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砖引玉、未完不待续的神棍文,涉及前三分之二的部分剧透)戛纳电影节上,《幸福的拉扎罗》获得了主竞赛单元最佳编剧奖,以及金棕榈奖提名。
这部电影也幸福地成为口耳相传的佳作,在豆瓣上,目前仍有8.6的高分。
来自意大利的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是个80后。
7年前的《圣体》(2011)是她的剧情长片处女作,才在戛纳导演双周单元亮相,就收获了许多赞誉。
第二部电影《奇迹》(2014),则让她首次尝到了戛纳金棕榈奖提名的成就。
这一回,她与曾出演《完美陌生人》(2016)的姐姐阿尔巴·罗尔瓦赫尔再度联手,打造了《幸福的拉扎罗》。
左为导演,右为姐姐阿尔巴电影的主角拉扎罗(阿德里亚诺·塔尔迪奥洛 饰)是个心地善良、任劳任怨的年轻农民,大家心照不宣地利用他的劳力。
直到某一天,年轻贵族坦克雷迪(卢卡·奇科瓦尼 饰)与他相识,并奇妙地结为朋友。
面对从来没有过的平视眼光,拉扎罗珍而重之。
而整部电影就顺着这份奇特的缘分攀援发展。
它现实,又魔幻。
它远古,又现代。
它甜美,又残忍。
它纯洁,又复杂……在这个矛盾而奇妙的故事里,有许多可供解读与畅想的出发点。
从第一个画面开始,故事就粘到心里去了。
再往下看,就仿佛在拆解一份淡雅却精致的礼物。
送的人是这般善良与用心,收的人,就有百般滋味渐渐翻涌。
电影一开始,就展现了两个阶级——贵族与平民,或者说奴隶与奴隶主。
几十个农民群居在狭窄的空间里,从老到少,每日只是勤勉地工作,而那些农活,是永远干不完的。
可即便如此,每次等到尼古拉(纳塔利诺·巴拉索 饰)前来算账时,他们的债台只会越来越高。
尼古拉是侯爵夫人阿诺西纳·德·卢娜(尼可莱塔·布拉斯基 饰)的手下,鞍前马后地连接着两个世界。
有一天,侯爵夫人带着儿子坦克雷迪(卢卡·奇科瓦尼 饰)来到这片偏僻的土地上静养。
两个阶级的房子挨得很近,电影经常呈现的角度,就是贵族对平民的俯视,以及奴隶对奴隶主的仰视。
奇特的地方在于,这并不是一个远古的故事。
能把外界消息封锁得如此密不透风,这个不知佃农制度早已废弃多时的世外之地就格外荒诞了。
侯爵夫人说,“人类就像动物,给予自由,就意味着给予他们意识到自己曾经作为奴隶的能力。
”
她对阶级性看得很透,知道即便是在奴隶群体里,也会在被剥削的同时,对更弱小的进行剥削。
那个对象,正是拉扎罗。
可她能够狠心地让这些不明真相的人继续沉浸在苦难之中,儿子坦克雷迪却心有不忍。
继奴隶阶级内部的自觉分化后,奴隶主阶级内部,则产生了某种不自觉的分化。
痞帅的坦克雷迪有很前卫的一面,也有很古典的一面。
他希望破除两个阶级不平等的现状,幻想自己是一名骑士,与同伴并肩作战,共襄盛举。
于是,这个身处次高位的贵族少爷不仅能与最底层的农民拉扎罗结为朋友,还愿意称对方为“兄弟”。
即便当下社会已是人人平等,即便这个称谓起初带有调侃意味,对拉扎罗而言,这打破阶级坚冰的举动,还是格外珍贵。
因此这份真挚的感情,哪怕天荒地老,也会被他认真地呵护与守卫。
渐渐地,这个至纯至圣的人物,在故事中显得愈发奇妙。
他的肉身可以留在蛮荒的制度里,但他的精神却飘到了超前的国度里。
这就有点像是宗教或神话中在凡间受难却终究超凡脱俗的人物。
等到旧的阶级冲突消失,在那看似进步、平和的新阶级关系中,他也只会是另一种格格不入的存在。
因为格格不入,神性被保存得很完整。
又因为格格不入,稀缺的神性与丰饶的人性也构成了一种新的对立阶级。
可以看到,矛盾的天平始终会在电影中转动,高贵与低贱,纯良与阴损,此消彼长得引人深思。
《幸福的拉扎罗》藏着的,不只是不断变动的阶级性,还有不断变动的时代性。
在最初,诗般的摄影呈现出一种田园牧歌的境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们捉襟见肘地生活,却少不了质朴到极致的欢乐。
可镜头一转,随着侯爵夫人的大驾光临,手机、T恤等现代化符号的强势扎入,打破了那种原始的幻象。
一刹那,两个时空并行在电影当中,碰撞出相当荒谬的时代性。
古老的与时新的,消亡的与蓬勃的,局限的与放射的,虚妄的与真实的全都扭在一起。
再童话,也会沉重。
更何况农民们生活的年代,是人为制造的牢狱。
相对应的贵族其实是以恶魔的身份,行了神的旨意。
愚民后的安宁生活,全都是残酷的谎言。
可等到这种阶级性消失,时代性又露出自身的残忍。
因为无论在什么时代,善良与谦恭都不被公平善待。
而当我们看到虚假的时代反倒更能容忍拉扎罗,就显得更为讽刺。
他就像是一个恒量,丈量了以坦克雷迪等为首的人群被时代翻卷的几十年。
无论是什么时代,都有着难以忽视的弊病。
生活在里面的人们,除了拉扎罗,全都染着各种通病。
电影用病征来影射时代,以及并无二致的复杂人心。
无论把拉扎罗放到哪个时代,都是一种伤害。
无论让“神话”降生在哪个时代,都是一场砥砺。
若拉扎罗随着时代变化,是人性先溃散了。
若他不会随着时代变化,那便是时代早就崩溃了。
那么,电影的走向是神的重生,还是神的消弭?
是人的洗涤,还是人的堕落?
怎样的结局才能配得起这个好故事?
先留一个悬疑。
本月的平遥国际电影节和欧盟影展,都会放映这部佳作,饰演拉扎罗的演员更会莅临北京。
有机会的话,到大银幕前看看《幸福的拉扎罗》,感受下那种光芒吧。
(原载于“万达电影生活”公众号)
借欧盟电影展在中国七个城市举办之机,今年戛纳电影节的最佳编剧奖得主、意大利青年女导演爱丽丝•洛瓦赫的第三部电影长片《幸福的拉扎罗》,得以在大银幕上,跟国内观众见面。
这部艺术性、社会性和思想性俱佳的电影,自然会引发广泛关注。
仅以南京站为例,影展开票不到二十分钟,这场电影的票就被一抢而空;后来更换影厅加座之后,多出来的票,也在一个晚上,迅速售完。
《幸福的拉扎罗》究竟有何魅力,能够如此打动中国观众呢?
首先看艺术性。
在摄影方面,导演采用16毫米胶片,将意大利乡村的古朴与宁静景象展现无余。
影片中不时有镜头聚焦于大片大片的烟草田、漫天扬起的谷穗和佃农们辛勤劳动的景象,富于细节的生动摄影,宛如一幅幅现实主义风格的油画;而田园景象的温暖色调,又跟冷硬的岩石地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样的构图设计,跟影片展现纯洁与罪恶的主题,完美呼应。
而在现实主义之外,影片当中,还设计了大量充满神秘感的魔幻超现实主义成分。
主人公拉扎罗的名字,本身就出自《圣经•约翰福音》里的人物拉撒路,其纯洁无瑕的人物性格,简直超脱尘世,俨然圣人形象。
而影片剧情推进过程中,又采取了莎士比亚戏剧中常用的传说、预言与现实故事共同演进的呈现方式。
一方面,是拉扎罗历经磨难,从乡村到城市,历经挫折而初心不改;另一方面,影片以画外音的形式,讲述圣人与狼相遇,狼因为圣人的好人气味而放过他的传说故事。
这样的双重叙事方式,以拉扎罗暗指圣人,加以村庄里的神父、墙上的圣像、《圣经》的朗读和小孩的祷告等与基督教紧密相连的宗教元素,从而将文学传说、宗教故事与影片奇幻的现实叙事融合在一起,意蕴丰富。
故事前半段发生的村庄,直至20世纪末,仍然在施行封建时期的田园农奴制。
佃农们毫无人身自由,身背债务,无偿为侯爵夫人种植烟草。
而到了后半段,当村庄被发现并解救后,村民们流落城市,以诈骗和偷盗为生。
时间跨越长达二十年的前后两段故事,极具时空穿越感,仿佛一部关于西方现代社会变迁的元寓言故事。
就社会性而言,影片的元寓言故事,对西方前现代社会和资本主义主导下的现代社会,展开了双重的犀利批判。
在故事前半段里,一方面是佃农们的终日劳苦,另一方面是侯爵夫人和公子的花天酒地、无所事事。
更让人感到无奈的是,辛苦的佃农们,对于自己的被剥削浑然不觉,反而认为为侯爵夫人劳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维系这种剥削正当性的意识形态,恰恰是宗教。
侯爵夫人每天都要给佃农们的子女讲授和朗读《圣经》,从而使自己对于村庄的统治,得以长期维系。
而佃农们自己,尽管分属于不同的大家庭,其内部却缺乏有效的联结与组织,一方面缺乏主动抗争的意识,另一方面也没有寻求抗争的力量。
就连他们群体当中任劳任怨、从不叫苦、颇具人格光辉的拉扎罗,不只没有成为佃农们的领袖,反而沦为佃农们欺辱、调侃和压榨的对象。
侯爵夫人对佃农们实施剥削,佃农们反过来对具有圣人气质的拉扎罗进行剥削,如此不团结和原子化的佃农群体生态,让村庄这样的社会结构与生态,完全没有改变的可能。
改变村庄命运的,源自侯爵公子恶作剧引来的警察。
伴随着这样隔绝于世的村庄被曝光,侯爵夫人以惊天诈骗案的名义被捕,而村民们也流离失所,被迫来到城市。
跟他们熟悉的封建制掌控下的村庄相比,在资本主义主导下的现代化城市里,他们拥有迁徙的人身自由,一切按合同办事,任何劳作都可以支付工资。
然而可悲的是,由于缺乏专业技能,这些远离土地的佃农,尽管拥有迁徙自由,但这种自由实际上只是流浪的自由,尽管一切按照合同制和工资制行事,但毫无专长的他们,却无法在资本主义工商业当中谋得一职,而只能以偷盗和诈骗为生,沦为马克思笔下的“流氓无产阶级”。
从封建庄园里的农奴,到资本主义城市中的底层流浪汉,影片表达的这一元寓言故事,这是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德意志意识形态》和《资本论》等论著当中,对于西方世界从封建主义到资本主义演进进程中的形象展现。
而拉扎罗从庄园到城市的悲剧性命运,更加值得观众深思。
在侯爵公子与拉扎罗的所谓友情当中,侯爵公子一方更多是戏弄、调侃和排遣无聊的成分,而善良纯朴的拉扎罗,却将这一友情完全当真,甚至会相信侯爵公子所谓两人是半个亲兄弟的不经之言。
在侯爵夫人一家远去之后,拉扎罗仍然执着地去寻觅侯爵公子,而这种寻觅,恰恰是他从村庄来到城市的唯一动力。
