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层次不够,市井小民挣扎于社会养成了斤斤计较的敏感,对于这一类宗教电影,一向非常抵触。
尤其是这个片,只是单纯树立圣人楷模,根本不讲道理,类似酒桌上豪饮的侠客,两人一碰杯,他就干了一坛子,留给人要么喝死要么赖皮的尴尬。
如果把片比做人,这种片的情商并不高,直接抵触我的世界观,貌似满满的正能量,让人看开,向善,实则是丑陋的众生相,感慨圣人已逝。
毕竟要想让人沉浸用完带入角色,这个片让人带入谁?
起初会感觉我们善良如拉扎罗,就像《终将无法成为野兽的我们》一样带入的是社畜。
却发现自己既没有那样的心胸,也没有悬壶济世的站位。
所以我抵触宗教电影,里面的情节在我的世界观里没有因果,只是一心劝人向善。
本文首发于【MOVIE木卫】(微信公号:movie345) 《幸福的拉扎罗》的开头俨然一副自然主义的19世纪意大利乡村风情画,仿若从泥土中掬捧出来的农民人物群像、一场风笛民歌鼓舞下的求婚仪式、高大茂盛而烟叶层叠掩映的田地、粗糙简朴的农舍间乱窜奔走的牲畜,仿佛直接脱胎自埃曼诺·奥尔米田园诗般的影像《木屐树》。
然而这样平实古朴的生活画卷,很快就出现与历史拼接的裂痕。
随着求婚而展开的一场关于前往城市的讨论,则开始揭开这个村庄与众不同之处:现代日用品、汽车卡车和初代手机铃声与前现代的服饰和农耕劳作方式一起不合时宜地出现;订婚后想要离开农村的一对情人,并不像《木屐树》中的新婚夫妇那样受到祝福前往米兰,而是遭到牧师和家人的百般阻挠;农户们的债务和他们的主人侯爵夫人给这个村庄留下了更多谜团——封建制度早该在共和国建立之初就被废止。
侯爵夫人携带儿子Tancredi的度假出场,则牵扯出这个蹊跷村庄的荒诞真相——事实上伯爵夫人长期欺骗着与世隔绝的村民们,从未告知佃户制度早已被废除,而让他们在毫无收入的情况下为她的烟草工厂提供原料,并用越滚越大的债务将他们牢牢禁锢在这片土地为她卖命。
”要让他们沉浸在苦难中。
现在他们忍受着痛苦,但是不知道真相。
我剥削他们,而他们剥削更弱小的。
“她如是阐释自己的封建主哲学。
对母亲深恶痛绝的Tancredi以拙劣手法伪造自己的绑架案,想要骗取母亲的钱财回到城市。
出于好奇或是游戏的心理,他相中了拉扎罗来充当玩伴。
这个被侯爵夫人称为“剥削食物链“底端的少年,因为单纯善良而被所有人呼来喝去,真心实意地相信他与Tancredi之间兄弟之约。
被庇佑的圣徒拉扎罗如果不是拉扎罗的角色,那么电影所讲述的只是一则匪夷所思的奇闻轶事,是侯爵夫人如何奴役欺骗、罪大恶极,而无知佃户又是如何被现代社会所解放改造。
拉扎罗之所以幸福是因为心灵纯粹、不谙世事,虽然没有身份地位和财富,也没有堪破世态的聪明才智,但正因如此,他的智识似乎从不能理解似乎从未意识到他人的戏弄和欺负,也无法明白压在所有村民肩头之上封建主的课税和盘剥,更不能体会想要离开此地的年轻人的受挫心情,他就像基督教颂扬的传说中那些执着于信仰和拯救的圣徒一般,坚守自己的信念和承诺、从不动摇。
和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前两部作品《圣体》和《奇迹》中的主角,带有自传性人生经验的少女角色不同,拉扎罗更像是一个“非人”的主角,一个将过去生活和当代现实纠缠在一起的神秘结点。
《圣体》中偏倚于成长的女性视角在《奇迹》中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细腻的心灵书写,跟随着少女的探索踪迹时而出现如梦似真的幻境。
到了《幸福的拉扎罗》,镜头虽然以诸多特写切近少年天真无邪的脸庞,却从未揭示过这个少年除了悲喜之外更多的内心活动,在叙事中,他甚至不提供任何的主角视点,他的表现和行为并不影响和推动剧情的发展、他也不承担重塑事件发生的旁观者视角,他让观众从主流的叙事视点中抽身出来,沉湎于遥远的遐想和追寻,在穷尽未知的探索中而最终无所錾获。
为了寻找Tancredi而跌落悬崖后,拉扎罗奇迹般的重生了,仿佛圣经中死而复生的圣徒。
这并不是导演第一次呈现生与死幻象交替的神秘现象。
《圣体》的片尾,游过水塘的Marta捧住一条仍在活跃跳动的尾巴,它可能来自于被残忍摔死的幼猫。
《奇迹》中,养蜂少女游向遍布墓地的孤岛,想要找到生死未卜、踪迹不明的男孩马丁,在洞穴的幻象中她与男孩跳跃打闹、相拥而眠。
在这里,水成为一种可见、可触的客观世界与不可见、不可触只能凭知觉感受的自然世界互渗的介质。
倾倒而下将呆立于屋外的拉扎罗淋个湿透彻底的雷雨,就如桥下漆黑的水塘,包围着孤岛的碧蓝海水一般,是虚邈神秘、不可解释的自然神性,悄无声息地俯身融进拉扎罗。
当画外音里Antonia向年幼的儿子娓娓讲述圣人和狼的故事时,狼俯身嗅闻坠落悬崖拉扎罗的身体。
“一个好人的气味阻止了狼想要吃掉圣人的欲望。
”Antonia如是说。
与此同时,拉扎罗睁开双眼,迎着神圣的阳光的洗礼重又回到世界。
曾经他所以为的世界的一切——村庄Inviolata已成为被外界所废弃遗忘的角落,而曾经共同生活劳作的村民已经历了二十多年沧海桑田的变化。
在拉扎罗身上,时间的物理性静止了。
始终如一的纯善心灵和不曾改变的外貌,被包裹在神秘而不可解释的神性光环之下。
封建制的瓦解并不意味着剥削的结束因绑架案而被惊动的宪兵队驾驶着直升飞机出现村庄上空,掀起的呼啸风浪让土地上的村民以为看到了传说中的怪物。
镜头俯视着被凝滞在前现代时空里的古老村庄,被谎言所筑建起来阻隔历史发展的谜墙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侯爵夫人剥削压迫的佃户被迫迁离他们的村庄进入城市,他们所面对的似乎是一个光明的未来:教育、平等、工资、私有制和市民权力。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被谎言和群山所隔绝成的中世纪式乡村生活,由拉扎罗的神秘回归为衔接,进入到了现代化、城市化和工业化的二十一世纪。
影像散逸出神秘怪诞的气息之外,更是有着对现实社会的理性批判。
罗尔瓦赫尔始终关注着以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的自然经济与适应现代化生活的商品经济之间的对立,正如《奇迹》中以原始方式生产蜂蜜的一家人和他们所拒绝的现代化的生产标准和商业化的经营模式。
《幸福的拉扎罗》中前半段由原始的农耕种植方式、口口相传的传说故事所组成简朴生活,与后半段物质丰富、科学技术发达、理性经验渗透的现代生活形成对立。
从佃户到市民身份的变化,却依然没有改变来自Inviolata的农民生活在社会低层的现实。
罗尔瓦赫尔的镜头,也常常会驻留在被遗弃在时代角落里的失意空间,如幽灵般凝视《圣体》中被掏走仿若心脏一般存在的耶稣圣像的废弃教堂,《奇迹》中凭空消失的养蜂人一家徒留下的一座空荡荡的家宅,以及《幸福的拉扎罗》里失落的村庄,镜头的目光柔软地抚触着回忆的墙壁,前往呼吸和话音震荡回响的家宅卧室,而在幻想中栖居着迷失的回忆。
