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片我犹豫是三星还是四星。
似乎四星有点多而三星有点少。
不过,我发现一部好的电影看完就和读完一首好的诗歌的感觉一样:你根本没冲动去给电影的具体内容品头论足一番;你唯一能说的就是宛如金圣叹评论“好大一场雪!
”那样“好!
好!
好!
”或者舌头卡壳一样说我真的好感动好惊叹好。。。。。
至于怎么好,只能是“你自己去看吧!
”(当然,如果你说按照完全专业的角度对什么光线啊、镜头啊等等技术评论除外。
)而这部电影就属于这种。
——————不过,因为它没有好到四五星爆表,所以似乎我还是有一点点想explain的冲动。
朱丽叶和西梅尔是真实的夫妻吗?
如果是,前半部分俩人明显陌生人的尴尬、礼貌就毫无道理;如果不是,后半部分的亲密就很难理解尤其是刮胡子那里。
我觉得导演的高妙就在于,真假不重要!
而更难的是,这前后之间的过渡自然到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他们是假的,你会讽刺地发现似乎很多人的夫妻生活都是在“照本宣科”,可以预测(predicatable)。
如果所有的陌生人都把他们当做了真的夫妻;那么,真的,又同假的又有何区别呢?
西梅尔坚持着真假无异,而朱丽叶坚持着真假有别。
所以朱丽叶嘲笑着自己的妹妹无视真实的妹夫而爱着美化过的“假人”,西梅尔则认为这才是化繁入简的大智慧。
朱丽叶“真诚地争论”着,而西梅尔则发现这种争论总是雷同——男女之间永远无法在同一平台互相理解,而只能依靠宛如礼仪、宛如句法一般的沟通模式才可以亲密(譬如,“她只是想你搭手在她肩上”)…………似乎整个故事都在印证着西梅尔的正确,可故事的最后,西梅尔却不能像一个“真正的丈夫”那样留下,即使朱丽叶妥协地愿意做了那个“妹妹”。
我想,导演与其说是在讲生活,不如说是在讲电影。
一个影片的故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细节。
一个出色的导演不仅仅会讲故事,更会调动演员发挥出自己独一无二的、充满细节的演技。
故事也许可以复制,但不可复制的是其中的细节。
朱丽叶是一个让自己沉浸在细节中的人,而西梅尔则更近乎纸上论道。
只有细节,才会带着你走向一个不可预测unpredictable的未知;也只有细节——就像西梅尔背后的钟声所暗示的那样——让时间把那一个个宛如赝品的故事凝固成独一无二的真品。
这就是为什么,好的电影是不会让你有冲动解释的。
因为你空洞而抽象的语言代替不了细节——那些生动的肢体语言和表情声调,那些光影和节奏;如果要勉强解释,那大概要花费比电影时长更多的时间吧。
————不得不再次为朱丽叶的演技赞绝。
种种小细节拿捏得真实可信。
我想换个演员这部片肯定要调水一大半。
这部片是上周看的,因为刚才看到amour惊喜地看到熟悉的面孔,便过来看下是不是西梅尔。
卢梭“语言是为说而存在,写作只能作为言语的补充”。
对于卢梭来说,他真实内在的自我和他表现给别人的自我是完全不同的,他需要写作来弥补他言语中的错误符号,言语被认为具有和写作有同样的特质:由不够清晰明了的符号构成,不能自动传达说话者想要表达的意义,是有待解读的。
德里达对这条“补充逻辑”的结构进行概括:被补充的事物(言语)需要补充完整是因为事实证明它与补充物(写作)有共同的特点,而人们原以为这特点只属于补充物(写作)。
案例:《忏悔录》中卢梭青年时期对德.华伦夫人的恋情,他住在德.华伦夫人家,并称她为妈妈。
“一想到她曾在这张床上睡过,我就会不停亲吻我的床铺……我甚至俯伏在地板上,心里想着,这是她走过的地方。
”(夫人不在场)“他把夫人吐在盘子里的事物一把抓走吞了”(夫人在场)夫人无论在不在场,都不能给卢梭以满足,结构中对补充物的需求依然没有得到改变,各种替代物的链条依然连续不断,即便卢梭拥有她,他仍然会感觉夫人脱离了自己,而自己只能在回忆与期待中得到她。