玩世不恭的侯爵公子在戏言邀请佃农们午餐之后,再度食言,隐身不见。
而单纯的拉扎罗却在听闻侯爵夫人一家破产的消息后,深深为自己“好友”侯爵公子的命运担忧,甚至走进银行,要求归还侯爵夫人一家的财产。
等待这位圣人的命运,是被当作小偷,为众人殴打。
而在影片结尾,导演以长镜头的形式,展现曾经放过拉扎罗的狼,在漫无方向地狂奔。
或许拉扎罗和狼,就是同一类型个体的化身,同样为村民所排斥和侮辱,同样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现代化城市里,找不到方向。
导演或许正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展现建立在不同阶层基础上的感情的脆弱与虚幻。
而进一步说,如果说宗教是维系封建主统治的工具的话,那么在宗教被“祛魅”,现代性来临之后,处于弱势群体的平民并没有迎来解放,相反迎接他们的,是更为悲惨和无助的命运。
自此,导演的左翼思想倾向,完全显现。
就思想性而言,拉扎罗这一人物本身,就是主体性意识和幸福感、良知之间二元悖论的集中展现。
在一个你死我活、弱肉强食的资本主义现代社会当中,如果具有清晰的主体性意识,就应该会遵循韦伯所谓的“理性化”特征,寻求生存,寻求自我利益的最大化,正像拉扎罗的那些佃农同伴,终日靠诈骗和偷盗为生一般。
而这样的主体性意识,往往预示着清晰认识到自己的悲惨境遇,要么郁郁寡欢,要么寻求反抗。
而对于拉扎罗这样在外人看来,完全没有主体性意识,根本认识不到自己的被剥削和侮辱状态的圣人般个体来说,他却一直拥有纯朴、善良、达观的天性,一直拥有看似虚幻、但实实在在存在于其内心中的幸福感。
这样的幸福感,或许只有在片末,他被当作小偷,殴打倒地的片刻,才有所动摇。
那么,对于那些被侮辱和损害的个体来说,我们是让其继续沉浸在虚幻的幸福感之中,安乐度过此生,还是着力呼唤其主体性意识,让其愤懑、抑郁,乃至奋起反抗呢?
这或许是影片导演留给我们的拷问,一个或许无解的拷问。
就此搁笔。
2018.12.9中午作于竹林斋(本文配图来源于豆瓣网电影频道。
)
首发于公众号“影探”ID:ttyingtan作者:探长转载请注明出处戛纳电影节以放映后观众起立鼓掌著称,有时甚至有人热泪盈眶。
这不是作秀。
看完戛纳最佳《小偷家族》后探长反应并不大。
但有部电影探长看完后真的内心在流泪,只想说:此片只应天上有!
在戛纳电影节现场,这部电影放映结束后全场起立鼓掌超过8分钟,导演和观众眼中闪着泪光。
鼓掌长达8分11秒,女导演眼中闪现泪光图片来自Youtube这部电影就是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剧本的《幸福的拉扎罗》。
片名海报都平淡无奇,导演不出名,主演是素人,一看就很容易让人忽略。
但看过的很多人都把它列入了年度十佳(包括探长)!
在烂番茄,《幸福的拉扎罗》拿下89%的高新鲜度。
在苛刻的Metascore,它拿下82分,11家媒体中有2家媒体打出100分。
导演艾丽丝·罗尔瓦赫尔(Alice Rohrwacher),意大利年轻女导演,名气不大。
国内观众更熟悉的是她的姐姐阿尔巴·罗尔瓦赫尔(Alba Rohrwacher),曾在高分剧情片《完美陌生人》中饰演一名少妇。
艾丽丝(左)和姐姐阿尔巴(右)在戛纳发布会现场
《完美陌生人》,2016艾丽丝是编剧出身,《幸福的拉扎罗》是她的第三部长片。
前两部作品《圣体》和《奇迹》均在戛纳反响不错,《奇迹》还获得戛纳评委会大奖。
《圣体》7.2《奇迹》7.3《幸福的拉扎罗》8.6三部海报都是图画形式男主阿德里亚诺·塔尔迪奥洛(Adriano Tardiolo)就是个高中生,今年刚20岁。
见到他的人都形容他“眼睛清澈干净如天空”。
他能从一千余人中一眼被选中,多半是因为这双清澈无暇的眼睛。
而看完这部片子,你将永远无法忘记这张天使般的面容。
Adriano在戛纳电影节《幸福的拉扎罗》是部奇幻片,它的故事朴素却触目惊心,让人动容。
探长更觉得,每个人都应该静下心来看这部电影。
因为它揭露了一个简单又深刻的问题:现在好人还活得下去吗?
好人身上有味道吗?
拉扎罗给出了定义。
有人见了他就下跪,不是因为他是好人,而是因为几十年过去他一点都没有变老。
这要从一个叫Inviolata的地方说起。
这里与世隔绝,人们保持着原始的农耕生活。
在意大利语中,Inviolata是指“不可触碰”或“纯洁和原始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是一个贵族的奴隶,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拉扎罗是最能干的一个,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呼喊“拉扎罗”的声音。
但人们都叫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要他帮忙干活。
“拉扎罗,别愣了,把箱子搬到后后面去!
”
“拉扎罗,把奶奶抱上来!
”
“拉扎罗,去抓住那只母鸡!
”
但拉扎罗是快乐的,因为只要看到别人高兴,他就会高兴。
他总是无条件的为别人提供帮助,即使他的善意不被珍惜而是被利用:他问朋友要不要尝尝自己的吃的,朋友说自己不饿,就喂了狗。
结果,狗不吃。
狂欢夜有人叫他帮忙守夜,他爽快答应。
那个人便跑去又吃又喝,载歌载舞。
那人说一会叫他回来就可以,但拉扎罗怎么叫都没人答应。
他一个人望着星空,还为那个人找借口说:根本听不到的。
这就像贵族奴隶主所说:每个人都在剥削别人。
“我剥削他们,而他们则剥削更弱小的,这是永远不可能被停止的食物链”。
最纯真善良的人,却成为食物链最低端的那个。
但拉扎罗从未因此显露过任何悲伤。
相反,他总是瞪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随时等着帮你。
用导演的话说:他理解世界的方式简单朴素,根本不知道除了善良还有邪恶,所以他一直都是快乐的。
可是不知道不等于不存在。
拉扎罗有着最纯洁的善,却经历着最让人心寒的恶。
一天下起雨,每个人都跑去避雨,没人管拉扎罗。
他病了,烧到额头滚烫。
当有人提出给他腾个位置好让他休息时,平时被他帮助的人的反应却是“滚!
”
拉扎罗有一个朋友。
这个人是贵族女人的儿子。
他虽然也对拉扎罗颐指气使,但他向拉扎罗解释“他们是兄弟”。
你看我们像兄弟,我们一样高。
我爸是个花花公子,也许你妈妈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我爸刚好牵着马去喝水,然后他们就认识了,我们就成了兄弟。
为了帮助这个兄弟,拉扎罗跌落悬崖。
片中第一次出现“狼”。
就像开头故事中一样,它冲向拉扎罗,嗅了又嗅,最终,它安静地离开。
这时贵族的骗局被识破。
原来,贵族女人让Inviolata与世隔绝,文明停滞,为的是压榨劳动力。
Inviolata的几十户奴隶被解救。
当人们脱离苦海的时候,想起拉扎罗的只有一个小女孩。
没有人去叫拉扎罗。
只有神迹显现,拉扎罗一觉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年。
他双眸依旧清澈,行走在遍地白雪寒冷无比的工业社会,无人问津。
一个女人认出了他,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唯一想起拉扎罗的那个女孩。
她把拉扎罗带到简陋的“吉普寨式营地”,这里住的是Inviolata出来的老乡。
他们虽被解救,但依旧生活在社会边缘。
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扎罗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的帮助伙伴。
即使得到的仍是排斥与拒绝。
拉扎罗如同上帝再临,让这群食不果腹的人意识到大地上就有许多可以吃的食物。
他们不必偷,不必抢,不必互相剥削。
只要齐心协力,一起劳动,浇灌大地,就能有吃的。
无意中,拉扎罗找到曾经称他为“兄弟”的男人。
这是拉扎罗最高兴的一天。
当年的兄弟已经成为白发老头拖拉扎罗的福,他们再度重聚,冰释前嫌,成为朋友。
“兄弟”还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做客。
这群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人不仅精心打扮自己。
还拿出81欧元买了高档的甜品作为礼物。
只不过,他们吃了闭门羹。
宴请不过是“贵族兄弟”的另一场骗局。
“兄弟”的妹妹说他们自己都吃不饱,根本就无法邀请谁来吃饭,并说是银行夺走了他们的一切。
她赶走了这群人,又厚着脸皮要他们留下手中的礼物。
他们犹豫了一秒,把高档甜点留给了“兄弟”。
他们曾经只顾自己,现在终于学会了拉扎罗的善良,开始顾忌和考虑别人。
他们失望的回家,虽被欺骗感情到头一场空,但他们内心充满希望。
他们决心一起回到Inviolata重建家园。
这次,他们没有忘记拉扎罗。
只不过这次,一向高兴的拉扎罗独自流下眼泪。
第二天,拉扎罗只身来到银行,要银行归还一切。
这个古怪的傻小子被众人当成恐怖分子,被活活打死。
与世隔绝的旧时代和建立了现代文明的社会,都容不下这个善良的圣人。
一个狼都舍不得咬的人,竟死在人类同胞的脚下。
拉扎罗倒下,那头狼再次出现。
它转身,背离烟囱林立、车水马龙的现代社会,越跑越远……
《幸福的拉扎罗》有着浪漫又犀利的超现实主义。
它不会让人哭,却能让你的内心流泪。
他一直在微笑,为什么我们却想哭?
