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勺子》好看極了,難以想像這才是陳建斌第一次的掌鏡。
我最喜歡的故事類型,便是那一種不需要太多細節的渲染,只消把故事平順的用嘴說一遍,便能感受到其中意旨與尖銳的寓言型故事。
黃春明的小說與姜文的電影都有這種特質,而《一個勺子》雖然在細節還不夠成熟,結尾的暴力也顯得刻意了些,但劇本已有了一股親近生活,高於生活的草根性之張力。
《一個勺子》這電影標題的意思是:「ㄧ個傻子」。
根據電影介紹,在新疆方言中,傻子音同「勺子」。
不過,華人觀眾其實只要聽男主角陳建斌片中對著一個智障成日喊「ㄕㄠˊ子~」「ㄕㄠˊ子~」的大舌捲音,應該也能猜到這層意思吧。
我爺爺也是這麼喊的(他山東人),國語念久了,傻子勺子還真的偶爾會念錯呢.....在中國的西北小村,一個靠放羊維生的老好人被一個小傻子纏上,怎樣都甩不開,又熬不住良心,只得照料起傻子的生活作息。
老好人的生活並不寬裕,他與妻正為籌錢,替入獄的兒子辦理賄賂減刑,偏偏中介人愛理不理的態度,讓此事遙遙無期。
人人都勸好人想辦法丟包小傻子,偏偏傻子怎樣也丟不了:警局?
警察不能抓犯人以外的公民。
親戚?
一聽是麻煩事就跑光了。
精神收容所?
別傻了,好多聰明人搶著進去吃白飯呢,哪輪到真正的傻子呢。
那麼,放生傻子的方法,變成了唯一一條路。
然而好人終究下不了手,只得放任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持續下去.....《一個勺子》建構意象的方式極其直接,在臉譜化的村民嘴臉與行動中,再再透露訊息:比起腦部殘疾的身障,因為良心而不得不負起身障者責任的好人,才是社會大眾眼中真正的「傻子」啊!
牧羊人傻得一逼,才會落著處處委屈,錢財盡失,他成日跟著監獄關係人跑的貓鼠遊戲,沒有比傻子跟著他要飯的舉動差上多少。
而追根究柢,自掃門前雪的冷漠,以及人善被人欺的無情,是傻子永遠搞不懂,所以終究在人群中吃盡苦楚的道理。
人情,就像西北村外的荒原,如斯冷酷,如此無奈。
《一個勺子》這則傻人沒傻福的社會寓言,其諷刺之意,不需太多的自我意會,便早盡在不言之中。
《一个勺子》:好人受气,犯混得利《一个勺子》谈到了当今社会的一个难言之隐:好人往往吃亏,犯混的人往往得到好处。
影片能够触碰到这个主题,全都归功于原著小说,河北作家胡学文的《奔跑的月光》。
电影与原著的区别在剧情层面上并不太大,原著并未明确指出故事的背景,凭借主角零星的几句方言判断,应该是东北或者山东地区。
陈建斌对原著的一个主要改动是将故事背景挪到了自己熟悉的大西北,片中使用了兰州、青海和新疆方言,找来的搭档王学兵和他一样是新疆人,饰演陈建斌老婆的蒋勤勤的配音则是她的老家重庆方言。
王学兵和陈建斌将西北话中最幽默的部分带入了影片中,陈建斌展现了实力派演员的水准,王学兵则给出了职业生涯最生动的表演,他的戏份不多但极其抢戏,风头不输男一号陈建斌。
他们的出色表演将胡学文原著中的黑色幽默,表面略微诙谐、内心十分沉重的风格转化成了电影版中的喜剧风格,不仅让观众从头笑到尾,故事的严肃命题也并未因为王学兵、陈建斌和蒋勤勤的乖张表演而变得轻佻,成功塑造了《一个勺子》这样一部源于悲剧生活、高于悲剧生活的喜剧艺术作品。
因此,影片的故事情节和矛盾设置沿袭了胡学文的《奔跑的月光》。
这位作家和影视界渊源颇深,多部小说被搬上银幕,同时他很擅长写好人没好报的故事,一方面能把好人的好和坏人的坏都刻画得简洁清晰,另一方面能照顾到剧情发展的合理性,即好人越是想要做好事,事态就越像他们所希望的反面进展。
《一个勺子》对原著的另一个重要改动位于故事的结尾。
小说《奔跑的月光》是一个留白的结局,以一个亦真亦幻的浪漫主义情节作结,影片中任何事都没有结果,然而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农民宋河是否能把儿子从牢里赎出来是不重要的,傻子最后的命运也不重要,这两条线只是整部小说的“麦高芬”,它是故事的引线,借着两条线让读者明白这是个好人受气犯混得利的社会就可以了。
而影片《一个勺子》则给出了半个确定的结局,陈建斌的这种改编也许是为了突出社会的荒诞性。
他拿掉了原著的亦真亦幻的结局,转而编写了一个指涉意义更加强烈的结局,农民拉条子(也就是原著中的宋河)好心没好报才是真正的傻子,而所有同情他的观众也都是傻子。
胡学文想要柔和地让读者意识到宋河并不是一个聪明人,而陈建斌则直截了当用画面和台词告诉观众:拉条子就是傻子,拉条子才是傻子。
这种从婉转到直接的改编事实上扭转了作品的气质,必然会激起不同口味观众的评价分化。
文艺作品里反应善良的人受欺负的主题已经太多,当代作家和导演如果还不能走出这个套路,创作技法又不精进的话,很容易被贴上苦情戏的标签。
这恰是《一个勺子》突出的地方。
电影本身的技术水平非常朴素,成本很低,画面的色彩甚至很像普通家用手持摄像机。
然而《一个勺子》并没有单纯地用未经调整的画面表现好人受到了怎样的欺负,就像我们在过往很多低成本独立纪录片中所看到的那样。
而是突出了另一个我们在社会上时而遇到的问题:蛮不讲理反而能占到便宜。
不仅是大头哥蛮不讲理,一边说在帮拉条子办事一边还不停坑他的钱;也不仅是骗子们蛮不讲理,一再胁迫拉条子交出傻子,逼得他东拼西凑地借钱花钱想要息事宁人,而且当拉条子死钻牛角尖,搞不明白身边的事情,纠缠着大头哥让他给个解释,大头哥实在心烦,居然原封不动拿出坑来的钱,还给了拉条子,让他走人。
这是拉条子在影片中唯一一次成为了别人眼里“蛮不讲理”的人,也是他唯一一次没吃亏,甚至可以说占了便宜。
无论这样的事态在谁身上发生,结果只会有一个,就是好人也会为了图利而被引导成为一个犯混的人,一个好人通过一次犯混得利,他以后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更多次蛮不讲理,好人就这样被社会变成了犯混而图利的人,这才是《一个勺子》这个故事所触碰到的最深刻绝望的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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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勺子:荒诞剧的现实可能文、沉冰多年前,我四处搜寻电影《菊花茶》的VCD(这是多年的最好注解),只为看陈建斌一眼。
