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幕味儿》微信公众号代际传递下的女性贫困纪实青年导演杨明明的处女长片《柔情史》在去年游历过各大电影节之后,终于来到院线银幕跟国内观众见面。
新作延续了她对青年女性生活的关注,从友情层面向亲情进阶,将一对母女复杂的爱恨关系放置在一个窄狭空间中行进着演化着,让观众如照镜般直面最真实却又令人啼笑皆非的代际关系问题。
影片选定的独特空间——北京二环内胡同里一间雨天会漏水的廉租平房——成为了这种“中式女性贫困”故事发生的最佳场所。
房间既是卧室也是厨房和餐厅,一包牛奶要喝得一滴不剩,一锅羊蝎子要留着分成两顿,洗衣机放在廊院里甩干时摇晃得需要一个人全力摁住,住在这里的人们还在使用夜壶。
导演用极大的耐心向我们展现了这对母女的日常生活,从事无巨细的衣食住行到各自的工作与爱情,在看似闲散的叙事节奏里,以充满生活气息的三种食物为章节,勾勒出一幅当代都市中低层女性的生活肖像。
《柔情史》试图通过一些讨巧的视听手段(声画对位、快速横摇、环境声混响)摆脱同类型题材的电视感,但为了表现这对“文青”母女的姿态,在人物对话中加入了很多非日常的台词,在这种纠结和矛盾中,同时讨论着文艺创作中“真实”与“审美”的关系。
所以,在影像的创作意图上,导演一方面想让影像看上去没那么乏味、低级,一方面又倾向于保留、还原生活的纪实感。
这使得成片时观众与影片的距离被拉近,它的切入点极其细微,姿态也很低,人们就像在看自己的家庭日常实录一样(有映后的观众笑言:导演在自己家装了监控摄像头)。
而影片之所以能引起观众共鸣的原因,除了所呈现的生活细节和母女感情羁绊以外,它还展现了很多国产同类型电影里,没有正面涉及到的“女性贫困”问题,尤其是城市中的年轻女性贫困。
何为“女性贫困”?
日本的NHK电视台早在2014年就做过一档名为《看不见明天——越来越严重的年轻女性之贫困》的社会调查节目,在节目中,记者采访了日本各地区年龄在18-45周岁的年轻女性,她们由于家庭等各方面原因导致自身经济状况窘困,生活艰辛。
有的人因为出身贫困一边身兼数职一边函授学位,有的人正值青春却因为背负巨额助学贷款不想结婚,有的人与伴侣离异或伴侣意外身亡后独立抚养孩子,在精神与金钱上孤立无援,有的人由于意外妊娠被夺走了生活的一切最终只能投身色情行业。
在这类贫困的年轻女性群体中,有一大部分人来自单亲家庭,而有另一大部分人,正在成为单亲家庭。
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尽管经济拮据,却十分注重自己的仪容外形,在服装和发型上颇下功夫,乍看上去跟普通女性相差无几。
她们尽力保持着对生活的热情,追求一定意义上的“体面”,但往往需要寻求心理咨询与援助,通过少量药物稳定精神状况。
在长期的跟踪调查中,记者发现,作为今后社会的支柱、未来孩子们的母亲——年轻女性这个群体在男性优先的企业文化里,成为了普遍贫困的社会族群。
而这种现象,则导致了贫困的代际传递。
因为不同原因成为单身妈妈的女性,在得不到足够经济援助的情况下,将贫困传递给下一代。
为此,节目组进行了后续报道《女性贫困——代际传递效应的冲击》。
与此同时,随着越来越多的女性踏入社会,大部分工作稳定的高学历女性也要面临着“如何工作和生孩子两不误”的问题。
当今社会,女性通过婚姻与生育实现生存物质交换已不再是主流,但“嫁个好男人保障一生”与“养儿防老”这样的观念依然根深蒂固,支撑一个女性作为独立个体生存下去的社会构造发育不良,而年轻女性的贫困问题又在逐渐扩大。
总有一天,女性贫困会成为社会可持续发展体制内一个肉眼可见的囊肿。
虽然中国和日本的具体国情不同,但可以比对的是,在当下全民热议“996”工作制的大环境中,城市年轻女性群体的生活状态和经济状况,以及同样会在单亲家庭里进行代际传递的贫困问题。
无论是在中国还是日本,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不婚、丁克,抑或无恋爱欲望、忙于工作而导致无时间社交结识新的人从而长期保持单身状态。
这与国家的某些政策或许有相悖之处,但重点是,作为未来社会的一大支柱,广大年轻女性的生活状况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乐观。
较于男性普遍更少的就业方向、岗位数量和薪资水平,大多数的城市女“白领”过得并不如表面那样光鲜亮丽,“年轻女性贫困”问题在中国同样严重。
因此, 杨明明导演的《柔情史》的出现,多少有一点为中国当代“女性贫困”著书立传的意味。
至少在目前的华语电影范畴里,还鲜少有这类个性突出、重点分明地描写女性日常生活的作品。
影片让观众不仅看到了一出母女之间的疯狂Drama,它还让观众(尤其是生活在大城市的年轻女性群体)深切地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窘迫生存状况。
从事业晋升到恋爱婚姻再到赡养老人、福利保障,《柔情史》一一地向观众抛出这些与他们自身息息相关的问题,影片对于年轻女性自我价值认定的启发意义,或许远比只将其作为一部中式家庭伦理情节剧,要来得大且多。
一直以来,女性角色无论戏份大小,其形象定位和发展塑造都是依傍在某个故事类型或者其他的强社会话题之下的,影片在结构故事和宣传的时候,也注重于影片所依傍的那个更加引人注目的社会话题,而不是人物本身。
即使是一个大女主的戏,她们也并不成为一个完全的独立个体活跃于银幕上,因为她们身上承担着过重的叙事功能。
比如《宝贝儿》中关注“无肛女孩”这样的医疗事件,《淡蓝琥珀》借用一个丧夫女性的遭遇来探讨社会阶级贫富差距,《嘉年华》聚焦女童性侵案和流浪未成年人问题,《亲爱的》主要呈现拐卖儿童对不同家庭造成的伤害与影响,而《过春天》则是在融合青春与犯罪类型的架构中完成对跨境学童和“走水客”现象的社会话题讨论。