他称呼夫人为妈妈,但夫人本身也是他从未了解的母亲的替补形象。
即便是真正的母亲在场,也无法令其获得满足,他对于母亲同样也需要替代物。
一条永无止境相互联系的链条不可避免的使得盘旋在其间的补充物不断增加,这些补充物之间激起的正是对把握事物的直接感,那种抓得住的感觉。
因此原物是由复制品造成的,而原物总是迟迟不到,且永远也抓不住他。
“没有文本之外的东西”,当你脱离符号和文本,看似抓住了事实本身,但你得到的只是更多的符号,更多的文本,补充逻辑的链条如此循环永无止境。
看了《原样复制》。
看前半段觉得人物的对话很奇妙,看到后半段发现故事的走向很奇怪,不过这奇怪也算是奇妙的一部分。
男女主角的立场一开始是对立的,到最后还是对立的,不过奇妙的是,一前一后,他们互换了立场。
一开始男主角的观点是复制品不一定就比原作差,关键是看这个作品有没有给人以触动。
女主角觉得他的观点新颖,但并不认同。
随着故事的展开,我们可以发现男主角也许并不遵从自己书中的观点来看待问题,他的言行,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是为了完成一本书才那么写。
特别是落实到夫妻的关系上,他很实际,很现实,很理智。
而女主人公从一开始的实际转向了一个感性的、脆弱的、需要不断被给予保护与安慰、渴求永恒的人。
男主角对复制品是不信任的,但是他又不敢怀疑,因为他说他自己也不过是祖先的DNA的复制品,怀疑复制品,他就会自我怀疑,怀疑和厌恶一切。
所以也说不好到底是男主角更脆弱,还是女主角更脆弱,或者这样说,到底是男人更脆弱,还是女人更脆弱。
是不是可以说男女主角特别是男主角是虚伪的呢?
简直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嘛。
可能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
也可能是他们并没有一个坚定的立场,有很大的倾向性,但还是会左右摇摆。
这大概也是很多人有的状态。
说这部电影又奇妙又奇怪,是本是陌生人的男女主角,一起去郊外的博物馆游览,看着看着走着走着说着说着,竟然扮演起了夫妻,当天成了他们结婚十五周年的纪念日。
他们入戏那么深,搞得我都怀疑他们以前是不是真有一段,而女主角的儿子也就是男主角的儿子。
这倒也应了片名“原样复制”。
他们的夫妻关系不是实在的,是对“原样”的“复制”。
在男女主角的精湛表演下,这“复制”的夫妻关系真的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女主角真的是完全投入了进去,在片尾她甚至乞求男主角留下来和她一起生活,模仿在片头男主角称赞过的女主角姐姐的丈夫的口吃(在片头提到姐姐的丈夫叫姐姐的名字会口吃而姐姐很喜欢这一点时,女主角是有点不屑的)来称呼男主角的名字。
男主角倒显得清醒些,偶尔也会露出“不过是配合演出”的痕迹,当女主角乞求他留下,他说,我还有九点钟的火车要坐呢。
就呈现出来的状态来看,他们这种复制出来的夫妻关系好像一点也不比真正的夫妻关系假。
反正我是觉得,大多数保持了十几年夫妻关系的男女,表现出来的样子就会是这个样子:男人感觉疲惫,女人想要安慰。
那么男女主角的“复制”关系和在政府登记注册的夫妻关系,一个复制品,一个原作,哪个更真实地展现出了男女相处上会遇到的问题呢?
答案好像是不言而喻的。
复制品为什么可以媲美原作甚至达到原作的高度呢?
也许是因为复制者理解了原作者。
这部电影里男女主角扮演出以假乱真的夫妻关系,首先是他们确实在看法上存在分歧,是人和人之间的分歧也好,是男人和女人的分歧也好,这是一个基础。
在这个基础上,他们也深谙男女相处日久,会碰到这些问题。
而他们路遇的那对老年夫妇,其中的丈夫显然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了男主角一个小小的建议,一个老到的小建议。
他是更懂女人的,对吧?
