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大佛普拉斯》大名,2017年金马奖大赢家,但对它的兴趣不是因为它获了奖,是因为这是为数不多和佛有关的电影,很是好奇导演会讲一个什么样的和佛有关的故事。
内地至今还没开禁,只好从优酷上看些精简版的片段,还有导演黄信尧在《一席》中的演讲,基本上情节和精彩片段也撸了个八九不离十。
万事都有个缘起,为了护国法会修建的大佛像,把影片中不同阶层的人们串在了一起,故事由此开始,佛像修建的承包人富商黄启文,为黄启文看门的保安菜埔,菜埔的朋友收废品的肚财,以及超脱的流浪汉释迦,还有和富商政商勾结的政府议员高委员,这不同阶层的代表人物们上演了一出当代台湾的浮世绘。
其实影片中讲述的现实社会乱象,对观众来说可以说是老生常谈,富商、政客们的灯红酒绿,酒池肉林,贫苦人民在生存线上的辛苦挣扎,劳苦奔波,甚至也不是当代社会才有的现象。
唐朝杜甫一千多年前就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的诗句描述了类似的景象。
可惜的是,人类社会一千多年的演化,依然没有什么长进。
芸芸众生在人道中数千年的轮回,依然逃脱不了对外在感官世界的执迷不悔,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的享受还是牢牢的牵制着人类的欲望,煽动着对物质的追求,对美色的追求,对权力的追求。
不管是低层的菜埔、肚财,还是精英阶层的黄启文、高委员,在这个社会中混,追逐的都是外在的物化世界、欲望的享受,只不过低层只能通过超市的剩饭、色情刊物和偷窥来满足,而高层可以置社会伦理道德于不顾,真枪实弹的来满足那个自我。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社会系统中混迹,不管高层、低层,只要是执迷于外在物化世界,烦恼和空虚一样都会如影随行,大到富商黄启文对杀死情妇的恐惧,小到胆小的菜埔对老板发现他们偷看行车记录仪的担心。
你无法摆脱。
只有你真正的转向内向心灵的自我探索与寻找,开始追问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你才能真正开始踏上解脱人道中辛苦轮回,了却一切烦恼的正途。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类在内向心灵探索的道路上还是走得步履蹒跚,磕磕绊绊,即使佛陀几千年前就给众生指出了解脱之道,可数千年后,绝大多数众生依然在欲望的海洋里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
要知道,当年的佛陀悉达多王子可是毅然决然的抛弃了一切的国家权力、财富、后宫三千佳丽,踏上了朴素的寻道开悟之路。
在他看来,生命中有比至高无上的权力,富可敌国的财富,婀娜多姿的美女更有意义,更重要的东西去追求。
另外,整个片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没有一句台词的流浪汉释迦,为什么叫释迦,我想导演是把他隐化为佛陀,默默的,静静的看着这世间的一切,和正经历着一切苦厄的众生们。
他没有深陷于这个污浊的社会,对物质有着朴素的欲望,也不需要和社会中的各色人等拉拉扯扯,我宁愿相信他就是这整部影片中唯一的一位开悟者。
回到电影肚财死后的那句经典台词,“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的内心世界”。
其实再一次隐喻人类的自我解脱应该来源于内心世界的探索。
启文也罢,肚财也好,每一次来到人间,都是自我解脱的一次机遇,在这世间,不要再浑浑噩噩,多花些时间问问心灵,看能不能在跳出轮回的循环中迈出那么坚定的一小步。
电影中,肚财的死被警察判定为:过量饮酒,然后被撞死了。
大家都知道,肚财从不喝酒,而且一般都是喝酒的撞死人,哪有喝酒的被撞死的,最重要的是,肚财还是一个买不起酒,一天只吃得起一顿饭的穷光蛋。
作为观影人,有着上帝视角的观影人,大家的直觉,几乎认定了是启文杀死了肚财。
在这个认定下,有人甚至已经提出了电影中的一个bug——启文是怎么知道肚财他们看了他的行车记录仪。
其实这个根本不是bug。
因为在我看来:肚财真的只是死于一场意外,和启文并没有直接关系。
而警察为什么给肚财的死一个荒诞的结果——因为肚财就是一个死了的流浪汉啊:没有证件,没有家人,没根没枝,静悄悄地死去,不会有人追究他的死因。
对于这样一个流浪汉的死去,和死去了一条野狗有什么区别,警察为何要浪费精力去查他死亡的真相,直接给一个醉酒,盖棺定论,多么省事简单。
要知道,警察的摄影机可是会晃来晃去的。
让一个买不起酒的流浪汉死于醉酒,不就是和晃来晃去的摄影机一脉相承!
以上观点,是出于警方角度。
我为什么认为肚财的死和启文没有关系,因为启文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看了他的行车记录仪。
你看,启文被警察约谈后,回来走到菜埔的值班室。
他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了,然后眼睛却看向电脑的监控画面。
很多年没有进过这个房间,言下之意可以理解成:他没有来过菜埔的值班室,所以不知道这里的监控可以看见哪些角落。
他杀叶女士的那个晚上,菜埔值班室里的监控电脑,到底有没有拍到些什么。
他拿下假发,说自己很多年没有拿下过假发(杀叶女士的那晚假发掉了下来),问菜埔是否看过他这个样子,菜埔点头摇头,含糊不清。
在我们观影人的上帝视角里,知道是行车记录仪记录了启文杀人的过程,而在启文的视角里,他根本就没有往行车记录仪这个方面想过。
他在菜埔的值班室关注的:是监控器是否拍到了他杀人!
菜埔是否通过监控看到过什么!
或者那个晚上,菜埔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看到些什么!
你看他对菜埔的说话顺序,先是关心:工资是否够用,房子漏水,母亲生病;接着拿下假发问菜埔是否见过;得到菜埔含混不清的回答后,他开始施威:你上班的时候打瞌睡,你捡垃圾的朋友经常来这里找你聊天......恩威并施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上班不认真的事我都知道,但我不会炒了你,所以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什么,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别去外面胡说,要是被我知道了,你知道下场。
在启文的视角里,他怀疑的对象,其实一直都是菜埔,根本不是肚财,就算要杀人,他也会杀菜埔,而不是肚财。
也许你会问:为什么我说启文关注的重点是监控器,并没有联想到行车记录仪?
如果启文联想到行车记录仪,看过行车记录仪里面的视频,就会知道行车记录仪完整地拍下了他杀害叶女士的过程,这可是直接的、致命的、关键性的证据。
如果启文知道了菜埔和肚财看过他的行车记录仪,这两个人算得上是亲眼目睹了他行凶杀人,关键他还不能保证他们是否拷贝了一份,他又怎么会只杀肚财,不杀菜埔呢?
有人说是因为菜埔有母亲可以威胁,肚财找不到把柄。
拜托,如果启文知道了菜埔和肚财看过他的行车记录仪,他怎么可能因为有什么可威胁的就留下一个“目睹”了自己杀人过程的人!
要知道,启文可不是什么心理素质强大的人。
在胖胖的女士说佛相不对称,不够庄严的时候,启文在一旁不停地擦汗。
注意,这个时候,胖胖女士还没有提议要把大佛锯开重塑,启文已经因为心虚紧张,不停流汗了(因为大佛里面装着叶女士的尸体)。
以启文的性格,如果他知道菜埔看了行车记录仪,肯定菜埔“目睹”了他杀人,这个威胁,他是绝对不会留的。
参见他对叶女士动杀心时,正是叶女士拿她拍摄的监控视频威胁他。
同样的,菜埔和肚财虽然提过他们是不是要去报警,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报警。
他们手上拿着的,可是启文的杀人视频。
如果他们报了警,启文怎么可能只是被约谈个话而已?
换言之,菜埔和肚财,把他们看见启文杀人的事情烂在了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即便土豆看出来他们遇见了不好的事情,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所以在启文的视角,他根本没有想过行车记录仪拍到了什么(要是想到了,早就清理行车记录仪了,还会留着给菜埔和肚财看),他唯一担心的,是监控视频拍到了什么!
以上观点,出自启文视角。
很多人不解,启文找菜埔谈话后的那晚,肚财站在外面不敢进,为何会对这里产生留恋、不舍。
因为没过多久,肚财就死了。
在观影人的上帝视角里,直觉总认为这是肚财知道自己要被启文杀害的预感,这些话,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对生的留恋。
这的确是肚财的留恋,但不是一个将死之人对生的留恋,而是一个“人”对生而为人,应当感受到的“尊严”的留恋。
他在菜埔的值班室,可以对菜埔高声说话——这是唯一一个他可以对别人高声说话的地方。
他和菜埔看启文的行车记录仪视频——视频里的声色犬马,是他唯一最接近的富人的世界。
他在这里,才不再是那个每天只能吃一顿饭的捡垃圾的肚财,他才能微微跳出他黑白的人生,接触到一点彩色。
可是启文对菜埔说——我知道你那个捡垃圾的朋友每天到这里来找你聊天。
你想想,要是你朋友的老板对他说,知道你在朋友上班的时候,每天去他公司找他聊天,你还敢再去朋友公司找他吗?