在电影里我们能看到不少的女性主人公,也能看到不少的“贫困女性”形象,但那往往是一些出于叙事上的戏剧性目的而量身定制的角色,更多的是为了整体故事的发展而特意设计的人物出场背景,影片中所表现的她们的贫穷状态和其所处的底层周遭社会关系也是一种合理推演后的结果。
以往的电影创作者们都意在创造一个可供观众想象且用以同情的贫困女性形象,并希望引导观众走向影片既定的故事情感氛围里去,完成共情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最大努力,留给观众对单个角色形象背后的思考空间便几乎不存在了。
这其中难免带有着创作者创作时和观众观影时,一种自上而下的“精英主义”式关怀。
并不是说,这类电影中的女性形象塑造是失败或者糟糕的,里面依然有十分动人、出彩的部分,只是在这些文本中,女性的存在感来源于创作者的“我需要”,而这个“需要”多是出于叙事目的。
所以关于“女人们的故事”基本只停留在“设定”阶段,观众都有一套严密智能的心理补全机制,创作者在这样的预设下,只要让观众接受“她是这样的一个人”,就可以展开后续的故事发展了。
角色与其在各自环境中的真实互动,和由这些互动所产生的发展变化是很少被提及的,往往人们看到的都是一往而深的苦难,一往无前的“圣母”,和义无反顾地挣扎。
所以,到了《柔情史》这里,一切变得不再温柔,也不再刻板。
所有能让你会心一笑的瞬间,都来源于自身的生活体验,你觉得银幕上正在发生的故事就是你与母亲的日常,你觉得影片里的母女怎么拥有这么多缺点,这么不招人喜欢,影片在挑逗和玩弄的,正是观影关系里的仿真性和冒犯感。
点睛之处或者说尤其造作之处,就来自于片中人物谈论“真实”与“审美”之间关系的姿态,小雾认为,真实比美有力量,所以她并不信任任何一种太过美好的东西。
生活对她来说,必须时刻充满着危机感,而这个危机感的最主要来源,便是一种身处底层的贫困。
不是所有的北京人都有钱。
母女俩作为北京土著,没有因为拆迁占到便宜而反被房市浪潮吞没,暂时蜗居在二环内的某个胡同小院里,每天谨慎地打量着邻里关系和警惕地审视着院里院外的来人。
早亡的父亲留下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但因为惦记着他名下的那套房产,母亲多年来亲身照顾着老人的饮食起居。
不是所有的文艺女青年都只知道风花雪月。
女作家与女编剧,她不愿意自己的诗作在交流会上被朗读,生怕被人偷去什么,她不愿意站在观众的立场去创作剧本,企图坚持着作品的自觉。
但当维持生活的第一笔稿费下来,还是会立马激动到相拥而泣,大声高喊着抗日剧里的念白。
生活中最振奋人心的,永远是实打实的金钱,不论你是能通读《斯通纳》,还是喜欢阿布拉莫维奇。
《柔情史》让两个小市民脾性的女人迎面相撞,毫无顾忌地相互憎恶、损耗、撕扯,又不可避免地相互怜惜、理解、扶持。
这个由女儿小雾与母亲一同组成的低收入阶层的单亲家庭,其实始终维持着一个极其稳定的相互依赖关系,她们之间的关系看似每日都在经受着各种考验,但这对母女情感上的需要程度和粘合程度要远大于一般双亲健全的三口、四口之家。
在小雾和母亲之间,存在着一种旁人无法参与和融入的绝对磁场,无论是其他外围的男性家庭成员,还是企图进入她们生活的男性,两人都表现出了明显的“排他性”,他们最后以不同方式被母女俩排除在这个家庭单元的情感体认之外。
无论她们在发生矛盾争执和各自进入一段感情后,如何去试图离开对方,她们的生活到最后能够拥有的,依然只有彼此。
你可以说这是命运遭遇使然,也可以认为是外部环境促使,但你倒不如承认,这是她们潜意识之下的内向需求和自主选择。
家庭成员间发生的战争多起于生活小事,但这些小事皆源自生活的贫困。
经济状况的拮据加剧了母女俩在生活各种细节处的紧张程度和对抗心态。
如果她们不是住在如此狭窄的四合院里,如果她们不需要为房租发愁,如果她们拥有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经济能力,那么,小雾和母亲就不会因为“先洗碗还是先洗锅”“一个碗要洗多久”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引发一场恼人的争吵了。
贫困给生活带来了一场又一场无聊的战役,她们就在这样的日常里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同时,电影像我们展现了那种NHK电视台节目报道所说的能传递的代际贫困。
确切地说,小雾和母亲,其实是一种人,她们贫穷,却无力改变现状;母亲将自己的生活状态和经济能力悉数传递给了女儿,即使她的下一代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但女儿依然无法通过自身努力摆脱经济束缚,完成阶级上升。
在母亲控制欲极强的严格教诲下,她将自己的“人生经验”传达给女儿,虽然女儿时常有反抗和质疑,但大方向上的东西,几乎是毫无保留地被女儿继承,甚至是发扬光大。
或许母女俩生活的变数在于男人,女儿通过与教授的婚姻来“拯救”自己和家庭,至少可以让目前的生活得到一些改善,但她性格中的孤傲又促使其放弃了这条捷径。
于是母女俩在各自经历了一段不太愉快的感情后,再次重归家庭,继续守望着对方。
两个人还是一样的磕绊,一样的穷,一起在胡同里迷路,一同踏上旅途未知的公交夜车。
贫穷,势必会在这个家庭里继续延续下去,这多少带有着一丝宿命的意味。
所以,小雾与母亲的对抗,其实并不来自于价值观念的对立,她们性格中矫情、脆弱、尖酸、自卑的特质是一样的,对待异性的交往态度也是一样的,对家中老人的赡养问题和财产继承是处于同一阵营的,甚至连喝奶、吃瓜、啃羊蝎子的动作都一模一样,一幅越进食越饥饿,越贪婪就越空虚的模样。
这对母女是太过相像导致了水火不容,影片里表现母女冲突的段落,多少带有些生涩感,彷佛人物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成为引爆点,这便成为了追求不做作之下的做作了,而人物间一味的争执也会使故事本身陷入一种重复叙事和审美疲劳,导致结尾的难以收束。
这一点,成为了《柔情史》的减分项。