2018.3.1
烦乱的钟声,凌乱的思绪,上下随风起伏的钟摆,教堂也不再让人心情宁静,声声撞击扣问心弦。
然而,始终只有一人入戏。
从陌生到熟悉,从陌路到夫妻,有一种步入婚姻就会完蛋的即视感,男女思维的差异始终是情感中无法填补的巨大鸿沟。
这部电影的格调是极难被模仿的,近两小时的固定镜头+长段对白对话,途中看的些许无趣,可后半部分的假扮却以种轻巧的方式呈现了夫妻间的“碰撞”,是有别于《开往春天的地铁》,但二者又是异曲同工之妙,恋爱的产生的甜蜜幻觉不自觉让人忽略了或是模糊了那层深深的厚障壁,直至婚后这层隔膜越来越厚,挤压到彼此无法呼吸。
荧幕外的观众看着对面女人的小心翼翼,谨慎讨好与妆扮,可这一切终不敌对面男人手中软木塞红酒与自身愤懑的心情。
自我情绪压倒了一切,亦或从来便是如此,你的所有努力于他而言都是徒劳。
所幸一切都是虚假,我们都尚未入戏太深,还能有人从中脱离而出。
噩梦一场,大梦归离。
看完电影,再看评论,才知道是伊朗电影大师阿巴斯的电影呀。
怪不得能够引起我如此的观影兴趣呀,我也奇怪现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天才的导演,想不到还是老熟人呀。
电影中,作为作家的男主角,发明了一个理论,就是仿制品如果能达到原作的效果,就与原作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素味平生的女主角,就用一个事例来驳拆了作家的这个观念,她要证明的是,生命与仿制是完全不同的。
由于他们两人被很多人认为是夫妻,于是女主角索性就扮演起妻子的角色,她假设这是他们的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重回结婚时住的旅馆房间。
女主角很能入戏,而男主角却无法入戏。
这一切说明什么呢,我粗浅的理解是,生命本身是不可复制的,也是值得珍视的。
一直觉得这部电影是一个中年版的"before sunrise"——心灵默契的两人,在时间长河的某一个不经意间遇见了,于是一时火光迸溅、欢欣惬意,不停地交谈、行走,就好像从来没有过那么顺畅的交流,把之前与滞后的几十年都一起走过谈过;但一切也就只能止于“遇见”了——遇见,然后错过。
因为不再是20多岁的年纪,copie conforme比before sunrise更来得现实,从交谈的话题有不少是围绕着婚姻(包括中间两人假扮夫妇),到最后结局没有像before sunrise那样说好分手却依旧忍不住要相约下一次见面,copie conforme似乎从头到尾都更强调“只是享受这一刻的交心”,以至于结尾的分别都是那么淡然、自然,没有纠结或者不舍。
这是两个已经落定了的尘埃,短暂的火花过后,坦然接受分开的结局,回归各自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能够如此坦然?
是不是因为把两种结果想得很明白——如果此刻跟随激情而执意改变人生轨道,在一起的两人10年后或许能够依然亲密相拥而睡,更有可能的是重演自己现在平淡的婚姻,所以不再愿意押上全部赌一把?
又或者,对爱情的美好只剩下了偶尔怀念与偶尔憧憬的姿态,这样的念头远远品味就很好,不再也不必有力气用下半辈子身体力行。
深深留在脑海里的是最后小镇上的家庭旅馆,顶楼的某一间,激情过后一切回归平静,窗外的夕阳照进来一片暮色,Binoche安静地躺在床上,听着街道上传来阵阵钟声。
这一场景多么像茨维塔耶娃 的那首“我想和你一起生活”,甜蜜而美好,当然,“想和你一起生活”也只是一个在脑中的念头罢了。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时钟敲出的 微弱响声 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 笛声, 吹笛者倚著窗牖, 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在房间中央,一个磁砖砌成的炉子, 每一块磁砖上画著一幅画: 一颗心,一艘帆船,一朵玫瑰。
而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 雪,雪,雪。
你会躺成我喜欢的姿势:慵懒, 淡然,冷漠。
一两回点燃火柴的 刺耳声。
你香烟的火苗由旺转弱, 烟的末梢颤抖著,颤抖著 短小灰白的烟蒂——连灰烬 你都懒得弹落—— 香烟遂飞舞进火中。
#PrimeVideo#21715 感觉阿巴斯的作品就是会让人忽略了一切的“表演”,把电影回归到生活,故事如一个你所能看到的故事般出现在你眼前,甚至你也参与进了这部电影对话的讨论。
现实与虚构在电影中更加模糊了,二人的讨论的观点还是挺模糊的,对话的内容不像是爱在三部曲有种“急迫感”和“距离感”,更像是伯格曼的《婚姻生活》的真实感。
影片在一天之中共展现了四对夫妻,从新婚,到中年,到年轻老年再到老年,仿佛带着观众经历了“爱情”的一生。
新婚的激情与活力,中年的争论与妥协,年轻老年的习惯与技巧,老年的陪伴与扶持。
影片也不光展现了爱情,还涉及了艺术,工作,家庭,责任和人生。
深层次的原创和仿品似乎对照着一种表象和本质的哲学观,对于艺术,美和事物的本质让我想起了柏拉图洞穴理论,影片似乎是对其的一种解读。
至于艺术作品的价值是否必须取决于其是否原创,或者优秀的复制品能否赋予艺术品以价值?
