object of filming because at first, I was really sick, and I wouldn’t look good when I was sick. And of course, I’m a star and you don’t want to look bad on film when you’re a star. Because when you are sick you look sick, and that is very awkward.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film I was actually resisting this, but the director sort of helped... or coerced [laughs]... or started pushing me into this, and sometimes I was acting to try and look less sick for the camera.NOTEBOOK: Anong, Kang-sheng has worked with Tsai Ming-liang for many years now, and knows his kind of films and kind of filmmaking. I’m curious to know from you, as someone new to making this kind of cinema and working with Mr. Tsai, what your experience was like?ANONG HOUNGHEUANGSY: We met in Thailand when I was working making noodles and we exchanged contacts and we had been talking for two years. We would video and Skype and things. We developed this friendship-relationship kind of thing, so in the beginning it was almost like working with friends. I realized that it was a part of the movie when he asked me to make a cooking video, and, I thought, oh my gosh there’s a video camera coming, and I realized that this is some sort of movie production. It was very friendship-style. It took me a while to get into [the massage scene], because we also barely knew each other before. Kang-sheng was helping a lot to facilitate what it feels like to act, and although we could barely speak perfect English, somehow we could communicate with each other. It turned out to be very effortless. NOTEBOOK: Mr. Tsai, for the whole film you keep these two men apart, but the film climaxes, so to speak, with them sharing a moment of intense connection. How do you create an intimacy for the two actors who are not together for an entire movie and are only together for one moment? TSAI: First of all, Lee Kang-sheng is actually my actor: he’s been working with me, we have a really close relationship, and he will actually do anything that I ask him to do [laughs]. And when it comes to Anong, he actually had no idea what I was doing. He had no idea that Lee Kang-sheng was an actor, he had no idea that Tsai Ming-liang was a director. When we were shooting those images, those videos of him cooking, he realized that maybe we were shooting something. Maybe for TV, maybe for films. But he just knew that he had to be natural, because I wanted him to do a naturalistic performance. Or not a performance at all: just be natural. We didn’t really have a lot of communication. But somehow in the process we established some sort of trust, because I was always thinking, it was always cooking in my head, should these two people meet? Maybe they should meet, maybe they shouldn’t meet. I was thinking about this back and forth. Because we had to make this documentary, those documentary images connect somehow into a feature film, or some sort of a drama. But I didn’t want it to be a real drama, I wanted it to be something very close to reality. When we were shooting those intimate moments in the room, there were not so many people. We had a cinematographer and a person who was in charge of lighting, and then the two actors. And we just did everything in a very slow way. We slowly adjusted the light and atmosphere and everything. And somehow it just worked.There’s a certain prop I want to talk about from the film: the music box. Because actually the music box was a gift from my producer, Claude Wang. He visited the Eye Filmmuseum in the Netherlands, and he knew that I really liked Charlie Chaplin. It’s the music from Limelight by Chaplin. Eventually, I actually gave this music box to Anong as a gift. And so when we were shooting in this room, suddenly it hit me: woah, okay, actually Anong has that music box. I asked him to bring the box with him, so actually it was a spontaneous idea. For me, this is something very close to reality.NOTEBOOK: Your previous film, Your Face, concentrated so much on just faces that when this film started and we saw Lee Kang-sheng gazing out of a window, I thought Days was going to be this shot for two hours—and I was happy! [laughter] Did your intense study of faces change the way you wanted to make this film? TSAI: Actually, this is my feedback to films! Why are films so fascinating? For me, it’s because of faces. Film is a medium, but faces actually are the topics and themes of films. These faces in the films were the chosen ones. It’s not just random faces: they were the chosen ones.But it’s not just faces that I focus on, it’s the bodies and the figures of the actors. Days is actually about the two bodies of the two actors. Because Lee Kang-sheng is 50 years old and Anong is 20 years old—actually, you can see that Days could be something that continues what we didn’t finish in The River, in 1997, which was in Berlinale as well. Because back then, Lee Kang-sheng was only 20 years old. So now, with his sick body, his aged body, he had to meet this other body who is 20 years old, but is yet another trapped body as well. So for me this film is actually about the two figures and two bodies of these actors.NOTEBOOK: So much of this film is about recovery—recovering the body, recovering the soul, getting healthier—in different ways: doctors, massage, a human connection. For you, is making a movie also an act of recovery, of therapy? Does making movies make you feel better? TSAI: What I cannot really deal with is not soul—because soul is something I can deal with—but the body, which is actually something I cannot deal with. We cannot avoid getting sick and getting old and feeling pain. We used to possess beauty, now we cannot avoid decay. We cannot control our body, and we all need to be calmed. A lot of times we need another body to calm our bodies down. Of course, you see the whole film is the therapeutic process for Lee Kang-sheng, the [climatic] massage was not just the massage for his body, it was also the massage for his soul. And when Lee Kang-sheng got sick, it was actually a lot worse than what you saw in the film’s images. He was so sick that he couldn’t have acted, as an actor, his sickness. When he was so sick, my soul was suffering as well. We were both working for the film, so through the film, indeed, this could be a therapeutic process.