片中有处神来之笔,能让人感受到拉扎罗心中幸福的泪水。
被“兄弟”赶走后,他们循着美妙的音乐来到神圣的教堂,修女以“这是私人场所”为由将他们赶走。
乐师坐下,再弹奏钢琴,音乐声竟然飞走。
修女惊呼“天啊!
它要去哪里?
快关上窗户!
”
但什么都挡不住它,它飞到那群人那里,他们感叹:这音乐多么美!
他们接纳并相信了拉扎罗,从自私变得善良,才拥有资格倾听这音乐。
而有些人,却不配!
这部片子在戛纳引起强烈反响,戛纳电影节发布会上,影迷和记者提出许多尖锐的问题。
比如:拉扎罗到底是谁?
导演艾丽丝回答:他像耶稣,是一个神,但他只是一个纯真善良的人,他的善良和纯真超越了时空。
不管是在旧时代还是新社会,他不停的回来,提醒人们这些神圣高贵的美好品质。
导演说:越简单的人越开心,你们同意吗?男主扮演者Adriano补充说,自己开始并不理解这个角色。
忽然有天他明白了:拉扎罗的外表总是无辜和喜悦,但其实他内心一直在哭泣。
而他读懂角色的那一天,片场下起了雨。
记者问导演:如果你有了拉扎罗穿越时空的能力,你会穿越到哪里?
导演想了半天,难以决定。
最后说:其实我很喜欢现在这个时候,这是一个艰难的时代,但我很想知道将来它会不会变得更好。
探长想以一个问答作为结尾。
记者问导演:你觉得在现代社会,拉扎罗身上的这种纯真和善良还存在吗?
问题问完,全场一片寂静。
导演艾丽丝有些犹豫:……这个品质很好,但要相信它存在很难……
男配塞尔希·洛佩斯(Sergi Lopez)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他拿过话筒,说了两句话:你必须要相信。
纯真和善良永不会死!
The End文/探长2018.10.20/青岛(扫码关注影探,ttyingtan,后台回复幸福的拉扎罗 看片儿)
今年我决定遇到看得云里雾里的电影多找找采访视频,而不是只是自己猜来猜去也没头绪了。
于是在b站找到了英文版的比较简洁的一个对导演的采访视频,于是根据自己的理解简单整理一下。
()是我自言自语。
这部电影是一个悲喜剧,也是一个异教的寓言,想把它变成一个寓言但但不加入任何信仰或宗教。
从自己学的古希腊专业和所研究的颜色、图像、宗教上得到了灵感。
这是一个寻求轻松和幸福(看到这有点惊讶)的电影,正如名字幸福的拉扎罗。
关于宗教的引用,在这部电影里有两种宗教。
一种是人类的宗教,拉扎罗是圣人,他不属于任何结构等级和预先的建立秩序。
但这只是在圣人的世界里苟且偷生。
一个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的人,但是认为一切都有潜在的好处。
拉扎罗身上有着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的东西,但是我们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意思是简单和天真。
拉扎罗看起来是愚蠢的,但是在语源学意义上,愚蠢这个词来自于惊奇这个词。
谁都可能是其中一员,我们每个人都是人类的一部分。
(确实,看到后来发现他应该是神,前面他带给我的印象就是沉默、单纯,眼睛很清澈,整个人是空空的,好像没有什么思想,别人塞给他什么就是什么的感觉,后面我觉得他可能就是代表了那种无,一个新生儿来到这个世界没有被这个世界杂七杂八的人事所打扰,没有被赋予各种社会角色身份地位,人人都有的那种生命本来的纯真。
越长大保持住这种纯真越难啊)。
一种就是历史上的宗教,官方宗教天主教......历史上一直被使用。
关于过去,我们总是指责农民放弃土地,他们总是最后一个被赋予历史责任的人,奴隶制那时候他们受人奴役不受尊重(看得出导演是对一些剥削压迫的反思)时代在变化,无法避免的事情,但是也许人们内心深处的东西没变,过去作为一个封闭的地方,我们怀念,仍然想在那里,但这是一个尚未结束的过去,仍然可以变成一个潜在的未来。
过去作为一个潜在的地方存在着。
(有时候其实不明白,过去明明有很多糟糕的时候,但是自己会加点儿回忆滤镜,让那些美好的回忆多占一些,可能是,过去塑造了现在的我们,而现在对于未来也是过去,所以过去其实都是存在着潜在的未来)
看死君:近日,期待已久的第二届平遥国际电影展,以及2018欧盟电影展,都纷纷亮出了今年的展映片单,整个影迷圈蠢蠢欲动。
而在这两份片单中,都有一部戛纳出炉的热门新片《幸福的拉扎罗》,来自意大利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荣获第71届戛纳电影节最佳编剧奖。
有人说,这部电影“简直神作”。
影片魔幻神秘的氛围,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而那位扮演拉扎罗的男主角就像悲伤的快乐王子,他那小鹿般纯净的眼神,看得让人心疼。
注:下文涉及剧透,请谨慎阅读。
作者| 宋虎牙;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时隔数月,有了金棕榈大奖加持的《小偷家族》依然为人津津乐道。
而在影片中饰演奶奶的树木希林于9月15日逝世,让这部电影有了更永恒的意味。
海边那句对口型的“谢谢你们”,更是让人泪目,注定将成为影史经典一幕。
然而,回首今年戛纳电影节出炉的电影,除了《小偷家族》以及刚刚上映的《江湖儿女》之外,还有不少质量上乘之作,都将成为后半年颁奖季热门。
犹记得戛纳那会儿,比起《燃烧》《冷战》这些大家已然对导演耳熟能详的作品,后来获得最佳编剧的《幸福的拉扎罗》似乎没有那么高人气。
但其亮相后被各大媒体、评委及影评人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寄予厚望地成为了“夺冠热门”。
要说起这部电影,那可确实是大有来头的。
影片的导演是来自意大利的阿莉切·罗尔瓦赫尔,是威尼斯影后阿尔巴·罗尔瓦赫尔的妹妹。
这位才气逼人的80后女导演,早在2011年,就以电影处女作《圣体》在戛纳的导演双周单元崭露头角;三年之后,又凭借着第二部剧情长片《奇迹》赢得2014年戛纳评委会大奖。
电影《圣体》
电影《奇迹》回想入围本届戛纳主竞赛单元的21部电影中,仅有两部是由女性导演执导,其中之一正是罗尔瓦赫尔的《幸福的拉扎罗》。
沿袭了导演作品在戛纳一贯的好口碑,这部影片同样收获了广泛好评,MTC评分中给出满分的媒体“The Film Stage”甚至做出了这样的评价:不能简单的将这部电影概括为「继承了帕索里尼电影的魅力」或是「马尔克斯作品中农村生活与魔幻现实主义的结合体」。
作为一名电影人,罗尔瓦赫尔温暖的不可思议。
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及两位男主角影片主人公拉扎罗从小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庄里,旧时的封建领主侯爵夫人故意向村民们隐瞒了国家已经废除佃农阶级,实行正规劳动制度的现实。
使村民们从老到少都心甘情愿的为其无偿劳动,日以继夜的操持怎么也干不完的农活,并缴纳无限的地租。
拥有一双无邪双眼的拉扎罗在这里是一个异类。
他的纯真与善良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
相反,乐于助人的他成了全村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苦力,心安理得地把他当做更卑微的仆役使唤。
他渴望着友谊与亲昵,可努力搭话与试图加入之后,换来的却是村民们的漠不关心。
请他代为看守鸡笼,却不信守承诺按时回来交接;随口答应喝他的咖啡,却在他端上来时不知所踪;他发烧了,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让出床位给他好好休息。
也许村庄里的每一个人都困于残酷的命运中无暇顾及其他,诚如从城里来到乡下视察农活的侯爵夫人所言:“我剥削他们,而他们则剥削更弱小的,这就是永远不可能被停止的食物链。
”
与侯爵夫人一同前来的,还有她的儿子坦克雷迪,他对母亲视村民如猪狗,刻意隐瞒外界真相的行为心生不满。
于是他找到拉扎罗,要求他和自己结盟,为了对抗母亲,自导自演了一场被村民们绑架的幼稚闹剧。
单纯的拉扎罗将心血来潮的坦克雷迪当做真正的朋友,接受了荒诞的骑士契约与礼物的他,对坦克雷迪“我们是兄弟”的戏言信以为真,处处珍惜与保护来之不易的友情。
而骄纵任性的公子哥。
却连没有拉扎罗陪伴的一天都忍受不住,饥肠辘辘的他忍不住偷偷打电话让朋友叫来警察。
村庄里荒谬的封建制度终于被发现,真相大白,村民们急不可待地逃离家乡。
仓促慌乱的迁徙中,被警用直升机吓到失足跌落悬崖的拉扎罗,又再一次被众人遗忘,连一向关心他的安东尼娅也失去了寻找拉扎罗的坚持。
影片到这里,前半部分的故事已经说完;而一个不可思议的神迹改变了拉扎罗的命运,也开启了本片魔幻与现实结合的第二部分。
深受意大利神话与现实并行的文化风潮影响,这也是罗尔瓦赫尔电影中历来比较擅长的手法。
“圣人倒下了,狼也终于现身了,慢慢地龇牙咧嘴向他靠近,正当准备要吃掉他的时候,狼闻到了一股从未闻到过的味道。
这股味道阻止了它。
一股好人的气味。
”
悬崖下的拉扎罗,如安东尼娅故事中的圣人一般奇迹的醒来。
回到村庄却发现所有人都不知所踪,只剩侯爵夫人荒废的豪宅被小偷们肆意搬空。
在小偷的指引下,执意想要找到坦克雷迪,为了那一天缺席陪伴而道歉的拉扎罗,踏上了走向城市的道路。
他走啊走,从夏天走到了冬天,镜头也跟随着他的漫漫长路渐渐脱离了柔和活泼的乡村夏日,转而走进了灰暗阴沉的城市冬日。
