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是什么?
这是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生活中,我经历的许多道德低下,甚至败坏的人,屋子里都供着金光闪烁的藏传佛像,他们干着那么多寡廉鲜耻,甚至是生灵涂炭的事,还要找有信仰的感觉,于是很多人开始表演有信仰。
平凡人不知信仰为何物,在迷茫的生活中,苦苦求索,这很正常,也并不可怜,但是明明没有信仰,或者不知信仰为何物,却要信誓旦旦地表演信仰就是很无聊,又可耻的事情了。
六千多万票房,意味着有二百万观众看了这个电影?
都在这片里找到了信仰的力量了?
我,不相信。
一分给本色出演的演员们,一分给影片漂亮的风景,信仰不是愚昧无知迷信的借口,更不是精神寄托,信仰应该是正面的,积极的,促使人强大坚定地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信仰党,就有了新中国,信仰雅典娜,所以星矢打不死,所有有正确信仰的人都有个共同点,不计较个人得失,甚至是牺牲自己的一些利益,包括生命。
说回电影,看到有人评论导演想表达的是生活方式有好多种,没有对与错,那问题来了,如果朝圣算是信仰,那毫无意义就是他们的人生。
如果想表达的是信仰,可屠夫朝圣是因为杀生多了,为的是自己,我不信他回去不再杀生了,小女孩已经磕破头,妈妈却说继续磕,女孩子家磕头好,等等等等,每个人朝圣都带着自己的目的,和信仰无关,是他们自欺欺人的一个借口,谈何虔诚?
信仰不是宗教,喇嘛教更是伪佛教,把它渲染成信仰熬成鸡汤,不知道又该毒害多少人
(原载蚂蜂窝专栏)电影《冈仁波齐》纪录/表演了一场从芒康经拉萨到冈仁波齐的超长距离朝圣之旅。
我分别用高德地图和谷歌地图查了一下两地之间有多远,要多久?
前者的“步行”选项显示,“步行路程过长,建议采用其他出行方式”,更改为“驾车”后,不停歇开的话,时间最短是35小时17分,2510.9公里,不过因道路封闭施工,而避开了片中大段表现的绝美318国道;后者不停歇的“步行“选项显示,23天19小时,2486公里。
电影中,也通过一个来自更远四川阿坝州的”路人甲“角色,界定了磕长头朝圣一天平均能前行的距离,10公里。
纳入大概2500总长距离考量,也就是得250天,加上片中角色们在拉萨停留两个月打工攒路费,以及等候产子、生病同路伙伴的康复时间,怎么都得一整年吧?
当然,文章开头用“纪录/表演“来描述导演张扬的电影表达方式,也就意味着这并非一部真正的纪录片。
在采访中,张扬说过《冈仁波齐》的拍摄大概一共九个多月,其中出发地芒康小村庄的日常生活,就拍了头两个月,而来自村庄4个家庭的11名”朝圣者/演员“们,更算是配合着拍摄来完成自己的拍摄,也就是大概每天磕一两公里路,积攒够素材,剩下时间搭车前行就可以。
这就从属性上,给带来这部电影带来第一个争议。
它究竟算剧情片还是纪录片?
虽然导演坦诚这是一个无剧本但有组织编排的剧情片,但那个作为上院线“准生证“的”龙标“却显示为”纪录片“。
很多年前在各种独立电影观影活动上,总会有刚接触了一些艺术电影的观众,在观看有些导演个人表达的地下纪录片时,勇敢站起批评,”你这样做是危险的!
“似乎非要捍卫纪录片镜头作为墙壁上苍蝇的伟大客观性。
我当时就实在纳闷,这有啥好危险的?
会伤及导演和观众的思想和生命?
后来,仿纪录片的剧情片或彻头彻尾的伪纪录片越来越多,进一步模糊了这两大类电影的界限,观众对此也越来越接受甚至非常欣赏。
具体回到《冈仁波齐》。
但芒康这11位藏族同胞们虔诚上路,一个四五分钟长镜头开始交待朝圣者该如何滑行般磕长头时,我不免开始担忧,这么下去会不会把人催眠睡着。
我看过其他表现藏区牧民真实生活状态的纪录片,比如季丹、沙青的《贡布的幸福生活》,即便清楚它的文献价值甚至深入真实的艺术价值,但实话实说,真在被拍摄对象挤奶、劈柴、喝酒、睡觉的日常中睡死了过去。
幸好,刻意或巧合安排的剧情,经过控制好节奏的巧妙剪辑,为枯燥的朝圣之旅带来了吸引人的故事——有孕妇中途阵痛,赶到县城医院生娃去了;最矫健的年轻人,被滑坡的山石砸伤了脚,而他家这一整年来诸事不顺;运载着帐篷和物资随队伍前行的拖拉机,中途被撞毁,只能变身人力拖车。
加上电脑壁纸般的蜿蜒公路、深山河谷等壮丽景色、拖车里婴儿视角看待朝圣大人们的特殊镜头,全程竟毫无睡意,且被队伍的遭遇和坚韧,激发起一丝感动。
当然这种感动可能是肤浅的,也远不止于产生吸引我入藏的冲动。
自己对藏区的兴趣一直有限,11年前进过藏区,并曾因突如其来的大雪封路,而在一个偏僻村子里被迫待了3天,言语不通的村民家给我吃了3天土豆、播了3天普通话对白的黄飞鸿。
虽然颇为感动,但也确信他们“在别处“的生活,与此刻也置身”别处“的自己太无关联,是一种咫尺天涯的距离。
导演张扬从以往作品中让观众熟悉的城市生活,来到藏区“在别处“的生活,拍摄完成的这部”走路片“(非公路片),也就不免产生引发争议的第二点——这2小时的时间,是不是以一种符号化的对信仰仪式的表达,去满足捏着手串的城市人对神秘异域的猎奇心?
