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妙的剧本!
第二次米歇尔回想被侵犯那里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那一带而过的笑说明了一切,前后刚好也是交代她父亲的背景(与母亲的对谈、电视播放相关报道)。
但在那一笑之后接着拯救麻雀的桥段,我觉得这些微小的转折处理夹杂了很多人性化的部分,一般类型片这样加会很突兀,但范霍文和于佩尔处理得很自然,丰满了人物,随时埋下伏笔随时又安抚下你的吓破胆,让你跟着他的节奏不能自拔。
还有米歇尔和理查德这一对已经分手的夫妻,是片子里我最喜欢的一段关系,米歇尔说“大胸又不检点的女人,我倒不担心,但是读《第二性》的女人会把你吃了,然后再把你吐出来”,知道后面她对那位现任女友所做的回想这段简直笑死我了,里面的自嘲意味浓重,但又蕴含着他俩并未消却的感情。
这在后面医院用两句台词就交代他俩分手原因也能感受到。
此外,在米歇尔看到那个黑人“孙子”之后,她一个人跑到外面与护士的那段自言自语,分析她与儿子、儿子与安娜的关系,甚至有些令人动容。
其实她就是一个遇到问题包括思想上的困顿,随时都在寻找自我出路的人,外部的帮助永远解决不了自身的问题,影片极端外化引发了各种投射男权女权啥啥啥的,其实并未跳脱症结,因为我们很多时候做不到她那样,“她”是理想化的,我们从来都只会将责任推给命运社会环境人情事故,反正不会是自己。
是因为保罗·沃霍尔才看这部片子,本来以为会想《本能》一样精彩,结果我失望了,可能是因为我把这部片子完全当悬疑来看了,毕竟它的海报也很有悬疑感。
但是,这部影片仍有其诟病之处,那就是主旨不明,不清楚在讲什么,看到很多评论有说是在讲女权,但本人觉得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如果足够独立,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满足出轨对象(也就是最好朋友的丈夫)的性要求——即使自己在接受性侵不久后。
本人的观点,女主不过是一个有着童年心理阴影(悲剧的父母及儿子)从而对世界不在乎了的女人,无意间接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借儿子的手杀死了邻居,出轨了最好朋友的丈夫,最后好朋友还踢走了丈夫,但是她都无所谓,不知道这算不算独立女性呢!
剧情混乱,线条不清晰,导演毕竟是老了,再加上从好莱坞转到法国拍摄电影,完全掌握不住自己的节奏,不过好在于佩尔的表演还有一丝可看性,仿佛拿出了钢琴教师里那股热情。
最后附上这部片子里我最喜欢的截图
通常看电影,会被故事,角色性格吸引。
但看她后第一个冒出来的赞叹,是这个剧本的架构真强大啊。
和女主角的气质如此吻合。
每条支线单独拎出来,都会是既能挖掘深度,也能拓宽宽度的好故事,但全都甘于象大牌演员收敛光芒一般化为绿叶,共同塑造出女主角耀眼生辉的个性与人生(与母亲、父亲、前夫、女友,同事的关系)。
每一片都恰到好处,每一片都止于绿叶,却又完美无缺。
主线没有遭到丝毫动摇与分散,从开头只闻其声的强奸场景到最后的反击完结时刻,这条线以强大的节奏、氛围贯穿了全场。
而所有的支线,在女主角的人生中若隐若现,时而如暗礁冒头,时而如匕首划开水面,而待到潮水上涨,一切如初。
这片难免会和女权联系在一起吧。
我个人的理解是,它并不是一部探讨女权的电影,因为于佩尔饰演的这位米歇尔女士,并没有着重从性别的角度去刻画她,而是在很多地方,性别是隐没的,情感的边界也是模糊的(她和女友的友谊倒真是一种长久、排除异性干扰的、无比诚实的关系。
),价值观上没有任何导向,没有方向,或者说唯一的方向是“从心所欲不逾矩“。
如果这个时候来谈女权,反而变成一种局限。
她心理上并不强烈归属于性别,也不信仰任何宗教,她只是坠入生命,既随波逐流,也及时行乐,即承受伤痛,也强硬反击。
生命原本自由,性别和宗教一样,都是一种限制。
因为凡有边界者,皆是监狱。
(后面两句是不是扯的有点远??
)米歇尔的诚实,使她强大而坚韧,我不得不用“强大而坚韧“这个看似极其正面的词汇,因为如果足够的诚实,即便是在反面的意义上,也同样可以发散个人的光芒。
貌似是一位无坚不摧的女人,还是在电影一开头就被强奸了,脆弱的一面(作为女性身体)首先得到了表达,然后,内在的精神马上展示出一种强大,没有丝毫自怨自怜,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态度逐渐表现出来。
有时强大到无耻的地步。
但无耻是坏词语吗,谁来规定什么是耻呢。
既然她谈不上道德楷模,那么普通的女权主义用于这部电影,就有点街道妇女主任的面貌了。
既然她以女性身份与人间发生各种关系,而又从不忤逆于天性中善妒,冷漠的成分,另类一点的女权主义则似乎像个恨铁不成钢的暴躁斗士。
即便如此,她的生活也并没有一团糟,人们依然爱她,爱她如她所是,有欣赏,也有宽容与怜悯。
她并不是一个可以被倡导的结论,她只是一种现象。
这种现象的形成有自己的来由与去向,不能复制。
我们从她以恍惚游离的状态,回忆自己是如何以一张照片的模样停留在杀人现场的那一刻,大约可以想象她如何耗费半生努力来逃离那一刻。
她重建她的生活,看起来是个强势的女人,只是电视里一旦出现那个记忆,她做的就是关掉电视机,再次以若无其事的样子投入她自建的生活。
可不可以认为,她也深深知道自己一直行走在黑洞的边缘,必须全副武装,必须善于背叛,善于遗忘,善于从罪恶之中找到一点什么倚仗从而不被它击垮,要随时像小狗抖落身上的水珠一样,甩掉任何让自己崩溃的细枝末节。
但总会有纰漏,作为母亲,儿子的行为让她失控,像神经病一样把母亲的骨灰随意洒掉。
这就是她的深渊时刻之一,一次微小的崩溃,坠落与自救都在其中。
没有什么会来施救,无论是警察还是猫。
我想总有人明白她,并不复杂,比如她的前夫,她的女友。
其实是个儿时遭遇极端困境的人,是如何逃离记忆,一次次构建人生的故事。
那些足以让她生存的技能,都像是双面刃一样,帮她打开局面的同时,也可以刺伤自己,不可以单纯的用好和坏来评论。
而一旦养成习惯,就会携带终生,变成自己的困局。
强大一点的人,就尽量享受其中吧。
我想起了爱丽丝门罗写过一个终生都在逃离的男人,生活对他来说,只有来由,没有去向。
当她用第三者的视角和强奸犯讲自己的故事,其实是邀他一起凝望自己的深渊。
我猜她对这个男人为什么这样过两面人生,其实是同情大过好奇。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他们之间的后续,她想要找出他何以沉溺于此的原因。
她已经不是那个半裸的12岁小女孩了,她觉得自己有力量再次面对邪恶本身,所以投身其中面对自己同时找寻答案。
而他是没救的人,附在他身上的是一种原生的绝对的恶,是“我必须这么做”才能感觉活着的那种恶,米歇尔最后选择淹没他。
那有着神圣的宗教信仰的女邻居,大概从不曾有勇气以身试法,投入这种邪恶弄清楚它的面目。
她越是把圣像摆的到处都是,她的丈夫就越是囚于自身的邪恶深渊。
她的祈祷毫无用处。
所以老导演同时也讲了宗教的局限性,如果宗教无法摆脱自己的神圣性,或者说放弃那种神圣的表面,无法体会恶究竟是什么,也就谈不上对恶的救赎。
如同天使和魔鬼的阵营始终旗帜分明,天使和魔鬼就都将永远存在。
(谢天谢地,我又扯回来了。
)所以喽,拨开人生的细枝末节,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一种现象。
可以描述,不可定论。
她对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无论是作为犯罪者的女儿,还是强奸事件的受害者,她对这些事情的态度,就如同这部剧的架构方式一样,不强调,不沉溺,该来的来,该去的去,留下来只有她自己。
她就是潮水本身。
最后她也像潮水一样吞没了最初强奸她的男人(这块指的是她干掉了他),没人知道更多的故事,没人知道她也曾享受过他。
我希望我说清楚了“这个剧本的架构真强大啊。
和女主角的气质如此吻合。
”这件事。
(PS:我漏掉了一个影片传达出来的正面信息——被强奸,是一次身体被攻击,不是耻辱,不该成为羞耻的阴影。
表达得随意而显而易见,差点忽略。
)
影评只是个人感受。
整个电影其实我看的一头雾水,不是不明白剧情,而是对女主的每一个行动都不能理解。
直到她最后在墓地说出的话:“我只是想找个人上床。
”恍然大悟。
为什么明白了强奸犯是谁还继续和他纠缠,甚至主动和他到地下室做爱。
为什么和闺蜜的丈夫纠缠不休,上完床后又强调以后我们只是朋友。
为什么叫公司里喜欢自己,做出视频的男同事以不开除为理由脱下裤子,大概只是想找新的上床对象。
即使之前因为丈夫动了一次手就离开的女人,现在居然能主动地向一个只有在虐待时才会有性冲动的强奸犯投怀送抱,只因为想和人上床。
这部电影围绕着这个主题纠缠不休,让我觉得非常混乱又不可理喻。
只有以“这是法国片,人家的文化不同”来解释。
大概是我没法领会黑色幽默,没有任何一个镜头让我觉得好笑,只觉得混乱…最后又觉得可悲。
幸好女主作出了改变和成长。
主动和其中两个纠缠不休的男人一刀两断,前夫也和他的新欢分手了。
因此关系重新变的单调且整齐起来。
女主的父母相继死去,因此她的怨气和仇恨慢慢平息,最后还能去墓地看望他们。
最让人欣慰的是她对待儿子的转变。
起初她对儿子的女朋友是敌对的状态,她时常想在这个关系中插一脚,让儿子离开女朋友。
但在某天儿子突然抱着孩子出现在她家里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那个女孩子对她儿子的抱怨是对的,而且她已经没有能力和精力去干涉这两个人的生活了。
她解除了对女孩子的仇视,开始真正地帮助儿子,并非以开头给钱又要羞辱对方的方式。
因为她的鼓励和帮助,儿子策划了晚会并开始相信自己的能力。
在片尾赚到了一辆吉普车,一家人十分和睦。
于是回归到了健康且单纯的关系中去。
和闺蜜一起渐行渐远。
我想这跟女权无关,只是一个被性欲耍得团团转的人,做出了许多荒唐事之后,在结局终于有些清醒了的故事。
性侵只是其中一个环节。
这部电影也许大胆,包含了许多人们不敢当众讨论的元素,但却依然令人不喜。
她是危险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是,对女人来说也是。
故事将她的危险性外化了出来,赋予她了一个奇情背景:她的父亲,是曾屠杀二十七名无辜邻里的杀人魔,而她则是协助父亲纵火烧屋的帮手。
尽管杀人和烧屋没什么直接联系,但她那“冷血”的一刻被摄入了照片,被人们所记得,卷入整个事件中,给人留下,她=危险的印象。
然而,正因为她的危险性,她也是一个弱者。
她霸道、强悍、冷酷,在饭局上像宣布得奖一样告知众人自己被强奸(相信若是她真的宣布自己获奖也会是差不多的情景),被下属冒犯可以站在上风彻底地给对方怼回去,被路人泼菜则在惊呼一声之后就可以擦擦衣服走人。
她不似一般女人,这外表的强悍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靠多年的不甘于弱磨炼出来的。
凭什么要向自己的弱低头?
凭什么承认自己对杀人魔父亲竟然留有真情?
所以绝不去看望他。
凭什么忍受前夫对自己家暴?
所以就算明白他对自己很好、对他有留恋也要离开。
凭什么接受母亲虚伪的幸福?
所以从不给母亲留情面,总是直接戳穿小男友的假面。
影片的前半段,只有一个细节,让我窥视到她被包裹起来、根本发现不了的弱。
她质问猫咪,“哪怕不能挖掉他的眼珠,用爪子绕绕他也好啊!
”这样一个充满危险、而又总能化险为夷的强大女人,终于遇到了一次挑战。
这挑战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不知对方是谁,不知该如何对抗。
更古怪的是,这挑战更激起了她跃跃欲试的心情。
很久以来,男人都被她的危险性所吸引,而后被她玩弄于手掌中;这个黑衣人却想反过来控制她,用暴力和性来让她屈服。
冥冥中,她对黑衣人的现实身份、充满魅力的男邻居产生了欲望。
而显然这位男邻居接近她、侵犯她也是受了玩火的诱惑。
她在一次次的不服之中,和男邻居跳起进退之舞。
也是在这一次次的过招之中,她开始慢慢改变了对身边男人的处理态度。
先是终于下定决心去探望父亲,却只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父亲根本无颜见她,这或许是她所求的父亲对自己的赎罪。
再是撕开儿子家庭的真相,逼迫儿子离开那个“疯女人”,却在之后意识到他儿子才是需要改变的一个渣男。
直接把情人最重要的把柄告诉了闺蜜,把柄不再,便可一了百了地离开他,也可让闺蜜脱离苦海。
善待前夫,当然不是怜悯,而是终于肯带着善意地给他介绍机会,而不是见到他交了新女友就前去测敌。
是啊,她甚至回归了这些“世俗”的解决方法,不再是那个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毫无道德约束的烈女。
在我看来,她是开始处理好了自身强与弱的关系。
这些都处理好之后,再来引诱猎物、完成挑战,不用等儿子错手杀他,她这次的主动诱敌已让两人的对抗出现了关键性转折。
荒谬的是,男邻居虔诚的老婆在事故后还要感谢她,感谢不是因为她杀了他、让他们解脱,而是她让那个男人在那段时间找到了所需要的。
她在那个男人的生命里留下了一抹猩红。
She's the danger, always.
抱歉我看不出那些高深的含义,仅从剧情的角度我着实看的一头雾水,看弹幕也是都没有看明白这个故事的究竟……女主究竟是怎样的性格?
为什么她说要去看她父亲,她父亲就上吊自杀了?
还有她儿子喜当爹之后被拆穿,女主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他”,这个他是翻译错误还是她儿子其实是个gay?每个细节我都无法揣测其用意,甚至是后来她的傻儿子不明真相的一棒打死了邻居,她嘴角竟然还挂着笑?
还有俩人在回去的路上女主说要把这个qj犯交给警察,这只是前戏吗?
还有女主儿媳在医院给宝宝喂奶的时候胸前的纹身一个特写又是什么含义?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看懂了,女主的控制欲很强,她想掌控她周围所有的关系,所以当她看到和她偷情的闺蜜老公和闺密亲亲我我时,她故意告诉闺密出轨对象是她。
当邻居老婆打包离开时感谢她给过他曾经想要的时,她的表情很复杂,这次她被别人掌控,应该很不爽?
反正看完这部电影,我内心有十万个为什么,大写的一脸懵逼,不明觉厉啊!
看电影《Elle》,是想知道63岁的于佩尔到底能性感成什么样子。
毕竟该片导演是拍出《本能》的保罗•范霍文,迄今为止,《本能》里莎朗•斯通饰演的高智商美女作家仍令无数影迷回味无穷。
她神秘冷血又充满诱惑,令男人甘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当男女之间由肉体的厮磨拓展到智商的角力,棋逢对手不知鹿死谁手的狩猎战场转移到床第之间,那快感自然来的更为猛烈。
哪怕会命丧冰锥,高潮来临的片刻也能让人忽视死亡的阴影,臣服于本能诱惑的强大。
有《本能》做参照,《Elle》这部片子里性元素自然不会少。
于佩尔没有让我失望,在这部影片里,她身上几乎感受不到岁月的侵袭,性感的让人欲罢不能,情难自禁。
她的外表瘦弱、平静、我见犹怜,可与之反差的是强悍的内心。
没有女性常见的脆弱、纠结、无助、依赖,在冷静的面容下,是高速运转的大脑在推算对周围恶意的解决方案。
而这些恶意,件件都足以让人崩溃。
比如:在自己家被一个戴着滑雪面具的男人破窗而入,粗暴强奸了; 再比如: 她掌管的游戏公司里员工通过邮件散播自己头像的性暴力视频; 文绉绉破落落的前夫居然交了一个又年轻又懂文学还教瑜伽的研究生女朋友; 90岁的老妈要和比自己还年轻的小白脸男朋友订婚; 不成器的儿子伸手要钱租房结婚,脾气暴躁的准儿媳妇莫名其妙的生了一个深肤色的娃,儿子却视若珍宝; 连出去吃饭都被不知名的大妈故意直接泼了一身的残羹冷炙…… 这中年危机,来的也太惨烈!
其实,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因为最大的恶意来自于她自己的父亲。
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让她从十岁那年倍受困扰,当年的新闻冠她为“ash girl”(灰烬女孩),而最近做了几十年牢的恶魔父亲又提出假释申请,满屏新闻又在回顾当年的惨剧,她童年经历如噩梦重现。
所以,女主如果没有坚强的神经,十岁那年就已经进了疯人院了。
尽管种种不顺心,但现实生活中她却是有钱有事业,闺蜜是她的合作伙伴,闺蜜老公是她的秘密情人,前夫对她仍有爱意吐露心扉,儿子对她很温柔,在被强奸以后,她还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召集这帮朋友喝着红酒谈论这件事。
回家后,还有一个温文儒雅的银行家邻居对她关心备至,脉脉含情。
那么,到底是谁强奸了她?
这一连串厄运她该如何化解?
因为父亲是连环杀手,为了避免曝光,她不能让警察介入此事,可能强奸她的人也正是利用了她不愿报警的心理。
她决定用自己的方式一一反击。
当然这是我根据影片最后的结果推导出她那时的心理活动,在影片里,她波澜不惊的外表让人会认为她只是在被动的寻求保护,更不会想到她会反击。
真相绝对让你意想不到。
我真正赞叹的是片中女主的思维模式,她总是直接省略掉各种情感反应的中间环节,从来不会让情绪主宰一切,用行动去解决问题。
而且三观极为稳固,她抛弃了宗教信仰,在母亲过世后,因为和儿子生气对着河水随手洒掉了母亲的骨灰;面对恶魔父亲的遗体,低声说了一句:“因为我来,你就死了。
”
洒骨灰这段超棒(超喜欢这段洒骨灰的,她那时肯定在想:见鬼去吧!
) 短短一句,隐藏了多少恨,别忘了,半个多世纪她没有去见过自己父亲一面,从未让软弱融化自己的意志,用亲情和解罪恶,而是坚硬的自己消化,漠视亲情,而她的杀手父亲自然是了解对女儿伤害,以至不敢面对,选择在她来探监之前自杀。
面对强奸自己的人,她凭借好身手戳穿了其真面目,两人还在地窖上演了一段SM红色性高潮,但是随着她的好奇心一过,看穿了此人的施虐本性以后,她并没为性沉沦,和他结成邪恶的共生关系,而是说道:“这很变态,你有没有对其他女的做过同样的事?
”随即毫不犹豫地假儿子之手除掉了他。
对性和男人予取予夺,这才是真霸气。
毕竟,她也拥有连环杀手的DNA,只是这种“战斗因子”她只会回敬在伤害她的人身上。
当她独自一人时,她关心受伤的小鸟,在被强奸以后望着家里陪伴自己的小猫,柔声说:你至少也帮我挠他一下嘛!
而实际上我觉得她和对她施虐的变态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那就是在内心深处,都匍匐着黑暗巨兽。
难以忘记在她出车祸以后,第一时间赶来救援的也是这个施虐狂,在白天,他却拥有最柔情的眼神和举止。
人性的复杂让人难以想象。
在这里给大家安利一本书,里面讲了心理变态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及家族遗传的影响。
天生变态狂天生变态狂 她的前夫虽然软弱,但却对她充满包容,两人虽已离异,但依然保持着朋友关系。
当得知前夫交了个年轻漂亮和他谈论文学的新女友时,她既嫉妒又不安地对前夫说:“如果只是个漂亮的女孩也就算了,可是读了《第二性》的女人会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可前夫却淡定地对她说:“其实你更可怕。
”(其实片中女主应该是学古典文学的,最后却做了游戏公司老总) 有人说这部影片是一部女权主义,因为片中女主既弑母又弑父,可是我不这么认为,这只是女主努力摆脱童年阴影想要好好生活的自我保护而已,想想她的父亲可是杀了27个人的杀人狂!
而她在10岁的时候还帮着作案后父亲一起烧掉家里的一切而那时她却什么都不懂!
直到现在60多了,身边的人,无论是同事还是强暴她的人,谁不是对她这段往事充满好奇?