影片最动人的一幕是他对女朋友说:“我站在屋顶上像个勺子一样给你打电话。
”多年后,我终于明白了勺子的含义。
把傻子作为影片的主角着实荒诞,但该片的叙事模式又很古典。
以拉条子摆脱不了傻子开篇,拉条子收留傻子并寻找傻子家人冲突升级,拉条子被领走后不断有人来寻找傻子冲突激化,以不再有人冒领傻子、儿子减刑、要回送礼的钱结局。
失物招领和寻人启事两段甚至呈现出完美的对称结构。
整个故事剧力十足,人物关系颇具匠心。
未出场的儿子成为故事的最大推动力和拉条子一切行为的最大动机。
傻子和小羊都是儿子的替代品,所以才有收留傻子这种非理性的举动。
傻子又是拉条子的自我投射,是拉条子执着一面的呈现。
傻子执着地要留在拉条子家,拉条子执着地要大头哥还钱、执着地要还傻子家人的钱、执着地要弄清人生的意义。
执着即目标明确、性格稳定,这也是古典叙事的要素。
电影后段不停地有人说拉条子是傻子、拉条子盖着傻子盖过的皮袄、睡在傻子睡过的羊圈,都这种投射的直白注脚。
傻子的单纯也让他成为一面镜子,映射出拉条子的人性善(对傻子的收留)和人性恶(欺软怕硬,在村长那受了气,只敢打傻子),也映射出儿童的人性恶(对傻子的欺负)。
小羊也是拉条子的自我投射,是拉条子善良一面的呈现,同时很好诠释了拉条子的异化。
电影最后主人公与自己为敌(杀掉小羊),变成外在异己的力量。
主人公的梦境是异化的直白注脚。
警察和村长代表体制,不听地给拉条子讲述社会规则,派出所是做什么的、收容所是做什么的。
其他人物代表社会。
有在体制下求得一点生存机会的大头哥,也有承认人生无意义的老三,打印店老板的嘲笑、路人儿童的欺负则凸显了拉条子的不正常或者说不一般。
金枝子是辅助人物,替拉条子表达出生活的不易、对儿子的需要和对生活的不满。
蒋勤勤在母语的保护下奉献了(我所见过的)她最酣畅淋漓的表演。
足见方言之于演员如虎添翼的神奇力量,就像安徽方言之于赵薇、陕西方言之于尤勇、山东方言之于黄渤。
这是一部以经典叙事模式为载体的荒诞剧。
它的荒诞散布在故事的每一个角落。
像很多类似电影一样,影片讲述了拉条子不可理喻的局限性。
自己没做错什么却眼睁睁看着骗子把别人送给自己的钱拿走、借钱送给骗子。
而当在所有人说拉条子傻的时候,他却表现了人性中最美的部分(为了还钱四处奔走)、甚至开始思考生活的意义。
高高在上的大头哥其实根本无法操控体制,他的人生也经不起追问。
现象和本质的分裂自有一种荒诞的气质。
拉条子与人为善却与全世界为敌、心灰意冷时却突然人财两得。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荒诞得如同我们的人生常态。
而造成这一切混乱局面的并非某一个具体的人。
片中算得上反派只有村长和冒领傻子的人,他们唯利是图、“毫无人性”,还指责不为钱的拉条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
可唯利是图在这社会上已经屡见不鲜,甚至称得上社会常态、人性常态。
片中其他人只是跟随社会洪流生活,别人不管的我也不管,体制不让管的我也不管。
见到傻子就欺负的孩子们更是常见到不忍称之为人性恶了。
犬儒、功利、欺软怕硬已不是个体问题,而是流淌在我们血液里(包括拉条子)的病症。
拉条子是与整个社会格格不入,这是无法破解的矛盾,也难有对抗和超越。
荒诞近乎悲。
拉条子虽然得到了儿子减刑和自己的钱财,却没有追寻到人生的意义。
无意义,是荒诞剧对人生虚无的体悟。
荒诞如何反映现实?
纷繁复杂的现实在荒诞剧中不过寥寥几笔,到处是怪诞的象征。
可贵的是该片笔触简洁却表意丰富,触及的社会面极广——农村贿选、流浪汉保护、司法腐败等等。
电影的体量有限,好电影往往剧前史和潜台词丰富、更不用说画外空间的利用。
电影理论告诉我们,电影是一个窗口,而非一个画框。
对现实的抽象往往能更深刻地反映现实,但对现实的模式化提炼与做作只有一线之隔。
有时候,并非我们刻意要拍荒诞剧,而现实就是如此的荒诞。
现实的荒诞是戏剧荒诞的根源,戏剧的荒诞是对现实荒诞的反思。
荒诞剧的现实可能不过是一个伪命题。
20151118
《一个勺子》的海报风格来自中国传统的门神画,在这里,男女主人公似乎与门合为一体,成为门神画上的图案。
他们身上农村风格的强烈造型,以及站姿和墨镜阐发出来的那种抗拒的精神,是传统对现代性的一种负隅顽抗的意念,在此处,他们成为门神的象征,对抗着外来的、现代性的层层侵蚀。
然而这种对抗又是无力的,于是这张海报最终表达的意图,是他们作为旧物被裱入了历史,最终化作一种悲观主义的慨叹。
一、傻子与羔羊在西北方言中,“傻子”称作“勺子”。
《一个勺子》讲述的是关于一个西北放羊的农民拉条子(绰号)的故事:拉条子某天碰见一个傻子,傻子却跟着他回家,他拼命想甩掉这个傻子,中间却和傻子产生了感情。
拉条子印了无数张招领启事,不久之后便有人认领了傻子,接着又有傻子的“家人”陆续出现,最开始被人嫌弃的傻子竟成了香饽饽。
拉条子觉得事情有异,想办法要找回傻子,却被全村人嫌弃,成为他们眼中的“一个勺子”。
影片以一个固定镜头的全景拉开一个小镇的生活空间,陈建斌扮演的拉条子随后亮相,在他的羊皮口袋里装着一只小羊。
这是电影中的第一个符号,象征着弱者的存在方式,在随后的一场戏里,拉条子邂逅了傻子,他们一起穿过狭长的隧道,在隧道内/外、明/暗的构图方式中,拉条子第一次完成了对傻子(或者对他自己)的审视。
披头散发、满身乌黑的傻子头下脚上地躺在隧道口的雪堆上,这样黑白分明的强造型强化着傻子的存在。
拉条子的小羊构成了傻子的第一个参照物,片中的小羊被拉条子夫妇呵护备至,在炉边烤火和踱步,作为人的傻子却要被赶到室外、睡进羊圈。
拉条子对傻子的处处提防被验证为多余的,傻子其实有一颗羔羊般的心,其渐渐被拉条子夫妇接纳的过程,实际体现了一种物以类聚、弱者相依的现实。