《柔情史》诠释了亲子关系中一种另类的“血浓于水”和“青出于蓝”,这种凸显小市民习性的精明算计和锱铢必较,是对中国底层女性形象的生动描摹,也是对这些女性的贫瘠生活的切肤之感。
影片既不对人物的姿态作道德评价,也不施加所谓的外界压力来促成某些戏剧性的转变。
它只是将一家女人的事摊开来说,满足了角色的口腹之欲,满足了观众的猎奇心理,也满足了创作者追求的文本与生活的互文性。
上一部拥有如此复杂的女性形象的电影,可能要追溯到王竞的《万箭穿心》,颜丙燕饰演的武汉嫂子李宝莉是我们母辈集体血泪史的缩影,它关于性别权利失衡的夫妻关系,关于控制欲尺度的亲子关系,更关于广大中低层的贫困女性群体。
我们什么时候能发现她们——贫困的女性人口,从电影开始吧。
陈好康2019.05.13
开头节奏挺慢的,过于近的镜头令人稍微不适,甚至有点想要离席不看。
直到母女俩在同一个房间里因为房子爆发第一次争吵,然后才隐约明白,尽管女儿租住的房子窄小破旧,能够使母亲暂时卸下和老人共住的沉重负担。
母亲当然是伟大的,能够扛着六大包上火车,把女儿养大,供她毕业,还照顾着老人;也是控制欲旺盛的,劝自由职业的女儿不要赖床,三急准点,要么找安稳工作要么结婚,饭后洗碗先洗锅再洗碗;还有点迷信,自己人生的运气因女儿而溜走,女儿这样逆反会遭报应,拍照时头上有白光不吉利。
彼此骂过畜生,哭过闹过摔碗过,负气离家过,因为无法在北京拥有一套自己名下的房产,有时又不得不合作起来试图套出爷爷的遗嘱来继承那套两居室。
当然也有感情的,一起买过同样款式的衣服,一起喝牛奶,吃羊蝎子,吃蜜瓜,一起在胡同里迷路,在深夜的公交站前一起自拍。
最后是女儿勉强为市场折腰而写的抗战剧本卖了出去,暂时无忧下半年的房租,母女二人重归于好。
给胡同的镜头很多,随着女儿蹬着代步滑板车的身影穿行在巷子中。
母亲刚开始和女儿挤住在巷子中的租房时,女儿是逃避的。
跑去和中年男友同住,在商品房里听男友读法文诗,看暴雨如注。
后来随男友想要去结识电视台制片人,遭到了不公平对待,她气冲冲地说“胡同才是fashion”,并回到胡同。
大概因为男友也在逼她吧,要么真的能做个赚钱编剧,要么就和他结婚。
片子里经常在人物之间吵架时用中近景,看起来就像,作者在借人物之口向外面的观众喊话。
感受最深的片段还是羊蝎子。
母亲第二春希望破灭,失魂落魄回到家里打开冰箱,发现前一晚吃剩的羊蝎子火锅已经在下午被女儿和她朋友吃完了。
“我回到家,就想吃一口羊蝎子。
”
当你变成一只猫和一只兔兔,谁爱你?
你的世界是怎样的?
如果你作为一个人都没有爱和被爱,你还愿意化为一只猫和一只兔兔吗?
当你变成一只猫和一只兔兔,你还有何作为呢?
兔头哥女?
我在看这部影片时很紧张,我害怕落入过去的时光角落,过早湮灭片中那个家庭有老中青三代:爷爷、妈妈和女儿,同住在一个单元里,这棵家族树最年轻的枝条当数女儿,但她的个人情感生活并未独立,还是以她寡母的训条为诫,拒绝男友求婚。
妈妈仿佛穴居人基本靠女儿感受外部世界,基本是一具只有呼气的“昏迷者”,这棵家族树是一颗濒临死亡的植物,女儿的奋斗有部分女性意识的觉醒,问题真的很多,不仅有她自设的围城还有她未意识到的错接的心轨……她怎么安顿她妈妈,避开她妈妈的错误引导才是这影片甩出来而未呈现的让人期待的情节……女儿、妈妈还有爷爷何时过上和暖的生活并其乐融融是这部影片留待观众们去悬想解决的生活题。
一棵树能不能活?
活成怎样算活?
有没有心?
心没死就能活下去吗?
在濒死状态自我拯救需要在有效时间里吧?
比如人在缺氧多久就会死亡?
像我这样人看电影有时是用于解决自己生活,是一种功用。
看过日本电影<<情书>>,感觉相对于日本国,我这样的中国人的生活就复杂多了……岩井俊二写的<<情书>>的某些片段,那些延展到今天和明天的生活力量和勇气有时竟是人的一种天真偶然的浪漫热情行为,是我小时受的那些被我同时代到今天都很不屑的红色抒情时期的一种不同氛围的人物的促动的另一种表达,中间隔着很多不同道路,又比如在青岛小鱼山不舍昼夜咖啡馆二楼楼梯右侧扶手处贴纸上那些写给咖啡馆女主人的话,一种呼应吁情………用电笔和电表并不能连通业已错接或坏死的电路……
在柏林看到的第二个涉及到“知识分子生存现状”的片子。
第一个是洪尚秀的《草叶集》。
柏林版本感觉在技术细节上还需要再处理一下。
作为长篇处女作,古灵精怪的气质真的很可爱。
名为《柔情史》,却冰冷地愤怒地讲述两个女性文字工作者在中国北京生存。
母亲,女儿。
两个自诩文艺工作者的人实为无业游民,过着社会底层的贫穷生活。
她们的生存来源有四个选择,依次为:继续写,等着才华换成钱;找个男人养;出去干体力活;死了算了。
以代表着贫乏生活中的奢侈食物的名称分成看似平行的章节:牛奶,羊蝎子,瓜。
实则有着一条时间线来讲述故事。
母女做的一次次抉择,和一次次关系破裂又重新联手共同生活。
相依为命的她们,除了彼此,世间其他的事物与情感都不值一提。
有点遗憾的是,对于这两个人的的“才华”除了他人的夸赞,片子当中始终没有真正展现母女二人任何一个人的“才华”。
影片最终,女儿写抗战剧的大纲钱暂时“拯救“且麻醉了她们的生活,但这大概离她们的梦想还远得多,但起码是她们第一选择的底线:用自己的文字换成了钱。
观看这个电影的人一定会笑,但内心一定是酸楚的。
人会笑,是因为他人的痛苦。
反观景框之外,大多文字工作者将来面临的就是庸碌的生活。
留在自己对艺术的依恋里,自己脑内产生的多巴胺,能幸福一秒是一秒。
醒来总要去寻找明天的馒头。
电影的中文名为柔情史。
柔情,在电影中少见,多的反而是咒骂、怨恨、嫌弃、恶毒、伤害、暴戾、粗鄙。
史,人类浩瀚文明变迁可称为史,万物从古至今的沿革也可称为史。
在电影中,普通人琐碎的生活被称为史。
也就是说,本片的世界观是从小出发,导演的叙事重心在两位女性身上,两位女性的日常生活即是史。
母女俩租住在北京胡同里,她们过着拮据的生活。
女儿小雾是一名有才华的自由职业者,她是一名作家,以写作为生,写诗,写剧本。
母亲单身,为了赚钱,也培养了一个写作的兴趣。
电影分为三个篇章,分别以牛奶、羊蝎子、瓜作为章名,为我们展现了母女二人平淡琐碎、互相伤害的生活。