加缪在《异乡人》里写道:“我知道这世界我无处容身,只是,你凭什么审判我的灵魂?
” 真正的女权不是一群姐妹拿自己的性别说事,抱团取暖,呐喊高呼,而是早就忘了性别这回事,面对各种磨难视若无睹,披荆斩棘,不管遇到大事还是小事,偶尔使点小坏,发发脾气、捋捋头发,继续姿态优雅的走下去。
因为生活从来不会优待谁。
人要保持希望,瞄准自己的奖杯; 人要保持亢奋,即使危险也要保持乐观, 行动强过言语,这就是生活的意义。
回想本姑娘当年看《本能》都吓得要抖,到目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这部黑色惊悚片,没有害怕,只觉得刺激和心领神会的微笑,可想而知,短短十年时间,what have you done to me,Life?
环顾四周,身边充斥着黑色幽默, why so serious?
太空竹子:不会写影评的编导不是好作家
太空竹子
《她》(于佩尔见面会)个人笔记(太美了,没法兼顾拍照和记笔记。
可能是我最没营养的一次速记…)博士:请问您拍电影时候的少女感是如何保留的,有什么秘诀?
于佩尔:如果是秘密的话,那我没法说啊?
博士:您电影里的女性都比较厉害,把男性打得落花流水。
于佩尔:当然力量是青春感的来源之一。
这部电影中的女性很有力量,她想依靠自己去解决问题。
我不认为这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我认为它是一部后女权主义的问题。
这个女性在生活中已经成功了,她要解决的是她自身、由她自己产生的问题。
博士:于佩尔是戏剧和电影双修。
表演戏剧和电影有什么异同?
于佩尔:作为一个女演员来说,对我来说戏剧和电影的表演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博士:请评价一下夏布洛尔导演?
(《包法利夫人》)于佩尔:他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导演,我跟他拍了6-7部影片。
他的很重要的特点是因为他用很政治化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和社会,人物都还是很善良的,但他所处的情景是不善的情景。
他讨论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在一个不善良的环境中的情况。
博士:我们都知道于佩尔表演是比较疯狂、强烈的,我想问表演当中有什么特别即兴创造的时候,会跟导演有什么激烈碰撞吗?
于佩尔:电影这个艺术就是被很精细准备的记忆和现场即兴创作产生的艺术。
它之前是被非常仔细写作的,但事实上最终是被即兴表演出来的。
作为一个演员更加如此。
博士:明天您在天桥会表演朗读杜拉斯,请问您是怎么准备的?
于佩尔:这是大使馆的计划,也是我和我的制作人提出的想法。
我读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文本,选择这个,是因为我在上海读过。
中国的读者对于这个故事很熟悉,而且这是一个法国女孩和中国男孩的爱情故事,这中间有一些文化碰撞。
博士:《情人》里有对东方男性的想象。
请问文本里的男性跟您接触过的中国男性有什么区别吗?
于佩尔:我不太同意这个说法。
因为《情人》里的男主角不是虚构的,是玛格丽特·杜拉斯生命中的男人。
当然这是一个三十年代的男人,过去的男人,也是一个经过文学创造的。
我希望现在的中国男人已经不一样了,可以追求自己的内心方向。
博士:您和洪尚秀导演合作的新作《》,请问您认为这是一部东方的电影,还是在亚洲拍的内核是欧洲的电影?
于佩尔:这可是一个正经八百的韩国导演。
我们会拿他和其他法国电影作家比。
无论如何他都是个伟大的东方导演。
第二个问题,对我来说,哈内克的影片是不可能没有意思的,电影提出了一个移民的问题,对这个社会是无解的。
博士:你在上海拥抱了贾樟柯,你认为他如何?
于佩尔:我很喜欢《三峡好人》等一系列电影。
他是很了不起的导演。
为什么您会觉得很震惊呢?
他很棒啊!
博士: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戛纳电影节的。
请问哪个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一脸冷漠呢?
于佩尔:这是我的一个法式幽默。
就是大家都关注我的时候,我就只能无可奈何啦。
博士:如何看待netflix在戛纳引发的争议?
于佩尔:戛纳是很的很关心电影艺术创作的,netflix投资了两部都参加了艺术单元。
我们都希望大家在电影院里一起观看,因为我们认为电影是一个公众艺术。
影院是电影真正的去处。
观众:哪个你演过的角色影响了你的生活或者价值观?
于佩尔:没有。
我不知道会不会改变观众的生活。
对我来说,电影不是改变生活的,而是提供一种思考、提出问题的。
我希望电影能带来好的享受。
观众:你在电影中演的这个性行为有些变态,请问您怎么看待这个事?
于佩尔:如果我真的不能接受的话,我也就不去拍了。
对我来说关键的问题,是这个电影的主题。
女主人公是在暴力性的性行为之下,也追溯到她的过去,有强烈的犯罪的心理阴影。
她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观众:你最喜欢自己饰演了哪个角色?
怎么看待新电影的负面声音(“这部电影是对以往表演的重复”)?
于佩尔:第一问题特别难。
我实在太幸运了,我只跟我喜欢的导演合作,只拍我喜欢的电影,让我选最喜欢的,我选不出来。
第二个问题,我认为哈内克是非常优秀的导演,这部电影聚焦了移民问题,是当前社会下无解的。
观众:在《她》中你的表演自由度有多大?
有没有参与电影的剧本创作?
于佩尔:这是一个法语小说,剧本是美国导演写的英文剧本。
所以我虽然没有创作,但剧组都有解读。
导演给了我很多的自由,他说你是一个女人,你如何理解,就如何表演。
徐枫:您进入表演的三十年,自己就是一小段法国电影史,您认为认为法国电影在这期间有什么变化?
于佩尔:对我来说,法国电影没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它一直具有多样性,而且以作者电影为主要倾向。
今天来说,作者电影的创作比较艰难了,因为大家还是想有一些商业上的野心。
我也有很多国际性的合作,比如毕赣。
我曾经也和很年轻的中国导演合作过,叫《人生若只如初见》,导演获得过奥斯卡最佳短片。
博士;请于佩尔祝福下现场的观众。
于佩尔:我也有很多喜欢的中国导演,希望大家能在电影资料馆看更多优秀的法国电影。
(高清照片:https://m.weibo.cn/2105025177/4118330141314557)
《她》电影剧本文/〔美国〕大卫·伯克译/罗姣内景,米歇尔的住宅,门厅,白天名叫马蒂的猫双眼淡漠地注视着一场相当喧闹的搏斗。
男人的哼声。
女人的闷叫。
玻璃杯的碎裂声。
过了一会儿,猫无趣地走开了。
镜头俯视装潢雅致的门厅。
一个男人的身影站起来进入视野。
他用一块布擦拭着下体,那是一条撕破的女式内裤——尽管从镜头的角度难以看清楚。
他轻蔑地把布扔到地上,向镜头走来。
他整理着脸上的滑雪面罩,走出画面……镜头沿着门厅移动,躺在地上的米歇尔·勒布朗入画。
她脸朝下,裙子被掀到了腰上。
腿上和小地毯上有少量血迹。
乍看之下她似乎是死了,但其实她只是休克了。
接着她的四肢开始动弹,动作缓慢而笨拙,似乎大脑和身体其他部位的沟通出现了障碍。
她站了起来。
胸部袒露,胸罩被推了上去。
撕裂的裙子下露出了一块陈年的剖腹产疤痕。
她把胸罩拉下来,掩好裙子。
看见一个花瓶掉在地毯上,但没有打碎。
她把花瓶放回茶几的原位。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客厅,稍后米歇尔用扫把和簸箕清扫摔碎的水晶烟灰缸。
她的动作井井有条,仿佛处在自动导航状态。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楼上的浴室,白天米歇尔脱掉身上破破烂烂的裙子,动作从容地扔进垃圾桶。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楼上的浴室,稍后浴缸里,米歇尔检查身上的伤口。
有一些淤青和轻微擦伤。
她看见一缕血花飘散在肥皂水里。
用手掬掉。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卧室,白天米歇尔穿着浴袍,头发仍湿漉漉的,坐在床上,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拿着寿司外卖单。
米歇尔(对着电话):是的,还要两个鱼寿司……“假日卷”是什么?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门口,白天米歇尔打开前门,让19岁的儿子樊尚进入,他是一个长相粗犷的年轻人,须发蓬乱,肩上挂着背包。
她拥抱他一下,表示欢迎。
樊尚:我知道来晚了。
他们让我多干了他妈的一个小时。
(和她一起往里走,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你没事吧?
你的眼睛好像青肿起来了。
米歇尔:骑自行车摔的。
樊尚:那辆自行车?
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靠墙放置在他们行经的玄关处,年轻人朝它摆头示意。
樊尚:看上去完全不像骑过的样子。
米歇尔(指着自己的脸):明白为什么了吧。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起居室,稍后两人坐在咖啡桌旁吃寿司。
樊尚筷子和手指并用。
米歇尔这会儿没有在吃,而是看着手机。
(镜头里闪过一个小孩在海洋公园的小视频。
)樊尚注视母亲,期待她放声大笑。
但是直到视频结束,米歇尔看上去只是感到不解。
米歇尔:所以,这个小孩害怕企鹅?
樊尚:音乐配得太棒了。
米歇尔:这可以说是虐待动物。
樊尚:不……你觉得是?
(拿回自己的手机)抱歉我迟到了。
我们公司人手不够。
米歇尔:你在想方设法回避谈论自己干的到底是什么工作。
樊尚:底层工作,我告诉过你。
但是有机会升任管理层。
我有点像助理经理。
米歇尔:是麦当劳之类的吗?
樊尚(吃惊她猜中了):但是我干的是管理岗位。
就像我说的……我给你买了一个礼物。
樊尚迅速转换话题,跳起来,非常自豪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金色的礼品盒。
樊尚:其实是若西送的。
都是她的主意。
米歇尔淡淡地笑了笑。
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张带框照片。
樊尚在俗气的背景前摆出僵硬的姿势,旁边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姑娘(若西)。
米歇尔:你看上去很帅。
樊尚:等孩子出生后我们再回去照一张。
你可以把它们摆在一起。
就像前后对比照。
他把壁炉架上的烛台挪到一边,给相框腾地方。
樊尚:若西对室内装饰有很多想法。
当然了,以前她从来没有自己的空间可以装饰。
现在终于有了。
米歇尔垂下头,知道他要说什么。
樊尚:我想,她可以尝试自己动动手,既然我们就要有自己的家了。
她看着他坐回原处,继续筷子和手指并用地吃寿司。
米歇尔:新公寓需要多少钱?
樊尚:我不是找你要钱。
米歇尔:那么是我想多了?
樊尚:我想请你为租赁协议做担保,但不是非要找你要钱。
米歇尔:若西的其他情夫会不会和你们一起搬进去?
樊尚:不会。
(意识到好像在变相地回答一个问题……)不!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樊尚溅了一点芥末酱在腿上。
米歇尔起身去给他另拿一块餐巾。
米歇尔:你对这个显然脑残的女孩一无所知,除了她是被连澡都不洗的白痴在群居团体里养大的。
樊尚:那是一个艺术团体。
经过壁炉架时米歇尔将烛台挪回照片前面。
米歇尔:她10岁之前没有见过卫生纸!
她自己亲口说的。
她坐回自己的椅子,把餐巾递给他。
米歇尔:我想这是一个进步,她突然想要过她能想到的最中产阶级的生活……你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她为什么搞上你?
她图什么?
樊尚(把身上清理干净):她能“图”什么?
我又没钱。
米歇尔:我有。
樊尚:你知道我不愿意听这个。
你在侮辱我的家人。
米歇尔(递给他餐巾):你父亲发号施令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咬牙切齿。
对你来说还不适用。
早着呢。
樊尚(感到受伤、难堪):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看着他,考虑是否要告诉他。
然后……米歇尔:我给你三个月的房租。
条件是我得先看看那个地方。
樊尚:我不想给你压力。
如果你真的觉得……米歇尔:你赢了。
见好就收吧。
樊尚笑了,弃用筷子,继续吃寿司。
米歇尔面带微笑注视着他。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米歇尔和樊尚挥手道别,他驾车离开。
远处街边有一些圣诞彩灯在闪烁。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车库,夜晚米歇尔在工具箱里翻找,找出一把锤子。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客厅,夜晚米歇尔拿着锤子把全屋巡查了一遍。
她仔细检查备餐间的门。
门有点翘曲,她猛推了两下才完全关上。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卧室,当夜稍后米歇尔在电视的光线下睡着了,锤子放在旁边的枕头上。
内景,A-V软件公司办公室,白天米歇尔一身利落的精英装扮,从坐满忙碌雇员的格子间旁大步走过,身旁是她的联合首席执行官安娜,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干练女性。
安娜:你看过樊尚选的公寓了吗?
米歇尔:六个月前他还在抽大麻,跟个智障似的打架,现在就成居家男人了?
安娜:若西那个贱人就是个祸害。
他只是还没明白……内景,A-V软件公司,会议室,白天一组人注视着投影在房间前面的高亮度游戏演示,软件工程师菲利普·关充当“玩家”。
屏幕上,一个洛夫克拉夫特风格(注1)的生物用触须穿透无助地扭动着的女人头部。
她眼睛变得灰暗,停止了挣扎。
米歇尔:菲利普,我们不是要加快高潮痉挛吗?
安娜:这些家伙从来没听说过潜台词。
米歇尔笑了。
其他桌子旁响起一些低语声。
菲利普(辩解):这个场景原本有四十五秒的动画。
库尔特:我们不准备讨论最显而易见却被忽视的问题吗?
德裔游戏设计师库尔特留着长发,有很多文身。
他站起来,开始发言。
库尔特:我们在美国动视只有一次机会,但是控件的不稳定性导致这个关键演示工具几乎不能玩。
不管极北之地的环境设计得多么精致,如果玩家把手柄砸到屏幕上,那都是白搭!
米歇尔:在我看来,你是在通过责怪已知的小缺陷来回避真正的问题。
库尔特:那我就直面问题了。
问题是你以前做出版和文学小说,这个背景非常不适合来评估游戏的可玩性。
房间在座的人都对他的话略感震惊。
米歇尔却泰然自若。
米歇尔:很有可能安娜和我应该创办其他行业的公司。
也可能如你猜想的那样,《克洛诺斯》大热仅仅是因为你的创新,而我们是走了狗屎运的贱人——但事实是,我是老板,而且我们已经晚了六个月。
(库尔斯怒火中烧,米歇尔对所有人)我们都明确目标是什么:当玩家掏出半兽人的内脏时,他必须有热血喷洒双手的感觉。
凯文——一个娃娃脸、红头发的年轻人转向米歇尔。
凯文:我真爱你。
所有人都笑了。
就连米歇尔也露出了笑容。
内景,A-V公司办公室,外间办公室,白天米歇尔和安娜一起走向电梯。
米歇尔:有时候我觉得库尔特恨我。
安娜:他的确恨你。
他们都讨厌你。
除了凯文——他是真的爱你,虽然他竭力把这当成玩笑话……这并不意外吧?
你都知道,对吗?
米歇尔耸耸肩。
两人同时笑了笑。
内景,医生办公室,白天一个护士在抽血。
米歇尔穿着暗绿色病号服。
她转向在她的病历上做记录的年轻医生。
米歇尔:她知道我想做全面的性病检测吗?
医生:是的,知道。
(微笑着,说话简明扼要)如果你担心最近的一次接触,我可以给你开艾滋病阻断药。
米歇尔:我在谷歌上搜索过。
阻断药有很大的副作用,我的工作一点都不能耽误。
所以,我想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医生不赞同,但是米歇尔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内景,咖啡馆,白天米歇尔在翻看怪物设计图。
她的电话响了。
她接通。
另一端传来一个男人(罗贝尔)的声音。
男人(画外音):我晚上有空。
米歇尔(对着电话):不行……事实上,我正在女人不方便的那几天。
男人(画外音):我会戴套子。
米歇尔(对着电话):很感谢你乐于牺牲,但是今晚不行。
米歇尔继续看设计图,这时咖啡馆的另一位顾客——一个大块头、头发灰白的女人频频向米歇尔的方向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会儿女人端着托盘从她坐的桌子旁站起来,往外走。
她绕到米歇尔的桌子旁。
故意将托盘里的东西——吃了一半的食物和纸巾——洒出来,不偏不倚落在米歇尔腿上。
奇怪的是,米歇尔神色泰然,甚至没有显出吃惊的样子。
女人盯着米歇尔,放下托盘,走了出去。
米歇尔用餐巾蘸了水,擦拭衣服。
内景,米歇尔母亲的公寓,白天米歇尔进屋。
惊讶地发现她的母亲伊蕾娜正和一个刚到中年的小白脸模样的人(拉弗)在早餐桌旁喝咖啡。
男人穿着衬衫和平脚短裤。
米歇尔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她那七十好几、一副整容脸的母亲,显出几分气恼的神色。
伊蕾娜:如果你不敲门就进来,可能会撞见很可怕的情景,比如我和朋友在喝咖啡。
拉弗:但愿我穿着裤子。
小白脸笑着道了声抱歉后走开。
米歇尔怒视着他。
米歇尔:你付了他们多少钱?
太丢人了。
伊蕾娜:我没什么好羞愧的。
这是我的生活。
我的性生活……你真是个小贱人。
米歇尔:我要说的只是你全靠固定收入生活。
应该节俭一点。
你这个年纪真的需要猛男吗?
伊蕾娜:你吃了吗?
我做了意大利面。
米歇尔:我喝点咖啡。
米歇尔在桌旁坐下,伊蕾娜去倒咖啡。
米歇尔:你又去做了?
伊蕾娜:你非要一直这样吗?
米歇尔:对不起。
伊蕾娜端来咖啡。
伊蕾娜:打了一点肉毒素。
米歇尔:这是你的事。
(啜饮咖啡)很好。
伊蕾娜:你是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
拉弗穿戴齐整,回来了。
拉弗:嗯,现在好多了。
米歇尔,希望我们很快能有机会正常地碰面。
我要走了。
伊蕾娜:等等,先别走。
她故作妖娆地走过去,索取情人间的道别吻。
米歇尔显然感到恶心,只能扭头看别处。
米歇尔:我妈妈有没有告诉你她艾滋病阳性?
伊蕾娜:我已经警告过他,你会用这一招。
米歇尔耸耸肩。
拉弗对她微笑。
拉弗:很高兴见到你。
他离开了。
伊蕾娜回到桌子旁。
伊蕾娜: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希望你回答之前想一下。
如果我再婚你会怎么样?
考虑一下。
米歇尔:很简单,我会杀了你。
不需要考虑。
伊蕾娜摇头,点燃一支烟。
伊蕾娜:你总是想要一种完美化的生活,米歇尔。
米歇尔:我会杀了你。
你问了。
我回答你了。
伊蕾娜:你太自私了,米歇尔。
这是威胁。
米歇尔:我知道。
顺便说说,这是你的月供款。
米歇尔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过去。
伊蕾娜:你从来不会真正付出。
就像对你父亲。
要怎么努力才能……米歇尔:不要说了。
伊蕾娜:他老了,米歇尔。
米歇尔:还在喘气,所以显然还不够老。
伊蕾娜:有些关系是永远无法断绝的……米歇尔:我走进这扇门……伊蕾娜:……永远不能!
不管发生什么。
米歇尔:……糟心事就一件接一件。
伊蕾娜:他下周又有一场假释听证会……米歇尔:够了。
好吗?
伊蕾娜看起来很伤心。
米歇尔喝咖啡,注意到椅子旁有一样东西。
她拿起来。
米歇尔:你的小白脸落下他的疝气带了。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黄昏米歇尔从车里拿出日用杂品,邻居丽贝卡礼貌地和她攀谈,这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漂亮且胸部丰满。
衣着保守,活泼开朗。
丽贝卡:米歇尔,真高兴碰到你了。
我正要把这些贴到每家的门上。
(将一张传单塞到米歇尔手里)是关于社区委员会的垃圾分类新政策的。
米歇尔:噢,谢谢。
丽贝卡的丈夫帕特里克相貌英俊,看上去像一个体态开始走形的高中橄榄球队四分卫,此时正在从掀背式轿车的行李舱里费力地卸下圣诞场景摆件。
丽贝卡:他们要对未正确分类的可回收垃圾征收高额罚款,周三我们要开一个社区会议,提出强烈反对。
米歇尔:可你是社区委员会成员,不是吗?
帕特里克:我已经试图向她指出,同时充当“正方”和“反方”是一件困难的事。
米歇尔:不管怎样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角色。
丽贝卡:我也愿意这么看。
米歇尔礼貌地微笑,发现自己和搬运圣诞摆件的男人挂着同样的略显愉悦的表情。
她再次对丽贝卡笑了笑,在关车门前将传单扔进了车里。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米歇尔走进来。
一个修锁工在前门处忙活。
修锁工:这是最后一个。
新的全套钥匙在那边桌上。
米歇尔:很好。
谢谢……你有没有发现侧门关不牢?