在影片中,拉条子的儿子被判入狱六年,作为年轻人的傻子成为缺席儿子的一个情感意义上的替代物。
在原著里,拉条子的羊皮大袄是父亲留下来的,但现在人们都穿轻便的羽绒衣,羊皮袄便没了用途,傻子出现之后它便有了用途。
在这里傻子对所有旧物的接受是自然的、无条件的,没有任何社会意识、审美的左右。
拉条子给傻子剪发、洗澡,给他穿上儿子过去的衣服、鞋子,也完成了这种情感认同的可能。
电影里最重要的一个道具是拉条子儿子那个残破的塑料遮阳帽,当傻子戴上它的时刻,就有了一种滤镜式的观察社会的视野,它呈现为“傻”或者“疯癫”,成为小孩子的雪球攻击的对象。
在这里,傻子是弱者,有着羔羊般的赤子之心,也同样容易被社会践踏和宰杀。
电影里反复出现的拉条子奔上的土龙坡,其实有如亚伯拉罕的祭坛,他最终用暴力的方式杀死了那只小羊,其实等同于亚伯拉罕杀死自己儿子的举动,这是询问信仰的举动,也是现实对凡人最大限度的考验。
二、戏剧式的简约陈建斌的处女作,体现了极简主义,以及最大程度的质朴。
它处处呈现着戏剧式的简约处理,拉条子的家呈现为一个迷你的剧场,在全景的处理中,摄影采用手持的方式,带着一种呼吸感,和人物内心的烦乱有着相同的节律。
整个社会的微观模式被他呈现在这个看似简陋却又极其丰富的文本中间,体现着一种五脏俱全的结构性。
电影里出现了政府-司法-平民的社会结构,也有暴发户与贫苦人口的道德冲突。
反复出现的拉条子和傻子坐在马路牙子上的镜头,伴随着身后换来换去的名车的背景,以及身前熙来攘往的各种人物的调度,形成一种人物在时间变化中的“滞留”感。
在处理所有大全景的时候,陈建斌的构图没有美感,镜头画面的边缘呈现一种“生切”的感觉,造成画面内的压力,成为对蝼蚁化的现代人的一种观看方式。
影片中的动作基本上是戏剧式的,人物之间倾向于建构一种强烈的冲突,陈建斌、蒋勤勤都以农村化的强造型亮相,而扮演暴发户大头哥的王学兵,被处理为瘦骨嶙峋的秃顶的颠覆性形象——这都是戏剧化的造型方式。
拉条子与大头哥的对白,基本上都发生在后者运动的豪车之中,摄影机大部分时间都拍摄两人的后背,这也是戏剧化的调度方式。
在认领傻子的“家属”不断出现后,拉条子和自己的老婆发生了直接冲突,最终发展到床上的打架,陈建斌的处理是在两人缠斗都将蒋勤勤压在身下,打她的屁股。
这也是戏剧化的处理,以造型化的动作替代日常行为。
《一个勺子》的细节中处处流露的戏剧化的手法,是陈建斌常年舞台经验的无意识表述,在电影语言上,他却呈现出一种粗陋的质感。
在电影后段拉条子爬上大头哥的豪车的一场戏,镜头笨拙地对准陈建斌入画的特写,“不藏拙”正是这部电影的特点,背后是一种素朴主义的书写。
三、一颗素朴的心陈建斌多年前出演过孟京辉那部荒诞派的《像鸡毛一样飞》,像电影片头那样马雅可夫斯基画像被献血浸透的诗意处理(或者说是逼格处理),陈建斌不可能不懂。
但《一个勺子》呈现出典型的毛边现象,它近似是一个家庭作坊式的制作,夫妻好友一起上阵。
整个电影采用极小的成本、极简的资源,拍出一部极其粗糙质感的作品。
作为西北人,陈建斌令《一个勺子》显现了“山药蛋派”的文学特征,电影里出现的农村炭炉、小方桌、天蓝色椰子背景的墙纸(代表一种内陆人对蓝天大海的向往),还原着90年代城镇和农村的现实风貌,这是一种向前的“回溯”,仅仅抓住那个年代旧风物的“路标”,眺望着时代转型、经济巨变中的一种吞噬感。
这是贾樟柯为代表的第六代电影人在初登舞台时最看重的东西,在贾樟柯的《小武》、《站台》做出此类表述之后,那“糙”的风格成为一代人的标志,然而随着这些人功成名就,在技术上褪去当年的“毛边”的时候,这样的力量也相应地萎靡了下去。
于是《天注定》只能以振聋发聩的声音和频频植入的符号学元素来博取关注,这是一代人堕落的表象。
陈建斌的好处在于他拍摄这部处女作时候已到中年,在沧桑中有了阅历,决定了它对待文本的态度。
对第六代来说,年轻时候他们是偏执的先锋派,中年过渡到圆滑,至少在镜头语言的成熟趋向于一种“装潢”的时候,他们和大众土壤的亲密度已经不再如前。
陈建斌的经历,恰是反其道而行,先有半生哀乐的年岁,再去看这部电影的文本本身,从小小的故事和人物里窥到了那种别有洞天。
《一个勺子》没有玩弄任何形式的花活,也没有任何结构上的杂耍,它始终在有效、直接地,甚至有些笨拙地构造整个电影。
它的素朴成为它的声音,这是一种还原电影本身的态度,也是一种直观。
拍这种电影的人有一种素朴的心,在处理电影的时候,导演也在审视着自己。
这种素朴的态度,令陈建斌的《一个勺子》在没有任何野心和企图的表述中成为一部标准的“作者电影”。
四、镜像,回溯的过往陈建斌的电影仿佛回溯到贾樟柯等人的早年,但它将贾樟柯强化意义的漫天广播等元素也去掉了,这种还原更加彻底。
流行音乐作为一个渲染时代的工具,在《一个勺子》里虽然得以保留,也没有僭越它自身的尺度。
片中在这些流行音乐的伴奏中,拉条子一次一次地下车,在大头哥豪车的后视镜中回退,仿佛自身从一个时代大潮中抽身离去。
从镜像中的回退,是影片中主人公无可奈何的处境,这也让其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勺子”。
这是当代价值观的一种影射,全民逐利的时代,老实人成为傻子,价值观的堕落,化作后视镜里主人公脸上的无可奈何。
在这里,胡学文原著(中篇小说《奔跑的月光》)中的社会观点,被陈建斌用一种极富象征性的影像语言表达出来。
这是民间经济、法律和伦理的失范之后,一个普通人仍然在坚持的对抗现实的力量。
“原著像一个瓶子,容纳了我多年想要表达的东西。
”电影中拉条子对待社会现实、对待经济时代的无力感,引向对人的“良知”迷失的现实表述。
羔羊象征人的良知,它又是最容易被迷失的,土龙坡杀羊的一场戏,在一种充满仪式感的叩问天地的场景中流出的羔羊的血,其实完成了对自己剜心刺骨式的审视。
影片中的另一个镜像来自梦境,拉条子穿过幽暗的羊圈,看到披着羊皮袄沉睡的“傻子”,摇醒却发现是自己,那种大惊之下对自己的“刺杀”,惊醒于自己对外部吃人社会的恐惧,也诉说着一个社会的精神问题,这是吉尔•德勒兹欲望-机器理论的核心表述:精神分裂者(傻子)才是疯狂社会里的正常人。