神迹不仅使他毫发无伤地生还,也使他的生命凝固在了掉下山谷的那一刻。
他日复一日地赶赴城市,殊不知早已穿越时空,并在机缘巧合下,终于与人到中年的安东尼娅和坦克雷迪再度重逢。
老友们惊讶于拉扎罗神邸一般不变的容貌,而拉扎罗也不太能明白,朋友们在岁月流逝与时代变迁中的改变。
前半生被欺骗为奴的安东尼娅,进入城市后的后半生,竟然宁愿即使以偷窃行骗为生,也不愿意再重拾熟稔的农业技能,光明正大的生活;曾经身为剥削阶级衣食无忧的坦克雷迪,被精明的银行家荡尽家财,连兑现承诺请安东尼娅一家吃饭的体面都无法维持。
他兴致勃勃地带坦克雷迪与安东尼娅见面,惊喜地收到坦克雷迪信誓旦旦的聚餐邀请,看见已经长大的皮波(安东尼娅的儿子)与斯蒂芬娜成为了亲密爱侣。
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最为亲近的几个人又带着陌生的面孔团聚在他的身边。
恍惚间,这一刻的他好像再次回到了从前。
这一刻他以为,曾经也许感受过的快乐又回来了,他始终懵懂天真的眼睛,也终于在这一刻涌出喜悦的情绪。
而这短暂又须臾的幸福,又立刻被坦克雷迪的闭门不见击碎了。
他听不懂坦克雷迪的妻子控诉银行收缴他们财富其中的复杂,也困惑于坦克雷迪夫妇强夺作为见面礼的小甜品当成晚餐的窘迫,甚至只想安静地听圣乐,也被修女无情地赶出了教堂。
他的生命,最终静止在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村庄里普普通通的一天,但山中方一日,地上已千年。
当他以自己从未改变过的纯粹,来面对已经日益冰冷污秽的世界,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痛苦万分,却无法大声喊叫出来的孤独寂寥。
无法理解,无所适从,无奈失望,逼得他终于流下了眼泪。
这个没有虫鸣的夜晚,只有从教堂追随他而来的圣乐陪伴着他。
从始至终,从村庄到城市,原来他始终还是那个格格不入,不合时宜的人。
片名虽然叫《幸福的拉扎罗》,可看到这里,于观众们而言,看到的却是拉扎罗始终遭受着各种不公与不幸,完全没有什么幸福可言。
但于他自己而言,他对自己的经历毫无察觉,浑然不知看客们的悲悯与愤怒。
也许只有到了流泪的这一刻,才觉醒到自己一贯认为可解决万事的真诚、善良与隐忍,也无法对抗这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的幸福才真正消失不见了。
诚如导演在采访中对“拉扎罗是否是一个开心的人物”的解答一样,“我不觉得这个电影里有个体的快乐,故事中的角色在追寻一种集体的快乐,但是这不可能实现的。
”最为简单、毫无心机的拉扎罗,所感受的快乐尚且转瞬即逝,更何谈挣扎在城市边缘的农妇与落魄贵族了。
从封建制度下被解救出来的安东尼娅,与被银行查封所有家产的坦克雷迪,看似都受到了进步文明的公平对待。
但仓皇进入城市的安东尼娅没有可用的技能维持生活,最后依然沦为犯点小罪才能苟且偷生的底层人民,比原来当农妇的时候好不了多少。
而从坦克雷迪身上收回的特权实际上又被银行所掌握,剥削的主体从未消失。
社会发展能否令所有人都受益,一直是一个深刻的现实问题。
一个国家之中,农村人口向城市迁徙的进程是否就是理所当然、一帆风顺?
总有一些人为此所付出的代价永远收不回来,总有一些人的苦难生活在何时何地都不会结束。
电影16mm的胶片中,城市是惨白萧瑟的,村庄的色彩却温暖恬淡,也许也从旁佐证了导演关于移民问题的立场。
影片的最后,带着骑士武器——一把弹弓的拉扎罗来到银行,询问经理是否可以把坦克雷迪的财产还给本人,却被误以为携带枪支意图抢劫,遭到愤怒民众的群殴。
“好人的气味”使拉扎罗逃脱狼口,却没有逃过城市居民的践踏。
拉扎罗从未行过恶事,却因为一个误会遭受人们毒打,至死都不解无辜的眼神像是他一生纯真善良的写照,无声控诉着无端的恶意与暴力的谋杀。
如同加缪《局外人》中力图孑然一身却最终被世俗审判砍掉脑袋的默尔索,这样堪称魔幻的荒诞现实里容不下坚守本心的过时之人。
生死一线间,拉扎罗与曾在悬崖底细嗅他的野狼四目相对。
下一瞬,他停止了呼吸,而野狼匆匆奔跑在银行外的大街上。
但愿这位圣人的灵魂已经进入了狼的身体,逃离这座没有容身之所的城市,回到自由的故乡。
作者| 宋虎牙;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如果说一个人完全不带恶意和贪念,只是纯真的活着,ta究竟会度过怎样的一生。
影片中的拉扎罗仿佛和他周围的环境以及人之间有一道结界,他没有刻意修行,却已然是浑然天成的超然物外。
他无私,被人欺负和使唤,却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愤怒和报复。
他的善和朴,被认为是傻。
无疑在社群中沦为了食物链的底端。
看到后来会发现,他的灵性根本不属于这个混沌的世界。
每一次他站在空地上发呆,其实都是在消化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他承担了周围人的课题,在替他们“生病”。
拉扎罗生活的农庄,是一个烟草资本家的谎言。
拉扎罗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不知父母是谁,只是做着自己的工作。
他让所有人穿过自己的生命,他只是感受。
有利用他看羊,自己回家休息的男人。
有帮助他拍出口腔异物的女人。
有精于算计的会计。
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孩们。
烟草公司老板。
烟草公司老板的儿子。
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角色。
拉扎罗有一次经历了意外。
他死而复生,醒来已经是几十年后。
一起工作的人早已经被警察带去了城镇。
他独自走上了去城镇的路。
他又遇到了相似的、奴役人的场所——工厂。
遇到了曾经一起工作、生活的人。
甚至遇到了已经苍老的玩伴——烟草公司老板的儿子。
他们沿着铁轨走回“家”。
这次依然是由拉扎罗抱着狗,而狗主人跟在后面。
就像几十年前他们一起在沟渠玩耍的的日子,仿佛走在月亮上。
拉扎罗醒来依旧是赤子之心,真诚善良,仿佛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其他人则都多多少少留下了生活和经历留下的印记。
正是这种纯真,与周遭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他就像一个照妖镜,照出了妖魔鬼怪的丑陋。
很难说这究竟是上天给他的赠礼,还是要他体会这种与众不同带来的痛苦。
来到镇上以后,他就像一个迷茫的孩童,从不解释,从不反抗。
就像失去土地的树木盆栽,他感觉自己被困住了。
实际上他此刻替所有人感受到了,生活在城镇的心灵困境。
他的与众不同,正是源于他没有人生课题。
其他人都有需要修的科目,唯独他,是一个完全闭合、初始的存在。
他的发呆、悲哭,都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由于感受到了世人的不幸,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到最后,拉扎罗去银行,哪怕他不知道银行是做什么的地方,他请求银行职员把烟草商儿子的钱还给他。
他相信他曾经的玩伴,他希望玩伴能够幸福,所以去做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他的行动被误解为抢劫。
随后的误会升级,他被众人暴力攻击致死。
死后他化身为狼。
这一次他不想在人类社群生活,只想做一匹在自然中悠然自得的狼。
它离开了人类社群。
影片中数次暗示了拉扎罗与耶稣基督的对应关系,比如牧羊人的工作、比如无父无母的身份、比如死而复生、比如为了帮助他人而死……烟草商说过:“你压榨他们(工人),他们就会压榨他(拉扎罗)。
”拉扎罗一生没有欺负任何人,总是热情帮助所有人包括动物。
这个电影看完之后,是一种深深的失望。
你也想化为一匹狼,远离人类社群吗?
《幸福的拉扎罗》海报意大利女导演爱丽丝·洛尔瓦彻(Alice Rohrwacher)是金狮奖最佳女演员的主阿尔芭·洛尔瓦彻(Alba Rohrwacher)的妹妹,姐妹俩生于意大利佛罗伦萨,母亲是意大利人,父亲是德国人。
爱丽丝·洛尔瓦彻才气十足,她的首部剧情长片《圣体》亮相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时便已得到了广泛关注,第二部剧情长片《奇迹》更是夺得了评审团大奖,在第七十一届戛纳电影节上,爱丽丝·洛尔瓦彻是带着自己第三部剧情长片《幸福的拉扎罗》强势回归。
《幸福的拉扎罗》分为上下两段。
前半段的故事全部集中在名为Inviolata的小镇里,小镇的农民们长期与世隔绝,对镇上的统治者侯爵夫人MarchesaAlfonsina de Luna马首是瞻。
拉扎罗是其中一个安贫乐道的年轻农民,一日,侯爵夫人骄横的儿子Tancredi自导自演了一场绑架案,逼母亲付钱。
Tancredi感到自己孤立无援,于是他以友谊为代价换取拉扎罗的协助,拉扎罗十分感动,不惜拿出了自己的一切来回报Tancredi。
正当绑架戏码上演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侯爵府的一个女仆报了警,警察的到来打破了小镇的宁静:原来侯爵夫人是在非法禁锢这些农民!