电影解构了母亲的形象,将母亲这一伟大的形象重新还原到其最真实的模样,这种具有颠覆性的解构,舍弃掉了传统文化中对母亲样板式的歌颂,导演大胆地将描写母亲的笔触深入生活的纹理,为我们揭露出血淋淋的母女关系。
电影中,母亲不再是伟大无私的了,她尖酸刻薄,自私冷漠,对女儿冷嘲热讽,丝毫不尊重女儿。
岁月在母亲的脸上雕刻下深邃的皱纹,日复一日的生活在母亲光洁的脸上画下了色斑,年纪渐长,母亲的心智似乎没有成长。
母亲以爱的名义,对女儿的人生实行捆绑,吃饭有端着碗,屁股下垂,坐下之前要把屁股上的肉往后捋一捋,更可怕的是竟然连屎的形状也要询问。
控制,是一种专制,是对人尊严和自由的压制。
现实中,无数人被“为你好”三字深深地伤害过。
生活对她的伤害,她全毫无保留地转嫁到女儿的身上,喜欢的男人离他远去,爱情的幻灭更加催生了她对生活的怨恨,幻灭的是爱情,失去的是对生活的耐心,恶语全都留给了女儿。
热爱生活的人会咒骂人生苦短,而厌倦生活的人只会咒骂人生的不公。
为了得到遗产,母亲长期照顾非亲非故的老人,而这位老人也不是慈眉善目的长者,他或许也知道母亲赡养他的目的。
超市购物偷龙眼,隔门偷听对话,撒尿断断续续不想冲马桶,故意拔掉电话,这样的老人才是我们生活中最常见的。
解构中国文化中慈祥善良的长辈,是本片让人眼前一亮的一个点。
母亲和老人,都是在这种解构之下变得真实丰满起来的,人性之中善的对立面的东西,堆积起本片人物形象。
特写镜头最能传达人物的内心世界和精神状态,本片中不胜枚举的特写镜头却意不在此,它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无情地将人性中恶的成分撕开给观众看,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生活之中最丑陋的一面。
在这里,电影不是生活的比喻,电影是生活的一面镜子,电影展示生活。
二十几岁的女儿在母亲面前活得像一个小孩子,和母亲一样,她也没有朋友,男友对她无尽的爱意在她看来美好的不真实。
跟《春潮》里面的女儿不同,小雾不会隐忍,她选择直接跟母亲开战,她也会恶语相对,但是她也爱他母亲。
爱是最后的道德底线,伤害贯穿于亲情的全部。
生活在一起的两个女性,就像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她们互相伤害,又互相割舍不掉。
相爱相杀,才是亲近关系中的一种常态。
电影的中文名为柔情史,但是看完本片,你就会发现全片没有丝毫柔情。
电影的英文名字为girls always happy,但是片中的几个女性都不是很快乐。
或许生活本多暴力,需要我们柔情以待。
发现生活的真相后仍然热爱生活,才是生活的英雄。
生活不易,别把最坏的脾气留给最亲近的人。
看了杨明明导演的《柔情史》,电影大概讲述了一对母女两人的生活故事,和一般电影作品不同的是,这位女导演在其中饰演母女二人中的女儿,或许一般人知道这个情况会觉得这是付不起演员片酬,从而粗制滥造拍摄出来的。
但看完了这部电影,我认为这是因为导演更熟悉自己的影片,演的更真实,更贴近生活的缘故。
电影被清晰的分成了三个部分“奶,羊蝎子,瓜”,民以食为天,以食物为切入点,更贴近生活,也更加有带入感,在饭桌上吃饭时会为了不同的理念而争论不休,会因为达成共识而和睦相处,会因为担心另一方受到委屈而心安慰,把母女两人之间的关系通过平常的闲杂琐事平淡的呈现在我们面前。
而电影中的所有桥段,不管对于我们来说,不管我们有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母女两人对于这些事之间的交谈争吵,确会让人觉得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因为我们大多数人都经历过相似的情景,我们和父母长辈之间也大都因为年龄经历的不同,因为理念的不同,考虑的方向不同,我们争吵,我们哭闹,最后又重归于好。
所以这部电影简单但又值得令人思考,像是触动内心深处的一处阀门,轻轻一碰,记忆中的一幕幕便会涌向全身。
影片中母亲在女儿倒尿时叫她注意不要洒了,后来又打电话问女儿这个月拉屎情况,甚至具体到屎的状况,后来女儿去厕所她强行叫女儿把纸拿回来,因为不知道爷爷的尿会洒到什么地方,影片这段内容或许显得粗俗不堪,但让人感觉源于生活,我们的母亲也常常提起这些,而女儿对此的反感也让人格外熟悉,因为那和我们平常的生活并没有区别。
庄子说“道在蝼蚁,在杂草,在砖瓦,在屎尿中,道无所不在”。
而影片中母女的相处之道对此非常贴合,平平淡淡的闲杂琐事构成了我们的生活,大概也只有母亲会与我们谈论这些事情。
而耐安饰演的母亲,就像是每个人母亲的缩影,会道德绑架,说着生你养你,你应该听从我的意见,然后哭哭啼啼,甚至以死相逼,而女儿也像是曾经叛逆的我们,会对觉得母亲不可理喻,对她冷嘲热讽,可终究血浓于水,本来就是相依为命的母女两人,最后都相互理解安慰重归于好。
影片中母亲口口声声说着男人不可信,恶心,却还是会在遇见宝钢时陷入爱河,在饺子馆再次遇见宝钢时下意识的撩动头发,以及后来相恋过程中的小女人模样,而后来失恋时的沮丧,就像被耐安老师演出了灵魂,之后女儿对于母亲的安慰,后来女儿失恋母亲反过来安慰女儿,其实她们一直都是以自己特定的方式爱着对方。
而影片中母女两人,对于要爷爷房产的窥探,想要女儿找个好老公的想法,显得很负能量,但母女两人都有才华想成为一个作家,而这样有思想的两个人,还是在为了生活的更好而努力,可这就是现实,平凡的,出众的人都一样在苦苦挣扎。
影片最后的片段,母女两人坐上回家的公交车,车上传来售票员要求买票的声音,随后又传来母亲说没钱的声音,然后公交车在路上遇见堵车的情景,以及公交车经过堵车后继续行驶伴随着母女两人朗诵诗结束。
似乎就象征着在以后生活中遇到的坎坷终究会度过,最后一定会抵达幸福的港湾,这个片段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是蓦然回首往事的柔情,是镌刻在心碑上的史书。
“你为什么总跟男朋友分手?