至少在我看来,这种猎奇感无可规避,也不用太刻意规避。
欣赏德国电影大师荷索杰作《陆上行舟》,我们何尝不是对亚马逊雨林原住民和那个建造丛林剧院的疯子有猎奇心呢?
去年口碑爆棚的青海藏族导演万玛才旦作品《塔洛》开头,没读过书的牧民一字不拉背诵毛泽东《为人民服务》,又何尝不是展现一种独特的“奇观“?
而全片杜绝配乐的《冈仁波齐》,也在朝圣队伍即将抵达拉萨时,让大家跳起锅庄,谁又能说这是虚假的刻意安排还是磕长头队伍真就会这么休闲一下?
《冈仁波齐》当然远胜于那些浮光掠影的藏区航拍风光片。
从剧组角度,他们表现了信仰;从观众角度,我们消费了信仰;从朝圣者角度,他们拥有信仰,虽然其间的韧性和力量,远非电影艺术可以展现。
影片讲述的是普拉村村民尼玛扎堆在父亲去世后,决定完成父亲的遗愿,带着叔叔去往拉萨神山冈仁波齐朝圣的故事。
影片以伪纪录片的方式拍摄全素人的朝圣之路,没有故作的扭折,亦没有动荡的悲喜,却有真实的力量和有生动的人格。
一场虔诚的膜拜仪式在白描般的叙事手法中沉静的呈现,大段漫长的磕头长镜头,使观众也代入角色中,合十、走步、俯身、膜拜、起身,磨练着一种沉静的心境。
导演摒弃了视觉的精致,原始风味的呈现,更让人的内心与肉体的觉悟镜化视相,电影没有刻意和矫揉造作,却能直抵内心。
一千两百公里每一次伏地叩首都带着踏在喧嚣城市的我们无法理解的信仰追求。
虔诚、平静、安详和执着都渗透在银幕的深处。
影片里镜头客观冷静,画面精致,情感细腻。
飞溅的冰屑、雪崩、经幡,张杨细致地捕捉到了朝山途中的种种视觉奇观,画面精致而富有意涵。
尽管在灯光、机位和故事性方面已经接近剧情片,但依然具备真实的力量。
影片巧妙地避开了一切政治敏感性,表现直面生老病死的纯粹宗教内涵。
可惜的是赴拉萨的旅程占篇幅大半,真正的冈仁波齐之旅反而从略了。
电影里所呈现的关乎于信仰、宗教、人、自然等严肃命题的探讨,令人感到敬畏。
影片镜头前所展现的是十一位心怀着信仰而无惧风雪、无畏艰辛的虔诚朝圣者,到底是被怎样的精神力量所驱使,被怎样的内心信仰所支撑着才义无反顾匍匐前进?
都市人可能有些无法理解,但在看完电影后,定能被打动,震撼的吧。
这部电影太真实了。
在物质极度匮乏的藏区,人的心灵却如此纯净与虔诚,他们用生命去换取精神的升华,不论神灵将会给予他们何种回报,但沿着漫长的道路五体投地俯首前行,迎着风雪,踏着荆棘,信念却丝毫不曾动摇。
影片每一帧都似明信片,最后突然想起一段话: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有了信仰,身上也披覆了荣光。
而信仰无关宗教。
前段时间,在即刻视频拍的短片中,我回答了一个和电影有关的问题:怎样看经典电影?
我的回答是:三个“不怕”。
不要怕经典,不要怕剧透,不要怕自己的直觉。
不要怕经典,经典其实并不遥远,并不高深,一部电影能经过时间的筛选留下来,恰恰因为,它和我们有着密切关系,或者生活,或者心灵。
不要怕剧透。
一部电影,是不可能被剧透的,好电影尤其是这样,有多少次,我先看了最完整的剧本,都想不到最后拍出来的电影是什么样子。
剧透反而会帮助我们对一部电影了解更多。
不要怕自己的直觉。
专家说什么,影评人说什么,不重要,自己看到的,自己感受到的,就是最正确的,最珍贵的,也是对一部电影最好的回馈。
其实,这也适用于所有的电影。
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看,不要怕它影响到自己,不要怕自己的直觉“不对”。
对张杨导演的《冈仁波齐》,也是这样。
我想用它做样本,说说我是怎么看这种似乎很不简单的电影的。
▲《冈仁波齐》的导演张杨先生,他之前的作品有《爱情麻辣烫》《洗澡》《昨天》《落叶归根》《飞越老人院》。
这是一部用纪录片手法拍出来的故事片,但它的故事,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十一个藏族人,从芒康出发,走了两千多公里,去拉萨和冈仁波齐山朝圣的事。
听起来似乎很让人害怕,怕它沉闷,怕它乏味,怕它艰涩,怕它不够“好看”。
不用怕,它很好看。
先看故事和画面。
的确就是十一个藏族人朝圣的故事,这十一个人生活在一个村子里,分别属于好几家人。
故事发生的这一年是2014年,是藏历马年。
▲出门朝圣前,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这是朝圣者用羊皮制作围裙。
在藏传佛教里,马年是释迦牟尼降生和成道的年份,也是冈仁波齐的本命年。
这一年里,诸神都会聚集到冈仁波齐。
平常年份,朝圣者来此转山一圈,可洗尽一生罪孽﹔转山十二圈可免地狱之苦,转108圈今生成佛﹔而在释迦牟尼诞生的马年转山一圈,则可增加一轮十二倍的功德,相当于常年的十三圈。
这十一个人,有老人,有孕妇,有屠夫,有残疾的小孩,他们就风尘仆仆地上路了。
一路上,他们遇到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有人被山石砸伤,孕妇生了孩子,一路上,他们还不断遇到当地人和别的朝圣者。