片中后半段的虚构则是对于上面问题最好的回答,假夫妻的讨论是否可以走进彼此或自己的内心,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即取决于对待“复制品”的人如何对待这个“复制品”。
视觉上,镜头很好,尤其是长镜头手持的使用,那场虚实转换后的讨论接的就是一个手持长镜头,只能说非常精彩。
仅有的几场特写镜头用的也是恰当好处,女主的化妆,男主的沉默皆可以说是点睛之笔。
构图整体上非常好,地下室男女主对话的镜子和雕像在镜子的反射的构图太棒了,驾车那段儿就不提了,至于非常纯熟的正反打和构图,车玻璃反射出道路两旁的建筑还是很有看点。
两场近乎直面镜头的正反打让我想起了小津的风格,只是女主背后的酒柜反射的图像有些奇怪,尤其是在那对新婚夫妻喊她时的反射。
听觉上,依然是无懈可击,现场收音效果极佳,几处环境音的侵入也是有所表达。
实在太喜欢,特意去搜了搜这近乎可以发生在身边的真实故事的背后,发现原来这个故事就是导演阿巴斯自己的亲身经历,而影片的创作起点则是他把这个故事跟朱丽叶比诺什说过后被她动人的反应所震撼,也是为了回应这种反应,从而展开了更多的探讨和扩展,使它成为了剧本,这么一看,这部电影就是他故事的副本。
警告⚠️:本文包含对《合法副本》的关键情节透露。
在《合法副本》的结尾,当男人离开之后,原本在他身后的窗户被分割出来,成了画面中的一块略小的画面——一块电影银幕的副本。
随着几只鸟飞过窗外,片尾字幕开始在窗外滚动。
观众们发现自己被留在钟声中,迫切地想要弄清楚:美好的钟声让男人改变主意了吗?
他们的关系能否缓和?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过去的106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陌生人和夫妻,这两种关系到底哪一个才是仿品?
如果你看完了整部电影(即便你睡着了,也不必自责——阿巴斯可能是全世界最不介意观众打瞌睡的导演),你会发现,这并非全片唯一一个没有揭开的谜。
电影的开头,女人的儿子(或许如此)为什么强调自己的姓氏?
在咖啡馆里,老板娘在女人耳边说了什么?
女人和她的儿子是否真的是五年前男人的灵感来源?