五星是实实在在的。
先是无聊,然后愤怒,随之而来的惊讶,错愕和高潮……然后真他妈的浪漫。
还好电影没有停在那里,最后一颗星是给结尾的。
日子不是流动的,日子是静止的,像骡子转圈。
每天买点蔬菜和肉,蹲在厕所地上洗两遍。
或站或蹲地在仅有一张桌子的厨房煮完,端到贴着旧海报的房间里坐在床沿就着电视吃完。
然后出门摆摊。
把外观和质量都不美的女装卖给那些手牵手喝奶茶逛夜市的女孩,她们再把这些衣服堆在又小又拥挤的房间角落。
偶尔接个外快,去宾馆帮一个男人按摩。
那个男人不说话,只哼唧着,甚至睡着了。
按完后背,把他翻面,挤一些润滑油,然后使他畅快。
结束后男人把钱装在信封里。
然后请他坐下,送给他一个八音盒。
转了一圈又一圈,音乐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音乐的终点总和起点紧紧相连。
吃过饭后走到公交站台等车回家。
又拿起八音盒转了起来,声音却被马路上大卡车的轰鸣几次打断,最终渐渐感到没趣,收起盒子离开。
很多画面几乎都是静止的,比如开场李康生望着窗外,在浴缸的水中闭目养神,云雾缭绕的山上。
标志性的蔡明亮的长镜头风格。
很多空镜就像在看监控,回归生活的原本面貌。
不知道导演到底要给我们看什么,但貌似什么也都包含在镜头语言里。
路边捡来的泰国小哥哥,洗菜做饭,裸露着上身及双腿,新鲜却普通的肉体,一如年轻时的李康生。
从年轻的李康生到中年,甚至步入老年,期间包括他的中风,蔡明亮所有的电影几乎都与李康生有关。
在感叹“长情”、“专一”的同时,作为观众,我们也见证了一个男人传奇却也平凡的一生。
从最开始《青少年哪吒》、《爱情万岁》里的青涩与质朴,但《河流》、《洞》里的怪异与探索,再到《不见》、《不散》、《天边一朵云》、《你那边几点》时期的成熟与绽放,以及后来《行者》、《无无眠》、《无色》、《郊游》、《日子》中的落寞与衰退,我们看到了每一个时期李康生的变化,以及作为观察者、记录者蔡明亮的变化。
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此前各自生活的李康生和泰国小哥才有了交集。
酒店房间里,暧昧性感的情色按摩,两人从始至终没有言语交流。
泰国小哥业务很纯熟,估计以前在泰国也是马杀鸡的高手,全程服务非常到位,看得出来,李康生也很享受。
激情之后,是音乐盒里美好童真的音乐,两人坐在一起,就那么安静的听着,画面,还有我们的心,又静止了。
最绝的是临近结尾的一组镜头,李康生从睡梦中醒来,睁着眼睛,长时间的定格特写,视觉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但那呆滞与空洞,难道不是我们日常最熟悉的眼神?