苏醒后的拉扎罗为了寻找好友Tancredi离开家乡一路长途跋涉,目之所及都是比Inviolata这样落后闭塞的封建农庄更残酷严峻的现实:难民和失业者排队等待只有几欧报酬的零工,银行通过债务抵押掠夺走家庭财富;Antonia一家好几口人聚居在废弃的水塔箱中,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只好通过偷窃、抢劫和诈骗维持生计;曾经的侯爵少爷Tancredi,虽然仍住在体面的大房子里,因为破产而失去所有,终日在酒精中醉生梦死,颠倒现实。
即使离开了禁锢他们的封建制度,他们却依然是被主流社会所拒斥的边缘群体,在现代工业文明的冲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在城市化进程的吞噬之下苟苟营营勉强度日。
从黑暗无知中被解放的村民,似乎又落入另一重盘根错节的社会剥削。
甚至神圣慈悲的宗教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修女将这群想听音乐的人驱赶出教堂。
此时再次出现了神性的一刻:晚祷时刻的神圣管风琴声仿佛有了灵性和意识一般,跟随着拉扎罗一行人离开,从教堂偷跑出来,穿过门廊,顺着和煦晚风,徘徊在他们身边。
独坐在树下的拉扎罗默然流泪,而决心为失去一切的好友Tancredi讨回公道。
电影的结尾,拉扎罗睁大双眼倒在血泊里,未知生死。
此时,曾经俯身降临、呼唤他苏醒、召唤音乐的神圣灵性并没有护佑他不受伤害,一直凝视着他的狼忽然离开,穿过车水马龙向镜头奔跑而来。
电影并没有过多纠缠于多愁善感的同情与和感伤,而更以民间传说般的讲述方式结束了这则寓言。
它拆解现代社会中所有确定、透彻的价值体系,并将泾渭分明、标刻为模板的现代生活其淹没于幽微而不可捉摸的神秘光晕中。
在虚幻与现实中游离,跨越在古代和现代的交界,罗尔瓦赫尔所展现的不仅仅是一个传奇,一个虚幻的梦,也是当代意大利的真实写照,抹开尘土飞扬的Inviolata村庄古老幻象,是镜面般清晰的当代欧洲社会的演变:挣扎在生存线上的难民和移民,被迫失业的工人、流离失所的破产者,电影站在过去和现在的迷惘之上,被困裹在未知的谜团和化约为一的真理之间,目光投向的更多是对于未来的现实焦虑。
走出电影院后我想要呕吐。
事实上杜比厅的巨幕和银幕下方鲜红的电影节字幕牌从一开场就让我想要呕吐。
在电影结束后这呕吐则生理上和心理上兼而有之。
我眩晕了,但我并没有升高,没能轻飘飘地浮在空中俯瞰大地。
该是这样的,我的身体也像某种隐喻,反复提醒着我身为人类而非神灵的确凿事实。
它还提醒我我还活着,而非死去,十字架砸在不可知论者的肩上提醒我罪恶的重量。
我还能呼吸,行走在虚伪的流光溢彩的城市里不知羞耻,而拉扎罗已经回到了他坠落之前的古老的田园,被时代抛弃的山间。
我努力不回头看,不自我检讨,拉扎罗把我的伪善推翻。
我是罪恶的,我这样想,我是这个杀死拉扎罗的时代里的积极活跃份子。
突如其来的负罪感像平地惊雷,我在夜晚九点四十一分的南山看着万象天地的霓虹灯光告诉自己天啊我们都应该去死。
拉扎罗坠落之前的那个村庄是长长的田园诗。
裸露的山脊和绿色的田野如此安宁,顺理成章地掩藏人类动物性里藏污纳垢的角落,拉扎罗走在那片绿色里像款款而来的神灵,如神灵般宽厚包容,善良甜美,那神性让他坦然地接受被奴役。
伯爵夫人说,我压榨这群人,这群人压榨这个可怜人。
她说这话时看着拉扎罗,始终劳作着的拉扎罗,只要有人叫唤就会勤恳地前往的拉扎罗。
那神性甚至让他不在意尊严和感谢。
在我看见他眼睛的那一刻我明白创作者是在试图建构一个符号,一个完美的化身,法拉说他有动物一样的眼睛,原始而坦诚,直白到赤裸的程度。
文学家说,悲剧是把美好的事物毁掉给人看。
我看见拉扎罗的第一眼和最后一眼都如同初见,在第一眼的那瞬间我就猜到等待这个神灵少年的结局是死亡,血腥的残暴的不带仁慈的死亡,像白布被扔在地上被人踩踏,人们会为那曾经一尘不染的事物哭泣。
我的直觉如此准确,连比喻都分毫不差,我几乎是用力地看进他始终未闭上的眼睛里,那双单纯的眼睛里出现的困惑情绪让我心如刀割。
拉扎罗是来人间走一遭的神明。
人类这个物种尚未进化到完美如同拉扎罗的程度。
不可知论者该不笃信神明的存在,不相信举着火炬引领人们前行的向导,即使四周是一片黑暗也该自己摸索前进。
而拉扎罗的存在不是为了被人相信——他是符号,是崭新的镜子,是反讽的隐喻,映照出我的丑恶面目;他死于最纯粹的善,纯粹的神话里的牧羊少年应该要在山谷坠落后便永远睡着,睡过千秋万岁,而不必要在几十年后醒来目睹日新月异的人类社会。
出于动物性中的贪婪人类要求更多猎物,而后要求更多金钱,地位,为阶级分层,造起宫殿,编织绸缎,掌权的王者扬起手臂,昭告山川湖海皆为他所用。
一个个文明建立,而后覆灭。
革命者挥舞旗帜,插上城堡,宣告改朝换代。
湖泊被填上来自山谷的黄土,山谷被轰鸣的机器铲平,工厂被建起,烟囱排放污浊空气而刺伤天空。
他们说,要提高国民素质,要建立文明中的文明,孩子们被从山野捉起,被迫与星星和蟋蟀分开,被推进学校被教导如何做合格的社会公民。
海洋和原野被从人类的骨血里剥离开,应全人类共同欣赏的银河变成了稀有财产。
某天在太阳下我对刘予晴说人是从宇宙来的,而现在我用肉眼无法看见自己的家乡。
人类不断犯错,伤害山川湖海,我问她当人类文明彻底熄灭后地球还能用千百万年的时间将自己调整到从前的样子吗?
刘亮程写,一百年的风可以吹平一个村庄,插进土地里的钢筋留下的是永远无法平复的伤痕。
但是宇宙一直很慷慨,我这样说,人类一直不断犯错,它安静地目睹这群微不足道的生命不断犯错。
宇宙一定自有办法,不像我们。
我们始终狭隘又自私,被欲望驱使,犯罪,乃至渎神。
正是这样肮脏而千疮百孔的生灵可以在地球上凭借原始的暴力生存,穿上西装掩藏本能,我是因足够坏而活着,拉扎罗是因过分善良而死去。
他睁大眼睛认真地说,我有武器。
他是我的半个兄弟。
你可以把他的财产还给他吗?
我无声地高喊着,你违反了规则。
人类制定规则,杀死违反规则的人。
你,我,统治者,我们一直都在依仗最原始的动物性杀死对手取胜,在优胜劣汰间不断成为赢家,意图隐瞒这动物性的伪善者则心安理得地拥有直通决赛的王牌。
我被这样的思绪拉扯得筋疲力尽。
我想要哭泣,拉扎罗,拉扎罗,我是不是应该死去?
我想象着拉扎罗的反应,他大概会回答,当然不是,你非常好。
你想喝咖啡吗?
我有个地方可以煮咖啡。
时光在你身上不起作用,拉扎罗。
我会老去,会死去,在我短暂得不可思议、近乎无物的人生里我还会为树木砍伐或北极冰川融化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我的存在仍然会伤害地球。
而你会和宇宙一起安宁地存在,生生不息,用你的目光包容工业化城市的棱角和人们的拙劣和丑恶。
你该继续睡着。
剩下的时间留给渺小的我们继续厮杀打闹,直到把人类文明的命数消磨殆尽。
在获得自由之前人们从不知道自己曾被奴役,在看见美丽事物之前人们从不知道自己如此不堪入目。
请你继续睡着,拉扎罗,在乡间的原野里。
我只有无视自己的疤痕和铁链才能继续跳舞。
我麻木地游荡回住处,在购物商场里盲目地四处乱转。
这看似绚丽耀眼的一切在这个夜晚于我而言都像是反讽。
我想我大概短时间内无法感受到快乐。
为了抑制呕吐感以及保持清醒我在米芝莲买了一杯奶茶,即使咖啡因会在深夜让手腕开始发抖,在疼痛感消失之前今晚发生的一切必须被记录。
在路过益田假日的Alexandar McQueen时我想,他是因为什么而死去的?