或许,这部电影并不意在给出答案;相反它(比其他电影更)要求观众去思考,而思考本身要求观众所亲历的真实的参与。
用阿巴斯本人的话来讲,“我不信任那种只允许观众对现实进行一种阐释的电影,而是喜欢提供多种阐释现实的可能性,让观众自己去选择。
我遇到过这样一些观众,他们的想象力比我自己在影片里融入的更加丰富。
我喜欢那种能够让每一位观众去自由阐释的电影,就好像这部影片是他们自己的作品。
一部影片如果能够产生多种不同的阐释就说明它是成功的。
”而《合法副本》甚至是对这一过程本身的重现。
这样说可能会让这部电影听上去像一个哲学论证,或是某种费尽心思构造的精巧人造物,但它所蕴含的真实使它比前两类电影走得更远。
在我见过或听说过(或想象过)的电影中,没有人能比阿巴斯拍得更真、更动人。
接下来我将尽力说明这一点。
《合法副本》讲述的是英国作家詹姆斯·米勒(威廉·西梅尔饰)在意大利托斯卡纳南部的一个小村子里参加他的艺术原作和复制品新书发布会。
发布会上,他遇到了比诺什饰演的无名法国画廊老板,他建议开车带他去附近的村庄观光,但他必须赶晚上9点的火车离开托斯卡纳。
首先不妨谈谈本片的焦点:男女主人公的关系。
电影以男人的新书发布会开场。
这场发布会上,女人姗姗来迟。
很明显她地位特殊,这一点从她所坐的第一排预留位就可以看出。
然而,她显然并未好好利用这一点——她一直在与邻座说话,几乎让观众尴尬。
在这一幕中,背景音是男人宣讲“仿品比原件更好”的艺术观(这正是我们迫切想知道的),但画面中女人却一直做不相干的事,吸引观众的共情,分散专注。
因此,尽管我们听不见女人的声音,却强化了这种尴尬的感觉。
或许,正像她的儿子后来嘲笑她的:她压根没有在听,只是对着台上的作家犯花痴。
这一印象在他们单独相处后得到了强化:她对作家有近乎仰慕的殷勤。
这一点透过她不熟练的英文口音放大了:她小心翼翼地表达着自己的崇拜和赞美,而男人则用优美的英文游刃有余地回应。
但随着他们在路上行驶,这段关系的另一面显现出来:她有时显得攻击性十足,而男人迫不得已只能用沉默或转移话题招架。
这一段路上行车指向阿巴斯的其他电影:汽车的内部空间、蜿蜒的道路这些意象在阿巴斯这里反复出现。
这里有一个精美的长镜头,镜头注视着车内的人物,而小镇的建筑则倒映在挡风玻璃上。
整个开车的过程中,镜头一直对准这对男女主人公,只是偶尔切开。
或许这一段本身就在暗示:路和人生有相似之处,电影中的这一天可能是更长的时间(比如说,15年)的缩影。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咖啡馆里,在男人走开的空档,咖啡馆老板娘为女人提供建议:她明显误把两人当成了夫妻,而男人和女人突然似乎就真的是夫妻了。
我不认为他们“突然决定”扮演夫妻:女人因为儿子发火,然后她指责男人不负责任、让她独自面对生活中的麻烦。
人们在情绪激动时往往不假思索地说出“真相”,女人这时候显然就是这么相信的:她相信男人是她不负责任的丈夫。
此时观众等待着男人的反应:他会怎么说?
面对这一通激烈的指责,他会矢口否认吗?
他会反过来回击女人的天真和自以为是吗?
不。
他接受了这个身份并将其内化了,他反抗——不过主要是忍耐着女人的指责。
在这部电影之后,他都一直跟随着女人的步伐,偶尔希望跟上她的想法。
女人似乎一直怀念着曾经有过的甜蜜时光,据此她不停地抱怨,抱怨男人无法满足她内心的期待。
而男人作为一个让妻子失望的丈夫——却发现自己不能回忆起任何过去的重要地点和时刻。
在我们几乎要认为这一切不过是女人一厢情愿的空想的时候,男人却给出了对自己丈夫身份的证明:他确证了自己两天刮一次胡子的细节,而这正是女人先前向咖啡店老板娘描述的自己丈夫的情况。
同时,他也与女人所抱怨的形象重叠了——一个只关注工作和自身的不合格丈夫。
从这个角度来关注两位主演们的表演会发现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
比诺什的表演完美地捕捉到了一个濒临更年期的女人脆弱的神经——前一刻是少女般的兴奋,后一刻又是苦涩的烦躁。
这一出色的表演也让她拿下了戛纳影后。
而西梅尔作为业余演员,同样很好地传达了米勒的虚荣心和自负,每当他的手指穿过头发的时候(我喜欢他的灰发在风中鸟羽一般轻盈的样子),他都能很好地传达出他的虚荣心和自负。
无论有意无意,他时不时的无趣木讷也恰恰展现了一个丈夫“缺席”太久后的情景。
第二个值得探索的地方是本部电影的绝对主题:摹仿与“原件”。
我不想在这里讨论“摹仿”主题的悠久脉络: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降,途经奥尔巴赫,今天还有肯达尔·L·沃尔顿的论述(也是本文标题的来源),而只专注与阿巴斯向我们展现的。
在电影前半段,男女主人公关注的焦点主要在艺术上。
男人在自己的新书《合法副本》中坚称,摹仿品一样是原创、同原创一样好,而所有原创也一样是对真实的摹仿。
在观影过程中,观众们不断发现“摹仿”无处不在,而不仅仅在艺术世界之中。
如果你认为男女主角是陌生人,那么他们的关系就是对真实夫妻生活的摹仿;如果男女主角是一对危机中的夫妻,那么女人无疑在追求一种对旧日甜蜜关系的摹仿。
当我们陷入爱河的时候,可能会把对方看作是光芒万丈的“原作”,而把自己看成是低人一等的复制品(就像开头女人所表现的那样)——但事实上,很可能我们自身才是原作,而对方只是我们所见所闻、所感所想的摹仿品。
甚至,电影是对真实的摹仿吗?