日子,一天天的度过,波澜不惊,却处处风景。
PS:李康生做针灸、刮痧,火烧到头发;还有被马杀鸡全程赤裸身体,任另一个男人摸遍全身,当演员真不容易,身体不是身体,而是工具。
李康生从某几个角度观察,越看越像王志文。
作者:蓝雨星城
2013年《郊游》在威尼斯拿下评委会大奖时,蔡明亮宣布不再拍摄电影,之后被证实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不过他此后的确尝试了各种不同于传统电影的影像创作,有纪录片、VR,全都是具有实验意味的美术馆电影,直至今年这部《日子》,他才重新回到叙事剧情片的创作。
尽管如此,比起同样极简风格的《郊游》,这部新作明显更趋向实验。
全片由40多个镜头组接而成,其中大部分是长达数分钟的固定机位长镜头,也包括一些手持摄影的跟拍镜头,另外更混入小康接受颈背治疗的记录影像。
叙事在纪实与虚构之间留下太多空白,与其说是留给观众体验时间的流逝感,倒不如说是剧本过于稀薄,人物背景信息欠奉。
我看的时候一直疑惑是不是两位主角少了几场戏,导致情节不够连贯,比如小康在跳蚤市场上买音乐盒的情景,以及年轻按摩师服务其他宾客的短暂描述。
两个角色的身份上大有文章可做,中产商人和外籍按摩师之间的金钱交易和稍纵即逝的亲密情感,更能找到不同的切入点来影射复杂的社会问题,好比之前以外籍劳工为焦点的《黑眼圈》和拾荒家庭父子亲情的《郊游》,无疑都在风格化的表达上衍生出不可忽视的现实关注。
然而,当音乐盒一幕出现时,我意识到蔡明亮放弃了较为严肃的社会反思,回归到早期作品中关于寂寞和疏离关系的沉思。
他对这类主题早已驾轻就熟,而结合这些主题更创立出一套独家的“慢电影”美学,看看片中人物洗澡、切菜、煮饭等日常细节的处理就得知一二。
私人亲密情感的描绘并非不可取,只不过这个建立在极端风格化的美学实验上的故事,其核心跟普通言情小说却并无太大分别,用陌生人的抚慰来排解寂寞的主题太过轻盈,远不如两人身上的阶级标签来得刺眼。
我看这部片子是在大概一年多以前,当时我只留下了一句短评——“很好,但不属于现在的我”影片里的生活大概就是我一直以来想要追求的,只可惜一年多以前,当我的生活完全处在一种不确定的状态下,我无法开始,花费我的精力来实践这样的生活。
而现在,我觉得是时候了。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我当时印象最深刻的,是那段做饭的戏。
我确实差点哭出来,羡慕,渴望抑或是嫉妒?
他怎么能那样不急不躁的准备饭菜?
任时间静静流过,没有喜,也没有悲。
要知道当时的我,连走路都无法放慢脚步,无论做什么事,我都提醒自己要快。
舍不得停下任何一秒钟看看风景,就连娱乐都变得急功近利。
实在是太过可悲了,但没办法,年轻人要在社会中生存,是要经历这一步的吧,至少我,逃不掉。
再有就是按摩那场戏,不知道当时现场有几个人能真正体会呢?
那是一种真正纯粹的性愉悦,和情与爱解耦的性愉悦。
人们喜欢把这三者紧密结合,但我偏偏希望将它们分开,让每一种愉悦保持独立的同时,也允许它们产生联络。
爱一个人,是基于其品质的,真诚和善良的人会让我着迷。
我不允许我自己以期待任何回报为目的去爱或者只是去说爱一个人,包括性愉悦和人们所谓情绪价值。
感情对我来说大概就是人有见面之情,是在一次次相互接触中建立起来的关心也好,思念也罢。
我这个人是真不爱网聊,我记得我在豆瓣上第一次发当时还叫豆油是吧,就是直接约见面,后来我们相处的还不错。
想来有趣,这么多年来在社交媒体上我还是会直接约人见面,怎么说呢,被当成过神经病,也交到了值得信赖的朋友。
最后聊聊性,虽然也许谈性色变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但我个人的观点更加开放一些。
放映结束,当时蔡明亮导演谈这段按摩的戏的时候,他说他把性看作一种疗愈。
对,就是疗愈,身体和心灵上都是。
拥抱,抚摸,把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激发起来,解除疲劳,唤醒灵魂。
不过我这个观点的形成,来自于更早的时候,当我观看杜尚•马卡维耶夫的《有机体的秘密》时,精神学派最激进的人物——威廉•赖希,一直坚持用性高潮治愈疾病。
其实纯粹的性享受可能并不易获得,太多畸形的东西参与其中了。
比较典的就是有些人喜欢到处分享,使他愉悦的不是性本身,而是需要被人夸奖。
最后一幕,我记得是阿廖在车站拿着小康送的礼物似乎是在想念。
为什么而想念呢?
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勾起了我们的想念。
总之,对我来说,这部电影包含了很多我憧憬的生活的样子。
而我现在要做的是把我一团糟的生活,过到像这部电影那样。
对不住了蔡导,我上不了柏林也买不到正版,但我还是看了,而且还不要脸地觉得挺好看。
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越是朴素自由的电影越是开放。
许多人都觉得它不好,确实它比起蔡的其他电影更松弛。
一般导演到这个年纪都开始搞玩票之作,更不着力也更讨巧抑或更找骂之作。
但今日的我也已更松弛。
我们都看了十部蔡明亮,又何缺第十一部?