如果是我我会告诉大家我死于自然主义高唱的一曲没有出口的悲歌。
贝特朗芒蒂格和扬冈扎乐兹为什么会是反自然主义者?
在生死与自然的考虑间我开始因咖啡因而痉挛。
非常不幸,我在失去写作和思考能力前这样想,被毁灭的反讽苟活的,苟活的始终不配被毁灭。
那音乐声将在我胸腔靠后的部位持续奏响,某个苍老的声音对我讲起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山谷仍旧是山谷时,有一只野狼走向一位圣人。
——我的天啊,我太想回到我的家乡了。
虫鸣窸窣,艳阳高照,水波潋滟,这是意大利予人一贯的地理感知。
提及这座物产丰饶、人文荟萃的亚平宁半岛,总叫人联想到以宗教神话为背景的长诗。
去年的爆款作《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中,瓜达尼诺以古典而熨帖的镜头,精准复刻了原著中唯美的地中海风光。
安德烈·艾席蒙笔下大段生机涌动的文字,辅以35mm胶片特有的怀旧颗粒感,浸渍出令无数人魂牵梦绕的仲夏图景。
这种高度协调、统一的影像特性,除去取景地独有的物候环境外,自然还要归功于导演在影像调度上的丰沛经验和强大直觉力。
复古16mm胶卷,仿佛影像匀净呼吸的毛孔看完《幸福的拉扎罗》后,我的思绪再次没入一汪深潭,就像主人公迷失于时间的夹缝,观影过程中的心理震颤也渐渐停驻,失语,随那出逃的管风琴声一道,遁于低垂的夜幕中。
然而这般迷幻的沉浸式体验,并非如前者那样以高浓度的亲密氛围将人包裹,而是从繁复交织的线索中剥离开来,导向另一种奇异而开阔的审视。
如果说CMBYN寄托了完美如古希腊雕像的初恋情愫,那么拉扎罗从田园走向都会,从过去闯入未来的奇谲旅程,则更像是一个纵深的隐喻。
时空的棱角在此处被大幅抹去,唯留下数声性灵而出人意料的呢喃。
影片在许多方面与导演洛瓦尔彻的前两部作品《圣体》、《奇迹》一脉相承:自然光的纯熟运用,点睛的超现实结尾,不过最出挑的当属她以意大利民间传说和童谣为配方,从中萃取出的绝妙灵感。
在主题揭示上,影片被有意拆分为两段,前半程以恬然如诗的画面,勾勒出桃花源般隐逸的乡野美景,与佃农制度还魂的暗线相映衬,多少给人以压抑的危机感。
而在讲述圣人与饿狼故事的画外音落定后,叙述者意欲书写的内核才越发清晰:作为“好人”象征的拉扎罗跌落悬崖后在谷底苏醒,他是圣经中死而复生的拉撒路,是见证了时空错位、沧海桑田的旅人,亦是被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文明形态双双驱逐的美德之子,一个落魄而幸福的殉道者。
片中象征原始部族、面对地头蛇忍声吞气的劳工至此,对于原始环境下阶级秩序的渲染行将末尾,尽管电影的主线尚未明晰,更像是由部分零碎而互不关联的情节串接而成:因被烟草业奴役而日渐麻木的农人与庄园主的身份悬殊,和他们恍如蚍蜉撼树的命运。
影片开头便借由一双私奔遇阻的年轻恋人,挑明了权力契约压倒性的剥削。
侯爵夫人的形象在此附上两重含义:利益生产的垄断者/思想行为的审查者。
在其一手遮天之势对人的规训和钳制下,不论村民有限的反抗还是贵族公子策划的“绑架”闹剧,都像是驾着一叶孤舟迎击浪头,再怎么设法翻身,都无法撬动剧情出现重大的转向和推进。
《奇迹》(2014)而正如《奇迹》中的商业真人秀,将关涉现代化进程的矛盾适时引入,洛瓦尔彻在新作中同样安排了与「传统」相对立的警察角色,正是他们看似突兀的造访,打破了村庄常年来的停滞和死寂,将这一地处文明边缘、黑暗笼罩的角落拽入水泥森林。
影片也在这时从纯粹的阶级寓言跳出,上升为一道扑朔迷离的幻景,为后半段连同场景、摄影、声效在内的一系列风格过渡埋下了伏笔。
需指出的是,不少导演喜欢通过分段处理的方式,赋予影像更为丰富、递进的层次感。
但当剧本缺少顺畅自洽的逻辑,用以榫合各部分的内在结构,便会使影片呈现明显的脱节与断裂。
好在洛瓦尔彻总能以令人折服的技巧,将视点放置在一个个灵气溢出的人物身上,填补叙事起跳留下的空白。
《圣体》和《奇迹》中的小女孩,都拥有无比纯真细腻、免于世俗糟粕的内心,回到本片中,这个关键的人物便是拉扎罗。
天使静坐泪流,是片中极美又令人心痛的一幕拉扎罗之于这个世界,犹如费里尼《大路》中历经坎坷,却仍善心未泯的杰索米娜,与前者不同的是,围绕他的身世和性格成长,导演并未做出太多交代。
作为纯洁良善的化身,他的存在更像是一个缥缈到近乎不切实际的所指,包括人物的面庞和语调,都与画中走出的神明别无二致,正巧对应了那幅油画质感的海报。
当友人们叽叽喳喳讨论着重返家园时,他坐在月光下默然垂泪,宛如一尊哭泣的圣母像。
那或许是因夜空中洒落的旋律而触动,或许是为好友坦克雷迪困厄的命运而哀怜,又或许是被世人冰冷的言行刺痛……答案无从考证,唯一可确信的是,在气候流转变幻的世间,承载记忆的感官终将钝化,而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也都成了铁轨旁蜷居的陌生人。
正如片中充满想象力的一幕:入夜村民们围在窗前,眺望远处忽明忽灭的微弱红光,猜想那是宫殿中燃起的火把。
随着故事切换至第二幕,光源的真实意蕴才昭然于众:象征现代工业奇观的信号塔,及其影射的一连串外部变迁(文明进化,社会重构,封建阶级消亡),与这些动态特征对照鲜明的,是人性深处荡涤不掉的原罪,和拉扎罗始终皎洁清亮的双眸。
导演和主演在戛纳国际电影节在这种乡土环境孕育的至善反衬下,村民们集体涌入的城市,就像一座聚集了破产与偷抢诈骗、令人窒息的监牢。
面对全球资本巨鳄土崩瓦解、难民流落欧洲各地的现状,导演并未将意识形态的口号正面打出,而是借由呼吸式的胶片影像,让观众随拉扎罗的脚步一道,穿梭于冲突不断的混乱国度,间接融入对现实议题的针砭和探讨。
如此诗意又异常鲜活的手法,足可见其在承接前人衣钵的基础上,对于自身作者风格大胆成熟的探索,和女性特有的轻柔、感性视角碰撞后,瞬时迸发出一种简约而不轻薄,饱满而不空洞的生命力。
也难怪在戛纳电影节高度政治化、命题创作沉闷的今天,这样一则富于普适意味的警世神谕,能打破地域和文化的限制,让令所有人为之动容。
影片结尾,拉扎罗在银行里被暴民围殴,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他的身影幻化成狼,伴随那支神圣的管风琴曲钻入车流,逆向奔跑在马路上,仿若浊世间一抹残存的温度,寄寓了人们对光明存续的幻想。
私以为,相比于构建这样一个俨如天方夜谭的神迹,创作者真正的意图在于激发幕布外的人去自觉思考,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值得拉扎罗这样的坚守付出吗?
换言之,在争斗和分裂道路上越走越远的世界,真能为笨拙如斯的良善提供栖身之所吗?