当观众们看电影的时候,他们在摹仿电影吗?
当比诺什所饰演的女人对着镜子化妆或是最后男人凝视镜子的时候,我们惊觉自己成为了电影中人物的镜子。
在这些时刻,摹仿的关系变得模糊不清——原先不可置疑的想法(电影是观众自身的一面镜子)也被推翻了。
作为一个影评人,我们同时也在探索实践着摹仿:我们摹仿其他影评人的语言来找到我们自己的语言;我们的作品努力摹仿电影带给我们触动的那个瞬间。
然后我们发现,一开始只有那个瞬间是被记住的(因为只有它是值得被记住的),后来我们记住的是我们所描绘的瞬间——是对那个原初顺间的摹仿。
结尾处,窗子像另一面银幕一样敞开,像是阿巴斯与坐在影院里观众的直接对话:你注视着,你注视你注视你注视着。
最后一个重要的问题关于真实:阿巴斯是如何让真实在电影的银幕上复现出来?
电影是真实的吗?
绝大部分时候,观众们走进电影院,是为了享受两个小时的扮假作真:我们想做我们不是的人(超级英雄),做我们做不到的事(拯救世界或者谈谈恋爱),成为我们没有机会成为的人(能够洞察社会的尖刻天才导演)。
但像我在开头说的,阿巴斯总是比其他人走得更远。
我在本文开头已经谈到,阿巴斯不直接给以答案,而邀请观众自己去思考、作出自己的诠释。
此外,最简单的一点是,在《合法副本》中阿巴斯没有加进任何背景音乐,而选择更真实的生活中的音效(钟声、婚礼乐曲)。
在视觉上,阿巴斯总是将“真正的生活”纳入镜头中。
比如在礼堂里,当男人被新婚夫妻邀请拍照后,镜头并没有走开。
另一个新娘坐到了原先男人坐的地方。
她看上去并不快乐: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吗?
她为什么不愿意却又还是嫁给了他?
我们无从得知,正如我们不可能知道生活中的全部真相。
阿巴斯并不着急把镜头移开或是做出某种精巧的转场,他的镜头平等地对准每一个人,因为这正是蕴含真实的地方。
在一次访谈中,阿巴斯这样谈到生活、摹仿与真实。
他(睿智地)指出,我们大部分人都不具备欣赏原作的能力。
当我们爱上一样东西的时候,我们会在它的真实价值后面加上无数个零,直到我们自己都难以承受这重负。
在那之后,我们又把自己加上的零再消除掉。
只有这个过程完成后,我们才能真正看见真实。
但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不能看到真实。
阿巴斯说,我们必须懂得,摹仿的就和真的一样好:在我们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摹仿取代了真实的地位,成为了真实。
《合法副本》是否向观众提供了太多问题,却回答了太少?
我,以及观众们有没有可能穷尽阿巴斯所获得的,或者至少是他展现出的真实?
至少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切地知道:真实是难的。
虛構與真實:艾拉在咖啡店順著女店長的話,將詹姆斯當成了自己的丈夫,而詹姆斯隨後也進入了角色,成爲了已跟艾拉結婚十五年的丈夫。
阿巴斯在此處理得模棱兩可,不僅模糊了艾拉和詹姆斯的感知,也模糊了觀衆的感知。
片名原樣複製,指代著著這對僞夫妻的赝品身份,那麽贋品本身是有價值的嗎?