▲在路上,朝圣者遇到了一家人,他们正在集全家之力盖房子。
最后,他们用了一年,到达了拉萨和冈仁波齐山,去了布达拉宫,也在冈仁波齐转了山。
所有的心愿都得以达成。
▲一步都不能少。
看起来很像纪录片,但看到一半,就会隐约觉得发现,它是有故事的,是对素材有过筛选和调停布置的,毕竟,一趟现实的朝圣路,未必恰好能发生那么多事,而一旦用电影来讲述朝圣,必须要对事件进行集中。
这种隐隐约约,似有还无的故事,我很喜欢。
这一年时间,他们走了两千公里,经历了四季,周围的环境一直在发生变化,雪山,草原,油菜花地,被桃花杏花围绕的小村庄,绿树招展的夏天。
▲电影中景色的变换,说明了他们朝圣所用的时间。
这些画面,我也很喜欢。
这都是我们未曾经历的生活,未曾经历的画面,本来完全可以用特别的光影技巧,拍得像油画,像明信片,本来完全可以极力放大。
但张杨导演,用过一种并不张扬的态度,拍下了这些画面,似乎不很在意,似乎漫不经心,这些画面,又美,又轻松,又不用力。
这种姿态,我也很喜欢。
再看信息量。
我常年生活在西部,我家距离甘南藏族自治州,只有三百公里,距离青海、四川和西藏,也并不很远,我也有很多藏族朋友,跟他们有很多来往。
所以,我一直想看到一些很踏实,很少抒情和编导介入的藏人生活记录,书,电影,都可以。
有丰富的生活细节,有生活气息,不装神弄鬼,不自我感动,只要有未经污染的信息就好。
尤其是对朝圣,我更是充满好奇,那些朝圣的人,都从哪里来,他们这样走一趟,要做什么准备,要经历什么,会不会得关节炎。
《冈仁波齐》用庞大的信息量,满足了我所有的好奇心。
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细节。
出发前,他们恰好在过藏历新年,大家忙忙碌碌地准备新年要用的东西,在客厅里挂出收藏的唐卡。
新年那天,聚在一起庆祝,还会互相串门。
▲过藏历新年,也需要准备很多吃食。
即将出发前,他们砍木头做护手板,到集市上去买胶鞋,我也由此知道了,在芒康,一双胶鞋的零售价是45块钱,如果买得多,算批发价,就是35块钱,他们一次买了十二双,到了拉萨,他们又买了一次鞋,这次便宜点,批发价是30块,他们买了二十双,一共600块。
在路上,他们多半是吃肉,用小刀切下来,分给大家。
为什么不吃蔬菜?
因为蔬菜很贵。
一般不会住旅店,事实上,这一路也没有那么多旅店。
他们都是搭帐篷居住,每到黄昏,遇到比较平坦的地块,他们就开始搭帐篷了,男人一个帐篷,女人一个帐篷。
电影里有搭帐篷的全部过程。
他们用一辆手扶拖拉机,拉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包括搭帐篷用的东西。
快到拉萨的时候,他们的拖拉机被一辆面包车撞了,车坏了,他们只好丢掉车头,由男人拉着车厢继续前进。
▲男人们很自然地担当起一路上最辛苦的工作。
路上不能有任何投机取巧,晴天,就在晴天行走和磕长头,雪天,就在雪地里行走和磕长头,遇到水洼,如果是绕不过去的,就在水洼里磕长头。
车坏了以后,情况变了,男人们拉着车厢先走个几百米之后,把车厢放下,折返,回到起步的地方,磕着长头走到放车厢的地方,再拉着走几百米,再回到起步的地方,继续磕头。
总之,不能漏掉一步。
▲无论下雨下雪,都不能停止磕长头。
老人是团队里最受尊敬的,他们主持每天的聊天,祈祷,解答年轻人的困惑,睡在帐篷里比较好的位置。
他们是没有头衔的神职人员和心灵导师、调解师、气象观察员(因为他们经历过足够多的气象周期)。
▲老人是朝圣队伍的灵魂。
杨培老人手持转经轮,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故事并不复杂,加上张杨导演用的是纪录片的手法,人物永远在中景和远景的位置上,有一种淡漠和疏离的感觉。
但信息量并没有减少,这些信息,就藏在所有看似漫不经心的细节里。
能够看到这些,我心满意足。
往深一点,还可以有深层的联想。
看《冈仁波齐》的时候,我想起的,却是福克纳的小说《我弥留之际》。
▲福克纳《我弥留之际》的封面,李文俊先生翻译。
小说主人公是农妇艾迪·本德伦,她有丈夫,也是五个孩子的母亲,是家庭的核心。
故事从她的去世开始,弥留之际,她要求丈夫安斯把她的尸体运回到杰弗生,和娘家人安葬在一起。
杰弗生并不远,就在四十英里之外,但这趟路,她的家人却走了十天,经历了重重磨难,他们遇到了洪水,洪水差点冲走棺材,拉车的骡子被淹死,他们抵押了财产才得以继续前行。
最终,大儿子失去一条腿,二儿子疯了,三儿子失去了辛苦工作买来的马,女儿被药店伙计诱奸,艾迪·本德伦的丈夫本德伦先生遇到了一个女人,娶了她当新太太。
《我弥留之际》,用这样一趟返乡之旅,映射的是整个人类苦难重重的生活。
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文学史上最著名的结尾之一:“他们在苦熬”。
▲电影《我弥留之际》,詹姆斯·弗兰克编剧、导演、主演。