我无法回应这个尖锐的问题,只能引用波德莱尔在《恶之花》中的几句诗,留作对在世所有纯洁生灵最美好、虔敬的祝愿:“我爱回忆那些毫无遮掩的岁月圣洁的青春/神色单纯面容甜蜜/清澈明亮的眼睛像流水无瑕”
《幸福的拉扎罗》海报意大利女导演爱丽丝·洛尔瓦彻(Alice Rohrwacher)是金狮奖最佳女演员的主阿尔芭·洛尔瓦彻(Alba Rohrwacher)的妹妹,姐妹俩生于意大利佛罗伦萨,母亲是意大利人,父亲是德国人。
爱丽丝·洛尔瓦彻才气十足,她的首部剧情长片《圣体》亮相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时便已得到了广泛关注,第二部剧情长片《奇迹》更是夺得了评审团大奖,在第七十一届戛纳电影节上,爱丽丝·洛尔瓦彻是带着自己第三部剧情长片《幸福的拉扎罗》强势回归。
《幸福的拉扎罗》分为上下两段。
前半段的故事全部集中在名为Inviolata的小镇里,小镇的农民们长期与世隔绝,对镇上的统治者侯爵夫人MarchesaAlfonsina de Luna马首是瞻。
拉扎罗是其中一个安贫乐道的年轻农民,一日,侯爵夫人骄横的儿子Tancredi自导自演了一场绑架案,逼母亲付钱。
Tancredi感到自己孤立无援,于是他以友谊为代价换取拉扎罗的协助,拉扎罗十分感动,不惜拿出了自己的一切来回报Tancredi。
正当绑架戏码上演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侯爵府的一个女仆报了警,警察的到来打破了小镇的宁静:原来侯爵夫人是在非法禁锢这些农民!
于是侯爵夫人被判了刑,故事上了报道并震惊了所有人,农民在警察的帮助下离开了束缚他们的小镇。
这是农业文明的末期,人们对现代化一无所知,整个世界观都建立在侯爵夫人的口述中,意大利的历史化到了小小的村庄中,封建社会阶级矛盾明显,统治阶级格外的丑恶。
后半段的故事是现代版的《桃花源记》,二十六名农民离开小镇来到了城市,等待他们的本应该是自由和现代化,但由于他们不具备在现代社会中生存的技能,几十年都无法融入主流社会,无奈成为了边缘人群。
不同于《桃花源记》中社会停滞不前的童话,《幸福的拉扎罗》融入了更多的社会学思考。
爱丽丝·洛尔瓦彻将时空交叠,小镇农民群体更像是从一个欠发达的社会迁往自由民主的发达社会的移民群体。
导演在采访里也表示,意大利和其他西方国家一样,对新移民充满恐惧,这个新移民可能是来自其他国家的难民,也可能是乡村人口迁往城市。
人口迁徙历来是一个大的社会学议题,新移民的再安置可能会影响到整个社会,这不免启发人重新思考现代社会的结构。
边缘人群之间常常酝酿着犯罪,下到小偷小摸,上到恐怖袭击,爱丽丝·洛尔瓦彻将这个现象用艺术创作的手法表现了出来,可谓是匠心独具了,导演再一次声明,现代社会是建构的。
这部电影里,魔幻和现实是相结合的,这是历史的传承,在意大利,神话和现实总是并行的。
故事融入了很多对于信仰的讨论,拉扎罗的神迹显灵是一直以来导演的愿望,她想穿梭时空回到过去找寻历史的真相。
拉扎罗的个体幸福并非是导演最关注的点,电影想探讨的是群体的幸福,拉扎罗的角色在电影中是纯洁的象征。
不时出现的狼在电影中是拉扎罗的化身,踽踽逆行在现代社会的车阵中,毫无归属感。
《幸福的拉扎罗》是一个政治寓言,一个不期而至的童话,也是一个意大利五十年历史的总结。
导演运用16毫米胶片拍出来的意大利古朴恬淡,仿佛田园牧歌一般。
很多记者和影评人从爱丽丝·洛尔瓦彻的影像里看到了费里尼和帕索里尼的影子,导演在发布会上也说过,先贤的光影是融在血液里的,在潜意识中引领着她前行。
这届戛纳电影节无论是主题还是评委都是以女性为主,而主竞赛片单的三位女导演中,爱丽丝·洛尔瓦彻的资历最好,《幸福的拉扎罗》不仅在场刊排名中遥遥领先,更得到了中外记者的一致好评,是最有大奖相的种子选手。
凤凰网评分:8分外媒评论:凭借《幸福的拉扎罗》,爱丽丝·洛尔瓦彻为戛纳献上了一个将魔幻主义和写实主义融汇一体的寓言故事。
影片在超16厘米底片上拍摄,像是给影片抹上了深褐色的微染,而这曾微染初看起来,显得格外怀旧而温暖,但慢慢的,你会发现,它其实更像是衰败的颜色。
——Gwilym Mumford《卫报》魔法,一直是影视作品中比较难以被准确描摹的对象,很多时候,有的观众会惊叹不已,但也有的观众会认为不值一提。
意大利导演洛尔瓦彻在这部节奏悠闲的影片中,在真实的社会和魔幻世界间来来回回地穿梭,而这,注定会让一半观众爱不释手,而另一半不爱魔法的观众抓耳挠腮。
—— Steve Pond 《The Wrap》现代主义、民间传说,再加上寓言,《幸福的拉扎罗》像一幅杂糅了数种风格和色彩的疯狂油画。
它其中像是《木偶奇遇记》般天马行空的逻辑和叙事起初让人费解,然而随着故事的推进,则越来越引人入胜。
——Jonathan Romney 《国际银幕》爱丽丝·洛尔瓦彻的《幸福的拉扎罗》,充满了智慧、野心,再加上其中超越时空的寓言和时下社会的辩证批评,让它成为了这样一部慢热、但渐入佳境的作品。
——Guy Lodge《综艺》魔幻现实主义似乎是今年戛纳电影节格外受欢迎的题材。
而这也一直是洛尔瓦彻最偏爱的主题。
但是在《幸福的拉扎罗》中,她将自己的天才再升了一级。
这是她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也是本届戛纳最好的作品之一。
—— ErikAnderson《Awards Watch》原文阅读:戛纳捉影⑧:《拉扎罗》魔幻现实并行 最有大奖相
如果说一个人完全不带恶意和贪念,只是纯真的活着,ta究竟会度过怎样的一生。
影片中的拉扎罗仿佛和他周围的环境以及人之间有一道结界,他没有刻意修行,却已然是浑然天成的超然物外。
他无私,被人欺负和使唤,却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愤怒和报复。
他的善和朴,被认为是傻。
无疑在社群中沦为了食物链的底端。
看到后来会发现,他的灵性根本不属于这个混沌的世界。
每一次他站在空地上发呆,其实都是在消化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他承担了周围人的课题,在替他们“生病”。
拉扎罗生活的农庄,是一个烟草资本家的谎言。
拉扎罗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不知父母是谁,只是做着自己的工作。
他让所有人穿过自己的生命,他只是感受。
有利用他看羊,自己回家休息的男人。
有帮助他拍出口腔异物的女人。
有精于算计的会计。
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孩们。
烟草公司老板。
烟草公司老板的儿子。
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角色。
拉扎罗有一次经历了意外。
他死而复生,醒来已经是几十年后。
一起工作的人早已经被警察带去了城镇。
他独自走上了去城镇的路。
他又遇到了相似的、奴役人的场所——工厂。
遇到了曾经一起工作、生活的人。
甚至遇到了已经苍老的玩伴——烟草公司老板的儿子。
他们沿着铁轨走回“家”。
这次依然是由拉扎罗抱着狗,而狗主人跟在后面。
就像几十年前他们一起在沟渠玩耍的的日子,仿佛走在月亮上。
拉扎罗醒来依旧是赤子之心,真诚善良,仿佛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其他人则都多多少少留下了生活和经历留下的印记。
正是这种纯真,与周遭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他就像一个照妖镜,照出了妖魔鬼怪的丑陋。
很难说这究竟是上天给他的赠礼,还是要他体会这种与众不同带来的痛苦。
来到镇上以后,他就像一个迷茫的孩童,从不解释,从不反抗。
就像失去土地的树木盆栽,他感觉自己被困住了。
实际上他此刻替所有人感受到了,生活在城镇的心灵困境。
他的与众不同,正是源于他没有人生课题。
其他人都有需要修的科目,唯独他,是一个完全闭合、初始的存在。
他的发呆、悲哭,都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由于感受到了世人的不幸,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到最后,拉扎罗去银行,哪怕他不知道银行是做什么的地方,他请求银行职员把烟草商儿子的钱还给他。
他相信他曾经的玩伴,他希望玩伴能够幸福,所以去做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他的行动被误解为抢劫。
随后的误会升级,他被众人暴力攻击致死。
死后他化身为狼。
这一次他不想在人类社群生活,只想做一匹在自然中悠然自得的狼。
它离开了人类社群。
影片中数次暗示了拉扎罗与耶稣基督的对应关系,比如牧羊人的工作、比如无父无母的身份、比如死而复生、比如为了帮助他人而死……烟草商说过:“你压榨他们(工人),他们就会压榨他(拉扎罗)。
”拉扎罗一生没有欺负任何人,总是热情帮助所有人包括动物。
这个电影看完之后,是一种深深的失望。
你也想化为一匹狼,远离人类社群吗?