于是侯爵夫人被判了刑,故事上了报道并震惊了所有人,农民在警察的帮助下离开了束缚他们的小镇。
这是农业文明的末期,人们对现代化一无所知,整个世界观都建立在侯爵夫人的口述中,意大利的历史化到了小小的村庄中,封建社会阶级矛盾明显,统治阶级格外的丑恶。
后半段的故事是现代版的《桃花源记》,二十六名农民离开小镇来到了城市,等待他们的本应该是自由和现代化,但由于他们不具备在现代社会中生存的技能,几十年都无法融入主流社会,无奈成为了边缘人群。
不同于《桃花源记》中社会停滞不前的童话,《幸福的拉扎罗》融入了更多的社会学思考。
爱丽丝·洛尔瓦彻将时空交叠,小镇农民群体更像是从一个欠发达的社会迁往自由民主的发达社会的移民群体。
导演在采访里也表示,意大利和其他西方国家一样,对新移民充满恐惧,这个新移民可能是来自其他国家的难民,也可能是乡村人口迁往城市。
人口迁徙历来是一个大的社会学议题,新移民的再安置可能会影响到整个社会,这不免启发人重新思考现代社会的结构。
边缘人群之间常常酝酿着犯罪,下到小偷小摸,上到恐怖袭击,爱丽丝·洛尔瓦彻将这个现象用艺术创作的手法表现了出来,可谓是匠心独具了,导演再一次声明,现代社会是建构的。
这部电影里,魔幻和现实是相结合的,这是历史的传承,在意大利,神话和现实总是并行的。
故事融入了很多对于信仰的讨论,拉扎罗的神迹显灵是一直以来导演的愿望,她想穿梭时空回到过去找寻历史的真相。
拉扎罗的个体幸福并非是导演最关注的点,电影想探讨的是群体的幸福,拉扎罗的角色在电影中是纯洁的象征。
不时出现的狼在电影中是拉扎罗的化身,踽踽逆行在现代社会的车阵中,毫无归属感。
《幸福的拉扎罗》是一个政治寓言,一个不期而至的童话,也是一个意大利五十年历史的总结。
导演运用16毫米胶片拍出来的意大利古朴恬淡,仿佛田园牧歌一般。
很多记者和影评人从爱丽丝·洛尔瓦彻的影像里看到了费里尼和帕索里尼的影子,导演在发布会上也说过,先贤的光影是融在血液里的,在潜意识中引领着她前行。
这届戛纳电影节无论是主题还是评委都是以女性为主,而主竞赛片单的三位女导演中,爱丽丝·洛尔瓦彻的资历最好,《幸福的拉扎罗》不仅在场刊排名中遥遥领先,更得到了中外记者的一致好评,是最有大奖相的种子选手。
凤凰网评分:8分外媒评论:凭借《幸福的拉扎罗》,爱丽丝·洛尔瓦彻为戛纳献上了一个将魔幻主义和写实主义融汇一体的寓言故事。
影片在超16厘米底片上拍摄,像是给影片抹上了深褐色的微染,而这曾微染初看起来,显得格外怀旧而温暖,但慢慢的,你会发现,它其实更像是衰败的颜色。
——Gwilym Mumford《卫报》魔法,一直是影视作品中比较难以被准确描摹的对象,很多时候,有的观众会惊叹不已,但也有的观众会认为不值一提。
意大利导演洛尔瓦彻在这部节奏悠闲的影片中,在真实的社会和魔幻世界间来来回回地穿梭,而这,注定会让一半观众爱不释手,而另一半不爱魔法的观众抓耳挠腮。
—— Steve Pond 《The Wrap》现代主义、民间传说,再加上寓言,《幸福的拉扎罗》像一幅杂糅了数种风格和色彩的疯狂油画。
它其中像是《木偶奇遇记》般天马行空的逻辑和叙事起初让人费解,然而随着故事的推进,则越来越引人入胜。
——Jonathan Romney 《国际银幕》爱丽丝·洛尔瓦彻的《幸福的拉扎罗》,充满了智慧、野心,再加上其中超越时空的寓言和时下社会的辩证批评,让它成为了这样一部慢热、但渐入佳境的作品。
——Guy Lodge《综艺》魔幻现实主义似乎是今年戛纳电影节格外受欢迎的题材。
而这也一直是洛尔瓦彻最偏爱的主题。
但是在《幸福的拉扎罗》中,她将自己的天才再升了一级。
这是她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也是本届戛纳最好的作品之一。
—— ErikAnderson《Awards Watch》原文阅读:戛纳捉影⑧:《拉扎罗》魔幻现实并行 最有大奖相
作者:Manuel Yáñez-Murillo (Film Comment)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在电影导演的生涯中,总是会有这样的时刻:他们拍摄的影片,不仅仅回望了自己过去的作品,也预示着将来的创作路径。
例如,罗伯托·罗西里尼在拍摄了被人们称作「法西斯三部曲」的影片之后,拍摄了《罗马,不设防的城市》,这部电影一开场,我们就意识到导演在电影意识与美学上的觉醒;而在让-皮埃尔·达内和吕克·达内的《罗塞塔》中,这对比利时导演兄弟一反《一诺千金》的那种严肃、精确的风格,在开场时采用了强烈摇晃的跟拍镜头;而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血色将至》那段意义深远的无声「开场白」,则预示着导演将开始批判性地探索美国历史。
与这些电影「重生」不同——这些时刻不仅仅只是某种转折点,而且还是风格和主题上的拓展——在阿莉切·罗尔瓦赫尔的影片中,这种启示性的时刻,不在于影片的开头,而在于结尾。
在她的影片《奇迹》(2014)的最后两个场景中,我们看到她用过渡镜头,昭示了从自然主义到世俗幻想的转变。
那个养蜂家庭的长女,年轻的洁索米娜,找到了这个家庭的养子马丁。
我们看到镜头审视着这个男孩,他舒展着身体,躺在一个被火光照亮的洞穴里。
在洞穴的墙上,我们看到了孩子们的影子,那可能是洁索米娜和马丁在一起玩耍。
接着,镜头又回到了这个睡着了的男孩身上。
在这个简单的镜头运动中,我们看到罗尔瓦赫尔钟爱的成长叙事,转化为一种抒情的影像谜题:通过在柏拉图式的洞穴中,对孩童戏耍的迷人书写,马丁从故事中消隐了,而洁索米娜则不同——她曾在这部影片中花费了大量时间,对抗过于沉重的责任和难以企及的欲望,而现在她终于获得了某种平静的自信感。
在《奇迹》的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场景中,我们看到洁索米娜在一种突然成熟的状态里,回到了她家人的农场。
我们这位年轻的女主角遇到她所有的家人,甚至包括她父母的朋友珂珂。
她们都挤在一张户外的床垫上,这在当时并不足为奇——在后嬉皮士时代,家庭组织是动态的,社会中有一种公社化的氛围。
洁索米娜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而珂珂向她暗示,在屋里「藏有一个秘密」,留待某人在未来有所发现。
接着,镜头在屋内外的场景中往返,我们看到了那头父亲花大手笔买下的骆驼。
接着,我们又重新回到屋外——但这时候,那个家庭已经消失了。
我们只看到金属的基座,以及房屋的残迹。
罗尔瓦赫尔用一个镜头,拍出了两个不同历史时期的景象,她将个人的记忆,与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混合起来——不是所谓的「失落天堂」,而是她失落了自己所珍视的经验和情感。
《奇迹》最后两个段落中的转折令人难以预料——在倒数第二个场景中,我们看到虚与实、梦与醒之间的转换;在最后一个场景中,我们看到过去与现在的切换。
这些转换已经成为某种启示性的表达,它们也开始成为罗尔瓦赫尔的风格特征,因为她似乎对转变与凝滞之间的辩证法很感兴趣。
她的首部叙事影片《圣体》(2011)也讲述了一个变形的故事:一个女孩身体的变化;一群年轻人经历基督教的受洗仪式;一个神父失去他的信仰。
而在《幸福的拉扎罗》这部罗尔瓦赫尔的第三部、也是最好的一部故事片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天使般男孩的寓言,看到一个圣洁的愚人。
他从乡间来到城市,从「过去的某个时代」来到现代,目睹了持续的边缘化、败坏的道德和被权力机构剥削的穷苦人们。
但是,他的内心却「出淤泥而不染」,始终未曾改变。
这部影片分裂式的结构——这一结构的种子,早在《奇迹》最后的那两个结论性镜头中埋下了——推动了这部影片革命性精神的呈现,它问了一个简单但急迫的问题:我们是如何停止拥抱、称赞善与美的?
我们又为何如此?