2013年上映。
《冈仁波齐》拍的是朝圣,其实也可以看做是对人们生活的映射。
张杨导演,显然是想用这样一支小小的朝圣队伍,来容纳尽可能多的人生样貌,尽可能多的生活形态。
他在影片开拍前,有这样的要求:“首先要有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他(她)可能会死在路上;要有个孕妇,她的小孩会在路上出生;还要有个屠夫,因为杀生过多想通过朝圣赎罪;要有个七八岁的孩子,这样会增加很多趣味性和不确定性;有孩子就要有他(她)的父母;还要有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他可能是个小流氓,也可能就是一个青春期敏感害羞的男孩,一路上他会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还要有一个50来岁、成熟稳健、类似于掌舵者身份的一个人,他会是整个朝圣队伍的头领。
”
▲《冈仁波齐》人物海报。
他们在朝圣过程中遇到的所有事,出生,死亡,受伤,不厌其烦地扎帐篷,100万次匍匐,每天的聊天和祈祷,其实也是人类都会遇到的事。
在预告片里,老人对女儿说:“磕头好,磕头长见识。
”也是因为,朝圣磕头,其实就是经历浓缩的人生。
拍摄团队的经历,也像是一次朝圣,从2013年11月到2014年11月底,拍摄团队一整年都待在高原,朝圣的人经历什么,他们也会经历什么,许多拍摄地,都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地方,缺氧,寒冷,他们都要一一经历。
在《冈仁波齐》的幕后花絮里,我对这一切有了更直观的了解,演员是怎么选出来的,有着什么样的设定,承载着什么样的任务,在拍摄过程中,所有人又经历了什么。
▲ 张杨团队的工作照。
朝圣、磕长头,是苦行,苦修,但大多数人的日常生活,又何尝不是苦行苦修呢。
每天高峰期挤地铁,每天四五个小时的通勤,加班,耗尽全家所有积蓄、借遍亲朋好友的钱来买房,为了让孩子进入好学校,变成行贿高手,又何尝不像是在磕长头。
就像《冈仁波齐》的幕后花絮里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生活方式是完全正确的……神山圣湖并不是重点,接受平凡的自我,但不放弃理想和信仰,热爱生活,我们都在路上。
”信仰,生活,爱,可能是一件事物的三个名字,是一个事物的三个面相。
其实,你我都有各自的冈仁波齐。
我很犹豫到底打几星。
想了很久,还是给个两星吧。
我实在给不了更高了,说服不了自己,至少是现在的自己。
朝圣是信仰藏传佛教的藏民的一种生活方式,如果导演想拍纪录片,认认真真的拍一部客观真实的记录片,那我会给一个高分,因为他如实地记录了那部分藏民的生活,某种程度上这种纪录片就是历史。
但导演很鸡贼,拍的是剧情片,不是纪录片,那意味着导演是要传达价值观的,导演是有表达诉求的。
那么她想表达什么呢?
按照导演的说法,或者大部分人的解读表达的是信仰的神圣,和对纯朴生活的向往。
藏民们坚持他们对藏传佛教的信仰,去布达拉宫祭拜那个金碧辉煌的佛像,去冈仁波齐为了朝拜教宗教义里面那座山化身的神的寿辰。
那是他们从出生起就被选择好的融入到骨髓里的生活方式,他们虔诚的坚守着自己心里的原则,虔诚的生活。
说一句不敬的话,朝鲜的很多人也是如此生活的,出生以后接受了一套生活方式,很多普通的善良的人,也是一辈子忠心耿耿虔诚的生活着,时时刻刻心里都想着伟大领袖。
区别可能就在于,一个是信仰几千年前一位伟人流传下来的至理名言,因为人数庞大而成为宗教,一位是信仰几百年前一位领袖的至理名言,因为闭塞,成为一个国家。
但不管是片子中的朝圣者还是朝鲜人民,他们都在他们的信仰中获得了宁静,都在努力的按照圣人的教诲,服从,朝圣,获得幸福。
我们其他这些人呢?
也一样,生活中总有很多人活得很认真,他们和片中的朝圣者在信仰的坚持上有什么区别吗?
他们也是坚持着自己心中的原则。
这些人每天投入在自己喜欢的生活中,身体疲惫,但依然也在朝圣。
那么导演又何必单单把朝圣者拉出来作为卖点呢?
生活中那些认真坚持着原则生活的人,哪个不是朝圣者?
作者特别颂扬这一批人,让人觉得太浪漫主义了,消费着很多人对西藏的文艺情节,消费着西藏,消费着信仰这个词,消费着大家对逃离现实的冲动。
信仰不仅是宗教信仰才叫信仰,信仰也不是异常艰苦的朝圣之旅就更加虔诚。
对于信仰积极面对生活,不依赖诸神赐福的很多人,有原则的信仰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修养心性或者提升能力,从物质上和精神上获得自己内心里的平和。
这些人对生命对人生也是虔诚的。
我不理解,这些虔诚中,难道朝圣就比较高贵,难道通过跪拜祈福,寄希望于神和宗教的虔诚就值得颂扬?
这又要扯到作者拍本片的另一个表达诉求的,对经济欠发达地区纯朴自然的生活的颂扬,仿佛去了西藏,仿佛有了宗教信仰,人类社会就纯朴了,人性就单纯了?