”“因为他们都太好了,像假的。
”
面对妈妈的八卦问题,小雾回答时倒是一脸正经。
因为她认为,人与人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美好的关系。
包括母女。
吃早饭不端碗会被数落,晚上失眠就怪WIFI没关,隔三岔五的转一些匪夷所思的养生信息。
失业的时候会天天催问,感情生活也会时不时探听。
如若稍有逆反,妈妈立马怒上眉梢。
发完火,还要哭着说:“都是为了你好。
”
什么?
你觉得深有同感?
感觉这说的就是你妈?
那或许,你应该去看看杨明明的这部处女长片——《柔情史》
小雾(杨明明 饰),今年20多岁,自由编剧。
不久前,她在北京胡同里租了一套老房子。
因为收入不稳定,眼看租金就要续期了,小雾开始四处找人推销剧本。
比她更着急的,是她妈妈。
丈夫去世的早,早年拆迁赔的钱也花的七七八八。
整个家庭的收入,全落到了不着调的小雾身上。
不过妈妈也给自己留了后路——小雾爷爷的房子。
等老爷子哪天睡过去了,自己至少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当然,前提是老头能把遗嘱写明白。
某天,娘俩突然大吵一架后。
小雾主动搬去男友张宪家。
这时,妈妈却遇到了旧情人,开始焕发第二春.....
《柔情史》没有清晰的主线故事,拍的大都是小雾娘俩的琐碎日常。
相比于片名的“柔情”,剧情里更常见的却是母女的争吵。
身兼导编演剪四个职务的杨明明,将整部电影划分成3个章节。
第一章叫“奶”。
母女为生计发愁,奶廉价、便捷,代表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第二章叫“羊蝎子”。
妈妈遇到了旧情人,小雾想顺从男友的意愿。
然而羊蝎子虽然好吃,却不能像奶那样日常。
在爱情里,总被男人辜负的妈妈是失败者,永远特立独行的小雾也不会成功。
第三章叫“瓜”。
在分别告别爱情后,母女俩终于和好,小雾的剧本也被人相中,预付了3.5W的定金。
家里下半年的房租,总算是有着落了。
这天,小雾去水果店挑了一个瓜,很甜。
可也正是这一点甜,在无尽的矛盾与冲突中,支撑着母女走下去。
导演在一次自述中说:“之所以用食物命名每个章节,只想说明,生活实在太苍白了。
似乎除了吃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值得投入和讨论。
所谓的“柔情”,只是从生活的伤害和绝望中,萃取几滴活下去的希望。
”嗯。
简单来讲,片名中的“柔情”表达的,是一种韧性。
无论彼此如何伤害,无论生活多么糟烂,小雾和妈妈都没有放弃彼此。
我们总喜欢说母爱伟大,夸母亲无私。
但在无数的鲜花和光环下,这份亲情却失了真。
这场道德观和伦理观的绑架,让大家忘却了:妈妈也会为自己打算;也会用付出让你内疚,从而绑架你;也会通过干预你的行为,获得成就感。
然而这些都不能以对错判别,它们是每个个体的本能和自由。
杀姐猜,肯定有人觉得,只有中国妈妈才这样,在西方,父母都跟孩子做朋友。
从影片入围柏林电影节这一点来看,东西方的母女关系,其实是有互通的。
刷完片,有一段对话,给杀姐的印象很深。
在小雾和妈妈闹掰,跑到男友张宪家时。
劝解小雾的张宪,跟她聊到了“美”的话题。
张宪问:“美不好吗?
”小雾答:“美,不够真实”。
真实往往是美丑参半的,就像小雾在公路边,随手给妈妈拍的照片。
有人说,《柔情史》实在太私人了,不如改名叫《柔情日记》。
私人这点,杀姐同意。
但如果那些细枝末节的生活琐事,偶然间也能触动你。
这其实在证明:极致私人的东西,往往是人们共通的情感。
我很喜欢杨明明在影片结尾的设计。
在母女真正达成和解的时刻,没有拥抱,没有泪水。
影片把镜头放在了缓缓行进的公交前窗。
这时,旁白以小雾的口吻,念了一首叫《小孩》的诗。
诗里对比的,是失真的亲情和真实的亲情。
与此同时,这段旁白是没有字幕的。
而这刚好呼应了,之前妈妈说,这首诗的文字不能随便交给外人。
没错,你并不需要记住小雾和妈妈的故事,你只需要明白——所有母女,都会在伤害和绝望中走下去。
献给那些表面苛刻,但却一直在默默付出的母亲;也献给那些独立叛逆,但却永远搀扶着妈妈的子女。
七年前的一部短片《女导演》,让我记住了两个人。
一个是片中的主演郭月,也是因为这部短片,郭月被毕赣导演相中,参演了《路边野餐》;另一个人是短片的导演及主演杨明明。
没想到,杨明明的长片处女作《柔情史》,时隔这么久才问世。
当初《女导演》刚出来时,是令人惊艳的。
影片采用伪纪录片风格,拍了一对闺蜜的感情纠葛。
给我印象很深的是,摄影机与演员的距离很近,几乎是贴在脸和身体上。
更难得的是,演员在镜头前非常自然,一点也没有表演痕迹,就像是记录了一段真实的生活。
也因此,有人又重提“私电影”的概念。
所谓“私电影”,顾名思义,私人加真实。
要表现真实的“私”,杨明明的着力点在于“撕”。
《女导演》讲的是闺蜜俩的“撕”,《柔情史》讲的是母女俩的“撕”。
还有一点不同,《柔情史》不是伪纪录片,而是一部标准的剧情片。
在拍摄方式上,杨明明依然延续了步步紧逼式的镜头风格,我把它总结为“用身体创作”。
这里的“用身体”并不是裸露的意思,而是将镜头作为显微镜,着重呈现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以此来书写情绪。
影片讲的是中国式母女关系,但我并觉得它很典型。
因为影片中的母女虽是普通人,但她们身上有一层自诩的隐形身份,就是“文艺青年”。
这部电影呢,实际上是一部文艺青年片。
对,是文艺青年片,不是文艺片。
文艺青年片的代表人物是岩井俊二,其特点是自我陶醉又自怨自艾,背后还有一种骄傲。
杨明明导演也是带着这样的文青特质,展开自己的叙事的。
这也让影片呈现出一种矛盾的质感:一方面,在镜头风格上,它是很写实的,甚至是直面冲突的;但另一方面,在情节设置上,它又是矫情的,是过分浪漫化的。
这也使得演员的全素颜表演,显得有些尴尬。
因为失去了戏剧的真实后,表演的真实也就无从谈起,而只会显得做作。
其实影片借角色之口,提出了类似的问题:究竟什么是美?