黄土高原的场景,电线杆构图下的全景强化了人存在的无力感。
拉条子拿没有肉的牛骨打傻子的一场戏是一种回溯式的最后的嘻戏,随后熙来攘往的家属则压垮了他,最终令他和傻子“合二为一”,或者说傻子根本没存在过,他本身就是个“傻子”。
在电影的最后,拉条子戴上傻子戴过的那个残破的遮阳帽,镜头模拟他的视点看到红色的世界——遮阳帽如滤镜般过滤了世界的表象,而呈现清晰社会的图景(这是傻子的视角才能看到的),在这个真实世界中,迎面走来一群小孩子,拿雪球丢过来,一边喊着“傻子”、“傻子”。
在这里,傻子的视点道出了托马斯•霍布斯式的社会学观念:在经济社会里,人对人是狼。
五、金马的品味《一个勺子》在金马奖获得五项提名,最终拿下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晋导演奖,陈建斌作为本片的导演、编剧和男主角都受到了认可。
从整部影片的质量来看,他的表现也配得上所获得的荣誉。
但我们更该佩服的是金马奖的眼力,从大浪淘沙中筛出这样的珍珠,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仅以近几年为例,就有《钢的琴》、《箭客柳白猿》、《到阜阳六百里》、《爸妈不在家》等影片得到金马的肯定,这里面很多是青年导演的作品,是他们的处女作或者第二部作品。
这种扶植幼苗的态度和善于发现的眼睛,相对于大咖分猪肉的联欢会来说,是一种更趋向于电影本身,而非产业的态度。
《一个勺子》讲述的是整个社会异化的故事,清醒者却被视为“傻子”,这就像金马奖和其他华语奖项的区别,金鸡、百花、华表、甚至金像奖都面对着意识形态的牵绊和商业侵蚀性,金马奖虽然也难逃这个经济大潮的压力,但是它至少懂得反省。
这种反省表现为任性,会经常性地给匪夷所思的结果,会把最佳剧情片颁给《可可西里》或者《神探亨特张》,但很多优秀的作品也经由它被发现、传播,而被当代观众接受。
很长时间以来,因为造势不够、星光黯淡等原因,金马奖常常被人批为“low 咖”,意思仿佛是金马奖就是“一个傻子”(如吹风机事件)。
但在这些熙熙攘攘的声音背后,金马奖仍然一如既往,坚定地扮演着如《一个勺子》海报上那 “门神”一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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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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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片分两种,一种是那种谁都能看出来的烂片,一种就是这种。
变形的文科生说得好:“怎么说呢,对这种编排的刻意的荒诞感,已经无感了。
鬼使神差地,中国观众的电影观念已经不能同日而语,本片延续着上世纪的画风,一个大写的“我是学院里出来的”“解读我””一个傻子活在世界上有啥用呢?
为什么那么多人抢?
电影最后的终极问题是这样的。
导演其实一点都不含糊,把自己演成一个善良到荒诞的傻子,反衬着世界的丑恶。
好好的人,为什么演傻子呢?
导演拿到大奖时笑得那个开心啊,这不,你明明比谁都明白。
以下是这部影片的真实解析:刚看完这个片子时我没看懂,但是看完后我心里面非常憋闷,于是我想搞懂,就在上网各种搜,看了一些大家的影评,再加上自己的思考,最后我觉得我好像是懂了。
下边是我对这部影片的理解:首先,这部影片最重要的线索是角色的名字:主要角色的名字都不是随便起的,都是有寓意的。
勺子(跟着陈建斌的傻子)天天跟着马吉(陈建斌 饰)暗指陈建斌就是勺子,并且影片中多次有人骂他勺子,意在告诉大家,他是真正的勺子。
拉条子(马吉的外号)天天找大头哥要钱(拉条子天天追着大头哥就跟勺子天天追着拉条子一样),暗示大头哥就是个拉条子的(倒卖人口),线索如下:第一次有人,就是大旺认领勺子的时候,大家可以注意观察三哥和大头哥相视一笑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其实这都是大头哥一手安排好的,并且包括第二次,第三次——因为第一次大旺给了马吉钱,马吉还去找大头哥还钱,大头哥以为他嫌钱给的少了,所以派人去教训马吉,这才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的有人上门认领勺子。
这里有一点需要提一下,通篇所有人都觉得马吉是个勺子,只有一个人不把马吉当勺子——那就是大头哥。
为什么呢,因为到了影片的尾声,村长去找马吉,说了这样一句话:把别人当勺子的人自己就是最大的勺子,大头哥没把马吉当勺子,意在说明大头哥是一个非常精明的拉皮条子的黑道中人,但就是大头哥太聪明了,有时聪明反被聪明误——马吉其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勺子(这个到了影片最后发生了转变),这样才会发生一系列的黑色幽默的荒诞喜剧。
那么,我们还有不得不思考的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大头哥,这是影片关于名字的最大的暗喻,我们可以联想一下,大头哥这个名字是要安在谁的身上呢,这个我想了很久,最后我想到了一个人——杨警官。
这部分的剧情没法在影片里演出来——大头哥拉皮条,需要疏通的人是谁,杨警官;马吉的儿子想减刑,需要找谁,杨警官,大头哥每天屁颠屁颠的需要跟着谁,其实就是这个杨警官(所有民警的代表),所以警官是大头,就是警察最大、官最大的意思,老百姓惹不起,“官字两个口”。
那么,我们不得不再思考一下杨警官的名字!
杨字与“羊”字刚好谐音,想必大家都能明白,这部影片羊代表了善良,正义,就是说,警察是善良正义的化身。
那么我们回顾一下,影片暗指拉条子是勺子,到了最后他是个勺子吗?
不是了;影片暗指大头哥拉条子,最后他还拉条子吗?