这又是一个特别鸡贼的投机心里。
这世界上没有世外桃源,这世界上没有不存在纷争的地方。
人性如此,有善的地方就有恶。
就算有这样一个纯朴的地方,你心之向往,那么就去实现啊。
你去生活在那里,或者找一个能让你静下心来,感受到友善的地方去生活啊,就想很多人做的一样,隐在一个安逸的地方生活。
但很多人并没有,离不开这个纷争的生活圈子,因为心里有太多的欲望,你受不了桃源生活里各种不便利和落后,放弃了那个世外桃源,选择了重重的欲望。
但选择了欲望,还要贪心的想要桃源,而且回过头来说如果生活在桃源,那些不便利你都可以接受。
哪来的好事,得了便宜还卖乖?
况且,大隐隐于市,内心的平和,不是只有靠远离世事,逃离世界才能获得。
片中任人物的平和,就比我们普通人乐观面对生活的平和高贵,值得颂扬?
片中朝圣的藏民们,从生下来就被环境影响信仰藏传佛教,他们有过其他选择吗?
他们真的了解过其他生活方式吗?
他们是了解完更多生活的样子之后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吗?
不是,他们没得选啊。
那这样的方式又哪里值得歌颂了呢?
这和我们普通不朝圣的人的积极生活,面向现实的区别又在哪呢?
这部片子不该得到这么高的称赞,因为它是剧情片,表达了作者对片中朝圣者的赞扬和肯定,但其实他们的状态和我们大部分不信仰宗教,好好生活,善良的普通人一样,没有谁比谁值得歌颂。
甚至,有一点,我们这些普通人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几千年前一位思想者想出来的神身上,我们不寄希望于别人的赐福,更相信积极的面对生活,我想这样的方式更符合大多数人的选择。
伟大的是人,是他们的坚持,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不伤害他人,伟大的是善良,无论他是在繁华都市还是苍茫原野。
如果导演拍的纪录片,我会给高分,因为它客观真实的反应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有历史价值,也是面很好的镜子,让我们反思生活。
但这是剧情片,这是有编剧,有虚构,有表达诉求的,有价值观传输的片子。
导演消费了西藏,消费了藏民,消费了朝圣,消费了信仰,把生活换了身我们平常不穿的,破衣烂杉的打扮,来博取感动和眼球,这真的让人反感。
这要是在美国,光是没让孩子上学这一点,警察会把孩子家长抓起来。
朝拜另算,会以虐待儿童罪起诉。
9岁孩子不好好上学,跑去磕头朝拜。
信仰可以剥夺儿童健康和受教育的权利吗。
难道儿童教育和健康权不是普世价值吗。
信仰如此痴狂的后果变成野蛮。
你让一9岁孩子不上学,跑去朝拜磕头。
骇人听闻。
旧社会西藏医疗条件很差,很多举家朝拜,沿路磕头,身体不好的老人和小孩就死在途中。
完整家庭出去,破碎家庭回来。
朝拜一次让家人搭上性命。
本来不准备说什么,因为语言是不能抵达人心的,然而看到几个低分短评,还是感慨我们一直抨击的我们的教育是何等成功:不能去体会别人的生活和思想,然后自以为是自命清高,自认为自己有了良好的教育和更高的眼界,对别人的生活嗤之以鼻不说还横加指责,以为自己的就是对的,是何等狭隘可笑愚蠢不自知。
人存于世界,与自己的关系,与其他生命的关系,与世界自然的关系,与宇宙的关系,我们的渺小在于我们深处其中,我们的伟大在于我们明白我们深处其中。
世界在进步,所以现代人趋之若鹜去宗教场所,去了以后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评评拍拍,然后还居高临下说别人无聊可怜愚昧,或者抨击他们或许更贪污世俗污浊比自己富裕,经济在进步所以我们越来越可以摆脱自然和人心的束缚,所以夫妻父子之间可以持刀相向翻脸算钱,科技在进步,所以三层楼都要乘电梯,朋友圈走个一万步多伟大似的……我们在离开生命。
同事发朋友圈骂自己婆婆做礼拜是信乱七八糟的神教,同事自己的儿子每天除了做作业就是打游戏,然后他会觉得小喇嘛又可怜又落后,聚在一起除了声色犬马酒肉娱乐就是麻将,提到理想就说别人不成熟,提到灵魂会觉得别人有病。
如果这是所谓的先进和眼界。
曾经看到说历史发展的无序性,当时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觉得恰如其分。
并不是中国人,中华民族没有信仰,是汉族人没有,一直都没有。
《冈仁波齐》这部片一上映,果然是赞声和骂声两个极端。
肯定一派普遍认为拍出了信仰的震撼;否定的一是质疑其借“西藏“、”信仰“这些标签来讨巧,二是诟病其拍摄手法和讲故事的能力。
如此大相径庭的褒贬不一,与其说是对电影的争论,莫不如说是价值观的异同,或者说价值观投射到具体现象上的争论。
磕长头到底有意义吗?