那不是连累朋友丢工作吗!
并且,肚财来找菜埔,原本就有一点偷偷摸摸的意味。
启文杀叶女士的那晚,肚财和菜埔在值班室看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听到启文的车响,肚财马上躲到了桌子下面。
他偷偷来启文的公司找菜埔,得知被启文发现,试想,肚财还敢再去吗?
他不能再来菜埔的值班室,就意味着他再不能来到这个他唯一可以对别人高声说话的地方;再不能通过行车记录仪的视频,看富人世界的声色犬马(借以解决他的生理需要);再不能微微从他黑白的人生跳出来,接触一点彩色。
他将失去他人生的小确幸。
他怎么不留恋!
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暗示了肚财并没有认为会被启文杀害——他一个流浪汉,如果预感启文将杀害他,肯定早逃之夭夭,有多远走多远,怎么可能去吃了顿面会菜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以上观点,出自肚财的视角。
关于释迦。
在我的视角,总认为释迦等于佛祖释迦牟尼。
肚财出事的那个晚上,释迦梦见和肚财见了一面,醒来,预感肚财出事了,然后他去隔壁的泳池洗了一个澡。
和这里对应的一个点应该是:启文塑的那尊佛里,藏着叶女士的尸体。
尘世的佛藏污纳垢,真正的佛预知悲苦,但也就是预知罢了。
《大佛普拉斯》来广州巡演,恰逢寒意退散,艳阳高照,人格外精神。
电影也好看,摄影一流,林生祥的配乐够入味,行车记录仪的视觉别出心裁,总体而言就是一部有生命力的电影。
看完后在巴士站等车,阿余说:“这电影好是好,就是人物不够立体。
” 我倒不这么认为。
以电影中的几句台词举例:“虽然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了,人们可以轻易搭乘飞船登陆月球,却始终没有办法看穿每个人心里的宇宙。
” 还有就是在电影接近末尾的时候,菜埔走进肚财的家里,他自言自语道:“肚财的朋友很少,只有我们几个,而我突然发现我们从来都没有去过他的家里,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并不了解他。
他的家中摆满了娃娃...”(大意是如此) 从这几句台词就能稍微看出导演的用意,他不是侯孝贤,不是蔡明亮,他的电影在一开始就没有试图让观众去穷尽一个人的生命,他要告诉我们的恰恰是:我们并不能完全去了解一个人,没有人办得到。
所以,这部电影固然有讽刺台湾本土社会的意味,但我认为如果要如此简单地,又一次常规地把导演镜头下的人物分为几个类型,然后划位置,进行对比,进而得出批判角度是不太好的。
这部电影不应该这般廉价,这里头尚有更多的孤独和悲悯,尚有更多更为真实的“难以言说”或者是“无法言说”,可我也明白,事实上,我们除了将人物划分为几个固有类型去进行解读以外还能有什么方法呢?
导演也知道这一点,他和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和电影里的菜埔是一样的,在看完整部电影之后,在和肚财说完告别之后,我们仍旧没法真正与他同在。
佛光之下,众生虚幻,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不不不,打住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巴士也要到站了,独自上车吧,命途啊
在2017年的第54届台湾电影金马奖上,一部没什么大腕也没有多大投资的电影成为最大的热门,以十项提名领跑,并且一举拿下包括最佳新导演在内的五项大奖,这部电影,就叫《大佛普拉斯》。
《大佛普拉斯》是一部充满各种黑色幽默的电影,而电影的名字首先就是一种另类的幽默。
2014年,导演黄信尧凭着短片《大佛》入围了金马奖最佳短片,被当时担任评审的导演钟孟宏看中主动提议发展为长片。
于是黄信尧就在《大佛》的基础上扩展除了这部电影,于是这部长片,就叫做了《大佛普拉斯》(《大佛》puls)。
电影名字很非主流,电影的内容和形式就更加非主流。
影片一开始,就是导演的絮絮叨叨,这种打破了“第四面墙”的方式,就好像你在看电影的时候,导演就坐在你旁边跟你唠嗑,告诉你我这个片子是咋咋回事,让你觉得有点烦,但也有点好玩。
这部电影主要讲了两个穷鬼和一个有钱人的故事。
两个穷鬼一个叫菜埔一个叫肚财,是一对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每天都是捡垃圾吃剩饭;一个有钱人叫黄启文,海归艺术家,有一间制作室,开着大奔,跟市里的高层人物来往密切,黑白两道都有人。
菜埔和肚财在下面,黄启文一个高高在上面,三个人像是一个三角形,撑起了整部电影。
三个角色的关系如此确立之后,表现方法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对于站在“高处”的黄启文,他的出场时间比起另外两人要少很多,更多的时候,是以行车记录仪中的录音形式出现,这一处理方式非常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方式显得此人高深莫测,增加了人物的“神秘感”,而在他的声音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道貌岸然、纵情声色的虚伪资本家形象。
在他的世界中,永远是权利、财富和女人。
有钱人牛吗?
答案是很牛。
甚至可以牛到在这部黑白电影中,黄老板的行车记录仪内容都是以彩色形式出现的,在流光溢彩的画面中,我们听到的是他如何玩弄女性、巴结权贵、杀人越货。
有钱人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而这些对于菜埔和肚财来说,这些是他们想象都想象不到的事情,因此他们在听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才会呆若木鸡。
底层就是底层,没人在乎、没有尊严、甚至连色彩都不配拥有。
菜埔和肚财一个瘦、一个更瘦,作为社会的最底层,他们似乎总承受着来自生活的各种打击和折磨,但他们似乎也就这么麻木了,在麻木中沉默寡言。
生活不让他们站着,那他们就四脚着地爬行,不反抗,也不停息。
歌里总是唱着“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仿佛只要努力,就能升职加薪,成为CEO,迎娶白富美。
你以为《大佛普拉斯》会给你讲一个底层人民奇迹翻身的故事?
别做梦了,导演直接就告诉你:“社会常常要讲公平正义,但在他们的生活当中,应该是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着饭碗就没力气了,哪儿还有力气去讲这些有的没的”。
这就是这部《大佛普拉斯》,用一个没什么跌宕起伏的故事向我们展示了台湾社会平静下的割裂,有钱人活着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出了事人人都帮你,就像黄启文被叫去警局问话,还没问几句上面就来人把他保出警局;没钱人活着三分靠努力,七分靠运气,有了事人人都躲的远远的,就像菜埔想把老母托付给自己的小叔,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先堵了他的嘴,还讹了他三百块钱。
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那首烂大街的歌《我们不一样》,平静的社会表面下是更加严重的社会分层,同样是人,他们却活的根本不一样,有钱人活的卡乐佛(colourful),没钱人只能看着听着拍着手喊万得佛(wonderful)。
虽然故事讲的是两个分裂的社会阶层,但把这一切串起的,却是那尊大佛。
大佛宝相庄严,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一幕幕男盗女娼、悲苦落寞,但我仔细想来,其实这也可能是影片想要表达的另一重境界。
那就是佛教理论中的“众生皆苦”,黄启文所代表的的阶层和菜埔、肚财所代表的的阶层看似天差地别,其实都一样,都不过是在生活中受苦,就像黄老板跟菜埔聊天时摸着自己的假发说的那句话:“这才是我的真头发,我现在如果一天不戴,整个人就觉得不安”。
他们都是片中的大佛,只不过菜埔他们是一开始那个身首两处的大佛,而黄老板是结尾时那个表面庄严、肚子里却装着冤魂的大佛。
这部电影虽然简简单单,但内容却很深厚,越品越觉得妙。
导演黄信尧传达出来的并不是一味的悲观,而是让人在见识众生皆苦之后,又能产生一种对生活中喜乐的发现和珍惜。
这也是台湾电影的优秀之处,它们一般格局都不大,但却善于在小格局中创造别样的色彩。
这部电影虽然称不上是喜剧,但却处处都有着黑色幽默。
特别是最后肚财出殡的时候,几个人站在突然出现的积水边,面无表情的敲锣打鼓,让我觉得挺悲哀的,但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也许就是生活吧,它能让你活的想哭,但又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最后说一个我个人觉得很妙的情节安排:肚财死后,菜埔坐在肚财贴满剪纸女郎和堆满娃娃机里抓的娃娃的“飞碟”中时,他发现自己似乎根本不了解这个跟他最熟悉的朋友;而当土豆捧着肚财那张“另类”的遗像说“反正没人认识他”的时候,菜埔愤怒的站起来去揍土豆;而在字幕之后的彩蛋中,屏幕上却又出现了菜埔在毁坏的门卫室里翻看情色杂志,这些情色杂志,正是那个他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朋友肚财生前给他的。
“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这句话是导演隔着屏幕跟观众唠叨的一句“鸡汤话”,也是嘲弄菜埔和肚财这对最好的朋友,但最后导演却又用看情色杂志的镜头为他们之间熟悉又陌生的友谊点了个赞。
毕竟,勃起是一个男人表达敬意最诚挚的表现。
这是一部很有趣的影片,影片中有趣的东西太多了,这里我随便说几点:一、肚财是被老板害死的!