贋品本身會指引著大家去尋找真品的蹤跡。
所以片尾最後一個鏡頭,詹姆斯離開了洗手池,身後響起了結婚的鐘聲,儘管鐘聲并不和諧,但詹姆斯必然是回去找艾拉去了。
双方於一開始祇存在著身體上的慾望,而詹姆斯作爲被動的一方居上(還有其社會地位的緣故),艾拉作爲主動的一方處下。
當二人產生摩擦,艾拉不再就著詹姆斯的語言習慣,開始選擇做回自己,自顧自地用法語來表達自己的觀點,好玩的地方來了,詹姆斯也能講法語。
詹姆斯認爲人的一生應該在追求快樂,艾拉卻一直考慮著快樂之後需要承擔的責任。
詹姆斯從未來看得起艾拉,在他眼裏,艾拉低俗、無聊、愚昧,但是當他代入了丈夫的這個角色時,他在他并不能駕輕就熟的生活領域失控了:他不想拍照,喝不下糟糕的紅酒,無法忍受普通人的愚昧(不凑巧的是,艾拉也深陷在其中,并且欣然自得)。
而詹姆斯在崩潰的時候,甚至得不到艾拉的理解,於是陷入了各退一步,固執於自我的分裂情緒當中。
前半个小时看得我昏昏欲睡,差点坚持不下去。
没有伴奏、画面只聚焦女男主、如同纪录片的镜头语言、无聊的男作家和书和演讲,真是一场灾难,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呼呼大睡了。
还好,半个小时之后男作家秒现原形,剧情的第二个冲突点(第一个冲突是女主和儿子)是那么刺挠,让人浑身激灵。
太对了,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臭气熏天的味儿。
有一些人是那么蠢钝,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表达自己的观点,让别人以为他们很聪明,其实他们说那么多屁话只是虚张声势,试图看起来聪明一点。
人家只是想泡你,谁在意你的理论?
谁在意你的爱情观人生观价值观?
都是成年人了,大家这么相互说服有意思吗!
更让人精神的是他们不知不觉就开始语c了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的演员就是没有剧本也可以随地大小演。
根据唐氏表演法则的评价标准,女男主毫无疑问都是非常好的演员,加分!
看到最后都让人恍惚了:他俩到底是不是真的?
磕到了,我是说脑子。
所以说普通的婚姻有多无聊呢?
你只要一天就可以无痛经历十五年的风风雨雨。
细节只对在乎的人重要,面对一个不在乎的爱人,自然是换谁来演都无所谓。
前半段男主还风度翩翩,侃侃而谈,因为他是看客,他用残忍的目光对外部的世界进行审美,罔顾活人的生命,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自恋。
直到他入戏,他成为了活人的一环,他才放下了他的恶心,转而进入另一种烦人状态:丈夫状态。
丈夫不是一种身份,丈夫是一种感觉。
他忽略妻子的美丽,不在意孩子的成长,不参与家庭事务,但是他要赢得和妻子的辩论。
除非他厌倦,他才会伸出手搂搂妻子。
我的目光从来没有从女主的胸口移开过……真是抱歉,不过我想说,成年人应该筛选而不是调教,磨合从来都是个伪命题。
想结婚的人应该把目光着眼于寻找一个匹配的合伙人,而不是争着给别人为娘做爹。
离开伊朗的阿巴斯犹如在法国拍片的侯孝贤,感觉欧化后自身的特质不见了。这部所谓的“论文式”电影对我而言有点折磨。的确会想起伍迪艾伦的电影和爱在系列,但是那些都明显比这部好看。中途的假戏真做的设置除了人为地造成困惑外没啥意义。还不如一直讨论艺术真伪的意义呢,那样还纯粹些。一涉及中产阶级那点破事,就有点头痛了。
唉,反正我也没喜欢过阿巴斯。反正我对这类电影一项忍受不了。想因为我给这么低分数骂人的请尽情骂吧!烦死我了简直...........忍到不能忍简直。
话痨片,没睡着真是奇迹