百度可以给你其宗教意义的详细解释。
然而那种解读,并不能加深你对藏民这种行为的真正理解。
如果你真正去过藏地,和藏民接触——我说的并非拉萨旅游区的藏民,而是那些非旅游区的(比如电影中提到的芒康),而是普通的藏民,养牦牛的、种青稞的、开大卡车的。
你会有一种深刻的印象,那就是他们的静默。
他们说话不多,声音也是低低的、短促的,一如《冈仁波齐》中一样。
即使一群人聚在一起,也不会像内地的大叔大妈们那样吵吵嚷嚷,絮叨不停。
这种静默,初看上去是木讷的,然而当你把这种静默放在荒凉的大山,凌厉的寒风,和冷寂的雪山中去感受时,你会体会到一种隐忍的力量。
而这种安静和隐忍,正是西藏的底色,是藏人的基调。
如果是一个追求视觉的导演去拍一部藏地电影,他一定会去反复拍飘舞的经幡、成排的转经筒、巍峨的雪山、灯光辉煌的布达拉宫、老藏民布满皱纹的笑脸。
那一套东西,但凡你懂一点摄影,你都知道哪些标签能代表西藏——尽管那只是一个,司空见惯的,存在于我们印象中的西藏,然而导演没有这样做,他拍摄的手法不那么讨喜——单调、冗长、近乎静默。
惯常的剧情是这样的:一个妇女生孩子的时候一定要咬紧牙关,满头大汗的嘶叫;一个主角受伤,他一定会在痛苦中挣扎,最后靠信念渡过难关;一个老人没有未完成一生朝圣之旅,他的告别一定是悲壮而充满泪水的。
然而这些桥段《冈仁波齐》统统没有,导演从头到尾执着的,就是一种静默的平实。
我觉导演是深深理解藏民的:一个普普通通人的生活,就是这么平实; 或者说当信仰和生活已然一体的状态,它就该是那么平实、安静、隐忍。
禅宗里说,开悟是这么一个过程:第一个阶段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这是凡夫看世界万物;第二个阶段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这是破除原本的观念;第三个阶段是见山又是山,见水又是水——这是开悟后,认识了事物的原本面目。
我们不妨按照这样的层级,去解读“磕长头”这一行为。
我们一般的人,看到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匍匐在地上,几步一拜,甚至大着肚子、生完孩子还带着孩子继续,那必然认为这群人不可理喻,甚至脑子有点毛病——这是见山是山。
见山是山之人,是局限于自己的世界观的。
而且他必须要用自己的视角去审判他人:这是迷信,这是愚昧,这是闲得无聊。
一个人必须根据自己的意识形态,对一件“奇怪的事情”做个判断,才能保护自己的认知体系,否则他便无法进行自我确认。
这种行为未必是恶意的,然而却忽视了自我价值观的局限性。
我们一般人往往认为藏民磕长头就是为了祈求好运,祈求财富、健康,与我们在庙里烧香拜佛一个套路。
这是现代人惯常的思维方式。
读书是为了什么?
为了能考好学校——考好学校为了什么?
为了能找好工作——好工作为了什么?
为了能挣钱——挣钱为了什么?
为了能享乐买房结婚养老——活着为了什么,你别想太多行不行?!
功利主义注重“付出什么,然后得到什么”,人们按照这个逻辑去理解其他人,去评判,去行动。
观念是很难审视自己的,正如一个人照镜子看自己越看越顺眼。
功利主义不会解答为什么功利的局限是什么。
然而你是一个真实的人,人是极为复杂的,所以即便你惯常的行为都是功利的,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生死的问题,你还是会想一想这些问题,只是你经常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
另外有些人看到藏民磕长头会说,“哦,这是藏族人在朝圣,我知道的“。
他马上就觉得太了不起了,太神圣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信仰的力量太可贵了。
除了拍几张照片,你甚至自己也要拜上几拜,感受一把”信仰的力量“,甚至能把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们看到一个现象,愿意破除自己的陈见,试着换一种思维去领会其意义——这可以算作见山不是山。
然而即使你“被信仰感动“,你与藏民之间,始终有着这样一种隔阂:你只是在概念上知道“信仰”是一个什么东西,知道信仰是个宝贵的东西;而磕头的藏民则是从心灵中感受到信仰,他不需要思考其中的意义,信仰遍布于他精神和肉身的每一部分。
庄子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男人知道大姨妈很痛,但他无法体会大姨妈真正的感觉。
这是思维的理解,与心灵的理解之不同,之隔阂。
那么见山是山是什么?
对藏民来说,磕头又为的什么呢?
答案是:磕头,就是为了磕头。
过去中国人用跪拜体现尊卑,所有人都得拜皇帝,皇帝拜祖先、拜天地。
中国人的膝盖跪出来的是地位尊卑,是强弱排序,它最后跪出了奴性。
其后我们边脸红,边斥责这种奴性——中国人民站起来,是一件顶大的事。
而藏人则从未停止跪拜。
因为他们的跪拜并非仅仅是表示“区别尊卑”这一结果,更是为了跪拜本身的修行过程。
小姑娘的妈妈说“磕头好,磕头长智慧。
”那么这个“智慧”说的是什么呢?
是转完冈仁波齐之后,小女孩的IQ大涨,“妈妈再也不担心我的学习了”;还是她今后遇到纠结烦恼,她都能英明决断,有如神助呢?
都不是。
西藏的母亲总是这样告诉孩子:“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种傲慢,这种情绪会影响人们对事物的判断,所以人们必须不断对抗自己的傲慢,修正自己的言行。
这其中一个修行的办法,就是令自己全身匍匐跪拜。
”没有谁天生喜欢下跪、磕头,我们天性里都知道这是一种表现个人卑微的姿态。
然而藏传佛教就是教导人们用这种方法,去体验个人的卑微,去慢慢放下这个“我”。
因为“我执”会造成分别心,分别心造成痛苦。
跪拜也是为了修忍耐、忍辱。
为什么路上的长者要求要小女孩磕头一定要触地呢?
为什么磕出大包来才好呢?
就为了让你疼,然后忍着疼痛,制造疼痛。
几千里路一路跪拜过去,是一种苦行:全身肌肉疼痛,手脚磨出血,头上磕破皮;忍受风餐露宿,冻饿病苦。
藏民不是因为喜欢磕长头才去做——如果喜欢反而不应该去做了。
如果人只是去做喜欢的事情,那么吃喝玩乐,追求感官刺激就是修行了。
勉力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才是训练忍耐的方法。
现代人有时会放下舒适的环境,去跑马拉松,玩儿铁人三项。
身体上的苦行,当我们赋予它某种深刻的意义,反而有深远的愉悦。
佛教为什么强调训练自己的忍耐呢?