他可能从此洗手不干了,因为他怕了,他怕了才给拉条子5万块钱。
那么,影片暗指警察正义,善良,也就是告诉大家,他们并不正义,也一点都不善良,其事跟大头哥勾结的就是杨警官;这个影片中暗含的佐证有两处:第一次马吉去找杨警官是关于勺子的问题怎么安排,杨警官不想管这个事儿,最后杨警官做了什么,给马吉倒了一杯水;马吉在三次被上门找勺子后去找了大头哥,一番谈话过后,马吉已经发现一切都是大头哥一手安排的,所以他才去报了警(之前不敢),报警之后就再没有人来过,为什么,因为杨警官警告了大头哥;后来杨警官让村长去找马吉,告诉他儿子减刑的消息,马吉说那些人20多天没来了,杨警官警示他这件事没有必要搞清楚,马吉仍然不依不饶,还说是不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杨警官反应非常激动、反常,意思就是告诉大家分明就是杨警官给大头哥报信,最后杨警官做了什么,是的,她又给马吉倒了一杯水,意思是告诉他,这件事我不想管(就是暗示杨警官与大头哥的勾结)。
其次,我们要说一下主人公马吉的转变。
影片中后部分马吉怀疑这件事跟大头哥他们有关,而后找大头哥印证,进而确定这件事就是大头哥一手安排;大家可以注意一下,平时都是大头哥让拉条子下车的,而这次是拉条子主动要求下车,意在说明此时拉条子已经转被动为主动了。
这部影片的明喻是羊代表善良与正义,马吉宰了小羊羔去找三哥喝酒开始,他就准备放下正义与善良的包袱。
这顿酒没有白喝,三哥明白的告诉他“人生就是这样”。
其实三哥是知情者,每次都对他说人生就是这样,就是让他老实点,不会有亏吃,但其实拉条子就是老实,只是三哥大头哥他们不这样认为。
喝完这顿酒,拉条子回去找自己的老婆金枝,但是这个家已经容不下他,金枝不给他开门,于是拉条子像勺子一样睡在了羊圈里,但拉条子已经不甘心做一个勺子,于是拉条子在梦中杀掉了善良的自己,大家可以注意,被杀的那个拉条子是像羊一样咩咩叫的。
早上被村长叫醒去了杨警官那,拉条子确定了杨警官与大头哥的勾结,而后决定狠狠的“敲”大头哥一笔。
最后,我们浅谈一下勺子的帽子。
勺子的帽子勺子一直都戴着,但是他浑身脏兮兮的时候没有孩子打他,为什么洗白白剪光光之后就有孩子打他,可能意在说明外表凶恶的勺子是没人敢欺负的,只有外表善良的勺子才是最好欺负的。
影片最后,得到了钱的拉条子戴上了勺子的帽子,我们可以发现,大人们都是躲着他的,只有小孩子才拿雪球打他,这里可能是为了说明:大人们都懂人情世故,没人把外表是勺子的勺子当勺子,只有天真无邪的孩子才把勺子当勺子,意在说明他们还没有被这社会沾染。
最后,拉条子这勺子的帽子是扣在了摄影机上的,也就是戴在了看这部影片的诸位的头上,你们是不是勺子呢?你们知道了自己是勺子之后,是戴着帽子呢,还是摘掉帽子呢?
其实影片妙就秒在,如果你戴着帽子,你看到的剧情就是一个勺子在机缘巧合之下又拿到了5万元,然后回家跟老婆继续过勺子一样的日子;如果你摘掉戴在你头上的这帽子,你所看到的,就应该是我上面所说的剧情了。
《一个勺子》,老实人=傻子影片放映结束,小小的VIP厅里铺天盖地响起抱怨:看不太懂啊。
我不禁嗤笑这些大学生和所谓白领,是不是傻?
但转念一想,陈建斌老师已经告诉我们了,这不叫傻,起码在这个时代的中国这完全不叫傻。
傻已经和智商撇清了关系,而和社会经验挂上了钩——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不勾心斗角也不尔虞我诈,那才叫傻。
我不知道这种转变是怎么形成的,该归咎于商业还是该归咎于人的进化。
我只知道,如果这个社会大多都是知识不多的老实人,那也会很和谐。
看看朝鲜就知道了。
首先说回导演、编剧、演员陈建斌老师。
他是个老实人,没什么绯闻也没什么心机。
想起之前一条新闻,讲《甄嬛传》的片场,休息时间孙俪和一干女演员都在八卦啊、上网啊、自拍啊,陈建斌老师只是静静地在读书。
他不用智能手机,不玩微博,不自拍,他说这些高科技他不会用,能接到蒋勤勤和小虎子电话就够了。
空闲时间多读几本书,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他是个演员,踏实的演员,把工作干好比浮躁的炒作强得多。
第一次当导演,不出所料地,他自然交出一份可谓完美的答卷。
几乎全片都是手持拍摄,原汁原味的西北小城,黄土与白雪,两个人慢慢走进再走出屏幕的长镜头,还有坚实的硬剪。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说,我是在拍电影而不是在拍票房。
有几个瞬间,我突然想到了希腊导演兰斯莫斯,只是陈建斌没有兰斯莫斯残忍罢了。
没有情欲,也没有花里胡哨的服装化妆布景灯光,就是简单而又直接的叙述。
一个完整的故事,普普通通地讲完,这他妈才叫电影,这他妈才叫批判现实主义!
我问什么在说陈建斌的好,是因为我能感觉到他是个实在人。
实在在哪儿,在王学兵事件上。
本来《一个勺子》是定于今年五一档上映的,但因为上映前几天王学兵被曝出吸毒事件,所以推了半年。
似乎是王学兵把他的老同学坑得一塌糊涂。
但陈建斌没说一句责怪的话,只是慢慢修,慢慢改,把王学兵的正面戏份全部改成侧面,这才过审得以上映。
说来中国挺畸形的,会因为一个人的某方面丑闻就彻底否定这个人。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无论吸多少毒,但那只是警察的事,他只要搞定法庭就可以继续活跃在大银幕上;罗曼•波兰斯基是侵犯过幼女,但没人会否定他的导演才华,即使是他回不了美国奥斯卡也会颁奖给他。
好在陈建斌认准了王学兵最适合大头哥这个角色,没有抛弃他,这才有了王学兵靠侧脸和声音将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一个勺子》。
但戴着镣铐毕竟是戴着镣铐:影片第一个镜头是以街对面红色的横幅“珍爱生命,远离毒品”开始的。
陈建斌饰演的拉条子“拾”回了一个傻子,如果真的是“拾”,那这片子就成雷锋同志宣传纪念片而彻底废了。
不是他愿意,是傻子跟着他不走。
作为一个老实人,没有办法,就只能自认倒霉养着这个傻子。
影片前半段一直在铺垫,这个傻子被赶走又回来,而拉条子和妻子金枝子对傻子的感情正在渐渐发酵。
他甚至帮傻子赶走那些欺负他的孩子。
中间穿插拉条子去找大头哥要钱,顺带着说明拉条子的儿子进了监狱他到处求人奢求减刑的感情线索。
所以,对于失去儿子的拉条子,傻子就像他的儿子,何况傻子管金枝子叫“妈”。
现实主义作品,如果难以合乎情理,那就注定失败。
好在《一个勺子》做得不错。
而自从“失物招领”发出去,整体叙事就走向了绝望的深渊。
试问,哪个好人愿意一直养着一个傻子而不考虑帮他找回亲人呢?
正是拉条子的好,让他的生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大头哥领来的一个人自称傻子的兄弟,硬塞给拉条子一些钱就把傻子领走了。
我没有怀疑大头哥在其中为虎作伥,毕竟他只是个在世上奔波的小人物。
但一拨人来领,就有另一拨人来领,又一拨人来领。
到头来,拉条子觉得是自己的错,赔进去钱,还赔进去了良心。
这是这些冒领的人,拷问着我们的内心:这是拉条子的错么?
无疑,这是他的错,他错就错在把人想得太善良。
有人告诉我,你总是不吝以最坏的恶意加诸他人之身。
我承认,我是个邪恶的存在主义者,我始终坚信他人即地狱。
而拉条子,他以最好的善意加诸他人之身,难道又有错么?