菜埔(左)和肚财(右)
肚财的死这个其实很明显了,肚财死了,说是喝醉酒出车祸死的。
对的,没听错,是喝醉酒被别人撞死的,而不是喝醉酒没看清路掉进沟里摔死的!
可是1、喝醉酒的人一般都是把别人撞死,而不是被别人撞死,这种情况太少见了,毕竟喝醉的是肚财,不是撞他的那个司机;2、说肚财是喝太多酒喝醉了出车祸的,但是村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其实肚财是从来不喝酒的;3、就算肚财喝酒,可是他也没有足够的钱,能买那么多酒,多到可以让他喝醉。
所以他肯定是被老板知道了他看到了老板杀人的记录,所以杀他灭口了。
至于菜埔,老板虽然没有杀他,但是用他母亲的生命作为要挟,而且菜埔还是那么懦弱的一个人,被小叔那么欺负都不生气,肯定会妥协的。
而肚财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的,根本找不到可以威胁他的东西,可以说他是没有任何顾忌没有任何软肋的,对老板来说很危险,只能把他弄死了。
老板把叶女士杀了,警察其实问了几句就知道,肯定是老板杀的,但是因为上司和老板的关系比较铁,只能把老板放回去了,叶女士的死,就算知道是老板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更何况是被老板偷偷弄死的肚财呢?
就算知道是老板杀的,肚财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不会有人替他平反的,所以杀他简直毫无顾虑。
肚财不喝酒全村的人都知道,警察随便问问就知道,肚财身上的酒味,很可能就是直接倒他身上,警察问都不问就直接判定是喝醉后出车祸,肯定是老板跟那个警察领导打过招呼了。
二、老板是双性恋!
叶女士说老板和秘书长这个老男人滚床单
我是高委员,陈秘书长在左边
呐,我就是被老板爆菊的那个老男人陈秘书长(最左)肚财和菜埔在看老板的行车记录仪时,听到了老板和叶女士的对话,叶女士说,老板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把秘书长带到家里滚床单,搞秘书长那个老男人的菊花,当然了,这句话可能是假的?
不过叶女士都要打电话跟他要钱了,应该不会是假的!
而老板为什么要杀叶女士呢?
一,可能是并不想给叶女士钱;二,会不会是在听到叶女士说他跟秘书长这个老男人搞基之后恼羞成怒,害怕她到处说他是基佬,所以把她杀了呢?
秘书长是谁?
在一群人阿弥陀佛谈论大佛的时候,那个高委员特意说了句,他不姓陈,姓陈的是那个秘书长!
就是站在老板边上那个头发长长的老男人!
而且高委员说这句话的时候,老板一直紧张地在擦汗,只是担心被人发现里面藏的尸体吗?
还是高委员说到陈秘书长的时候,他有点心虚?
我一开始是以为,难道老板是靠出卖自己的身体给秘书长上位的?
可是后面看到,秘书长只是老板自己的秘书!
给自己找秘书,为什么找这么一个又老又不太帅的男人呢?
这么一个不赏心也不悦目的人,怎么不早点把他炒了?
而且如果老板那么喜欢搞女人,为什么不干脆搞个漂亮的女秘书呢?
唯一的解释是,老板是双!
他跟那些女人搞也是真的很爽,但是他又很喜欢这个老秘书!
天啊,希望是我的瞎想,否则老板的口味真的是……三、别人的内心宇宙和大佛里的藏尸
肚财藏满娃娃的可爱的内心
菜埔永远也探索不了肚财的心,哪怕他摸到了肚财的手
菜埔摸到了肚财的手,却摸不到他的心(请原谅我这无礼的调侃)肚财死后,菜埔去肚财家里,走进肚财的那个太空舱,发现其实他并不了解肚财,觉得肚财是个陌生人,配的旁白是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没法探索别人的内心宇宙。
是啊,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去火星,去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太空船,可以抵达另外一个人的内心!
而大佛呢?
表面上看,是一尊庄严神圣的大佛,金光闪闪,无比庄重,可是啊,其实里面却是一具尸体!
而且是一个偷情小三的尸体!
里面的肮脏与罪恶,和外面的庄严与神圣,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技术到达一定程度,可以用先进的机器做出无比精密无比完美的大佛,可是却没有一种机器,可以制造出一颗善良纯粹的内心!
人类内心的罪恶啊,没有任何一个机器可以消除!
四、最后大佛的灵异事件
佛光普照、蜡烛全亮的大佛
熄灭的蜡烛
有一层阴影、蜡烛全灭的大佛最后大佛造成,很多僧人和民众都过来参拜,僧人正在念经,突然停下了,原本金光闪闪佛光普照的大佛,头顶突然多了一道阴影,而大佛四周的那些蜡烛,也在这个时候恰巧有一阵风,被吹灭了大半!
如果说蜡烛灭掉还可以说是风,那么大佛头顶的阴影怎么说呢?
如果单单只有下面这幅图,你还可以解释说是光照后的影子,可是同样的角度,第一张图片就没有影子啊?
估计导演是映射老板和高委员他们愚弄大众,竟然用大佛藏匿尸体,但是这样看来,感觉就像是叶女士的鬼魂在作祟!
故意出来搞事情!
五、其他
没错,叫我小婊砸
外面的大佛,里面是尸体片中各种人名和隐喻简直不要太多,看的人十分兴奋啊!
菜埔是萝卜干、小超市那个干脆叫土豆、puta是妓女、budda是佛陀……肚财死后释迦感慨,好歹肚财死后还能画个人形,他死后肯定无人问津,最后腐烂成一坨,没有人形,只能画一个圆,其实何尝不是说,肚财、菜埔和释迦这类底层人物,活着的时候活不成一个人样,死后却有一个人样。
释迦真的和大佛一样,冷静地看着一切,几乎从来不说话。
全片都是黑白的,说明肚财和菜埔他们这类人,他们能生存下来就不错了,根本没资格要求生命有什么色彩,而行车记录仪里的老板啊,泡各种女人,生活多姿多彩!
但其实啊,这样堕落的多彩,还不如肚财他们这样真诚的黑白来的好!
对于生理需求,肚财和菜埔躲在破仓库里看行车记录仪,连画面都没有,只能听声音,而老板他们,一群人在澡堂里,每个人都左拥右抱,一边玩着女人,一边把大佛这种赚钱的事情搞定,逼仄黑暗的仓库,和肉欲横流的澡堂,形成鲜明的对比。
至于老板是怎么知道菜埔和肚财他们看过了行车记录仪,其实不重要,或许是菜埔和肚财到处求神的时候,老板知道了他们求神,问了那些求神的人,知道他们看了不该看的?
或许是菜埔那几天太紧张,被老板猜出来了?
或许是菜埔他们太紧张,根本就忘把行车记录仪放回去了?
或许老板无意间看到了菜埔电脑上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或许是老板根本没有喝醉,在隔壁听到了他们在看自己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或许老板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有些怀疑,当着面试试菜埔,结果他就露馅了?
总之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是并不重要。
其实片中的对比有很多,比如发音明明差不多,puta却是妓女,budda却是佛陀;肚财整天的日子都那么苍白,可是他内心却有那么多娃娃和粉红的摩托;外表是金光闪闪的佛陀,里面是被谋杀了的尸体;肚财他们看连画面都没有的行车记录仪,老板他们却玩着各种男人女人;嘴上明明每句话最后都带着阿弥陀佛,说的话却难听的要死;老板外面看是气质儒雅的帅男人,其实他内心只是一个玩弄女人的老秃子;肚财和菜埔去拜蒋委员长,连蒋委员长都不选择他们这些低等人;最后肚财死的那一段,用一段长镜头慢慢拉近,口哨声音不要太好听了!