修锁工:木头翘曲了。
也许在铰链下填个垫片就能修好。
米歇尔:噢?
修锁工:我不干这活。
我只负责锁。
米歇尔点点头:这是当然的。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当夜稍后米歇尔坐在自家台阶上,心不在焉地抚摸着那只名叫马蒂的猫,眼睛盯着强奸发生的门厅。
(闪回)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白天米歇尔端着一杯咖啡走过客厅。
她听见猫在大声嚎叫,循声看见备餐间的门微微打开了。
米歇尔放下咖啡,走到露台上找猫。
马蒂跳进她怀里。
米歇尔:你怎么出来了,小傻瓜?
米歇尔试图关上门,但是发现有困难。
由于风吹雨打而翘曲的门怎么也关不牢。
在她第三次尝试时,门猛地被向内撞开,她被撞倒在地,猫也松手落在地上。
戴面罩的侵入者走进屋内。
注视着她,用力关上身后的门。
米歇尔被吓得呆愣了片刻。
这时侵入者向她迈近一步,她双腿终于恢复了行动力。
她跑起来,但是在门厅被侵入者追上。
她的体力难以和块头比她大得多的男人匹敌,很快她就被侵入者抓住,能做的只剩尖叫。
马蒂旁观,充当漠然的目击者。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米歇尔闭上眼睛,再睁开。
就像一个净化仪式。
她把猫举高,让它看着自己。
米歇尔:就算不能挖出他的眼睛,你至少可以挠他呀。
我只是说说而已。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书房,夜晚米歇尔在笔记本电脑上看初期动画。
里面的怪兽更具洛夫克拉夫特风格。
这时她收到一条短信。
她看向手机。
不认识的号码。
她正要阅读短信,电话关机了。
她暗骂一声,不得不起身插上充电器。
电话重新开机需要一小会儿。
等它开机了,一条充满恶意的信息呈现在眼前:“相对你的年龄而言你很紧。
”米歇尔感觉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她走到窗边,看向外面。
街上亮起了更多的圣诞彩灯,但是一切都很平静。
内景,枪支店,白天米歇尔在和一个穿橙色衣服的营业员交谈,面前是一个装满辣椒喷雾的箱子。
她手里摆弄着其中一瓶。
米歇尔:所以这是性能最强的一种?
营业员:就辣椒喷雾而言,性能强大与否得依据效力和距离来衡量……米歇尔:我两者都想要。
内景,枪支店,稍后在往收款台走的途中,米歇尔经过一个短柄斧陈列柜。
她扔了一把到自己的购物篮里。
外景,街道,黄昏米歇尔找不到停车位。
但她还是尝试平行停车,费力地将车倒入车位。
后保险杠发出清晰可闻的嘎扎声。
但她继续倒车,强行让别的车给她腾出了位置。
内景,餐厅,黄昏米歇尔往里走,发现前夫里夏尔已经到了,他是个粗犷帅气的男人,50岁左右。
两人亲吻一下。
里夏尔:你想坐外面吗?
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坐下。
米歇尔:我都行。
里夏尔向女侍应示意。
她点头回应。
里夏尔和米歇尔跟在她后面穿过餐厅。
里夏尔:所以,你答应了樊尚,要帮他承担房子的租金?
米歇尔:我说会暂时帮他。
里夏尔:好吧,我希望你没有指望我出力。
我都他妈的破产了。
米歇尔:答应的人是我。
他们来到一张餐桌旁。
女侍应摆好菜单。
里夏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应该让他们奋斗一下。
对他是好事。
米歇尔:他的神经病女友忍受不了任何奋斗。
里夏尔:她的确是神经病。
不过我得补充一句,那种女孩往往床上功夫很了得。
正在为他们打开餐巾的女侍应偷笑。
米歇尔:那是什么意思?
“床上功夫了得。
”我还从来不知道。
女侍应离开。
米歇尔坐下。
里夏尔:你得空看我的建议书了吗?
米歇尔在餐桌旁坐好,看上去心烦意乱。
米歇尔:里夏尔,你会说我相对于年龄而言很紧吗?
里夏尔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安娜和丈夫罗贝尔来跟他们会合了。
罗贝尔:你好吗,失意人?
内景,餐厅,黄昏里夏尔(在拥抱和亲吻的间隙):你来得正是时候,听听米歇尔怎么支支吾吾不肯告诉我她对我提出的游戏创意的想法。
米歇尔:不,你的创意很有意思。
罗贝尔(对服务生):四杯香槟……不,来一瓶。
安娜坐到米歇尔旁边。
看出她不对劲。
她用唇语对米歇尔说“你还好吧?
”。
米歇尔淡淡地笑了笑。
里夏尔:是很有意思。
游戏设定在犬类被一种病毒灭绝的时候,人类将机械狗当宠物。
你扮演机器狗世界里的斯巴达克斯。
罗贝尔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米歇尔发出声响,似乎有话要说,但接下来却没有开口。
大家都看着她。
米歇尔:我试着……我本来想试着找个方式自然地引出话题,但是真的没有一个体面的方式,所以我只好把它直接摆到桌面上……几天前我遭到袭击。
在我家里。
我想我被强奸了。
安娜:噢,天哪。
里夏尔:强奸?
安娜:噢,天哪。
罗贝尔:你说真的?
里夏尔:几天前?
米歇尔:周四。
晚上。
里夏尔:你能说清楚点吗?
安娜:噢,天哪。
米歇尔: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
我现在觉得把这事讲出来很蠢。
里夏尔:你疯了?
侍应生终于走了过来。
侍应生:我们可以点餐了吗?
罗贝尔看菜单,似乎他们这会儿真的打算点菜,但他随即察觉桌上气氛不对。
于是对侍应生……罗贝尔:等一会儿,好吗?
侍应生也察觉到桌上不对劲,迅速退开。
罗贝尔:我们是在谈论一桩真正的强奸吗?
安娜:真正的强奸?
罗贝尔:她懂我的意思。
安娜:我不认为你懂。
罗贝尔:这会儿就不要讲究说话技巧了。
你最好的朋友刚刚被强奸了!
显然……有这事?
真的?
米歇尔:是真的。
他戴着面罩,准备齐全。
里夏尔:我的上帝。
你现在才告诉我们这个?
米歇尔:我现在告诉你们了。
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片刻。
安娜:你没事吧?
你应该去做检查……米歇尔:这些我都考虑到了。
我做了全套血液检查。
里夏尔:警察怎么说?
(从她的神色判断)你没有报警?
安娜:米歇尔,你必须报警。
马上。
米歇尔:为什么?
安娜:为什么?!
米歇尔:事情已经过去了。
没必要再提起。
也没必要以任何形式被铭记……我们点吃的吧。
什么都行。
外景,餐厅,夜晚里夏尔神色严峻地和米歇尔走出来。
他们和走另一个方向离开的安娜和罗贝尔夫妇礼节性地挥手道别。
里夏尔:你的车停在哪里?
她摆头示意方向。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里夏尔:如果你不愿意报警是因为……米歇尔:我不愿意报警当然有原因。
我不会再跟警察打交道,再也不要。
我曾对自己发誓。
因为某种原因,这在他看来似乎合情合理。
里夏尔:我去给你弄把枪。
米歇尔:我不相信枪。
(打断他的话头)里夏尔,我应该告诉你,我和投资人讨论过你的建议书。
他们不感兴趣。
里夏尔: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米歇尔:好吧。
她用钥匙打开车门。
里夏尔:但是我觉得现在不妨问一下你对它的看法。
米歇尔:你不要太在意。
这和你的创意好坏没有关系。
这是生意,主要取决于特定年龄段的人群。
里夏尔:特定年龄段的人群不在乎东西好坏吗?
米歇尔:几乎不。
里夏尔:你用不着瞒我。
真的,你是怎么看的?
米歇尔: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小说写完。
你是一个真正的作家。
里夏尔:一个身无分文的真作家。
他停下来,注意到她的车漆蹭到了他的前保险杠上。
米歇尔:好像有人把你的挡泥板撞凹了。
里夏尔(微笑):要是让我逮到这个小混混……米歇尔朝他笑了笑,亲吻一下,上了自己的车。
外景,麦当劳餐厅,白天米歇尔停下车。
樊尚穿着麦当劳的制服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麦旋风,钻进车,递给妈妈。
樊尚:免费的。
我自己做的。
他看上去很为此自豪。
米歇尔微笑以示谢意。
内景,空的公寓,白天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为米歇尔和樊尚打开门。
男人:勒布朗太太,是吗?
我是公寓经理。
请进。
他们跟着他走到客厅,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若西——正在角落用卷尺测量。
若西:你好,米歇尔!
樊尚,帮我拿一下好吗?
樊尚接过卷尺,若西把它拉长。
若西:书柜一米五……所以……到这儿……这样。
你能站到那边去吗,让我看看?
她给樊尚安排好位置,让他充当书柜。
当她展开他的手臂时,他全程配合保持不动。
樊尚:这里吗?
若西:不要只是演得像个书柜。
要化身为书柜。
她测量他展开的手臂到地面的距离。
米歇尔(微笑):樊尚确实是演员。
他12岁的时候给我们的第一款游戏《克洛诺斯》当过模特。
若西:啊……我相信你表现得很棒。
她偷偷亲了他一下,随即缠缠绵绵地吻起来。
樊尚当着母亲的面感到很尴尬。
他夸张地指着房间。
樊尚:不错吧?
米歇尔:太不错了,你不觉得吗?
樊尚立刻变得沮丧起来。
若西继续拿着卷尺测量。
若西(对樊尚):这里的空间能放50英寸的……你问过她了吗?
米歇尔看向樊尚:问我什么?
樊尚:你知道的,你准备给我们买一个微波炉对吧?
我们希望,或许你能把那笔钱省下,然后送我们一台电视机作为乔迁礼物。
米歇尔:你们不是更需要微波炉而不是新电视吗?
若西(停下测量,精确地记录下测量数据):这套房配备微波炉、冰箱,什么都有。
米歇尔:是吗?
这和你告诉我的是同一套吗?
樊尚面露惭色。
经理说话了。
公寓经理:不,不是的。
这套是我们的高级公寓之一。
月租贵二百五十欧元。
若西(继续测量):那一套太离谱了。
甚至连放婴儿床的地方都没有。
太不合理。
米歇尔:或许还有点不舒适。
若西:是的。
不舒适。
米歇尔:你真的意识到了生孩子就意味着要承担种种痛苦吗?
樊尚出生的时候,我受了三个小时折磨,他们才同意剖腹产。
那一刻,为了结束痛苦,拿碎啤酒瓶的碴口给自己开膛我都乐意。
若西与她的目光对视。
若西:如果你不想帮我们就不要帮。
没有人拿枪逼你。
米歇尔:如果我不帮你们,你们要怎么活?
若西:那是我们的问题。
米歇尔:不、不,你瞧,你用不着那样。
用不着拿着我的钱还拼命装出一副自食其力的样子。
若西:这些狗屁事情都不是我的主意。
(对樊尚)我知道你想卖弄,想把所有事办得风风光光,但是,上帝,有的时候你总得兑现吧,对吗?
稍微一点?
某些事?
一次?
永远都是放屁。
她哽咽着,扔下卷尺,大步走开。
樊尚既愤怒又无能为力,只能击打墙壁。
公寓经理:嘿、嘿、嘿!
樊尚立刻从一头愤怒的熊变成了羞愧的孩子。
米歇尔:这是不可能的。
你意识到了吗?
她是个疯子,你……樊尚:什么?
我怎么样?
看上去是你不明白,我已经变了很多。
米歇尔(放柔声音):我会签署担保,就像答应的那样,但是你们每个月要负担这套房和我们之前说的那套房之间的租金差价。
樊尚:完全没问题。
我已经准备好承担。
米歇尔明知道不应该,还是点了点头。
樊尚立刻走向在隔壁房间哭泣的若西。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樊尚:好了。
没事了。
一切都会像你想要的那样……若西(双手放在肚子上):我想要怎么样?
我不是为了自己!
你什么都不明白吗?
这不是我的事。
樊尚神色沮丧。
他怎么做都不对。
若西看见他苦恼,立刻态度软化。
她抱着他,安抚他。
米歇尔往外走时,从门口看见若西像母亲一样轻抚樊尚的头。
米歇尔看怔了。
内景,A-V公司办公室,白天米歇尔看着一组孩子在射杀僵尸。
这是焦点用户在进行验收测试。
她继续往前走,看见罗贝尔下楼梯向她走来。
米歇尔:你找不着安娜。
她今天去了昂古莱姆。
罗贝尔微笑。
米歇尔看见他的笑,暗暗叹了口气。
米歇尔:其实你知道。
米歇尔继续往自己办公室走。
他跟着她进去,关上门。
米歇尔坐到办公桌后。
米歇尔:你知道几天前我经历了一次惨痛的遭遇。
罗贝尔:你给人的感觉是希望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如果我表现得麻木不仁,我很抱歉,但那是我的事,对吗?
米歇尔:感谢你没有超出自己的角色。
罗贝尔(靠近一些):你知道,我这个角色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难以捉摸。
不要叫。
他拉开裤子拉链,将物件掏出来。
米歇尔叹了口气。
罗贝尔:我知道你是一朵萎蔫的花,但是你仍然可以摸摸它……不是吗?
她抬头看他。
看出他不打算接受劝阻。
米歇尔:等一下。
她伸手拿过垃圾桶。
摆好位置以便接住他任性的精子。
内景,A-V公司办公室,夜晚整个办公区黑暗而静谧,只有米歇尔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内景,米歇尔的办公室,夜晚米歇尔拿着黄色荧光笔,在审阅一份密密麻麻全是数字的技术评论。
周围只听见供热系统的嗡嗡声。
直到她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一条短信。
她扫了一眼钟表。
凌晨两点三十分。
她看向手机。
“未知号码。
”她看见短信写着:“那件奶白色衬衫很好看。
我的精斑不太会显出来。
回头见。
”米歇尔急忙走向身后的窗户。
除了另一栋写字楼的深色玻璃,外面什么也没有。
一个想法令她不寒而栗,她看向自己的门口。
门没有锁。
她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拉开门,似乎想给门外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内景,外间办公室米歇尔慢慢地走出来。
环视黑暗静谧的办公区。
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在一排格子间的顶头,有光线从一扇半开的门里溢出来,门上标识写着“工作室”。
她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往里窥视,看见库尔特只开了一盏灯,在给一个没有五官的玩偶摆姿势照相。
这是某种形式的人体研究。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米歇尔。
她决定不现身,退了回去。
外景,塞纳河畔的码头,白天米歇尔和伊蕾娜起身,结束在一家小餐厅的用餐。
米歇尔:我想问的是……你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意外?
伊蕾娜:意外?
米歇尔: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伊蕾娜:一个男人从车里向我扔了一块比萨饼。
没有砸中。
还有,在市场里我感觉有人盯着我,有可能。
但我一直以来都有这种感觉。
米歇尔: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又开始了。
一个新的循环。
伊蕾娜:你不知道吗?
Tru电视台刚刚拍摄了一部新的关于你父亲的“特别纪录片”,每天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
所以大家才会记忆犹新。
米歇尔(感觉一阵眩晕):我不知道。
我不看电视。
伊蕾娜:你出了什么事吗?
米歇尔:没有。
没什么。
只是路上有人侧目。
很平常。
伊蕾娜:因为他的假释听证会。
这是他们再度把整件事挖出来的借口。
你父亲将在两天后面对陪审员……米歇尔:你对细节了解得很清楚嘛。
伊蕾娜: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
米歇尔:他们绝对不会放他出来的。
谢天谢地。
假释听证会不过就像是一次歌舞伎训练,就像你明知我宁愿自戳双眼也不会去,还是要叫我和你一起。
伊蕾娜:你的仇恨还要持续多久?
米歇尔:我永远不会再见他。
今生今世或者……好吧,没有来世,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伊蕾娜:他没有多少时间了,米歇尔。
他病了。
你看……(从包里抽出一张照片,就像拿到了武器)就看一下。
你难道不敢看看自己的父亲?
米歇尔挑衅地看了一眼。
照片上是一个相貌普通的男人,光头,很瘦,有点驼背。
穿着橘色的囚服。
米歇尔:好了。
现在可以收起来了。
伊蕾娜:你和其他人都不同,米歇尔,人们只是从电视上看到一个魔鬼。
但你了解这个人。
他也只是一个人。
米歇尔:他也是一个魔鬼。
你觉得这里有矛盾吗?
听着,我没什么事了。
回头再来看你。
米歇尔离开。
伊蕾娜:你当心一点。
有些人可不满足于从路过的车里扔脏东西。
米歇尔脚步未停。
走到她停车的街上时,米歇尔开始有点疑神疑鬼,左顾右盼。
她盯着行人的脸,想知道谁有可能对她心怀恶意。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白天马蒂在凄厉地喵喵叫。
米歇尔(画外音):你怎么出来了,小傻瓜?
米歇尔打开备餐间的门,将猫抱进怀里。
在她转过身之际,侵入者站在了她面前。
他抓住她。
情景和此前的镜头一样……然而又有此前没有出现的:她伸手拿到了身旁桌上的熨斗。
她一边尖叫一边对他痛击。
侵入者放开她,痛苦地捂住头。
这是他的致命失误。
米歇尔再度击打他。
他的血喷溅在墙上……米歇尔现在犹如一只野兽,向侵入者扑去,熨斗举起落下。
一下又一下,她尖叫着……(切至)内景,米歇尔的住宅书房,白天米歇尔自嘲地笑了笑。
回头继续投入到面前书桌上的工作。
腐烂的面庞——是僵尸的概念图。
她思索了一下,然后圈出了左边的僵尸。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吓了她一跳。
她手里的笔一抖。
米歇尔抓起短柄斧——显然她一直将它放在手边,出去查看声音的来源。
看见滑动侧门玻璃上的裂缝,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闪身躲回到墙后,小心翼翼地往外窥探……她看见一只撞到玻璃上受伤的鸟在露台上抽搐。
心惊胆颤的米歇尔放下短柄斧,拿起一把扫帚。
她打开滑门,将奄奄一息的鸟轻拂到草地上,然后迅速关上门,仿佛害怕它再度试图闯入。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稍后米歇尔点燃一支烟。
过了一会儿,她回到滑动玻璃门前。
让她惊骇的是,她看见那只鸟居然还活着,马蒂在残忍地逗弄它,眼看就要把它吞入腹中。
米歇尔拿着扫帚冲出去,将猫赶开。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稍后米歇尔手里托着裹在毛巾里的小鸟,在给兽医打电话。
米歇尔:我明白你不能通过电话进行诊断。
我只是想知道给鸟类做治疗究竟是不是可行。
兽医(画外音):我们是在讨论一只野生的鸟吗?
米歇尔(对着电话):是的。
一只很普通的棕色鸟。
兽医(画外音):像一只麻雀吗?
米歇尔(对着电话):麻雀很漂亮的,不是吗?
兽医(画外音):嗯,见仁见智吧。
米歇尔(对着电话):是吗?
兽医(画外音):说实话,女士,我甚至不知道怎么给麻雀或者随便什么鸟插管。
米歇尔“唔唔”应声。
她看着手里一动不动但有节奏地呼吸着的小鸟。
米歇尔(对着电话):安眠药对鸟类有作用吗?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厨房,傍晚米歇尔将安眠药磨碎,在杯子里和一些奇亚籽混合。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起居室,夜晚米歇尔在看电视。
毛巾襁褓中的小鸟睡在她腿上。
她心不在焉地用拇指抚摸它的头。
当她滚动搜索频道时,有线电视指南里有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攫住了她的视线。
“血统:勒加弗街的凶杀案”。
米歇尔拿遥控器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她按下播放键。
这是一部电视纪录片:褪色的画面里,郊区的人行道上放着不可思议的一长串装尸袋,一扇门上疑似有一个用鲜血涂画的纳粹标记。
解说员(画外音):……他们不知道一场惨剧已经拉开序幕,也不知道许多问题将要留给他们去回答……米歇尔准备好迎接下一个画面的冲击:慢镜头拉近的一张老照片,上面是一个相貌普通的秃头男人搂着一个女人——显然是年轻时候的米歇尔母亲。
解说员(画外音):是什么驱使乔治·勒布朗——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当地教会的管理者、亲爱的丈夫和父亲——做出如此恐怖冷血的行为……镜头下移,拍摄坐在伊蕾娜腿上的孩子。
10岁的米歇尔。
解说员(画外音):他最亲近的人将永远生活在这个疯狂的夜晚的阴影之下……电视里镜头切至更近期的米歇尔——可以认得出是她,但不如现在时尚——她在停车场被摄影师们围追堵截。
记者(在电视里):你和你父亲谈过吗?