陈建斌借他老婆蒋勤勤饰演的金枝子之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是好人,你老实,但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善良,却成了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最格格不入的罪恶。
拉条子的生活完全被搅得一团糟,而他和妻子还在等待,等待那些冒领的人的归来。
他想着以热忱的招待,来拖住他们,等到警察来分清个善恶忠奸。
但他的等待,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带着人走了的,带着钱走了的,知道已经骗不到人也骗不到钱走了的,又怎会再给他一个答案呢?
他用尽了力气,只想弄明白一件事:一个傻子,在这世上有什么用?
人,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用?
家庭濒临破裂,老婆不让他进门,他就穿着傻子的衣服,睡在傻子曾经睡过的羊圈里。
他做了一个梦:他走进羊圈,拍拍睡在羊圈里的傻子,却发现那是自己的面容。
他才是那个傻子,一个真正的勺子,一个被他人愚弄被社会嘲笑被世界遗弃的老实人。
他愤怒地拿刀攮着自己,也只能攮自己,因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农民,他没有勇气攮这个社会,他甚至没有勇气对着世界怒吼一句:Fuck you。
影片最后一个镜头,是不胜其烦的大头哥把钱还给了拉条子。
拉条子戴上了傻子的残缺不堪的遮阳帽,白色的积雪,灰色的道路,黄色的土地,蓝色的天空,全部化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
迎面而来的是另一群孩子,把他当成傻子一般欺负他。
“傻子“的嘲笑声此起彼伏,雪球砸在他的身上,散落,逐渐覆盖一整个画面。
他已经不再是有力量反抗的拉条子了,他成了软弱又渺小的傻子。
影片至此,戛然而止。
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好人,善人,老实人,本分人,都他妈的是傻子。
这不是我看完电影发觉的。
这是我环顾这个社会得出的最后结论。
F.F.于2015.11.20
到底怎样算作是痴傻,怎样算作是聪慧。
有时,这不是智力范畴内的问题,更多的时候被用来描述一种处事法则。
很多词汇的概念与含义,一旦到了中国就需要重新翻译,最终滋生出一种别具特色的潜含义。
中国语境当中的执着和较真,通常被人讪笑作痴傻;而狡黠和圆滑则被赞美为聪慧。
你看,有时候,褒义与贬义,在中国的标准暧昧而游移。
字面上的褒贬,谁都能区分,但他们更明白,文字意义上的褒贬与现实生活层面的利害,有时相互冲突。
由此,我们必须选择一种实用主义的从事方式进行生活,但又总是把有些猥琐不堪的行为用暧昧的辞藻进行一次语义转换的包装。
所以,当你叫一个人傻子的时候,就有了复杂的况味,它夸赞了一个人,本分、老实、值得信赖,但同时也辱没了一个人,因为他愚钝、笨拙、不谙世事。
很多事在中国需要按照潜规则去做,按照明规则去说。
这是生存之道。
陈建斌饰演的拉条子,就是一个不懂得生存之道的人。
更麻烦的事情在于,他放弃自己生存之道的同时,还总想把一切彻底搞明白,这样一来,就会戳破别人小心翼翼构建的生存之道。
所以,人们厌烦他,躲避他,欺负他。
他生存境况的困窘,来源于他总想把明规则和潜规则彻底打通,变成一条规则,把明面上说的话和暗地里做的事统一成一套系统,但他所处的环境,每个人都有两套语言法则,两张面孔,两套价值体系,根据所遇到的情况,随取随用,用后即抛,毫无心理负担。
但拉条子不行。
而在那个世界里,只有傻子才只会使用一套系统。
从文本结构上讲,这部电影过于文学化了。
它有一个毫不掩饰的首尾呼应的闭合结构。
陈建斌遇到了一个粘着自己的傻子,一系列荒诞的事件之后,最终,陈建斌自己却成为了傻子。
这其中的隐喻有些过于明显和直白,所以,如果从艺术片的标准去衡量,这不太高级。
但从故事本身来看,这电影想要表达的内容很有意思。
《一个勺子》中的每个人物都处于一种似是而非的精神状态中,看似朦朦胧胧,难得糊涂,但实则精明透顶。
对于生活,他们只攫取自己需要的、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部分,而对于实用性之外的一切,高于生存和物质哪怕一厘米的东西,他们都尽力避之不提,视而不见。
这群人明哲保身,得过且过,绝不多嘴多舌,从不追根问底。
比如村长,一个看人下菜碟的典型,对于是非曲直,他不太关心,关心的是是否给自己惹事,是否对自己有利。
他在羊圈门口指着拉条子说,“你卖人呢?
”但你很快就会发现,他指责的其实不是这些,重点在于“你还独吞。
”你看,如果你给他分一些,那这事就是另外的性质。
对于他来说,事情的对与错,在于与他是否有利益相关性。
再比如,那个派出所民警,她所做的就是倾听,记录,给拉条子倒杯热水,超出一点都不会多做,这一切都还具备很现代化的说辞,“傻子也有公民权”。
她不帮助傻子找家人,也不想太费心思去查找那些前来诈骗的嫌疑人。
她就在那间几平米的办公室里,就坐在椅子上,这是个有趣的象征,她是固定的、雕塑化或者吉祥物化的、无实用性的,一种txt格式的存在,而不是可以运行的exe形式的存在;再比如大头哥,只看重利润、资源和人脉,其他的都像个笑话,他富有但仍然焦躁、恐慌,他的财富并不稳定,内心更无处安放。
这三个人代表了中国现实中三个人群的侧写,民警代表着体系内,大头哥应对着社会人,村长就是底层的民间。
而全部这些人,都是空心化的,过着一种木讷的生活,完成工作也好,赚取钱财也罢,都是机械式的反应,大脑被自我取缔了,反正也不需要运转,运转就会产生麻烦和痛苦。
而那个乡村小卖部的老板,一直在念叨着“人生就是这样。
”这句哲学版片汤话成为了对那些人的座右铭:想不清的不想,接纳,顺从,从中寻找利益。
这就够了。
对于他们来说,嘴是用来吃肉的,最好少说话;脑子是用来算计的,最好少思考。
这里面的所有人都弃绝了精神,只供奉肉身。
但拉条子做不到。
他一直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但最后却好像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错了。
所有人都超然物外,只有拉条子置身事中。
他老婆金枝子卡在了拉条子和那些空心人之间。
想想,可能她最悲哀。
拉条子有他的信仰,一种在他看来执拗的,属于好人的,每一个人都应该遵守的信条,他认了后果也就是了;而空心人也有他们的信仰,利益、物质以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也不痛苦。
但金枝子成了牺牲品。
她没办法彻底弃绝人性中的光芒,有时甚至比拉条子还要善良,但她也没办法彻底变成和拉条子一样憨直,她接通了世俗,但又无法彻底世故。
用哪个标准要求自己都于心有愧。
更何况,她还有一层本能的母性,那个真正的傻子进了门,就莫名地喊妈,找她要吃的,思念儿子的坑突然也被填满了。
《一个勺子》的故事发生地被设定在乡村和县城的结合点,中国社会转型期完美的横截面,这里的一切都粗粝、现实、不加掩饰却又充满矫饰,有着满地的尘土和满眼的广告。
在这个人类史上前所未见的转型期中,有些人自以为是,有些人不明就里,有些人把这种转折看做一次机遇,有些人只能沦为食物链的底端。
人们在里面你争我抢,耗尽了人性中一切温润的部分。
你不能粗暴地把电影里那些满脸疲态,眼神势利的人都归纳为失德者,他们就是空心化。
在各种现实的挤压和飞速的变化下疲于奔命。
对于这样不知所终的人们,你又怎能矫情地要求他们充盈呢?