开头菜埔给别人送葬,结尾菜埔给肚财送葬;肚财出殡的半路上,莫名出现一滩很深的水;还有无时无刻不在跟观众互动的导演旁白,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菜埔花三百块钱把原本就是自己的眼睛买了下来总之,这是一部很有趣的电影,哪怕肚财死了,这么让人悲哀的事,都能被清新的口哨声挑逗的一点都不悲伤……欢迎关注纯原创公众号:鱼纹
关于黑白和彩色的误解看很多评论认为片中的黑白代表底层人的生活,彩色代表上层有钱人的生活,这是一种错误的解读。
君不见,片中池子里KTV一段是黑白的吗?
启文兄车里冲浪也是黑白的?
那位师姐带着僧人见大佛一段也是黑白的?
其实,真正彩色的镜头都是行车记录仪录下来的片段,也就是肚财和菜埔两个坐在电视机前看到的行车记录仪监控录像片段。
行车记录仪是个好东西,你可以听到车里人的声音,看到记录仪拍下的车外镜头,却看不到车内的场景,车内的画面需要你脑补,去根据声音想像,这里导演就有点双关的寓意了。
黑白是现实的世界,无论是穷人和富人,而彩色的片段则意指底层人小人物所幻想的有钱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冷眼佛心——大佛普拉斯中旁白的作用 在电影的放映过程中,我会三不五时出来讲几句话,宣传一下个人的理念,顺便解释剧情请大家慢慢看,就先不打扰,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再出来开始我觉得导演只是在开玩笑,最多”讲几句“,结果没想到是讲了几十句。
更让人惊喜的是,这些旁白恰恰是大佛普拉斯中的点睛之笔,身处戏外的旁白不仅不会把观众拉出故事,反而一句句触摸到了观众心底。
我大概归纳了一下,电影中的旁白主要分为一下四种功能类型:介绍、叙述、解释以及表达。
咱们慢慢聊。
1.介绍,不难发现,影片中几乎每一个人物(其中不乏一些戏份很少的配角),总会有一段介绍。
例如这个工厂大家都很关心对方的老母,那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关怀,菜埔白天的工作都是兼差的,正式的工作是在这里当夜班警卫,他会顺便在大家下班前把工厂打扫一下这里借着调侃工人们互相问候的习惯,简要地引入了菜谱的工作情况,“夜班”——这个故事的主要舞台也开始搭建在观众心中。
在外面大小声的,是工厂的老板启文,在后面摸屁股的是高委员和他的助理瓦乐莉,虽然高委员的戏份不多,但是他奋斗的过程值得我们来介绍,他十几年前从一个街头运动者一路爬上国会议员,在他五连霸时,副议长送他一个高级的红木桌,但是自从瓦乐莉来了之后,高委员的红木桌突然多了一块木板,主要是方便瓦乐莉办公,当别人在桌上用滑鼠办公时瓦乐莉都是躲在桌下,操作着高委员的欢乐棍。
短短的一小段片子里高委员的底裤就被拔干净了,另外影片还有很多黄段子能博得lsp们会心一笑。
这位叫张少怀,他在片中名叫释迦,在这支片里他只有这句台词:逛一逛,他整天都很忙,忙的事情就是到处逛一逛,逛的地方比警察还大,逛得比村长还努力,但人和人之间很奥妙,村子里很多人,但释迦再怎么逛,认识的也只有肚财这个朋友。
释迦在片子里承担的多是隐喻的角色,难免是游离在整个故事外的,这段旁白则让他和故事有了现实的联系。
还有下面这段:释迦不是那种头发长长身体臭臭的流浪汉,他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很整齐,村子的人也都认识他,但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三年前的某一天他就突然出现,在这没人用的海防卫哨住下来,有人说他以前是船员,也有人说他被抛弃因而发疯,更有人说他杀过人,也有人说曾经看过黑头车来探望他,释迦真的是个很神秘的人,连他唯一的朋友肚财也只知道它是一个晚上需要听着海浪才睡得着的人。
现在,观众心中的释迦形象已经确立起来了——神秘。
以及这些,人物们的特点一下就变得鲜明:启文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敢做别人不敢做的,敢赌别人不敢赌的,他的人生就是这样赌出来的。
Gucci是一位混血美女,混了一半南美洲的血统,所以我很难听出来Buddha还是puta,因为的Buddha是大佛,西班牙的puta是贱人,但以现场状况来判断我想应该是贱人的意思。
想要通过故事建立起鲜明的人物形象往往需要大量篇幅,这样就会导致影片不可避免地陷入拖沓烦闷的境地。
所以不可能每个人都安排一段背景故事或者给大量镜头。
而这些幽默又明了的旁白,被说书人一样的导演娓娓道来,使得观众能快速地了解人物,建立脉络,又不会丧失趣味。
另外,人物介绍是旁白出现的最合理最能被观众的理由,观众不会因为这样的旁白感到出戏,这也是在慢慢让观众适应以后时不时会出现的几十条旁白。
2.叙述,在影片中,部分旁白是用来服务于情节的,它们或用来交代背景,或叙述场景,或提前昭示结局。
那一晚启文走了之后,肚财就来找菜埔,但是肚财一直站在门外不敢进去,菜埔也只好在外面陪他,在阴暗的黑夜淋着毛毛雨,二人静静的站在那,菜埔看着肚财留恋着眼前的景色,眼中透露着淡淡的不舍,他想要安慰肚财,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这句话就是像在读小说一样。
不需要漫长的造作的贴脸大特写,也能体会到人物内心的苦闷与恐惧,表现力还贼强。
释迦洗澡的地方都不一定,有时是在游泳池,有时会去附近的厕所,今晚天上打雷闪电,但释迦好像也没在怕,他今天有一点点不一样,心里感觉到肚财应该是出事情了。
但今天却有点特别,阿姨不只炒一盘菜给他,还帮他多准备了一只鸡腿。
没人知道肚财吃的不多,除了晚上去超商拿人家丢出来冰冰的过期食品当做宵夜,白天就只吃一餐。
但现在吃的这一餐,是肚财今天的最后一餐,也是他人生的最后一餐。
这两段就明摆着告诉观众肚财要死了。
让观众先有个预设,不至于惊讶,同时勾起观众对死亡原因的探寻,然后就引出了那段绝妙的拍摄车祸地点的镜头:
隔天早上肚财在圳沟里被发现,警方在他身上验出很高的酒精值,表示他应该是喝酒醉出车祸的,但我们听到的大部分都是喝酒醉撞死人,肚财应该是中华民国在台湾少数喝醉酒被撞死的,而且村子的人都知道肚财是不喝酒的,就算说他要喝也没钱喝到不省人事。
简述了死亡后的调查,也简述了死亡的经过,几乎明示了是启文凶杀的肚财。
透露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那一年的台南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护国法会,另一件事肚财出殡,在肚财出殡的路途上,明明是大太阳,但路面却无缘的积了很深的水,菜埔他们站在水边犹豫,肚财却已经在水的另外一边,他希望菜埔他们送到这里就好,接下来他想要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
这段挺有说法的,好像是导演想营造一种魔幻现实的感觉,但影片本身塑造地太现实了,要肚财在画面里复活难免会显得不合理,所以只能让他出现在旁白之中。
这些旁白是整个故事的齿轮,处于一些转折和节点的位置,甚至缺失了它们就缺失了故事的完整性,相比于其他几类功能来说,是最具必要性的。
3.解释 ,有些是解释影片本身的,主要处理一些感觉有点不合理的地方:各位观众朋友,现场没有新闻记者,所以电视新闻的画面应该是警方所提供,我们提供另一个客观的影像,用最少的剪接给观众了解事情的经过,我们的影像不想警方那样晃来晃去,毕竟拍片是我们的专业,晃来晃去的摄像师早就发一个便当叫他回去了。
这里用小小的幽默解决了视角问题。
现在听到的,带点美国西部牛仔气味的音乐,就是配乐林生祥专门为我们启文董仔所做的主题歌,歌名就叫和董仔去冲海浪,他说车一直开,在隧道里面一闪一闪,那种感觉就像启文董仔要带观众朋友去海边冲浪,但启文董仔没打算要去海边,因为他要冲的是Gucci青春的肉体,海浪就麻烦观众朋友找时间和朋友去冲,但是要注意安全。
这里解决了bgm的问题有些是解释人物心理的:平时畏畏缩缩的肚财只有来到菜埔的警卫室讲话才能嚣张,他这辈子可能只有在这尔坪半的货柜屋里才能找到一点点自信。
我想他应该是慢慢理解肚财现在死了并没什么不好。
起码在他死的时候,在地上还能画出一个人形。
向他这种孤独的流浪儿,应该是死了很久之后才会被人发现。
那个时候尸体都烂光了,只能勉强在地上画出尸水的圆形。
这些复杂的有内容的心理过程无法用任何镜头语言来表现,角色也不能说出来我心理是这么想的,那就直接通过旁白告诉观众好了。
可以说这是在降低观众的理解门槛。
值得一提的是这句:肚财很爱夹娃娃,实在很难理解一个中年男子怎么有这种兴趣,每次都想问肚财,你怎么那么爱夹娃娃。
这句没有在解释,是在提问。
但随即肚财便面向镜头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是该片中角色第一次打破第四面墙虽然有些突兀,倒也颇为有趣。
4.表达,与解释不同的是,表达更加直观也更加超越。
就像第一个旁白所说,导演是在“宣传一下个人的理念”。
对他们来讲,不论是出太阳还是下雨都会有困难,但他们没办法去想生命的困难,因为光是生活里面,就有解决不完的困难,社会常常在讲要公平正义,但在他们的生活中应该是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饭碗就没力了,那还有力气去讲那些有的没有。
” 这些话影片中的任何人来说都不合适,身处于话中的肚财没“有力气去讲这些有的没的”,也没有话语权去概括他所处阶级的困境:如果在戏内,他没有能把这段话说出口的对象和语境,在戏外,观众也会觉得很突兀。
底层人民始终是处于一种“失语”的状态,此时旁白的作用,就是为这些人们发声。
但相对于赤裸的批判和呼喊,这样的表达更加内敛,留给观众的智性思考空间也更大。
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的内心世界。
这也是在说导演想探讨的东西。
上一段是社会层面的升华,这一段则更具有人文关怀。
表达,就是在温柔地戳破影片和现实之间的窗户纸,将埋藏在影片深处的东西拿出来给观众看。
最后,聊了半天旁白的功能,再来说一下旁白对于整个故事的意义,也是这篇影评的意义。
影片的名字叫大佛普拉斯,片里也出现了很多“佛“,有的佛叫做”贱人“,有的佛肚子里藏着尸体,有的佛只想搞钱,也有很多人认为释迦就是影片里真正的佛。
那我们再仔细想想,我们所认可的,所塑造的佛是什么样的:在能力上是全知的,在性格上是慈悲的,在行为上是不作为的。
影片里有这样的形象吗?