她推打摄影师。
解说员(画外音):长达数十年的法庭审理和精神检查让事件变得清晰却也渐渐被淡忘……米歇尔调低音量,但继续播放画面。
镜头推近另一张她童年时的照片。
照片里,她站在一栋郊区住宅前,在新闻摄影机的闪光灯照射下,看上去不知所措,浑身上下灰扑扑的,像狄更斯笔下的烟囱清扫工。
纪录片切换到某个追悼仪式的镜头——孩子们将红绳系到房子的邮箱上。
米歇尔终于关掉了电视。
当她低头看时,发现腿上的鸟已经死了。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备餐间,稍后米歇尔小心翼翼地将死去的鸟放进一个鞋盒里。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米歇尔将鞋盒拿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去。
街上亮起了更多的圣诞彩灯,将整条街道照得五颜六色的。
在她关上垃圾桶的盖子时,从街对面传来……帕特里克:我们得停止这样的相遇。
帕特里克正在将自己家的垃圾桶拖到路边。
米歇尔不想和邻居纠缠于这种老掉牙的玩笑。
礼貌地笑了笑。
挥挥手。
往家里走的时候,米歇尔注意到一辆汽车慢慢行驶在这条安静的马路上。
她注视汽车驶过,那辆车并不眼熟。
米歇尔刚刚走到前门口,就看见这辆陌生的汽车非常可疑地关闭车灯,掉了个头。
随后停在了街对面的暗处。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米歇尔锁上门,插好插销。
疾步走到客厅的窗户旁。
车里不知是什么人,一直在暗处坐着。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客厅,稍后米歇尔带着短柄斧和辣椒喷雾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一场对决。
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直都没什么事发生。
她无法再忍受。
走到窗户旁。
那辆可疑的汽车仍然停在那里。
香烟的火光在方向盘后时明时暗。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稍后米歇尔拿着一把手电筒(没有打开)和辣椒喷雾从侧门走出来。
她贴着房子的墙角,像个间谍一样移动。
她冲过去躲到一棵树下,然后从那里穿过街道。
她始终走在暗处,伏低身子,悄悄靠近陌生人的车辆。
她犹豫了一秒钟,然后起身冲了过去。
用手电筒砸碎司机那侧的窗户,对着神秘男子的脸一阵猛喷。
车门打开,车主从车里滚下来,一边咳嗽一边干呕。
此时米歇尔打开手电筒,灯光照亮了在沥青路面上呻吟的里夏尔。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米歇尔让里夏尔在水池上方俯身,用水帮他冲洗眼睛里的辣椒喷雾。
米歇尔:你是怎么想的?
里夏尔:我担心你!
你觉得呢?
上帝!
米歇尔:不要揉。
她关掉水,用布给他擦拭。
里夏尔:你告诉我你被强奸了,没有报警。
我当然要……我的天,上帝,你真的让我很受伤……米歇尔:对不起……来,我给你抹点这个。
她用布蘸凡士林,开始给他涂抹眼睛。
里夏尔:有用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米歇尔:辣椒喷雾的标签上写着呢。
上面说万一接触到眼睛就这么处理……里夏尔:你知道我一直对失明有种病态的恐惧。
米歇尔:你没事的。
我没有认出那辆车!
到底是谁的车?
里夏尔(语气迟疑):一个朋友的。
米歇尔(停止护理,警惕地):一个朋友。
就算看不见,里夏尔也知道事情无可回避。
里夏尔:她叫埃莱娜。
米歇尔:埃莱娜?
里夏尔:我不得不借她的车。
我的车在修理厂。
有人撞凹了我的保险杠。
米歇尔:凹痕几乎看不出来。
她的话里透出一丝失望。
里夏尔:她是一个朋友,米歇尔。
米歇尔:你不用给我留面子。
里夏尔:我没有……我为什么要给你留面子?
我有什么必要辩解?
米歇尔:你没必要。
里夏尔:好。
所以我没有。
米歇尔拧干布。
米歇尔:她是学生?
里夏尔:研究生。
米歇尔:我猜就是。
里夏尔:她不是我的学生。
她在弗吉尼亚·伍尔夫研讨班当助教。
评论研究系的,不同系。
米歇尔:但她看过你的书,不是吗?
里夏尔:是的,看过。
她的确告诉我她深受感动,而我也动了感情。
行了吗?
一切都和你想象的一样。
米歇尔:有点可笑,说实话——和我想象的一样。
里夏尔:你的嫉妒毫无道理……米歇尔:我只是关心你。
里夏尔,这才是我害怕的。
我从来不担心那些大胸女人。
而读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女人会把你嚼烂了吐掉。
里夏尔:米歇尔,你才是危险的那个。
他用手比划自己的眼睛。
米歇尔不由自主地笑了。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米歇尔送仍然视物不明的里夏尔坐上出租车回家。
他刚刚离开,她就径直朝埃莱娜的汽车走去,从破碎的车窗打开车门,开始展开搜查,仿佛这是充满潜在线索的犯罪现场。
随着年轻女人的东西——其中包括有评分的期末考卷——被一一找出来,米歇尔越来越沮丧。
而真正致命的一击来自她从座椅下找到的女孩珠光闪闪的苹果手机。
屏保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的自拍照。
照片里,里夏尔与她耳鬓厮磨。
两人看上去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情难自禁,沉于爱河。
米歇尔竭尽所能克制住情绪,有条不紊地将所有东西归位。
内景,米歇尔的办公室,白天手机贴在耳边,米歇尔看着凯文和另一名技术人员将一个七英尺高的魔鬼模型费力地搬出工作室的门口。
米歇尔(对着手机):你知道她吗?
(交切)内景,樊尚的公寓/米歇尔的办公室,白天樊尚躺在沙发上,边吃薯片边看电视,背景里若西在挪动箱子。
樊尚(对着电话):我说了,我见过她。
米歇尔(对着电话):你就没打算提这事?
樊尚(对着电话):我不知道。
我……(若西搬起一个大箱子)你别搬。
我会搬的。
若西:什么时候?
米歇尔:你能认真听我说一秒钟吗?
她什么样子?
樊尚:还不错。
教瑜伽的……我想是高温瑜伽……米歇尔:在哪里?
米歇尔转向她的电脑,用谷歌搜索“高温瑜伽”。
若西走到樊尚跟前,把手搁在脚凳上。
若西:请把脚拿开。
樊尚:为什么?
若西:我答应了把它给埃里克。
米歇尔:埃里克?
这个“埃里克”是谁?
樊尚(对米歇尔):在马莱区中心。
(对若西)他又不是马上就要,对吗?
米歇尔输入“马莱区中心”,就在这时,屏幕上显示有一封新邮件。
她略微有些恼火,点开邮件。
一个附件瞬间就打开了,好像病毒:GIF格式的动画里,经过图像处理的她在和之前出现过的游戏里有触角的怪物进行肛交。
米歇尔(对樊尚):我稍后再跟你说。
樊尚(画外音,对若西):你现在要去哪儿?
(对米歇尔)好的,再见。
但是米歇尔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到“抄送”栏,米歇尔更加心烦意乱。
上面有好几十个名字。
她还没来得及浏览完,安娜已经冲了进来,关上身后的门。
安娜:你看见了吗?
米歇尔:办公室里的人都收到了?
安娜:我不知道。
米歇尔站起来,透过办公室前方的百叶窗向外注视。
她看见所有员工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电脑前。
一些人震惊地捂嘴。
多数人笑嘻嘻的。
他们朝米歇尔办公室望过来,发现她注视的目光,他们的反应像干坏事被逮到的孩子。
她关闭百叶窗。
米歇尔:这不是他第一次给我发送东西。
安娜:谁?
你觉得是那个攻击你的人发送的?
米歇尔:对。
安娜:米歇尔,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攻击你的人……我的意思是,邮件来自内部信源。
米歇尔:或许是的。
安娜:你必须去报警。
马上。
米歇尔:不能报警。
我一辈子都在和警察打交道。
他们毫无帮助。
除了帮忙他们什么都干。
安娜:这次不同,米歇尔。
你是受害者……米歇尔:当年我也是受害者!
安娜:我知道。
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的……米歇尔:我辛苦努力了很久才摆脱那一切。
打造出现在的人生……我不想再让警察插进来……警察,记者。
博客。
我绝不允许这些白痴再用糟心的过去给我的生活掀起风浪。
安娜:但是外面有一个疯子。
米歇尔:对付疯子我有经验。
我是专家。
她露出微笑。
安娜明白米歇尔言下之意。
内景,A-V公司办公室,技术室,白天凯文浑身不自在地观看着那段色情动画,米歇尔本人就站在他身后。
同时她心烦意乱地看着手机。
凯文:不一定是内部人干的。
6月份我们的服务器曾被黑客入侵,有人从我们的主机窃取了《克苏鲁》的模板。
所以这些影像有流落在外。
米歇尔:但这仍然要求我的这位神秘仰慕者是个技术高手……或许是以前的员工?
凯文耸耸肩。
米歇尔“唔”了一声。
镜头显示了她在手机上心烦意乱地浏览的东西:高温瑜伽的网页。
教练的大头照。
她的情敌埃莱娜·扎卡利安青春洋溢的面孔。
米歇尔:再问一个问题。
(给他看手机)你觉得她漂亮吗?
内景,瑜伽工作室,白天穿着大衣的米歇尔立刻就感到不舒服。
这是一套“热”瑜伽课程。
一个个皮肤布满皱纹的年迈躯体汗淋淋的。
与之相对的是朝气蓬勃、肢体柔软的埃莱娜,看上去宛如性感女神。
闷热难当的米歇尔一直等到课程结束,老年人开始卷起瑜伽垫。
接着她脸上挂起她能展开的最大笑容,穿过房间走向埃莱娜,伸出手臂与她握手,咄咄逼人的态度几乎像要伸手打人。
米歇尔:埃莱娜?
埃莱娜:是的。
她不太确定地笑了笑,握住米歇尔的手。
米歇尔:我是里夏尔的前妻。
米歇尔。
埃莱娜:哦、哦、哦……很高兴见到你。
米歇尔:这样冒昧地找你,希望没关系。
我只是想跟你道歉。
当面……埃莱娜:为什么?
米歇尔:你的车窗。
我感觉很不好受……埃莱娜:不、不……没关系。
里夏尔解释过了。
米歇尔:真的吗?
他怎么解释的?
埃莱娜(稍顿,感到困惑):一场意外。
米歇尔:的确是。
一场意外……不管怎样,终于有了一个好借口和你见面。
米歇尔再度释放她的热情和善意。
埃莱娜似乎意识到她的刻意,这让她感觉不舒服。
埃莱娜:不、不,没关系。
太好了。
终于见到你,太好了。
我本来想……我希望……米歇尔:至少,里夏尔现在不用再为我们引见彼此了。
避免了尴尬。
埃莱娜:有什么尴尬吗?
米歇尔:呃……埃莱娜:我的意思是,当然,肯定会有……我想有的……有过。
米歇尔:但我们已经安然度过。
埃莱娜微笑。
又是一阵尴尬的冷场。
埃莱娜:我们应该找时间聚一聚。
米歇尔:应该的……事实上,我下周要办一个圣诞聚会。
你应该来。
必须来。
埃莱娜(微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米歇尔:我会打电话给里夏尔,跟他详细讲……好吧,我不打扰你工作了……埃莱娜:好吧,非常高兴见到你。
(看见米歇尔大汗淋漓,仿佛快要晕倒了)你要喝水吗?
米歇尔:我没事,谢谢。
很高兴见到你。
米歇尔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
内景,A-V公司办公室,白天米歇尔一走出电梯就注意到办公室里气氛有异。
她的同事们似乎在竭力回避她的目光。
内景,米歇尔的办公室,白天米歇尔的秘书探头进来。
秘书:樊尚来过电话。
从皇家港口打来的。
米歇尔:医院?
内景,医院,白天米歇尔焦急地走在走廊上,往经过的房间里看。
樊尚在过道里与母亲碰头。
他身上还穿着麦当劳的制服,神色极度不安。
一个个子极高、深肤色的年轻人站在他身旁,同样穿着麦当劳的制服。
病房里,若西在对着一个护士大喊大叫。
若西(画外音):不要告诉我医生怎么对我说的,贱人!
我知道医生怎么说的!
樊尚:她的内裤上有血,所以我们来急诊室。
他们只做了一个超声检查。
说她有什么……胎盘……另一个穿麦当劳制服的男孩说话了。
麦当劳男孩:胎盘早剥。
樊尚:他们说一切还好,但是要催产……这是奥马尔。
米歇尔:你好。
麦当劳男孩点头回应。
这时里夏尔到了。
樊尚:爸爸!
里夏尔:还没有消息吗?
樊尚不安地摇摇头。
父子俩拥抱一下。
内景,医院,自动售货机,稍后米歇尔将钱塞进咖啡售卖机。
钞票伴随着噪声被退了出来。
里夏尔:突然之间我们要举办圣诞聚会了?
米歇尔:我觉得我们应该聚一下。
顺便说一句,她很可爱。
里夏尔一时之间并不相信。
米歇尔把钞票抚平,再度塞入。
但又一次被退了出来。
里夏尔:整件事听上去像是你的一个小圈套。
米歇尔:我有比阴谋策划恶毒的圣诞晚餐更重要的事需要操心……顺便问一下,她有没有不能吃的东西?
有什么过敏吗?
马蒂正疯狂地掉毛。
里夏尔神色疑虑。
售卖机发出刺耳的声音,又退出那张钞票。
他掏出自己的钱包。
里夏尔:你和那个小提琴手约会的时候我什么也没说。
米歇尔:你知道其中的不同!
他结过婚。
有三个孩子。
他具备所有必要条件。
可她……她是正当孕龄的年轻单身女性。
你违反了规则。
里夏尔把自己的钞票塞进售卖机。
钞票被接受了。
里夏尔:如果我们曾达成过类似的协议,你应该告诉我。
不是我的错……米歇尔:就是你的错。
我们本来应该还在一起。
是你的错。
里夏尔:是你离开了我,米歇尔。
米歇尔:你打了我。
这句话让他们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冷。
她拿过自己的咖啡。
里夏尔:如果我这辈子有一件事可以重新来过……樊尚找到他们,神色激动……樊尚:生了!
内景,医院,产科病房,白天米歇尔、里夏尔和奥马尔看着肤色微黑的新生宝宝在玻璃的另一侧被护士抱起来。
气氛虔诚而宁静,直到……米歇尔:必须做一个DNA检测。
其他人对她侧目而视,她没有注意到,或者至少是假装没注意。
内景,医院病房,白天樊尚将一块冰塞进若西唇色苍白的嘴里,后者虚弱地微微一笑,咀嚼。
若西:他们抱他过来吗?
樊尚:马上。
她立刻变得情绪激动。
双眼含泪。
若西:他未来将会一切顺利。
我会为了他变得更好。
樊尚:你在说什么呢?
你很完美。
他的话让她放声大哭起来。
助产士把躺在保温箱里的婴儿推进来。
若西立刻破涕为笑。
樊尚自然而然地大力拥抱父亲。
然后转向米歇尔,准备也给她一个拥抱,但似乎想起此举不妥,转而只是对她微笑了一下。
米歇尔注视着婴儿被递给若西,他哭闹起来,若西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
樊尚:我想他饿了。
若西环视房间里的所有人,一反常态地显出羞色。
樊尚:我们出去一下。
若西看向米歇尔。
表情变得坚决、挑衅。
若西:不,没关系。
若西露出一侧乳房,镜头显示了令她感到羞窘的原因:一个粗糙丑陋的文身,褪色的心形上一道横杠里刺着“埃里克”。
若西没有回避米歇尔的目光,无声地传递出:她知道这是愚蠢过往的印记,米歇尔有胆就来说三道四吧。
外景,医院,夜晚米歇尔在通道里抽烟。
护士也来到了外面。
米歇尔与她相视微笑。
米歇尔:我在同一家医院生下的他——我儿子。
护士:真是神奇。
米歇尔:不算什么。
但我想,有点神奇的是,我的朋友安娜……你碰到她了吧?
护士:是的。
米歇尔:当晚她也在这里生产。
我们在这里认识的。
她的孩子是死产儿。
她问我可不可以给我的孩子哺乳。
护士:哦,天哪。
米歇尔:我说“行啊”。
我在想——他们俩一直非常亲密,安娜和我儿子。
我想知道是不是有某种印随现象发生,就像鸭子那样。
另一方面在于我自己——有时候我看着樊尚,这个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点儿都不像我的笨蛋,意识到我对他完全不了解。
米歇尔注意到那个高个子、包着头巾的麦当劳男孩走出医院。
他经过米歇尔时高兴地朝她挥挥手。
米歇尔点头示意护士注意他。
米歇尔:他走起路来意气风发。
你在某种意义上是专家——他是不是很有新晋爸爸的神气?
护士不确定米歇尔的言外之意,所以只是笑了笑。
米歇尔:你明白吗?
我应该知道的都不知道。
就好比多年前对安娜说“行啊”——正常女人会这样做吗?
只是有些东西我从未学过。
内景,米歇尔的汽车,夜晚她居住的街道上几乎家家户户都亮起了圣诞彩灯。
快驶近自家车道时,米歇尔停了下来,她看见一辆私人安保车停在马路中间。
保安员坐在方向盘后跟帕特里克和丽贝卡说话。
米歇尔把头探出车窗,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丽贝卡走到她跟前。
丽贝卡:应该让帕特里克送你进屋,米歇尔。
这里来了个小偷。
帕特里克跟他交手了。
米歇尔:小偷?
帕特里克和保安员挥手再见,来到两个女人旁边。
帕特里克:他们会派三辆巡逻车来搜索那个混蛋。
米歇尔:你和他打起来了?
帕特里克:不。
没有。
我在我家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他。
他蹲在那里观察你家。
我一接近,他就跑掉了。
米歇尔带着一种古怪的期待向街道看去。
米歇尔:你有没有看清他的脸?
帕特里克:没有。
我想他戴着面罩。
像是滑雪面罩。
就像电视里放的跟踪狂一样。
他直接跑掉了。
丽贝卡:帕特,你应该陪她进去。
帕特里克赞同地点头。
米歇尔摇头,把车停好。
帕特里克在她下车时再度来到她身旁。
米歇尔:我确信没有必要。
帕特里克满不在乎地摆手,表示不麻烦。
两人往里走去。
米歇尔:我有辣椒喷雾。
帕特里克(微笑):很高兴知道。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米歇尔警惕地走进来,打开灯。
房子里的一切看上去秩序井然。
米歇尔脱掉外套,等着他四处查看了一下。
帕特里克:看起来一切正常。
米歇尔:好的,谢谢你。
非常感谢。
帕特里克:拜托。
我啥也没干——请原谅我法语不好。
(失望地摇摇头;看向街道,遗憾地)我差点就抓住他了。
他跑得太快……在学校的时候,我跑一英里只要六分五十秒。
米歇尔对想当骑士的邻居同情地笑了笑。
米歇尔:换个角度想,他的速度证明他有多害怕你。
帕特里克:谢谢你挽救我的自尊心。
米歇尔:随时乐意效劳。
短短一瞬间,当他们相视而笑时,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流转。
是温情,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接着帕特里克又回到了热心邻居的模式。
帕特里克:好吧,如果你看见或者听见什么,叫一声就行。
米歇尔感激地点头。
他点头回应,准备离开。
米歇尔:我当奶奶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
他微微有些吃惊。
帕特里克:噢?
……恭喜。
她耸耸肩,似乎在说“没什么”。
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离开。
剩下米歇尔独自一人,她小声嘀咕着,关上门。
内景,A-V公司办公室,白天米歇尔在办公室狭小的茶水间里,把果酱涂在面包上。
库尔特穿着黑色滑雪衫走进来。
他朝她礼貌地点点头,倒咖啡。
她注视他,疑心暗起。
他抬起头,看见她注视自己的样子。
他露出微笑,似乎对此感到高兴。
库尔特:怎么了?
米歇尔:我喜欢你的衣服。
你滑雪吗?
库尔特:是的。
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如果你喜欢的话。
米歇尔吃了一惊,不知道他这么说的出发点是什么。
在他微笑着离开时,她露出了一丝不安。
内景,A-V公司办公室,外间办公室,稍后米歇尔透过工作室门上的玻璃注视库尔特。
看着他在工作室的灯光下摆弄一个魔鬼装扮的模型。
看着他的手粗鲁地落在模型身上。
内景,A-V公司办公室,技术室,稍后米歇尔走近坐在办公桌后的凯文。
米歇尔:凯文,你练射击,对吗?
凯文:是的。
米歇尔:重点是你有枪吗?
凯文:有几把。
米歇尔:你能教我吗?
内景,靶场,白天米歇尔像“肮脏的哈里”一样手拿一把点38,瞄准人像靶。
米歇尔:我现在不扣,握紧,对吗?