导演说这第十一部是上天给他的意外礼物,所以他会继续拍,我想也是给所有人的礼物,而我也会继续看(偷偷地看)。
所以是要很惭愧地说声谢谢。
《日子》我看了两遍。
第一遍时,没有耐心看满两个多小时,前面人物没有相遇,就跳着看一看。
得失心太重,知道他们在干嘛,知道镜头动都不动,就没有兴趣随它静止,而是在心中像语文课写段落大意那样记上一笔:他干了这个,他干了那个。
如此一来,电影也就失去意义。
我看大多数人也和我一样。
比如,看着李康生发呆时,我的思绪总会飞跑,我会想我并没有真的进入他,跟着他发呆,而是在评判他表情的变化,评判电影,评判我自己。
他是在面对他自己,还是在面对观众?
我是在面对电影,面对他,还是面对我自己?
我唯有面对自己,才能面对面对自己的李康生,然而这又一再使我滑出电影。
我只能在停顿和跳过中,在自己的观影节奏中,保持电影的节奏,而不被它催眠或被思绪吞没。
直到旅馆,直到他们相遇。
该发生的都发生,一切都随之改变。
所有各自的平常的行动都有了不同的意义,被他们曾经共有的时刻照亮。
电影在这里真正开始,并给我无限的感动。
第二天我又看了一遍。
时间有什么好珍贵呢?
我们拥有过的全部时间,正是我们浪费的那些。
我不再计算镜头还要多久才结束,然后我发现它们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长。
电影最有意思的地方,从来在于如何处理与时间的关系。
电影因捏造时间而有魔力。
而在蔡明亮的电影中,时间被“拉长”,趋近于真实。
这真实有时比“实际”的时间更加难以忍受。
真实不同于实际,在实际的生活中,我们其实很少真实地面对自己,即便在独处时,因为真实会带来比他者更急切的危险。
哪怕写作,也是人同时面对自我和逃避自我,是人和自己做游戏,这自己已是房间中被创造出的另一个人。
日子不是河流,日子也不是洞,日子就是《日子》,它东升西落。
在这里,干脆放弃情节的描画,放弃电影的工业之手。
于是摄影机有了自己的眼睛,我们看到不完美但由自然巧妙合成的世界。
它看到什么,我们就看到什么。
我们看到什么,那就是什么。
我们也听,静静地听。
所以再没有哪部电影,包括蔡明亮的其他电影,给我这样的感动。
李康生走进旅馆的房间。
此后在这个房间里,始终没有刻意拍什么特写。
正是这样,我们始终看到那房间。
那房间我们实在熟悉不过——此时你又会想起谁?
李康生把被子的角一点点抽出来,再叠好,就放到椅子上,并不拿到摄影机之外。
平常的令人生厌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
他点上一支烟,在手机上发消息,再坐下。
那些动作太平常,太放松,我甚至有偷窥感,后来也就一直有。
亚侬的脸很普通,一张可以获得的脸。
他的手慢慢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上划过。
在最后的时刻,他才寻找他的吻。
迅疾的一刻。
他给他洗澡,擦洗身体,把液体冲刷掉。
穿上衣服,他留他。
从包里把小小的音乐盒拿出来。
他有点惊讶,笑着,一点一点摇,十分仔细地听。
李康生也坐在床沿,眼睛看向墙壁,抖抖手里的烟。
没有什么语言,过了很久。
是要久些,也够久了。
他走了。
过一会,他还是追了出去。
旅馆的灯熄灭。
它什么也不知道,不记得。
像我们每一次和情人开过的房间那样。
只要走出去,我们很快就会失去联系。
世界熙熙攘攘,又安安静静,循规蹈矩。
夜晚像一张大床。
摄影机在街对面,中间车来车往。
无数的镜头都像这样,靠我们的目光来找寻。
你要盯住,否则就不再能看见。
李康生又拿出手机,拍视频不知道给谁看。
手机这东西,在蔡明亮的电影里,其实不怎么出现。
手机在今天的意味太明显,太干涩。
它使孤独有了新的层次,新的高度。
它使人未曾得到彼处,先就失去了此处。
但为什么不能拍呢?