是否真实自然才是最美的?
是不是最美我不知道,但它必然是美的。
而且这种美,杨明明导演在前作《女导演》上是触摸过的,可是在新作中又有一点失去。
全片采用三种食物,作为三段式的标题,分别是:奶、羊蝎子、瓜。
这三种食物,形成了一个有趣的链条。
奶是母女间的最初联系;羊蝎子是在一个锅里吃饭的亲密,但也难免筷子间的碰撞;瓜既有共同的部分,又有分食的部分,或许才是最和谐的相处方式。
具体到影片中的这对母女。
女儿学导演出身,酷爱写诗,后来转行做了编剧;母亲也爱写诗,爱创作。
丈夫去世后,她得了笔拆迁费,一直攥在手里,舍不得买房,眼看着不断贬值。
这两个人活得都很拧巴,内心清高又总被现实贬低。
她们就像是“文青”这只香烟的两头,一个烧得正旺,一个即将燃尽。
也正是因为她们过于相像又如此不同,她们之间才会爆发激烈的冲突。
影片最后,母女俩达成了一定的谅解。
因为她们都意识到彼此的相似性,女儿不过是年轻时的母亲,母亲也不过是老了之后的女儿。
于是她们之间的战争,就在这种无奈的轮回式的宿命下,稍稍平息。
这部电影我可以给及格分。
推荐给那些在北京胡同里长大的八零九零后们,还有对母女关系话题感兴趣的观众,特别是女性观众。
此外,还有那些对独立电影有情结的影迷们。
毕竟,影片中的母亲是由著名独立制作人,此前制作过娄烨的《苏州河》《春风沉醉的夜晚》《推拿》等影片的耐安扮演的;女儿的男朋友是由著名独立电影评论人张献民扮演的,他曾出演过的最有名的角色,是章明电影《巫山云雨》里的麦强。
看见这两个独立电影人同片演出,也算不可多得的体验吧。
(本文2018年先发于深焦DeepFocus)(一)柔情的后缀“史”字显示了导演对待柔情的某种特别感觉。
回到影片本身,柔情这一个过份舒缓的词到底能不能承担史的重量?
“史”的出现确实太过于奇怪。
但是,我们必须要发现,史成为史,是因为它首先弃绝了柔情,史根本所连接的不是柔情,柔情被驱逐到了次要的位置,它仅仅作为片中人物行动的第二个方面,柔情是次要的情绪状态,它是暴力的策略,是暴力前进过于急促时的一种后退运动。
史召唤的是暴力,只有暴力才担当的起史的重量,暴力作为直接的因素直接横向贯通母女两个人,暴力为这两个孤独的个体打开一个又一个的创口,创口流血,腐烂,结痂,撕裂,然后留下像纹身一样的暴力图谱。
中文片名与英文片名虽然是由不同的字组成,但是柔情和开心,都是对待暴力后的真实情绪反应,这也间接的引出了本片一个特殊的现象,那就是暴力永远先在的推动故事,柔情或者开心,是在享受暴力,感受暴力,认同暴力后的一种情感流露。
不管我们是从影片的细部,在母女柔情内看到了温暖的涓流,而这种日常感动不过指明的是暴力前的平静;还是我们从影片的大范围,人与社会中看到了矛盾冲突(小雾和没有实权但是又带有象征性权力的看门人之间的冲撞),而那不过是日常暴力的有机延展。
暴力停留在母女二人之间,并且作为母女之间最为清晰的那个部分被凸显出来,在现实中,这一部分却被各种动人、闪烁的修饰词所遮掩了,一些人感到电影过于真实刺痛,是因为影像内在的真相揭露了这些人总是带有的虚伪热情,这些人不断否认暴力,不断否认真实存在。
(二)为了更好的理解电影中作为核心的暴力,我们不如去看一下老人在影片中所处的位置,老人在普遍概念里是不涉及暴力的。
那个被小雾称为爷爷的老人,按照传统的思路,因为他自身掌握过太多的时间,这些时间足以让他成为传统中国里那个善与慈祥的使者,可惜影片并没有遵守这样一种模式化的规则。
老人在超市偷东西,故意不接电话,门前偷听聊天,老人用他自身的态度在反抗施加在整体老年人身上的那个标签,这不是一定要区分出好人与坏人,而是在说明老人的老除了外表的变化外,在没有任何附属的东西可以添加在这一群体的身上,美德不属于他们,就像他们从不拥有美德一样。
老人的行为是内在的暴力,它在进行这种隐蔽的暴力的过程中,获得不能声张的快感,这肯定比他趴在电视机前努力听《亮剑》中的对话刺激的多。
然而在母女那里,暴力得到的是最外在的体现,因为母亲本身就熟悉暴力,掌握暴力,她看清了老人不露声响的暴力在对她进行悄悄的攻击,所以母亲用她那一连串听起来悖逆之极的恶毒话语诅咒老人,她甚至期盼老人死,那样她就可以继承遗产,当然,她对遗嘱的有无仍然抱有巨大的怀疑,这是暴力催生的怀疑,遗产不是通过暴力手段就能得到的,她只能怀疑,但怀疑并不是伤害。
似乎只有暴力才能解决一切问题,和解一切问题,就算对某个人在好,他也可能会生出那个名叫背叛和辜负的东西。
母亲自然不必多说,她就是影片内生产暴力的原始动力,她走到哪,暴力就被携带到哪里,在老人家,在小雾的出租屋,在商场。
她挑衣服,但是不买,喜欢看店员生气。
尤其是在她和小雾的争吵中,导火索基本都是她,她必须要用规则、食物、经验同一住她的女儿,以便实现持久的控制,影片的四个分章对应四个控制的节点,如果没有控制,就没有那点可怜的亲情。
(三)在控制失控,小雾用同样的暴力激发了母亲的暴力时,母亲的暴力达到极点,母亲的暴力是语言的暴力,各种可以达到极限的诅咒之词不停从一张一合的嘴中流出,“妈的、他妈的、凉薄、报应、地狱”,人动物的一面在这语言喷出的过程中被彻底激活,她不停的伤害女儿,女儿也不停的对这种暴力进行回应的反击,在这一种沉浸暴力释放的过程中,彻底的解脱达到了峰点,除了暴力,还是暴力,母女的状态对应的是一种被暴力席卷的失神,在纯粹的失神里,一切的崇高与卑贱都被否定了;也只有彻底的投入暴力,融进暴力,才能在四面无助的境地里填满欲望的沟壑。
母亲回到原始,无限接近真实。
当暴力结束的时候,运动还没有结束,另一行为才刚刚开始,母爱在暴力之后重新爆发,有多少暴力释放,就有多少母爱回归。