我在几部电影里看过。
凯文:你扣动扳机就行。
米歇尔扣动扳机。
打中人像靶的腿。
米歇尔:在真实环境中这样就可以了。
凯文:在真实环境中他可能会快速移动。
米歇尔:的确。
凯文:试一下点44。
凯文递给她另一把枪。
米歇尔:凯文,我找你还因为有一个灰色任务交给你。
凯文:机密行动?
米歇尔:我想找出制作那封邮件里的动画的人。
你知道我说的谁。
凯文看上去有点尴尬,点了点头。
米歇尔:为此,我需要你侵入办公室所有人的家用电脑。
至少是所有男人,嗯,所有男性的。
凯文:米歇尔……我很想帮你,但那的的确确是严重违法行为。
米歇尔:相信我,那仅仅是比喻意义上的违法。
(击中人像靶的头部)但是我充分考虑到了你可能的感受。
所以我才要给你一万美元,不入账的。
只有你跟我知道。
我俩的事。
凯文觉得这听上去很不错。
正如她所料。
凯文:你知道,这得查看别人的东西,人人都会有一些不便示人的东西。
米歇尔:明白。
我绝对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黄昏米歇尔站在自家窗户旁。
看着:穿着背心的帕特里克在草坪的耶稣降生场景里将圣诞彩灯缠挂到约瑟、玛利亚和圣婴耶稣人偶上。
她走到另一扇窗户旁。
这个角度也被一棵树遮挡着。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阁楼,黄昏米歇尔眼前架着双筒望远镜。
她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观察帕特里克干活。
她用空闲的那只手自慰,动作越来越激烈。
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她终于结束,下面的圣诞彩灯开始闪烁。
她喘息了一会儿,撕开一包湿巾,擦拭手指。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黄昏丽贝卡将一只陶瓷羊摆进耶稣降生场景里。
帕特里克发现他们的彩灯用完了。
帕特里克:你觉得我们的灯饰够了吗?
丽贝卡(感到不满意,坚持道):圣婴的头上必须亮灯。
帕特里克微笑。
当然了。
当他消失在后院里,丽贝卡抬头看见米歇尔朝自己走来。
米歇尔展露最亲切友好的微笑。
米歇尔:你好,丽贝卡。
丽贝卡向她展示友邻的笑容。
丽贝卡:你好。
米歇尔:真漂亮。
丽贝卡:我喜欢这个场景。
一切均始于此。
米歇尔:的确是……我知道临到最后才邀请有点不礼貌,不过明天晚上我要办一个小型的圣诞聚会……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特写镜头:伴随20世纪70年代华丽摇滚的音乐节奏,米歇尔的手指将牙签插入培根虾卷里。
米歇尔:里夏尔的小情人吃下这个,然后牙签深深地戳进去,理论上是可行的。
安娜在厨房帮忙,微微一笑。
安娜:你可以直接给她下毒。
米歇尔:她会猜到。
我肯定她已经给我塑造了某种美狄亚式的形象。
安娜:她不是古典文学专业的。
毗连的客厅里,里夏尔和罗贝尔在热烈地讨论米歇尔的黑胶唱片。
里夏尔像挥舞军旗一样挥舞着一张密纹唱片,对厨房里的女人喊道——里夏尔:《为你快乐》,红胶盘!
……嘿!
唱针被提起,发出响亮的摩擦声,罗贝尔霸占着唱机的转盘,不理会里夏尔的抗议。
米歇尔:他们应该直接掏出老二来比一比。
安娜:罗贝尔喜欢的重温青春的方式让我感到担心——我们知道那会导致什么结果,不是吗?
米歇尔再度微笑,但这一次略有些不自然。
安娜看见樊尚走到人行道上,而若西怀抱(哭闹着的)新生婴儿回身去关车门。
樊尚走进厨房,手里拿着自制的派。
樊尚:我把这个放进冰箱。
若西做的。
苹果派。
她参照了食谱,但是加了蓝莓。
食谱里没有蓝莓,她自己加的。
若西抱着哭闹的婴儿,在客厅厉声责备樊尚。
若西:你在想什么?!
把车门大开着!
樊尚:哦,现在关上了吗?
若西厌倦地摇头,大步走开。
眼不见为净。
安娜:我发誓我要马上叫社会服务机构来管管这个贱人。
樊尚追着若西来到客厅。
他还没来得及道歉,她已经将婴儿一把扔到他怀里。
若西:他闻起来臭死了。
若西任由樊尚在大大的尿布包里翻找必要物品。
婴儿的尖厉哭声大得就像伊基·波普在演出。
里夏尔:你想让我孙子因为那坨大便变成聋子吗?
伊蕾娜(画外音):大家好!
米歇尔的母亲像个贵妇人一样缓步而入,她的情人拉弗随侍在旁,他穿着运动夹克套T恤衫,夹克敞开,露出里面的金链子。
75岁的老太太穿着黑色短裙,几乎完全是《兰闺惊变》里宝贝简的装扮。
米歇尔端着一个盘子走进客厅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安娜在她身旁。
米歇尔:答应我把我杀了。
如果有一天我……安娜笑了。
伊蕾娜看见女儿,向她走来。
米歇尔:一旦我有这种迹象,杀了我。
米歇尔和母亲互相亲吻。
拉弗:抱歉我们来晚了。
但是我想找点特别的东西。
这是正统的赤霞珠……门铃响了。
趁着拉弗详细说明他的精选葡萄酒,米歇尔穿过门厅去开门。
罗贝尔终于调低了音乐声,注视米歇尔向帕特里克夫妻俩问好。
丽贝卡手里拿着一副棋盘游戏。
丽贝卡:是拼字棋盘!
米歇尔热情地拥抱她,帕特里克友好地亲一下米歇尔的脸颊。
帕特里克:最近两天没有再遭遇刺激吧?
米歇尔:没有。
看来这一街区彻底摆脱夜魔人了。
(反打镜头:罗贝尔好奇地踱步)不管怎样,今晚我们都很安全。
罗贝尔是黑带选手。
她的手在罗贝尔胳膊上停留一下,走开,留下罗贝尔和帕特里克及其妻子在一起。
帕特里克:我3月刚获得了红带。
我练了多年跆拳道,但后来改练空手道……罗贝尔:我从来没练过空手道。
她开玩笑的。
帕特里克:哦。
很好笑。
罗贝尔假笑一下,然后走开,继续跟在米歇尔后面。
他追上她……罗贝尔:你不能整晚都躲着我。
米歇尔:我不认为。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餐厅,稍后米歇尔将头盘的虾摆在空座椅前。
安娜和她将最后几个盘子摆好。
大家一边愉快地交谈一边就座……若西:我们最终添了新地毯,但是事情没完没了!
丽贝卡同情地应声。
帕特里克走到米歇尔身旁。
帕特里克:谢谢邀请我们。
不得不承认,我们不常出门。
门铃响了。
里夏尔飞快地站起来。
米歇尔看着里夏尔消失在视线外,几乎有些心神不宁。
帕特里克:对丽贝卡来说有点不幸。
她是热衷社交的人。
我想我不是。
米歇尔:嗯,我很高兴她今晚把你拉过来了。
帕特里克:这没什么难的。
帕特里克握了握她的手腕,这让米歇尔略感惊讶。
米歇尔笑了笑,但笑容转瞬即逝,因为她看见里夏尔搂着埃莱娜的肩膀回来了。
埃莱娜:实在抱歉,我没能早点到。
工作脱不开身。
米歇尔:我们刚坐下。
米歇尔亲了她一下。
埃莱娜坐到里夏尔身旁,安娜注视米歇尔的反应。
在兴高采烈的闲聊声中,大家准备开吃。
丽贝卡微笑着大声说……丽贝卡:大家如果愿意,我要做饭前祷告。
众人对她热烈的提议有点吃惊。
米歇尔偷偷侧头瞥了帕特里克一眼,看见他的笑容变得不自然,略有些尴尬。
米歇尔:请吧。
丽贝卡、帕特里克和米歇尔的母亲闭上眼睛,双手交握。
拉弗看见伊蕾娜的动作,也跟着做。
其他人稍显不自在,但努力保持虔敬坐在那儿。
丽贝卡:耶稣基督,感谢赐予我们这食物,感谢为我们所做过的付出。
让我们怀着感恩的心领受主的恩典。
阿门。
伊蕾娜:阿门。
罗贝尔(过于高声地):阿门!
安娜向罗贝尔投去谴责的目光。
大家开始用餐。
挨个儿倒红酒。
米歇尔不断看向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里夏尔和埃莱娜。
安娜:那么,帕特里克,你做什么工作?
帕特里克:嗯,我从事银行业,但不予解释,以免自投罗网。
安娜:哦,那是为什么?
帕特里克:哦,我开玩笑的。
但是,你知道,目前不是太热门的职业。
罗贝尔(眼睛看着米歇尔):事实上,或许以后也不是。
帕特里克:或许以后也不是。
当若西漫不在意地开始在餐桌上给宝宝哺乳,丽贝卡表情有些反感。
米歇尔举起杯子。
米歇尔:为我们所有人干杯,尤其是首次出现在我们餐桌上的埃莱娜、帕特里克、丽贝卡……她看着拉弗,似乎记不起他的名字(其实是开玩笑)。
拉弗:拉弗。
她点头,微笑,然后目光凝注于埃莱娜。
米歇尔:愿上帝保佑我们所有人。
所有人干杯。
然后继续吃东西。
埃莱娜吃了一口开胃菜,脸上肌肉跳了一下。
吐了点什么东西在手心里。
她用了一点时间来理解她看见的东西:一小截牙签。
她看向米歇尔。
觉得惊讶。
米歇尔没有往她这边看。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餐厅,稍后樊尚抱着宝宝踱步,安娜和米歇尔将脏盘子端走,而里夏尔意气风发地掌握着说话权……里夏尔:原创性、独特性——过去被高度重视,现在成了拖累……米歇尔向埃莱娜倾身——动作亲密。
米歇尔:里夏尔首先是一个理论家。
埃莱娜不太确定她的意思。
听上去像是挖苦。
里夏尔:我不谈论新颖性的问题——新颖性已经被我们当成屁放了……米歇尔仰坐回自己的椅子。
她觉得有点轻飘飘的,看向帕特里克,他坐在那里晃动手里的葡萄酒杯,看上去很无聊。
她脸上露出一个恶作剧的微笑。
埃莱娜:我对里夏尔说——他太消极了。
他还年轻,不能愤世嫉俗。
桌子下面,米歇尔用膝盖蹭帕特里格的膝盖。
他的反应是惊讶,接着转开目光。
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樊尚把孩子递回给若西,走进厨房。
米歇尔将“挑逗”游戏升级,脱掉鞋子,脚沿着他的腿往上滑。
罗贝尔注意到了,他看着米歇尔,只见她顾自微笑……米歇尔的脚正巧停在帕特里克的大腿根部,这时伊蕾娜站起来……伊蕾娜:我想现在正是最佳时机。
我有事宣布。
请来点击鼓声……拉弗和我订婚了。
丽贝卡欢呼。
其他人的反应是礼貌地鼓掌。
除了米歇尔,她突然大笑起来。
米歇尔:对不起……请原谅,但是你们怎么能这么滑稽呢?
她母亲的脸皱了起来,但没有回答。
桌上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过被拿着派从厨房回来的樊尚打破。
樊尚:希望大家都能接受蓝莓。
若西加了很多进去。
正式食谱上根本没有。
大家交口称赞,对着苹果派大惊小怪,以掩饰尴尬。
若西颇为自得。
若西:这是实验品。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稍后米歇尔在露台上抽烟。
后景里,客人们在从餐桌向客厅转移。
丽贝卡从屋内走近前来,对米歇尔说话。
丽贝卡:快到午夜了。
你介意我播放弥撒吗?
米歇尔:一点也不。
米歇尔看见里夏尔和埃莱娜拿着外套,准备离开。
她迅速熄灭香烟……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她回到屋内送别里夏尔和埃莱娜。
米歇尔:就要走了吗?
埃莱娜:都怪我。
我有家庭责任要承担。
里夏尔:不过聚会棒极了,米歇尔。
真的。
下次轮到我。
你去我们那儿做客。
米歇尔:那太棒了,但是不必着急。
埃莱娜:让我们两个来处理,里夏尔。
我们首先要一起吃个午饭,米歇尔和我。
就我们俩。
一步一步来。
米歇尔(由衷地被打动):我同意。
里夏尔:嗯,太好了。
米歇尔拉住埃莱娜的手。
对里夏尔……米歇尔:开车小心。
听上去像在说“我爱你”。
包含渴望和遗憾。
里夏尔吻她一下,和埃莱娜走出门口。
米歇尔走向厨房,以免目送他们离去。
一直生闷气的罗贝尔改喝威士忌了。
他跟在她身后。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厨房罗贝尔将米歇尔堵在从门口看不见的角落。
罗贝尔:你和那个银行职员愚蠢地调情——是为了我吗?
米歇尔:你要在我家当众大吵大闹吗,罗贝尔?
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
罗贝尔(激动地):我们可以晚一点再谈。
他转身要回到聚会中去。
她拦住他。
米歇尔:等等……你的道具。
她递给他一杯咖啡,让他端出去。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客厅,夜晚米歇尔端着更多杯咖啡回来。
丽贝卡和她的母亲在观看梵蒂冈的子夜弥撒直播。
房间里响彻颂唱的声音(在这一场景里一直作为背景音乐)。
其他人在玩填字棋盘游戏。
帕特里克独自一人在喝白兰地。
米歇尔坐到他身旁。
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弥撒。
米歇尔:合上书,鸣钟,熄灭蜡烛。
帕特里克:那是什么?
米歇尔:你算哪门子的天主教徒?
没有听说过逐出教会的仪式?
帕特里克:你听说过?
米歇尔:经常。
她微笑,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在秘密计划什么事情。
米歇尔:每次我出门去上学,我父亲都要在我额头上画十字。
事实上,他对我们街区的所有孩子都这么做。
最后终于有一些父母对他喊停。
帕特里克: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米歇尔:我父亲显然将它视为一个庄严的手法。
那天晚上,他去串门。
挨家挨户,去了我们那个街区的每一家,带着一把枪、一把松肉槌和两把菜刀。
帕特里克(感到不安):我听说了。
米歇尔:你听说有二十七个人。
可能不知道还有宠物。
它们被草率地打发了。
六条狗、几只猫。
可他放过了一只仓鼠,原因不明。
这种事你想编都编不出来。
米歇尔咯咯地笑。
帕特里克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米歇尔:他浑身是血走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写作业。
我妈在上班——那时候她在当护士。
你能想象吗?
帕特里克:我们不必说这些,米歇尔。
米歇尔:我不介意。
这是一种宣泄。
(讽刺地一笑)当我父亲决定要烧掉屋子里所有东西的时候,我帮他把东西丢进火里。
我们扯下窗帘,撕碎地毯。
全都丢进去。
很刺激。
你会沉迷于这样的过程。
最终警察进来的时候,我们正要烧掉自己的衣服。
有人抢拍了一张我的照片。
我半裸着,沾满烟炱的脸上挂着笑容。
那张照片比任何东西更能强化人们的认识——我是一个神经病爸爸的神经病小帮手。
帕特里克听了米歇尔的故事既惊骇又入迷。
她被他的反应逗乐了。
帕特里克:哇。
米歇尔:是吧,嗯?
米歇尔微笑着站起来,走开,留下他回味,伴随着弥撒直播的声音……她撞到了从另一边过来的伊蕾娜,身子晃了晃。
伊蕾娜:你意识到自己在餐桌上对我有多无礼吗?
米歇尔:是的,我无礼。
而那只是个开始。
伊蕾娜:每当你面对让你不爽的事,就会变得无比冷酷。
我显然成了让你不爽的事之一。
米歇尔:我们俩都没有醉到适合进行这样的对话。
伊蕾娜对她轻蔑地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两秒钟后,米歇尔听见一声巨响,转过身。
咖啡桌翻倒了,满地是酒瓶子。
所有人关切地站起来。
而她的母亲躺在地上。
米歇尔:上帝……她正要对母亲的新招数愤怒地大喊,但是看见周围人的脸色,发现事情是真的。
内景,救护车,夜晚米歇尔和母亲及一个急救人员在后车厢。
她不忍见母亲现在的样子,于是看向别处。
但是她听见戴着氧气面罩的母亲竭力想说什么。
米歇尔:你不应该说话。
集中精力呼吸……她母亲坚持要讲话。
米歇尔凑近了。
母亲的声音嘶哑而微弱,但是清晰可闻……伊蕾娜:去看他……这句话让米歇尔神色冰冷。
似乎这是对她施下的诅咒。
内景,医院,白天米歇尔焦急地站在候诊区,樊尚、罗贝尔和安娜同她一起。
医生走出来跟她谈话。
医生:她发生了大卒中。
我们给她降低了颅内压,但是仍无反应。
安娜:无反应……意思是?
医生:她处于昏迷中。
米歇尔:多久?
医生:说不准。
她目前情况稳定。
她的血清……米歇尔:是真的吗?
医生(好像没有听见):你说什么?
米歇尔:有没有可能她在假装或者演戏,或者别的什么?
你从医学角度肯定这是真的吗?
医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对她的问题感到惊讶。
医生:抱歉,那不可能。
我必须告诉你,你的母亲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米歇尔感到一阵眩晕。
医生:但正如我说的,她情况稳定。
我建议你去休息一下。
目前你没有什么能做的。
米歇尔茫然地点点头。
安娜搂住她。
医生离开。
罗贝尔毫无用处地站在那里。
安娜:你应该跟我们一起回家。
至少洗个澡。
米歇尔看着她,反应迟钝。
内景,安娜的住宅,卧室,夜晚罗贝尔和安娜扶米歇尔进屋。
米歇尔犹如行尸走肉。
安娜越过她的肩膀看向罗贝尔。
安娜:你介意睡客房吗?
他最终决定不予抗议。
他走开,留下她们两个。
安娜帮米歇尔脱掉外套。
米歇尔:你看见里夏尔和埃莱娜在一起的样子了吗?
安娜:看见了。
躺下。
米歇尔(点头,坐到床上):他表演着自己的小套路。
而她似乎觉得他的一切都很有趣。
安娜:你知道你们的结局就是成为好朋友。
米歇尔:哦,毫无疑问。
我会去他那儿吃晚餐,就我们三个。
我能想象自己按响门铃,拿着一盒马卡龙,发着抖。
安娜笑了笑。
她扶着米歇尔往后靠。
米歇尔拉着她一起躺到床上。
当安娜抱住她,米歇尔露出微笑。
安娜拂开她脸上的头发。
两人陷入无比亲密的沉默中。
安娜像爱斯基摩人那样和她鼻子蹭鼻子。
安娜:你记得在卡西斯的时候吗?
我们试过……米歇尔(微笑着回忆):我们全程笑个不停。
安娜笑了笑。
话题就此打住。
内景,安娜的卧室,早晨米歇尔醒来,感觉有些奇怪。
她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是罗贝尔的手放在她的睡衣上。
她摆脱开他。
米歇尔:你在干什么?
罗贝尔:安娜去公司了。
他说完,似乎这已解释清楚一切。
米歇尔起身。
罗贝尔:我只是想让你好受一点。
米歇尔(严肃地打量他):我在思考你最初吸引我的是不是你的愚蠢。
罗贝尔:如果我判断错误,对不起。
米歇尔:听着,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们只能到此为止。
罗贝尔:对。
米歇尔:你是一个很好的搭档,我们仍然是朋友……罗贝尔:你说真的?
米歇尔:这种可笑的局面让人无法再忍受了……你感觉不到吗?
这其中的可耻和荒谬?
罗贝尔:嗯,没有。
她脱掉睡衣。
他把这当成是一种挑逗,再度试图把手伸进她的裤子里。
她拿开他的手,开始收捡自己的衣服。
发现她是来真的,他呆站在那里。
罗贝尔:你的胸变大了。
米歇尔:不,我不觉得。
没感觉。
罗贝尔:毫无疑问。
她套上毛衣。
找自己的鞋子。
他发现了左脚的那只,挡住不让她看见。
罗贝尔:告诉我你不要我了,那我们就到此结束。
米歇尔: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但是好吧,我告诉你:我不想继续这样,这种局面,这些谎言。
罗贝尔:你回避了我的问题。
米歇尔:抱歉。
我再也不想跟你上床了。
是这个问题吗?
她拿过自己的鞋子。
他看上去像要糖吃被拒绝的孩子。
内景,医院,白天米歇尔坐在母亲的床边,用塑料勺子吃着透明塑料餐盒里的沙拉。
她母亲浑身插满管子。
米歇尔:我不会见他,知道吗?