拉条子家里那群呆萌又肮脏的羊成为了这群人最好的镜像。
每个人都在迷途。
那么,到底谁是傻子?
那个智力上确实存在缺陷的人,是所有人公认的傻子,但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你很难说到底谁愚笨谁聪慧。
你说拉条子傻,显然他是善良,但你说他精明,他又过得如此不堪;你说那些空心人傻,他们又如此精明,在生活里游刃有余;但你非说那些人聪慧,他们又像猪一样永远无法抬头看天。
这一点最悲凉,一个扭曲的环境中,价值标准会变得混乱,混乱之后,人们为了活着,就不再有人的形态,我们像一滩污水一样可以随意迂回,因时就势,以求得自保和利益最大化。
最终,我们加害于他人又反过来加害了自己。
每个人都冲着别人喊傻子,每个人也都听到别人喊自己傻子。
(文/杨时旸)
每个有责任感的导演,都有自己的人文关怀。
中产阶级的长期冷漠,不被信任的善良本原,是陈建斌对这个时代的人文关怀。
善良是好人的本能,但到了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好人被无数聪明的苟且所包围,生生的被逼成了一个狼狈的傻子。
这部电影拍得真是令人惊讶,剧情黑色流畅、人物渺小深刻,整部电影下来,几乎全部都是共鸣、全部都是痛点。
当镜头拉到陈建斌跟蒋勤勤生活房屋的布置时,我简直热泪盈眶,要不是那些西北土窑,我以为这电影是在我们村拍的。
即使拉到城镇的街头巷道,也无法摆脱那种熟悉感。
我想起在大学各个暑假,我喜欢在北方挨个城市走走,后来发现无论到哪里,二三流城市基本都长一个样,全国真的有无数这样的小城镇。
同理,全国有无数雷同的拉条子,警察的不帮助,不断地找村里有些见识的大头哥,自己的善良无处伸张,满肚子苦水说不出……像极了我们待人淳朴善良、面对社会却软弱可欺的农村父辈……说起中产阶级,我想起前段时间看胡歌的《大好时光》,前几集胡歌跟留美回国的女友分手,有一处情节,让我感叹国家一级编剧的三观。
胡歌和女友的结婚戒指在酒店遗失,女友选择走法律程序,胡歌选择自己解决、得过且过。
编剧呈现出来的观点,简直就是国人引以为傲的处世艺术——对习惯了美国解决方式的女友的做法所不屑,为自己放过对方的宽容而感到骄傲。
但当时我看到这个情节时,满脑子都是对走法律程序的女友的感激。
其实,小到追究一个酒店的法律责任,大到改善、规范一个行业的经营章法,靠上层自觉管理根本兼顾不过来,等到真的出现问题,一个像拉条子这样的无产阶级,是没有任何自卫反击能力的。
所以,唯一的希望,在中产阶级。
胡歌在剧中的做法,让我非常感叹国内中产阶级薄弱虚无的社会责任感。
我们常常感叹社会的冷漠,常常感叹越来越多的助人,没法让我们为乐。
无人呐喊维护的社会规则,让我们彼此互相帮助的成本越来越高……从收留一个流浪的傻子,到事情的最后,这做好事的成本像一个滚动的雪球,终究压垮了拉条子,他到处问,为什么做件好事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因此招来的麻烦让他这么难以承担?
为什么警察、村长、大头哥,所有比他聪明的人都比他出口成章,三两句话就让他百口莫辩,就偏偏不告诉他答案,都只是骂他勺子?
在社会上最没有话语权的人,怎么背负如此大时代的责任?
《鬼子来了》里姜文的头颅掉了;《一个勺子》里陈建斌成了傻子。
与《鬼子来了》相似的黑色现实幽默。
同样的小人物,活在不一样的大时代。
(感谢阅读,码字仓促,见谅)
勺子,西北方言里傻子的意思。
"一个傻子",没头没脑的,这样的一个片名让我从一开始有了一种商业无厘头幽默的感觉。
然而电影开场,给人的感觉却截然相反。
粗粝,市井,一点生活的无奈。
晃动的摄像机,街道上的实景拍摄,演员们黝黑的脸,西北旷野里荒凉的窑洞,这一切都带着独立影像的风格,以及与主角们身份相符的草根视角。
影片借由发生在主人公拉条子身上的事件,讨论了两个主题。
一是权力寻租与制度完善,二是善良被利用,社会性的道德沦丧的问题。
两者看似独立,又相互联系。
正是由于法制不完善,权力腐败,社会资源向权势者高度集中,所以底层人民只能靠依附、巴结权势者生存。
钱与权成为衡量一切的标准。
逼仄的生存空间下,人们靠欺负比自己更弱势的人来建立起生存的尊严。
在讨论这两个问题上,影片的后半段比前半段是明显变弱的,拉条子面对人心险恶的手足无措成了一个尴尬的笑点,他的处境也更多地像是因为他智商不在线而造成的,而不是普遍的道德困境。
这里几个道具的使用象征性地揭露出了权力结构的残酷:羊。
影片开场,陈建斌饰演的拉条子来到城里,找兽医给小羊看病。
妻子问拉条子医生咋说,拉条子说没啥大问题,歇两天就好了。
两人小心翼翼给小羊穿上衣服。
之后小羊反复出现,直到拉条子放弃了生活希望,宰掉羊羔和小卖部老板一起吃肉,而小卖部老板战战兢兢认为拉条子一定是有求于他。
在拉条子求村长帮忙写信,介绍无家可归的傻子去福利院时,也出现过相似的一幕。
村长贪婪地啃着牛骨头,嫌弃"谁家养的牛,一点肉都没有"。
巴结小卖部老板,巴结村长,巴结大头哥,拉条子的生活里有巴结不完的人,所以只有到他放弃一切让生活变好的希望,放弃巴结所有人之后,他才终于想到留点肉给自己。
车。
车在电影里就是权力、地位、阶层隔离的象征。
拉条子第一次见到大头哥时,跪在他的车前为他洗车。
结果大头哥也许是没看到,也许是假装没看到,一脚油门差点压过拉条子的身体。
另一个固定机位重复镜头的使用也加强了隔离的印象。
每一次大头哥"接见"拉条子都是在自己的车里。
事情讲完了,随便车开到哪里,大头哥一句"下车",拉条子就得赶紧滚。
后视镜里,拉条子绝望地站在马路边,看车子越开越远。
这也是权力寻租的本质:我可以带你开一段,但也可以随时把你踢下车。
很心酸的一幕是,为了感谢大头哥帮忙找到傻子的家人,拉条子追在大头哥的车后,想要当面感谢他。
车不停,拉条子只好从后备箱扒拉上车顶,然后倒挂在挡风玻璃上,以生命作要挟。