夹杂着内疚的母爱将会更加炽热,暴力后的平静恰恰呈现了爱的汹涌。
很多人可能认为母亲和宝钢的那一段影像,没有出现任何暴力,但是我们能看到,宝钢的“暴力”暂时压制住了母亲的暴力,宝钢使用的不是暴力,而是手段,他用语言的狡猾,词语的迷宫,把母亲的暴力暂时封存,这是精明对单纯的战胜,是世俗诡诈对自然真实的胜利。
真正拥有暴力的人,是无法迂回的伤害另一个人的。
(四)至于小雾,我们不会说她继承了母亲的暴力,暴力一定不会以一种玄谈的诡异方式负载在基因里。
她是被暴力传染。
暴力既伤害她,同时也抚慰她,她是在暴力与柔情的二分法中重新去确认柔情的意义,而这种反复的确认,即反复的争吵,已经内在的成了她生命的一个部分,这个部分是塑造她的一部分,她在这一部分里肯定暴力,否定对暴力的排斥。
就算小雾会本能的但不是生理上的憎恶她的母亲,暴力也已经像传染病一样“袭击”了她,她不可能摆脱暴力,就像她无法摆脱被传染一样。
小柔拒绝大学教授,这是比较微妙的地方,与教授相关的所有确实都无可挑剔,可小雾之前说“美不够真实”,这是对美的怀疑,携带暴力的人对周围一切风吹草动都极为敏感,这种敏感是施展暴力时的紧张和暴力完成后的恐惧混合而成的。
现在小雾主动与教授分手,如果我们用暴力去确认小雾是真实原始的,那么这个男朋友到底好还是不好?
教授努力想去化解暴力,让小雾去体制开会,为了剧本再次去妥协,这带来的不正是更加毁灭而毫无建设性的解决计划吗?
我们难道单纯依靠画面就能去判断他是一个好人吗?
暴力与怀疑留给我们一个难解的谜题,这也是在暴力与柔情出现之后,影片第二个带有思辨性质的地方,我们究竟该怎么面对无法确认的困难真相。
暴力为母女二人构筑了一个封闭的堡垒,她们在里面互相伤害,但又不断体验层次渐深的柔情,互相影响。
暴力同时等同于非人的孤独,近乎于绝对的孤独,间续出现的特写镜头正是在玩味这种面部深层的孤独。
感觉系统不发达的人体会不到这种孤独,幸运的是母女两人的身份都与文字有关,这让她们在靠近孤独的同时保有一种跳脱。
她们能随心所欲、心怀厌恶的进入群体,但是群体始终无法进入她们。
只有对暴力无法理解的人才会对影片密集晕眩的台词感到厌烦。
(五)我们总是在重复一种熟悉且安全的影像制作,这些影像的共同特点是不触碰真实或者对真实圆滑的点到为止,柔情史利用暴力瓦解了人间充满爱的虚假团体。
我们有时会掉入一个自以为和善的人际怪圈当中,每个人都尽可能的奉献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在首次乃至并不多的接触中,每个人与每个人也确实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但是随着时间的移动,总会出现某个被毁灭同时也是普遍存在着的时刻,在这一时刻里,关系没有轰然倒塌,但是它出现了一道绝对难以愈合的裂缝,彼此之间产生了隐忍的敌视。
然后,就是没有结束时间的假面舞会,舞池里的众人都在假面的遮挡庇护中,旋转、滑行着名为憎恶和嫉妒的舞步,究其原因,是因为暴力被故意隐藏了,暴力才能揭示深切的爱,暴力才能昭示真实,暴力才能最大程度暴露出悔恨的程度,而单纯的柔情,让我们每个人痛苦的变成每个人的奴仆。
如果非要证明暴力的必不可少,我们不如把暴力清空,用甜腻的亲密去看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哪怕在一瞬间或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我们一定会在财富、欲望、权力、信息等无数的社会概念里被击倒。
我们在今后一定会在表面的亲密关系中内在的进行着残酷的斗争,亲密让我们厌烦,此时,我们怀念暴力。
(六)影片依靠人物的活动以及密集的台词完成了对暴力的确认,并且依靠画面、音乐的骤然过渡,对特定空间(胡同)的深入,表演的夸张性克制形成了独特的风格,但是因为缺少景物,缺少对景物的空无凝视,缺少景物持续延宕的时间,自然属性的缺失使得暴力始终缺乏完美的平行参照,如果暴力是真实,那么这一真实与自然化合将产生更剧烈的反应。
暴力的浓度因为景物的匮乏被降低了,这直接导致电影有像电视倾斜的危险。
但无论如何,赤裸的暴力被没有遮掩的呈现出来了,任何贬低暴力都是徒劳的,就像有人憎恶影片过于真实一样。
很多场景我和我妈都有发生过,很多对话也一样,可是要说起来,我从童年到现在快30岁的年纪,其实从来不觉得我们相处的有多愉快,在妈妈那里得到的基本语式基本都是,你穿这件衣服真难看,你咋越来越不会收拾自己了,你要抓紧多存钱,要不是因为找了你爸我早过上好日子了你老公是不是出轨了,看紧点 等等之类的语言,不得不说我经历的母女关系和这部剧如出一辙,于是我选择一毕业就结婚逃离她逃离家,可是又发现自己由于种种能力和性格的缺失,永远也摆脱不了这种相处模式我越来越怕我变成她,有时候想想其实人更需要的自洽的过程,自己接纳自己就好了。
可以的,
表现形式还停留在以前那种动不动歇斯底里砸锅摔碗的形式,不是说这样的家庭不存在,但是占太多时间了。没意思。
相爱又相怨的母女,互相保护,又难免冲突。美难道不好吗?太美的东西不真实。女儿的这种世界观,其实和她少时丧父孤儿寡母生活艰苦,没有过完整美好的经验有关,她不相信有这种美好真实的存于世间。因为两位主角都写作,所以整个电影的文学性较强,台词犀利高能。拍摄的手法和情节非常真实,既有现实生活的冷酷,又有着冷酷之中包裹的温柔。结尾的《小孩》一诗画龙点睛。
#🍋观影# 拍的不错,就是太写实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耐安演技可以!