我不相信临终嘱咐的迷信。
如果你想用这种可怕的招数操纵我……自从你决定神的律法和人的律法不再对你适用,开始表现得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没有考虑过你的行为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
你的脑动脉瘤冒出来,只是因为令人作呕的……背叛。
沙拉糟透了。
他们倒了一整罐橄榄进去。
(凝视窗外)你不能冲我发火,你知道的。
米歇尔发现挂在墙上的电视出了故障。
她把椅子拖过去,站在上面,开始调频道。
米歇尔:BFM电视台肯定能收到。
她来回切换频道。
当一堆医生和护士冲进病房,围到她母亲的床边,她一开始只是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待到看清他们,她满心惊惧。
米歇尔: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
他们忙于围在伊蕾娜身边采取急救措施。
米歇尔这下被吓坏了。
米歇尔:我想我听见了一声不同的“哔”声。
是那个声音吗?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像小女孩一样尖细。
他们没有听见。
终于有一个护士注意到她。
护士:女士,你必须出去。
护士温和但坚定地将她推向门口。
米歇尔无助而迷茫,置身走廊,望着里面。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黄昏米歇尔下车,神情呆滞,像个梦游者。
看见楼上卧室的灯亮着,她停下脚步。
那里的窗帘诡异地飘荡着。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米歇尔警惕地走进来。
马蒂跳进她的怀里。
她抱着它向楼上走去。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卧室米歇尔小心翼翼地进入。
她发现床罩被人从床上扯了下来,一张便条——用红色口红写的——躺在揉皱的床单上。
她拿起便条看:抱歉,我等不及了。
她随之注意到紫罗兰色的床单上到处是喷射的精液。
米歇尔把马蒂放下,开始拆撤床上用品,仿佛只是在干日常的家庭杂务。
外景,乡村,白天米歇尔穿得好像参加鸡尾酒会,引领着显得有些笨拙的队伍爬上陡峭的草坡。
里夏尔、安娜、罗贝尔、樊尚、若西和拉弗也都穿着以示尊重的盛装,尽管拉弗看上去像在泳池边闲逛。
樊尚提着一个纸盒,似乎是装中餐外卖的。
婴儿在若西怀里哭闹。
米歇尔:我在找一个具有某种意义的地点。
但这里好像没有标识写着“妈妈埋骨处”。
里夏尔:我们曾在那里野餐过——那边那个洞。
米歇尔:我记得。
她的鸡肉沙拉害我放臭屁。
我不想以兹纪念。
他们身后出现了突发情况:新妈妈放声大哭起来,哭个不停——并且显然不是为了米歇尔的母亲。
若西:别碰我。
你他妈的什么事也干不成……樊尚:若西……若西:别碰我!
她带着孩子怒气冲冲地往山下走去。
大家都神色难堪。
樊尚假装这只是一个开得有点大的玩笑。
樊尚:她想说点什么。
关于外祖母。
但她发现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因此感到难过,所以就……产后抑郁……你们知道的。
我只希望儿子脾气不要像她。
米歇尔:樊尚,他很可爱,但他不是你的儿子。
不要忽略这点。
樊尚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他举起一个安抚奶嘴。
樊尚:在这里。
终于找到了。
米歇尔:听见我说的了吗,樊尚?
樊尚:是的,当然,但是……什么?
米歇尔:孩子不是你的,樊尚。
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
看看他。
他的肤色比你和若西要深两个色号。
你必须正视这点。
樊尚(勃然大怒):不是我的,那是谁的?
米歇尔:他是他父亲的儿子,我想。
而你不是他的父亲,樊尚。
我很抱歉,但是你被人当成了傻子。
樊尚举起手,似乎要打米歇尔。
她静等着。
简直像是在挑衅。
他开始畏缩,这时安娜过来。
安娜:樊尚?!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结结巴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樊尚:我……只是……你这个贱人。
樊尚强忍眼泪,将盒子递给米歇尔,大步走开。
安娜向米歇尔投去一个比责备更复杂的眼神,追在他后面向山下走去。
米歇尔打量四周。
米歇尔:我想,这里就很好。
起风了。
里夏尔耸耸肩。
米歇尔打开盒子,倾倒骨灰。
骨灰大部分落到了她的脚边。
看起来只能这样了。
拉弗握住她的手,她不太情愿地接受了。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风越刮越大。
树枝摇曳。
圣诞彩灯纷纷松脱。
米歇尔的住宅黑漆漆的,只有二楼亮着一盏灯。
一扇打开的百叶窗嘎吱嘎吱大声作响,前后拍打着……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嘎吱声从米歇尔的卧室里也清晰可闻,她穿着睡袍在审阅故事板。
一个僵尸战士伸出触角状的手指向观者,文字框里写着“现在只剩你和我了”。
有规律的嘎吱声变成一声巨响——风将百叶窗吹得撞上了侧墙,米歇尔跳了起来。
就在这时,楼下的门铃响了。
米歇尔感到诧异。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门口,夜晚米歇尔穿着长及膝部的睡袍打开门,看见帕特里克站在门廊上。
帕特里克:我不想打扰你,但是我刚到家,看见你家的百叶窗都开着。
天气变化很快。
你的半数窗户会被吹跑。
米歇尔:那就糟糕了。
帕特里克:我知道或许听上去我有点庸人自扰或者什么的,但是风的威力会让你大吃一惊。
米歇尔:不,我已经见识过了。
你真该在1999年的时候来这里看看。
好像世界末日。
帕特里克:我相信。
你大概需要人帮忙。
米歇尔:是的,大概。
谢谢。
米歇尔让他进来。
关上门。
帕特里克:你母亲的葬礼在今天?
米歇尔:没有举办仪式。
我们只是……她声音渐低。
他点点头。
帕特里克:我很难过,米歇尔。
她点头致谢。
他已经来到了第一扇窗户边。
他充满自信地将窗户拉开,抓住紧贴在外墙上的百叶窗。
开始与自然力量展开搏斗,他拼尽全力把窗户拉拢。
风将枯叶刮了进来。
米歇尔也伸手帮忙。
在寒风的抽打下,帕特里克扶着窗户,她则探身出去,将百叶窗往里拉。
终于,砰的一声关上了。
米歇尔露出微笑,残留的寒气让她冷得发抖。
他伸出手隔着单薄的法兰绒睡衣搓她的手臂。
这单纯率真的举动让她微微一惊。
米歇尔:我没有数过,但是我想这屋子里大概有二十扇窗户。
帕特里克:风从西边刮过来的。
我们去关那边的。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楼上走廊/卧室米歇尔跟在帕特里克后面走过走廊。
他在她的卧室门口停下脚步。
询问地看向她。
她点点头——请进吧。
床上很凌乱。
椅子上搭着她的内衣。
米歇尔:我没料到有人来。
他微笑。
看见床上米歇尔的一块故事板,他停了一下。
那是一架风格化的古董飞机,被烈焰包围。
帕特里克:看上去像1943年的格鲁曼野猫。
米歇尔:我也不懂。
帕特里克:我一直想重造一架那样的古董飞机。
飞到巴黎去。
米歇尔:你会开飞机?
帕特里克:不会。
但是人得有个梦想,对吗?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靠得很近,相隔仅仅几英寸,窗户开始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响,打破了这一刻的暧昧。
他们开始照例行事。
这里的百叶窗更难关。
当百叶窗终于脱离外墙,因为往内拉合时用力过猛,他们双双往后踉跄,跌倒在床上,紧挨在一起。
他们像前一刻那样暧昧地躺在床上。
电流蔓延在两人之间……然而,帕特里克仍然保持他乐于助人的邻居形象,站起来,走过去锁好百叶窗。
帕特里克:差不多完成了。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阁楼,夜晚米歇尔领着帕特里克走上狭窄的楼梯,他们被迫靠得很近。
她揿开关。
灯泡坏了。
米歇尔:见鬼。
他们还是走了进去。
接下来不得不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低矮空间里行动。
木头横梁咯咯吱吱响得像到了世界末日。
帕特里克拉开窗户——就是她偷窥他的那扇——开始全力对付百叶窗。
窗户从他手里脱出去。
米歇尔钻到帕特里克伸展的手臂下给他帮忙。
现在,他的手臂环抱着她。
她在冷风中向窗外倾身,臀部顶着他。
帕特里克全神贯注于自己的任务。
她几乎是挫败地翻了个白眼。
还有什么办法?
当百叶窗终于被关上,他们原地停留了片刻。
他的手臂仍然环抱着她。
她等待着。
他的手把她的内裤往下拨,缓缓露出她的臀部。
她感受到他手部的动作,发出愉悦的呻吟,分开双腿,倚靠到一根木梁上。
她扭过头想要亲吻,但是帕特里克迅速后退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帕特里克:对不起。
帕特里克匆忙离去,将她留在原地。
她听见他咚咚下楼的脚步声。
她站了一会儿,感到丢脸,而更多的是挫败。
米歇尔:白痴!
她在木头横梁上拍了一巴掌。
内景,A-V公司办公室,白天米歇尔像一个能量永无休止的火车头一样在办公区里穿行。
她看见库尔特,绕到他身旁。
米歇尔:“召唤”这个过场需要晚一点出现。
(截断他的话头)我们没有时间争辩。
玩家需要在基拉还是被压抑的教师角色时遇见她,在她的黑暗重生之前,否则她的变形毫无刺激之处。
库尔特显然想要争论,但是米歇尔继续往前走了。
凯文招手将她叫到技术室门口,那里立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塑胶机器人哨兵。
凯文:有空吗?
内景,A-V公司办公室,技术室,白天米歇尔和凯文一起坐到电脑前。
凯文:我在库尔特的私人服务器里找到了这个。
看上去他好像有碾压狂。
米歇尔:什么是“碾压”?
凯文:就是表面意思。
你看了就明白了……米歇尔(读出屏幕上的字):“萨曼莎花园”?
视频播放:一个化着过度的浓妆的女人身着晚礼服,一边用洒水壶洒水一边不断“不小心地”用脚踩踏在她脚边乱转的虫子。
米歇尔:这个让人恶心。
但不是确切的证据。
凯文:我也觉得不是。
米歇尔看着凯文。
她突然有所触动。
被他注视她的神情所触动。
米歇尔:干得好。
继续努力。
内景,安娜的办公室,稍后安娜抬头看见米歇尔走进来,动作飞快。
米歇尔:我想跟你商议一下。
米歇尔直接走到安娜的计算机前,调出那个色情动画。
安娜对她的举动感到困惑。
米歇尔:那个兽奸我的生物……是不是长得像凯文,有一点?
她调出凯文的员工照进行对比。
安娜:眼睛有点像……是的。
米歇尔点头,感觉到挖掘出真相的如释重负。
内景,A-V公司办公室,技术室米歇尔没有开灯,她径直朝凯文的工位走去。
她移开他收藏的玩偶,以便操作键盘。
她按下电源开关,音响立刻发出一声响亮的嗡声。
她急忙调低音量。
环视四周,以确定没有人被声音吸引过来。
她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笔记本电脑启动费时良久。
等它终于启动完毕,米歇尔输入密码。
另一个画面弹了出来。
她点击一个文件列表。
浏览,一个名称立刻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灰烬女孩”。
米歇尔在点击文件之前几乎胆怯地犹豫了一下。
首先出现的是一张童年的她的新闻图片,此外还有其他照片,有一些之前在电视节目里出现过。
其中也有几张她父亲的照片,有一张里面他拿着枪。
点开另一个文件,她看见了她被怪兽强奸的动画的原始图。
灯突然亮了。
米歇尔顿时好像行动中被抓的飞贼。
凯文站在门口。
凯文:哦,我不知道是你。
当他向她走来,她屏住了呼吸。
他看见她在浏览的东西。
凯文:你大概是疯了。
米歇尔:这一刻,我更多的是好奇。
凯文:我想我只能对你坦白了。
米歇尔:没错。
凯文:我本来没打算给任何人看。
菲利普·关从我的电脑里盗取了动画,转换成MVK格式,发给了办公室的所有人。
米歇尔:但是是你制作的?
凯文:是。
米歇尔:为什么?
凯文:个人消遣……一开始来源于一个游戏创意,其中包含真实犯罪片段……后来就变得有点诡异了。
但是没有人会看见,要不是该死的菲利普·关——如果要开除我的话,他也应该被开除。
米歇尔看着凯文。
打量他。
米歇尔:掏出你的老二。
他以为她在开玩笑。
米歇尔:给我看看你的老二,或许我不会开除你。
他觉得羞窘,但是知道别无选择。
他拉开拉链。
给她看。
米歇尔:我以为你是犹太人。
凯文:不是。
米歇尔:放回去吧。
我在找的男人没有包皮。
凯文被搞糊涂了,但是高兴地把生殖器放了回去。
凯文:我被开除了吗?
米歇尔:把这个彻底删除,你需要签一份我给你起草的保密协议。
然后我们再看。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黄昏米歇尔从车里下来。
惊讶地发现门廊上有一个包裹。
她靠近包裹,仿佛那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接着看见标签,她松了一口气。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米歇尔用剪刀打开包裹。
取出一个婴儿安全座椅。
放到桌上。
她有些怅然地看着座椅,想起樊尚和他的孩子。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不是独自一人……她正要转身,一只戴手套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侵入者戴着同样的滑雪面罩,把她推到地上。
摔倒的过程中,她撞到了桌子,各种东西哗啦啦掉落下来。
张开的剪刀掉到地上。
台灯倒在旁边,将诡异的光芒投向搏斗现场……米歇尔竭力扭转身体去看清袭击者。
他猛击她的右下颌,压到她身上。
撕扯她的衬衫、胸罩。
她拼命尖叫。
他正忙于脱自己的裤子,这时米歇尔拼命伸出手推翻了一个书架,砸到两人身上。
侵入者吃亏较大。
米歇尔挣脱开,但是没有跑出多远,就被他抓住脚踝,拖了回来。
他推高她的裙子。
撕扯她的内裤。
米歇尔抬脚胡乱地踢他。
他开始用力扇她耳光,似乎在惩罚她给自己制造的困难。
米歇尔的手抓住了张开的剪刀。
她举起剪刀,正好迎上侵入者往下扇的手。
那只手硬生生顿在半空,被剪刀的一片刀刃洞穿。
现在轮到他惊声尖叫了。
米歇尔抓住时机勾住袭击者面罩上的眼洞,猛地从他脸下扯下面罩。
帕特里克疼得两眼含泪。
米歇尔坐起来,用带血的剪刀指着他。
米歇尔:滚出我家。
帕特里克捧着受伤的手,惊慌地后退。
米歇尔:出去!
滚出去!
帕特里克看着她,有一瞬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他只是向门口冲了过去。
米歇尔浑身颤抖,过了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她挪到窗户边,刚好来得及目睹帕特里克穿过寒冷的街道向自己家跑去,并且脚下一滑,重重摔了一跤。
米歇尔在一瞬间有种荒谬的下意识反应,要去看看他有没有摔伤。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稍后米歇尔穿过房间,收拾争斗过后的残局。
她的双腿似乎突然一软,跌坐在地板上。
她一直坐在那里。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早晨米歇尔走出来,到私家车道上取她的报纸。
她停下脚步,看见帕特里克像其他郊区居民一样从自己家走出来,拿着一个装咖啡的保温杯。
她注意到他的手缠了绷带。
他也看见了她。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交流,他坐进车里,驶离。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起居室里闪烁着电视的光芒。
米歇尔面无表情地看新闻,身上还穿着聚会的衣服。
当电视主持人肩膀后出现了一张她父亲的照片,她不由得坐直了一点。
主持人:残杀多人的凶手乔治·勒布朗的假释申请再度被驳回。
米歇尔:去死。
米歇尔将电视打到静音。
画面切至她父亲阴郁地独自坐在假释听证会上的特写镜头。
米歇尔(用不同的语调):去死。
去死。
去死。
她关掉电视。
站起来,走到窗户旁。
看向对面帕特里克家的房子。
那里也有电视的光芒在闪烁。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书房,稍后米歇尔在打电话。
她的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了格拉特福德监狱的网页。
米歇尔(对着电话):你们的网页提到探访者允许探视两小时……白天晚些时候去是不是更好?
狱警:不,女士。
所有探访者必须在早上8点半之前登记。
米歇尔:那么,是一大群人在一起?
狱警:是很拥挤。
米歇尔:一周中什么日子人最少?
外景,监狱,白天米歇尔驾车驶近格拉特福德监狱的时候,天上下着雪。
大门口残存的圣诞装饰在这种阴森的机构的映衬下显得很怪异。
内景,监狱,白天更多怪异的俗丽装饰品给探访者接待区也“增添了生气”。
米歇尔进行登记。
未待她找到一把空着的橘色塑料椅坐下,副监狱长已经积极地走出来迎接她。
副监狱长:勒布朗女士?
我是布伦特·贾弗里斯,副监狱长。
我能帮你什么吗?
要不要来杯咖啡?
米歇尔:不用,谢谢。
副监狱长:我们可以去我办公室谈,你不介意吧?
就在这边……他用手势示意方向。
米歇尔点头,跟在他后面。
米歇尔: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只是想朝我父亲脸上吐口水。
我可不保证这是夸张的说法。
副监狱长:大家都有各自的苦衷。
米歇尔:我来这里是因为我之前太过于放任那个混蛋影响我。
我躲避他,恐惧他。
浪费那么多精力……副监狱长:勒布朗女士,你父亲死了。
米歇尔停住话头。
她觉得难以置信。
副监狱长:今天早上8点刚过,你父亲被发现死在他的监房里。
米歇尔:怎么死的?
副监狱长:事件仍在初期调查阶段,但看起来是用床单上吊自杀的。
米歇尔:什么时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副监狱长:我们只知道肯定是在晚10点至凌晨之间。
米歇尔:你知不知道我父亲几点接到通知我会来看他?
副监狱长(迟疑地):应该就在10点前。
米歇尔再度点头,缓慢地。
内景,监狱,停尸房,白天米歇尔被副监狱长和一个穿蓝色外科工作服的护工引进一间冰冷的储藏室。
副监狱长:你母亲已经安排好为你父亲进行火化,骨灰安放在她为自己选择的墓地旁边。
米歇尔:她没在那里。
在我的橱柜上。
副监狱长没有应声。
他们来到一张轮床边,床单覆盖着一具人形物体。
米歇尔:我把要说的事情列了一张清单。
共有九个要点。
护工看向她。
她点头表示已经做好准备了。
护工掀开床单。
她的父亲看上去就像一个平和的老人,除了喉咙周围有狰狞的裂伤。
她仔细端详他。
米歇尔:他宁愿死也不愿面对我……我的到来杀了他。
内景,监狱,停尸房,稍后米歇尔站在同一个位置,护工在用升降机将棺材运走。
她签署了副监狱长放在写字板上递过来的一张表格。
升降机转弯有困难。
洞穴般的房间里回荡着升降机倒车的“哔哔”声。
外景,公路,白天顶着暴风雪驾车回家的米歇尔摆弄着收音机。
她的电话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她不认识的号码。
她用免提模式接听电话。
米歇尔:喂?
记者(画外音):勒布朗女士?
米歇尔立刻就后悔接听了。
米歇尔:你是哪位?
记者(画外音):我叫艾米莉·方丹。
为《巴黎人报》工作。
我只是想问一下您对于父亲的去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米歇尔: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记者(画外音):我知道这个时间很尴尬,不过我只是想让您有机会公开表明自己的想法、感觉……米歇尔:我的想法和感觉……米歇尔注意力被分散,就在这时,因飞雪而视线模糊的前方,一头鹿急速横穿公路。
她急打方向盘。
汽车失控滑向一边……外景,公路,白天米歇尔的车坠入沟里。
侧翻。
内景,汽车,白天米歇尔一动不动地坐着,处于极度震惊中,安全带克服重力将她绑在座椅上。
她伸出颤抖的手,关掉收音机。
看到鲜血,她隐约感到惊慌。
她查看了一下,发现腿撞到变形的仪表板上,受伤挺严重。
她哆哆嗦嗦用手机按了一个号码。
安娜(画外音):我是安娜。
请留下……电话转到了语音信箱。
米歇尔挂断。
她翻到手机通讯录的下一个名字。
里夏尔。
电话铃响。
又响了一会儿。
她挂断。
看看周围,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
一张黄色纸片躺在副驾驶座上。
是关于街区垃圾分类新政策的传单。
她费力地伸长手臂拿起它。
传单上有一个黑色鞋印,但是帕特里克的电话号码仍然清晰可见。
外景,公路,稍后丽贝卡的车——一辆本田旅行车,车尾贴上写着“圣犹达祝福和庇佑我们”——停到事故车辆的旁边。
尽责的邻居帕特里克穿得厚厚的,从车里下来,走到被霜花覆盖的驾驶座一侧车窗前。
米歇尔降下玻璃。
帕特里克:你感觉怎么样?
米歇尔:我感觉怎么样?
帕特里克:有什么症状吗?