至纯至净的灵魂,不属于这虚伪的人群
《西游记》第9集中,孙悟空和师兄们偷吃人参果,被看管的两仙童损叨个没完。
一气之下,大圣化烟一缕出了窍,留下真身,背着仙童推了那千年人参果树。
©1986年版《西游记》,孙悟空忍受不了仙童的牢骚,灵魂出窍去毁人参果树[幸福的拉扎罗]里的拉扎罗也有这般本事,却不似孙悟空那样明显。
无烟,无分身,有时候看上去他好像是在发呆。
但大雨突至,音乐飘飞,他甚至在跌下山崖后,穿越时间与空间重返人间。
©[幸福的拉扎罗],拉扎罗起死回生还有一匹狼,就像是他灵魂的又一个载体,在片尾带着他于人群中转身,离开。
拉扎罗与孙悟空一样,灵魂与意识曾游离于体外,替真身魔幻般地做了一些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而此举常被人唤作:灵魂出窍。
灵魂出窍又称出体经验,即灵魂离开了生物的肉体,在肉体外活动的行为及经验。
它的身份很难界定。
因诡异魔幻的色彩,遂在采取科学方法研究时,将其划为超心理学范畴。
同时又与神学和哲学保持着几丝联系。
在古代,由于科学的局限,灵魂出窍常与魔幻鬼神相连。
听者多见着少,在东方频出于神话故事,或玄幻小说中。
而在西方,它较早地出现于维多利亚时期的灵性文学中,被称为「灵异洞察之旅」。
©19世纪罗伯特·布莱尔的诗「坟墓 」中的插图,描绘了灵魂离开身体的故事1886年由心理研究员Edmund Gurney,曾在他的书中发表关于灵魂出窍的生命幻象。
却遭到科学家们的咒骂。
同样挨骂的还有英国超心理学家G.N.M.Tyrrell。
他在1943年的著作《Apparitions》中,创造了「out-of-body experience」(简称OBE)一词。
提出鬼魂是人类潜意识中的幻觉,源于心灵感应的机制。
不过这在当时学界与媒体看来,诚意值得赞叹,但其论证和观点狗屁不通。
这个曾经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广播先驱,怕是已经在研究超心理学的道路上搞疯了自己。
©G.N.M.Tyrrell,英国数学家,物理学家,无线电工程师和超心理学家然而1977年,一名叫玛丽亚的患者,声称自己真实经历了灵魂出窍。
她的身体曾漂浮到医院外,她告诉社会服务人员克拉克,三楼北面的窗户上有一个网球鞋。
克拉克去看,果然有。
此后这个事件也被众多相关研究者所引用。
随着科学的进步,关于灵魂出窍的科学实验与研究也越来越多。
有认为是人自己凭着记忆和想象捏造的,是梦境的一种,有人认为是妄想型精神病的表现,还有人认为这是人格的解体与认知的分裂……直到2003年,有专家提出灵魂出窍与大脑的刺激有关。
©艺术家所描绘的「灵魂出窍」图示如今创造OBE一词的Tyrrell早已去世几十年,科学上对于灵魂出窍的解释仍旧成谜。
但2013年的一份研究报告中称:当前主流观点认为OBE是由于多感官整合过程的暂时中断而发生的。
神经学家和心理学家也普遍认同,灵魂出窍是由不同的心理和神经因素引起的分离经历。
总的来说就是,灵魂出窍很复杂,复杂得至今也拿不出正式的科学依据来解释。
在迷幻药物与科学设备尚未发明前,灵魂出窍是由个体自发的。
它总与睡眠和死亡相关联,5%的健康人都在一生的某个瞬间经历过。
生活中绝大部分人都有过「鬼压床」的体验,你觉得自己睡醒了,但却怎么都起不来。
此时你的意识似乎可以离开身体,却无法控制你的身体。
这是灵魂出窍的一种,是睡眠麻痹或极端体力劳动引起的。
想要体验灵魂出窍,请多干活并往死里睡。
©亨利·富赛利作品《梦魇》,描绘了有关「鬼压床」的想象不过这只是其第一阶段的体验,如果你感觉灵魂意识在两个自己间徘徊,便达到了灵魂出窍的第二阶段。
若想要达到最高层次的第三阶段,则需灵魂完全脱离身体,能以旁观者的角度自视。
2002年,一位严重癫痫女患者在脑布手术期间,说自己达到了灵魂出窍的终极阶段。
她觉得自己曾飘出体外,看着自己做手术。
这种场景,曾在影片[夺命手术]中出现过。
处于心脏移植手术中的克莱,飘出体外,在一旁看着朋友与妻子将自己谋害。
©[夺命手术],正在手术中并发生灵魂出窍的克莱据实验表明,在大型手术,与类似濒死的情况下,容易发生第三阶段的灵魂出窍。
不过此层次体验的代价太大,请不要轻易尝试。
而当致幻剂与科学器械发明后,灵魂出窍可由外界诱导促成。
比如吸食一斤大麻,磕上几两海洛因,化学成分麻痹你的神经大脑,亦可出现灵魂出窍。
就像影片[猜火车]中钻马桶畅游捞白粉儿的场景,便是吸毒者一次梦幻般的灵魂出窍。
©[猜火车],因磕药而灵魂出窍,在马桶里畅游的男主至于科学器械就更不必说了,带上满是线的磁力头盔,刺激大脑,特别是潜艇皮质与颞顶联合区,分分钟让你灵魂出窍八百里。
此外还有更多听觉与视觉上刺激你的器械与体验。
可以说,在当今想要灵魂出窍一下,不是什么难事。
正因为灵魂出窍徘徊于科学与神学的边界,身处模糊地带,你虽不能证实它,却也无法否认它。
十个人里,大约就有一个人说自己经历过。
于是放在影片中,便成了导演乐于使用的小把戏,半真半假,看得观众融情其中,头皮发麻。
而有灵魂出窍情节的电影不外乎两类。
一类像[灵异空间]般的惊悚片,多少带着鬼、幽灵的成分吓唬人。
©[灵异空间],通过死亡灵魂出窍的女主几个小伙伴想要通过死亡体验,去弥补过去的遗憾,好奇自己在另一个空间,会见到怎样未知的情景。
起初灵魂出窍是他们为自己找的一点乐子,后来才知道这是让他们改过自新的一场教训。
又好比美剧《怪奇物语》的小十七,关在水箱里,灵魂出窍到另一个世界。
首次体验的十七醒来后满是恐惧,并带来了未知的可怕生物,与令人惊恐的怪象。
©《怪奇物语》,身处水箱的小十一又一类如[奇异博士]的奇幻电影。
灵魂出窍作为一种法术,和孙悟空的如出一辙,赋予主角英雄的光环。
©至尊法师助力奇异博士体验灵魂出窍或是在奇幻中与人的情爱相连,像[人鬼情未了]和[如果我留下]。
主角因为突发的死亡事故而灵魂出窍,然后如孤魂野鬼般,与活着的人不得相见。
于他们而言,灵魂出窍是对生者的眷恋,是他们守护爱的一种方式。
©[如果我留下],米娅看着病床前的自己同时这种体验也给予他们另一个生活视角,活着的时候看不清的事,将在这样的视角下变得清晰。
对[人鬼情未了]的萨姆来说,原来朋友卡尔是个贱人,而对于[如果我留下]的米娅来说,她的朋友则充满真情。
[幸福的拉扎罗]属于后一类,却与爱情无关。
拉扎罗追寻的是友情,他跌下山崖,却超越时空与生死,为坦克雷迪而活了过来。
虽经历失望,他又为坦克雷迪去银行,试图帮他找回失去的东西,不想糟众人毒打。
©拉扎罗在银行中被众人打死终于,他的灵魂不再留恋于人类的这副肉体,它的出窍是一种不适应、不匹配。
至纯至净的灵魂,不属于这虚伪的人群。
转身,随狼而去,人间不值得,它决定出走了。
-作者/小两岁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着手翻译这次问答之前,我一直在考虑这个东西发出来能对大家理解这个电影背后的故事有多少意义,但基于每个地区观众提出问题的不同角度,最后还是决定把它翻译出来。
以下是这次问答的简单截取。
如有错误,还望指正。
H:HostA:Alice Rohrwacher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H:关于影片放映之前提到的abandoned city(弃城/被遗忘的城市)的概念,是怎样反映在最终的成片上的?