在罗尔瓦赫尔的新作中,她采取了一种从过去到现在的视点。
「过去」是某个并不确定的时代,一个受压迫的农民社群以在土地上耕种为生;「现在」则是当代的意大利城市,在那里存在着明确的阶级划分。
这两个地点都标识着罗尔瓦赫尔在场景设置上那种「不确定」的特征——一种模棱两可的感觉,让我们不知道这一系列情节是在历史上的哪个确定阶段发生的。
在《幸福的拉扎罗》前半段,那种古色古香的、十九世纪的建筑风格,让我们想起埃曼诺·奥尔米的《木屐树》。
但当侯爵夫人阿诺西纳·德·卢娜(尼可莱塔·布拉斯基饰)溺爱的孩子坦克雷迪(卢卡·奇科瓦尼饰,他是一个流行歌手、Youtube红人)使用手提电话的时候,我们有了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坦克雷迪所用的电话机,也曾在《圣体》最初的场景中,被一位神父所使用。
事实上,现年三十六岁的罗尔瓦赫尔,是在想起一篇高中时代的文章时,有了拍摄《幸福的拉扎罗》的想法。
那篇文章提及了一个贵族家庭的烟草农场。
虽说在意大利,佃农制已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早期被废除,但多年以后,那个农场的农民仍深受贵族的剥削。
在罗尔瓦赫尔的设定中,那种具有创造性的「不确定」感,将银幕故事引向了当代的城市景观:在影片中,拉扎罗最后身处的大城市,可以说是米兰和都灵的混合物。
简而言之,在罗尔瓦赫尔的视点里,过去与现在的融合创造了一个「停滞不前的意大利」——在这片土地上,人们借信仰之名、行利益之实,不断上演着剥削底层的永恒轮回。
罗尔瓦赫尔的三部故事片,都以黑暗的场景开头,这当然不是一个巧合。
在那些场景中,宗教信徒、猎人和农民们,仿佛都在静寂的深夜里游荡着、迷失着。
罗尔瓦赫尔为自己角色取的名字,都具有某种指涉性:《奇迹》中的洁索米娜,让我们想起了费里尼的《大路》;而《幸福的拉扎罗》中的坦克雷迪,也让我们想起了罗西尼改编自伏尔泰原著的歌剧《坦克雷迪》中那个被放逐的士兵。
当然,拉扎罗这个名字,为这部影片添上了一点《圣经》式寓言的色彩,《幸福的拉扎罗》可谓是耶稣拯救拉扎勒斯这一故事的变奏。
罗尔瓦赫尔对《圣经》「穿越时空」的重写,正符合了她反教条的宗教理念。
可以说,《幸福的拉扎罗》更像是一首实验性的民谣,而不是一首福音歌曲。
这部影片与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的《正午显影》可谓不谋而合,它们都通过神话的形式,来探索现实与幻想融合的可能性。
在《幸福的拉扎罗》中,罗尔瓦赫尔超越了以往作品中弥漫的自然主义,让这部影片自身成为了某种神秘的造物。
借助魔幻现实主义,罗尔瓦赫尔在怀旧的情绪中,将记忆解放出来。
她还通过对声音和剪辑的运用,强化了她的影像中蕴藏的那种非同寻常的活力。
在田野中,那个向拉扎罗求救的刺耳的声音,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嗡嗡声,都从声音上体现了罗尔瓦赫尔非现实主义的导演手法。
在《幸福的拉扎罗》里,观众或许很难预料到,阳光普照与大雪纷飞的场景之间的剪辑。
这类剪辑与之后天马行空的空想镜头一起,创造了一种「狂热」的两分法,从而将影片一分为二。
在罗尔瓦赫尔的影片中,她令人心痛地指出,是情感与道德的空虚,让真正的意大利陷入某种德波式的「景观」(译者注:此处指法国著名思想家、导演居伊·德波在其著作《景观社会》中阐发的概念)之中:《圣体》中的儿童庆典与简陋的宗教仪式;《奇迹》中的才艺表演;《幸福的拉扎罗》前半部分中过时的封建幻想,以及后半部分中最令人不安的、可耻的现代奴隶市场。
在纽约,当罗尔瓦赫尔被问起这部影片的当代社会关照时,她说:「《幸福的拉扎罗》想要表现的是……我们自己可以意识到的某种处境。
它首先提到我们过去是怎样的——当我们还是人类的孩子的时候,当我们年轻的时候。
当他坠落悬崖,我们就开始探讨过去和当代意大利的关系,这就是我的国家在过去三十年发生的事情。
我觉得存在着某种过去,那里不全是繁花盛开的美妙景象,那是一段被虐待与剥削所标识的过去,而且还和现在存在着某种联系。
当他坠崖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但是社会运行的机制都是一样的。
只是过去的农民,现在被另一种形式的奴隶所取代罢了。
」罗尔瓦赫尔对国家的剖析,与喜剧这一形式并不矛盾:《圣体》中致敬卓别林(《有闲阶级》)的讽刺手法;《奇迹》中那个荒谬的场景——生性反叛的父亲,只穿着一条内裤,用喊叫来对抗一伙猎人时,我们不禁想起格雷厄姆·查普曼在《万世魔星》中笨拙的表演;最后是《幸福的拉扎罗》中的「古道热肠」:当拉扎罗教授那个塞尔希·洛佩斯扮演的小贼,关于铁路边可食用植物的知识时,他不免由于拉扎罗「祖传」的、自然的智慧而陷入惊异。
友善与理解这两根柱子,再加上一些对传统电影叙事的反叛,就撑起了《幸福的拉扎罗》中绝不轻易顺从的灵魂。
对于今日电影中流行的那种愤世嫉俗的趋势,罗尔瓦赫尔并无兴趣。
她用美丽动人,但也刺痛人的影像,不仅向我们昭示了当代社会的恶疾,也给予了我们击败它们的情感力量。
虽然有一些现代物件的提示,但影片《幸福的拉扎罗》的年代感依旧模糊。
我会以为这是十九世纪的农场,农场里的佃农一起快乐地生活。
某晚,一对年轻人欢快地向众人宣告他俩的结合,说要到外面去寻找机会。
小镇上的人们过着虽然清贫但与世无争的日子。
直到后来,侯爵夫人和她的儿子的闯入将更多俗世的现代性带进这个小乡村,或者说只是在电影的时间线中。
然而一面是侯爵夫人这个充满历史感的抬头,一面却是他们颇现代的穿着和带来的电子产品。
年代感开始有些错乱,好像一出寓言正在上演,但导演Rohrwacher不到逼不得已是不会把年代交代清楚的。
主角拉扎罗,即使在这个与世无争的乡村里,也最纯真的一个。
并不匀称的身材上顶着一个多么纯洁无暇的脸蛋,一对扑闪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外界。
于他而言,不知世间的敌意。
侯爵夫人的儿子Tancredi称他作自己的朋友,其实与其说是朋友,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利用关系。
Tancredi让拉扎罗带自己躲到乡村外一个隐秘之处,假装绑架,并写信给自己的母亲勒索钱财,以此叛逆并要挟。
拉扎罗在这件事上实际成了Tancredi的帮凶,但因其纯真,我们也依然怪不着他。
影片的上半部分,终于因Tancredi“被绑”,侯爵的女儿报案而结束。
拉扎罗和村里的人被“不请自来”的直升机吓倒,他们不知道外界已经没有佃农,没有还不清的债务。
他们被“赶”出了这个名为Inviolata的桃花源乡村,进入城市生活。
直到这一刻,我们才清楚影片发生的年代。
至于拉扎罗,他被直升机吓坏后摔下山崖,不省人事。
影片的后半部分,Inviolata的村民,Tancredi和拉扎罗先后进入现代城市。
村民们似乎很好地融入了现代生活,但流浪着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靠着些偷抢拐骗过活。
从另一方面来看,既然可以偷抢拐骗便也应征了他们的“适应”能力。
Tancredi却相当落魄。
他端着一副侯爵的架子,怀里揣着原来那条老狗,也不知如何过了这多少年。
不知是否导演有意为之,因为岁月在Tancredi身上的痕迹比其他人的都大, 他已经活脱脱变成一个小老头了。
时间却在拉扎罗身上停驻了,他似乎一下子穿越了十几二十年,靠着昔日农场伙伴的照应才在这个世间存活下来。
他依然纯真地对待一切,看待世界的方式是最原始、最容易解释的那一套。
他像一匹孤狼在世间游走,只是这一切都在精神上。
封建制度和现代资本主义在拉扎罗身上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印记,历史的进程真的总是一种社会进步吗?
他只是去了一个更好的世界。
无论故事立意还是成片效果,《幸福的拉扎罗》都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作品。
拉扎罗就像一面镜子,他的淳朴善良,他身上“超人性”的纯粹,映照出了很多很多,比如人性、世情、时光流逝等等。
但显然,导演的意图并不止于探讨这些,往更远处看,是人性与神性的相爱相杀,以及意大利社会数十载的沧桑变迁。
为了更好的理解本片,我打算从以下十个方面对本片进行探讨。
一,拉扎罗是谁在农庄里,拉扎罗是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
因为他的老实巴交和木讷言行,所有人都对他喝来唤去,只要周围人随便一句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他帮什么忙就帮什么,就这么实诚的一个孩子。
不像有些人帮助别人是为了图什么,图奖赏图升迁图好人缘好口碑等等,可拉扎罗什么都不图。
他助人纯粹是自觉的无意识行为,不是有意为之的。
他从来不会说“不”,看起来也从不伤心,总是一个痴痴呆呆的“诚实”表情,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朋友,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在远离人群的小角落里煮咖啡,喜欢对着空气发呆,即使暴雨来了也不躲不藏……这让我想起《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都是“钝感力”十足的人。
但是“钝感力”十足的人,却身上往往拥有一些别人不易觉察的美德,也往往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比如许三多可以一口气做333个腹部绕杠,而拉扎罗就更神奇了,竟然可以抵抗时间的流逝。
拉扎罗是一个“赤子之心”尚未泯灭的年轻人。
这和他生活的环境不无关系,那个与世隔绝的农庄里,时光流逝缓慢,人际关系单纯,身为一个佃农,拉扎罗也不需要思考,只需要不停劳动。
所以他想得少,不如外界的人那么复杂,而喜欢亲近自然的天性又让他天然地比别人本真纯良,观影时,我很自然地想起了David Bowie的一首歌《Nature Boy》,拉扎罗是“自然之子”,在这个争名逐利的浑浊之世,他的“赤子之心”是这世上最稀有最珍贵的东西。
可遗憾的是,人们都不认识“赤子之心”更不懂得尊重和珍惜,所以每当拉扎罗出现,人们总是一脸不乐意,仿佛吃了苍蝇屎一样的恶心表情,当他发着高烧时每个人都在拿他取笑,也不愿意分出一个床铺供他休息。
人们只能把他理解为一个好心的“傻瓜”“白痴”,然后毫无顾忌地加以利用,却从不会觉得他的可贵与罕见。
这就是人性的悖谬之处。
所以在传说里,耶稣最终被人背叛被世人所误,还以自己的死来替世人赎罪。
从始至终,人类一直是浑浑噩噩的蒙昧生存着,他们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罪恶与丑陋的,假如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个圣洁的美好之人,他们只会本能地排挤和厌恶,却不知悔改。