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现实。
在夜晚的公交车站,他独自坐下来。
那是路口,没有人看他,不断有人走过。
那是任何一个异乡的任何一个公交车站。
他看向他们,他不看向任何一个人。
他把音乐盒又拿出来,一个人慢慢地听。
是卓别林的作曲,李香兰唱过的《心曲》,《黑眼圈》里也出现过。
比在旅馆里时更慢,一个一个音符,小心地踏出来,他不知看向何处。
广告牌在身后发出幽幽的亘古不变的光,城市很安定,人们都有家可归。
黑夜里,没人关心这路边的音乐盒里流出什么样的魔法。
过了很久,大概有一支歌那么久。
他拾起包,重新走入这人群,像黑夜消失在黑夜中。
#TGC 感觉影片某种程度是《河流》的续集,同样是一部以孤独和性压抑为主题的电影,同样的水和病也都出现在这部影片中,不过不同于《河流》给我的形式大于内容的感觉,本片则是让我忽略了形式和内容而更多的靠感觉…片中基本是没有对白的,固定场镜头下的生活如同阿克曼那部《让娜迪尔曼》般的压抑,整体的视听效果极佳,我理解电影仍然与社会对于性少数的包容相关。
但这部作品中感觉早期的那种“嫉妒”已经消失了,变成了比较直接的自我感受和经历。
视觉上,大量的固定机位长镜头非常强烈的呈现出角色的那种孤寂感,尤其是很多时候还伴随着俯拍和前景遮挡,让本就细琐的生活变得更加压抑,片中的第一个镜头依然是与水有关,由上半部分反射出的晃动的树影和落下的雨水构成了一副非常美丽的画作。
非常喜欢固定镜头角色走到后景的几场戏,以近景的角色占比极高到后景的角色消失呈现孤独感非常强,出现在出酒店那场戏和男配结尾消失那场戏中,非常喜欢那个拥抱,像是两个孤独的灵魂的慰藉。
听觉上,由于没有台词所以音效显得格外重要,大量的现场收音效果极佳,最喜欢的其实都并不是二人坐在床沿时音乐盒想起的音乐,而是他们各自孤独的在自己的世界中时,男主的脸上满是痛苦,他送的音乐盒却在另一个嘈杂的世界中响起来慰藉另一颗孤独的心。
QA,信息量非常巨大,李康生老师基本参与了所有蔡明亮导演的作品,这似乎算是从另一个视角来呈现蔡导的创作过程,所以也尤为宝贵,李康生老师提及了他们合作的第一部作品,蔡导对于他动作和台词缓慢的不满,但同时他也说后期的作品应该也很大程度受此影响,还提及了本片的创作背景不光跟蔡导的经历有关,还跟他当时生病有关,同时也揭开了音乐盒背后的故事(当然是从他听说而来)。
感谢小伙伴帮忙拍照
感谢李康生先生签名
虽然说不是蔡明亮导演的老影迷,但是在蔡导的新片《日子》曝光预告之后我便开始期待。
这几年陆陆续续看完了蔡导所有的电影长片。
我永远无法忘记当初第一次看蔡导的电影,看《爱情万岁》的那个下午,曾经无数的少年时代的日子全然随着那些安静孤独的画面产生情绪倒带,当所有的镜头最后停留在一个女人的一张脸上,一张哭泣的脸上的时候,似乎除了哭泣声外全世界都安静了,只剩我的心脏和哭声虬结在一起。
从那之后,我就爱上了蔡导的电影,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想要找到他所有的影片看,然而,正规的平台上只有《爱情万岁》,《青少年哪吒》和《郊游》,仅仅这三部也全都有不少的删减。
平日里无论是对盗版文艺片还是盗版书籍和音乐有很强抵触心理的我,怎么也按耐不住对蔡导电影的热爱,一部又一部从极少的盗版片源中找到了仅有的能下载的链接,即使画质再差也一点法子没有地看完了。
当《日子》发布预告片可想而知我有多么期待和兴奋了,然而同时我也知道这种题材的电影很可能是无法在内地上映的。
于是我便只能等,等到在柏林上映之后希望能够看到片源,毕竟实在没有经济条件去柏林观看首映。
首映过后,我心心念念在豆瓣开了个讨论,自然是希望有天有人能够在讨论下面贴一个片源链接。
于是我每次上豆瓣都会点进去看看。
直到前天点进去,看到有人发出了片源,我什么也没想便迫不及待保存了下来。
在此我说明,我并不清楚那是内鬼散播的资源。
当然不管是谁散播的盗版片源都是在我开的讨论区下面传播出去的,若是我不开那个讨论或许就不会有人把链接贴到豆瓣上。
身为蔡导的影迷,我衷心道歉。
我也绝不会把手中的片源传播给下一个人。
希望蔡导能够早日找到盗版的源头,也希望未来能有更多的人尽量抵制盗版的传播,无论电影还是音乐和书籍!