A:在我的国家, 乡村的土地是属于农民的。
所以当他们决定要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其中是夹杂着对于土地的责任跟内疚的。
但当我与人们交谈时,我意识到,他们不仅仅是想要去寻找更轻松更好的生活,其中更多值得我们考虑的是这样的处境是怎样造成的。
人们选择离开是因为凌驾于他们之上的统治者不允许他们跟脚下的土地有更加真实更加深入的relationship(not allowed to develop a true and deep relationship with the land)。
像Marquise、Nicola这样的人,在农民的周围建立起一个无形的笼子,没有鞭笞,没有正式化的统治模式,而是利用无形的枷锁去防止人们去真正的感受和了解脚下的土地。
(To prevent people from developing their own experience of the land)H:可以简单说一下Casting选角的过程吗?
我知道Lazzaro的扮演者其实是一个读Economy的学生。
A:事实上他是读business的一个高中学生。
当我们开始寻找Lazzaro这个角色的时候,我们都意识到我们心中想要的演员是不会自己报名来常规试镜的,即便他看到了关于电影试镜的海报之类。
所以我们决定去学校里面寻找,通过与学生交谈的方式。
当我们第一眼看到他(阿德里亚诺)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他是我们要找的人。
当我们上前接触,并邀请他成为影片的主演的时候,他一口回绝了。
但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说服,彩排,并解释说出演电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去炫耀、卖弄自己的才华,而是通过表演去表达一些东西(showing something to oneself, not about showing off)。
最后他决定尝试,但是只会拍这一部电影。
观众提问环节:Au:AudienceA:Alice Rohrwacher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Au:请介绍一下影片的取景,关于乡村还有城市的场景。
A:电影中的场景是具体,但同时又是很抽象的(Concrete & Abstract)。
所以我们在取景是想要寻找既真实又实际上很史诗宏达的地方。
我希望将自己从现实中抽离出来。
通常情况我们会选择南北跨度,来制造场景上的差异。
但我们决定通过内景和外景的分隔来达到这个目的。
所以在乡村的内景上,我们选择了Lazio附近的地区,距离我家17km的一个地方。
事实上那附近有一个意大利著名的景点,叫做Civita di Bagnoregio tourist attraction。
(如下图)
Credit: Vincenzo Grasso而在他的后面,是一个人迹罕至,非常荒凉的地方。
那就是我们拍摄乡村场景的地方。
(如下图)
Credit: Orazio Di Mauro from Google Maps另一方面,在城市取景方面我们选了4个意大利北部和中部城市来完成我们的拍摄。
分别是Milan(米兰),Turin(都灵),Civitavecchia(奇维塔韦基亚),Tarquinia(塔尔奎尼亚)。
这样选择几个城市的目的是为了从熟悉的现实中将自己抽离出来。
(to create this combination in order to detach myself from reality)Au:对于你而言,在当下你觉得一个好人应该是怎么样的?
(Host补充了一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对于今天的美国。
因为影片播出当天法官卡瓦诺 Kavanaugh 获得美国参议院确认,正式成为最高法院法官)A:我觉得对于我而言,重要的是把Lazzaro看做一个纯洁的象征。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依然是完好的,无瑕的(the idea is that it goes thru time and it goes thru intact)。
它可能会被摧毁,但隔一段时间他又会重新出现。
而且它并不会随着时间演变而变成其他的东西。
对我而言重要的是,一个好人并不是做好事本身。
Lazzaro并不是单纯的做好事或者坏事,而是他觉得在所面对的人中间他看到了纯洁本身(what he really does is that he identifies with a possibility that he recognizes in the people he faced with)。
我并不希望所有人都跟Lazzaro一样,而是希望我们认为像Lazzaro这样的人是存在的。
成为像Lazzaro这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将这样一个形象铭记在心中。
It’s not so important for me to be identical with it. But to keep it in mind. P.S有些地方翻译的不是很准确,希望大家可以帮忙指正。
谢谢!
意大利才女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再次震惊了世界影坛!
她自编自导的新片《幸福的拉扎罗》(Lazzaro felic)虽然没有拿到戛纳电影节最佳影片,但成功把最佳编剧奖收入囊中。
侵染于意大利古典文学,神话历史,宗教文本的阿莉切·罗尔瓦赫总是会以饱满丰富的人物形象和故事潜文本打动人心。
从《圣体》中无法融入社区教会的移民少女玛塔;
《奇迹》中面对打破乡村宁静生活的真人秀摄制组的养蜂女杰尔索米娜;
到这次《幸福的拉扎罗》里纯良奇异的少男拉扎罗。
这些不谙世事的年轻人都在世界难以辨认的形象中、在意识形态的粗劣交锋中品尝到了疑惑与伤痛。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的作品,常常借助成长型的人物弧光和魔幻乡村叙事来探讨个体在不同价值冲击下的质问与蜕变,宗教文化常理与现代资本主义并行于画面和文本中,在人物的迁徙中,从肉体到意识的转换下,探索自由个体于规范社会中主体——位置的关系。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喜欢把青春期的少年作为隐喻抛入社会,通过他们去感知外部世界。
可人物们细微真实的感受却得得不到对位的回应,遭人忽视的隐秘情感,仿若轻羽又如利剑,刺破了成人世界的欲望与谎言。
微小的神迹在魔幻中轰然而来,仿佛一切就在他们的毛孔之中。
《幸福的拉扎罗》是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又一次的“造神与弑神”。
毫不夸张,《幸福的拉扎罗》是2018年的一部“神”作!
豆瓣上8.6的超高分,IMBD7.5分,烂番茄95%的新鲜度,都证明了该片不容忽视的地位和优良的整体成色。
《幸福的拉扎罗》是一部对大多数观众不太友好的魔幻古典现实主义电影。
在舒缓的节奏,奇特的画框,复古感强烈的16mm镜头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奇幻的故事。
少男拉扎罗生活在一个叫做Inviolata(不可触碰、不受侵犯)的小村庄里。
这里的人无论老少,男女,统统群聚于一栋房屋中。
他们白天劳作,晚上席地而睡,没有自己的生活和资产。
照亮夜晚的仅靠一颗需要到处轮转使用的灯泡。
这里的人,包括拉扎罗在内都是女爵夫人的“财产”。
辛苦劳作,却始终“欠收,贵族——奴隶的封建体系深入人心,牢牢控制住这个小村中的所有人。
一对年轻男女想要离开,到城市中寻找新的“幸福”生活,却遭到拒绝。
对于女伯爵来说,他们都是动物,只有劳苦的耕作才能消磨他的野心,让他们甘心被囚禁于这片土地之上。
他们不是人,只是以烟草为收入的女伯爵的劳动力而已。
直到有一天,女伯爵的儿子坦克雷迪的出现,才搅乱了一切,让他们“翻了身”。
坦克雷迪和拉扎罗成为了朋友,“兄弟”,在拉扎罗的帮助下,一封本来准备敲诈女伯爵的假求救信招来了警察。
前面一个小时漫不经心的故事一下子加速,令人陷入眩晕。
影片不厌其烦的呈现了农民劳作的场景,让观众一开始误解了故事的背景时间。
是中世界的意大利吗?