因为世事无常,很多事情都是不遂人愿的。
如果平时不训练自己,无常到来的时候,人就措手不及,无力转变观念。
特别是藏人认为,人死后的七七四十九天,是中阴脱离肉身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如果不训练在痛苦中保持平常心的力量,就很容易让中阴身走向恶道。
修行藏传佛教的人,会修行“四加行“,其中之一就是要磕十万个头。
然而如果一个弟子特别爱做大礼拜,上师反而禁止他做。
就是不喜欢什么,偏让你反复做,直到你欢喜接受。
所以一个人诚心诚意的磕长头去朝圣,神灵未必保佑——车被撞了,腿被石头砸伤了,客死他乡了...如果按照功利主义的逻辑我们会觉得这样很吃亏——这神啊佛的是不是有点不公平,这人都虔诚成这样了,你还不照顾照顾?
在凡俗看来,磕头是为神佛磕的,所以如果神佛存在,就该回报;然而在藏民的意识中,磕头是为自己磕的,磕头的过程本身就是见诸佛的过程;而诸神佛的回报,也全在磕长头的路上了。
这漫长的朝圣之旅,蕴含着一个普通人的生、老、病、死。
这是一条人人都会走的路,生命会降生,生命也的逝去;在这个过程中,人会遭遇病痛、意外,也会遇到相遇、分别。
有时你需要帮助别人,有时你也会接受别人的帮助,因为或早或晚,大家都会走在同样的路上。
当大家能一起喝茶、跳舞的时候,藏民们知道无需留恋,因为有各自要走的路;当重要的拖拉机被碰坏,藏民们没有心存怨怼,因为世事本就无常;当出现意外,或者没有旅费的时候,藏民们不着急,停一停再出发... 我觉得“坚韧“、”执着“,都是太刻意的词汇,是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因为这些藏民似乎都没有过“还要不要走下去”的挣扎,而始终是默然的、理所应当一般的前行。
前方有脏水,俯身拜下去;前方有高山,磕头翻过它... 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自己走下去的。
你没有磕过头,然而你在路上走得还好吗?
你乘坐的这班拥挤不堪的地铁,最终通向哪里?
那些糟过的难,受过的伤,你是如何告别的?
你是否在疲惫煎熬的时刻,怀疑过自己选择的道路?
愿你找到你要拜的山。
张杨是我喜欢的导演之一,当年,很多人都不知都市爱情片为何物时,他就拍下了《爱情麻辣烫》,这部明星璀璨的电影,连原声音乐都时髦动听,基本上就是滚石唱片的一张精选集,初中时在影院记住了刚刚出道的杨乃文和“星星堆满天”,一唱就是二十年。
后来《洗澡》《昨天》等几部越拍越好,尤其《昨天》,毫不犹豫地给了五星,没有这个电影,我们对贾宏声的悼念会显得单薄和抽象。
这几年张杨有些低调,好像泡在大理等地,在“密谋”些什么,尤其是《飞越老人院》之后,就很少露面,直到他一口气拿出了《冈仁波齐》《皮绳上的魂》两部片子,被震了一下,在大家都挤在北京忙着开发IP、忙着各种觥筹交错的项目和资本共舞时,他一头扎进冷寂与荒凉的边陲高原,像修行一样拍电影,朴实无华的电影,拍出了像心跳和呼吸一样的自然原色。
张杨真沉得住气,《冈仁波齐》开头,将近用了半小时,来描述藏族村民的日常生活,垒柴垛、烧火、煮饭、聊天,村前一幕幕大山环绕,时有风雪云雾,山下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几个村民不徐不疾地筹备粮食、工具,准备去拉萨朝圣。
直到作为补给工具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出现时,朝圣旅途才有了苗头。
参与朝圣的人群也体现出一种接近真实的日常,有老人、小女孩、孕妇、残疾人,以及作为主力的年轻人和中年人,他们匍匐在漫长的公路上,下跪,起身,又下跪,面色一样虔诚,动作一样认真执着,同时在路边垒起一座座大大小小的玛尼石堆,哪怕中途休息,一起搭建帐篷、烧火煮饭、吃饭喝茶、唱诗,都亲如家人,他们的世界简单自足,他们的内在纯粹认真,每个人都不会怀疑朝圣的意义。
《冈仁波齐》也许是公路片,因为村民一直沿着公路磕着长头,渐渐前进;也许不是公路片,它和我们理解的通俗意义上的公路片不太相似,太像一部朴素真挚的纪录片,没有任何渲染。
这是去朝圣,是胼手胝足的神圣之路,它所面临的困难,不带传奇色彩和戏剧性,却一样扣人心弦,孕妇在途中生下孩子,青年人差点被坠落的山石砸中,老人在途中逝去,补给专用的拖拉机遭遇车祸,变成了没有车头的“人力车”,涉水过河大家依然匍匐着跪下去……朝圣就像一次茫茫大海上的摆渡,磕长头就像在驾驭航船,他们要不断奋力前行,通过这次旅程,把自己摆渡到心灵彼岸,神山脚下,沐浴美满的佛光。
我们距离拉萨有多远?