还真有。
不就是讲故事的那个人。
导演是故事的创作者,而念旁白的那个人,则更像是故事的讲述者。
他全知地客观地讲述着这个故事,他不干涉肚财的结局,却在字里行间内敛地表述着自己对肚财的深切同情。
还有谁呢?
还有透过屏幕去观看这一切的你和我。
我们无能为力、满怀悲悯地看完了这个故事。
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这世上又多了一双看向苦难的眼睛。
——向本次放映的组织者们致敬!
2月4日凌晨,《大佛普拉斯》在沪开票后很快下架。
之后,主办方主动删除了放映资讯,直到放映前一天才私下告知放映场地。
期间数次忧虑此次放映的可行性,好在如约成行。
当日抵达场地,取票处,简洁利索的地下接头式对话:“是看《大佛》的吗?
”“是的。
”入座后,主办方心口不宣强调观影注意事项,放映才正式开始。
《大佛普拉斯》注定是部有意思的片子。
画面尚未映出,导演就主动曝露叙事者身份,用诙谐的国语口白提示观众:接下来你们看到的只是一场戏,并申明之后还会时不时出现口白。
画面映出,一列只三五人组成的送葬队慢吞吞路过荧幕,黑白、懒散、落魄。
不知此行送葬的主人公是谁,看样子是不知名的小人物,影片即从这里开始讲述底层边缘人物的命运。
黑白与彩色,社会权力结构的两极电影整体的叙事结构直接了当,以黑白画面和彩色高清画面,区分开底层小人物和上层大人物截然不同的生活世界。
在黑白银幕上晃来晃去的,是白天在送葬队打鼓,晚上在葛洛伯(Globe)佛像工厂兼职门卫的“菜埔”;每天捡破烂为生的“肚财”;照看游戏机厅兼便利店“洗门”(台语很像7-11)的伙计“土豆”;住在海滩废弃哨亭台,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全片只一句台词“逛一逛”,也始终都只在逛来逛去的“释迦”。
四人彼此相识,时常来往。
夜里,肚财常去佛像工厂找菜埔小聚,带着便利店剔旧处理下来的便当,和不知从哪搞来的色情杂志,打发时间,聊以慰藉。
一次,百无聊赖的二人偷来了葛洛伯(Globe)佛像工厂老板黄启文“Kevin”的行车记录仪,彩色高清的世界在观众眼前/耳边同步开启了:我们看到日理万机的老板Kevin不是正在搞妹,就是在去搞妹的路上。
奔驰车里生动的难以名状的声响,极大满足了肚财和菜埔的窥淫癖,同时也印证了他们对财富和权力的想象,“阿不然咧,只有开宾士车才能搞到妹啊”;当看/听见老板在和更大的人物通话时不得不低声下气赔笑示好的样子,二人不得不感叹这高深莫测的权力游戏,“哇塞厉害哦,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想不到你也会有这种装龟孙子的时候哦”。
行车记录仪特殊的第一视角,满足了小人物暂时篡夺权力地位的幻想。
尽管止不住对权力的羡艳,但本性质朴,深知自己无法翻身的肚财和菜埔本来也就止于这种无伤大雅的窥淫,不想某天却意外直击了Kevin对情人叶女士的谋杀。
奔驰车里传出和往常不同的恐怖声响,黑暗中一路驶向葛洛伯(Globe)佛像工厂,在未完成的巨型佛像面前,我们看到Kevin在奔驰前,残忍地连续重击叶女士,叶女士挣扎之余一把扯下Kevin的假发片,最终死亡。
画面切回第三视角,误入政治权力暗箱,了解真相后两人脸上的恐惧、忌惮一览无遗。
大佛中的尸体,斩断最后一线生机谋杀案,将权力结构两端的底层和上层世界紧密地扭结在一起,也将宗教问题带入进来。
Kevin将叶女士尸体藏进大佛内部后,独自一人连夜完成了佛像最后的焊接。
第二天,便邀请佛家法师一行前来验收。
师姐就佛像面部提了细致入微的建议:“下巴再兜一点,两边眉毛好像有点不平”,却被地方代表高委员警告:这样下去,那今年的佛会就改到明年办了。
师姐便不再作声。
数次极具仪式感地互道“阿弥陀佛”后,口白淡淡说道,“整个工厂好像沉浸在一种奇特的氛围里,原先坐着的人站起来了,原本站着的人动起来了,每个人都开始为大佛的修建而出力。
”蒸汽腾腾的佛像车间里,工人们狂热地趴在佛像上修整赶工。
佛像本作为宗教信仰力量的具象化,普适性地承载着世人无法言明的精神寄托,和一定的道德行动律令。
然而,当不明真相的工人被“阿弥陀佛”感化而奉献自己,意外目睹谋杀案的肚财和菜埔,却捅破了宗教政治权力的彩色表象。
深陷底层,游走社会边缘的小人物,发现曾经一心向往的政治权力,一度尊崇的宗教信仰内部竟如此黑暗,金光闪闪的大佛内部秘密地藏着一具女人尸体。
人们互相传诵的“阿弥陀佛”,“大佛慈悲普渡众生”,此时便显得极其伪善。
一切出路都被堵死,一切出口都通往暗处,重重碾压之下,斩断了小人物所有的生机。
那晚,两人在门卫室白白坐了一夜,“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
天亮之后,肚财和菜埔前去“洗门“找土豆帮忙,土豆找了自己在中正庙当庙公的大伯给他们祭改。
踏进极简主义风格的中正庙,两人只感到宗教信仰的可笑和无力。
独自飘零一世倒也无妨,菜埔只忧虑自己年迈的老母亲。
他怕自己今后出什么意外,就想托付没心没肺的小叔帮忙照顾母亲,却反被骗去300元。
口白说,“即使被骗300元,菜埔也不恨小叔,只是唯一的亲人也这样无情对他,菜埔觉得很心寒。
”肚财则在第二天意外死亡,没人知道他真正的死因,据说是酗酒驾驶摩托被撞的。
但肚财并不会喝酒。
听说去世前,他去看望了曾经照顾他很久的会面菜店老板娘,老板娘照例做饭给他吃,但谁也没想到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顿饭。
之后,他晃晃悠悠走到海边废弃的房间,看见一个人坐在那里,身旁晃荡着一根绳子。
肚财明显感觉到那也是一个受困之人,他感到同情和怜悯,也深知无法给予什么帮助,只问了一句:“有困难呢?