但奴隶主骑着模特车出现时,观众开始对背景时间产生了模糊的质疑。
但汽车,随身听,移动电话相继出现在影片中后,观众更是对故事的时间线摸不着头脑。
警察驾驶着直升飞机降临到小村中,带着这群被伯爵欺骗囚禁的农民们,踏过了“红海”,走出了村庄Inviolata。
而就在故事即将翻篇之时,生病的拉扎罗不小心坠下了悬崖。
我们以为他死了,可后来他却活了。
他回到了村庄,发现物是人非,陈旧的伯爵宅邸预示着时光飞逝。
拉扎罗走出了Inviolata,去到了现代的意大利城市,再度和老去的村庄故人们相遇,与“兄弟”坦克雷迪重逢。
故事,这才开始发力,走向了神迹。
《幸福的拉扎罗》讲述的核心是牺牲和救赎。
影片明确的用了村庄与城市,农耕社会与资本社会,进行了对比。
拉扎罗行走其中,经历了世间巨变,以中立、无辜的视角给我们展现了社会的变与不变。
时代变了,可从村庄到城市的人们却没有变。
奴隶主换了地方,换了手法,继续施行着压榨劳动力的行当。
穷苦的村民们依旧生活在城市边缘的废弃小屋里。
出走给了他们自由,却也恶化了他们的心灵,他们靠着偷蒙拐骗苟且度日,善良消失了踪影,愤怒仇恨填满了灵魂。
所以,时代前进的巨轮并没有改变阶层的分化,劳动力的雇佣压榨,只是显得更为隐蔽,披上了文明的外衣。
女伯爵和农田消失了,可银行与工厂出现了。
从Inviolata出来的人们,继续生活在底层,甚至被逼迫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幸福的拉扎罗》用前后两段的对比,清晰的让我们看到了罪恶的延续。
这种对比,不过是要让恶意显形,撕破伪装的面具。
《幸福的拉扎罗》最令人惊叹的地方在于,它用委婉艺术的方式讲述了这样一个容易被拍成泄愤的故事。
它不是来控诉的,它是来祈祷的。
影片有着非常明显的宗教文本贯穿其中。
拉扎罗其实是现代耶稣的化身。
无论在村庄中,还是城市里,他都心甘情愿承受着刁难和困苦。
他脸上保持着迷人微笑,听从一切安排的拉扎罗以牺牲自我,救赎大众的形象出现。
最明显的改变和阴影来自几段充满神寓的场景。
对比来到城市生活已久的村民们前后的行为改变,就可以看出拉扎罗对他们的洗礼和净化。
从自私埋怨到甘愿付出劳动,从满脸的哀怨到生机勃勃的笑容,拉扎罗的“回归”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转机。
第三幕,发生于教堂前后的一段戏,可谓大师手笔。
把蛋糕送给了落魄的贵族后,一行人来到了教堂,教堂人员以“私人领地”驱赶了他们,当拉扎罗要离开时,神圣的音乐也离开了教堂,一直伴随他们来到了寂冷的街道上,盘旋于众人的头顶。
一行人没有抱怨老旧的机车无法行驶,在欢声笑语中一起推车回家,憧憬着回到村庄自力更生。
这时,拉扎罗又来到了那棵树前,若有所思,留下了眼泪。
神感动了,神哀伤了。
第二天,发生于银行的暴力事件,把情绪拉入谷底。
神,走了。
《幸福的拉扎罗》用了非常多的符号隐喻暗示它的《圣经》原型和潜文本。
比如拉扎罗没有父母,只有一位奶奶;比如影片中多次出现的,代表圣灵原型的“狼”;信奉又背叛过神的信徒的贵族子弟坦克雷迪;几次出现的月亮和树木,都体现了《幸福的拉扎罗》对于《圣经》,在文本和原型上的借鉴与互文关系。
其借由救赎母题引发了人们心灵的震动。
令人深思的是,影片并没有停留在救赎完成的一刻,反而用“离开的狼”进一步延伸了主题。
拉扎罗的牺牲救赎了村民和落魄的贵族,可城市里冷漠的人们,银行里暴虐的市民值得他去救赎吗?
那匹格格不入,转身离去的狼,行走在城市的马路中,似乎没有安身之地。
拉扎罗替罪羊的,耶稣身份的升华似乎不能再适用于此时的社会,反而令人发出诘问:神,抛弃我们了吗?
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承认影片的宗教隐喻,但她更强调电影的意识形态功能:电影是一种操作性很强的创作,可以根据我们过去的想象进行改编,可以融入很多史实的引用。
我很想就我们所生活的时代拍一部关于意大利当代社会的电影。
就像很多西方国家一样,意大利也面临着很多移民问题,我们每天都会读到很多耸人听闻的关于外来移民的新闻,移民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事情。
人们对于移民存在着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不只源于外来的移民,同时也有来自意大利国内的居民在城市间的移动,在我的戏里,有警察去问村庄内部的居民为什么不试着穿过河,他们说,他们充满了恐惧,他们不敢过河,这和报纸里报道的故事非常相近。
电影包罗万象,其中也包括强大的政治功能。
拉扎罗和村民们的形象设计,《幸福的拉扎罗》的故事架构都可对应现在困扰整个欧洲的移民问题。
神话和现实并行的《幸福的拉扎罗》惊醒着现代人们的行为和思维,透过拉扎罗的清澈的双眼让我们见证社会的污秽和不公。
神哪有抛弃我们,只是我们抛弃了他而已。
闪回镜头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就算是最平庸的电影制作者也懂得利用闪回来调整叙事节奏,释放人物情感。
今天看《幸福的拉扎罗》的时候,我整个过程都是处于一种带有距离的欣赏在看这个片子,但就是那个简短的闪回镜头,让我最后毅然给了这部电影五星好评(毕竟宗教神明意识形态啥的离我太远)。
这里来看看三部电影中对闪回镜头的运用,我们可以发现这种手法是可以有更加广阔的利用空间的。
1.《失眠症》——多默回到旅馆陷入失眠诺兰的这部片子往往容易被人们忽略,这主要是因为它在故事上与其他的好莱坞犯罪片相比并无二致。
但如果抛开故事来说,单看它在导演技法与制作层面的表现,则又可以被认为是诺兰电影里最为用力最为极致的一部。
下面这组镜头是在半分钟内剪辑完成的,这里剪取了9个镜头,而实际上诺兰在这里大概剪了有二十个镜头,好几个镜头时长只有不到0.5秒(所以我没有截到)。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做法,通常来讲,这种超高速剪辑只会用在恐怖片或动作片中,用来给观众带来刺激的观影体验,但是在剧情片中这样做的导演,我只知道诺兰。
多默饱受失眠困扰
这失眠来源于当地的极昼
多默想起自己在洛杉矶做过的事
鲜红的血迹从电影开头就在这块布上蔓延,意味着多默一步步走向深渊。
如此近距离的微观特写,增加了一点奇幻色彩,给观众带来极其不安的情绪
此次案件中的受害者,此镜头大概0.2秒,这样的镜头在电影其他部分也经常出现,闪回时间同样短暂,这让我们感到这个死去的女孩既近在眼前又离我们而去,增加观众的惋惜
这里是多默滑向深渊的关键戏份
多默用这只狗掩饰自己,这只狗就像在盯着他看,也在盯着观众看
依然是深渊
多默经历了这番挣扎,似乎终于要走向睡眠上面这组镜头令我感到很惊讶,除了电影的另一个主角(因为这时还未出现)以外,这部电影的所有元素几乎都在这里了,这些东西困扰着多默,我不知道这样的手法有没有在困扰着观众。
对我来说,这组镜头不仅在叙事上加强了主角内心的煎熬,更在电影的情绪上引导着、刺激着观众。
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快速剪辑是相当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参看谍影重重),而电影里的这组镜头则是视觉,叙事,主题,人物情感的四重冲击。
极端化的剪辑手法会令观众感到不适,但这份不适正是导演要强加给观众的,作为观众最好的应对方式则是尽情享受它带给自己的艺术快感。
《失眠症》有很多精彩段落,包括罗宾威廉姆斯出现后的许多戏份。
也许《失眠症》的故事在诺兰的电影里不是最前卫、最先锋的,但它在视觉,叙事表现上说它是诺兰最佳也不为过。
所以诺兰电影中的闪回剪辑往往是用来给人物制造恐惧、懊悔等消极情感的,而选择快速剪辑则制造出短暂的惊悚感,更容易通过视觉冲击来使这份情感感染到观众。
比如《记忆碎片》中主角多次回忆起死去的妻子,观众和主角并不会因此感到一丝安慰,而是对当今处境的深深的沮丧,这也符合诺兰作品中一贯的情感主题。
黑暗骑士崛起中也有一个这样的镜头
此闪回镜头大概0.5秒,但观众能够深深体会到双面人的堕落带给戈登警长的沮丧2.《萤火虫之墓》——节子最后的回眸我们都知道高畑勋的这部电影是会让人大哭的,它的故事实在是太残忍了。
但是,除了故事上的残忍,高畑勋还做了哪些呢?