头晕?
米歇尔(明白了他的意思):哦,不,我很好。
我想……除了我的腿。
帕特里克俯身评估情况。
他伸手进去。
当他的手臂搂住她的肩膀时,她略有些紧绷。
帕特里克:现在你可以解开安全带了。
她照做。
他抱住她。
开始费力地将她从窗口抱出来,缠着绷带的手小心翼翼。
内景,帕特里克的汽车,黄昏米歇尔坐在副驾驶座上。
尴尬的沉默,直到……帕特里克:或许你应该去看急诊。
米歇尔:现在我不想惹任何麻烦。
只想回家。
我会找自己的医生看。
帕特里克:你自己决定吧。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帕特里克下车,绕过来扶米歇尔。
她只犹豫了一秒,就任由他了。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夜晚帕特里克扶她坐到沙发椅上。
帕特里克:你应该让我看看。
她只是看着他。
帕特里克:高中时我踢过足球。
米歇尔:这是我听到的最不令人惊讶的事。
帕特里克:我的意思是,我懂一点腿损伤。
高三时我的韧带撕裂。
看了一年的骨科医生。
米歇尔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帕特里克蹲下看她的腿。
他把她的裙子往上卷。
伤口的血干了,和裙子黏在一起,但是他的动作很温柔。
帕特里克:我们最好清洗一下,马上。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起居室,稍后帕特里克凑近她光裸的伤腿。
轻柔地用消毒水擦拭她的伤口。
帕特里克:我觉得可能有骨裂。
你需要真正的治疗。
他开始用布绷带帮她缠裹伤腿。
米歇尔打量他。
向前倾身。
他抬头看。
米歇尔: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帕特里克:我必须那么做。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事论事。
继续裹缠绷带,做完全部事宜。
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外景,米歇尔母亲的公寓,白天到处是皑皑白雪。
米歇尔拄着临时拐杖,戴着笨重的膝关节支架,拿着一个空纸盒,登上又高又陡的前门台阶。
内景,米歇尔母亲的公寓,白天米歇尔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她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秒,径直走向一个柜子。
她把盒子放到地上,开始往里装东西,主要是旧照片。
拉弗从后面走来,头发蓬乱,身上是平脚短裤和穿反的白T恤。
他心烦地摇头。
拉弗:哦,不,米歇尔,你不能这样。
米歇尔:我不能怎样?
拉弗:像这样。
不按门铃就直接进来。
米歇尔:你知道我有钥匙,拉弗。
我为什么要按门铃?
你不必操心,我就待一分钟。
拉弗:问题不在于你待多久,米歇尔。
米歇尔:不要惹事。
拉弗:不,抱歉,不。
你必须马上离开。
米歇尔:你知道这地方是我的,对吗?
拉弗:或许是,但是你母亲请我住在这里,而我在这里的时候……一个30多岁、全身赤裸的深肤色女人出现在拉弗身后。
拉弗像一个干坏事被逮到的少年。
米歇尔笑了笑。
他示意女人回到原来的地方。
米歇尔:不管怎么样,我要卖掉它了。
这就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
米歇尔从包里掏出一张写着“待售”的贴纸。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窗户旁看向外面的街道,拉弗恼火又无可奈何。
拉弗:我在新闻里看见你父亲死了。
世上又少了一个邪恶的混蛋。
米歇尔仔细地将贴纸贴到窗户上。
米歇尔:你该开始收拾你的行李了。
拉弗愤怒地哼了一声。
米歇尔从地上收起盒子——与此同时还要稳住拐杖,这是一套困难的动作。
拉弗:我看过所有的电视节目。
关于你和你父亲,在你们杀死那些人的时候。
她掉了一张照片在地上,拉弗大声地笑,故意让她听见。
米歇尔不予理睬,竭力从容地捡回照片。
拉弗:我看过所有的旧新闻图片。
所有的死尸,还有孩子……米歇尔开门时有些麻烦,她拄稳拐杖,将盒子夹到腋下。
拉弗:不管怎样,那个混蛋已经死了。
至少我睡了他的老婆。
米歇尔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外景,米歇尔母亲的公寓,白天下楼比上楼更困难。
米歇尔的电话响了。
她停下来,把盒子夹牢,以便接听电话。
罗贝尔(画外音):安娜刚刚因为伦敦的事被叫走了,我下午有空。
米歇尔(对着电话):我们说好的周三。
罗贝尔(画外音):但今天更好。
我可以在拉奈订间房。
那里有你喜欢的玛芬蛋糕……米歇尔(对着电话):罗贝尔,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我的膝盖骨裂了。
腿上戴着临时支架。
我几乎走不了路。
罗贝尔(画外音):你能不能走有什么区别?
我们又不去滑雪。
他固执的逻辑令她无语。
内景,酒店房间,稍后他们在床上翻云覆雨。
或者严格地说只是他。
米歇尔躺在他身下,腿上戴着支架,像具尸体一样沉默而平静。
她故意夸张地僵着身子。
罗贝尔有些笨拙地将她翻过来——对于他的卖力伺候,她身体的反应完全像没有生命的假人。
内景,酒店房间,浴室,稍后米歇尔用沐浴露揉搓身体,此时同样赤裸的罗贝尔一边梳头一边欣赏镜子里的自己。
罗贝尔:你真是不可思议。
米歇尔看向他。
他在开玩笑吗?
罗贝尔:我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你是怎么想到扮演尸体的?
米歇尔开始穿衣服。
米歇尔:不管怎样,你看到了,我没说谎。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
罗贝尔:的确……谢谢你。
米歇尔:所以,我们仍然是朋友。
他微笑着点头。
米歇尔一边扣衬衫扣子一边往外走。
到了门口,为了慎重起见,她停下来,转身。
米歇尔:“朋友”的意思是我们以后不能再上床。
他点头。
很清楚了。
现在她可以继续往外走了。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白天米歇尔拿着装了母亲遗物的盒子走进来。
她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与往日不同。
米歇尔:马蒂?
她放下盒子,一瘸一拐地到处找它。
米歇尔:马蒂!
她看见备餐间的门半开着。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白天米歇尔在外面寻找马蒂,很快找到了它。
已经冻死了。
看上去像小孩堆出来的雪猫。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白天米歇尔在壁炉前拭去死去的小猫毛皮上的冰晶,直到事实无可否认地证明她在做无用功。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黄昏米歇尔穿得厚厚的,坐在自家门廊上,抱着用布裹起来的死猫。
她盯着马路对面立在几个垃圾桶中间的一棵圣诞树。
一个动物管理局职员将厢式货车停下来。
她不情愿地将猫递给他。
动物管理局职员:节哀顺变。
他准备离开。
米歇尔:有没有……有没有什么表格要填?
动物管理局职员:没有,女士。
米歇尔看样子被这个回答打击到了,此时男人带着马蒂的尸体离开。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黄昏米歇尔疲倦地上楼。
经过客房时,她惊讶地又看了一眼。
有一个男人的身影,没有脱衣服,躺在床罩上。
她费了一点时间才认出是谁。
米歇尔:樊尚?
年轻人醒来,精神恍惚。
樊尚:妈妈……嗨?
米歇尔:你在干什么?
你来了多久了?
樊尚:嗯?
啊,没多久,我想。
若西把我赶出来了。
米歇尔(情绪复杂):发生什么事了?
樊尚:我不知道。
米歇尔:你肯定知道。
不管她多疯,肯定有一个理由。
樊尚:她有理由。
我失业了。
米歇尔:失业?
樊尚:我辞职了。
米歇尔:你辞职了?
樊尚:我不得不。
我的车坏了。
米歇尔:你从麦当劳辞职,就因为你的车坏了?
一个声音骤然响起,吓了米歇尔一跳。
婴儿的哭声。
米歇尔:你把孩子带来了?!
米歇尔这会儿看见了被枕头挡住以防滚下床的婴儿。
樊尚:我不得不!
米歇尔:为什么不得不?
樊尚抱起孩子。
樊尚:她说要回美国去,把吕西安也带走。
我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米歇尔摇摇头,听明白了一切。
樊尚笨拙地将奶瓶塞进宝宝嘴里。
米歇尔:我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说,但是你看不出来吗?
若西有权生气。
你有家累,包括新公寓,但你却辞职了?
樊尚:你和她说的一样。
好像这么做很可耻。
这么做或许很傻,但是并不可耻。
米歇尔看上去被他的话打动了。
她态度温和下来。
米歇尔:樊尚,你得把他送回去,马上。
你们没有结婚。
这可以被认为是绑架。
樊尚:绑架?
他是我儿子!
他是我的儿子!
米歇尔:好吧……樊尚:别说“好吧”……楼下传来猛烈的敲门声。
米歇尔(讽刺地):能是谁呢?
她转身下楼。
打开门,若西冲了进来,径直从米歇尔身旁走过。
若西:他在哪里?
樊尚出现在楼梯上。
米歇尔不安地看着若西上楼向他走去,撕打他……若西:我的孩子在哪里?
(不给他机会回答)我的孩子在哪里?!
他有没有事?
你对他做了什么?
樊尚(感到困惑):我对他做了什么?
若西:我连仓鼠都不敢交给你照顾!
该死的白痴。
我的孩子在哪里?!
他妈的马上把他还给我!
马上!
孩子的哭声提示了他的所在之处。
她经过樊尚往楼上走。
他抓住她的手腕。
若西扭动身体挣扎。
若西:放开我。
放开我,放开我……米歇尔:樊尚!
放开她。
他没有立刻放手。
一阵难耐的僵持:樊尚看上去要打她……但终于还是放开了她。
她冲上楼去。
他跟在她后面。
米歇尔:让她走。
樊尚看着自己的母亲,像个无助的孩子。
婴儿止住了哭声。
片刻后,若西重新出现,下楼,轻拍着怀里的婴儿。
樊尚:若西……米歇尔:樊尚,安静。
若西径直从他身旁走过,走到门口。
停下脚步。
若西:我只能坐地铁快线来这里。
樊尚摸索自己的口袋。
没有找到零钱。
米歇尔走过去拿自己的包,掏出一张二十的。
拿给若西,后者盯着樊尚看了最后一眼,走出去。
樊尚眼中满含泪水。
他竭力隐藏。
米歇尔走到他跟前。
看着他,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米歇尔:一直以来都是因为孩子,对吗?
你都是为了他。
樊尚抬头,仿佛心里罪恶的秘密被发现了。
樊尚:我可以当一个好爸爸,我知道。
米歇尔触碰他的胳膊,试探性地,但动作轻柔。
米歇尔:晚餐我做意大利面。
内景,超市,傍晚米歇尔浏览商品。
樊尚拿着一包薯片走近。
米歇尔:那里面全是盐。
樊尚失望地走去把东西放回原处。
米歇尔推着购物车拐过转角。
正当她挑选番茄酱时,她听见樊尚在她刚刚离开的通道和什么人说话。
她退回去看了看。
是帕特里克。
樊尚和他好像老友般说着话。
看见米歇尔,帕特里克的笑容略微变得僵硬。
帕特里克:米歇尔,你好。
你的膝盖怎么样了?
米歇尔:你的手怎么样了?
他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缠着绷带的手。
更加不自在了。
他耸耸肩,不知道该说什么。
樊尚:我们刚刚在说巧克力曲奇是立陶宛产的有没有关系。
我说有。
帕特里克:我表示怀疑。
米歇尔:我不予评判。
米歇尔走过通道,停在帕特里克面前。
他好奇她要说什么。
她从他身旁伸手取下一罐调味酱。
这让他微笑起来。
感到恢复了一些自信……帕特里克:樊尚说你们还没有吃饭……丽贝卡和父母驾车旅行去了,给我留下了恐怕有一吨意式烤面条。
我一个人永远也吃不完。
(示意手中的红酒)我准备用这个搭配。
樊尚:听起来不错。
米歇尔看看樊尚,再回头看看帕特里克。
她笑了笑。
当然。
内景,帕特里克的住宅,夜晚米歇尔、帕特里克和樊尚围坐在桌子旁,吃意大利面。
红酒也斟上了。
米歇尔:丽贝卡和她父母去哪里了?
帕特里克:他们去圣地亚哥见教皇。
开车去的。
依我说很疯狂。
米歇尔:就像勒凯努瓦家那样。
樊尚:教皇要在大教堂做弥撒。
我很难想象他光着脚的样子。
想到他是一个真人,还有脚,好奇怪。
帕特里克和米歇尔都轻声笑了起来。
樊尚咧嘴大笑,红酒已经开始发挥效力。
他伸手去拿酒瓶子。
米歇尔:悠着点喝,小伙子。
樊尚给了她一个“得了吧,老妈”的眼神,把自己的酒杯斟满。
内景,帕特里克的住宅,起居室,稍后帕特里克端来咖啡。
樊尚摊开手脚在沙发上睡着了。
帕特里克:他醉了。
米歇尔:眼睛大,肚子小。
帕特里克笑了,坐下来。
米歇尔脱掉鞋子。
他看着她光脚曲起腿。
米歇尔:地板很暖和。
帕特里克:是地暖。
我自己装的。
米歇尔:听起来很专业。
帕特里克:的确是的。
容积五十升。
以反向火焰燃烧为动力。
米歇尔:反向火焰燃烧听上去像瞎编的东西。
帕特里克: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事了。
她大笑。
他注视她。
她懂他的注视的意味。
终于,似乎是随口一说,他补充道……帕特里克:在地下室。
米歇尔:当然。
帕特里克:你想去看看吗?
这是挑战。
挑衅。
米歇尔:想。
内景,帕特里克的住宅,走廊,稍后米歇尔跟着帕特里克来到地下室的门口。
他打开门,站到一旁让她先下。
她犹豫了一下。
锅炉在下面嗡鸣。
它闪烁的阴森火光是往下的阶梯唯一的光亮来源。
米歇尔看着他,走下了第一级台阶。
内景,帕特里克的住宅,地下室到了最下面,米歇尔和帕特里克分开。
帕特里克:声音很大,但是关上门什么也听不见。
她点头,完全理解他话中的暗示。
她隔着锅炉的格栅凝视火焰。
米歇尔(自言自语):现在只剩你和我了。
帕特里克:什么?
她摇摇头。
转向他。
他抓住她的手腕。
米歇尔:不!
他没有听。
把她用力推抵到墙上,膝盖插入她的两腿之间。
她用胯部把他顶开。
米歇尔:樊尚在楼上。
帕特里克:对,樊尚在楼上。
帕特里克再度抓住她的头发。
她痛呼。
他把她搡到地上,一个洗衣篮被打翻。
当他骑到她身上,她疯狂地扇了他几耳光。
她扭动着,用拳头打他,但很快被他按在地上,用身体磨蹭她。
突然,米歇尔停止了反抗。
他从她身上爬起来,挫败、窘迫、气愤,几种神情交替出现。
米歇尔看着他。
帕特里克:这样不行。
对我来说。
必须……像以前那样。
她只是看着他。
帕特里克起身离开……但当他走到楼梯处时,米歇尔突然对他展开攻击。
用拳头不停地捶打他,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挫败感和愤怒发泄在他身上。
他转过身。
她扇了他一记耳光。
现在,之前一幕再度上演。
他把她搡倒,她的后脑勺撞到地上。
随着她不断疯狂地、徒劳地抵抗,他按照以前的方式撕烂了她的胸罩和内裤,顶入她的体内。
过程结束相当快。
他翻身下来,喘着气。
心满意足。
米歇尔浑身颤抖。
很难说是快乐还是痛苦。
有尖叫在她内心酝酿,并爆发出来。
她不停地尖叫。
那是痛苦的嘶嚎和被压抑的童年情绪的释放。
尖叫让帕特里克有些不安。
随后尖叫渐渐平息,转变成单纯的净化的泪水。
帕特里克不安地看看四周。
他伸出手想安慰她,但是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
内景,帕特里克的住宅,起居室,稍后米歇尔温柔地将手放在樊尚肩上,叫醒他。
她将东倒西歪的年轻人扶起来。
帕特里克也过来搭把手。
外景,帕特里克的住宅,夜晚帕特里克出来送他们。
米歇尔对他微微一笑。
米歇尔:谢谢你的晚餐。
帕特里克:随时欢迎。
米歇尔朝他点点头,扶着摇摇晃晃的樊尚过马路回家。
帕特里克全程目送他们。
内景,A-V公司办公室,白天屏幕上:一个带翼的雌性吸血生物从黑色虫茧里破茧而出,厉声尖啸。
短片结束。
灯亮起。
一小群人聚集在显示器前鼓掌。
一些人兴奋地相互击掌。
米歇尔找到库尔特,伸出手。
米歇尔:干得漂亮。
库尔特似乎不太愿意接受她的赞美,但还是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人群散开,米歇尔走近安娜——后者看上去心事重重。
米歇尔:关于樊尚我有一个主意。
我们可以把组织庆祝派对的工作交给他。
安娜:好主意。
米歇尔:我知道,以前我总是不同意给樊尚安排工作,但是现在……安娜关上会议室的门。
这个动作让米歇尔感到不安。
米歇尔:怎么了?
安娜:罗贝尔和别人上床了。
米歇尔(表现十分冷静):你怎么知道?
安娜:我想我一直模模糊糊地知道。
米歇尔:那现在……安娜:我闻到了。
酒店为了显得高档而使用的那种果香沐浴露。
罗贝尔出外通常住汽车旅馆。
米歇尔:就这些?
安娜:我闻了他的内裤。
我不安地等了一整天,等他脱下短裤。
当他终于脱下来,我忙抓过来闻。
甚至在这么做之前我还感到羞愧。
米歇尔十分理解地看着她的朋友。
米歇尔:羞愧是非常脆弱的一种感情,不足以阻止任何事。
任何事。
不管什么事。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傍晚米歇尔穿着全新的廉价内衣,正往身上套派对穿的裙子。
她看见蓝色裙子的长度遮不住大腿上的淤青,于是换上了一条红色的。
内景,A-V公司办公室,夜晚里面传来派对音乐声。
帕特里克刚到,看上去像从西尔斯商品目录里走出来的模特。
他将外套递给站在临时衣柜旁的女孩。
撞见和他在做同一动作的里夏尔。
里夏尔:你好。
你都成为这些活动的常客了。
帕特里克:好像是。
里夏尔:你妻子……帕特里克:她来不了。
里夏尔(故意地):啊……帕特里克:啊?
里夏尔摇摇头。
算了。
里夏尔:我们应该一起来。
可以拼车。
他们往里走,樊尚迎上来,他穿着过于紧窄的西服,但是周身喜气洋洋。
樊尚:布置得很漂亮,是吗?
你看见入口的糖果碟了吗?
(注意到帕特里克)嗨,你好吗?
樊尚和帕特里克握手,给他们引路。
樊尚:这边,先生们。
帕特里克:今晚你是领班?
樊尚:妈妈差不多把整个派对都交给我组织了。
里夏尔:我确实注意到糖果碟了。
很有格调。
樊尚:是我的主意。
米歇尔巡视全场,与跟库尔特、罗贝尔坐在一桌的安娜相视而笑。
接着她看见樊尚引着里夏尔和帕特里克走过自助餐台和随处可见的游戏控制台——客人可以在上面试玩新款游戏。
米歇尔迎上他们,罗贝尔的目光追随她,对安娜说的话听而不闻。
他一边瞪眼看他们一边喝威士忌,看见米歇尔亲吻帕特里克以示问候。
米歇尔拥抱里夏尔,然后朝一个游戏控制台摆头示意。
米歇尔:要试一下吗?
帕特里克:我不太玩游戏。
米歇尔:是吗?
帕特里克看上去有点不自在。
里夏尔欣然接受玩的机会。
樊尚:桌上没有红酒!
樊尚赶忙去解决问题。
帕特里克在桌边就座,对面是罗贝尔,他对后者释放出的嫉妒情绪浑然不觉。
吧台处,樊尚与穿红背心的调酒师搭话。
樊尚:一瓶红酒。
调酒师:我得到的指示是所有东西都倒进杯子里。
樊尚:我想要一瓶。
调酒师:我不知道我能否这么做。
樊尚:什么?
调酒师:我收到的指令很明确。
樊尚:我要一瓶。
调酒师:抱歉。
樊尚:我才是这场活动的负责人。
桌子旁,米歇尔陪里夏尔走到游戏前。
米歇尔:同时按X键和Up键……快速……再快点。
他不够快。
死掉了。
他骂了一声,重新再来。
米歇尔:埃莱娜去哪儿了?
我想我们的事已经解决了,不是吗?
里夏尔:我对你就直言不讳了。
她没和我一起,因为我们分手了。
米歇尔(由衷地关切):发生什么事了?
游戏里他又死掉了。
这回他没有继续玩。
里夏尔:有一天我们躺在床上,我问她最喜欢我的哪本书。
米歇尔:里夏尔,到底为什么?