二,时光与存在故事发展到中间,拉扎罗忽然坠落悬崖,与此同时,侯爵夫人的骗局被拆穿,所有被蒙蔽的农民纷纷逃离农庄。
也就是在这时,世界一下子前进了几十年。
等拉扎罗从昏迷中苏醒,世界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
这一段落可能是《幸福的拉扎罗》里最匪夷所思,也最魔幻现实主义的地方。
当然这是创作者有意为之的段落,由此我们就可以窥见时间在世界的无情流逝,也能解释拉扎罗后来为什么突然具有了“神性”。
这场坠崖坠的漂亮,一下子把《幸福的拉扎罗》坠到了超凡脱俗的境地,连电影本身也具有了经典的独特气质。
一个人长眠不醒,而等他突然苏醒,世界早已今非昔比,这种故事设定,在西方诸多经典文本里都有涉及,比如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奥兰多》,布拉姆•斯托克的 《德库拉》等等。
而拉扎罗坠崖的场面,并非电影独创。
一起意外事件让一个人停止生长,并且具有了天赋异禀的神力。
在君特•格拉斯的《铁皮鼓》里,这种手法就曾被用过。
《铁皮鼓》里小男孩从楼梯上意外坠下,然后从此停止生长,而且具有了声可裂石的天赋。
而小说被拍成了电影,还获得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殊荣,在片中饰演小男孩的那个演员大卫•本奈特也在片中客串了一下,就是那个对着侯爵和拉扎罗破口大骂的投资人,他大喊着“你们俩都是小丑”。
因为这场意外坠崖,时空的界限被打破,电影的视野与格局瞬间打开,拉扎罗从过去来到了现在,他依然还是年少模样。
而在这匆匆时光流逝里,我们也看到了周围人的巨大变化,那些农庄的农民们开始在城市落地扎根,过的却是蝇营狗苟的底层生活,他们不再淳朴也不再善良,在尔虞我诈中变得更像“城市人”,而在乡间与拉扎罗短暂邂逅的年轻的侯爵,在时光流逝中变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骗子”,外形上也与曾经判若两人,心怀梦想的翩翩少年成了油腻的肥胖大叔。
从乡村到城市的变化,以及今非昔比的时间差,让单纯的拉扎罗一时无所适从。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心怀“赤子之心”,在都市丛林里游魂一样游走,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寻寻觅觅。
三,从人性到神性 《幸福的拉扎罗》里,恰好出现了人类社会比较有代表性的三种人。
拉扎罗,他周围的农民,还有侯爵夫人。
这三类人分别代表了人的三个层次,相对而言,拉扎罗身上“好”的一面更突出,而他身上罕见地存在着一丝“神性”,从内而外散发着圣洁的自然气息,恍如一道洗涤人心的清流,不像普通人充满了欲望,他天生具有淡泊寡然的心性,在他看来生存就像一场随遇而安的旅行,无所谓目的和意义,而路上的每个人都值得被善待,所以他总是那么知足常乐的“憨样”。
而坠崖之后的拉扎罗反而比以前更具神性,“人性”在他身上反倒不明显。
有几个镜头都在透露这个信息,除了永远青春的模样,他可以把教堂的音乐带走,以及树丛间投下的圣洁光束,都预示着他已经不再是凡人了。
和大部分人一样,农庄的农民则是“人性”占据了绝对上风,他们自私自利斤斤计较也会排斥异己,但总体而言不算太坏。
在我们的生活中这种人居多,所以我们不难理解这些人的心态。
而当“人性”面对“神性”,自然要匍匐跪地,所以我们见到,当拉扎罗从过去来到现在,再度出现在世人面前,他曾经的同伴安东尼娅大为惊骇,竟然激动到突然对他跪拜。
侯爵夫人是电影中的反派,她一开始就在欺骗剥削农民,还满嘴的大道理,靠欺压别人谋生的她谙熟“弱肉强食”的法则,可以说她是“兽性”的代表,在每一个被恶魔缠身的躯体里,都住着这样一个扭曲的灵魂。
假如周围人的“人性”“兽性”不那么明显,拉扎罗的“神性”就无从体现;假如没有拉扎罗的超凡脱俗,就体现不出人类的自甘堕落。
电影里有一个镜头,拉扎罗年轻时的伙伴安东尼娅最终走上了诈骗谋生的道路,也让拉扎罗入伙一起欺骗好心路人,可是当拉扎罗和她干了一票之后,她就匪夷所思地表示不想再和拉扎罗合作了,那是因为她身上的“人性”与“神性”在激烈交锋,只要拉扎罗在场,她的自甘堕落就显露无疑。
为了让自己不再受良心的谴责,所以她才不敢和拉扎罗再在一起“作恶”了。
四,从农村到城市《幸福的拉扎罗》里,时空的变迁几乎是断崖式的跳跃,纵向的时间是从几十年前到几十年后,横向的空间便是从农村到城市铺陈开来,可以说,意大利数十载的社会变迁,都在电影里有所投射。
而假如只是平铺直叙讲述这些变化,那么就可能索然无味,所以导演便创造了拉扎罗这个人物,他一个人充当了自然和工业的纽带,也映照了乡村和城市的天差地别。
这种社会变迁,我们应该都身有体会吧,城乡二元的格局,农民纷纷涌入城市,数十载的狂飙猛进之后,工业化在古国落地开花,自然也不可避免地遭受了污染,人们的传统观念也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小农经济不再是主流,人们对于金钱的欲望空前高涨……这些在《幸福的拉扎罗》里面,都隐隐体现了出来。
拉扎罗与他的那些农民朋友们,无论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还是在一个经济发达的工业社会,都始终位于食物链的最底端,处于被剥削被压迫的地位。
而无论怎么看,拉扎罗和他的农民朋友们都不像一个城里人,他们即使住在了城市,身上却还是留存着农人的本性,在城市边缘飘来飘去。
当初他们离开农村来到城市顿时如同鱼儿离开了水,除了偷抢拐骗什么生存技能也不会,而最让他们向往的还是那些田园生活,即使在城市的角落,他们还是乐意在泥土里挖野菜,因为那让他们觉得亲切。
这种境遇就如同来北上广打工的农民工,你可以说你在哪里谋生,却永远不敢说自己就是那里的人。
因为你的根始终还在农村,城市只是一个赚钱谋生之所,无根的漂泊感如影随形。
可以看出创作者的态度是中立的,他们的眼里的城市是杂乱庸俗的,却并不觉得农村一定比城市好,但那里起码更能让农人有归属感。
在电影的开篇,侯爵夫人鞍前马后的属下,刚来农村就大发感慨,不停夸农村空气好,他说,农村什么都好什么都有,而城市却只有美酒。
可是这种“农村好”是建立在奴役之上的,没有平等与自由,农人连进城都要经过侯爵夫人批准。
后来没有了奴役,却也并没有换来实质的自由与幸福,农人在城市还是一样流离失所。
于是这时他们又开始怀念农村生活了。
可以说,农人们对城乡的态度是矛盾的,创作者对城乡的态度也很矛盾。
也许,这世上不存在绝对的自由之地,只有你觉得安心的地方,才可以称为家吧。
五,欺骗与被欺骗在《幸福的拉扎罗》里,主创刚开始就给观众开了一个大玩笑。
貌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村生活,还有那些说说笑笑的欢乐农民,其实都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直到电影中段,也就是拉扎罗坠崖之后,搜寻年轻侯爵的警察赶来,这个精心编造的谎言才被拆穿。
农人欠侯爵家族的债务都是无中生有,合同制的社会还存在被奴役的佃农简直是天方夜谭。
女侯爵欺骗了所有农民,让他们以为世界不曾进步,让他们子子孙孙都为自己劳动,从他们身上压榨剥削从中渔利,供自己吃喝玩乐消遣。
可是女侯爵又不同于一般的压迫者,她有一套完善的“治理理念”,她洗脑的功夫可谓登峰造极,从让农民几十年如一日地为她无偿劳动就可见一斑。
生活中她就是一个有修养有素质的成功女性,对谁都面带微笑,还专门给农民的孩子授课,讲“要做上帝的仆人”“勤劳谦卑是美德”之类的话。
这些行为似乎不是这位女伯爵独有的,从古至今,从国外到国内,统治阶级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些吗?
先给你灌输一些“高大上”的做人准则,教你做善良顺从的小绵羊,等你迷迷糊糊心悦诚服了,然后再举起屠刀肆意宰割。
记得日本侵华战争里,最先做的便是建立所谓“大东亚共荣圈”,给中国的孩子教授日本人想要你知道的“道理”。
而在南斯拉夫电影《地下》里,统治阶层为了让地下的人们服从管理,就整日广播一些虚假信息,让人们误以为世界没有前进,还是几十年的样子,在这个谎言编织的世界里,天空始终被谎言笼罩真相无法透进来,所以也就没有人思考更不懂得反抗。
六,现代“动物农场”《幸福的拉扎罗》前半部分一直在讲述农村生活,后半部分逐渐来到了城市。
观看过程中,我自然想起了乔治•奥威尔的名作《动物农场》。
那个堪称警世寓言的故事里,动物们整天被人类奴役,有一天它们觉醒了就把农夫赶走自己当家作主,可是最终的结局却是换来新一轮的奴役,依然是少数动物在享受,大部分动物在辛苦被剥削。
貌似是在讲动物,实际是在讲人类的处境。
“这些人和动物一样,给他们自由,他们就意识到被奴役的命运;你让他们不停劳动,他们就会不自知。
”这是侯爵夫人的“治理格言”,她虽然不是好人,可是她的只言片语却道出了真相。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看到了众人对拉扎罗的欺压,所谓的弱者对更弱者的欺压,她说,“他们都是被压迫被剥削的人,却不知道反抗,反而去欺压比自己更弱的人。
”
而等农场被警察关闭,女骗子被法办,农民却流离失所,期待的自由与幸福生活并没有来临。
反而很多农民走上了偷抢诈骗的犯罪道路。
远远望去,整个城市乃至整个社会都是一个大型“动物农场”,被奴役的命运依然存在。
最讽刺的地方就在此,从农村到城市,从小农场到大社会,假如说农场的生活如同奥威尔的“《动物农场》乡村版”,那么城市生活就是“《动物农场》城市版”,总而言之,无论农人去了哪里,无论骗子是否被法办,“动物农场”都始终存在。
那不是一时一地的遭遇,而是从古至今,遍地都有的“丛林法则”。
奥威尔的《动物农场》绝对不只是想要说一个农场发生的故事,也不是在说一些动物和农夫的遭遇,而是呈现的整个人类社会的普遍真相,是关系到每个人的生存困境。
七,可笑的梦想电影里有一首插曲,一首在高唱“梦想”的快节奏流行歌曲。
在电影里这首歌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农村,侯爵少爷年轻时故意远离母亲,并且妄图用“假绑架”要挟母亲获取赎金,他住在拉扎罗野外的的隐秘洞穴,时常带着耳机独自听歌,拉扎罗就在旁边,他脸上的表情很呆萌,似乎听懂了歌词又像听不懂。
第二次是拉扎罗来到城市,在贫民区的电视上听到了这首歌,别人都在交谈,只有他出神地听着这首歌,若有所思。
我猜想他是想念侯爵少爷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其实这首歌还是很“正能量”的,歌词从头至尾都是在大谈梦想,鼓励人们勇敢追梦,假如出现在一个励志风格的片子里,我兴许还会小激动一下,然而在《幸福的拉扎罗》里,我只是顿觉讽刺。
因为这个故事架构里,哪里有什么梦想可言?
有钱人才能谈梦想,好上加好锦上添花,穷人奢谈什么梦想?