”那人没有、也无力作答。
大佛之下,只听见众生皆苦的悲鸣影片中,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似乎总有能力感知到同样深陷困境的人,尽管自身难保而无法给予帮助,唯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
小人物之间的温情和体恤,是如今被权力政治裹挟的大佛,最初的悲悯之心的余温,也是影片对残酷现实的回温。
同样,小人物偶尔也有彩色的梦,肚财热爱抓娃娃,觉得“抓娃娃很治愈啊”;还有那辆被漆成粉红色的摩托车,极具浪漫主义和人情味。
小人物为数不多的彩色片断,在其被符号化了的黑白世界中,原本将是我们了解他们的真实入口。
然而可悲的是,更深层次的众生皆苦就在于,人与人之间终究无法彼此理解。
直到肚财死了之后,菜埔才第一次走进他家。
那是一间“飞艇”模样的房间,堆满了从娃娃机抓来的玩偶,墙上贴满了杂志剪影。
出人意料的浪漫,和平日里的模样极不相称。
菜埔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根本不了解肚财。
“虽然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了,人类可以搭乘太空船到达月球,但却没办法看穿每个人心里的宇宙。
”
同样,囿于权力结构中的大人物们,他们的对话和关系,都始终受制于这一权力关系,他们比四处游荡的底层小人物更深刻地嵌入在权力结构之中。
Kevin在和大人物通话时也得低声下气赔笑示好,所谓光鲜亮丽的大人物形象,还得靠着假发片才得以自我确证。
肚财和菜埔一边羡慕上层生活,一边却也深谙这个道理:无论什么人一天也只能吃三顿饭,睡一张床。
没人能完全逃脱困顿、孤独的生活处境。
愈是如此,愈没人有那个闲工夫去了解他者,也妄谈为他者所理解。
每个人都成了实实在在的单子,身上罩着厚厚一层膜,独自飘零在这世上,困顿、孤独、是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悲鸣。
“现在社会讲究公平正义,但他们的生活中并没有这四个字。
”不过也没人真正在意小人物的遭遇:他们没有身份,不知从哪来要去往何处,没有一张照片记录过他的面容(肚财的遗照还是土豆从警方视频中截图得来的),只有当扭曲的尸体被警方圈上记号人们才会注意到:哦,这里有个人死去了。
飘零一世的肚财,只有同样是底层小人物的菜埔们才会记得。
一行简陋的送葬队伍,有一搭没一调的“友谊地久天长”,插科打诨之下的沉痛哀悼,小人物特有的仪式感。
而同一时间,佛像修缮完毕,恢弘繁复的佛教法事正在进行中。
红木桌下的秘密:权力结构中的性别暗礁除了大佛之外,女人是另一个将底层与上层普遍性地联系起来的重要环节。
对于男人的欲望和需求,无论什么阶层的男人都渴望纾解,身处底层的肚财也不忘搞些N手色情杂志和菜埔分享。
女人自古以来都是男人的欲望对象之一,然而,导演在影片中埋得更深的,也正是性别政治这座巨大暗礁。
电影中,作为欲望对象的女人被牢牢镶嵌在权力结构的不同位置,作为政治权力附属的具体物件,和财富一起,成了渴望权力的小人物的幻想和投射。
女人不再仅仅是欲望对象,更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
行车记录仪开启的上层彩色世界里,以代号身份出场的奔驰车里的女人们,是辅佐老板辛勤开车的重要伴侣,也是老板身份地位的象征:大胆直接的“Gucci”,想去美国留学的大三女生“Cindy”,试图挽回Kevin并期待和他结婚的“叶女士”,她们的音容笑貌通过极具特色的声音出现在我们和小人物眼前。
同时,在小人物黑白的现实世界,和导演口白的叙述中,女人的影子更是无处不在,新来的特助,经常在地方代表高委员的红木桌下搞什么秘密;高级洗浴会所里,艺术家、董事长们的标配就是左拥右抱的美眉。
对肚财和菜埔等小人物来说,享有财富权力地位的男人才能搞到妹,这也完全符合他们对权力的想象和憧憬。
导演黄信尧曾回应,这样处理并非刻意物化女性,只是客观呈现当今现实情况,或许也正说明了问题。
影片中的女人始终是漂泊的,流动的,在暗处的。
她们只短暂地出现在大人物的奔驰车内,停靠在黝黑的隧道深处,或是在幽长通道尽头的秘密会所里。
她们面目模糊,只有简约的代号式名称,说得最多的都与性有关。
那位叶女士一度想在Kevin身上寻找安定感,最终却落得死亡的结局。
她们也会想象自己的前景,比如去美国读书,但女性小人物的命运始终紧握在权势者手里。
肚财和菜埔原本只想无伤大雅地窥淫老板奔驰车里的香艳桥段,却在见证叶女士的死亡后立刻清醒:因为他们和这个死去的女人一样,到头来终究无计可施。
从这个角度来看,影片中的女人才是真正悲惨的小人物,在权贵者眼里,她们从未被真正看见、了解,更妄谈关爱或尊重;在同样是底层小人物,理应团结起来,互相帮助或关怀同情的男性小人物眼里,她们始终是被误解的:暂时性身处权力结构,看似离财富权力很近,因此她们甚至会被认为是既得利益者。
若继续如此下去,或许女人才永远是社会中最底层的一群人。
阿不然咧?
你我都是小人物影片除了Kevin,其余大部分角色讲的都是台语。
从小人物嘴里说出来的闽南话(包括很多脏话)极具台南本土人情味,更彰显出一股野蛮的强韧生命力,尽管赤贫游荡一世,无力改变命运,却始终紧紧扎根在这块土地上,尽管偶尔会混淆当地便利店“洗门”和7-11。
而Kevin的国语和英文,此时听上去不仅伪善轻佻,更有股流离失所的孤独之感。
导演的口白部分带动了相较松散的影像叙事,调侃的口吻削弱了小人物悲惨命运所带来的现实冲击,时刻不忘提醒着观众,这只是一出戏。
影片同样值得称道的,是由林生祥全程创作的电影配乐: 除了为地方代表高委员和老板Kevin创作的“红木桌下的秘密”,“跟着董事长去冲浪”,电影中每个小人物也都有自己的主题曲:“肚财的朋友”,“菜埔的苦衷”,“释迦的预感”,“有困难呢”……小人物的人生旋律通常有一调没一调,歪歪斜斜,却异常温情动人。
在声画的一弦一动之间,我们每一位观者俨然就是这些底层小人物。
谋杀败露后,葛洛伯(Globe)佛像工厂老板Kevin走进从未涉足的门卫室,和菜埔点到为止地约谈,反复强调的一句是:“最重要的就是平安”。
当然了,对小人物来说,身处权力结构底端,能吃上饭活着就已是万幸,哪来闲心想别的呢?
放映结束后,主办方再次略带歉意地强调此次观影的注意事项,让人联想起影片最后佛像里传出的几声惊悚的“咚,咚,咚”:有什么在那里?
电影散场,观众们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有序从影院侧边小门离场,一场游击战式的放映平安结束了,而你我每一位小人物的命运却仍在漆黑中飘摇。
END——首发微信公众号:小把戏去冲浪——
*图片均来源网络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这部电影是华文创和甜蜜生活联合提供,由业界最专业的甜蜜生活来制作,我们邀请业界最难处的叶女士和钟先生来担任监制,我是始终如一的导演阿尧,等下放映过程当中,我会三不五时出来讲几句话,宣传一下个人的理念,顺便解释剧情,请大家慢慢看,就先不打扰了,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再出来。
——《大佛普拉斯》片头画外音嗓音随片头字幕而来的这一整段旁白,观众首先为导演的创意所激奋(竟然自己跳出来申明哇),为他使用的自夸与反语(“最专业”“最难处”“始终如一”)所逗趣,为他的真诚(“我是导演阿尧”“宣传一个个人的理念,顺便解释剧情”)所感动,以及为他小丑般的俏皮(“就先不打扰了,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再出来”)所逗乐。
在这里,迥异于真实导演(黄信尧本人)的人格面具已经产生,画外音成为导演隐藏自身又同时将自己显露的化身,观众需要在之后暧昧模凌的话语中解码出导演的真实性情和目的。
游戏规则的提前透露,只待观众参与其中。
功能画外音作为以文本形式呈现的声音影像,往往是对画面影像的补展。
画外音因此一般用来组织叙事,要么是片中的某位人物,画外音以主观视角参与叙事;要么是画外的无名者,画外音以客观视角交代剧情。
出现在《大佛普拉斯》中的画外音,因为是导演本人的角色和声音,从而延伸出如下三种独特的功能:解释画面中呈现的视觉内容,比如介绍人物、讲解镜头信息、透露人物内心的心理活动等;扩展画面内容,比如对人物过往生平经历的介绍,或把将要发生的事情提前告知观众;暴露创作过程,比如片中在插入一段配乐时,直接说这是林生祥为电影创作的。
这三种功能都将观众与电影区隔了开来。
如何理解这个画外音?