里夏尔:她说是《波普拉的气息》。
米歇尔不明所以。
里夏尔冷笑。
里夏尔:《波普拉的气息》是罗贝尔·卡萨马尤写的小说。
米歇尔:我都不知道这个人。
里夏尔:显然他相当不错。
米歇尔(同情地):里夏尔。
里夏尔:可怜的里夏尔。
他们相视一笑,离开游戏控制台。
经过凯文时她将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他身体僵硬,仿佛被逮捕的罪犯。
米歇尔:你应该去周旋一下。
凯文:我会的!
待到米歇尔微笑着继续往前走,将里夏尔领到另一张桌子旁,凯文才喘了一口气。
米歇尔在帕特里克旁边就座,后者正朝吧台方向看,樊尚似乎和调酒师发生了争执。
米歇尔:他还是个刚开发的项目。
内景,A-V公司办公室,桌子,稍后安娜在祝酒……安娜:且不论我们坚定不移的努力,不管怎样,看起来我们已经成功在握。
原因无它,全在于屋子里诸位的天资、才华和献身精神。
所以,我能说的只有谢谢……还有,我想,干杯。
所有人干杯。
接着都看着米歇尔,期待她说点什么。
工程师就座的桌子上有人大声喊“讲话”。
米歇尔端着酒杯站起来。
米歇尔:同上。
众人大笑,喝酒。
米歇尔坐回原位,留意观察安娜和罗贝尔的肢体语言:他在桌子那端大献殷勤,她尽量不想被逗乐,但是他对她耳语了几句,终于让她露出了笑容。
这番景象令米歇尔感到烦乱。
樊尚绕桌子一圈,竭力端稳托盘,将盛了红酒的杯子放到每个人面前,像个笨拙的侍应生。
内景,A-V公司办公室,稍后这会儿大家在跳舞。
乐声强劲。
帕特里克感到窘迫,但还是任由米歇尔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他搂住她,试图跟着音乐节拍挪动步伐,但是他跳起舞来恍如便秘一般。
米歇尔:好的。
没关系。
帕特里克试着放松身形。
米歇尔靠在舞伴身上,看见罗贝尔正注视着他俩。
他气咻咻的,像孩子一样噘着嘴,大步走到一个游戏控制台前,拿起手柄。
米歇尔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看见安娜神色郁郁但尽责地扮演着主人的角色。
她转向帕特里克……米歇尔:失陪一下。
米歇尔走向安娜。
安娜抬头看到她,很高兴。
米歇尔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米歇尔:是我。
和罗贝尔上床的人是我。
虽然已经结束了,但发生过。
安娜的反应让人难以捉摸。
她并没有情绪激烈。
安娜:多久了?
米歇尔:半年……八个月。
安娜泪水涌入眼眶。
她点点头。
安娜:哦?
厉害。
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
米歇尔:我知道。
安娜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在哭出来或者做出任何失礼的事之前,她走开了。
米歇尔感到震动。
她看向帕特里克。
他示意:我们离开这里吧。
她举起一根手指示意“稍等”,然后向相反方向走去。
她经过握着游戏手柄坐在那里的罗贝尔。
他目睹了安娜伤心离去的过程。
罗贝尔:你干了什么?
米歇尔:我停止了欺骗。
米歇尔继续往前走。
在一扇窗户边找到樊尚,他松开了领带,低头抽着烟。
她把车钥匙递给樊尚。
他感到不解。
米歇尔:你可以开这辆车。
帕特里克送我回家。
樊尚:大伙儿就要走了吗?
米歇尔:樊尚,一切都干得很漂亮。
现在你可以放松一下。
去和凯文谈谈,他会向你展示他正在开发的一款新西部游戏。
樊尚:很酷吗?
米歇尔点头。
当然了。
内景,帕特里克的汽车,夜晚米歇尔和帕特里克驾车,车里寂静得让人觉得不祥。
米歇尔看看他,转开视线。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看向她。
沉默依旧。
终于,米歇尔看见自己的家出现在前面。
米歇尔:那很恶心。
帕特里克看向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帕特里克:什么?
米歇尔:那是令人恶心的、错误的——我们两个之间发生的事。
是病态的。
这番话让帕特里克感到很不舒服。
米歇尔:我之前有点诡异地拒绝承认或者……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现在我看得很清楚。
帕特里克:你看清了什么?
米歇尔:做错了事,就别指望逃脱惩罚。
对吗?
帕特里克看着她。
估量她的话。
米歇尔:我要做我第一天就应该做的事。
帕特里克:你什么意思?
米歇尔:我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我自己。
还有你的妻子……或许还有其他女人。
天知道……帕特里克:你到底什么意思?
米歇尔:还有多少人?
被你那样对待过的人?
唯有抖动的下颌表明了他内心的翻江倒海。
米歇尔:我要报警。
我不会顾惜自己。
我要告诉他们所有事。
他停下车,径直停在马路中间。
他看着她,下巴抖动。
她直视他的眼睛,然后开门下车。
外景,街道,夜晚街道中央,米歇尔向自己家走去,轰鸣的汽车的车头灯将她照亮。
她仿佛在挑衅:驾车来撞我呀。
直到走到大门前,米歇尔才转身,面向那两盏充满恶意的车头灯。
她看了他一眼。
是一声沉默的“如何?
……”。
帕特里克关了发动机。
这会儿米歇尔已经向屋内走去。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米歇尔没有锁上身后的门。
她走到屋子中间,任由外套掉落在地,她站在那里,等待着他。
她盯着前门,刺激感渐渐被不耐取代。
然而,帕特里克却从后门廊出现了,戴着他的黑色滑雪面罩。
有那么一刻,他们就那么站着。
注视彼此。
然后米歇尔冲向门口,帕特里克急忙拦截她。
她把一个脚凳推向他。
撞到他的腿,但仅仅将他拖慢了几秒钟而已。
帕特里克在她到达门口前抓住了她。
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扭转过来,直接对着脸一记重击,她被打趴在地上。
米歇尔开始大声尖叫,帕特里克压在她身上,撕扯她的衣服。
他笨手笨脚地拉自己的拉链。
拉链卡住了。
她看见了,在这一刻停止了抵抗。
仿佛是中场休息。
但转瞬他们又继续缠斗。
她用牙齿和指甲回击。
她的牙齿深深嵌入他手腕上的皮肉里。
他痛嚎着再度殴打她。
猛地一拉,扯掉她的廉价内裤。
帕特里克已经进入她的两腿之间,她叫得越来越大声……直到看见樊尚站在帕特里特身后才戛然而止。
樊尚用一根壁炉柴棍猛击帕特里克的头部,他的头骨发出很响的爆裂声。
她都没来得及出声阻止。
帕特里克的身体往米歇尔身上塌落,她踢开他。
鲜血从滑雪面罩里渗出,就像过筛的奶油。
樊尚惊恐地呆看着濒死的帕特里克抽搐。
米歇尔把破破烂烂的裙子裹到身上,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将樊尚带出屋子,抚慰他的恐惧。
樊尚:他……他是不是……米歇尔:没关系。
你没事的。
我很好,一切都好。
当戴着面具的身形突然起身,缓缓站立起来,母子俩同时大惊失色。
米歇尔以防御的姿态站到樊尚前面。
但是帕特里克没有向他们走来。
他抬起手,扯掉面罩。
樊尚认出他是谁,大吃一惊。
帕特里克看上去竭力想问什么问题,此时血顺着他的一侧脸颊流下来。
他转身寻找门口。
迈出一小步,然后倒地。
几乎是很不体面地一屁股蹾到地上。
樊尚:他死了吗?
帕特里克躺在那里,睁着眼睛,血在镶木地板上晕开,像光环围绕着他的头部。
他死了。
米歇尔:没关系。
没关系。
她抱住儿子。
他紧紧抓住她,啜泣。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客厅,稍后住宅成了犯罪现场。
探案人员围在尸体周围,拍照,记录。
正在接受一个探员询问的米歇尔注视着他们的行动。
探员: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米歇尔:他是我的邻居。
探员:邻居?
米歇尔:邻居。
探员:那种一起喝杯咖啡、借用剪草机的邻居?
米歇尔:我们从来没有互借剪草机——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是的,大体上我们是那种邻居。
直到最近,或许。
探员:作为约会,他和你一起参加了这次派对?
米歇尔:是的。
探员:你们确定了恋爱关系?
米歇尔分心了,她的视线被犯罪现场吸引。
米歇尔:在朝那个方向发展。
探员:你们一起回来的?
米歇尔:我告诉他我觉得不舒服。
所以我们离开了派对。
他载我到房前,我下车……抱歉。
她需要平静一下。
她注视着警察的一举一动。
米歇尔:我以前有过这种经历。
产生幻觉记忆,然后就是这样了。
精神崩溃的樊尚瘫在沙发上,身边围着警察。
其中一个递给他一杯水。
他贪婪地喝着。
樊尚注意到警察看他的神情。
他一开始没有理解这是什么神情。
警察:不要自责,孩子。
事实上你的行为值得嘉奖。
樊尚现在理解他的神情了:赞扬,甚至是钦佩。
这直抵他的内心。
他缓缓露出笑容。
米歇尔在房间另一端看着樊尚。
米歇尔:我走进来,开始脱衣服……然后他出现在那里。
这个人。
站在那里。
戴着面罩。
探员:你有没有察觉他是你的邻居福雷斯特先生?
看着樊尚,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米歇尔:谁能想到会有这种事呢?
内景,米歇尔的住宅,白天米歇尔在房中穿行。
到处都重新粉刷了。
帕特里克死的地方铺上了新地毯。
她打开窗户,点燃一支烟。
她看见马路对面停着搬家货车。
外景,米歇尔的住宅,白天米歇尔走出房子。
穿丧服的丽贝卡在指挥搬运工人。
看见米歇尔走近,她脸色微变。
阴晴不定。
丽贝卡:米歇尔。
米歇尔:你找到买家了?
丽贝卡:价格受到了一点点影响,但不算差。
我的房产经纪人做得很棒——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名字,如果你想要的话。
如果你要……米歇尔:我不会离开。
丽贝卡微笑点头。
一个工人搬着椅子经过。
丽贝卡:没用的垃圾太多。
米歇尔礼貌地笑了笑。
米歇尔: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遭遇感到很抱歉。
丽贝卡:我一直声称有信仰。
如果这种时候都熬不过去,它还有什么作用……帕特里克是个好人,但是他有一颗饱受折磨的灵魂。
米歇尔再度点点头。
她本打算礼貌地告退,但丽贝卡拦住她,补充了一点……丽贝卡:我由衷地高兴,你曾经给予他所需要的。
至少有那么一段时间。
米歇尔看着丽贝卡。
意识到这个女人知道帕特里克死亡的真相,她感到周身发冷。
米歇尔朝搬家货车点头示意。
米歇尔:祝你好运。
丽贝卡点头作为回应。
米歇尔离开。
外景,墓地,白天米歇尔将花放到嵌在石墙内的母亲的骨灰龛前。
她有意忽略了旁边没有标记的龛位,里面装着她父亲的骨灰。
已经有破坏者在上面涂写了“魔鬼”、“下地狱”的字样。
米歇尔转身,发现她不是独自一人。
安娜在她身后。
安娜:我听说你在这里。
米歇尔:至少肉体在。
她们肩并肩默然站立。
安娜:我们要开始做里夏尔的项目吗?
米歇尔:我打算让他瞎捣鼓一阵……本来指望他对我的宽容予以回报,但是他没有。
他身上有些东西已经消失了。
安娜:今天早上罗贝尔醉醺醺地出现在办公室。
被保安赶走了……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米歇尔:更多的是出于偶然、时机……我只是想跟人上床。
安娜:这不是借口。
真的很不光彩。
米歇尔:事实就是这么回事,甚至更糟。
安娜:樊尚长大了。
现在只有我们俩了。
我没办法继续住在那栋阴森的房子里……我打算卖掉它……我在想我可以搬到你那里,暂住。
米歇尔看着安娜,拿不准其中的含义。
米歇尔:噢。
(全剧终)注释:注1: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Howard Phillips Lovecraft,1890.8.20—1937.3.15),美国恐怖、科幻与奇幻小说作家,其作品以阴郁的魔幻神秘主义著称,在整个西方神秘恐怖小说创作圈和后来的影视界具有极大影响。
——译者
(文/杨时旸)这是一部典型的欧洲电影,它很难在工业化的美国电影界被原汁原味地生产,也不可想象会在直男癌兴盛的文化中出现,换句话说,这部《她》虽然被粗暴地归纳为惊悚片,但实际上是一部标准的有关追问女性身份的作品,在一桩粗蛮又荒诞的强奸案外壳下,到处闪耀着反讽和批判性的、幽默又思辨的火花。
很多人听到《她》的剧情,就会自然联想到保罗•范霍文那部著名的《本能》,透过暴力与情色,探究人性与人心的灰霾。
77岁的导演保罗•范霍文给影迷带来了一种既部分顺应期待,又遍布扭曲感的诡异作品。
《她》是从一幕强奸戏开场的,突如其来的扭打、撕扯之后,于佩尔那张表情古怪又意涵丰沛的脸出现在一片狼藉之中,故事接下来的走向,向人们展示了一种诡异的宁静,宛若一切都未曾发生。
于佩尔扮演的米歇尔是一名电子游戏公司的老板,她照常上班,讨论那些琐屑的事务,周旋于幼稚的儿子,无聊的前夫、虚伪的情人和闺蜜之间,对英俊的邻居保持幻想,对强奸的事假装遗忘,但事情却开始走向了古怪的方向。
在很多人的期盼里,这应该是一个有关复仇的故事,但保罗•范霍文的趣味没有拐向俗常,这部改编自法国小说的作品只不过把暴力与性当做了引信,点燃的是人们心中潮湿的欲望,引爆了生活本身这颗威力无比的炸弹。
《她》能提名金棕榈,显然不是因为一桩悬案,而是因为其中渗透出的对身份认同、女性角色和女性意识的追寻。
它遍布反讽的对白,在饭桌上人们互相呛着对方说话,抖落出一地荒诞的碎屑,人们的心思和欲望明明灭灭,欲盖弥彰,除此之外还有那桩电子游戏对真实生活明目张胆的象征,运用得精准又嚣张。
《她》其实隐藏着几层非常有趣的内容。
作为女儿,米歇尔一直奋力规避父亲给自己留下的烙印。
她父亲是个曾经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在她小的时候,父亲被捕时,她无助又迷惑的面容接连不断地被新闻媒体披露在节目中,直到现在,仍然没有被他人遗忘。
这个身份施害于她,却也给她某种古怪的力量,孩童时期的慌乱与惶恐造就了她日后的人格,如今,她一次次自虐式地回看新闻中自己的影像,这是一种对于自身原初身份的微妙审视与反思。
如果说第一层身份是追索式的,那么第二层,她在成人世界中的身份寻找,就是以“性”作为中介与象征的,与前夫的分离,与情人的纠缠,对邻居的渴求,甚至与闺蜜间某些同性的欲望,都成为了她进行自我探寻的途径,从世俗意义上看,这无非就是狗血的私生活,但实际上,这都是一场场有关身份认知的自我拉锯,对自己各种角色身份,时而印证时而推翻时而拒斥。
第三层,对自身欲望的探索,那场强奸,成为了催化剂,最巧妙的是,她幻想的英俊邻居竟然是那个一身黑衣的强奸犯,她的渴望和她的厌恶在真相被揭露的瞬间扭曲而怪异的合二为一,而在那之后,一切演变成了一种二人彼此心照不宣的怪异游戏。
强奸,这种对女性的伤害与控制,被突然扭转和稀释。
电影把女主角的职业设定为电子游戏公司的老板,那些充斥着性和暴力的游戏画面,形成了对她真实经历的关照,暴力的怪兽和夸张的侵犯,成为了对她生活的翻模和嘲讽,而这游戏又都是她亲手监督制造出的幻象。
这成就了这部电影中邪魅、反讽又悲情的诗意。
《她》中的一切故事其实都是围绕米歇尔的女性身份生发出的。
作为母亲,她的儿子懦弱而无能,娶了一个暴躁的妻子,不敢承认她诞下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作为女儿,她的母亲要和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结婚;作为妻子,丈夫早已离开……这一切如果放置在男权视角下,米歇尔注定是悲戚的角色,但《她》的故事中,一切正好相反,每一个男性角色都显得猥琐不堪,各自承受着被弃之如敝屐的结局,而最后一幕,米歇尔和闺蜜挽手走向远方,这是个标准的女权向的团圆结局,向男权投下近乎恶趣味的骄傲一瞥。
最初,据说很多女星都拒绝了保罗•范霍文的选角,只有于佩尔答应了导演,但不得不说,这角色除了于佩尔似乎也没人能撑得起来,她绝对配得上导演近乎歌颂式的褒奖,她的神情里有一种对生活淡漠又尖锐并存的气质,神经质却也清醒,笃定也迷惑,那表情就是当代人普遍内心纹路的一次外显。
《她》所谓的惊艳不只是对于故事剧情的把握,而是对于当代人内心欲望以及不可描摹的灰色地带的一次颇具野心的写意。
别整那些没用的,这就是部烂片。
于佩尔角色的行为动机完全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但于佩尔的演技又好到让我觉得这个角色就该如此。
人设还可以,但属于被期待值毁了+1。
除了全片颜值都很高外没什么优秀的,而且支线剧情多得过分。不能说是她妙计取胜,只是儿子巧合杀了他。另外,她那么讨厌她妈妈,却可能没意识到自己和妈妈有多像。我猜她也很像她爸爸。一个control freak,教出来一个扶不起来的笨宝宝,最终只能接受不喜欢的儿媳,和一个极有可能是野种的孙子。
私生活混乱就算了,居然还劈腿好友的老公,喂,这要是现实生活中你朋友,你真的不唾弃这种人?独立女性个屁啦。
1.对于强奸受害人和事件本身不断戏谑拆解;2.电游公司的设定让整个故事充满时代活力与诡异;3.于佩尔完美演绎,范霍文用欧洲touch激活美式犯罪类型片。
一个老女人的愤怒
二观。太帅。重燃刷光Huppert的欲火。[2018-03-01 简直是超娱乐的娱乐片啊。为什么范霍文数学物理出身这么有娱乐头脑啊!等一下,Huppert 65了吗?65吗?65吗??65吗???看完更要大叹,而且她妈那位已经90了O__O 法国人难道不是白人来的吗]
我没有看到一点喜欢的东西
危险关系和控制欲,范霍文一贯的主题。
她遭遇的双重侵犯,一是肉体层面的蒙面强奸,另一个在虚拟的游戏世界,被换头。两种方式,也是对这个时代男人的反讽。
大开眼界,目瞪口呆。这次真是被一直粉的范导杀了个措手不及,整个感觉就像是迈克哈内克的冷碰上抵死幽默的阿尔莫多瓦,总之从来没看过这样调调的电影!Isabelle伟大!
原来这导演拍过《本能》
⒈相较于2016年的这个《她》,还是更喜欢2013年的那个《她》;⒉一上来就是一场强奸戏,真是让我再次始料未及;⒊片中的人物好多都存在畸形性格,以至于这样一出诡异的故事才能比较顺理成章地发生;⒋想起了《爱的那点性事》里那个有受虐癖好的妻子;⒌原来是《本能》《透明人》的导演,那见怪不怪了。
不知道你们说的性侵和幽默在哪里,这就是一段虐恋,是瘾,是病得以死来治。看完非常难过,想念温暖的注视和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感动。今天才有机会看到,我觉得我们看的可能不是同一部电影。
电影语言层面没什么问题。但你说这是现代性的病态我认,和里面的游戏设定是一致的,要说是女权我就不认了,把所有的家庭和社会关系都扭曲了,女性就胜利了?这不是性别能拯救的问题,最残酷的是丛林逻辑,它会征用各种名义。
3.5 故事浓度偏高,人物过于饱满,解放天性,将阴暗,丑陋,真实的人性放上台面侃侃而谈,乃是我国尚未可及可表的。演技毋庸置疑。原版的幽默丧失在翻译中。心理承受力低的纯爱少女及纯情男小孩千万不要看。
一本正经的拍了一部邪性的片子。欧洲人就是这样一拍脑袋就搭错一根筋是吗?仔细想来特别的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哈哈
每一帧都在破坏我的世界观。甚至最后她说其实她父亲几十个人命6条狗都是她干的,也不会觉得很意外。。。太女权了,反而不正常。
【台湾金马影展展映】她是女人,她是母亲前妻女儿婆婆奶奶朋友炮友上司邻居富婆变态女强人第三者复仇者性瘾者被害者被强奸者被歧视者……最后,她也是她自己。于佩尔以惊人的演技和气场演绎了这个复杂的角色,撑起全片。如此复杂的角色居然拍得合情合理,穿插的语言讽刺幽默也不错,只是略长。四星半