除了谋生还是谋生,在一个富人统治一切的世界里,活着就不错了。
年少的侯爵本该是有梦想的,他曾对拉扎罗说,“我们成为古代的骑士吧,一起反抗压迫与剥削,去开创一个新的世界。
”然而最后呢,他也只是一个loser,母亲破产以后他什么也没有,只是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而拉扎罗可能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什么叫梦想,对他来说,这些人们嘴里的话都太新奇了。
梦想不是包治百病的仙丹。
在一个冷酷的世界里,除了欺骗与被欺骗,除了剥削与被剥削,加之人性无处不在的贪婪自私,还有那些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世界充满林林总总的荒诞……所有这一切,与梦想半毛线关系也没有。
可讽刺的是,越是冷酷无情的人间,越是喜欢提出一些“梦想”“幸福”之类的“正能量”词汇,寓意着努力奋斗之类,可实际上还不是弱肉强食骗来骗去。
梦想当然很美,可是出现在一个扭曲的冷酷世界里就好像笑话。
人们不谈梦想是因为难以实现,一旦说出来又显得不真诚,而那些歌词里的梦啊爱啊,为什么听起来都像镜花水月啊。
八,孤独的狼从头至尾,电影里反复出现了一种生物,那就是狼。
在与世隔绝的山谷,狼群时有出没,农人的鸡鸭总是屡遭劫难,农人对其敬而远之。
而在拉扎罗坠落悬崖之后,把他从昏迷中唤醒的却是一只狼,当结尾处那只狼再度出现,它和拉扎罗进行着隔空对视,而它仿佛能预知拉扎罗的宿命一样,当拉扎罗被众人围殴致死,它就悄然离开了人群,投入了车流不息的城市丛林。
那是不是可以说,那只狼其实就是拉扎罗的灵魂化身,或者说,拉扎罗的性灵其实就是一只狼,当他去世的时候,狼也就跟着离开了?
在《幽灵公主》里,山兽神的化身是一头神鹿,人类射杀它以后换来了灾难,那是自然对人类的惩罚。
而在哥谭的故事里,猫女本是凡人,她被人陷害坠地而死,是黑猫把她唤醒,从此她有了猫一样的性情。
想想的确匪夷所思,一般人从悬崖坠落难有生存可能,可是拉扎罗不仅毫发无损还突然有了神力,出现在他身边的就是一只狼。
而在这个段落,画外音就是“圣人与狼”的故事,离群索居的老狼与山穷水尽的圣人遭遇,但是狼没有吃圣人,因为它嗅到了一丝味道,那不是人的味道,而是神的味道。
虽然主创没有指明拉扎罗具体身份,但是我们不难猜到他的圣神与独特,不妨大胆推测一下,或许他是大自然之子,或许是耶稣在世间的化身,或许是被山兽神赐福的人类……或许在他坠崖之后,他已经离开了人间,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只是一只化身为拉扎罗的狼,因为它想要游历人间。
但无论如何,狼的指意是圣洁的灵魂,它不为人理解,为世人所伤,只能在芜杂的人世独行。
九,拉扎罗的幸福电影的片名很有迷惑性,估计没看过的人还以为是一部小清新风格的爱情片呢(比如我),可事实上,看过之后才发现和《美国美人》一样,片名的反讽意味大于字面意思,而且拉扎罗到底幸不幸福呢?
在神明的眼里,幸福的定义不同于凡人。
也许经历过了就是幸福,也许一瞬间的相遇也就是幸福。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拉扎罗可谓是幸福的。
他也曾和年轻的侯爵有过短暂的相逢,也曾在山谷林间自由行走,也曾在这个世上来过一遭,见到了许多人遇到了许多事,但始终无怨无悔无愧于心。
王小波曾说,“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所愿,我的一生就算成功。
”从这个角度来看,拉扎罗似乎也算是成功。
但假如从我们这些凡人的角度看,拉扎罗根本就不幸福,甚至可以说悲惨。
首先没有人善待他,都把他当做傻子一样欺负。
许三多说过“傻子不难过,傻子不伤心”,如果拉扎罗是个傻子,那么他就不会伤心,说不定还觉得幸福。
可是我又不觉得拉扎罗是一个傻子,他只是一个宽厚到近乎木讷,善良到类似愚蠢的人而已。
别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在他的眼里,他并非没有人类的情感,只是他都选择了理解与礼让,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而后来,他也的确落泪了,因为他见识了世界的冷酷无情,一直信任的侯爵欺骗了他,连神明也抛弃了他,教堂里竟然不允许穷人听音乐,所以他落泪了。
或许,拉扎罗来人间一遭只是为了体验的,经历完毕就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他的幸福源于大自然,源于日复一日的辛勤劳动,源于和周围人友好相处。
而这些在农村的时候,他基本都拥有,但是来到了城市,他几乎一无所有,也平生第一次留下了眼泪。
所以他最后又变成了一只狼,开始了返回大自然的漫漫旅程。
只有那里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十,拉扎罗去哪儿了结尾,拉扎罗被疯狂的众人围攻致死,此时有一匹狼从他身边跑过,跑过都市丛林的车水马龙,故事戛然而止。
那匹狼走了,拉扎罗也走了。
似乎这就是结局,可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在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里,小王子在宇宙遨游,见识了纷繁复杂的世界,与不同的人相遇然后离开,在与飞行员在沙漠里短暂相逢之后,被毒蛇咬了之后就去了另一个世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累了,要睡了。
”纯洁的灵魂是不会在污浊的世界久留的,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允许,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不配拥有如此纯洁的灵魂。
人们都相信,小王子不是死了,只是回到了自己星球,从此和自己的小玫瑰永远在一起。
拉扎罗也不是死了,他只是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死亡只是为他开启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那是一个迥异于地球的地方,那里有梦幻的山川河流,有神奇的草木鸟兽,有长着翅膀的可爱天使,有天籁一般的音乐弹奏……我宁愿相信,他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他会获得爱与幸福。
看不下去
坦白说真的没觉得很棒,可能是说教隐喻意味太重了太明显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梦幻的地方又显得不那么梦幻吧。全片一直在大叫着看啊我拍了部多么深刻的片子啊献祭啊替罪羊啊为世人受苦难的圣人啊。
仿佛在逗我。
仍然是意大利女阿彼察邦,土味神秘主义美学。维持一贯细腻的女性电影人心思,比《奇迹》强在16mm胶片色彩效果更加明快亮丽,男女主角古希腊雕塑般的颜值更高。最美的还是导演本人,上次带《奇迹》来戛纳,我就沉迷于她古罗马雕塑般的美颜不能自拔。
可怜的小傻孩,心疼这种实在孩子,长得真如同希腊雕塑一般。一个《再见列宁》的故事,却残酷荒谬得多,一开始一直在猜故事的年代,城市少年才帮忙定了坐标。看完心里只有惋惜。摄影有些粗糙,但是形式很好,有一种很质朴的感觉,跟农村的氛围很搭,进入城市后增加了一种低饱和的魔幻感。在一个宗教盛行的国家出现这样的神迹居然只有那个女孩自己认出,可惜,是否也对当代都市和体制有一定讽刺呢。
不算十分的晦涩难懂,不过这类宗教色彩电影确实也不是很合我的口味。
现代耶稣。
宗教
拉扎罗当然好啊,但这明明是制度的问题,这里却在讨论一个极度善良的人照出普通人的丑恶却无能为力的问题。本来以为这电影可能是批判制度的,但没想到这电影借被剥削者之口表达实际生产很痛苦…………有没有想过让之前人生痛苦的不是实际生产,而是剥削者对你的压榨。54个被剥削者被解放了却不觉得剥削者是错的,而是实际生产是错的,这是因为被剥削者的愚昧吗???还是因为被剥削者被更上一层剥削者蒙骗了?蒙骗实际生产是错的?在拉扎罗生活的村庄,以及之后生活的城市里,谁制定了整个制度?谁解放了无知的人,却又让无知的人脱离实际生产?谁让脱离了实际生产的人去鄙视接近实际生产的人?谁又不去惩罚剥削者,或者说谁在保护剥削者?是谁去评判这个剥削者到底值不值得坐穿牢底?太巧妙了,这个“谁”在电影里消失了。
唉受够了电影创造的虚假神迹了,把一个完全善良纯真的人奉为圣人再将之残杀的做法和哄骗农民才是真正高贵之人的贵族走狗有什么本质区别呢?请停止这种虚伪的压榨的神化描写吧。
不好看。
给了四颗星 躺下 睡不着 又爬起来改成五颗星
表演摄影喜欢,奇幻剧情、意义模糊的怀旧向现实批判不喜欢,更希望是个纯粹的意大利乡村故事。
可能是因为环境换成了钢筋水泥的城市,后半段的魔幻风格看起来太“硬”了,加上对反差营造和戏剧冲突的强化,使其调性更近一则人性寓言,比《奇迹》少了许多灵动,除了对善良的拉扎罗心生怜悯外似乎没有表达其他情感的可能路径(对于“幸福”从何而来我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当然,那场狼嗥过后拉扎罗眼中的众人忽然变回年轻模样、拧开灯后又陡然重回现实的戏仍延续了《奇迹》结尾的方法,妙不可言。
所以傻子拉扎罗掉到悬崖下了,不知道为什么若干年后又活了,就是奇幻电影了?导演是怎么想的?这文艺片文的催眠都催得困得不行不行的了。从头挨到尾,不知道导演想表达啥!
暗指耶稣智商低于常人 基督黑吗 会不会太狠了一点
因为口碑太好了所以我在看的时候是暂停分析加回放思考式的认认真真把这片看完的,结果还是没看懂。后来了解才知道这片的情节,人物和隐喻都是在《圣经》故事里有原型的。对于我来说光看电影本身是没可能看懂的,因为它默认观众已经了解《圣经》,好多信息并没从电影中给出,所以这电影的底层逻辑不是文学而是神学,它的真正受众群是那些熟悉《圣经》的观众。最后我要对那些在票圈里刷这电影好看的众人呵呵了
拉扎罗明亮的眼睛,古尔德弹的巴赫,现代神迹。
恕我完全看不懂,可能我太肤浅了吧😂
剧作完美,有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的味道。前半段是一个因为与世隔绝而酷似中世纪的小村庄,村民们丝毫不知时代的进步,而一直被奴役被压迫,是现代版的《地下》;后半段是真正魔幻冷酷的当代都市,拉扎罗就像是天使落凡尘般,懵懂好奇,干净纯真,见证无数苦难,是凡人版的《柏林苍穹下》。一个故事却像是跨越了两个时代,村民们从中世纪的奴役快速进入当代社会的残酷。可惜时代再进步,穷人依旧是穷人,受压迫的依旧受压迫,唯有拉扎罗如天使般永远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