答案是闪回。
高畑勋是一位非常喜欢利用回忆讲故事的导演,他的《岁月的童话》完全是通过这种叙事形式来讲述的,当然倒叙是一种很常见的叙事手法,但高畑勋对此手法的掌控却完全是大师级的,因为简单的叙事性闪回还不够,重要的是观众能够从闪回中收获到什么。
高畑勋通过剪辑模糊了时空的界限,让我们得以与过去的人物对话,道别。
我们来看看下面这组镜头。
我们知道此时节子已经死去,她们住的防空洞已经变得空荡凋敝
没有人在这里居住。
歌词——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像家这样(甜蜜幸福)!
然后我们看到节子出现在画面中,但她的身体闪现即逝,代表着她已经离我们而去
坏掉的秋千
在观众的回忆中,节子在荡着秋千
节子在吃着自己做的泥糖葫芦,观众为她感到心疼
镜头拉远,音乐结束,意味着我们终于要与节子永远地分离了这段闪回的出现从叙事上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它只是为了在最后再次赚取观众的眼泪,没错,是这样,但是谁说电影不能这样呢?
这个一连串的、没有任何角色在场回忆的闪回镜头就是为观众准备的,它是为了让观众与这个角色道别。
我们在前面一个小时里与节子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享受着她的童真,享受着她带给这个世界的美好,现在她被战争、饥饿无情地夺走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在最后再次回忆她,记住她带给我们的欢乐呢?
这是高畑勋在他的职业生涯里始终在强调的一点,即回忆带给我们的力量,特别是通过动画这种形式,高畑勋相信这一份份回忆能带给我们更多。
3.《幸福的拉扎罗》——小屋重逢其实从我个人的观影体验来讲,我很欣赏这部电影前半段清新流畅的叙事,对后面故事的跌宕以及表达的深刻也感到很吃惊,这是一部既能让人体会到艺术之美,也能让人反思现代社会弊病的艺术电影。
但是,最为击中我的,从来不会是那些学术性,概念性的,有组织性的内容表达,我想要的依然是那些能引起我共鸣的角色情感,或者至少能引起我个人情感波动的作品。
而这部电影则在下面这组镜头中满足了我,当这组镜头出现时,我的心也跟着融化了,我的眼泪奔涌而出。
两人做起了从前的游戏——学狼嚎叫,此时似乎和以前一样有其他狼在回应两人
是什么在回应呢?
拉扎罗满怀期待地望着远方,寻找着他想要的
看来他想要的来找他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回忆,关于人们的过去,关于大家一起度过的回忆所有人都在这里,她们似乎是刚刚脱离那片由谎言铸就的世外田园,每个人都笑着,她们感到自己获得了自由,获得了新生活,她们满怀希望、毫无保留地迎接这一切。
拉扎罗笑了,大特写表明此刻他内心这份高兴是真诚的,而导演想要观众感受到这份高兴。
他看着他们和以前还一样,大家还在一起,一切都没有变,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这组镜头不算是闪回镜头,它是一段拉扎罗的内心展现,在他的眼里大家并没有变样,不是因为他自己也没变,而是因为他并没有多想,没有想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忽略了大家的改变。
而对于处于屏幕前的我来说,这种变化却是巨大的。
我看着她们年纪变大,看着她们从淳朴的农民变成城市中的底层人口,看着她们从依靠自己双手吃饭的劳动者变成迫不得已以偷、抢、骗为谋生手段的过街老鼠,我还看到,她们多年前来到此地时脸上全是笑容,我能够感受到她们心中充满希望。
而随着拉扎罗的视角被切断,我也回到了现实,继续与角色们忍受着这糟糕的生活。
这组镜头令我感到特别的地方在于,它实在毫无防备,它来得太快了。
如果说上面两部作品中的闪回都有其各自的目的,那这部,我不明白它有何目的,因为它太短暂,太迅速,与整部片子也显得不太搭调。
如果一定要我想的话,最后这个拉扎罗的特写镜头倒是能给出一些答案,只是为了表明他对这群人,对这个世界此时的看法?
而这个看法是这些人没有变,这个世界没有变?
我不知道,但我的确已经陷入这个镜头的时空漩涡之中了,它令我流泪,令我怀念,令我感伤。
闪回镜头是用来展现回忆的,问题在于,我们可以用它来展现怎样的回忆?
又要在何时,用怎样的方式来切入这个闪回镜头?
如果喜爱意大利艺术,看罗瓦尔赫尔的片子就会有一种亲近感,你从里面看到奥尔米、帕索里尼、罗西里尼,看到造型艺术、古典绘画、圣经故事…她想把自己所见的一切展现出来,却无意之间带出了千年以来意大利艺术的精华。另外,纯洁是一种演不出来的东西,拉扎罗的演员本就是如此,这是唯一的可能。一个永远困在宗教与世俗、过去与未来、乡村与城市之间的圣徒。也正因如此,罗瓦尔赫尔讲述的是一种叫做“永恒”的东西。
看不懂但不受震撼。
《幸福的拉扎罗》!一则圣人降临现代寓言,有形剥削到无形剥削的闭环探讨,圣人和人本质的宗教深思,看那拉扎罗的眼睛,多么纯净和幸福。
魔幻,神谕,狼的意象,阶级的消亡,圣经故事。导演太有才华了,真的很难拍。男主角像雕塑般的脸庞,又清秀又圣洁。
被8.7的高分迷惑了,不过尔尔。
意识流电影。
何苦如此残忍。干净澄澈狗屁不懂的目光只能毁灭自己,不能拯救世界,那导演,你是有多悲观,以至于厌弃这个世界呢?
伊始,我以为是乡村爱情版的《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期间,我又以为是北方一片苍茫版的《何处是我朋友的家》。最后,才恍然大悟,是意式太阳照常升起版的《柏林苍穹下》。
6.8 1.随人飘动的音乐。2.拉扎罗的选角几近完美,令人动容的神圣面庞。3.结局真是让人心疼呢,呵。
本质上是一个当代社会体系下关于移民的寓言故事,但作品却迸发出远远超出其内容的能量。关于时代和文明的探讨,同一时代下不同文明抑或不同时代下不同文明里同一类人的生存状态群像。拉扎罗看起来是圣人,但当圣人有了欲望也会失望,其实在他留下眼泪之后他的灵魂就已经住进了那匹狼的身体。Tancredi则是拉扎罗的反面,如果说拉扎罗是为世界带来和平的,那他就是为世界带来灾难的。而他们俩的关系又是义兄义弟,所以幸福在这里的意义就很有趣了。片中有几个地方的转折略微应付,但也有几个地方充满灵气和灵光。片尾字幕的背景音很有想法,和《鸟人》异曲同工。
很闷。
任劳任怨的农民工在山顶有自己的小厨房可以煮咖啡。富二代闲得跟狼对喊。狼闻到了圣人身上好人的味道,就不吃他了。城市里的穷人只能住在废旧储气罐里,吃着美味的野草。对旧时代的回忆。三星半
看不下去
一张有脆弱感的脸什么都不剩
一堆人讲看不懂还打三星四星,这片子难道是皇帝的新衣么。信了豆瓣文青的邪,浪费了2018年最后一个晚上看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看得有点抑郁 纯真无邪的Lazzaro并没被世界温柔以待
在一部意大利电影里,竟然看到了“到乡翻似烂柯人”的故事,让我深陷电影的桃花源。在不经意间就迎来若干个影像的魔法时刻,举重若轻地、仿佛毫不自知地让天使觉醒,并见证人间的丑陋与贫瘠。为了不把复杂问题简单化,它选择用寓言、用他者的目光环视现实的难堪。一部伟大的纯真的电影,一首电影教徒受洗的圣歌。音乐声飘出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看着拉扎罗的脸,尤其在他清澈的眼神里,读到了顾城的一句诗: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很喜欢,没有什么过于夸大的东西,没有夸大痛苦,没有夸大诗意,也没有夸大神秘,干燥的金色阳光绿色烟叶中相拥的恋人高地上不停歇的风每日的农活与劳作,他们在受苦,却也是健康而快乐的。从音乐那段开始不住地掉眼泪。或许不应说是宗教故事,或许可以说是关于奇迹的故事,只是这个奇迹并不恢弘,它不改变什么,不会分开红海、不会把水变成酒,连它自身也是苦涩的。
拉扎罗不幸福的真正原因在于他是导演创作的提线木偶,是具空壳雕塑。和意大利电影黄金年代的优秀作品差距悬殊的地方在于导演使用(非职业)演员的方式,在于概念主题先行和以人物情感为中心的创作理念的差别。《幸福的拉扎罗》只完成了一半,赋予人神话性(平庸地),却未能将神话人性化。
看不懂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