@小西天。喜欢。所谓学术观点,不外看待世界的角度一种,于是争论总是各执一词,在没有落到经验层之前,毫无趣味和生气。直到咖啡馆两人投入一场中年伴侣的扮演游戏,“副本与原作是否具有同等价值”的问题落到亲密关系彼此需要又难免互相折磨推离的一段具体情境中,才紧紧攫住观众。虽然是不常拍的中产情爱,阿巴斯处理这种题材功力丝毫不逊于侯麦,对白总能挖动幽深细微的情爱体验。但阿巴斯也不忘越过对两人本来婚姻经历的猜想回到副本原作,虚构与真实的本体论探讨。最经典的两个场景恰恰提示了这一点:女主窥镜的一幕留作了让人心疼的海报,男主窥镜的一幕留作了引人遐思的结尾。他们不止在凝视自己,也在凝视观众,努力分辨虚与实的边界究竟在哪里。
31245人在豆瓣评分。2024年11月27日。不推荐观看。意大利托斯卡纳风景旅游片+哲学艺术话痨片+生活琐事话痨片。
第一部阿巴斯,但怎么感觉这么做作和无趣呢?除了比诺什的表演之外,个人感觉实在是盛名难副
如果不告诉你这只是个赝品,你同样可以被崇拜两个世纪,直到被揭发这个世纪谎言你的身份才会被终结。只是你的本质身份不会被忽略。男人与女人的区别,是在乎这个真的是正品还是赝品的区别吗?去纠结于一个价值不菲但身不由己的价值,到底是有必要还是没有必要?一切都是来源于实际,还是幻想?
从头到尾都是空泛的形而上,哲学,卖弄。无根基却天马行空,没戏硬尬,没话硬聊。刚开始是觉得无聊,后来变成烦躁,最后变成厌恶。底下那堆实验流影评,我去,你们不行吃点药吧。
谁活到最后谁就是原本,比如韩熙载夜宴图
#SIFF#重看;所有艺术品都是现实的复制品,当你已拥有足够完美的赝品后,是否还需要探究原样存在的意义?将虚拟的文本理念切身实践,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原样复制」,你会发现复制得再完美,也解决不了现实的皮毛;阿巴斯一贯主旨的延展,但更具欧洲知识分子气息。
看得字幕版本太差了,大段大段的漏译,云里雾里的,使这片给我留下的观感只有聒噪冗长的台词了。
这种以谈论为表演方式的片子在十年前《爱在黎明前》就用过了...
靠,Juliette Binoche还能更charming一点么
我到底该如何打分呢,哦,奇葩一支
比诺什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我也就跟着完全融化了,那也是她在别人的叙述中当成被观赏者的时刻。从台下观众的视角开始,到焦头烂额的创作者离开留下更美的景色结束,伴随着钟声这是一种关于艺术作品鉴定的自省。除了影片中出现的物理镜像和窗框,母子新人老人夫妻餐厅文物甚至国籍语言也都可以一一对照并再次回到现实生活中成为自己的评价体系和感受。原作副本赝品扮演搬运摘抄,这一切由出自谁手,在看与被看中形成其存在的价值,无叶的花园美丑善恶真假好坏任人评说。但都抵不过最重要的今年刚去世客串的大编剧克劳德·卡里埃尔的那句爹味劝告对眼前人报以更实际的爱。相隔五年的回顾展在资料馆二刷,确认是最爱的一部阿巴斯了。
法国电影就是矫情
对我来说这几乎是一部理想中的电影,如何有一个思想上的idea,并且用电影这种媒介去完美的呈现,却又不丧失理论本身的深邃性,而表现为电影文本自身丰富性。
急转直下,堕入青云。一部极为「上头」的电影。虽然同样是车内对话,镜头却完全变了个样子。谁在说母语,谁就在掌控局面。老板娘「他为什么不说意大利语」的疑问不着痕迹地铺垫了男主会法语。而原本的交锋却逐渐把身份转换了,乃至男主开始说出很多以他身份并不应当知情的生活情节。是附体还是真伪界限已经模糊?画中画以及片尾将字幕的边界放在小景框里实在是神来之笔。
阿巴斯是这些所谓大师里面比较水的一位
这女的一路在发什么疯,从开头努力尬到结尾,中年还非要复制爱在的小情侣初遇么心好累,唯一现实的是递过来的一块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