有三个角度戏剧-史诗剧将画外音当作这部电影有机的组成部分,就像我们在惯常情况中所看到的那样,画外音具有参与叙述或交代剧情的功能。
当导演跳出来申明自己是电影的创作者,并如数向观众讲述幕后团队(出品公司、制作公司、创作者)和自己在接下来将扮演的角色(“宣传一个个人的理念”),在观众和电影间无形加剧了一道隔绝的屏障,取得简离的效果。
第四堵墙已被打破,这是布莱希特最早在他的“史诗剧”中实践的观念,提词员在幕布还没揭开之前便率先将全剧的情节告知观众(《例外与常规》),并让在演员在演出时与角色保持距离,为的是不让观众陷入戏剧营造的幻觉中,有客观批评的精神。
电影-评论音轨将这个画外音看成是电影创作完成后再添加上去的,这样这个音轨就不再是电影自身组成的一部分。
有没有这个音轨,都不影响到电影的观看,音轨只是提供了观众进一步理解电影可能会喜欢的一些幕后信息或观点。
这非常像电影碟片发行时,发行商为了吸引影迷购买在影片中加入的评论音轨。
一般都是找评论家来录,表达他对电影的喜爱与理解。
当然也会找导演,这个时候导演会提供一些不为人知的幕后信息,而这是许多猎奇的影迷特别喜欢的。
小说-叙述者小说独有一个叙述者,这是诗歌或散文都没有的。
叙述者有别于小说家,小说家是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人,而叙述者则是小说家在小说中创作的来代为叙述故事的化身。
因而,叙述者的性情与小说家的性情没有必然联系。
《大佛普拉斯》中的画外音更像是小说的叙述者,这个叫“阿尧”的画外音从其讲话方式来看显然有别于导演本人,同时“阿尧”还能提前告知观众电影后面将发生的剧情(比如启文的死亡),这非常类似于叙事学中一种叫“预叙”的手法,即叙述者跑出来提前告诉观众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
而且,《大佛普拉斯》中的画外音略带插科打诨的玩闹特点也非常像《项迪传》中那位完全不完叙述时序来讲故事的叙述者。
《大佛普拉斯》中的画外音不是其中的任意一者,而是三者都有。
所以,我觉得导演使用的这个策略非常聪明,也很有创造性。
但若从电影整体呈现的效果来看,又给人玩得过头的感觉。
有人将画外音看成是类似说书的形式,觉得不对。
说书者不会是作者,而是另外能讲述故事的任意之人,他与作品之间的关系是隔绝的,无法参与到作品的形成中。
《大佛普拉斯》拉片分析一、拉片笔记1、导演音轨的介入:①引导观众的观看;②戏谑、戏讽、调侃、揶揄;③介绍人物的信息,处境,形成人物、导演、观众的三种对话。
打破第四堵墙,“间离效果”——让观众脱离出“梦幻般”的剧情,形成观众自我的思考。
2、黑白画面:(黑色幽默),黑白的生活,悲剧性色彩,小人物的悲哀与无奈。
3、人物:底层、小人物,悲惨的生活,疏离的情感,凄凉的处境,被遗弃、被排挤的底层现状,通过人物带出大环境下的底层生态。
只是口语上的谈论,无法真正的获得的生活,遥远的生活。
被生活支配,无法自我支配;想通过电视看外在世界,看他们永远无法到达的世界。
对小人物精神世界、现实处境的挖深,那些所遭受的困境永远无法得到解决,小人物永远无法逃离生活的困境,囚徒一般的挣扎,一种无奈且悲哀的处境,无力改变。
小人物内心的恐惧无法克服,甚至无法寻求主流社会法制的帮助,而寻求神明的庇护,以消除内心的恐惧,体现出他们的脆弱、无助、无力感。
小人物内心精神世界的深化、挖掘,生活不仅仅是那些苦难的现实,充满欲望与恐惧的生活,还有些许的温情、感动、动情、温柔等等。
渺小的人物,被主流现实所排挤的人物,来到世界上,仿佛不存在,就像那些划线,存在然后很快就消失,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小人物之悲。
他们无力去改变现状,只能选择被动的接受。
4、上层人:globe大的视角,大的世界,宏大的东西构成了上流人士的装饰。
酒池肉林、充满欲望的、可以获得满足的生活,腐朽、肉欲、堕落罪恶的上流生活。
可以自我支配的;世界的主体,体验者,表现者;5、肚财:夹娃娃,内心的治愈,欺软怕硬,平常的胆小怕事,到小地方的嚣张,体现出这个人物、也是小人物的可悲性。
了解外在的世界,知道现实的处境,但是无法改变,是无奈。
菜埔:老实巴交,对世界充满了疑问好奇,世界对于他而言是一片混沌,未知,无法到达的地方。
6、行车记录仪:①记录真相,不是交通事故的真相,而是社会的现实、真实。
②偷窥、窥视,底层人物的内心欲望的投射,只能够通过窥视来获得快感与满足。
③观众也变成了一个窥视另一种世界的视角,通过电影或者影像看到这个世界的现实与落差、参差。
7、黑白和彩色的对比:底层人的生活是黑白、灰暗的、无趣的;而上流社会是彩色的、丰富的、欲望的。
底层人只能看到彩色的世界,而无法体验彩色世界。
8、释迦:世俗生活之外的流浪者,神秘,未知。
外在世界与他无关,但是他似乎可以感受到他人内心的悲与怕,如同真正的大佛可以感受苍生的苦难,形成一种心灵上的共鸣。
9、性的隐喻:性成为一种权力的象征,上层人、上流社会可以很轻易的拥有性的掌握权,主动权,“性”成为他们资本、权力、身份的象征;而对底层人而言,性只能是性压抑,只能通过观看、间接的方式去获取,是一种暂时性的、短暂的、聊以自慰式的方式。
性的隐喻意义:①“性”填补了两个心灵的空缺(生命的原始本能、生命力);②“性”为女性挣脱父权的自主象征(反抗);③“性”为堕落的始源(宗教文化);④“性”为占有的欲望宣泄(权力的博弈)。
10、大佛:①大佛本身的佛性、神圣性,不可逾越性,通过大佛的这种纯粹性来看到了世俗社会的丑恶、虚伪、堕落,阶级矛盾,现实困境。
②大佛本身已经成为资本世俗的产物,成为人虚伪面具的隐藏,内在依然腐朽,充满罪恶。
11、法律一方面是底层人避之不及的东西、恐惧的东西,另一方却是上流人维护自我利益的工具,法律变成了一种权力的产物,而拥有权力的是上流的人。
12、假发:虚伪的掩饰,内心丑陋的掩饰,而外在的掩饰如同面具,戴久了会融入身体之中,变成一个虚假、虚伪的存在。
13、两个阶层的相遇,只存在于利益关系,似乎述说了一种阶层之间的沟壑始终无法跨越;上流人士给下层带来的压迫感,以一种碾压的力量由外而内进行压迫,反抗的无效性,只能被动的接受、承受,是被迫也是无奈。
14、魔幻现实主义:路面的积水,佛像肚中的撞击声,一种魔幻的、超现实的设置,它指向了更深刻的现实,不是表象世界的,而是在现实当中更深处的底层困境和社会危机,佛像的面孔是对社会各类病症的审视,人们的朝拜、念经,而不见佛独中的罪恶,是一种反讽,大佛的阵阵撞击如同对人内心敲响的警钟,一种上帝视角下的审判。
二、《大佛普拉斯》拉片整理一、主题:电影用黑色幽默的手法,将社会边缘人物与上流官商的强烈反差表现得淋漓尽致,通过黑白与彩色画面的对比、上帝视角的旁白,将社会的滑稽、丑恶、荒诞无限放大,展现出浓厚的人文社会关怀和哲学思辨。
对小人物的深切关怀,渺小、无助、无奈与悲哀,社会底层的上层社会的讽刺与批判,对社会现实的揭露反讽,以及小人物内心宇宙的挖掘,个体生命的孤独,利益社会之下情感疏离,台湾社会下的众生相,留下深深的审视与思考。
开头:大佛的空洞被罪恶与欲望填满,人们诵经朝拜,殊不知已是一尊亡魂之佛。
《大佛普拉斯》从底层小人物的视角出发,通过欲望的“录像”展开了对两个阶层的窥视,上流官商的骄奢淫逸,底层流民的黯淡悲凉,在这充满黑色与伤感的影像中被交织在了一起。
所有的滑稽与丑恶、荒诞与可笑、无力与悲哀,都在“佛”的凝视之下无处遁形,审判如期而至。
二、黑色幽默的反讽与绝望什么是黑色幽默?