【上海电影节展映】表现母女关系,有《女导演》的影子。观感一言难尽。有很喜欢和很不喜欢的地方。不喜欢各种大特写和很不生活化的台词。耐安老师的演技太厉害,演活了一个情绪化、有劣根性、可恨又可怜的市井老太太和母亲形象,相信会引起无数共鸣。注意到了天安门、地铁安检、标语横幅等符号。两星半
欠缺影像质感,台词不说人话,可母女关系写得真好,刻薄,丑陋,一辈子纠缠牵扯,互相憎恨又彼此依赖。映后谈导演解释说并没有任何政治表达,只是这就是北京。
导演的演技并不算出色,但总有一些瞬间被真真切切又相爱相杀的母女关系打动。亲情的羁绊我们终其一生都在经历、消化...
非常有趣的片
为丑陋的中国人鼓掌!真的好有才华,好犀利,才能把又丑又自私的人性表现无疑。世界对你太不好了,怎么能不包容才华和梦想带给你的个性和愤怒呢。恳请豆瓣可以推出负分体制。
废镜头太多,剪切比人物还僵硬。莫名其妙的引起对于真实的探讨显得架子气了,女儿角色不想吐槽了,妈妈的性格设置,在情节上并没有足够支撑,就每天和女儿撕,和朋友的戏份也少,爷爷最后也没得个下场,可以说是没转变,说白了还是废,丑镜头太多,这和真实没有任何关系,和能力有关。
幽默市侩的台词配上流畅俏皮的剪辑,有洪式的感觉,就是一些想讲深一点的台词太刻意了。
在無法確保實際表演效果的前提下,女性創作者親自出演自己的電影在何種程度上有助於“如實”傳達影片的價值觀,端賴更充分的美學闡釋,特別是在本片的主詣已由男性教授形象道出的情況下。相比西南雙城和衰敗的東北,作為古往今來政治中心的北京當前已較少晉身大眾文化作品,本片較之《白塔之光》更早地提供了新北京城市影像書寫的文本案例,且較後者對內城地景的呈現更為深入,對城市政治角色的指涉也更顯明——儘管作者對北京作為影像空間的后一層意義往往避而不談,但片中頻繁出現的條幅和監視器出賣了她。相異於滬穗港等南方城市,北京平民的文化形象往往強調其大氣、重義輕利、重視文化資本的一面,本片則提醒,胡同空間擠逼下的當代北京平民也時刻有著市儈和理性算計的“小市民”面向。而片中母女的代際衝突,也意味着舊城平民處世方式的代際變化。
细碎精致舞台化,作为导演第二部长片,很漂亮。张献与季丹王笠人老师的出演賊本色,这种现实投影或者说相互印证的让我微笑。母女俩此起彼伏地吵吵哭哭闹闹哄哄窃窃的互证与作为背景的男性以及作为背景的北京二环胡同相互穿梭裹挟——意味深长。
把做作摆在台面上来拍,倒是非常新奇,吃羊蝎子都不吃肉,抱着一根空骨头嗦半天,可就是这份做作让人讨厌不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可爱。演员的话剧腔有点太严重,尤其是母亲,台词有点让人出戏。
想不到还挺好看呀!又是一部补上大银幕落掉的片子的动机观影。不能说多有美感,但绝对非常真实了,而且是北京妞儿才能更好理解的那种。“但钱没花出去,又让人生气,感觉特别好。”极其市井又文艺的一个胡同妞儿,说话直接、性格自我到让人觉得这样的人无法生存在这个社会。比起她母亲的歇斯底里落到尘埃里的卑微心态,女儿的存在似乎更令人堪忧,却也相信真有这样的人。女儿自编自导自演,怎么片中看起来比海报瘦也老很多(反正不像不到29的),海报和实际年龄都还是挺年轻的。片中有熟悉的55路祁家豁子(和我爸继续尴尬)。片尾字幕看到不少熟名,都是电影群的,还一个今晚“和映云观影”主持人的,可惜今晚原本和极地光影联合放映的《身不由己》换成了《方形》,我就没参加只围观了。“最可怜的活法就是为了理解。”这句不太懂。优酷app投屏。
这部电影对于别扭和尴尬的刻画,成为一种艺术形式。其中掺杂着处女作导演/演员技术上的不成熟,和作为一种成熟表演理念的陌生化效果。让人想到奉俊昊或滨口龙介电影中同样无处不在的“不自然”,它是生活无处不在的真实,就像吃东西时不自然的咬啮动作,或者吃到一半的羊蝎子、鸭舌头,初看会觉得恶趣味和邪拧,认真连贯下来,却也汇成了关于普通人本来面目的一份清单,似乎人们不优雅的进食行为(和其他特写中不对称的狰狞面孔一起)也表明了人作为动物进化中的一个兽性阶段。结尾名叫《小孩》的诗也许是自传性的和题眼性的:一个方欲自立而尚未完成的青年女性,在事业、家庭关系、婚恋、理想前面的愤懑、倔强、阴暗。这方面杨明明以诗作为结尾是高明的手法。期待导演的其他作品。
欣喜的是人物、结构、调度都很统一,完成度很高。奶、羊蝎子、瓜和母女俩的关系互文得也恰到好处,不矫情不拖泥带水,偶还有点法国新浪潮的质感。BTW我妈除了不会写诗,骂我时候的架势和耐安简直一模一样啊哈哈哈。
极其别扭,看不到构建语境的能力,人物状态并非生活,却没有为其提供合适情境,电视剧对白。
全程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的天啊,真实又过于真实到魔幻的感觉,竟然让我想起了看立春时的恐怖,大量又现实又做作的生活细节与台词,理想与现实同时崩塌,把北京的生活拍出了一种陌生又准确的惊悚感(至少对于我来说),天啊我的天啊,太可怕了。
去年在佛山电影院看的,三星半,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