坐飞机,可能也就三四个小时,坐火车可能三两天,从川藏线、滇藏线自驾前往估计一两周。
可能对青藏高原周边的藏族群众来说,去一次拉萨,可能要一年半载,甚至更长,路途迢远,海拔随山势抬升,他们一路磕着长头,风雨无阻,膝盖、头颅、手心无数次撞击地面,用几乎蜗行的速度前进,每一步都不敷衍,每一个过程都不省略。
片中从芒康出发的这群藏民,在长达1200多公里的路程上,安静的行迹,就像一群无声的蚂蚁,可是再慢,也要前进,也要抵达终点,他们和沿途沉重的大货车、时髦的越野车擦身而过,和灯火闪烁的热闹城镇擦肩而过,和春天、夏天、河流、湖泊、雪山擦身而过,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们分心,没有任何寒暑冷凉的理由能让他们停留。
看了《冈仁波齐》,对镜自照,有些惭愧,生活在城市里的人,经常会怀疑人生,怀疑活着的意义,怀疑上班工作的必要性,包括鱼叔,一天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要怀疑眼前各种琐碎,恨不得从躯壳里跳出来去远足。
片子里的藏族同胞显然没有这种困惑,因为他们没有太多超过生活本身的欲望和困惑,他们极具耐心,他们容易满足,安然过好当下生活,带着纯净的心愿去朝圣,生死在天,不尤不怨。
很少有导演以这样“吃苦”的方法拍电影了,尤其华语导演,张杨这种行事方式让我想起喜欢的德国导演赫尔佐格,他说“我是一个奇怪的生物,沿著生命不断向前,在身后的沙子上留下痕迹。
这些痕迹就是我的电影。
”张杨身上也有类似属性,不满于既有现状,总想走不同的路。
透过《冈仁波齐》,张杨对电影的迷恋,对生命的热爱,似乎正在朝一个静谧、内敛的方向聚拢。
再等一等,也许张杨更好的作品又会“突然降临”,镇住我们。
对信仰者来说,信仰确实不必高于生活,它本身就是生活。
这部电影或许带来了这样一种通识幻觉:银幕前观看的人强行与银幕里的人达成两小时的隐形契约,以此换取一份跳出生活经验之外的自鉴履历。
后来想了想,节制固然颇可喜,但相对于批判或反讽,它或许也意味着一种对总体性之复杂表征的放弃。充满速度感的现代生活显然已经侵入了那片文化空间,甚至还出现了类似于基督教赎罪券(宗教改革的动因之一)的代理磕头模式,但这似乎并没有在藏人们的精神世界里引起任何波澜。
一味的朝圣,却从不思考朝圣的意义。盲目的信佛,却不愿意做实事来获得幸福生活。磕长头到西藏就真比上班更高尚?和《偶滴神啊》《我的个神啊》相比太浅薄了。
在电影里看到他们,就和我去冈仁波齐转山时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无论多么难走的路,都要磕长头走下去,因为他们发愿:愿众生获得幸福。
对于「朝圣之旅」如同白描一般纯记录的手法,试图将风景与解读一股脑儿丢给观众,是一种看似客观实则肤浅的态度,最终只是一个看客的「旅游路人」视角。
失望,不想了解他们的这些信仰,也不会为这种行为唱赞歌
去过几次西藏,极其愚昧,极其
且不谈个人对朝圣的看法,就这样一部纪录片风格的民俗片(非贬义),张扬还是有些想法的(情节设置如生与死、影像与对白中的不同文化对比),结尾戛然而止初觉突兀思索后反觉得精妙(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去年电影节的那部《皮绳上的魂》 剧组为了片中一个可有可无的镜头残忍杀害动物(母鹿)。拥有如此“信仰”的导演,其所谓“朝圣”会是如何?
这群人上千公里的虔诚跪拜真的超出我的想象,不掺一点偷工减料,即便车子坏了,把行李拖到前面也要折回来磕过去,而且这一路与陌生人之间的种种善意,也很触动人心。仿佛在看一出传奇,为了自己也为了众生的祈祷。信仰与迷信之间确实有界限,人总有愿意追逐的事体,去就是了。如同一出纪录片,三星半。
冷静是冷静了,克制也克制了。但也因此变成了介于剧情片和纪录片之间的奇怪影像。也可以说作为纪录片不够纪实,作为剧情片不够张力。
还是不错的,虽然藏区生活、风景、去神山朝圣这些元素多少还是有吸引眼球的优势,但公路片生活流的气息仍旧可以让人继续看下去。用了非职业演员所以表演味有些重,其实如果大胆点,放弃某些“剧情”的话,说不定会更好呢...
处理车祸、死亡和婴儿成长都非常克制。
无上的信仰 唉 理解不能哟
以经济实用性探讨藏族生活模式是无意义的,因为如果用经济否定藏传佛教,那么人类艺术、文化都可以被否掉,突然想起了“StarTrek 抢救未来”中已经灭绝的海豚;西藏的命运也是因缘前定了的,莲花生大士说过铁鸟飞行的末法时代藏传佛教要传遍世界,今天确实因为政治被逼着出海传教于红毛之地。
信仰是什么?开着国家资助的扶贫拖拉机去朝圣,小女孩半路辍学去朝圣,成年人不工作赚钱养家去朝圣!我看的是极其落后的思想,不是信仰!文青们,你们可以谈信仰,因为你们生活在现代社会,对他们那样的生活条件,眼前的苟且比什么都重要!
西藏解放都六十年了还拍这种东西是真的蠢的可怕
男人们拉车的时候,我心里竟在想他们更乐于拉车还是磕头,谁知他们折返回来重新磕了回去。那一瞬间,被干净的心灵震撼。
平实的伪纪录片,看的时候突然明白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会叩长头这么远,到底是不是有这么虔诚,但看回每个人的人生,又何不是这么艰难地在路上,甚至还没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