2020.4.8.下午
sample不要再看再传了🙏🙏🙏
逼格太高
一想到让我看了一个男人洗澡五分钟就真的还是有点生气。。。
没看懂,意识层次不够……
请把亚侬想象下成杨贵媚、你就会爱蔡明亮我心依旧了
艺术境界太高我只是个普通人看不懂,觉得无聊甚至想睡觉💤,开2.0倍速播放也觉得太慢
蔡明亮如今的作品可以两面去讲,一方面是越发极简,另一方面也越发形式。当二者在《你的脸》中达到最佳稳定效果之后,很难再说还会有更好的艺术突破。于是《日子》的存在是尴尬的,它以一种完全导演私人化的情绪和视角,去记录一些与大众生活并无太多关联的戏剧化角色生命时刻。虽然其中或许也掺杂这些真实人物的经历,但不论从现实还是从虚构的角度来讲。当今艺术的发展,已远远高于了这种无技巧也无信息的表现之上。如果说,仅仅是作者一时兴起随意拍摄就能像当代艺术一样去标榜一些深刻解读,那电影艺术的体悟与技法只停留在《火车进站》的时刻就可以了,又那需要什么《日子》呢?
就像你必须要接受这世界上有不同的性取向一样,你也要接受这世界上不只有一种形式的电影。影片在纪录片和剧情片的边界上很模糊,全程突出李康生一张虚弱的脸和两个男人寂寞的身体,更像是蔡导给为他奉献了自己荧屏一生的挚友的一部“动态遗像”,也颇有蔡导看透自己同性身份,膝下无子,老来寂寞,生死凭己的担忧落寞。病痛也好,同性也好,哪怕是深陷这两种苦痛中的灵魂,也憧憬着某天在异国他乡邂逅"知音",生发出一场短暂而美妙的灵肉碰撞。毕竟,痛,并时而快乐,才是日子的真正本质呢。
嗯 蔡明亮真的很爱李康生
深情⋯⋯ 眼淚掉
看电影最不专注的一次,无缘社会虽然孤独,在信息时代也不至于如此单调到失语,抽离了所有市井的烟火气,只留下肉体碰撞作为鲜活的证明,也未免狭隘,个人丧失了好奇心和求知欲并不代表世界黯淡无光。另外蔡导爱小康,想留下更多私人化的影像记录这本无可指摘,但是作为电影,就太牵强了。
像是回到《爱情万岁》,李康生紧致,亚侬弘尙希松弛,高低错落挺有趣。
像看《等待戈多》一样看完了。差不多29个场景
真正的质朴和真实
蔡明亮的片子到近几年的这几部 都是静心助眠利器 主观性的纪实画面 观众过着小康的每一分钟 也是蔡明亮的每一分钟
倘若在我的房间里也放上一架摄影机,我的日子大概也会是像电影里这两个男人的样子,这就是对蔡明亮《日子》的最高级别赞誉。与其说蔡展现了时光的流逝,不如说他捕捉到了真实的人如何真实地活在时间里。他拨开了影像里叙事那一部分的驱力,直接带领观众注视到为人最深层那共同的孤独感。在这里他摒弃了超现实的元素和过于明显的模型,而直接以人物最朴素的存在构图,效果是翻倍得好。谁有没有经历过泰国小哥最后一镜里的状态呢?八音盒里的音乐升起,淹没了城市的喧嚣,一段即将永恒的私人记忆就这样成为了寻常日子里的短暂温存。
再度追问:电影是什么?
我是一台对着王子戏院猪肉粥发呆的摄影机。
仅借由一种对影像记录最纯粹的冲动——它一经给出就是具体躯体,具体物件,具体动作,具体情境,在时间潮汐式的来回运动里,影像自发生长出了自己的“故事”,长出了自己的寂寞、欲望和热烈。希望50岁的时候,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孤寂中的爱欲、思念以及善意。
#2021爱酷电影周开幕式# 是缓慢平静的日子,但这种不嵌入剧情的长时间单镜头下叙述的故事和情感还是很有限。做饭,按摩,散步,放空,时光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流逝,生活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