《大英百科全书》对“黑色幽默”的解释是:“一种绝望的幽默,力图引出人们的笑声,作为人类对生活中明显的无意义和荒谬的一种反响。
”“黑色幽默”来源于美国文学,是一种用喜剧形式表现悲剧内容的文学方法。
后逐渐进入了电影等艺术领域,黑色幽默的一大特点就是思想情绪的黑色与幽默相结合。
1、绝望的黑色:人物形象的反差,塑造出无可逾越的社会阶层。
通过两个阶层人物的生活状态的对比,电影给我们展现了两个不可逾越的社会阶层,更可悲的是,底层人物唯一窥探阶层的时刻,是吃着冰冷的米饭偷窥有钱人行车记录仪里的影像,贫富差距和阶级划分的绝望展现地淋漓尽致。
2、反讽的幽默:在荒诞、反讽中,将社会的丑恶无限放大。
抛开“幽默”之后,黑色幽默用其荒诞不经,将底层人物的无奈与艰辛展露无遗,更是将社会中上层阶级的丑恶放大,最后留给观众的,是更深层次的思考。
例子:于笑声中反观现实的荒诞与绝望。
黑色幽默用其荒诞不经,将底层人物的无奈与艰辛展露无遗,更是将社会中上层阶级的丑恶放大,最后留给观众的,是更深层次的思考。
三、黑白与彩色对比,彰显阶级划分。
透过具有隐喻性质的色彩,富人生活的骄奢淫逸,以及穷人生活的黯淡悲凉,给人以直观和强烈的冲击。
黑白的画面,隐喻了底层边缘人的生活底色:在不公平的社会中,即便想要努力挣扎,也不会换得回报,黑白是底层人物的情感底色,他们放弃挣扎,如蝼蚁般苟延存活,再无生机可言。
例子:黑白与彩色的对比,彰显出两个阶层的鲜明划分。
透过具有隐喻性质的色彩,彩色世界中富人生活的骄奢淫逸与黑白世界中穷人生活的黯淡悲凉展开对比,给人以直观和强烈的冲击。
例子:黑白的画面,隐喻了底层边缘人的生活底色,从物质现实到情感世界的荒芜映衬出小人物的悲哀。
四、第三视角旁白,荒诞与幽默并存丰满人物故事形象;增添反讽与荒诞;表达导演思想。
导演音轨的介入:①引导观众的观看;②戏谑、戏讽、调侃、揶揄;③介绍人物的信息,处境,形成人物、导演、观众的三种对话。
打破第四堵墙,“间离效果”——让观众脱离出“梦幻般”的剧情,形成观众自我的思考。
例子:导演旁白的有意介入,将荒诞与幽默并存,形成“间离”以完成与观众的互动与思考。
五、超现实主义的隐喻与魔幻现实主义的撕裂在拍摄手法上,电影的结局采用了超现实主义的手法:在护国法会众僧敲钟时,大佛的肚子里突然发出了敲击声。
其超乎常理的意外结局,与影片前面所展示的魔幻现实主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与反差,赤裸裸地体验出了以佛祖为上帝视角看到的社会的撕扯与分裂。
电影用黑色幽默的方式揭示了现实社会的荒诞,给了我们无限启发,非常具有现实意义。
1、被亵渎的佛教信仰:所谓对信仰的尊重,不过是有钱人谋财的手段在《大佛普拉斯》中建造的大佛雕像,其实是一尊欲望之像,大佛多次被解构为权利、金钱、欲望、凶杀等元素,佛教信仰被彻底瓦解。
2、被扭曲的价值标准:社会的公平正义,在权利与金钱面前瓦解在超现实主义的另一边,导演更是给我们带来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揭示:社会的公平正义在权钱利面前,变得荡然无存。
3、被忽视的第三世界:看不清的人心宇宙《大佛普拉斯》非常鲜明地展示了两重世界:有钱人的世界和底层边缘人的世界,除此之外,导演还给我们展示了第三重世界:每个人深不可测且不被理解的内心世界。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太空时代,人类早已经可以坐着太空船飞上太空,但却还是看不清人心宇宙。
”例子:超现实主义的隐喻与魔幻现实主义的撕裂共同凝聚于现实之中,揭示出现实社会的荒诞与虚无。
用幽默讲深刻。老板用光鲜亮丽掩盖内心的肮脏,就像万人朝拜的佛的体内藏着罪恶与鲜血,佛光普照不是对高尚的赞颂,是对人性黑暗的警示。口口声声阿弥陀佛,现实中骄奢淫逸,夸张的信仰浮于表面,就成了顶天的玩笑,不如做个黑白色小人物,忙忙碌碌生活,悲哀虽常在,不过吃一次面会菜,似心中也住了佛
镜头比较文艺,故事本身很普通都能猜到。可能是文化背景不同触动不到灵魂。
归在喜剧真的好么 始终是黑色幽默 道成肉身的隐喻也在
😂
小人物的无力与荒诞。
导演拍纪录片出身与观众对话的幽默旁白代入感间离效果极强。上映好久后院线还几乎满场,虽然有些观众大笑的地方梗不太理解,但非常黑色讽刺黄暴的故事金马要把大奖给他会让人佩服。用阶级区分的黑白彩色,行车记录仪视角与偷窥的遐想,主演陈竹昇客串过嘉年华的旅店老板,押越来越像张震的戴立忍拿男配吧。
這種主題應該可以拍得更基進的,而不只是個「貧窮體驗」
没看完,不喜欢
没想到这么幽默,情色部分好像是身边人的黄笑话。隐藏摄像机,偷窥视角揭露真相,观众又在观望监视人,第六空间。推理不重要,人群划分,隔河相望,信仰的大佛却暗流汹涌,人心惶惶。太空舱安全地带,粉色少女心,旁白很可爱,还出现了搞七捻三和狗屁倒灶这样的南方谐音,语言真是极接地气。
这是有什么猫腻吗?这片子到底是这么被捧上豆瓣top250的?高赞满屏的五星夸赞,我很疑惑我们看的到底是不是同一部电影?故事简单到拖沓无聊,本以为是像疯狂的石头那样的剧本,但其实是艺术范拉满的文艺片,最后众人拜大佛的结尾蛮有意思。
对形式做了一些有意思的探索,但还是比我想象中冷峻太多。在无可奈何的幽默背后,完全是彻头彻尾的荒凉。ps少见的旁白很有价值的电影
前半段以为是描述废青的社会片,中间部分以为是悬疑片,到了最后才发现这部片子的容量太大了,一言难尽,满分电影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所以说,人呐真的不要太猥琐要有敬畏之心,不要触碰超出自己承受范围之外的事找个小姐就能解决的事,却要这样行下流途径
那个白天捡垃圾的人晚上抓娃娃,住在一艘自制的太空船里。另一个白天捡垃圾的人沉默寡言但要听海浪才睡得着,住在海边灯塔下的吊床里。老板和委员们晚上变成假发掉了的杀人狂魔,或是钱权性交易之后的群魔乱舞。底层的世界是诗意的黑白,有钱人的世界是污秽的彩色。
除了低俗就是低俗
很乱,不知道好看在哪里
4.5 近年看过最好的华语片了。
不黑不色不幽不默。
悲得很彻底,但也很现实。肚财是为了菜埔死的,一来是他提议看录像,二来菜埔还有老妈不能死,他自己无父无母贱命一条,所以他用自己换来了菜埔活命的机会。他虽然平常总爱欺负菜埔,可是真有事时却愿意自己扛,死后他的朋友们也为他举行小小的葬礼。他们虽然满嘴干你娘,可却有着最朴素的价值观,而富人看似光鲜,背地里却坏透了。彩色录像的设计很精妙,对于生活在黑白世界里的穷人,他们所向往的又无法想象的富人世界的确应该是彩色的,一种绮丽的幻想。
社会万象记录仪,人心浩瀚隔肚皮。干你娘的众蝼蚁,念精成佛魂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