这样的姿态在国产电影里屡屡出现,比如《我不是潘金莲》。
《一个勺子》里,拉条子最后带上傻子的红色遮阳帽,红色的视野里,对面人影幢幢,他逆向而行,走向一切牛鬼蛇神。
石子不断地打在他的遮阳帽上,但是他好像不怕了。
拉条子最终拿回了他的五万块钱,只是这样的胜利来得太侥幸,太卑微。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主要是想说说这部片子对幽默的掌控。
海报上大大地印着"喜剧"两字,但在我看来,它和任何一种幽默都不沾边。
无论是合家欢幽默,黑色幽默,无厘头幽默,统统不沾边。
喜剧成了一个保证票房的卖点,但影响了整部电影的基调,整个后半部分为了制造一些笑点,让人物反复提到傻子,反复装傻,使剧情变得肤浅,也偏离了原来的走向。
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拉条子和老婆一起坐在炕上,儿子关在监狱里,五万块拿不回来,还突然被一个傻子缠上,要给他管吃管住,怕他出去冻死挨饿。
两个人感叹: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把地球都白白浪费了。
到这里是有荒诞的幽默气氛的,看到这里我们也不禁大笑一下,哈哈哈哈哈,是啊活着真遭罪,干嘛要活着呢,一点意义都没有。
然后后半段,幽默没有了,这种丢失是因为主人公突然执着上了,他真的开始装疯卖傻,希望别人告诉他为什么世道这么坏,为什么大家都要抢一个没用的傻子,还要怀疑是他利用傻子来赚钱。
这样的姿态实在是不好看。
引用一下周国平对幽默的理解:"幽默是-种轻松的深刻。
面对严肃的肤浅,深刻露出了玩世不恭的微笑""讽刺与幽默不同。
讽刺是社会性的,幽默是哲学性的。
讽刺人世,与被讽刺对象站在同一水准上,挥戈相向,以击伤对手为乐。
幽默却源于精神上的巨大优势,居高临下,无意伤人,仅以内在的优越感自娱。
讽刺针对具体的人和事,幽默则是对人性本身必不可免的弱点发出宽容的也是悲哀的微笑。
"所以我还是更喜欢刘健的犀利,罗伊安德森的冷峻。
这样的幽默,是现实主义的轻盈一跃。
同样是小人物和草根视角,却站得更高距离更远。
带着点自嘲,反正知道一切早晚都药丸。
《一个勺子》从去年金马奖到今年金马奖终于上映了。不像之前几位票房新贵选择的那么商业讨好,陈建斌导演用一种质感粗粒“不讨好”的方式、一直在“喋喋不休”的缠斗,傻子勺子傻傻分不清来诠释电影,看完最直观的是有一种鲁迅的味道。而王学兵没有露脸的表演一点也不王学兵,就是大头哥。
凑合,其实就是一个傻子的故事。陈建斌怎么娶了这么个老婆,瞬间降低了好几个品次
人生不就是这样?
感觉有浓重的模仿文艺片的味道。这类的故事看多了也没啥感觉了。故事告诉我们及时报警的重要性。
惊喜,很惊喜。一个好心人因为拾了一个傻子最后变成傻子的故事。简单、犀利而又荒诞,在其周围,赤裸裸、不可测的是人心。有些问题,你使劲想,越想越糊涂——直到有一天你终于想明白了(拉条子在梦中干掉自我)的时候,也就是异化的开始。其实好的电影,不需要像《老炮儿》那样瞎JB煽情,情怀也纯属多
不想因为它是煎饼的处女作就该觉得完美。好像是挑不出多大的毛病,但我觉得导演想表达的太多了,似乎每一个细节都想给你点暗示让你去解读。哼,我只觉得大爷你有点烦~ps王学兵惊艳了,看完我都没认出来那是他。以及谁是勺子呢?都他妈是勺子。三星半。
莫名其妙无疾而终
类似于社会新闻式的小品故事,通过人物群像跟小概率事件构成了一副荒诞别具趣味的西北风情画,至于谁是傻子谁是骗子谁是上帝,自然没有绝对的角色定位,永远只是从自身利益出发罢了。
從舞台上視角到最後被小孩丟東西的傻子POV。臉譜角色與實景,非寫實性與寫實性的結合。以導演處女作來說不壞,表演都不錯,但「好人無好報、傻人無傻福」的寓言式主題太簡單,戲劇資源也太薄弱,剪到一小時左右應該挺好。表述方式的冗贅與直白,雖不乏應運而生的荒謬,卻不見得是好招。
两段语录:世界上只有两种人,骗子和傻子。观众绝非傻子,因为大家都在拼命地活着。被傻子缠着的拉条子,拉条子缠住了大头哥……围绕“到底谁是勺子”的台词,太啰嗦了点。它没有让我想起那些中国演员转行拍摄的片子,而是想到了粗糙、凋敝又荒诞的独立影像。
想话剧 太意淫
想用荒诞的现实主义来嘲讽现实,那你就好好表现。把小人物的局限、短浅,周遭世界的残酷,都刻画出来。但我看来,人物“脸谱化”的象征意义大于其表现出的现实本身。导演愈是想要使反差更明显,其所带来的效果就愈弱。不过呢,还是有一些很好玩的地方,金世佳整部戏没啥像样的台词;王学兵被剪辑得只看得见背影,但人物的立体感还是出来了。
脾气太好!
拿小学考卷糊一银幕不叫深沉,叫现眼。玩幽默,得有共鸣,玩荒诞,得有才情,玩讽刺,得有胆量,这片子什么都没有,只有装傻,其实不用装,是真傻。装傻还得学贾樟柯,玩点象征,比如牧羊人杀羊的时候挂幅耶稣的圣像啥的,一定能冲出金马走向世界,可惜了。
闷
“现在谁不知道?说谁老实,说谁是好人,就是说他是个傻子!”,谁做了大众都不会去做的事情,谁就是个傻子…颇有鲁迅风的一则寓言。几个演员都很出色,看了一半才认出大头哥是王学兵,只剩侧脸和后脑勺反而更适合这个虚伪奸诈的角色。演导俱佳,对陈建斌改观不止一点。8/10
故事讲的好。作为演员,特羡慕能出演这出好戏。
影片根据短篇小说《奔跑的月光》改编,陈建斌自编自导自演的处女作
看了亚马逊的神奇版本,有龙标也有王学兵,时长还是95分钟。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对拉条子的人文关怀,居高临下地一味地丑化角色来让观众同样居高临下地同情。这种居高临下也导致了主旨的问题,在荒蛮之地批判社会达尔文主义与何不食肉糜何异。金马严重过誉。
陈建斌厉害,幽默的语感合格,但再也不想看这样的喜剧了,感觉是看了篇用独立元素写的命题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